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江三孔集 (四庫全書本)/卷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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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十三 清江三孔集 巻十四 巻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清江三孔集巻十四
  宋 孔武仲 撰
  
  宋岳州平江縣王文正公祠堂記
  故丞相文正王公旦嘗宰岳之平江有善政公既去其民相與築堂畫像而祠之其後棟宇敝闕則奉公之像寶積佛舍中乆之寳積燔于火縣人復相與謀曰我公去此雖乆而澤之被于民者尚在也而可以遂忘乎乃求公所嘗㳺息之地得縣西之山元老亭即而祠焉自公之去更歴五朝凡百有餘年當時故老皆無在者敝之以風雨蜚之以烈熖地三易矣而人心不移此豈號令約束之所及哉盖德之在人者深而人之懐公者至黄髪之叟垂髫之人語以相傳無有終極雖千萬世如今日可也况什百年之間乎公始以文學識度見知于真宗皇帝遂登相位秉國政十有八年天下富樂四方賔服視漢唐間所謂甚盛之時未有過之者也是時國家閒暇天子以盛德興禮樂以㡬唐虞三代之治文武並用賢能輩出其議論倜儻功名暴著者絡繹于圖史之上然術業遐逺使人心服者無與公比以真宗之聖而得公之賢道合志同不言而心喻優㳺岩廊以致太平故其德業勲庸載于䇿書歌于田野之耆老皆能知公之名道公之事儒生學士以公之功德擬于前世漢則魏丙晉則王謝唐則房杜而未有以為溢美者至于論宰相之器安閒静宻能使大事為小有事為無者必以公為法未有聞之而不悦服者也此猶功成名立之後朝廷之所褒予史臣之所稱嘆既以浹熟于天下之耳目矣故其知之不難其信之亦易也若公之在平江時齒少位卑言動束于上下之勢施為阻于法令之禁其澤未廣也受詔而至嵗滿而罷與吏民接者三年之頃耳其居未乆也而其人歌詠愛慕至今與公始去之時無異其拜俯奉事之嚴如公之在也是果何術以致之哉嘗cq=94聞乆而不可變者莫如誠誠之所加大可以動天地幽可以感鬼神其力可以回寒暑其精可以裂金石而况于民與我同類者乎然則公之所以得民者其事無窮而其理可以一言盡也公之曽孫古奉使湖南余時客長沙欲余記其事以示乆逺其後七年並官于朝間而見語曰卒無以揚我祖之德乎余以謂公之事業在于天下傳于衆人誠不待論著而後明也然被之金石以貽無窮所以佐荆人之思且明公之所以為宋宗臣者其端乃在人未知之時非己貴而後為之者也則後之人瞻仰餘烈而欲企及之者當如何哉故為之書元祐七年四月十九日
  陳成肅公畫像記
  元豐二年春揚州新學成而成肅公薨州人以幣如呉使畫者何充圖公之像設于經史閣朔望行禮如先師云公姓陳氏世家建陽少孤徒歩數千里即其母黨甄氏兼晝夜讀書居之數年學大成名聞當世遂登進士科自御史諌官為侍從歴宰相樞宻使公智識精明而厚重沉黙朝廷有大議論相顧不次公氣貌安閒不見畔岸徐一言以折之衆則大服曰陳公之言是也天子方倚以修太平會公以疾辭位遂鎮淮南作所謂新學者自始役至罷公數行視間以燕飲勞諸生學既成公請于朝頒國子監書以訓學者公之所造揚厚矣則學者事公雖乆其可忘乎俾進退升降于其前者視公之貌而知其平生退將有以警于己是宜以其閎深博厚為治心修身之道以其聰明儁爽為立事應物之方以其忠于君孝于親惠于民為居家立朝臨官之節則公雖去矣而澤施于人者常在也至于位尊禄厚寵榮天下在公為宜有而得之不得則天也若曰彼得為將相而我則未焉我之恥也此不為知公者于是揚之官屬相與属余為文以記之系之以詩曰惟公之身爵隆位極勢則有止不遷惟德古之豪傑為來者師覩公之容孰不公思思其所為以立于巳公澤之長配此淮水
