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淸陰先生集/卷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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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二 淸陰先生集
卷二十三
作者:金尙憲
1654年
卷二十四

啓辭十四首[编辑]

鄭仁弘誣詆兩賢時政院啓辭辛亥爲承旨時[编辑]

臣等伏見右贊成鄭仁弘箚子。以先正臣李滉嘗言其師故徵士曺植有病痛處及故徵士成運只稱淸隱。皆不許以中道。因此發憤。至以誣毀愚弄等語加之。捃摭他事。詆誹攘斥。無所不至。幷及於先正臣李彥迪。其視之有若仇敵然。噫。仁弘之爲人。自少人多病其褊滯。今於垂死之日。乃發此言。豈其老妄昏謬之所致也。仁弘欲推尊其所師所尊。以顯於後世。而實不知其所以尊之之道。不在於過爲稱美。反招後世之譏也。夫自古大賢。雖以夷惠之近於聖者。猶不免隘與不恭之病。蓋中庸之至德。非聖人莫之能也。李滉與曺植竝生一世。又在同道。而所學所尙之或異。出處進退之不同。雖未嘗往來相從。而許其素節。取其高尙者。則夫豈淺淺也。故其書札中有曰。吾與之神交久矣。又曰。素所慕用之深。又曰。當今南州高士。獨數此一人。論成運亦曰。淸隱之致。令人起敬。惜時人不甚知其高耳。然則當時知成運與曺植者。莫如李滉也。惟其不欲虛辭溢譽。以徇人而輕許也。仁弘必欲推而上之。以躋於孔孟程朱之列而後爲足。夫人之造道。自有淺深高下之等。又有氣稟之淸濁。所學之醇疵。中行狂狷。自我爲目。豈他人所能強推而上之哉。李滉之論不過如此。非有私意之蔽惑。而仁弘反斥爲誣毀。至以李,鄭之毀孟子。揚雄之論顏子比之。不亦異哉。先儒稱伯夷微似老子。又云濂溪拙賦似黃老。此只言其一段相近處。亦可謂之誣毀伯夷與濂溪者乎。夫誣毀云者。小人猜忌善士。摘其所無之過。有意䜛害之謂也。仁弘如以李滉與其師。有不相喩處。而爲此不足之語云。則容或有之。乃於本情之外。自做不近之說。敢告天聽。其亦不知自歸於誣毀也。且仁弘又謂李滉以曺植不仕。爲非中道云者。尤非李滉之本意也。李滉嘗銘故徵士臣成守琛之墓曰。可往而可返。不偏而得中。其不仕非無義也云。則李滉之意果以不仕。爲詭異之行乎。若李彥迪之爲學。李滉嘗稱其天資英悟。自然近道。持敬功深。非矯而爲之。本之於身心性情。行之於家鄕邦國。著書之言。闡吾道之本源。闢異端之邪說。貫精微徹上下。深玩其義。莫非有宋諸賢之緖餘。而其得之考亭爲尤多。求之東方。鮮有其倫。至其立朝進退。忠誠懇惻。終始一致。又曰。推尊先正。雖務極贊揚。然亦當從其實而言之。不可捏虛誇能而爲之辭。以欺後世也。其言之不苟而可質如此。蓋我東方。自仁賢之化旣遠。其學不傳。至麗朝文忠公鄭夢周。始倡義理之學。逮入我盛朝。非無豪傑之士有志此道。世亦以此名歸之者。而其眞踐實履。粹然無雜。繼夢周之緖。爲後學師範者。實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及李彥迪是也。至於李滉則有加焉。講明先儒蘊奧之義。開發後學顓蒙之陋。窮格之功。老而彌篤。眞積力久。其所造詣實非末學後生所可容易形容。使一世之士。皆能正其趨向。知尊理學而黜異端者。果誰之功歟。謂之東方朱子。誠不愧也。凡此五賢臣學問之醇。道德之尊。自朝廷縉紳。下及草野韋布。婦孺之無知。馬卒之微賤。亦皆聞風而景仰。從祀之請。蓋將四十餘年。而適値我聖上。快從公議。亟行典禮。咸以獲覩盛擧。爲不世之幸。不意今日乃有此媢嫉之言也。夫擧國之人。不謀而同辭者。是謂公論。五賢陞享。夫豈一二所好者過爲稱譽。推而上之者。而乃謂之時尙乎。觀其所言。決非和心平氣之發。而乘怒肆忿。故擧他事。有若脅持恐喝之爲也。臣等初欲一言以辨。而伏想殿下洞察其言之不倫不中而斥去之。以示尊賢尙德之意矣。封章之入。今已屢日。尙無明旨之降。士林痛心。輿情懷鬱。臣等忝在近密。不能終默。敢此陳啓。

