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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水翁遺稿/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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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活水翁遺稿
卷三
作者:尹大淳 尹鳳桂
卷四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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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思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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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道泥塑。存養之敬。伊川瞑目。未發之中也。然非敬無以養中。非中何所居敬乎。坤之文言曰。敬以直內。內卽中也。自內發而制事之宜。故曰義以方外。非義外也。乾之文言曰。中正純粹精也。正而精者。卽主一之敬也。至其純粹。乃中節之和也。吾嘗暗夜無燈。瞑目危坐。則宛然見未發之中也。故有是言。然中者時中爲要領。若堯舜之執中。禹之精一。湯之建中。周武王之建極。皆從這裏流出來也。夫豈有子莫之執中乎。中夜瞑目而危坐。見未發之中。仍思端坐泥塑之敬。其後因攷近思錄。

明道先生嘗言思無邪毋不敬。只此二句。循而行之。安得有差。思無邪則誠矣。三百篇之義盡矣。毋不敬則中矣。三千儀之禮明矣。敬心不存。則心無存主處。不幾於不誠無物之歸乎。涵養是敬。則自明而誠矣。推之上達。則自誠而明。敬而無失。便是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敬不可謂中。但敬而無失。卽所以中也訿。靜而主敬。事物未交。心主乎敬。不偏不倚。卽所謂未發之中也。敬非中。敬所以養其中也。

孔子言仁。只說出門如見大賓。使民如承大祭。看其氣象。便須心廣體胖。動容周旋。中禮自然。惟愼獨。便是守之之法也。

聖人。脩己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於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四靈畢至。此體信達順之道。

明道先生曰。天地設位而易行乎其中。只是敬也。敬則無間斷。朱子曰。就人心言之。惟敬然後流行不息。敬纔間斷。便是不誠無物也。

毋不敬。可以對越上帝。

敬勝百邪。

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仁也。若以敬直內。則便不直矣。必有事焉而勿正則直也。

涵養吾一。心存則不二。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捨晝夜。此見聖人之心。純亦不已也。純亦不已。天德也。有天德。便可語王道。其要只在愼獨。

蒙六三。不有躬。無攸利。不立己。後雖向好事。猶爲化物不得。以天下萬物撓己。己立後。自能了當得天下萬物。己未能自立。則心無所主。雖爲善事。猶爲化物而動。若能自立。則應酬在我。物皆聽令。何撓之有。

伊川先生曰。學者患心慮紛亂。不能寧靜。此則天下公病。只要立箇心。此上頭儘有商量。閑邪則誠自存。不是外面捉一箇誠將來存著。今人而往役於不善。於不善中。尋箇善來存著。如此則些有入善之理。只是閑邪則誠自存。故孟子言性善。皆由內出。只爲誠便存閒邪。更着甚工夫。但惟是動容貌整思慮。則自然生敬。敬只是主一也。主一則旣不之東。又不之西。如是則只是中。旣不之此。又不之彼。如是則只是內。存此則自然天理明。學者須是將敬以直內。涵養此意。直內是本。閒邪則固一矣。然主一則不消言閒邪。有以一爲難見。不可下工夫如何。一者無他。只是整齊嚴肅外內則心便一。一則自無非僻之干此意。但涵養久之。則天理自然明。

有言未感時。知何所寓。曰操則存。舍則亡。出入無時。莫知其鄕。更怎生尋所寓。只是有操而已。操之之道。敬以直內也。

敬則自虛靜。不可把虛靜喚做敬。學者先務。固在心志。然有謂欲屛去聞見知思。則是絶聖棄智。有欲屛去思慮。患其紛亂。則須坐禪入定。如明鑑在此。萬物畢照。是鑑之常。難爲使之不照。人心不能不交感萬物。難爲使之不思慮。若欲免此。惟是心有主如何。爲主敬而已矣。有主則虛。虛謂邪不能入。無主則實。實謂物來奪之。大凡人心不可二用。用於一事。則他事更不能入者。事爲之主也。事爲之主。尙無思慮紛擾之患。若主於敬。又焉有此患乎。所謂敬者。主一之謂。敬所謂一者。無適之謂。一且欲涵泳主一之義。不一則二三矣。至於不敢欺不敢慢。尙不愧于屋漏。皆是敬之事。

