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转到内容

澎湖紀略/卷之一

維基文庫,自由的圖書館

星野

[编辑]

  易曰: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在天爲分星,在地爲分野。此精氣之相通,亦理之有可信者也。周禮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祥妖。夫九州既應星土,則三百余度皆有驗,何獨十二次乎?又曰:封棫皆有分星,則千八百國與夫荒服海隅皆有屬,何但十二國乎?此古今之所通疑也。閩自漢初始隶職方,後之疏星野者,大都指禹貢維揚,而以星紀之次屬之,爲會稽域内云。星紀者,斗牛也。古之言天者,由斗牛以紀星,故曰星紀。紀爲十二次之首,而斗牛女二十八宿之首也。考星經云:周天之數,每星一度,轄地一千四百六里有奇。閩在會稽東南,距揚州三千里,已在分度一千四百六里之外。計自揚州而南,終斗歷牛至女,凡前史所載史記天官書、前漢天文志皆云:屬牽牛婺女之分。後漢郡國志云:自斗十一度,至婺女七度,一名須女,曰星紀之次;于辰在丑,謂之赤奮若。于律爲黄鍾,斗建在子,爲吳越分野。晉天文志云:自南斗十二度至須女七度爲星紀,吳越分野,屬揚州。隋志亦以爲屬斗牛須女之分。唐天文志云:東南負海爲星紀。負海者以其云漢之陰也。又云:南斗牽牛,星紀也。初南斗九度余千四十二杪十二太中南斗二十四度,終女四度,爲星紀之分,古吳越及東南百粤之國。南斗當云漢下流,當淮海間爲吳分。牽牛去南河寝遠,自豫章迄會稽踰岭徼爲越分。宋史天文志:天市垣二十四星,東西藩各列十一星。其東南垣第六星曰吳越,亦爲星紀之次。元史歷志亦云:起斗四度三十六分六十六秒外入吳越,爲星紀之次。明天文志,以福建郡縣并屬斗牛之分。明一統志,又以爲屬斗牛女之分。以及劉向、蔡邕、皇甫谧所謂統在斗牛女中者,俱爲未得其詳也。春秋元苞經云:牽牛流爲揚州,分爲越國。范曄後漢志曰:牽牛主吳。唐僧一行以爲天下山河之象,存乎兩戒。北戒自三危至朝鮮,是謂北紀,爲胡門;南戒自岷嶓至東瓯閩中,是謂南紀,爲越門。張守節又以牛女不專屬閩越。據此,則魏陳卓所云會稽入牛一度,似可類推。蓋牽牛跨浙、粤、閩三省,閩九郡西屆樵川、北盡柘浦、東抵長溪,而清漳襟當岭南,距會稽不上數百里,實在周天分度數一千四百六里之内。即謂九閩咸隶會稽牛一度也,固宜以歷家仰儀之理推之,則星紀在北而光燭于南,其以吳越當之者,從星紀之所燭也,亦何疑南北相配之未協耶?今閩越正從其所燭耳。

  惟澎湖孤懸海中,向屬荒島,分野所屬未有指定,無可考據。隋開皇中遣虎贲陳棱略地至澎湖三十六島,其名始見。元末置巡司,迨明初隶泉郡,星土從泉。國朝平定鄭逆,改隶臺灣郡,說者謂臺灣海島之地不在九洲之限。按古四澤館因外彝來貢,以外彝分方紀星。臺灣原屬島彝,其次爲鶉尾,其宿爲翼,其辰爲已。宋天文志云:鶉尾在翼、軫之交,居南方七宿之末,隨南極而半入海。且臺灣背接吕宋、右連日本,其爲值翼九度無疑。占驗家概以臺灣同彝島一體测驗,謂吕宋居巽已入翼十度、日本在寅艮入軫八度,臺灣與彼相接,實爲翼九度也。今澎湖改隶臺郡,則星當爲翼,不得從泉郡爲星紀之次也。噫!是說也,則是籍可轉,而星亦可移矣;豈通論哉?僧一行曰:郡縣有變,山河無改;星之與土,精氣相屬,不系方隅,占测以山河爲限,而不主于州國。談理者推爲定論。况星土自當以土占星,計里道而推,盡可得其確據也。夫臺距吕宋水道七十更,其去日本也,水道亦七十更;以每更六十里計之,則四千二百里矣。若臺至澎不過五更,由澎至厦七更止矣,是臺距泉郡僅七百二十里。臺即爲彝島,亦在周天度數一千四百六里之内,豈得據吕宋、日本四千二百里之外而謂其爲翼九度也?澎更密邇泉郡,舊隶同安,其分星系屬牛女,又何疑焉?按此則臺郡宅東南,其臺、鳳、諸、彰四縣分野均屬牛女,更無庸聚訟也。夫黄帝堪輿之書,後世無傳;代有作者,亦非古法。而張衡所云風後經緯三辰及風後十三篇,俱谶緯家臆說,不足信從;應以周禮爲斷可耳。