大司諫辭免啓辭甲子[编辑]

臣性本狹隘。才本凡短。學又不講。志又不立。狹隘故與物多忤。凡短故任事不效。從前尸素。只招譏謗。第緣家有老親。苟以榮祿爲悅。貪冒匪據。不能自退。今臣不幸親亡身老。且多疾病。不講者日益鹵莽。不立者日益頹靡。孤露人間。萬事無聊。榮進之意全消。愧恥之心頓增。居閑畢命。是臣至願。幸遇聖明御極。萬物咸覩。世祿之臣。義難便決。強顏名班。非臣素情。況此諫官之長。責任尤大。環顧自量。百不近似。若一向避退。則跡涉逋慢。欲冒昧奔走。則罪重瘝曠。臣誠憂懼不知所出。伏乞聖慈。俯察徵悃。亟遞臣職。以授可堪之人。俾臣得守分散秩。庶免悔罪。以盡明時保全臣下之道。公私不勝幸甚。

請還收竝遞憲府多官之命啓辭甲子[编辑]

憲府之職。在於伸冤枉禁濫僞。世治則居官奉法而無濫枉之事。世亂則阿諛承順而致危亡之禍。其使之然者。皆由一時人主所導之如何耳。向來十餘年間。諸官橫恣。風憲掃地。萬姓冤號。天命乃墜。此孰導之而然哉。詩云殷鑑不遠。在夏后之世。廢朝卽今日之夏世也。夫同利相趨。同惡相濟。自然之勢也。新本官下人廣開求利之門。而防納僧人。如水之流濕。互相符同。飾辭欺罔。圖出印文。托稱內旨。撓害外方。斂怨歸國。此乃慈殿之罪人也。渠輩情狀。旣已發露。抑枉者在所當伸。奸濫者在所當徵。法府之請囚。不過思擧其職耳。殿下何爲固執不許。而終至於斥退乎。設令慈殿有所致疑。殿下具以臺章所陳。明白上達。則以慈殿之仁明。必怒下輩奸濫之狀。而反下治罪之敎矣。雖或以先入爲主。不卽釋然。猶當反覆熟啓。期於允許。毋使慈殿坐受遠方愚氓之怨。是乃聖孝之至也。如徒曰事涉慈殿。不可行法。則豈所望於殿下及慈聖者乎。昔漢文不以太后故廢法於薄昭。而能盡人君之孝道。哀帝牽制傅太后。不能明治董宏輩諂諛之姦。而卒致漢室之衰亡。於此亦可鑑前世治亂之迹。而爲可法可戒之則也。臣等尤有所深歎者。本宮下人欲利之心。能感千里外山僧。非道相合。牢不可破。而殿下求治之誠。臣等願忠之意。反不能交感相孚。以幺麽微細之事。三司共爭。至於如此。而天意愈邈。慈聽難回。陰私破公。邪道敗正。未知國家之事。終至於如何。可爲流涕者。正謂此也。伏乞聖明。亟加三思。毋靳一兪快許。還收憲府多官竝遞之命。

政院請遇災修省啓辭乙丑都承旨時[编辑]