嚴威儼恪。非敬之道。但致敬須自此入。

舜孶孶爲善。若未接物。如何爲善。只是主於敬。便是爲善也。以此觀之。聖人之道。不是但默然無言。

問。人之燕居。形體怠惰。心不慢可否。曰安有箕踞而心不慢者。昔呂與叔六月中。來緱氏閒居中。某嘗窺之。必見其儼然危坐。可謂敦篤矣。學者須恭敬。但不可令拘迫。拘迫則難久。莊敬持守積久。自然安舒。

思慮雖多。果出於正。亦無害否。曰。且如在宗廟則主敬。朝廷主莊。軍旅主嚴。此是也。如發不以時。紛然無度。雖正亦邪。

蘓季明蘓昞。字季明。張程門人也。問。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求中可否。曰不可。旣思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求之又却是思也。旣思卽是已發。纔發便謂之和。不可謂之中也。又問呂學士言當求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如何。曰若言存養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可。若言求中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則不可。又問學者於喜怒哀樂發時。固當勉強裁抑於未發之前。當如何用功。曰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更怎生求。只平日涵養便是。涵養久則發自中節。曰當中之時。耳無聞目無見否。曰雖耳無聞目無見。然見聞之理在始得。朱子曰。喜怒哀樂未發之時。雖是耳無聞。目無見。然須是常有箇主宰操持底在這裏始得。不是一向空寂了。賢且說靜時如何。曰謂之有物則不可。然自有知覺處。曰旣有知覺。却是動也。怎生言靜。人說復其見天地之心。皆以謂至靜。能見天地之心。非也。復之卦下面一畫。便是動也。安得謂之靜。或曰。莫是於動上求靜否。曰固是。然最難。釋氏多言定。聖人便言止。如爲人君止於仁。爲人臣止於敬之類是也。易之艮。言止之義曰艮其止。止其所也。人多不能止。盖人萬物皆備。遇事時各因其心之所重者。更互而出。纔見得這事重。便有這事出。若能物各付物。便自不出來也。止其所止而心不外馳矣。或曰。先生於喜怒哀樂未發之前。下動字下靜字。曰。謂之靜則可。然靜中須有物始得。這裏便是難處。學者莫若且先理會得敬。能敬則知此矣。朱子曰。靜中有物者。只是敬則常惺惺在這裏。又曰。靜中有物。只是知覺不昧。或問伊川云。纔有知覺便是動。曰。若云知寒覺暖。便是知覺已動。今未曾著於事物。但有知覺在。何妨其爲靜。不成靜坐。便只是瞌睡。或曰。敬何以用功。曰莫若主一。季明曰。昞嘗患思。慮不定。或思一事未了。他事如麻又生如何。曰不可。此不誠之本也。須是習。習能專一時便好。不拘思慮與應事。皆要求一。心不專一。則言動皆無實。故曰不誠之本。猶學奕者。一心以爲鴻鵠將至。則非誠於學奕也。思慮者。勤於心。應事者見於言行。皆不可不主於一。

人於夢寐間。亦可以卜所學之淺深。如夢寐顚倒。卽是心志不定。操存不固。

問。人心所繫着之事果善。夜夢見之莫害否。曰雖是善事。心亦是動。凡事有兆朕。入夢者却無。捨此皆是妄。吉㐫云爲之兆。見於夢者。則此心之神。應感之理。却不爲害。苟無故而夢。皆心妄動。人心須要定。使他思時方思乃是。今人都由心。曰心誰使之。曰。以心使心則可。人心自由。便放去也。人心操之則在我。放而不知求則任其所之。以心使心非二心也。體用而言之耳。持其志。無暴其氣。內外交相養也。持其志者。有所守于中。無暴其氣者。無所縱於外。然中有所守。則氣自完。外無所縱則志愈固。故曰交相養。問。出辭氣。莫是言語上用工夫否。曰須是養乎中。自然言語順理。若是愼言語不妄發。此却可着力。

先生謂繹曰。吾受氣甚薄。三十而浸盛。四十五十而後完。今生七十二年。校其筋骨。於盛年無損也。繹曰。先生豈以受氣之薄而厚爲保生耶。夫子默然。吾以忘生徇欲爲深耻。若他人養生。要剛強是利。伊川說出來。純是天理。大率把捉不定。皆是不仁。仁者心存乎中。純乎天理。把捉不定。則此心外馳。理不勝欲。皆是不仁。

