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著作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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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著作集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集部四
  王著作集       别集類三
  提要
  等謹案王著作集八巻眀王觀編輯其逺祖宋王蘋遺文及他人薦劄像賛題跋之屬蘋字信伯福建通志稱紹興初平江守孫祐以徳行薦於朝召對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累官左朝奉郎陳振孫書録解題則作以趙忠簡薦賜進士出身官至著作佐郎秦檜惡之㑹其族子坐法牽連文致奪官與通志所記不同然此集以著作為名則陳所言為是也陳氏著録作四巻寳祐中其曾孫思文刋於呉學盧鉞為序此本為眀𢎞治中蘋十世孫觀所編一巻為傳道支派圗二巻為劄子雜文十餘篇三巻以下為像贊題跋及門人私誌語録之類較陳氏所記巻數遽增一倍然遺文不過一巻餘皆附録實則遺佚過半葢捃拾殘剰而成已非舊本以其學出伊洛而能不附秦檜立身無愧於師門故録而存之不以殘缺廢焉乾隆四十六年十二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王著作集原序
  儒者處必有道而後出必有用也若王先生信伯者産於閩越之間㳺寓震澤之上從事河洛之門資禀精粹充養純固當時若楊時尹焞朱震諸儒素所推讓無意求達適宋髙宗臨郡訪求布衣時郡守孫公佑以先生學行薦召對便殿先生議論純正謂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子傳授者一心也心者一人之心也廣大悉備萬善無垠人主茍能推之舉而措之耳髙宗目為通儒勅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其後髙宗感后之言即詔令重脩神哲二宗實録先生實預其事遂使當時焞卞之奸誣謗潛釋宣仁盛徳埀照萬世朱墨之史行而邪正之説辨矣觀髙宗勅詞奬諭有曰凡筆削之去取兼載不遺核朱墨之異同咸得其當備一代之成書詔萬世而埀憲蓋匪特指一事為然也先王之達而在位雖不大任而行道之機於是可見矣嗚呼若先生者處身優㳺守道純正達則行退則藏所謂與顔淵同條而共貫者耶平生所受制勅若干道及閒居與尹焞諸儒誨諍經㫖今為世孫惟顒翻刻於梓使鄉之後學皆得而觀之知先生之為人坦然君子窮達一致如此若惟顒者醫學既為今時所重而好儒又若此焉嗚呼是可謂無忝爾祖聿脩厥徳者耶正徳九年三月吉日後學徐源序龯少始知學景行前脩聞鄰邑福清有鄭介公俠以忤王安石被謫仕竟不顯有文集二册行於世吾鄉言節誼者首稱焉鉞茲焉客吳始得著作王先生蘋文集而讀之乃知其先亦為福清人厥考始徙居吳中先生從學程門以王安石尚經義而廢春秋守所學不就科舉晚遭四七之際卒以道鳴而吾鄉粹學之傳又有人焉謹按國史紹興四年偽齊挾金人入寇冬十月詔親征上幸平江是時守臣孫佑疏先生學行以聞有㫖引見上殿初賜右迪功郎未㡬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葢嘗撫巻三歎曰明哉髙宗之為君也其知急先務也能尊尚正學也良哉趙公鼎之為相也其知以道事君也不蔽賢也儒哉孫佑之為牧守也其知風化之本也能舉善也夫惟上有傳道統之君下有宅道揆之臣外而郡國皆能以道學相尚兹非人文之一泰歟故自王先生之既舉也越明年六月召尹焞又越二年三月召胡安國凡程門同學之士以次顯擢嗚呼亦盛矣然嘗疑之紹興距今未逺也洛學源流世之學者皆能歴歴指數而著作之姓字則落落不掛齒頰間豈其言論風㫖不甚接於人耳目故耶今觀著作出處本末則有信史忠言嘉猷則有奏篇師友淵源性理奥義則有語錄非不足徵也而付之湮晦豈非為人後裔者之責抑亦居於是邦者之羞也福清邑庠舊有先生文集而吳學獨無有非一大欠缺歟曩王公遂守此邦始祠先生於學訪其後曰思文者俾奉嘗嵗時思文將以福清墨本刋於吳學嘱龯序之龯惟發揮舊徳世自有人第念生長永陽距福清才一舎且嘗習春秋今復寓吳慕藺最為親切不可無一語以答聞孫之辱若夫先生之心惟求自得於己不希名於世文豈足以論先生哉且其獨抱遺經毅不舎所學以從彼退然肥遯若將終身假設不際熙朝則韞玉藏珠閟其光而不耀平生未嘗著書若非章憲楊邦弼之徒追慕微言則理學精宻來者亦何從而窺之哉葢嘗觀其答門人顔子樂道之問有曰若有心樂道便有倚著功名富貴固無足樂道徳性命亦無可樂吁此孔門曾㸃輩人物也文豈足以論先生哉要之欲求先生之心不得於言則奚自吳門文獻之邦使家有其書士宗其學庶乎師道立則善人多矣時寳祐丙辰夏五望日後學盧龯書