臣等伏見頃日全羅監司李溟,忠淸監司尹履之狀啓。金堤丹陽等郡。雹災甚酷。繼而見慶尙監司金緻,咸鏡都事李宜活等狀啓。則兩道亦俱被雹災。而安東等官四邑。損傷禾穀。尤甚慘酷。此非但目前民事之可慮也。臣等竊念仲夏爲正陽之月。陽氣極盛。王者體天行政。門閭禁閉。恐時氣之不宣。關市毋索。慮政令之或苛。至於寬恤重囚而益其飮食。別置騰駒而止其踶齧。使萬物群生。無不遂其長養之性。若於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穀。暴兵來至。此逆天時致乖氣之驗也。臣等不敢知今之政令。有何所失。召此變異。而傷穀之災旣甚。暴兵之至可懼。伏願殿下益嚴寅畏之心。更盡修省之道。順宣陽氣。排抑陰邪。行寬大之政。戒暴急之征。存陰雨之備。勅邊圉之事。被災各邑。量蠲民役。以示敬天恤民之義。臣等職忝近密。區區愚衷。不敢不盡。

大司諫引避啓辭丁卯[编辑]

虜馬深入。宗社蒙塵。城下之辱。所不忍聞。臣奉使阻滯。不卽歸赴國難。罪當萬死。且臣在京裏。三月初四日詣闕。將行欽賞謝恩之禮。至東長安門。守門閹寺要索土物。傾齎應副。猶不滿意。再三𰸁蹬。不許入門。徘徊良久。致延時刻。纔到內庭。未及進班。至被糾班御史參奏。雖蒙皇上恩旨免究。而臣之奉使無狀。虧失朝儀之罪。合被重譴。不可一日在職。請命罷斥臣職。

政院啓辭丁卯都承旨時[编辑]

因備局啓辭。胡中出來漢人孫有蒼等六人。皆是姜弘立自初親信之人。願同處資活云。依願許送事允下矣。臣等竊念弘立在諸降將中。最被愛重於新故奴酋。至於給事數百人。馬畜彌山。可謂極富貴隆盛矣。不知弘立爲奴酋。獻何奇策立何奇功而受此報也。然此不過非敎犯天朝。卽敎犯我國。方其在奴時。我國不能制其死命。逮至今日。豈可復任其安享富貴。役使漢人。與在奴時無異乎。況奴之多送弘立所率之人。其意不無探試我國處置之如何。當初不爲斥還。人情猶以爲未妥。今又因漢人等自言。許令弘立同處。豈不爲處置之再誤也。設或許多漢人得聞此事。皆言與弘立親信則將孰從而孰違乎。此事處置失當。所係匪小。請令廟堂更爲議妥。俾無未盡之悔。

政院啓辭[编辑]

姜弘立復其官爵。令該曹喪需題給事命下矣。臣等竊念弘立受脤出境。甘心降虜。引賊犯國。意在非望。罪符逆豫。惡甚賊潤。實天下亂賊之甚者也。國家無法。正論不行。王誅未加。徑斃牖下。神人之憤。至此極矣。今若復爵賻喪。則將何以勸人臣之忠而徵天下之惡乎。王言一下。所關極重。臣等不敢捧承傳之意。冒昧仰達。

請勿以倭刀贈給胡酋啓辭[编辑]

伏見下敎。胡人要土所求長劍。必非我國之劍。倭刀覓送可也。臣竊念胡中回答往來之人。項背相望。若以私請於使臣者。而輒卽應副。諸酋聞之。爭相倣效。則非但後弊無窮。亦不無因慾生忮。因忮生嫌。因嫌生釁之端。不可不慮。況倭刀。異國之物。尤不當分外覓給。此等事。始雖微細。終必貽悔。乞再加睿思。

請勿優給仲男禮物啓辭己巳都承旨時[编辑]

