沈氏今樂府序
外观
或問:「騷可以被弦乎?」曰:「騷,詩之流。詩可以弦,則騷其不可乎?」或有曰:「騷無古今,而樂府有古今,何也?」曰:「騷之下為樂府,則亦騷之今矣。然樂府出於漢可以言古,六朝而下皆今矣,又況今之今乎!」
籲!樂府曰今,則樂府之去漢也遠矣。士之操觚於是者,文墨之遊耳。其於聲文綴於君臣夫婦仙釋氏之典故,以警人視聽,使癡兒女知有古今美惡成敗之勸懲,則出於關、庾氏傳奇之變。或者以為治世之音,則辱國甚矣。籲!關雎、麟趾之化漸漬於聲樂者,固若是其班乎,故曰今樂府者文墨之士之遊也。然而,媟雅邪正豪俊鄙野,則亦隨其人品而得之。楊、盧、滕、李、馮、貫、馬、白皆一代詞伯,而不能不遊於是,雖依比聲調,而其格力雄渾正大有足傳者。邇年以來,小葉俳輩類以今樂府自鳴,往往流於街談市諺之陋,有《漁樵欸乃》之不如者。吾不知又十年二十年後,其變為何如也。
吳興沈子厚氏,通文史,善為古詩歌,間亦遊於樂府。記余數年前客太湖上賦《鐵龍引》一章,子厚連和余四章,皆效鐵龍體,飄飄然有變雲氣,心已異之。今年,余以海漕事往吳興者閱月,子厚時時持酒肴與今樂府至,至必命吳娃度腔引酒為吾壽。論其格力,有楊、盧、滕、李、馮、貫、馬、白諸詞伯之風,而其句字無小葉俳輩街談市諺之陋。關、庾氏而有傳,子厚氏其無傳,吾不信也已。書成帙,求一言以引重,因而論次樂府之有古今,為沈氏今樂府序。至正十二年夏四月十四日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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