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宫舊事 (四庫全書本)/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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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渚宫舊事卷二
  唐 余知古 撰
  周代中
  楚莊王急召太子楚國之法羣臣諸公子入朝車不得至於茅門天雨庭中有潦太子遂驅車至茅門廷理曰車不至門法也太子曰王召急不得須無潦遂驅之斬其輈而僇其僕説苑云少師慶逐太子之車韓子作廷理太子入為王泣曰必誅之王曰法者所以敬宗廟尊社稷故能立立法從令尊敬社稷者社稷之臣焉可誅也夫棄法廢令是臣乘君而下尚狡臣乘君則主失威下尚狡則上位危吾將何以遺子孫於是太子還走避舍露宿三日再拜請死罪王益廷理爵二級以旌之
  莊王無子愛幸樊姬後宫不得進御姬言於王曰妾以卑微之身明不足以自照善不足以補過後宫出入十年矣寢専寵衆妾不進繼嗣不孶王有偏施之過妾有專愛之罪此非大王全國之福王善其言使六姬更侍有子六人樊姬言從志得援琴而歌曰忠信言兮從正不邪衆妾進兮繼嗣多王聞之欣然曰於戲吾國所以治者樊姬之力也荆南志云莊王墓在江陵西三十里周迴四百步前後陪葬數十塜皆自為行列也恭王之為太子將出之雲夢遇工尹工尹趨避家人之門太子下車從之曰子大夫何為如是吾聞敬其父者不兼其子兼其子不祥莫大大夫何為若是工尹曰向吾望見子之面今而後記子之心
  恭王多寵子而世子之位不定屈建曰楚必多亂一兎走於街萬人追之一人得之萬人不復走分未定則一兎走使萬人擾分已定雖貪夫知止今楚多寵子嫡位無主亂自是生矣世子者國之基而百姓之望國既無基又使百姓失望是絶其本本絶則擾亂猶兎走也恭王聞立子招為世子其後猶有子圍棄疾之亂
  楚與呉將戰楚師寡呉師衆將軍子囊曰我與呉戰必敗敗王師辱王名虧壤土忠臣不忍為也不復於王而遁至郊使復於王曰臣請死王曰將軍之遁以為利也誠利將軍何死子囊曰遁者無罪則後為將者皆依不利之名而效臣遁則荆國終為天下撓遂伏劍而死王曰請成將軍之義乃為桐棺三寸加斧質於其上鄢陵之戰恭王擒於晋潘崇養由基談黄襄微舉足蹵其體四大夫載而行遂反郢
  恭王有疾告大夫曰不榖不徳少主社稷生十年而喪先君未習師保之訓而膺受多福是以亡師於鄢廢先君之業覆楚國之師以辱社稷為大夫憂其𢎞多矣以大夫之靈獲保首領殁於地唯是春秋所以從先君於禰廟者請為靈若厲大夫擇焉莫對及五命而後許王薨令尹子囊議諡羣臣曰王有命矣子囊曰君謂恭若何毁之赫赫楚國而君臨之撫征南海訓及諸夏其寵大矣有是寵也而知其過可不謂恭乎大夫從之康王弟午在秦秦不出也説苑云子午韓子但云王弟也申射士曰資臣百金臣能出之因載之晉見叔向而告之且曰請以百金委子叔向受金見晉平公曰可以城壺丘矣公曰何也曰秦不出楚王之弟是秦楚惡也必不敢禁我城壺丘彼如禁之我曰為出楚王之弟吾不城也彼如出之可以徳楚不出是卒惡必不敢禁城壺丘晉從之秦果出公子午王大悅以錬金百鎰遺晉