伏見近日接待所及備局前後啓辭。皆以失歡仲男。逞憾搆釁爲深慮。贈給之物。猶恐不厚。臣等竊惑焉。旣曰仲男惡人。不可不厚待。則惡人之性。其慾無窮。渠知我國厚贈出於畏怯。恐喝之言。將無不至。何可一一盡副。百從一違。同歸無益也。夫虜興兵遠攻。未有小不利之事。而先發講和之端者。意必有在。則後雖再動。別有他故。豈以仲男一言。遽爲喜怒而輕易敗盟也。若謂仲男能解譯言。且得汗意。不無居間交搆之患。則今此回答國書中。另具一幅。槩言仲男悖惡無禮之狀。且曰。此奴產出我國。今其父兄猶在。尙且忘本背義。無復人理如此。安能終始盡忠於貴國乎。劉愛塔棄母先降。自初觀之。眞若效款。一朝背德忘恩。逃入島中。戾性難馴。此爲明驗云。則彼亦有心。未必不悟。仲男雖或毀言我國。彼亦不爲之全信也。況頃日招見時。講定禮貌也。滿胡等謂譯官輩曰。貴國所言者。皆是仲男。所爲極非云云。是非天性。無處不在。亦可見也。伏願聖明。深加睿思焉。臣等忝在近密。區區憂慮。不敢不盡其愚。

請下諭我國走回人勿許刷還之意都承旨時[编辑]

走回人刷還事。昨因領府事李元翼獻議。以待鄭文翼與汗約定回報而後處之矣。臣等妄慮此實搖動民心之資也。近因此事。閭巷讙譁。臣等竊觀於輿情。弱者慘於顏面。強者怒於辭色。人心向背。決在此擧。輦下如此。外方可知。民間若聞約定後刷還之語。則必未知廟堂終有贖還之意。而胥動怨言。歸咎朝廷。兩西之民。尤爲驚動。其間雖有有識之人。亦難開諭。脫有幸亂之徒。乘時誑誘。則賊未渝盟。民心先崩。其禍不可勝言。甚可懼也。今以寧因此結釁致兵。而不可刷還之意。特下御札。宣諭中外。則人心莫不感激悅喜。爭欲爲國效死。此政安危存亡之大機會。不可一日少緩者也。乞留睿思。臣等待罪近密。苟有所懷。不敢不達。惶恐敢啓。

追崇變禮請勿奏請中朝賓廳啓辭[编辑]

臣等昨日竭誠陳啓。恭竢兪音。而竟下勿煩之敎。相顧色沮。竊忖殿下拒之之深也。臣等非欲強爲煩籲。以瀆天聽。誠以國家大禮。不容做錯。君父過擧。不可恝視。思究至當之理。俾無後世之譏也。夫尊親之道。不在於崇以爵位。必事事節節盡合於禮。然後乃可謂之孝也。苟合於一時。而招譏於後世者。非忠臣孝子之事也。殿下撥亂反正。再安宗社。其欲推恩歸美於積德毓慶之地。固臣子之所宜贊導承順。而乃爲此苦口力爭者。只爲創業繼體。時各不同。而禮隨以變。聖帝明君已行之跡。班班可考。所冀殿下擇中而蹈之也。子思曰有其禮無其時。君子不爲。禮所以時爲大。何謂時。武王,光武之追尊或不追尊是也。光武中興之功。雖侔創業。當時諸臣皆以爲不授之與自得之異意。故光武曲循其議。終不追尊。立廟舂陵。使長吏奉祀。南頓令之素貴。不下太上皇之尊號。後世儒賢莫不稱美也。且殿下每以法祖宗爲敎。祖宗之事。有可法有不可法。今殿下正其詒謀。使永爲後世子孫法則豈不于成廟有光乎。至於禰位之闕。尤殿下之所深疑而不安者也。帝王之家。繼世而立者。便有子道。今我宗廟之中。昭穆燦然。禰位固未嘗闕也。傳曰至孝之道。安親爲上。今日廷臣。不但求安於聖心。亦須求安於神道。方爲盡忠盡孝之道也。凡事順於人心。然後合於天理。天理者。天下人心之所同有也。我國素以禮義見稱於天下。今若以非禮之禮。上請天子。干求恩澤。則非但大乖於藩邦恪謹之度。寔恐有媿於魯秉周禮之語也。目今天心未豫。災害切迫。邊圉空虛。虜勢益肆。逆變繼起。民志未定。國之安危。未可知也。當此之時。上下協和。收拾散亂。日求讜言。從諫如流。猶懼其不能濟。乃反斥逐論思之臣。違拂公共之論。使群下惴惴焉莫敢正言。欲以擧國人情之所不順者。遠奏於中朝。後世之譏。顧不暇恤。而目前之事。實有不勝其憂者。此臣等所以深懷悶鬱。不敢以言之不用而遽自退去。復以瞽說。齊叫天閽。伏願殿下。更加睿思。亟寢追崇奏請之命。