  楚州山陽縣令㕔北軒記
  余友倪敦復為令于楚之山陽闢其㕔事之後為軒北向列圖書于其中前植花草以為幽深間語余曰世之學者方其少時誦先王之書覽百氏之說窮日夜之力而不厭及既仕矣則曰吾知有公事爾學姑置之于是罷心于聽斷期會之間若天下能事不出乎此者幸有餘日則又騖于竿牘請謁之勤留于宴嬉談笑之佚日相薰誘恬以為故而不知變年益老志益衰卒無以自别于流俗夫少而積之長而棄之害莫大焉非仕宦之必能驅人如此盖有所逐而不知自反者常情然也吾為此懼治事之餘必即此軒以學觀聖賢之言而求其述作之大政方其有得而事與心會曠然若登髙以望洒然若清風之却暑而世俗之好樂一不干于其間此吾所以養其志而有待焉子為我記之勿辭敦復餘杭人清明而好修文章秀羙尤善議論山陽東南之衝四方賔客雜遝于境而縣最劇煩敦復治有條理吏畏民安之士大夫無逺近皆稱譽日未昳而庭中蕭然如在山谷然不以用意于其它退自脩飭其志愈勵是可書也乃為之記而䧟于北軒之壁
  信州學記
  信州新學作于元豐五年十一月之庚寅成于明年三月之乙未既成州之學者相與造余而言請為之記惟聖宋剗五代之敝合并四海仁義禮樂之澤浹于民心者百有餘年而熈寧以來學校最盛内自京師旁逹邊郡聚士有舍講業有師課試誦說與夫賞罰陞黜之法日増月長以至大備四方之士幸遭太平君子長養人材之時贏糧束書争集黌舍惟恐在後信為江東之逺州南属閩東被浙士之待舉者七百餘人而例不除學官前此三年天子從使者之請以州官兼治學事余適為幕中吏得以承乏庠序其地在子城之東形勢庳窄民廬挾其旁山林蔽其後居處無夏屋出入無髙門而士之來者猶相望不絶何也彼相招以講習論辨之益而于居處之安則未暇議也犬居不求其安者士之分也上之所以待士者豈當若此乎傳曰處士就間燕盖教之不以其道與居之不以其地其病一也在位者孰不欲有為以厭滿人心之所願然文書有上下之禀議論有同異之惑財局于府庫而不可出力隱于兵民而不得用此事之所以常廢而人不被其澤也竊為學者憂之會轉運判官郟公亶知州事楊公仲孺相與謀議以招學者為先急乃發庫錢五十萬以付有司而余寔與二三聨事之人升降險阻擬度廣輪凡地之在民者勸以貿易良材堅甓出于諸縣然後隳山發石剪斸草木髙者損以為平狹者培以為廣旁積步道以屬于舊學之北而營其上為經史之閣教授之堂諸生之舍環起參出整若棊局眎舊之廣加倍以増高文有三尺諸山森然若翔若踊出于三面使士之來者去湫隘而即亢爽脫卑闇而登高明又為之大其正門髙其牆垣庖湢之所皆易新之而飲食燕息之具滋設此余與二三同僚所以佐公上之命而勸相學者之萬一也夫學之道先後有倫始卒有漸不得其端雖有強力不可以至也孟子曰學則三代共之皆所以明人倫也夫所謂人倫者豈小乎哉其分見于君臣父子之間其守寓于仁義忠信之際其文禮樂詩書其聲籥鼔琴瑟士之志于道者不憚嵗月以㳺心于其間至于四十年焉則可以仕矣此聖人所謂不惑之時也充之益廣濬之益深又十年焉則性命之理較然于前若數一二則可以為大夫矣此聖人所謂知天命之時也然則知天命當在四十以後而學之所教者未成材之士也古之人知此而求之是以行應規矩智揆萬變處焉可以為子弟師法出焉足以有功烈于民盖道得在我則其成物為不難也今學者既得朋友以相與處矣則學之序可以不知哉按舊學作于嘉祐七年距今未逺而棟梁有敗折者甓瓦有斷缺者物之興壊不可乆其勢如此後數十年間則今日之新豈特為故耶意必有更而大之者不為之記則懼無以知所以興作之詳也乃為之書使來者稽焉
  安堂記