致知在所養。養知莫過於寡欲二字。

心定者。其言重以舒。不定者。其言輕以疾。

明道先生曰。人有四百四病。皆不由自家。則是心須敎由自家。只有此心操之在我。不可任其所之也。

或問聖可學乎。濂溪先生曰可。有要乎。曰有。請問焉。曰一爲要。一者無欲也。靜虛動直。靜虛則明。明則通。動直則公。公則溥。明通公溥。庶矣乎。澹然無欲。心乃純一。靜而所存者一。人欲消盡故虛。虛則生明能通。天下之理。動而所存者一。天理流行故直。直則大公。能周天下之務。動靜惟一。明,通,公,溥。庶幾作聖之功用。○朱子曰。此章之旨。最爲要忉。學者能深玩而力行之。則有以知無極之眞。兩儀四象之本。皆不外乎此心。而日用間。自無別用力處矣。

伊川先生曰。陽始生甚微。安靜而後能長。故復之象曰。先王以至日閉關。人善端方萌。正欲靜以養之。方能盛大。

動息節宣以養生也。飮食衣服以養形也。威儀行義以養德也。推己及物以養人也。頤卦傳。威儀見於容貌。行義著於事業。愼言語以養其德。節飮食以養其體。事之至近而所繫至大者。莫過於言語飮食也。頤卦象傳。言語不謹則敗德。飮食無度則敗身。

震驚百里。不喪匕鬯。臨大震懼。能安而不自失者。惟誠敬而已。此處震之道也。是知君子處大患難大恐懼。處之安而不自失者。惟存誠篤至。中有所主。則威震不足以動之矣。人之所以不能安其止者。動於欲也。欲牽於前而求其止。不可得也。故艮之道。當艮其背。所見者在前。而背乃背之。是所不見也。止於所不見。則無欲以亂其心而止乃安。艮卦彖傳。不見所欲則心不亂。然非屛視聽也。盖不牽於慾而無私邪之見耳。○朱子曰。非禮勿視聽言動之類。不獲其身。不見其身也。謂忘我也。無我則止矣。不能無我。無可止之道。朱子曰。外旣無非禮之視聽言動。則內自不見有私己之慾矣行其庭。不見其人。庭除之間。至近也。在背則雖至近不見。謂不交於物也。非絶物也。亦謂中有所主。不誘於外物之交也。朱子曰。奸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是也。外物不接。內欲不萌。如是而止。乃得止之道。於止爲無咎也。

明道先生曰。若不能存養。只是說話。

聖賢千言萬語。只是欲人將已放之心。約之使反復入身來。自能尋向上去。下學而上達也。

李籲問。每常遇事。卽能知操存之意。無事時如何存養得熟。曰。古之人耳之於樂。目之於禮。左右起居。盤盂几杖。有銘有戒。動息皆有所養。今皆廢此。獨有理義之養心耳。但存涵養意。久則自熟矣。敬以直內。是涵養意。

呂與叔嘗言患思慮多。不能驅除曰。此正如破屋中禦冦。東面一人來未逐得。西面又一人至矣。左右前後。驅逐不暇。盖其四面空踈。盜固易入。無緣作得主定。又如虛器入水。水自然入。若以一器實之以水。置之水中。水何能入來。盖中有主則實。實則外患不能入。自然無事。誠存則邪自閒。

邢和叔言吾曹常須愛養精力。精力稍不足則倦。所臨事皆勉強而無誠意。接賓客語言尙可見。况臨大事乎。

明道先生曰。學者全體此心。學雖未盡。若事物之來。不可不應。但隨分限應之。雖不中不遠矣。全主宰以爲應酬之本。心存而理得。雖有不中於理。亦不遠矣。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此是徹上徹下語。聖人元無二語。自始學以至盛德。皆不外此。但有勉強。與安行之異。

伊川先生曰。學者須敬守此心。不可急迫。當裁培深厚。涵泳於其間。然後可以自得。但急迫求之。只是私己。不足以達道。

明道先生曰。今學者敬而不見得。又不安者。只是心生。亦是太以敬來做事得重。此恭而無禮則勞也。恭者私爲恭之恭也。禮者非體之禮。是自然底道理也。只恭而不爲自然底道理。故不自在也。須是恭而安。今容貌必端。言語必正者。非是道獨善其身。要人道如何。只是天理合如此。本無私意。只是箇循理而已。今志于義理。而心不安樂者何也。此則正是剩一箇助之長。雖則心操之則存捨之則亡。然而持之太甚。便是必有事焉而正之也。亦須且恁去如此者。只是德孤。德不孤必有隣。到德盛後。自無窒礙。左右逢其原。