兩司合啓請寢追上宗號之命壬申[编辑]

朝廷議禮十年。定爲別廟之制。殿下之至情旣已伸矣。勸殿下爲此擧者。其言亦已行矣。不能無事。每出新義。始以國中稱謂爲言。繼以速定宗號爲請。禮官防啓。大臣持難。而殿下皆不採納。曲循一夫迎合之說。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殿下前日以不入廟爲敎。群下莫不仰之。煌煌御札。傳播遠近。曾未幾時。又下此敎。一哉之心。豈如是數變乎。自古入廟而不稱宗則有矣。未有不入廟而稱宗之禮也。彼李貴之狂雜。聖明之所深燭。夫狂雜者之不能精思。不能精思者之不可議禮。聖明豈不知之。而於此莫重之禮。必用其言乎。請加三思。亟寢追上宗號之命。

大司憲引避啓辭[编辑]

伏聞昨日下政院之敎。臣不勝悚然之至。凡臺諫啓辭。長官命語。李貴彈文。亦臣所爲也。大抵廟堂之禮。專於嚴恪。臺諫之論。主於直截。乃體貌之當然也。麤厲之云。直書其氣象。糾正之擧。非出於侮辱。況周家民獻。猶得十夫之稱。文字間措語。豈有深意也。昔漢蕭望之爲御史大夫。遇丞相無禮。金安上等以倨慢不遜論劾左遷。御史大夫位在上卿三公之亞。而一言不遜。擧正其罪。未聞以一品之故而有所回護也。臣稟性狷狹。論事之際。不能隨勢低昂。屢忝臺職。輒遭狼狽。今又妄發。致厪嚴旨。不可一日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再避啓辭[编辑]

伏見玉堂箚子批答。不勝惶恐隕越之至。第聖敎中所謂三失者。亦有所以十九日議諡時。臣等亦以宗廟疑禮收議事詣賓廳。旣已獻議之後。大臣問兩司長官亦爲同參乎。政院吏對以前日議諡時亦不命招云。臣等卽爲退出。若或同參則其時豈不具陳所見乎。禮曹回啓李貴之速定宗號箚子也。有曰章陵雖在四親之數。不入於昭穆之中。則廟號之加。非今日所當論。故判付不曰依回啓施行。而曰依箚子施行。此公事尙在。臣等何敢誣也。文彥博之齒爵。不爲不高而唐介論之。李叔蕃之功。不下於李貴而臺諫請竄。雖有社稷之功。若挾以驕恣則終爲社稷之憂也。國家設立臺官。使之論執時政。糾察百僚。上自乘輿。下至庶官。苟有所違。繩糾彈駁。乃其職耳。不言則有咎。何嘗無故慢罵爲哉。且臣竊念卽今淫雨過度。水潦爲災。道路阻絶。禾稼漂沈。人情不勝憂悶。國家方行祈禱。蓋自議禮以來。廷論多忤。殿下之怒亦已過矣。群情鬱而不通。此道路之阻絶也。直士盡見斥逐。此禾稼之漂沈也。上天之災。安知非警告我殿下也。殿下惕然改悟。廓開言路。收召放臣。若雲霧捲而白日出。則人心胥悅。天意可回。祈晴之祭。雖勿行可也。臣今當去職。區區所懷。無路更達。敢爲蔓辭。仰干天威。一鳴當斥。輒復再鳴。臣罪至此。益無所容。臣旣被三失之敎。又負再鳴之罪。不可一刻冒居。亟命罷斥臣職。以正臣罪。