  朝奉郎太原王公出守上饒之初更新約束上下就序决事以敏待人以誠惰者勸勉奸者懲革未㡬翕然稱治乃為堂于使聽之後曰安堂客謂公曰天子躬親萬機日旰而後食詢求良吏付以逺民公來治未乆奈何以安佚自處耶曰非此之謂也吾疾夫世之營營而不安于分守者欲以為戒且自勉也于是魯國孔武仲為言其義曰天下之事日接于人者多矣利害榮辱之變盛衰進退之序循之如寒暑迭至如晝夜凡寓形于天地之間者莫不由之而君子之所以異于衆者以能安之也今夫茅茨為覆上庳下濕人以為不如雕牆華宇也斷轅折軸驂以欵段人以為不如朱輪駟馬也穿綈為袍敗革為履人以為不如錦衣赤舄也藜羮脫粟每食不飽人以為不如方丈五鼎也以在彼為有餘以在我為不足疲心乏力以求之求不得則怨且怒幸而得之未㡬何時而復勝之者至矣于是與物競逐轉至于無窮徃往冐寵邀利而不知息或欲趨褔乃更速禍豈不惑哉君子明于此是以脩其在己者朝夕不怠而其外來者皆有以應之而不留于胸中其視富貴猶乗舟也方其濟川也未嘗不以舟也己濟則舍之亦未嘗眷眷于舟也其視貧賤亦若此而已故朝為下士暮為三公不以為加毁裂軒裳退編白屋不以為損與之不喜奪之不怨惟其所遇而無不自得焉其達也若固有之其窮也我何憾于彼哉此古人之所同也公才大名羙而門族之盛冠天下然不以貴勢自驕務推所學見于行事治縣佐州聞譽大著同時並㳺之人或踐歴臺省日久或乗傳持節出使四方循次而進試一州于江湖絶逺之地在常情疑若未滿而公優㳺此堂思所以修職業報上恩賓客之至清談終日而世俗之所慕者無所累于其心可謂賢矣武仲仕于此公待之甚厚當紀風迹以告後人况公又見屬乃不辭而為之記元豐六年五月十九日也
  信州新修廣信門記
  信于江東為最逺介于閩浙之間寳貨所出號為富州其民勤于生業而衣食贍足然地形狹隘環以羣山帶以長谿而無高城深池扞禦之固熈寕十年詔天下郡縣皆城朝奉郎虢畧楊公適臨是州申戒官守選兵屬徒吏士競勸以襄厥事未㡬周其三面而廣信門者城之南門也内直郡庭適車馬之會外連長橋控山川之險州之要衝寔在于此然庳褊仄陋㡬廢而僅存相因累年恬不思革公命盡徹其舊稍増大之擇材于山發錢于庫令有素戒人不告勞凡旬有五日而成焉重簷廣翼而勢嚴正望之足以為壯麗登之足以為髙明州人環觀恱喜呼舞公以才行選為劇州應物有餘而持以厚重事之細大無不屬心學敝則新之驛敝則新之庫及倉敝則新之市門敝則新之至是公治將成歸于朝廷行有日矣而夙夜精勤嚴若始至不憚興作以惠于此邦之人于是知公之為政真有始終而民之思公者將至于無窮也僚吏咸願使公之美久而益傳見屬為文以刻于石元豐五年六月二十五日軍事推官孔武仲記
  蕭貫之挂冠亭記
  仕宦足慕耶爵位通于朝智䇿行于君入則垂紳廟堂出則持節方靣生有顯名没有羙謚人之情孰有覩是而不樂也哉然道之行否存乎時名之美惡存乎人捨我之尺度而就彼之繩墨遇則多憂不遇則不樂天機蕩盡而身亦隨之然則仕宦不足慕也余之鄉丈人蕭公貫之其深知此者歟公世家新喻少以文章登進士上第歴館閣屢為州使年盛志得有致君行道之資而胸中浩然不樂聲利方其在京師時己有詩十六篇述江南四時風物之美以未得即歸為恨則公之意豈膠于一官而不去哉既又營其地舍之東將因高築亭為退居燕息之所命之曰挂冠公之年止于四十有六而亭亦未及為也其子潛夫即其基而屋之間與賔客談笑其上視其湍石之清激曰此吾先君之所欲釣㳺而未暇也顧其花木之幽深曰此吾先君之手植而將徘徊其間也士大夫多為詩賦而潛夫屬余為記余為之慨然曰人之周旋于天池之間俄頃耳耳目之過也不須臾留而人之壽又有短長不可計古之英豪鬱其所藴積而齎恨于㝠㝠者多以此也貫之之没今五十年天下之人皆知其可用之材而未必知其髙尚之志非有子其能追迹而顯揚之歟于是又知潛夫之賢也己元祐元年七月二十七日魯國孔武仲記
  思養亭記