敬而無失。便是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敬不可謂中。但敬而無失。卽所以中也。

司馬子微嘗作坐忘論。是所謂坐馳也。天寶中。隱居天台之赤城。嘗著論八篇。言淸淨無爲。主忘遺照之道。程子曰。有忘之心。乃是馳也。伯淳昔在長安。倉中閒坐。見長廊柱。以意數之。已而不疑。再數之不合。不免令人一一聲言數之。乃與初數者無差。則知越着心把捉越不定。着意把捉。則心已爲之動。故兪差。

人心作主不定。正如二箇飜車。流轉動搖。無須臾停。所感萬端。若不做一箇主。怎生奈何。張天祺昔嘗言自約數年。自上著林。便不得思量事。不思量事後。須強把他這心來制縛。亦須寄寓在一箇形象。皆非自然。天祺。張戩字。君實自謂吾得術矣。只管念箇中字。此又中所繫縛。且中亦何形象。欲強絶思慮。然心無安頓處。溫公欲處此心於中字。亦未免有所繫著。朱子曰。譬如人家。不自作主。却請別人來作主。有人胷中。常若有兩人焉。欲爲善如有惡以爲之間。欲爲不善。又若有羞惡之心者。本無二人。此正交戰之驗也。持其志。使氣不能亂。此大可驗。要之聖賢。必不害心疾。此言慮事處。有善惡交戰之患。亦是心無所主故也。苟能持守其志。不爲氣所勝。則所主者定。何有紛紜。

明道先生曰。某寫字時甚敬。非是要字好。只此是學。篤於持敬。

伊川先生曰。聖人不記事。所以常記得。今人忘事。以其記事。不能記事。處事不精。皆出於養之不完固。聖人無心記事。故其心虛明。自然常記。今人着心強記。故其心紛擾。愈不能記。然記事不能與處事不精。二者又皆出於所養不厚。則明德日昏。故已得者不能記。方來者不能察。

明道先生在澶州日脩橋。少一長梁。曾博求之民間。後因出入。見林木之佳者。必起計度之心。因語學者心不可有一事。或問。凡事須思而通。朱子曰。事如何不思。但事過則不留于心可也。

伊川先生曰。入道莫如敬。未有能致知而不在敬者。非敬則心昏雜。理有不能察而知有不能至。今人主心不定。視心如冦賊而不可制。不是事累心。乃是心累事。當知天下無一物。是合少得者。不可惡也。事至當應。初何爲累。顧心無所主。不能定應。

人只有一箇天理。却不能存得。更做甚人也。

人多思慮。不能自寧。只是做他心主不定。要作得心主定。惟是止於事爲。人君止於仁之類。如舜之誅四凶。四凶已作惡。舜從而誅之。舜何與焉。人之應事。能止所當止。則亦無紛擾之患矣。人不止於事。只是攬他事。不能使物各付物。物各付物。則是役物。爲物所役。則是役於物。有物必有則。須是止於事。物來而應。不過其則。物往而化。不滯其迹。不能動人。只是誠不至。於事厭倦。皆是無誠處。誠實懇至。則人無不感。遇事有一毫厭倦之意。則是不誠也。

聖人修己以敬。以安百姓。篤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於恭敬。則天地自位。萬物自育。氣無不和。四靈何有不至。此體信達順之道。聰明睿知。皆由是出。敬則心專靜而不昏。故明睿生。以此事天饗帝。

存養熟後。泰然行將去。便有進。所養厚。則行有餘力。不愧屋漏。則心安而體舒。

心要在腔子裏。只外面有些隙罅。便走了。

人心常要活。則周流無窮。而不滯於一隅。心常存則常活。盖隨事應酬。心常在我。無將無迎。常活而不滯。

讀書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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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行本也。文藝末也。今之讀書者。不知入孝出悌。而專心於風花月露。誤矣。

讀書。亦不可不知農。古者舜往于田。爲供其子職也。余兒時。三分讀書。七分力穡。有時乎阡隴閒成誦。亦足矣。

士先志學。不然面墻。故學問思辨。誌於中庸。而又曰。尊德性而道問學。則是緊要在問學上也。若陸象山。不知歸宿處也。

凡看聖賢書。須先驗之於躬。句句體認。久久成熟。習與知長。化與心成。德性若自然矣。必見實效矣。若口耳之學。雖千誦萬讀。有何益哉。

余八歲時。受小學於家親。問鷄鳴櫛縰之意。答曰。事親之禮當如是。于後每鷄鳴前梳髮。晨省後讀書。因爲性習。夜夜不廢。夜氣淸明之時。俯讀仰思。胷中皎然如有得焉。此非體驗之效耶。七十以後。間一日梳頭。志氣之哀懶。吁可戒也。