氣候

[编辑]

  三日一候,五候一氣,漸積而成歲功。當寒而寒、當暑而暑,陰陽不忒,風雨以時。此天道之自然也。然西北高燥、東南卑湿,氣候每因而轉移。此四方之氣所以各殊焉。

  澎湖僻處東南,居大海之中,地勢最下。其氣候不特與燕、齊、秦、晉、吳、楚諸省懸殊,即與閩中内郡亦覺迥别。閩中春則多雨,澎則頻旱。厦日西北風則有雨;語云厦北風太公(?)。澎則北風無雨;必待東南風,方得有雨。此雨陽氣候之不同也。内郡中四季草木長青。澎則自立春以至清明,草芽不發,至夏方生;立秋以後,草則漸黄,更無花卉。此生植之氣候不同也。内郡春風融和,夏日南薰温煦;秋日清肅,天高氣爽,最足宜人;冬日北風雖寒,亦無栗烈之威、摧折之勢。澎則春時東南風起,入人腠理,以致頭暈,土人每以青布裹頭御之。夏日則赤日炎熱,無高山樾蔭,暑氣袭人與瘴厲相似,土人多嚼槟榔以解之。至秋則西風時作,稍晴仍似夏日。冬日雖無奇寒,然風聲、水聲無日不聒耳;甚至飛沙走石。此寒暑之氣候不同也。

  左傳曰:天有六氣,隆爲五味。蓋氣候既殊,則飲食自别。董子曰:陰陽之氣常漸人者,若水常漸魚也,澹澹不可見耳。凡物漸則變,氣化之漸非直水也,而人以治亂之氣相淆動無已時。于是,搖蕩失常,徙其故跡矣。夫暑之變寒也,始于微凉,積百八十一日而暑始盡;寒之變暑亦然。此積漸之驗也。澎之人,其爲氣候之變者,非其漸耶,人自不覺耳。殆亦如魚之在水,或淡或咸、或清或濁,惟其所際。魚且如何哉?

  又廣東志云:岭南陰少陽多,故四時之氣,辟多于闔,一歲間温暑過半。元府常開,毛腠不掩,每因汗溢,即致外邪。蓋汗爲病之媒、風爲汗之本,二者一中,寒疟相乘,其疾往往爲風淫。又云:盛夏士庶出入率以青布包頭,蓋南風爲厲,一侵陽明,則病不可起。余官斯土,將及兩載,驗其氣候,略與相彷云。

風信

[编辑]

  易通卦驗曰:冬至廣漠風至,立春條風至,春分明庶風至,立夏清明風至,夏至景風至,立秋凉風至,秋分阊闔風至,立冬不周風至。八風以行八政,當八卦也。風之有信,豈非天道之常哉?惟澎湖風信不惟與内地不同,亦與他海迥異。周歲獨春夏風信稍平,可以種植。然有風之日,已十居其五矣。一交秋分,直至冬底,則無日無風。其不沸海覆舟,斯亦幸矣!

  臺志云:風之大而烈爲飓,又甚者爲臺;飓則倏發倏止,臺常連日夜。其正、二、、三、四月發者爲飓,五、六、七、八月發者爲臺;九月則北風初烈,或至連月爲九降。過洋以二、四、八、十月爲稳;二、四月少臺,八月中秋十月小春,天氣多暖故也。然以余官此兩載,丙年八月十八覆敗多船;丁年八月自初二日起風,直至月杪皆烈,中間稍靜者不過三、兩日耳。則八月中秋之說未敢盡信也。惟二月渡洋,最爲第一。凡事得之耳聞,不如得之親見,此類是也。凡六月多臺,九月多九降。臺飓俱多挾雨而來,九降多無雨而風。至于飓風將至,則天邊斷虹先見一片如船帆者,曰破帆;稍及半天如鲎尾者,曰屈鲎。稗海紀游云:飓之尤甚者曰臺。臺無定期,必與大雨同至。至必拔木壞垣,飘瓦裂石,久而愈勁。舟雖灣泊,常至虀粉。海上人甚畏之。惟得雷聲即止。占臺風者,每視風向歹,常爲戒。如夏月應南而北,秋冬與春應北而南(三月二十三日媽祖飓後應南風,白露後至三月皆應北風,惟七月北風多主臺),旋必成臺。幸其至也漸,人得早避之。或曰:風四面皆至曰臺,不知臺雖暴,無四方齊至理。譬如北風臺,必轉而東,東而南,南又轉西,或一、二日,或三、五、七日,不四面轉遍不止。是四面遞至,非四面并至也。飓骤而祸輕,臺缓而祸久且烈。春風畏始,冬風慮終。又非常之風,常在七月。而海上鳞介諸物,游翔水面,亦風兆也。海外紀略云:臺風乃天地之氣交逆,地鼓氣而海沸天,風烈而雨飘,故沉舟傾樯。若海不先沸,天風雖烈,海舟順風而馳,同鯤鵬之徙耳。六月有雷則無臺。諺云:六月有雷止三臺,七月一雷九臺來。澎湖灣船之澳,有南風、北風之别。時當南風,誤灣北風澳;時當北風,誤灣南風澳:則必壞。癸亥興師,正當盛夏南風大作之候,僞都督劉國軒將戰艦盡泊南風澳,時我師到澎舟盡誤泊北風澳,國軒得計,可謂不戰而勝也。豈知天眷,忽北風大作,我師舟楫無損,而僞敌運䑸覆没,因得乘時進攻,克取澎湖。