十四首[编辑]

宗廟疑禮賓廳獻議壬申大司憲時[编辑]

云云。祝文當依神主所題。設令題主有欠安者。當先改題主。不當獨改祝文也。

世室王后祝文竝稱祖妣者。此雖無與題主相違之失。然大王祝辭旣無屬號。不應王后之祝獨稱祖妣。此三件事。依啓辭釐。正似無所妨。

至於宣廟題主之異。實有未可曉者。戊申之初。大臣當國者如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皆一時名相。而掌禮之官亦多名臣。莫重廟主之題。必無率爾謬錯之理。厥後兩次改題。雖當奸臣用事之日。然此至重之擧。豈敢無緣擅改。臣以妄意竊揣之。宗廟稱謂。莫重於廟號。本朝之用廟號。雖非正禮。業已定制。則似當以廟號冠諡號。不當以諡號冠廟號也。當初釐正之意。無乃或出於此耶。至如有明贈諡四字。本涉可疑。凡如碑銘墓誌文字。本爲流傳後代。雖革易之後。欲使知其爲某代某國之人。故題首必稱有明朝鮮。廟主則異於是。王者無外。春秋之法。稱天王而不稱周。則有明二字。無乃未安耶。況於下不稱朝鮮國。而於上獨稱有明。尤非宜也。贈諡二字。亦似欠妥。歷觀前代狀志敍述之文。凡王公有國者。必加諡於爵號之上。如曰某國某王公云。未嘗加贈諡二字。唯本國士夫題衘有此式耳。祖宗題主之式。雖不敢議其是非。然若考諸古典則未見其有据也。大抵此事。若泛論事理。則以賜諡先於廟號。所以尊皇命也。該曹釐正。不爲無見。傳曰有其擧之。莫敢廢也。言旣定之禮。不可輒改也。本朝於宗廟陵寢之制。豈無一二可言者。然皆非今日所當輕議。況神道尙靜。廟貌久妥。刮磨改題之擧。非如釐改祝文之比。似涉重大。伏惟上裁。

以禮曹參判許啓上疏追上徽號事議己丑[编辑]

我大行大王盛德偉烈。迥出前古。擧國臣民。孰無區區畫日摹天之意哉。大行大王終始撝謙之德。感動臣隣。不敢請上徽稱。此雖臣子未盡之遺憾。然以此書之史冊。豈不大有光於追上若箇字之美也。伏惟上裁。

再議[编辑]

旣非先王之志。恐乖繼述之義者。聖敎至矣。臣更有何議。伏惟上裁。

世子書筵當否議[编辑]

臣素昧禮學。加以昏眊。不敢據禮仰請。然而念王世子講學。果急於一日。而大行大王梓宮方在殯殿。一邊開筵。於禮於情。實爲未安。堯舜之道。以孝悌爲本。王世子沖年所講。尤當以孝悌爲先。則山陵未葬前。姑爲停講。卒哭後始爲開筵。以達學問之道有所先後。似爲合禮。伏惟上裁。

刑曹罪人金之英等事議[编辑]

各人等罪犯。俱係重囚。竊嘗聞如此等罪。必頒赦中指名處決。或一時有自本曹議啓者外。有司不敢自以己見遽請解釋。其意豈不以在下有市恩之嫌。在法有專輒之律也。今此各人之事。初無自上特判之敎。而該曹先自請釋。有違法例。似難輕施。伏惟上裁。

山陵發引時陪行議[编辑]

自九月十一日發引。至同月二十日下梓宮。其間日子頗多。自上發引時哭送於郊外。至永葬前一兩日。親詣山陵。會下梓宮。以伸聖上罔極之情。允合情禮。況今四方無警。農功垂訖。似無防礙之事。伏惟上裁。

再議[编辑]