見儀禮經傳。得賻贈之義。貨財曰賻。輿馬曰賵。所以助生送死之禮也。衣服曰襚。玩好曰贈。明器琴瑟竽笙之類。玉貝曰唅。如知死則襚唅之也。

論語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且尋所樂是甚事也。人不知而不慍。與遯世无悶數字。當終身佩服。且看自家胷中作何狀也。

心者一身之主宰也。人於四肢無不愛。而獨於天君靈臺上不知愛。悲夫。

求放心。爲入道第一門路。鄒夫子鷄犬之喩。卽寶鑑重磨之方也。

論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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謚者引也。引烈行之跡也。人行終始。不能若一。故據其終始。死而謚之。臨葬而謚之何也。因衆會而顯揚之也。黃帝先黃後帝何。古者順死生之稱。各持行合而言之。美者在上。黃帝始制法度。得道之中。萬世不易名也。黃自然也。後世雖聖。莫能與同也。得與天同。故稱帝。

文者以一言爲謚。質者以兩言爲謚。高宗殷宗也。湯死後世稱成湯。以兩言爲謚也。號無質文。謚有質文何也。號者始也。爲本故不可變也。周以後用意尤文以爲本。生時號令善。故有善謚。故舍文武王也。合言之則上其謚。明別善惡。所以勸人爲善。戒人爲惡也。帝者天號也。以爲堯猶謚。顧上世質直。死後以其名爲號耳。所以謚之爲堯何。爲謚有七十二品。禮記謚法曰。翼善傳聖謚曰堯。仁聖盛明謚曰舜。慈惠愛民謚曰文。義強理直謚曰武。天子崩。臣下之南郊謚之者。明不得違天也。諸侯薨。世子赴告天子。天子遣大夫。會其葬而謚之。諸侯不相誄。臣當受謚於君也。卿大夫老歸死猶有位。故彰有德而有謚焉。夫人一國之母。閨門之內化之。故設謚以彰其善惡。春秋傳。葬宋恭姬。其稱謚何。賢也。又有莊公夫人曰哀姜耳。士卑小。不得有謚也。太子夫人無謚者。天子太子。元士也。夫人於何所謚之。以爲於朝廷。朝廷本所以治政之處。臣子共審謚。白之於君。然後加之。夫人大夫故。但白君而已。婦人無外事。故不之南郊也。

讀書答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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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問。大學物格而後知至。何謂也。曰在人之至爲智。在物之至爲道。以吾之智。極物之道。如兩相抵。故謂之格。夫物萬不同。道一而已。方其格物。物我爲二。友其物格。則自視無我。何有於物。是謂知至。

翟人攻衛。殺懿公於榮澤。盡食其肉。獨捨其肝。有臣弘演。遠使至。報使於肝畢。呼天而啼。盡哀而止曰。臣請爲襮。因自殺。先出其腹。內懿公之肝。桓公聞之曰。衛之無道。所以亡也。今有臣若此。不可不存。於是復立衛於楚丘。弘演可謂忠矣。殺身出生。以徇其君。非徒徇其君也。又令衛之宗廟復立。祭祀不絶。可謂有功矣。桓公亦豈非誼主乎。此所以爲覇也。

晉懷公不顧狐突之不敎其子。以貳而竟殺之。楚子能知解揚之不受賂。反命而舍之以歸。一逆一順。介子推隱緜山自焚死。文公初雖忘之。及見宮門懸書。求之忉至則可以出矣。屈三閭自沉。似乎過於中庸也。祗使後人爲之寒食。爲之重午。其忠義則如秋霜烈日。萬古不泯也。

自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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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經緯。民人倫常。天地在倫常可忽。惟天生地養。萬物惟蕃。人其中最靈。玆故微玆禽獸人。禽獸可欲人學。戒酒愼色。謹言篤行。

色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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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吾聞諸人。子常以色與好色者爲賊德者。有諸。曰信。曰誤。好色者曷庸爲德之賊。詩云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爰及姜女。太王好色。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鍾鼓樂之。文王亦如。然則太王曁文王。可謂賊德者。曰以乃之誤。誤以台爲誤耶。太王之好色。當是時。內無怨女。外無曠夫。是好色也。與民共之。文王亦如。且夫氓之蚩蚩。抱布貿絲。是好色也。蚩氓之謂。非聖人謂。子以太王,文王之好色。一乎蚩氓。曰好色者然。色則非。色男女一。男女五倫一。五倫之始。可謂德之賊歟。曰否。男女曁色惟天壤。有別之謂男女。色罔克有別。反而亂之。色賊德本。好色賊德支。曰無已太甚。有色不好色可。本支奚。曰悲夫。世遠敎弛。罔式誠意。一入娼家。經年不返。可不戒哉。曰是則人之故。曰無色。好色者無。抑不見伐性之斧迷魂之陳乎。眩人目惑人心。小之傾人家。大之亡人國。客垂頭而去。引筆記十章誡。