風暴日期開列于下

[编辑]

  正月初三日真人暴、初四日接神慕、初九日玉皇暴(是日有暴,則各暴皆驗;否則至期或有或無,靡所准也)、十三日劉將軍暴、十五日上元暴、二十四日小妾暴、二十八日洗炊籠暴、二十九日烏狗暴(又云龍神會)。凡正月初三日、初八日、十一日、二十五日、月晦日,皆龍會日,主風。

  二月初二日白須暴、初七日春明暴、初八日張大帝暴、十七日馬和尚渡江暴、十八日達摩渡江暴、十九日觀音暴、二十五日龍神朝天暴(一云是二十九日)。凡二月初三日、初九日、十二日,皆龍神朝上帝之日。

  三月初三日元帝暴、初七日閻王暴、十五日真人暴(又名真君暴)、十八日後土暴、二十三日媽祖暴(真人多風,媽祖多風)、二十八日東岳暴(又曰諸神朝天暴)。凡三月初三日、初七日、二十七日,皆龍神朝星辰之日。

  四月初一日白龍暴、初八日佛子暴(又云太子暴)、十三日太保暴、十四日純陽暴、二十三日又云太保暴、二十五月龍神太白暴。凡四月初八日、十二日、十七日,皆龍神會太白之日。

  五月初一日南極暴、初五日系大暴名屈原暴、初七日朱太尉暴、十三日關帝暴、十六日天地暴、二十一日龍母暴、二十九日威顯暴。凡五月初五日、十一日、二十九日,皆天帝龍王朝玉帝之日。

  六月初六日崔將軍暴、十二日彭祖暴、十八日彭婆暴、十九日觀音暴、二十三日小姨暴、二十四日雷公暴(此暴最狠,又最准)、二十六日二郎神暴、二十八日大姨暴、二十九日文丞相暴。凡六月初九日、二十九日皆地神龍王朝玉帝之日。

  七月初七日乞巧暴、初八日神煞交會暴(又云十八日)、十五日中元暴、十八日王母暴、二十一日普庵暴。凡七月初七日、初九日、十五日、二十七日,皆神煞交會之日。又六月多主臺,海上人謂六月防初,七月防半,雖未必盡然,有時而驗。

  八月初一日竈君暴、初四日伽藍暴、十五日魁星暴、二十一日龍神大會暴。凡八月初三日、初八日、二十七日,皆龍王大會之日。

  九月初九日重陽暴、十六日張良暴、十七日金龍暴(又云冷風信)、十九日觀音暴、二十七日冷風暴。凡九月十一日、十五日、十九日,皆龍神朝玉帝之日。又九月自寒露至立冬止,常乍晴乍陰,風雨不時,謂之九降;又曰九月烏。

  十月初五日風信暴(又名朔風信)、初六日天曹暴、初九日水仙王暴、十五日下元暴、二十日東岳朝天暴、二十五日雪栖暴、二十六日翁爹暴。凡十月初八日、十五日、二十七日,皆東府君朝玉皇之日。

  十一月十四日水仙暴、二十七日普庵暴、二十九日西嶽朝天暴。凡十一月,時朔風司令,無日無風。然而南風盡絕,凡背北處皆可泊船。

  十二月初八日臘八暴、二十四日送神暴、二十九日火盆暴。凡十二月自二十四日至二十九日,凡有南風,則應來年;如二十四日則應四月、二十五日則應五月、二十九日則應九月,俱不差爽。

  大凡遇風暴日期不在本日,則在前後三日之中,又箕、璧、翼、軫四宿亦主風,皆當謹避之。

  澎、臺之風與内地相反而適相宜者,内地多早西晚東,惟澎、臺之風則早東午西,名曰发海西;四時皆然。臺灣船隻來澎湖,必得東風方可揚帆出鹿耳門;澎湖船隻往臺,必得西風才可進港。設早西晚東,則來澎湖船過日中始能放洋,去臺船隻昏暮不能進口。此風信有天造地設之奇也。

日月

[编辑]

