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上內秘真藏經/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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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上內祕真藏經卷之六

顯功德品

是時，善音童子及諸仙眾在香林園詣天尊所，聽習大乘，遂生迷惑：敢問一切眾生普受光者，云何利益不同，受生各異？若俱受者，根機應等，不應有難悟易悟；若不等者，慧光不周，天尊偏說。又問，眾生要須此經而得成道，若無此經，終無解脫。

天尊曰：善哉善哉，如汝問者，以空問空，空無所問。我所答者，以空答空，空無所答。一切眾生異類差殊，諸根不等。不等故空，空無所等；無所等故，是名解脫。眾生迷惑，而不知覺，悉有慧光，眼瞳不曉，本性清淨，心識昏迷。要須此經開訣耳目，耳目明淨，照諸法本，無差無別。當知一切眾生同稟道源，悟解先後。譬如玄珠，遺在赤水，種種推求而不能得。當知眾生本性空寂，非空非有，非內非外。有心求者，終不能得；無心不求，亦不能得。要須方便，巧積慧源，自然得果。若言我說法者，則謗正法，毀壞善根。當知所說非說，非說非非說，平等一相，一無所相。善男子，汝等內行靜照，冀著空有。天地成形，道德成經，智者悟之，仁者行之，見其所不見，不見其所見；知其所不知，不知其所知；反人常見，反人常聞；一切有為無為，悉皆而反。如是行者，體入大乘，證成功德。

善音童子及諸大眾聞如是說，心地驚疑，迷懼失所：敢問諸法究竟，非空非有，云何有法而反得入大乘？既無法者，云何證成功德？

天尊曰：我說一字，反覆無端。眾生虛妄，忘有盲無，執妄生迷，妄成倒惑。我說反者，達妄無妄，妄有非有，妄無非無。如是觀者，是名反本。得入大乘，證成功德。

又問：眾生虛妄，虛妄即是無法，無法云何可反？若無法反，云何有大乘可入？云何有功德可證？

天尊曰：如是如是，諸法解脫。得解脫理，名入大乘，證成功德。

又問：諸法解脫，名入大乘，證成功德。一切眾生不修不學，名為大乘，證成功德。禽蟲雜獸，不修不學，名為大乘，證成功德。如是一切諸法，名為大乘，證成功德。云何有眾生虛妄？云何有眾生顛倒？云何有眾生取捨？云何有眾生去來？云何有眾生差別？云何有仙聖化度？

天尊曰：如是如是，如我所說，諸法具滿一字。若有一法不具大惠功德者，則謗諸法，毀滅大乘。何以故？一切眾生行住坐臥，悉入大乘，證成功德；五廕六情，悉入大乘，證成功德；貪癡取捨，悉入大乘，證成功德；一切有為無為，悉入大乘，證成功德。所說大乘，非大乘，是名大乘；所說功德，非功德，是名功德。諸法微妙，自在無為。所有言說，皆是名字，非真實道。悟斯理者，得無畏力，心合天德，心合地德，心合聖德，心合日月之德，心合星宿之德，心合萬類之德。一切諸法，悉皆合德，無傷物性，是名究竟大乘功德。眾生虛妄，妄受諸有，失功德力。譬如畫師，畫形而非真形。又如聲響，響非真聲。當知一切諸法，如幻如化，非空非有。眾生顛倒，妄受煩惱，煩惱妄生，妄成受苦，恩愛別離，苦無極已，倏忽之間，索然都盡，魂識飄揚，轉增苦惱。善男子，勿生不信，失慈愛力。吾為汝說，大人能受天下之辱，大德能受天下之惡。何以故？大達無妄，故能受辱，故能受惡。所能受者，皆是功德，大慧福德莊嚴，具足成就。復次，無為故能生能長，虛無故能體能行，澹泊故能受能張，寂嘿故能能聲能藏，恬淡故能聚能散，清淨故能神能光，精誠故能得能從，中和故能化能同。當知祕密真藏，眾經第一，無為養性，虛無存生，澹泊安身，寂嘿者榮。恬淡樂志，清淨平心，精誠守節，中和存神。草本地生，去地而死；魚鼈水生，離水而死；人以氣生，去氣而死。聖人愛氣守精，以為身寶。上無所指，下無所揆，心無想念，意如流水。善男子，當知一切諸法，本性恬澹，悉入大乘。眾生迷惑，不達生靈，失大乘道，彌年積劫，輪轉不悟。汝等徒眾，各開緣化，功德甚重，不可格量。