  重刻王著作文集序
  吳郡王氏祖唐水部府君SKchar至今聘君觀為十九世實惟聞孫力振先澤間取典籍之存者彚整刻之於是著作之集亦復行世著作者水部之九世孫聘君之十一世祖也其集自寳祐中曾孫貢補進士思文取福清邑庠墨本刋於吳學迄今傳者甚鮮觀因其舊復取像贊之屬附之第為八巻授允明請序其成夫寳祐之序跋所以論先生之道與文者既詳矣今觀集中所載不過狀劄數篇餘文五首與周宋二弟子所錄語耳蓋程門之教不尚詞章固如此然豈惟是哉嘗竊求諸孔氏如論語中齊魯諸君之問答即後世之狀劄也門人所述微言緒論即後世之語録也則聖人之文亦若是焉耳論語不朽於兩間是集雖其言有逺近之殊學者能不保守付畀期於不朽也哉先生亦有論語解刻成當有叙其㫖者庶以見先生之全焉𢎞治三年里中後學祝允明謹序
  門弟子雜述師言以為書始於論語若庸孟則皆自為之者至宋明道伊川起河洛間講明理學門人皆有語録昉此而雜出多病經朱子删為定本若著作先生實二程髙弟得真傳者故其門生又各記其所言如震澤記善錄者特在義塾中一時一人所書耳理精詞簡有所發明於斯道今世孫惟顒將刻以傳瓜涇徐先生鄉丈為序之矣徐丈精於理學而又得其要啟復何贅因綴名於末云杜啟拜書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一
  宋 王蘋 撰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王著作集,卷一>
  薦上殿劄子
  權發遣平江府臣孫佑劄子據府學生陶孝友等保舉布衣王蘋學行竊惟主上親乗戎輅臨幸本府軍務之暇延見人材今有賢士近在數十里間有憂時愛君之心有開物成務之學素行髙潔朝野共知伏望特賜敷奏召赴行在審察錄用候指揮紹興四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三省同奉聖㫖布衣王蘋令入内内侍省引見上殿
  上殿聖語除官賜出身
  十二月四日引見進對十二月五日三省同奉聖㫖昨日上殿王蘋特與補右迪功郎十二月九日三省同奉聖㫖王蘋特賜進士出身授左迪功郎除秘書省正字日下供職十一日内殿宰執呈王蘋辭免特賜進士出身秘書省正字劄子
  聖語
  上曰王蘋起於草茅而議論進止若素宦於朝通儒也大抵儒者能通世務乃為有用儻才無所長何所用耶臣鼎曰陛下聖人人臣能否何所逃耶臣與求曰儒者不通世務是謂腐儒如漢公孫𢎞董仲舒倪寛此三人皆名儒故史稱其通當世之務臣松年曰治天下安用腐儒惟通世務乃為有用上曰誠如卿等言耳
  勅詞一
  勅右迪功郎王蘋朕於一時人材茍其名字稍有以自見則往往至屢試而治不加進於是從而求其所未試者至於巖穴之士庶㡬有稱朕意焉爾學有師承親聞道要韞櫝既久聲實自彰行誼之修溢於朕聴燕見訪聞辭約而㫖深師友淵源朕所嘉尚乃命錫之髙第職是校讐豈特為儒者一時之榮蓋將使國人皆有所矜式勉行爾志無愧師言可特授左迪功郎守秘書省正字紹興四年十二月
  勅詞二
  勅左迪功郎守秘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王蘋可特授左承奉郎依前秘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紹興五年二月cq=521
  勅詞三
  勅左承奉郎秘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王蘋熙豐尚經義而廢春秋崇觀行舎法而罷科舉使自信篤學之士無以售於有司爾獨守遺經不追時好昔人所謂為人臣子而不可不知者爾既知之矣是用特起布衣擢居東觀嘉此老成之望藹然英俊之躔爰自校讐俾參譔述益思懋勉嗣有褒陞可特授依前左承奉郎秘書省著作佐郎紹興六年八月
  勅詞四
  勅左承奉郎新差權通判常州軍州兼管内勸農事王蘋紹聖元符之間姦人得志首陳紹述之説以脅持上下次為廢立之議以誣謗宣仁傷泰陵孝治之風失神祖勵精之意凡是羣邪之舉措皆非當日之本心貽患至今餘風未殄載觀舊史實駭予聞爰命儒臣復加筆削以爾蘋親見大儒得其要妙維此一代之典遂為不刋之書増秩之榮厥有故實尚思奮勵朕不爾遺可特授左宣義郎差遣如故紹興八年五月
  勅詞五
  勅王蘋汝咸以儒學擢在道山比贊相臣纂修鉅典凡筆削之去取兼載不遺核朱墨之異同咸得其當按指事實録之法彰辨是與非之明備一代之成書詔萬世而埀憲首嘉事領之績可忘紬繹之勞恭覧奏篇歎美無斁故兹奬諭想宜知悉紹興九年十月








  王著作集巻一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二
  宋 王蘋 撰
  寅冬上殿劄子一
  臣聞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聴自我民聴故民之所欲天必從之孟子謂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凡以上之所為視民之所向而已比者淮甸有警陛下决意親征詔下之日民情欣恱此無他當於人心而已夫民離而聴之則愚合而聴之則聖古語謂謀從衆則合天心謂其衆心之所同有至公之理存焉臣願陛下推是心以見於用人則用人皆慰人望推是心以施於政事則政事不咈於人情三王之治不過於得人心而已
  
  臣竊謂人主好惡其猶天歟天之所發生肅殺固無容心於其間是以人主法天而為治賞善罰惡惟才是用曾何適莫焉其於臣下也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然後用人不失其宜矣茍知其人之善矣雖或憎焉未嘗廢也知其人之惡矣雖或愛之未嘗蔽也昔汲黯之戇嘗面折人主漢武毎惡其妄發及與嚴助論之必以黯為社稷臣宇文士及之佞也唐文皇嘗愛之延入閤語毎至夜分及稱佳木文皇必以佞人目之二君之不蔽於好惡之私故能盡其臣下之能否陛下憂勤庶政急於為治然百執事之列毎患於乏才焉臣願陛下察臣下之忠佞捨短取長隨才器使各當其職乃無乏才之患矣
  