  易曰:懸象着明,莫大乎日月。傳曰:日月所照。蓋言明照四方,無遠弗屆、無處弗周也。然而日暄月皎,在澎地蓋亦有不同焉者。如冬日可愛、夏日可畏,此日之恒也。澎則冬日多風,日不着地,負背不温;夏日則砂磧一片,熱哂如火,又無高山峻阜林木陰蔽,行人喘息,甚于吳牛。此爍石流金所以過于内地也。然時當子夜,銀濤浴日,遙望東海,紅光璀燦,云霞繚繞,日如車輪,載沉載浮,波瀾隐躍,是亦一奇觀也。至于月,有謂澎湖月色分外獨明者非也。夫澎湖撮土孤懸巨海之中,如鷗鳧泛泛,四面八方汪洋萬頃,月爲水之精、水爲月之魄,上天下水,澒澒洞洞,月與水相蕩摩,人在其間如蚁行镜面,爲光芒所触,故覺獨明耳。余于丙歲中秋之夕,曾駕扁舟泛海觀月。水天相連,茫無涯涘;滄波鳞映,莫名其状。所謂琉璃殿宇、瓊瑶宫闕者其在斯乎!吾不得而知也。若夫内郡,當月色正濃之候,散步林間,花筛蟾影,風送香來,又别有一種幽致也;豈澎島之不若哉!

云霓雨露

[编辑]

  記曰:天將時雨,山川出雲。今海上無時無云,雖濃云靉靉,但有雲腳可見,必不雨。云腳者,如畫家繪水口石,其下横染一筆爲水石之界者是也。無腳之雲,如畫遠山,但見山頭不見所止。至日出有云蔽之,辰刻後云漸散,必大晴。日初出即開朗,是日必不晴。暑月久晴則不拘也。如日落時西方有云氣横亘天上,或作數十縷如不相屬,日從云隙中度過,是謂日穿經緯,來日大晴。或云色一片相連,其中但有一、二點空窦得現紅色,是謂金烏展睛,亦主晴。又日落時西方云色黯淡一片如墨,全無鏬窦,又不見云腳者,主來日雨;若云色濃厚,當夜必雨。若昧爽時雨,俗云開門雨,是日必晴。諺云:雨灑雞啼候,行人不用憂。若已飯時雨,是日必主久雨竟夕。又云蓋山頭走,主雨。久雨後暂止,猶見細雨如雾,縱令開朗,旋即雨至。俗云:雨前蒙蒙雨不終,雨後蒙蒙雨不晴。久雨忽見星月,必尚有大雨。久雨後,近晚遍天紅色,來日便晴。俗云:火燒薄暮天者是也。若夫虹霓,則宋務光有曰:虹霓粉錯,陰陽之沴也。爾雅云:凡虹雙出,色鮮者爲雄、闇者爲雌。詩曰:朝隮于西,崇朝其雨。朱子注云:雨,久而晚見于東則晴,久而早見于西則雨。諺曰:東鲎日頭西鲎雨。又斷頭虹不相連者,俗名爲破篷,又名飓母;見于東方,來日不免大風雨。此皆虹霓致雨之驗也。然澎地多風少雨,云霓之兆固亦有難卜焉者。論五風十雨之常,每歲以三十六雨爲均調,澎地則無需于此。自二月中旬起、至八月底止,得均調透雨十次,即爲豐年。蓋澎湖自八月秋分以後,即無日無風,不能種植晚收,故雨水至此而足用也。至于露,乃陰陽之盛氣,亦能滋長百物。當雨水稀少之時,得露以潤澤之,自不致旱干之苦。臺灣則露如小雨,十分濃沃;是以彼處高岡,尚可栽植。澎地之露甚微,少沾濡之功;求所謂「湛湛露斯、匪陽不曦」者,則何有焉!

雷電霜雪

[编辑]

  張衡云:豐隆軒其震霆,列缺曄其照夜。豐降者、雷神,列缺者、電神也。蓋有雷必有電,或雷先而電後、或雷後而電先、或雷電交作,正揚雄所稱「霹雳列缺、吐火施鞭」者是也。乃神仙傳以爲天公與玉女投壺,天爲之笑則電,不亦誕乎?總之,雷出地奮;雷聲之疾缓,視乎地氣之厚薄。凡地氣厚者,雷聲則缓;薄則疾。澎湖當大海之中,地氣最薄,而絕無轟烈之聲;即電光飛閃,亦無内郡火蛇滚地之威。此雷電之異也。若夫陰陽之氣,結而爲霜、凝而爲雪。詩曰:蒹葭蒼蒼,白露爲霜。又曰:上天同云,雨雪氛氛。澎之人雖云所已聞,實見所未見也。况乎柳絮因風,花飛六出,此種逸韻風流,極雅人深致,亦烏能慨想而得之也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