梧隱全員外俾門人叩脚曰。小子爾或知此脚歟。門人罔克對。員外哂爾曰。此脚曾不入於娼家。

詩云有女同車。顔如蕣花。將翺將翔。珮玉瓊琚。此淫奔之辭。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偉。悅懌女美。此類上而孔子不刪。創人逸志。銘心刻髓。小子。

粤若色者賊德本。好色賊德枝。罔有色。好色無。有兎爰爰。有狐綏綏。邪兮媚兮。眩人惑人。

至若好色者。但有皮子。

於色何罪。台庸誅好色者。

夏庸妺喜亡。商庸妲己。周庸褒姒。萬乘猶然。矧一箇寒儒。

范增曰。沛公入關。婦女無所近。其意不在小。有大志者。不好色。

不能誠其意正其心。惑於色不難夫。庸曰。人皆曰余知。駈而納諸罟獲陷阱之中而不知避也。古之罟獲陷阱。今所謂色也哉。孔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動。色者非禮。詎可視諸。色動其心。玆庸有志者遠其色。君子無其色。

詩云東門有茶。其女如雲。雖則如雲。微我思存。招招舟子。人涉卬否。

慕少艾。不能慕父母。好色者天下之不孝。

論曰。賢賢易色。反乃好色之心。可以好德也哉。

酒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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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酒者。累德之物也。人以最靈之物。胡爲乎亂於酒哉。古者儀狄作酒。禹飮而甘之曰。後世必有以亡國者。遂踈儀狄。乃不肖桀。沉湎于酒。暴謔無度。率割夏邑。湯放之。惟商王受。不能鑑夏后。而沉湎暴謔。罔有悛心。武王征之。至若陳後主亦然。墜厥宗緖。以絶後祀。然則酒何助於邦國。唐李白亦爲崇飮。歐吐而汚龍袍。脫靴而上沉香宴。偃然稱酒中仙。而不趨天子之命。畢吏部盜飮於比舍郞甕間。見縛而歸。然則酒何禮節於臣子。何禮貌於上官。劉伯倫枕麴漱醪。自謂陶陶樂。而不爲子孫計及家產凡百。卒未免酒不到墳上土之嘲。然則酒何益於庶民哉。凡民初生。未嘗有崇飮之性也。及其少長也。肇一觴二觴。以爲好男子風流。而以至漸焉。能一壺二壺。多者盡吸其一甕。而猶以爲不足。傾其家國而沉且湎焉。病其臟肺而狂且悖焉。不能悛矣。又以爲樂也。此莫非古人所謂病嗜土炭如啖蔗者也。士君子可不戒哉。若欲自誡者。則不若防微杜漸。以止於一觴二觴之時也哉。文王之肇國在西土也。厥誥毖庶邦庶士越少正御事朝夕曰。祀玆酒。惟天降命。肇我民惟元祀。天降威。用大亂喪德。亦罔非酒惟行。越小大邦用喪。亦罔非酒惟辜。乃誥敎小子。有正有事曰。無彜酒。越庶國飮。惟祀。德將無醉。乃肖子武王。以聰聽祖考之彜訓。語誥于妹邦曰。妹土。嗣爾股肱。純其藝黍稷。奔走事厥考厥長。肇牽車牛。遠服賈。用孝養厥父母。厥父母慶。自洗腆致用酒。厥或誥曰羣飮。汝勿泆盡執拘。以歸于周。予其殺。大禹聖人。猶踈儀狄。文王武王。天下之一人。誥敎庶正越妹土。猶恐失上帝之命。况宇內之一箇書生。且夫或爲之說曰詩有旣醉。禮有鄕飮。自以爲憑縱酒酣身。以至於淫泆不止。曰否。詩云旣醉者。飽之以德。醉之以酒。是德以將之也。若德以將之。則何傷乎酒。所謂鄕飮亦然。詎可憑焉哉。或者之說。乃縱酒酣身之故也。遂爲之誥曰。汝年十八。血氣未定。尤易縱酒。嗟爾小子。戒哉戒哉。百爾君子。一失其行。萬事圮焉。可以人而湎酒乎。而爾如誥。而惟玆時兮。惟德之順。罔敢縱酒。不惟不敢。亦將不暇。古人有言。無於水鑑。當於民鑑。民鑑不遠。在夏商兮。相彼夏商。惟萬乘兮。矧爾小子。三尺微命。或敢縱酒。復何面目。冠天履地。咨爾小子。罔敢縱酒。縱酒悖理。理兮分明。蒼蒼在彼。借曰未知。年旣十八。百爾處身。毋愧屋漏。暗室欺心。於斯莫現。