  臣聞孔子曰吾志在春秋孟子曰春秋天子之事也則春秋者誠經世之大法也然諸儒棄經任傳使聖經之㫖闇而不彰鬱而不發故王通謂三傳作而春秋散豈不信然側聞陛下萬㡬之暇留意春秋誠得進徳之要矣然臣竊謂帝王之學與世儒之學異蓋世儒之學從事於章句之末解析文義而已至於聖人經世大法往往莫之察也而帝王之學在得其至措諸事業此其所以異也昔九方臯之相馬也物色牝牡有所不察而卒能得天下馬葢視其所視而遺其所不視也臣愚竊謂此言雖小可以喻大春秋之學有類於是伏望陛下深求作經之㫖自得於言意之表而不惑於先儒之偏見則春秋之㫖昭然矣
  應詔論事奏狀
  右臣准尚書吏部牒備坐都省劄子正月十三日三省同奉聖㫖今來江北敵馬已退應行在及從便職事官各條具利害聞奏者臣謹按六月宣王北伐之詩也而詩序有及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常棣伐木以至於湛露彤弓菁菁者莪焉夫鹿鳴之燕嘉賔四牡之勞使臣皇皇者華之遣使常棣之燕兄弟伐木之燕朋友故舊如魚麗美萬物盛多南陔孝子相戒以養何預於北伐哉及觀車攻之詩稱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復文武之疆土復㑹諸侯於東都乃知攘夷狄實係於政事之修舉也又觀禹之戒舜曰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以舜之聖其不為慢遊又何疑焉而禹之陳戒乃至於如是者蓋臣之於君所以告戒者惟恐其有所不及以此見其愛君之至也然則人臣之事君可不法於斯乎臣竊謂今日政治之本有三而已一曰正心誠意二曰辨君子小人三曰消朋黨三者既至則外患不足慮也何謂正心誠意記曰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脩其身欲脩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然則治天下國家以至於脩身皆本於正心誠意而已蓋誠者天之道也意與天合則動靜語黙不以毫髪已私間於其間無適而非道矣心其有不正乎舉而措之事業疑無難也故記曰治天下有九經所以行之者一也以九經之多該括萬事而謂行之者一也所謂一者何也亦曰誠而已昔舜舞干羽於兩階七旬有苗格以有苗之逺夷負固不服而舞干羽於兩階乃能格之則誠之所感豈有逺近之間哉莫見乎隠莫顯乎微不可不察也何謂辨君子小人蓋君子小人若氷炭之異不可以並用也君子曰可則小人必曰不可君子曰然則小人必曰不然君子以為是則小人必以為非其相戾如是而欲其共成治功難矣彼之不同非故為不相侔也以其智識之大小見聞之廣狹此則喻於義彼則喻於利此則上達彼則下達何自而能一之哉觀齊侯伐魯展喜犒師對齊侯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又觀晉陰飴甥之對秦伯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則君子小人不同也常若是可不辨之哉何謂消朋黨昔唐文宗嘗歎曰破河北賊易破此黨難當時牛李之黨互相傾軋四十餘年臣竊以為當時之黨雖起於牛李而文宗實成之也蓋朋黨之成破係於人君之取捨爾茍文宗不以為黨則臣下孰從而成之乃歎曰破河北賊易破此黨難是未知夫黨之所以成實生於文宗之疑心而小人因此以成之耳一有所疑則親戚故舊謂之朋黨可也交遊執友謂之朋黨可也宦學相從謂之朋黨可也茍以是數者推之孰非朋黨乎又況近年以來宰相數易則人臣之立於朝門戸衆矣掊擊多門同於大公惟才是用而無彼此之間則盡善矣此朋黨不可不消也惟陛下正心誠意以辨君子小人而消朋黨之所自臣竊以為今日艱難之時茍此三者既正則其餘不勞而正矣臣區區之心實願陛下萬㡬之暇留意於此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夘三月二十四日面對劄子一
  臣聞道一而已何古今之異乎昔韓愈作原道嘗曰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禹以是傳之湯湯以是傳之文武周公文武周公傳之孔子孔子傳之孟軻或見而知之或聞而知之若合符節其揆一也則前聖後聖其所傳者豈拘於方册之間哉所謂傳聖人之道者非傳其道也傳其心也非傳聖人之心傳己之心也人之心擴而充之可以參天地可以贊化育茍不能充之則亦梏亡之矣故治天下國家必本於正心誠意焉主於一身則為心心有所感則為意心既正矣意其有不誠矣乎帝王之治未有不本於此者逮及秦漢則異於是秦任法律既失其本所以治功終不近古也譬之鑑焉明則塵垢不止止則不明也伏惟陛下留意學問固已黙契於二帝三王矣臣前所謂正心誠意者既已得之推此以决庶政以待羣臣無非誠意視彼秦漢之君以智術馭下何其淺也然湯之盤銘曰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則湯之聖徳在於日新不已也伏望陛下慎終如始亹亹不已則聖徳日新天下幸甚取進止
  