  人子之事親承顔色奉教令先意諭道凡親之憂愉喜怒與其所嗜好皆從容而得之又致其敬焉此之謂能養三日不怠三月不懈期悲哀三年憂終身慕此之謂能思養者致之于平居之時思者推之于既徃之後養有己焉而思無窮今夫三嵗之孺子一日不見其親則僵仆啼號不能自止及日月既乆稍忘其故習于是笑語燕安不異乎其常然則能思者未必能久也夫能思其親久又能久而不衰者其惟篤孝乎春而雨露見萬物之敷榮秋而繁霜感草木之零落凡在天也之間者皆得順其性命以出入而吾親今安歸耶于是設几席以象其居處奏酒肴以象其飲食以為親雖不可得而見矣陳其平日之所好樂而致其愛慕之心肅敬之容則人子之眷眷猶可以少伸于此也潯陽張秉叔塟其母夫人于廬山之下又作亭以備祭享名之曰思養者著其思親之無己也張氏世為南劍州人自太尉遷于江州今四世矣衣冠而朝者相繼于位秉叔為人俊明尤敏于道屢為大邑民恱附之余官于湖南與之逰且好也亭成見屬為記故為之書夫人姓王氏其世次德行見于墓銘元祐元年三月二十九日魯國孔武仲記
  張公美偈言記
  左蔵庫副使張宗旦字公美開封人元豐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卒于江州前卒之兩月以書告訣于親識病且革羣僧以誦佛為請公美頷之遽問之曰何謂自在皆唯莫對公美大書三十二字以示之曰法本心尘心因法昧有覺于此是名自在自在真空頓然明徹去住尋常曉然春雪己而目瞑復寤曰吾意若未釋然者改其卒句曰春風曉雪投筆而絶明日余入哭之視其遺筆皆公美手書也而詞句洒然無世俗氣問其子沔曰公美甞學佛乎曰徃年嘗誦金剛經之四句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家人怪而止之遂不復言今四十年矣嗚呼亦異矣哉公美者盖内有所得而不資于學問者歟昔公美為揚州都廵檢使余為州學教授數相徃來實不見其一語及佛書也其寛厚謹黙不臧否人物宜能蔵其所得不衒于世俗則今日之發豈偶然哉世之處山林誦釋老者平居之日飾行而髙言若不可望然死生之變或不能自達而公美屬纊之際神識不亂視去其形骸而逰太空若由東郷適西里顧其妻孥號慟于其側如旅人相遇于市而將散也視其四體託于枕席如浮雲堕葉怡然而止其旁也不如是安能出至言乎公美既卒九江之人皆能道其事僧遵邈欲其傳于乆也將刻于石屬余言其本末故為之書八月十六日魯國孔武仲記
  筠州無訟堂記帥豫章日作
  筠州刺史治舍前臨蜀江後接山谷相傳以為仙人李八百之所居也其地與市井絶造舟為梁以通徃來故其門庭靚深有洞府之氣自聽事以北林木相重間以華屋有堂在中名曰無訟堂朝散郎許君長卿之所建也筠江西支郡始者市區寂寥人物鮮少近嵗乃更昌大蕃富其属邑布在險阻樂嵗粒米狼戾而四方商賈不能至囷倉之積守之至白首而不發苟治之有方足以無事許君之來因以風俗示以法度以忠恕簡約行之期年民大信服獄訟為少暇日登斯堂與賔客從容䆒民疾苦求所以善其後者則君之命堂其意可見嘗聞為吏者其資不同而功效亦異也處誠履素以忠利惕隠為民宗主人望其容貌而争意銷亡此德之盛也先事立决事至立斷直者伸矣奸偽逃遯此之謂敏决也民懐其不平出于山澤之中贏糧百里以赴愬于上夾以銳卒臨以白挺蠢愚者望風股栗逡廵而退亦足以無訟復有畏憚大吏以矜飾取容寓獄于門匿民于市積月踰時不為訾省而囹圄亦空其形甚似而離實逺矣許君良吏也吾可以無憂然亦不可不為方來者戒紹聖四年正月十一日魯國孔武仲記
  養魚記
  後囿之池曰筠家塘廣三十尺其長五倍大旱之嵗圃中及旁近之人日汲取之而不損予與家人謀曰是可以布魚以釣以食其利甚敏不可失也乃以小魚數萬投于其間經時矣徃視之池中閴然不見魚之多也取而校之與初布時大小無甚異不見魚之成也其旁之人曰鼈獺食之歟非也鶖鳶啄之歟非也然則何以如此曰是同類數者之患之也盖有大者啗其小者其凶殘者也有出没左右而攘其食者其狡捷者也有畜之十年而分寸不加長者其天材止于是者也善養魚者其糞池必以其可糞之時其食之必以其所喜之物其貪殘與不才者棄之其狡巧敗類者逺之使其良者佚居甘食嬉逰徃來不逆其性則少者易長而㣲者易大也今子異于是是以雖乆而無成功予嘆曰一池之狹與夫養魚之易非必有過人之才而後可以善也然治之不以其人施之不以其道則為之之費不如不為之之省為之之勞不如不為之之逸况地廣于一池事大于養魚者乎不明其是非之真錯置之要而鹵莽施設望功名則害之所及者可勝計乎而其利安在乃書之以告後之人焉