  靈王與伍舉登章華臺臺在江陵東百餘里臺形三角髙十丈餘亦名三休臺是也曰美大哉對曰臣聞國君服寵以為美安民以為樂聴徳以為聰致逺以為明不聞其以為土木之崇高彫鏤之美以金石匏竹之昌大囂庶之樂也不聞其以觀大視侈滛色為明以察清濁為聰也昔先君荘王為瓠居之臺高不過望國氛廣不容宴豆木不妨守備用不煩官府民不廢時務官不易朝常問誰宴焉則宋公鄭伯問誰相禮則華元駟騑問誰贊事則陳侯蔡侯許男頓子其大夫侍之先王是以除亂剋敵而無惡於諸侯今君為此臺國民罷焉財用盡焉年榖敗焉百官煩焉舉國㽞之數年乃成願得諸侯始升諸侯距無有至者而後太宰啟疆請魯侯懼以蜀之役僅得以來使富都那豎贊焉使長鬛之士相焉臣不知其美也
  靈王成章華之臺與諸侯觴之偏悦魯君既醉賜以大曲之弓不琢之璧既而悔之伍舉說魯君曰左傳作大屈之弓云薳啓疆説魯侯此所載見魯連子與傳異也弓璧楚之上寳呉君求不得今属魯呉與秦齊聞之是徙禍於魯魯君懼而反之靈王作傾宫三年未息而為章華之臺又自為石椁陂以象帝舜民始思亂矣翟人來朝靈王誇之與客登章華臺三休乃至王曰翟王亦有臺乎使者曰翟堂高三尺茅茨不剪采椽不斵猶謂為之者勞居之者佚又惡得有此王甚愧之
  太宰子朱侍飲於令尹子圉子圉啜羮熱援巵漿波之明日子朱辭官而歸其僕怪問之朱曰令尹輕行而簡禮其辱人不難明年伏即尹笞之三百
  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乾曰令尹将何歸乾曰殆屈春乎景公怒曰國人以為歸於我乾曰子資少屈春資多子義獲天下之至憂也而子以為友鳴鶴與芻狗其智甚少而子玩之鴟夷子皮日侍於屈春損頗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為令尹不敢専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歸於屈春乎
  靈王簡賢務鬼信巫覡祀羣神躬執羽帗舞壇下呉師來攻國人告急王鼓舞自若曰寡人方樂神明當䝉福祐不敢救呉兵遂至獲太子后妃已下
  平王時令尹子常城郢盛𢎞之云江陵東北七里有故郢城之周迴九里是左司馬沈尹戍曰子常必亡郢茍不能衛城無益也若敖蚡冒至於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境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初荘王㓜弱令尹子孔将伐羣舒使公燮與鬬克守二子作亂城郢及恭王時令尹子囊将死庾仲雍云江陵城東北二里許有子囊墓顧命子庚必城郢至是其孫子常復就其功
  伍員之亡也王使捕之員貫弓執矢向使者使者不敢進自鄭之許見許公而問所之公不應東南向而唾畏楚也員再拜曰知所之矣因之呉過於楚至江上欲渉見一丈人刺小船渡之已絶江問其名不告解其劍以與丈人曰千金之劍願獻之丈人不受曰楚國之法得伍員者爵執珪禄萬擔子胥吾尚不取何子之劍伍員至呉使人求之江上則不能得每食必祝曰江上之丈人天地至大人至衆名不可得而聞身不可得而見也
  司馬子期欲以妾為内子訪之左史倚相曰吾有妾而願欲笄之可乎對曰昔大夫子囊違王之命諡子夕嗜芰子木有羊饋而無芰薦君子曰違而道榖陽豎愛子反之勞而獻飲焉以斃於鄢芉 -- or 𦍋 ?尹申亥從靈王之欲以隕於乾谿君子曰從而逆君子之行欲其道故進退周旋唯道之從吾子經營楚國吾不欲薦芰以干子子期乃止之也
  越勝呉又請卒於楚将攻晉左史倚相謂平王曰越破吳豪士死鋭卒盡索卒以攻晉是示我不病也不如起師以分呉平王曰善因起師而從越越王怒將逆戰大夫種曰吾士盡甲傷不如賂之乃割露隂五百里以和司馬子期伐陳呉救之軍間三十里雨十日夜晴左史倚相謂子期曰十日雨兵聚而甲輯呉人必至不如備之乃為陣陣未成而呉人至見荆戒備而反左史曰呉反覆六十里其君子必休小人為食我行三十里擊之必克從之遂破呉軍