  臣竊觀易之否泰二卦考其成卦之由泰則内君子而外小人否則内小人而外君子以泰通之時於小人非能絶之也特外之而已自古願治之君未嘗不欲辨君子小人也而所進者未必君子所退者未必小人其故何哉昔章子通國皆稱不孝而孟子從而禮貎仲尼賢於堯舜而魯人以為東家丘夫人之好惡之相去豈直尋常之間哉葢物我異觀是非相埒彼君子曰吾之所好者君子也所惡者小人也其小人亦曰吾之所好者君子也所惡者小人也則君子小人又孰從而辨之及考泰之初爻稱拔茅茹以其彚征吉象曰志在外也以此見君子逢時則出而有為也至否之初爻稱拔茅茹以其彚貞吉亨象曰志在君也君子不用退處草野而猶曰志在君者以此見君子之心惓惓不忘於君也及觀需之六四曰需于血出自穴以隂柔而居三陽之上小人在上之象也必至於見傷然後出於穴焉穴者陰之所安也則小人於進退之際可見矣至否之六二曰包承小人吉蓋小人之志所包蓄者在順承於上以求濟其否為身之利而已豈復顧於國家天下哉昔趙充國漢將之忠於國家者也嘗曰明主可為忠言又曰是何言之不忠也又曰非公家忠計也則知君子之於國家未嘗不盡其忠也李林甫居相位十九年固寵市權欺蔽天子耳目自是諫諍路絶卒成天寳之禍則知小人之於國家未嘗為忠謀也由是觀之君子小人之分在夫忠與不忠之間爾陛下任賢使能以圖中興之治而臣區區之心猶以是言之者葢以小人難退而易進茍可以乗間而入必用其智巧願陛下常加察焉取進止
  五月七日面對劄子一
  臣聞乾之彖曰保合太和乃利貞然後繼以首出庶物萬國咸寧則必保合其太和之氣然後能首出庶物之上而萬國皆寧也泰之象曰后以財成天地之道輔相天地之宜以泰通之時所以財成輔相於天地者豈智力所能及哉亦全其至和之氣而已由是觀之人君所以贊天地之化育者惟在於勿傷其和氣而已陛下學造精微徳配天地所以贊化育者固已得之矣然臣愚竊謂天地之大四海之廣有匹夫匹婦不被其澤者皆足以傷於和氣又況今日軍興賦斂之繁州縣督責於民間者非一豈無愁歎之聲以傷於和氣哉陛下不可不察也願毎留聖慮以召和氣天下幸甚取進止
  
  臣聞鄭子産從政一年輿人誦之曰取我衣冠而褚之取我田疇而伍之孰殺子産吾其與之及三年又誦之曰我有子弟子産誨之我有田疇子産殖之子産而死誰其嗣之以子産之為政尚及三年然後民信而愛之則知為政之道欲民之信服必在久於其職也今之郡守監司以二年成資已不久矣其間又有席不暇煖而易之者欲民之信服其政其可得乎臣愚竊謂除授郡守監司初宜慎擇及畀付之後勿數移易使得各盡其材而無茍且脱去之心庶㡬治功得以及民伏望陛下加察幸甚取進止
  九月一日面對劄子一
  臣聞和氣之在天下猶元氣之在一身也保和氣者其國治保元氣者其生全故人恃元氣以生所以保養之者其精在於喜怒哀樂之際而其粗在於飲食起居之節有天下者恃和氣以為治所以培䕶之者其微在於心術之感通而其著在於百姓之休戚此不可不察也昔東海殺孝婦而旱顔真卿辨獄而雨以匹婦之寃與獄之情乃能感動如是而況天下百姓之休戚乎比年軍旅之興兵食之費取足於東南固所不得已也然監司守令茍逃譴責以不恤者謂之辦事以殘忍者謂之敢為能以赤子為念者有㡬如和糴軍儲和賃舟船之類名為情願實是抑勒未易以一二數也詔令叮嚀非不切至然終不能革者其𡚁在監司守令不得人耳使監司守令得人則百姓受實恵矣亦不在詔令之數下也近者有詔銓量監司郡守已嘗有罷黜者天下曉然皆知徳意之厚然其間宜罷而幸免者亦不少矣至於縣令尚未有澄汰甄别之法此正今日之急務也元元埀命於縣令可不為之慮乎伏望陛下萬幾之暇令二三大臣講求所以旌别澄汰縣令之方使民安於業而頌聲興則和氣充溢豈復有愁歎之苦哉取進止
  
  臣嘗謂為治之本在於定國是國是定則人心正人心正則風俗厚昔楚荘王問於孫叔敖曰寡人未得所以為國是也叔敖曰國之有是衆所惡也夫國之所是乃至公之理君子之所同也而叔敖曰衆之所惡者何耶葢天下之善人少而不善人多此正論所以難勝也惟能審其是非示以好惡使知所嚮以定國是則人孰不歸於正乎今日之國是尚有可言者焉臣願陛下毎留聖慮天下幸甚取進止
  納宰相劄子一
  蘋聞大臣事君以人則宰相在於知人而善任使耳然似是而非者有之似非而是者有之如章子通國皆稱不孝而孟子為之禮貌仲尼賢於堯舜而魯人以為東家丘其似非而是有如此者如殷浩隠於山林謝尚王濛𠉀其出處以卜興衰而庾翼乃謂此曺可束之髙閣其後終不能成功其似是而非有如此者所以知人為難焉自非知道者未易究此伏惟執事深得此道發於事業以濟中興之治而蘋區區猶以是言之者葢至誠無息惟不息則能合内外之道内外之道合則孰能間之哉推於知人宜無難矣不識僕射相公然之否也
  