自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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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龍灣。書籍罕有。不得以百金購書而汗牛馬。二酉四庫。有聞無聲。故求書之急。如飢渴之飮食。而見書之難。殆同龍龜鳳麟之不恒有於天下也。學者以是病焉。或借人寶藏。傳書以讀。先龍安公。受業於松巖門。自寫孟子。合部於黃麻紙。朱批墨吐。已過數十年。而斑斑如昨日。公則登第。歷職四郡。傳子承旨公而世守勤業。殆異於有書不讀之歸也。吾先考自幼好學。內而小學詩書。外而史漢及魏晉唐宋詩律名家。皆手書以讀之。年過五十。得沙溪疑禮問解。精寫以看。後買新印京卷。而舊件送于黃處士丈。嗚呼。先人以積苦勤工。爲文筆宗。而三分爲科學。七分爲己學。發鄕解元。不中南省。退以其餘。律己撿家。用之不竭於平生。而以遺孤。孤不肖優有受焉。余十五。遊郡庠。取同舍生朱書節要一卷,大學或問。楷書以進。先人喜。兩篇題曰。汝其承吾家䂓耶。于後凡謄寫簡編題目。多先人手澤也。二十受易於龜巖先生。先生以誠易一部授之曰。此帙切於取法日用也。間工雖程門所戒。佔𠌫亦學者一事。於是拜受敬寫以歸。禮記,左氏輯成,朱詩雅誦,韓文選。凡可於意者。隨得輒錄。補其無而備稽古也。然欲見宋鑑而不可也。今直宿雲齋。借得名臣錄。卽宋鑑事蹟也。忘其眼暗筆鈍。於是乎書。

述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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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少也。孝友睦婣中。未嘗行非義之事。隣里族黨。轉相效法。始信人性之皆善。而頗有所望矣。自庚辰行貨以後。人情不古。招來敎喩。則皆以爲是。而背則不遵。物欲之蠧蔽。至於此乎。

往在丙申。余以智寢郞到齋。時咸州朱別提善最爲僚也。儀度端雅。且博識。年後於余。聞道先矣。問其家淵源。乃老峯按節時。遣二朱。使問鄕飮酒禮於尤菴先生。而仍受諸經義於門下。遂爲北道分敎官。繼有親炙於渼湖丈席者。盖其風範有自來也。遂與忘形。同留十數日。相觀聖學十要矣。一席語及華陽洞事迹頗詳。密叩其篋。得宋子年譜鈔錄一卷留置。送別後。時就松陰淸凉境。盥手傳書。中秋歸家矣。明年冷節。扶病南來。朱仍遞直告別。靜坐幽齋。無以消長夏。遂謄北道陵殿誌三冊。待朱來相送而歸。戊戌春又來。則朱入爲濬源殿令。羅村韓典籍。爲其時直長。於余爲同庚。而長於余六日也。傾倒如故。可知爲一邦善士。而文章風流。大抵幷駕者希。秋其竟登第。解其裝。得東國歷代緫目。謄寫而歸。己亥春。余對吏還山。辛丑三月。又蒙甄復之恩。重到智齋。福州李直長馥亨。爲交番。說其師崔進士錫斗詩工而無書策載來矣。壬寅季夏。與朱參奉榮朝交承朱裝禮記數卷而來。余旣謄寫。且移義陵齋。不得聞其所不聞。到雲牕。會寧吳僚。留置魏校監所藏申著作維翰海遊錄以見。卽日本山川人物之可玩賞也。遂爲傳寫。而自後借來韓掌議君錫家歐,蘓文。一迴省覽。而未及傳書。今又持被而來。韓示余名臣錄。其言行皆吾師也。盍亦誌之爲常目之資乎。