爾時，善音童子及諸大眾歡喜無量，俱發善心而說偈曰：

天尊顯功德，微妙莫能尋。施張遍法界，鬱鬱香園林。智者巧能入，方便種善因。愚夫迷日久，自與失為鄰。我等生信行，共習大乘津。法王王自在，解脫脫相親。大乘平等道，濟度於天人。冥心自然合，方寸隨日新。

爾時，善音童子及諸四眾說此偈頌，讚仰天尊，顯揚功德，濟度眾生。所說功德，非功德，是名功德。各各自悟，見一赤珠，非內非外，懸在空中，光明映徹，照曜諸國，無大無小，皆同一類。俱入珠中，不生不滅。須臾之間，忽然不見。四眾茫然，莫知所在，各各自視，復無所得。荏苒之間，法界宛然，在寶珠中。四眾視之，復無所得。非空非有，非長非短，非妙非麤，非廣非狹，離一切相，一切相離。所說法界，非法界，而為法界，即是寶珠；所說寶珠，非寶珠，而為寶珠，即是法界。當知寶珠不離法界，亦不在內，亦不在外，非內非外，非非內，非非外，育語道斷，絕諸漏行。如是功德，微妙深遠，不可稱說。

顯誡行品

是時，元始天尊告諸四眾：一切眾生，貪著有為，欣生惡死，意雖求生，由造死業。不持誡行，假使長壽，猶如老樹，有何殊別？若持誡行，死補天官，昇仙自在。人雖有王公之位，苟不持誡，死皆重罪，無益魂神。魂神受苦，不可堪忍。善男子，汝等思惟，明奉誡行，直心行道。吾為汝說，天下萬物無有長存，有生有死，有成有敗，日出則沒，月虧則滿，從古至今，誰能長存。唯有道德，不生不滅。修善積善，今日亦善，今月亦善，今時亦善，善善積德，諸行備足，善念護持，令入法寶。誡曰：