聖孝天至。思慕無窮。旣將陪行山陵。又欲屢日駐駕。以伸罔極之情。此孝子之至行。而曾,閔之事也。凡在臣民。孰不感動。但念百里之外不爲近。一日萬幾不可曠。若至經涉旬日。太廟神靈眷眷之心。必不少釋。王都萬姓喁喁之情。靡所仰賴。至於意外之變。雖非今日所慮。古之善圖國者。亦未嘗暫時致忽。殿下何不深思于此而輕爲久留之計乎。臣雖至愚。決知其不可也。伏惟上裁。

八道民弊變通議[编辑]

此國家初政。大更張大變通事也。其利害便否。不可不十分商議而處之。雖曰民生倒懸之救。當如救焚拯溺。而若有窒礙難行之弊。則必有籍口以資不悅者之謗。前日已往之弊亦可監也。稍待數月。亮陰後從容面稟定奪似當。伏惟上裁。

大司憲金集喪禮異同議[编辑]

臣竊見金集所進古今喪禮異同一冊。攷据頗詳。可謂老師宿儒世傳專門之業也。臣少而孤陋。老益眊憒。未曾與於白虎聚訟之會。常負愧於叔氏汰哉之誚。今當莫重議禮之地。舍舊圖新之日。安敢僭有所陳。以重其不學妄論之過哉。試嘗管窺。不能無所疑。蓋古聖人旣不得見。古禮又多放失。故後儒不得已而以義起。著之於書曰禮從宜。亦猶讚大賢經制之言曰。不屑屑於旣往之跡。能不失先王之意者也。生乎千載之下。欲行千載上所未行。則人情必不能無疑。是以古亦有三王不同禮之說。且如重周道也。至後世結白絹爲之初喪告廟社之禮。通典聚群廟之主。藏之祖廟。夫易帛爲重。至易事聚群主於祖廟。禮之重者也。尙不能便行古道。古今大小禮文之不同者何限。自祖宗朝以來著爲五禮儀。擬以爲一王之法。雖不知允合於周公之禮。然間或改其一二最不安者。而至於先王之世。舊俗所傳。禮文少異。而可以通行者則不能盡變者。亦有由也。今若姑就其明白可從者行之。而其他徐待諸儒畢會。熟講而審處。勿至有悔似當。伏惟上裁。

哀冊頭辭稱謂前世所稱皆似未妥議[编辑]

哀冊中稱謂。乃詞臣奉敎製進之文。稱以孝子孝孫。似不合禮。但曰惟我主上殿下爲宜。伏惟上裁。

以左相箚子都監轝物勿用大段事議[编辑]

遵先朝之遺制。革今日之弊習。昭大行之儉德。揆之情禮。實爲無欠。伏惟上裁。

返虞後別行安神祭與否議[编辑]

返虞後只哭拜而退。爲大略者。常情之所發也。古禮及五禮儀竝無別設安神之祭者。先王已定之制也。參以常情與先王之定制。則似無難斷。伏惟上裁。

科擧講經事議[编辑]

設科取士。欲得明經之士。而近世謬習。但事口讀。全昧經義。雖占科目。反爲人嗤點者多矣。皆思變通之擧。而祖宗舊例。猝難輕改。今見左相所獻箚論。與臣之淺見相同。但四書三經之外。增加他書。恐不合於人情。且於臨講之際。不無嘵嘵情外之言。莫重科擧之事。是不可不慮。惟在上裁。

宗廟祭享犧牲變通議辛卯[编辑]

臣經年病廢。人事昏霿。議禮大事。不敢與議。而今此下敎。出於特詢。一息尙存。不敢終默矣。大抵先朝制禮。至敬至嚴。竊伏聞如文昭,延恩殿常時祭享之物。或有用非時薦新之物。而至於社稷宗廟之祭。必用預先所養犧牲。未聞以有弊代用他肉也。代用除弊者。若齊王之釁鍾。宋仁宗燒羊忍飢之類。係干祖宗常享之禮。則似不可以他物代用也。禮云有其擧之。莫敢廢也。伏惟上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