  昭王欲遊荆臺司馬子期進曰荆臺之遊左江右湖前望獵山下臨方淮其樂使人遺老而忘死人君遊者殆以亡國願大王無遊焉荆臺在章華之東去江陵一百二十里臺周迴百有餘丈王怒之令尹子西駕於殿下曰今荆臺之觀不可失也王喜撫子西之背曰與子共樂之矣子西歩馬十里引轡而止曰臣有所謂王聽之乎王曰子言子西曰臣聞為人臣而忠於君者爵禄不足賞為人臣而䛕其君者刑罰不足誅夫子期者忠臣若臣者䛕臣願王賞忠而誅䛕焉王曰令我聽司馬之諍是獨能禁我耳若後世遊之奈何子西曰禁後世易耳大王萬歳之後起山陵於荆臺之側子孫必不忍遊父祖之墓以為觀樂也王曰善乃還
  昭王使石渚為政史記作石奢廷有殺人者石渚追之則其父也還車立於廷曰以父行法不忍阿有罪廢國法不敢乃伏斧鑕請死於王王曰追而不及豈必伏罪子復事矣石渚辭曰不私其親不可謂孝事君枉法不可謂忠令吏捨之上惠也不敢廢法臣節也遂不去斧鑕刎頸於王庭
  狂接輿楚人也皇甫謐髙士傳云陸通字接輿也躬耕以食其妻市米返昭王使使者賫金百鎰造門曰大王使臣請先生治江南接輿笑而不應使者遂不得辭而去妻從市來曰先生少而為義豈將老而遺之門外車迹何其深也接輿曰今者王使使者賫金百鎰欲使我治江南妻曰君命不從非忠從之是遺義不若去之乃夫負釡甑妻戴絍器變易姓字莫知其所之
  呉入郢燒高府之粟破九龍之鐘皷壊宗廟徙陳器呉以班處宫吳王子子山處令尹之宫夫概欲攻之懼而去之夫概入之呉王盡妻後宫至乎夫人伯嬴伯嬴持刀曰妾聞天子者天下之表公侯者一國之儀天子失制則天下亂諸侯失節則其國危夫婦之道固人倫之始王教之端是以明王之制使男女不親授坐不同席食不共器殊椸架異巾櫛所以絶之也若諸侯外滛者絶若卿大夫外滛者放士庻人外滛者宫割夫然者以為仁失可復以義義失可復以禮男女之失亂亡興焉今君王棄儀表之行縱亂亡之欲犯放絶之禁何以行令訓民哉且妾聞生而辱者不如死而榮若使君王棄其儀表則無以臨國妾有滛端則無以生世一朝而兩辱妾以死守之且凢所欲妾者為樂也近妾而死何樂之有如先自殺妾又何益於君王於是呉王慚遂退舍伯嬴與其保阿閉永巷不釋兵三旬
  呉攻楚子胥使人宣言於楚曰用子期將因擊之用子常將因去之楚人聞之因用子常而退子期呉人擊之敗
  闔閭攻郢三勝問子胥曰可以退乎對曰溺人者一飲而止則無溺也其沉者以其飲不休不如乘之以沉之昭王反郢樂師扈子侍坐引琴而歌曰王兮王兮聴䜛邪狂殺左右寃伍奢二𦙍懷恨東奔呉創讐搆禍破國都鞭屍戮骸丘墓屠頼申包胥人獲蘇王雖反國憂未徂王垂涕不復聴樂師扈子亦終身不操琴
  昭王當房而立愀然有寒色是日出府之裘以賜寒者出倉之粟以賑飢者呉襲郢當房賜者請徃戰死闔閭一日五徙當房之徳也
  屠羊說從王出奔王反郢賞之說曰大王失國說失屠羊大王反國說反屠羊臣之爵禄已復矣又何賞之有王彊之說曰大王失國非臣之過故不伏其誅大王反國非臣之功故不敢當其賞王曰見之說曰楚國之法商人必有不獻重賞然後得見於君今臣智不能存國節不能死君勇不能待冦然而見之非國法也遂不受命入於溪中王謂司馬子期曰有人於居處甚約論議甚高為我求之願為兄弟請以三公之位子期舍車而徒求之五日夜而見之謂曰國危不救非仁也君使不從非忠也惡富貴於上安習俗於下意者過也說曰豈可貪爵禄吾君有妄施之名乎竟不受而去