  信安公園亭題名記
  五代之際豪傑割裂疆土自為侯王九州之人寄息鼎鑊亂極而治生我太祖起布衣踐宸極將天之威整肅四方弱國納土強國面缚而江南君臣猶負固自若太祖曰彼其所以崛彊沮澤之間引活嵗月者以有長江之險為可恃也吾有道使彼舟楫無所用其巧則全呉雖于里可旦夕平也乃命度國西空曠之地闢土瀦泉規以為池外引京索之水以益之淵容海滀一旦成就陳樓船習戰士涉水如陸操舟如車呉人聞之氣索膽碎及旌旗南指州邑瓦解厥角稽首請命下吏而江表平矣天下無事干戈蔵于庫軍旅休于屯中州之人日益富庶安樂向之講武處遂為逰集最盛之地時變使然也若其廡甍屈檻隠見波底長橋穹殿翔絶霄外清來午風隂却晡景則唐之曲江也草木潤茂洲渚重㳫雲龍之所興伏日月之所出没則漢之昆明也暮春之月錦繡奪目車騶填道傾坊空巷旦朝而出逰鼔鼙振野笙簫順耳日暮而忘歸則洛陽之曲水也羽者飛于上鱗者潛于下和氣之所薰蒸仁風之所衣被莫不自得焉則鎬京之靈沼也中天下之大而都之兼前王之美而有之以親見而測傳聞則史牒之所稱詫賦頌之所嘆咏未易相先後也七聖襲沿清浄簡黙池去闕庭纔十許里而率十年間不一再至然而陳龍舟出水嬉作鼔吹調廐馬常若車駕親臨其上者凡以推主上與民同樂之心而為都人娛心屬目之盛也夫内不輟朝廷聽治之勤外不廢都人酺醵之逸約以裕人可謂兼之自祖宗來優遇館閣嵗出後苑御庫酒以賜之于是有池上之集元祐五年三月乙酉太原王仲至以秘書少監寔領兹會修故事也于是宿戒賔客晨出西郊同舍皆集于瓊林苑既又泛舟池中環水殿後循橋而北騎而適信安公之園宴語至暮相與涵泳恩施歌吟太平為一時之盛㳺又以為席中之人合散不常異時復來則其出處先後之詳宜有以考也乃題姓名壁間以志之在是會者李周純之盛僑晦之王欽臣仲至杜常正夫崔公度伯易陳蔡誠老盛次仲居中林旦次中李德芻質犬宋匪躬履中孔武仲彦常黄裳冕仲劉唐老壽臣李紹玘成季徐鐸振甫晁補之无咎張耒文潛韓治循之以事不至者黄亷夷仲呉安許傳正孫朴元忠黄庭堅魯直元耆寧台壽司馬原公林余中行老槩仲平廖正一明畧
  元祐召試館職記
  盛矣元祐之初也聖賢相遭上下順治刑省兵息徭輕賦平德澤浹乎宇内矣天子曰噫惟祖宗之所維馭天下傳之無窮者何嘗不以隆儒學為先故太祖親崇文之館神考復書省之制蔵在䇿府為後世觀顧予纂業之始天下向風宜有以寵嘉賢士大夫乃命大臣司馬公己下七人各舉其所知以聞皆召試玉堂問以為治之大要脩校理之廢因校書正字之舊以序厥位而四方之英才雜遝闕下矣于時在是選者咸知朝廷所以期之者其意逺非特調朱黄是正文字也而林居巻隠幽絶荒徼之人父訓子兄飭弟以朝廷待士無有親疎邇逺日勉學行庶㡬為上所收用其勸勵風俗不己博乎夫人之才否無有定分惟上所以器之而己論思納獻之任不可一日曠于朝及人才乏少乃求之于庶位之中是猶金玉綺繡不貯于家而一旦索之于市欲其精粹不可得已此賢才不可不素養而君相所以深謀于上也余方校書省中覩同舍之盛以為法度因革之初可以傳于乆者不可以無志也乃録其姓氏名字及其論薦所出于左凡十六人云








  清江三孔集巻十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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