  竊謂人君毎惡朋黨而人臣毎成於朋黨至於小人之傾君子也亦必以朋黨而去之蓋人主之於臣下賢則進否則退初無心於其間也故臣下之為朋黨未嘗不惡之也人臣之執其政柄者固非有意於為朋黨也然分别邪正茍失於過甚則不幸而近似之矣而小人者乗此以中傷於君子則必曰非其黨不用故造為疑似之謗以傾之而君子往往以是去矣伏惟執事以公忠直道簡在上心固無偏私矣然近年以來宰執數易士大夫之立於朝者門户衆矣伏望執事掊擊多門同於大公則人才短長皆不棄矣蘋區區之心非謂其有此也蓋将逆慮其未至爾
  夫子之道忠恕論
  中庸論天下之達道而終於所以行之者一也中庸之書是為入徳之要其言乃曰一而已疑若不以斯道示人也豈欲驁天下後世而不使之有知乎蓋道本無在惟造道者能出於言意之表超然自得有契於心則萬善兼該不待博觀而泛取也故夫子以一以貫之告於曾子而曾子應之曰唯則固已默識之矣及門人之問則告以夫子之道忠恕而已信乎忠恕足以盡夫子之道也然既曰一矣而曽子以忠恕言之何哉忠恕之名既分果可謂之一乎忠以處已恕以接物則忠恕非一也忠以事上恕以濟衆則忠恕非一也自其末而求之則忠恕未嘗不二自其本而求之則忠恕未嘗不一夫盡己之謂忠推己之謂恕所謂盡己者豈有意於為忠耶克己之私一毫不留大其心以體天下之物廓然無際而心無有外非盡己而何天地之造化與之同流矣萬物之散殊與之同體矣舉斯心以加諸彼烏往而非恕乎則恕之為用豈外於忠哉是忠恕者合内外之道爾斯道也聖人體之君子行之體之者從容中道大而能化故發於言也亦不見其迹焉行之者方且勉進於是故必顯其入徳之由所以夫子言一以貫之而曾子語門人必及於忠恕者告之以入徳之由也葢夫子之言有徳之言也有徳之言所言皆己之所有也曾子之言造道之言也造道之言賢人之言聖人之事也欲由而未至也然率是以往其入聖域也必矣則曾子稱夫子之道何疑焉其後曽子傳之子思子思筆之於書亦曰忠恕違道不逺豈非有得於斯乎夫子之門自顔淵死之後門弟子於聖人之道信之篤得之深行之力守之固未有如曾子者其稱夫子之道宜其異於衆人也以子貢之智足以知聖人猶以聖人為多學而識之未達夫一貫之理及聖人語之而後知則曾子之言非造道者能之乎
  題論語後
  讀者須求聖賢所以言反覆玩味優㳺涵泳期於黙識心通洞達無間然後為學若祗循習詁訓解析文義適足為玩物爾崇寧三年甲申嵗九月十八日題
  送李子勉序
  子路問強夫子告以南北方之强而縱言至於和而不流中立而不倚國有道不變塞焉國無道至死不變皆以强矯之士之特立獨行至死不變亦可以無愧矣進徳至此亦不可以有加矣夫子又謂士不可以不𢎞毅強即毅也何待於𢎞哉而子思稱孔子之聖必曰寛裕温柔足以有容發强剛毅足以有執乃能溥溥淵泉而時出之信知𢎞毅之不可偏也李子勉余畏友也剛直不屈言行必求合於古人與人合如膠漆不可復解不合不能忍見雖忤大臣拂流俗曾莫之顧然有意為之末若無心而適當直前不顧未若應之從容余嘗有意於斯而未能願與子勉共進之故書以告焉紹興六年嵗在丙辰四月望日長樂王蘋序
  跋陳諫議書後
  諫議先生忠言至論為時蓍龜雖愚夫愚婦皆知尊仰至於業履之精微通於神明葢人有不得而盡知者觀諫議為龍舒公求銘書辭意勤懇必誠必信雖字畫之末悉盡其至傳曰君子無所不用其極於諫議見之矣紹興十三年五月二十六日長樂王蘋謹題
  題張思叔書後
  張思叔世為夀安農夫思叔自幼已不樂為農家子凡三易業始遊庠序即有能文聲及屢試禮部不偶乃㝠心進取有求道之志是時伊川先生歸自涪陵遂受業以終身焉先生之門晩進甚衆然得之多行之力未有能及思叔者思叔明敏疎通學問深造真有用之才也偶於箧中得思叔書二紙惜其中年而亡為之悵然因録其詩文五篇於後亦可以見思叔所學矣紹興二十一年辛未立秋日長樂王蘋題
  答吕舎人書居仁
  蘋自前年冬罷官毗陵即還村落復以賤累疾病相仍去冬山妻不幸傷悼之切殊不能堪以此不獲為記室問然懷仰徳義朝夕台誨感佩不勝舎人日與道俱想聰明才智不能為胷次累也老氏謂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於無此舎人所深曉也於道既得之則聖人所以齋戒所以退藏於密所以和順於道徳者皆不過此齋戒者若顔氏之心齋是矣未始有回方能如是所謂宻者意必因我有一尚存則不宻矣如荘生謂未始出吾宗釋氏謂鬼神窺覷不見者乃宻也既如是則於道徳未有不和順者所過既化則所存者神爾神初無二也學者所造未至於極則不能無先後之序自志學至於立於不惑至於知天命皆其序也故不成章則不能達子思云行逺必自邇登髙必自卑不以躐等為貴也人與仁異孟子以學者分此故謂仁乃人也能體合之即道也孟子以人與仁與道未嘗異也學者正欲合之爾天生烝民有物必有則如耳目者物也能視聽者則也心主於身不存則放矣性則養之爾二者學者之事故謂之事人逺䝉下問不敢不報然詞拙理暗不勝愧汗