  越姒者越王勾踐之女昭王聘為妃王燕遊蔡SKchar在左越姒參右王親乘駟馳逐遂登附社之臺觀士大夫逐者王歡乃顧謂二SKchar曰樂乎蔡SKchar對曰樂王曰吾願與子生若此死又若此蔡SKchar曰敝邑之君固以其黎民之役事君王之馬足猶以為未足故以婢子為苞苴玩好今乃比好妃嬪列於後宫固願生俱樂死同時豈敢有貳哉王顧謂史書之蔡SKchar許從孤死矣王乃復謂越姒曰吾願與子生又若此死又若此對曰昔吾先君荘王滛樂三年不聴政事終而能改卒覇天下妾以君王為能法吾先君將改斯樂而勤於政也今則不然而要婢子以死且君王以束帛乘馬取婢於敝邑寡君之太廟也不約以死妾不敢聞命其後王病有雲如赤鳥夾日而飛王問周太史史曰當王身乎然可移於令尹司馬王曰除腹心之疾而寘諸股肱何益羣臣聞之請以身禱於神王弗聴蔡SKchar曰人實欲之何為不使越姒曰大哉君王之徳於是妾願從矣昔日之遊滛樂也是以不敢許及君王復於禮國人皆將為君王死而况妾乎請願先驅狐狸於地下王曰昔之遊樂吾戯耳若將必死是彰孤之不徳越姒曰妾死王之義不死王之好内也遂自殺及王薨郭仲産荆州記昭王墓在江陵西北百餘里沮水之西輿地志云昭王墓鹵薄二百羣臣曰其母信者其子必仁乃立越姒之子熊章是為惠王
  芉 -- or 𦍋 ?尹文荆之驅逐彘鹿者司馬子期獵載旗旗長拽地芉 -- or 𦍋 ?尹文㧞劍齊諸角而斷之二車抽弓於韔援矢於筩而未發也子期伏軾問曰吾有罪於夫子乎對曰臣聞之王者之旗拽於地國君之旗齊於軫大夫之旗齊於角今子出自荆國有名大夫而滅三等雖文斷之不亦可乎子期悅載之王所王曰吾聞有斷子之旗者其人安在吾將殺之對曰臣固將謁之彼鞭朴之使而敢斷臣之旗勇也臣問之而服臣以法智也勇且智臣願君王用之昭王曰善乃使為江南令大治
  申鳴郢人治國養親孝聞於國惠王欲仕之申鳴曰何舍為孝子乃為忠臣乎其父曰使汝有禄於國有位於朝有樂為而我不憂故我欲汝之仕申鳴受命王以為左司馬期年遇王孫勝之亂申鳴率師攻之勝謂石乞曰鳴天下勇士今將兵奈何乞曰鳴孝子劫其父殆與我也勝從之謂鳴曰子歸我我與子分楚國不然則死是矣申鳴流涕曰始則父之子今則君之臣既不得為孝焉得不為忠援桴皷之遂殺勝其父亦死焉王且賞之鳴曰受君之禄避君之難非忠正君之法以殺臣之父非孝行不可兩全名不可兩立悲夫若此而生亦何以見天下之士遂自刎而死
  石乞侍坐於屈建建曰王孫勝其亂乎乞曰勝所下士者三人與己若者五人與同衣食者十人其行若此何故為亂建曰此吾所謂亂也以君子行則可於國家行過禮則國家疑之且茍不難下其臣必不難高其君矣居十月勝果亂
  石乞勒兵以示易甲曰與我無患不富貴甲笑曰吾子常言吾義矣吾子忘之乎立得天下不義吾不敢威吾以兵不義吾不從今子將殺君而使我從子非君義也子行其威吾明其義不亦可乎且逆子以兵為爭應子以聲為鄙拱而待兵顔色不變
  石乞將盟屈廬㧞劍而屬之曰詩有之矣莫莫葛藟施於條枚愷悌君子求福不回今子覆國求福於廬可乎且知命之士見利不動臨死不恐為人臣者時生則生時死則死故上知天命下知臣道其有可劫乎子胡不椎之乞乃内其劍也
  王孫勝立子閭子閭不肯劫之以刄閭曰王孫輔相楚國匡正王室而后庇焉啟之願也今子假威以暴王室殺伐以亂國家吾雖死不従勝曰楚國之重天下無有天以與子子何不受閭曰吾聞辭天下者非輕其利欲以明其徳不為諸侯非惡其位欲以潔其行見國而亡主不仁劫白刄而失義不勇子雖告我以利威我以兵吾不為也勝彊之不可遂殺之
  楚人莊善者韓詩外傳云莊之善新序作莊義之辭其母將死君母曰棄母死君可乎善曰聞事君者内其禄而外其身今所養母者君之禄請徃死之比至朝三廢車中其僕曰子懼可速返善曰懼吾私也死義吾公也君子不以私害公遂徃死之