不得盜竊人物，不得妄取人財，

不得妄言綺語，不得因恨殺人，

不得貪嗔癡狠，不得慢老欺人，

不得呪詛毒心，不得罵詈高聲，

不得訾毀謗人，不得兩舌奏佞，

不得持人短長，不得好言人惡，

不得毀善自譽，不得自驕我慢，

不得畜毒藥人，不得投書譖人，

不得輕慢經教，不得謗毀聖文，

不得恃威凌物，不得貪淫好色，

不得好殺物命，不得耽酒迷狂，

不得殺生淫祀，不得燒野山林遊獵，

不得評論師長，不得貪惜財賄，

不得言人陰事。

天尊曰：略說誡條，罪各有報。善男子，善聽在心，今當為說：

盜竊人物者，死入金槌獄；

妄取人一錢以上者，死入鑊湯獄；

妄言綺語者，死入拔舌獄；

因恨殺人者，死入五牢大地獄；

貪嗔癡狠者，死入大檻獄；

慢老欺人者，死入酆都獄；

呪詛毒心者，死入八闥獄；

罵詈高聲者，死入泥犁獄；

訾毀謗人者，死入北寒獄；

兩舌奏佞者，死入火山獄；

持人長短者，死入碓磴獄；

好言人惡者，死入黑暗獄；

毀善自譽者，死入大劍獄；

自驕我慢者，死入寒冰獄；

畜毒藥人者，死入灰炭獄；

投書譖人者，死入黃泉大暗獄；

輕慢經教者，死入障明獄；

謗毀聖文者，死入銅火獄；

恃威凌物者，死入炎爐獄；

貪婬好色者，死入溟泠獄；

好殺物命者，死入無間獄；

耽酒迷狂者，死入渴寒獄；

殺生淫祀者，死入沸山獄；

燒野山林遊獵者，死入分形獄；

評論師長者，死入磨山獄；

貪惜財物者，死入餓鬼獄；

言人陰事者，死入黑水獄。

如是誡行，不得輕犯，輕犯之者，隨犯輕重，如影隨形，如響應聲；聲大響大，聲小響小，善惡報應，亦復如是。善音童子，汝等四眾勤行此誡，積漸累功，證成道果。一切法聚，悉是誡行。略顯數科，示為善否。若通一行，諸誡無犯，人法自在，解脫無為。

善音童子上白天尊：敢問說諸誡行，罪業報應，如影隨形，犯誡罪報，深淺云何？為犯一誡罪深，為犯多誡罪深？若犯一誡深者，不應誡多；若犯多誡深者，初犯一誡，應無有罪。眾中疑惑，唯願天尊分明曉示。

天尊曰：善哉善哉。眾生業行千差萬別，報對不同。廣說誡文，隨緣利益。若犯誡者，隨犯輕重，不論一多，犯一誡重，罪即隨重，犯多誡重，各各重報。若犯輕誡，報對亦輕。如身長者，影即隨長，身若短者，影即隨短。犯誡罪報，亦復如是。我說雜誡，斷諸雜心，無雜煩惱。

又問：煩惱是有是無？答曰：不有不無。又問：不有不無，何名煩惱？答曰：不有為有，不無為無，於實法中橫計為有，則成煩惱。又問：正法非有非無，云何受此橫計？若受橫計，即是有無，不名正法。答曰：正法無相，於無相中，而報為有。又問：法既無相，云何於無相中而得為有？答曰：妄報為有，此有非有。又問：此有非有，若如是者，眾生橫計，則是正法；眾生犯誡，亦是正法，云何有罪業報應？云何有眾生虛妄？亦無罪業，因果業倒，修善得罪，造惡得善。

天尊曰：何故作如是疑？諸法業正，因果無差，妙理報應，纖芥無遺。行善得善，行惡得惡。譬如種穀生穀，種麻生麻。因果業倒，當知種子不差，因果亦爾。諸善男女，善聽吾言。我說正法，不離空有，而為正法；我說正法，不離生死，而為正法；我說正法，不離煩惱，而為正法；我說正法，不離去來，而為正法；我說正法，不離取捨，而為正法；我說取捨，非取捨，而為取捨；我說去來，非去來，而為去來；我說煩惱，非煩惱，而為煩惱；我說生死，非生死，而為生死；我說空有，非空有，而為空有。當知法無有二，亦不一不二；不一不二，湛然常住。何以故？眾生業行淨，故取捨淨，故去來淨，故貪慾淨，故煩惱淨，故生死淨，故真實究竟。應無罣礙，當知此經最尊最貴，三世天尊皆由此經而得成道，十方大聖亦習此經而得成道，異類國土亦習此經而得成道，諸天天帝亦習此經而得成道。此經包羅無外，所在之處，皆受此經而得成業。此經威力廣大，度諸眾生，不可稱說。善男女等，若能信心，受持此經，福德深遠，非可譬喻，得其邊底。