  王著作集巻二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三
  宋 王蘋 撰
  資中袁先生跋
  程門諸賢多不甚著書大扺要於涵養特守處用功葢二程夫子教人之法如是也明道嘗云若不能養只是説話伊川因尹和靖説易曰且更涵養莫要輕説及答横渠所論亦欲其全養思慮涵泳義理他日自當條暢今觀著作王先生奏篇遺稿僅存十餘地文不過數則讀之皆温醇平實沈潛藴藉藹然有餘味真得程氏之傳矣楊龜山毎言同門後來成就莫踰吾信伯胡文定亦謂其學有師承識通世務二公非輕於許與者知先生葢深矣予故表而出之以誌先生師友淵源之學寳祐四年嵗次丙辰重陽前三日資中袁萬頃書
  玉山汪先生跋
  孟子既没聖學絶講本朝河南二程夫子生於千載之後獨得往聖精微之緒而斯文日以緝熙著作先生早登河南之門學聚問辨得所就正充廣涵養其徳粹然髙宗皇帝中興趙忠簡公相懲荆舒而主伊洛於是河南之門如尹公朱公輩人相繼召用而先生以布衣特招首論親征之舉民情欣悦得民心則格天心三王之治也又論帝王之學將以措諸事業非從事章句之末而已及舉小雅宣王諸詩以為内修政事者乃所以外攘夷狄謂正心誠意而辨其君子小人人主之先務也凡此皆其師門所素講深造義理之頥可舉而底績者也思陵一見以為起草茅而議論如素宦則其踐履純熟足以動寤人主者又可見矣遺言逸事絶無僅有而玩其議論想其辭氣雍容切當自有奕奕照映簡編者則其學豈章句言語而已哉門人記先生貎肅而氣和言簡而義明望之可敬即之可慕可謂不阿矣慤之先曾大父文定公嘗僚於趙忠簡公而講習於著作先生陳齊之亦先生友也今幸覩遺帙不勝咨歎僭識巻末寳祐嵗在夀星立冬日後學玉山汪慤書
  雝國虞先生跋
  紹興六年趙忠簡免相陳公輔上疏乞禁伊川學朱内翰在經筵不敢諫胡文定奉祠居衡岳獨上疏封爵邵張二程先生貼黄實薦著作王公與和靖尹公皆伊川門人乞以王公校正中興以來程門後凋之松柏獨胡公尹公著作公而已雖然著作晩際思陵固未能昌其所學然遺名遯世在崇寧不與於屛逐學徒之時潔身事道在紹興又不與於禁斥顓門之日公之學力藴蓄始終全節可謂不負師門矣觀其奏篇論汲黯宇文士及之忠佞牛李朋黨之成破至哉斯言雖千百年可為龜鑑思陵以通儒稱之信哉寳祐五年丁巳立夏日雝國虞兟謹書
  柯山徐先生跋
  鼎㓜從父師之訓已知和靖先生以程門之學髙宗皇帝由布衣擢寘經筵鼎今幸備灑掃書堂之役流風遺教鼎與諸生拜賜無斁已而復知此邦有王公是時亦以程門之學召入著作庭猶恨未知公學問言論之詳居數月公之孫思文攜文集見過伏讀數四繼以愾嘆不能自已噫嘻炎精寳祚程氏之學廢而㡬熄程氏之學興而復然不特嘆二先生能守其師之學抑以嘆髙宗之所以再造國家與吾儒所以關涉於國家者其學如此之大云景定二年嵗舍辛酉至節後十日柯山後學徐鼎謹書
  天台毛先生跋
  自馬上得之之説行君則曰事干戈之時也道學乎何庸臣則曰執干戈之時也道學乎何言嗚呼曷不視此哉﨑嶇金革一聞守臣之薦則惟有道者是信是使不曰徐議其任也懇切奏疏一惟師學之明必欲以道而立政立事不曰姑舎所學也是誠明良之盛際修攘之大原茲炎興所以祀夏配天而衍萬億年之休歟咸淳二年丙寅七月望天台後學毛鼎新書
  鶴皋朱先生跋
  南渡以來囘洛學之春二三君子力也著作先生為後凋之松實最其間今覩遺稿醇實雅度如弁冕秉珪於廟堂之上使人一見歛袵而敬心生焉以蕪辭述盛徳則奚其敢咸淳十年甲戌永嘉後學朱子昌敬書
  眉山黄先生跋
  自一貫曰唯之後羣弟子各以其親傳之學仕列國厥後罔有聞知亞聖繼興闡揚斯道埀絶復續寥寥千載天啟炎宋五星聚奎諸儒繼出背項相望一時聲稱日光玉潔跨漢軼唐文治與道學由此而盛中間不幸各立門户相勝相非於議論之間致使士習風靡或歸於朔或附於川或從於洛支分𣲖别不復㑹歸於皇極之源小人乗間抵巇大倡偽學之謗荏苒嵗月貽禍國家幸而天不閟道二程門人尚存胡尹暨著作王先生者落落晨星理學流委僅存一綫使先生不遇思陵未免埋光晦彩終其身㡬與草木同腐豈不重可惜哉愚也生於叔世萍寓呉門每恨生晩不及遊先生之門且聞先生之為人又知先生之所學嘗味其功名富貴道徳性命皆不足樂之語且與顔曽氣象相似可以振薄俗可以藥士心惜平道不傳於後文不著於世雖獲用於一時在先生亦姑云爾吁天耶人耶愚不得而知也時祥興改元戊寅嵗仲春三日眉山晩學生黄大有拜手謹書








  王著作集巻三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王著作集>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卷四
  宋 王蘋 撰
  文定胡先生書一
  安國頓首頃在行闕多所奉教方欲再造問信已以罪行矣既渡湘水之西山居自省相望數千里無縁復通聲息懷思可量去此見報伏審賜對受知寘瀛館豈特交遊之私慶也已辱書貺欣承校正多餘徳履増福未期晤集切兾順時為此道自衞不宣安國頓首信伯學士先生執事
  
  安國再啟一别三十年光既及而學不至囘省初心旦夕自愧毎聞徳譽想造養之益深也信伯既親見伊川丈人入其堂奥責任亦不輕矣使斯道遂行邪説不得以汩之也直有望於君勉之安國再啟
  和靖尹先生書一
  焞頓首啟前月特䝉寵顧以病軀不得欵奉教益為恨繼辱賜書併録示定夫所撰其叔父墓銘顯道書先生易傳後捧領披讀感愧之心有不勝言專使至承恵翰荷眷予不忘甚幸甚幸焞即此逺依庥庇諸事粗遣腰痛亦減七八不煩過慮曽憲來寓虎丘日獲相見或云可居旬日車馬聞欲來此遂得欵聴益論未間尚兾為斯文自重懇切懇切使還專奉啟起居兼謝下情不周焞頓首再拜
  録示易傳差互且據焞所収本寫呈乞檢至更望訂其是非他竢面議焞再拜
  
