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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翁集/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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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翁集
卷一

物之理未有無對而獨立者。而以相反爲對者居多矣。故此多者彼必寡。此短者彼必長。亦陰陽消長不易之理也。莊周曰。嗜欲深者。天機淺矣。夫其荒唐之說。類爲莊士之所羞稱。而此獨爲晦翁先生之所取者。有以也哉。吾黨。有洪泛翁諱柱國字國卿者。故名臣慕堂公諸孫。而月沙李公之宅相也。自爲秀才時。穎出倫類。逮登大科。蜚英藝苑。投之所向。何所不宜哉。顧乃無心於進取。蕭然斗屋。不改寒士之雅操。凡天定得喪欣戚。漠然不入於其胸懷。而顧喜爲詩。其所自號。蓋亦泛舟江湖。中流自在之興致也。故凡其燕逸之際。天機自鳴。其脫口而肆筆。辭調淸疏。格力閒暇。駸駸乎古人之門庭矣。此豈非寡於彼而多於此。短於彼而長於此之效耶。惜乎使之天畀遐齡。得盡其限量。則上而沈宋。下而陸黃。豈不並駕而齊馳哉。蓋旣沒而其胤萬選士中。裒稡其遺稿。釐爲編帙以示余。而仍求弁卷之文。余於聲病之功。素昧源委。而獨聞晦翁先生論詩之說矣。其意蓋曰先須識得古今體制雅俗向背。能洗滌腸胃間葷血脂膏。方可以漱六藝之芳潤。以求眞澹之趣。嗚呼。公其庶幾於此者歟。必有能知之者矣。是爲序。

柔兆攝提格孟秋日。德殷宋時烈序。

余蚤與靜觀齋李公幼能游。能之內外群從。無非惠連。一日小酌上林苑下。有一詞客。頎然而來。聆其音見其詩。而知其爲竹里公也。其後釋褐。早晩差殊。雖未得接武相從。時時侍酒於無何堂。則公必在坐。醉後論詩。揚扢古今。而公肫肫退讓。不自有其絶藝。故猶未知公之用力於詩至此極也。曩者。以參南宮議禮。大忤於時。挫揠斥外。棲遑吏役。終至皐復於逆旅。知舊莫不悼惜。而疑於天道矣。于後之四秊。公之胤萬選氏。持公遺稿。泣而示余。使抄其合度可登梓者。仍徵弁卷之文。余受而卒業。則曄曄乎其文采也。浩浩乎其詞源也。蓋其染訓於家庭者。爲多。故其得也秀。積功於風雅者最專。故其蘊也深。情境相會。詞理俱到。至於應製騈儷之作。兼得徐庚館閣之體。實是吟壇之宿將。藝苑之翹楚也。嗟乎。公以閥閱聲華。發軔雲路。誰之不如。誰敢或先。而文翰之任。未盡歷試。位不卿年不耆。又使呂獻可不見升平之日。宰物者抑何心哉。雖然。有子克家。能裒輯編帙。將壽其傳。此亦足以千古。猶可慰長逝之魂矣。噫。人代蕭條。俛仰陳跡。靜觀群從。零落殆盡。暮境追隨。獨梅澗李弼卿在耳。酒壚經過之餘。披閱斯集。未嘗不相對一涕。九原有知。庶有感於吾文爾。

癸亥初冬。宜春南龍翼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