爾時，天尊在靈解山宣揚正法，告諸大眾，而說偈曰：

我說功德本，積劫修苦行。不遇真藏經，勤行不退轉。無犯諸誡愆，後悟無上道。皆由在昔因，汝等精勤學。功德隨日新，妙道非近遠。五陰裏追尋，行行雖辛苦，證理不勞心。

天尊於是告諸眷屬及大弟子：我說半偈，顯本因緣。人從信生，人從解生，人從苦行，入樂正因，善本而立，道慧自明。一切諸法，無有自性，畢竟空寂。證此理者，者為了因，即是正果。一切眾生愚癡外想，六賊俱生，各貪愛著，分別世間，悉為邪道。為邪道者，心行妄起，習繫業因，業對相牽，生老病死，遂無解了，無明覆蔽，貪愛甚深，種種是非，罪累增長。如是行業，煩惱切身，十惡報應。汝等四眾善察業因，明識緣起。

善音童子及諸大眾得思微旨，悟解道場，歡喜讚曰：

無上天尊真道眼，照法圓淨顯明珠。

眾生得聞皆悟解，離垢無欲等無餘。

我等徒眾皆利益，得見身上八角書。

觀彼世間皆實相，無取無捨湛然居。

天尊平等說誡行，無犯無漏業消除。

悉皆充滿方丈室，幻化自在等空虛。

天尊積劫修苦行，後遇無上大乘轅。

顯示眾生令深信，遊心法界一乘門。

諸法不生亦不滅，自然解脫寂無言。

爾時，善音童子與諸眷屬說偈頌已，歎未曾有，大乘經教，濟度無涯，玄冥隱奧，非世能知。敢問學行因緣、大乘方法。眾生根淺，惠力不深，觸有纏身，六情受染，如是下劣，不識經教，不信大乘，不受化導；雖聞真藏，心由不顧，云何方便引誘？復次，三乘教門，引三根性：上智生知，聞有真藏，自然覺悟，證入大乘，到天尊所，解脫無為，不生不滅，印眾經相，能出能入，巧積方便，功德深遠，難可測量；中智依文，受持誡行，漸積功著，得入中乘，勤苦累階，終不覺悟；下根眾生，唯知貪愛，引誘教化，捨施外財，心貪悋惜，無明暗鈍，雖預下乘，未有功入。眾生根性利鈍如此，受益不同，云何得入大惠？

天尊曰：善哉善哉。善音童子得世機宜，巧能快問？吾為汝說，各各聽受，入內思惟。至道窅冥，絕諸情愛；大乘玄妙，視聽莫聞。一切眾生從道而生，從道而滅，業緣悉被，同貫一門。譬如母能生子，子懷不孝，棄擲其母，四向造罪，被繫羅網。母思憶之，枯腸寸斷，子終不覺，身自受苦，楚痛難當①。眾生顛倒，迷失其本，亦復如是。魂神受苦，楚痛切身②，自當苦惱。大乘玄教，隨根布德，了自不知③。雖不覺知，隨根度脫，一切眾生，悉皆受潤，在真藏中，含生奧養，出苦入樂，不離真藏。眾生迷惑，妄想為有，於真藏中終不覺悟。何以故？法性真故，於真受有，有是苦聚，即是苦惱。我說三乘，猶如天網，廣覆施張，隨根利益。我觀一切，悉是大惠，無生無滅，無苦無惱，去來平等，出入平等，受業平等，苦樂平等，三乘平等。下根布施，受施無受，即是平等；中根誡行，行誡無誡，即是平等；上根智慧，無智無我，即是平等。眾生受樂，樂受無受，即是平等；眾生業報，報業無業，即是平等；眾生根性殊別，別無所別，即是平等。一切諸法，等無所等，無所等故，名為大道。善音童子，汝等勤行教化，依此大乘，勿生異想，即是方便，得入大惠法門，功德自在，得自在力，不生不滅，能度眾生，滅煩惱業。汝等徒眾，勿生倒想。

爾時，善音童子及諸大眾聞此語已，歡喜無量，不可思議，各各伏地，稽首奉辭而退。

①②『楚痛』，《真藏經要訣》作『痛楚』。

③『了自不知』，《真藏經要訣》作『了不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