  焞頓首啟向寓虎丘時䝉寵顧極荷眷予之勤去秋遇髙隠辱館待至厚拜别之久日益瞻仰承恵問獲聞動靜感慰兼集即日大暑伏惟尊體萬福焞去年冬末來㑹稽凡事安集不敢有煩逺念末由拜㑹惟乞為斯文倍加保重以副願望真切謹専附手啟上問不周焞頓首再拜六月二十四日謹空
  
  焞再啟自至㑹稽以退閒不脩講人事不遇便人故久不得上問必能深察向承教論語二事今已改正或更有未定處有的便無惜砭諭朋友切磨之道廢而不講正賴吾信伯也萬望留念顒望顒望貴眷各叶吉慶時暑以保愛為祝小姪墺已受恩今年三月得岳祠亦薄有禄廩僥倖僥倖亦恐知之焞再拜
  
  焞頓首啟拜違教益兩見改嵗瞻仰之心與日増積仲夏謹時伏惟贊畫之暇尊體萬福焞守拙碌碌隨分而已然平日所聞不敢不遵衰老日甚幸未昬憒不煩過念末由拜㑹敢兾順時保重前需召除以副友執之願謹專附狀起居不周焞頓首再拜信伯通守學士賢友執事五月十六日謹空
  
  焞再啟近兩収所恵教墨獲聞動靜感慰兼至過荷不忘甚幸甚幸常州往來衝要應接不能不少勞神用在信伯處之必不廢力有暇進道否有學者來講此道否必不倦以告也塊處僻寺向風不勝馳情焞再拜貴眷各惟上下安裕夏暑敢以保愛為請焞上問賤累特䝉問念感愧之至焞再拜
  
  焞頓首拜啟久違益論日増瞻仰專使至特辱貶教伏審即日按察之暇尊體萬福感慰兼集焞居此幸安諸事粗遣不敢煩念慮未有㑹期向風馳情秋暑尚炎㐲乞順時保重前需大來以副願望下情豈勝拳拳使還謹奉狀起居兼謝不周焞頓首再拜信伯通守學士友舊執事八月上澣日謹空
  
  焞再拜啟邢婿以日到府中不敢草率上狀小姪墺近已娶婦只此中人家老拙又且了此一事伏恐知之皆辱埀問至荷眷與復拜起居禮焞再拜上時主簿紫芝到任未久不通問陳齊之今赴官未嘗通訊否或訪我存亡盡為告之貴眷各叶吉慶敢以保愛為禱焞頓首再拜信伯通守學士道契執事
  玉山汪先生跋
  國朝崇重儒學然自布衣聘召者特為難得故侍講侍郎尹公著作崇道王公皆伊川先生髙第又皆用布衣特召師友輝映搢紳榮之尹公致位通顯徳望表表而王公立誠為己仕不求進故知之者希然不可以是判優劣也今觀尹公所遺王公尺牘一語一言必以尊所聞務講學相期責善之誠如此則王公之為人可知己蓋嘗以為國家之患常由人心之偏陂而邪説暴行之肆熙豐紹符所以基靖康之禍也惟儒者則有正人心息邪説距詖行放滛辭之功焉紹興初年懲創前轍隆儒勸學人主特有意焉尹公以經學納誨所以格君心者媺矣王公討論史觀破紹聖元符誣謗之諼慝明宣仁泰陵慈孝之本心其功亦不細凡此皆正人心之偉節也用乂厥辟肇開中興豈偶然哉然格心之學難明而遜志之言易孚此世道消長所以相推而不已也厥後權姦秉國蠱上志賊人心天下泄泄斯道㡬墜幸賴乾道淳熙諸公相與扶持考其師友淵源則出於河南之門者為多信乎功不在禹下也然尹公年譜但載陳公輔之見詆而不察其反覆蓋自趙忠簡用朱子發范元長於資善堂時以為極天下之選朱嘗乞官謝顯道之子其奏疏推明伊川以為實繼孔孟不傳之緒尹之被召命陳之除吏部郎則皆以范薦也陳首論王安石學術之害乞數數禁切且言臣初無所知未免從事王氏學既而心知其非每自感悔遂除司諫又言有見今被舉其文學行誼實為可稱而尚在逺方遲遲未來者乞下有司多方禮請已而忠簡去位所引用多罷去惟朱以上眷獨存公輔復上言廷臣有私意取程頥之説謂之伊川學者偽為大言謂其實繼孔孟頥實何人將見淺俗僻學惑亂天下伏望睿斷擇羣臣有為此學者皆屛絶之於是朱公亟求去上堅留之尹公亦以此辭召命有㫖促赴闕陳尋除禮部侍郎既嘗上意不能眩則又請明詔多士今次科舉將安石三經義與諸儒之説並行以銷去偏黨愚攷觀至此為之嗟歎信乎任賢去邪之為不易也或者稽韓退之之言謂自古賢者常不遇不賢者比肩青紫賢者常無以自存不賢者志得意滿如程門諸公宜在髙位顧終身運蹇以為造物者好惡與人異余謂不然賢者之所得於造物者養其大體者也不賢者之所得於造物者養其小體者耳吾既得其良貴矣又慕人之所貴已受大又取小其可乎彼妾婦之道不能自樹立而以順為正故膏粱文繡珠翠脂粉以自寵飾而媚於人大丈夫豈慕為之哉古之得志居上位者若堯舜禹湯文武皆不敢以天下為已養菲衣惡食逺色賤貨兢兢業業不敢自暇自逸凡以儉於小體而崇其大體也安冨尊榮孰禦焉先文定嘗獲講習於著作君其曽孫仲可出示尹公帖於是三復有感而書其後帖中所謂時紫芝者善厯學先文定嘗薦之謂其問學淹貫推究詳密及陳齊之長方亦先友也寳祐嵗在鶉尾小滿日玉山汪慤書