  子蘭子事王孫勝勝將為亂告蘭子曰吾將為大事願與共之蘭曰我事子而與子弑君是助子不義畏患而去是遁子於難故不預子以成吾義契領於庭以遂吾行
  惠王時陶朱公子殺人於楚有司囚之朱公遣其長子装黄金千鎰置褐器中載以牛車為書遺故所善莊生戒其子至則進千金聴其所為慎無預其事長男既行亦自私齎數百金至楚莊生家負郭披藜藿到門居甚貧然長子進書金如其父言生曰可去矣慎無留即弟出勿問所以然長男既去不顧生以其私賫遺國之貴人焉生雖居貧窮然以亷聞於國自王以下皆師尊之及朱公進金非有意受也欲以成事復歸之以為信耳故金至謂其妻曰此朱公金也有如病不宿戒後歸勿動而公之男不知其意以其殊無短長也莊生入見王曰某星宿某此則害於楚王素信之曰為之奈何生曰獨以徳為可以除之王曰先生休矣寡人將行之王乃使使者入封三錢之府貴人驚告男曰王且赦曰何以知之曰王每赦常封三錢之府昨暮王使封之朱長男以為赦弟固當出重以千金棄莊生所無為也乃復見生生驚曰若不去耶長男曰固未也初為事弟弟今議自赦故辭生去生知意欲復得其金使入室取朱公子持去自幸也生羞為賣入言於王曰臣前言某星事欲以修徳報之今臣出道路皆言陶之富人朱公子殺人囚楚其家多持金賂王左右非能恤國而赦乃以朱公子故也王怒曰寡人雖不徳奈何以朱子故而施惠令論殺朱子明日遂赦
  楚與呉越戰於江楚人順流而進迎流而退不利則退難呉越迎流而進順流而退不利則其退速呉越因其勢亟敗楚及惠王時公輸般始為鈎强之備退者鈎之進者强之量長短而制為兵自是楚兵節呉越兵敗又嘗為木鳶乘之以窺宋城
  公輸般為雲梯之械將攻宋墨翟聞自齊行十日夜至郢獻千金於般曰北方有侮臣者願子殺之般不悅曰吾義固不殺人墨子再拜曰吾聞子之梯以攻宋楚有餘於地不足於民殺所不足爭所有餘不可謂智宋無罪而攻不可謂仁子義不殺少而殺衆不可謂知𩔖般子服翟曰何不己乎曰既言之王矣曰胡不見我於王遂見之墨觧帶為城以牒為械般設九攻而墨九却之般詘而曰吾知所以距子矣問其故墨曰般意不過欲殺臣殺臣則宋莫能守然臣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持臣守器在宋城上以待楚矣王曰請無攻宋
  墨子至郢獻書於惠王王受而讀之曰良書也寡人雖不得天下而樂養賢人請過進曰百種以待官舍人不足須天下之賢君墨辭曰翟聞賢人進道不行不受其賞義不聴不處其朝今書未用請遂行矣將辭王而歸王使穆賀以老辭時惠王在位已五十年矣魯陽文君言於王曰墨子北方賢聖人君王不見又不為禮無乃失士王乃使文君追墨子以書社五里封之不受而去
  悼王時魏呉起來奔以為令尹起言於王曰大臣太重封君太衆若此則上逼主而下虛人貧困弱兵之道不如使封君子孫三代而收其爵禄減百吏秩損不急之役杜私門之財以奉選練之士王從之遂南平百越北却三晉西伐强秦諸侯畏楚及悼王薨魯陽公騏期及陽城君殺王母闕姬而攻起起呼曰吾示子吾用兵也㧞矢而走伏王尸插矢疾言曰羣臣亂呉起死楚國之法麗兵於王屍者加重罪及肅王立於是誅滅中王屍者七十餘人家故當時稱呉起之智所速干鍭矣初郢以兩版築垣起變之用四國人惡之










  渚宫舊事卷二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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