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山瑞聖寺碑

牛頭山瑞聖寺碑　唐
作者：闕名

本作品收錄於《全唐文/卷0990》

矧夫地水火風，不能壞有為之跡；胎卵濕化，盡能成無漏之因。是知業力大而須彌靡堅，蓮花生而淤泥本穢。三災互起，寄他界以難留；十地未圓，作飛狸而不暇。若非自無量劫，悟無明源，依佛修行，承佛付囑者，孰能證三乘而超六道者也。

梓州牛頭山瑞聖寺者，即棲真導俗之福地也。勢連獸角，形聳牛頭。江上遙窺，雲葉捧蓬萊之島；天邊乍見，日輪光兜率之宮。殿堂庨豁以幹霄，林麓森羅而蔽陸。清波下瞰，鳴桹皆般若之舟；古木傍生，擢幹盡菩提之樹。土暖而春光預到，山高而月色先來。講辟虛堂，則龍王聽法；供陳廣殿，則天女獻花。人間之士庶喧闐，願瞻寶相；物外之煙霞噴薄，別是仙都。

洎乎金人告滅於西郊，白馬騰裝於東道。爰於勝地，漸起良緣。菩薩出家，掩禪關於樹下；羅漢住世，憩虎錫於岩間。焚修而齋戒益精，示現而祺祥甚眾。禪定之外，住持是勤，所以化十善之人，歸四方之眾。金從地布，何須長者之園；飯自天來，不假維摩之室。香花飲食，既無其闕，行住坐臥，各得其宜。星歲屢遷，軌範彌峻。於戲！刀州作鎮，劍棧分壇。諸葛亮龍起以聿來，止開二世；公孫述蛙藏而自困，何蔽一身？鱉靈將帝而屍浮，杜宇已王而鳥化。過關興歎，李特空謂其下材；布野請降，譙周猶稱其上策。覆車相繼，屈指可談，蓋以僻陋不足振宏綱，高深不足成遠馭，既車可懸而馬可策，則江可越而山可逾。苟驗斯言，足徵終古。爾來封圻或梗，戈戟仍災，縣道塵飛，縱橫猛士，邑居星散，狼籍僵屍。惟斯鷲嶺之僧，不爽龍華之會，豈不謂善惡趣異，聖凡境殊者哉？

今我後以清淨撫四夷，以富壽期百姓。配天合德，見上帝於泰壇者三；括地守圖，獻偽君於槁街者二。別九州而既分風土，疏五等而用進才能。恒命庶官，未聞輕受。今知府左屯衛將軍武昌郡史公福、兵馬都監閤門舍人琅琊郡王公睿，辟公侯之門，負將相之器。褰帷教俗，共讚國風；弭節訓戎，各傳家法。通判太子洗馬太原郡王公延範、榷鹽太子洗馬清河郡張公守則，以禮樂詩書為己任，以致君治國為身謀。玉壘公方，暫勞利刃，瑤階步武，自有亨途。寺眾朗義大師賜紫僧知遠等，皆能拔煩惱根，修清淨果。十二時內，六和既契於威儀；三千界中，八部鹹思於衛助。靈也捧天子詔，乘使者車，題柱相如，聊攄夙誌。銘關張載，願寫壯心，偷閑曾謁於蕭齋，摭實粗編其梵行，用刊貞石，俾永萬年。庶幾乎大廈連甍，豈讓頭陀之寺；郡峰對麓，寧慚峴首之山。濡筆一揮，復為銘曰：

峨峨牛頭，蟠據而起。拂漢萬動，結根千里。聖賢所宅，棟宇斯備。傳波永年，稱為福地。林蘿掩映兮煙靄飛，山峰曲屈兮薇蕨肥。土靈木魅兮願為衛，冰心玉行兮憺以歸，寂寂苔徑，侁侁毳衣。何早夜以無懈，俾香花而弗違。堯舜禦圖，龔黃作鎮。次命端士，各宣餘刃，美化斯洽，慈風益振，曷道德以交舉，冀乾坤兮共盡。西蜀分命，東山是登。降龍舊像，放鶴新僧，念險固以難恃，知慈悲之可憑。勒銘於斯岩，庶終古以作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