代十州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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敎養官閤下。竊伏惟秉彜之天。衆心所同。樹風之聲。政化所先。雖居僻遠之鄕。自混愚蠢之俗。苟有出天之孝。則盍有褒揚之典。生等不敢不擧其泯滅者。以達於㫌別淑慝之下。伏願澄省焉。鏡城梧村社南碩鄕居武人吳鍾翰喪父。獨與母居而貧乏。負薪供母矣。及其娶妻崔氏。崔賦性溫和。奉姑盡其誠敬矣。其姑猝得滿身瘡疾。隨人轉側。暑月膿血虫蛆。人不能當見。而崔必朝暮瀚裳。替以新衣。爪拔疽虫。手洗瘡汁。左右捧持。使便卧處。執匙餉姑。而病加未飮。則崔亦流淚癈食。如是逾年。當丙午大無。粒粟不可乞得。則負姑嚮往明吉稍稔之地。家家賃舂。戶戶雇汲。雖一升之米。歸供甘旨。且爲人績麻取直。尺布寸木。皆備姑之衣。如是者二年而還鄕。姑病如一也。愈益恭謹。晝夜侍疾。朝暮護瘡。添痛之時。則仰天祝手。癈啜之日。則忘餒飮泣。前後十年。少無厭怠之色矣。姑病忽差。能自起居。隣里皆以爲孝感所致也。夫賃舂雇織。能延將絶之命於他鄕。洗瘡拾虫。能生已死之肌於十年。此與古崔門乳姑等事。何異哉。玆敢略採其實。冒瀆崇聽。伏願特軫出流之孝。永垂㫌異之典。千萬幸甚。

代梧村社儒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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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閤下。伏以秉彜之天。良心所同。而激勸乎懿德。樹風之聲。仁政所先。而表彰其善行。此三綱行實詩贊圖之。所以頒示中外也。今者幸逢城主閭下承命敷治而勸課鄕約。扶植士風之澤。雖閭里一節之善。尙欲記籍而入鑑。以彰聲敎攸漸。况乎烈行之卓異者。營有登聞之例。朝有㫌閭之典。則生等何可蔽匿而不彰。以揚我百里風化之焯焯乎。謹按本社故學生李寅敎妻裵氏。卽幼學希瑗之女也。自其于歸。貞淑之操。睦婣之風。族黨稱誦。隣里慕嚮矣。家貧勤績。而勸夫子課工。至于出賣資裝。送赴京試矣。去壬寅分其夫嬰疾。累月治療。而凡所以迎醫之資。買藥之具。極力殫誠。所無不備。而終至庵忽。號隕之哀。極于徹天。擗踊之慟。過於崩城。氣絶而復甦者屢矣。襄卒雖過。一如初終。菜醬不近口。而惟朝夕上食之酸餘者。和水飮少許而已。而績事則猶不癈。凡三年內祭奠之需。身自供備。間有身疾。數日不得飮啜。而治績如古。傍人問之。則答云終喪之後。吾當下從九原矣。如干喪需。當自爲之。未可貽勞他人云。而人皆泛聽矣。及至大祥。鄕隣之人。悉來參祭。而必使夫門族人。面面致謝焉。本生父母家。近在十五里許。而當喪以後。未嘗一次歸寧焉。有一子年甫十歲。而旣爲出後於宗家矣。祭之明日。招送其子。替爲之問候於本家。其夜乘其家人就睡之後。自縊于園後樹枝。尋常行路聞之。無不感淚交逆。及其殮殯之日。搜其箱篋。則凡所以附身之物。自衾冐幄幎。至于爪髮囊。親自縫置。則凡是日之取義成仁。素定于心也。今此裵氏從容就死。儘合禮節。故謹採始末。仰禀于明政之下。伏惟裁擇焉。

梧村社誌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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鑑湖北關之名區也。山水明麗。文物彬蔚。頗欲與湖嶺相上下。俗嘗稱鄒魯之鄕。盖天氣自南而北。其所降才無間也。閭巷多餙躬修行之士。婦孺誦忠義孝烈之家。松,龜兩先生遺風。於是乎存焉。然而京師絶遠。不甚大顯揚矣。前倅申公應模。來守是邦。使各社博聞之士。採訪往迹。以爲邑誌。以吾社事蹟。成於今參奉姜君在珪。其亦世世仕宦家也。嘗惜其遐鄕出類之族。泯沒無傳。遂收取諸家來歷事迹。編成一冊。名之曰社誌。雖未能顯達如京華世家。亦足爲是土之弁也。後之人。將歷考其人而曰。某也文。某也武。某也孝。某也烈。亦可爲後進之柯則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