  王著作集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五
  宋 王蘋 撰
  像贊
  冲乎其融慤乎其恭杏壇化雨程門春風 洛陽王敬方
  鄉先生著作王公小象其十一世從孫觀奉以示寛瞻拜之餘謹為之贊曰嗟乎先生負笈而求道已為北學之言游獻䇿以救時又為南渡之陸贄故當誣史重作雖秉筆而預修然使新學尚行終抱經而不試才可用而有為行獨持而無愧是宜祭於其社以慰鄉邦之思豈私於其家以為子孫之庇也哉 延陵吳寛
  程學之傳孰得其親載之而南龜山是因著作及門視楊則後德器之成乃參其舊著作閩産而家於吳淵源一脉鄉邦所模遺象儼然如挹先哲座上之風門前之雪 鄉後學王鏊
  受性理之學於程門究筆削之㫖於孔氏語其體則正心修身措之用可更化善治惜乎時君徒稱其為通儒而不任以國事然後之學者泝道學之正傳跡出處之髙致宜其於先生企仰之有加而誦法之不置也耶郡後學李傑
  
  按宋史著作王先生生於南服奮然北遊得聞大學之説於伊川之門屬高宗南渡拜官於戎事倥偬之秋而所以獻納於君者拳拳以正心誠意及分别君子小人為言雖當時仕不甚顯弗克表見於世然其所學者大而少枉以徇人亦於此可見矣瞻拜遺像凛然起敬因識於後 漳浦吳原書
  墓誌
  道學衰微千有餘載士習於章句傳註孰有心傳自到者憲自髫齡已聞河南二程夫子紹孔孟之絶學私淑諸人獨恨不得供灑掃應對之役問所以學也既冠居吳則聞州里福清王先生實程門髙第乃與吾季弟悊又閩陳長方少方執門弟子之禮薰蒸灌溉於仁義道徳之言若江海之浸雖莫測其涯涘然知師道可尊朋友講習可樂也先生諱蘋字信伯世居福之福清自其考徙平江先生資禀清粹充養純固平居恂恂儒者及語當世之務民俗利病若習於從政者蓋其理達而義精故也然不邀名當世世罕知之今天子急賢圖治搜揚巖穴俊乂彚征知府事孫公佑列先生學行於朝召見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先生於是冀得行其道以所學為上言曰道無古今惟人能𢎞故堯以傳舜舜以傳禹禹以傳湯湯以傳文武或見而知或聞而知前聖後聖若合符節然非傳聖人之道傳其心也已之心無異聖人之心廣大無垠萬善皆備盛徳大業由此而成故欲傳堯舜禹湯文武之道擴充是心焉爾又曰帝王之學與儒生異尚儒生從事章句文義帝王務得其要措之事業蓋聖人經世大法備在方䇿茍得其要舉而行之無難也未幾兼史館校勘屬刋修裕陵實録書奏改左承奉郎遷著作佐郎丐外補通判常州主管台州崇道觀族子坐法一時觀望文致以罪久之還故官復主管崇道觀引年致仕官至左朝奉郎壽七十有二紹興二十三年五月戊午疾終於里第以其年八月甲申葬於湖州長興縣和平鎮茅栗山之原嗟乎先生所試止於是故見之行事不大彰徹道學淵微不得暴之天下然一時名儒推與論薦亦可槩見楊文靖公時程門先進嘗曰同門後來成就莫踰吾信伯中書舍人朱公震寶文閣直學士胡公安國徽猷閣待制尹公焞皆舉以自代胡公論薦尤力謂其學有師承識通世務使司獻納必有補於聖時是二三公蓋有心照莫逆之道存焉先生純一不雜故得之深不事表暴故所養厚貌肅而氣和言簡而義明故望之可欽即之可愛慕其接物意誠而感通其治事從容而中理其從政必盡其職其涖民必極其惠豈非所謂時措之宜者耶曾祖諱珣祖諱礎皆隱君子考諱伯起假承務郎贈右宣教郎室蔡氏胡氏前卒俱贈安人胡氏欽州安逺尉嶧之女安逺名士女又賢也以配先生士以為美談三子曰大本右修職郎淮南東路安撫準備差使曰大中曰大臨皆業儒女二人壻皆進士嗚呼夷考世儒之學自先秦兩漢更魏晉渉隋唐窮經探道號稱名儒者不乏然韓愈氏顧以為孟軻氏不得其傳下到今若河南氏之學若先生所受學逺有端緒質之孔孟無愧也其學要以深造自得敏於躬行其序自正心誠意以至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要本於格物致知自盡己之性以至盡人物之性極於參天地贊化育要本於至誠不息達於禮樂則可以窮神知化擇乎中庸則可以開物成務然士無師傳以肄業考疑徃徃不得其門而入雖然後生可畏焉知來者無渙然氷釋於斯道先生既葬修職以狀來曰先君未嘗著書所以傳後者惟幽堂之銘是賴子從先君遊久子實甚宜憲義不得以淺陋辭也謹次其狀且具列古今之學可考不誣蓋有待於來者銘曰聖人跡熄經僅存章句傳註極絲棼衰微絶塞道之眞剽剝鬭儷攻於文卓哉夫子闖聖門學得其承道乃尊不雜不溺醇乎醇相時行義覺斯民胡神嗇此畀窮屯我述墓文琢斯珉諗兹源委埀無垠聞而知者存乎人 門人浦城章憲撰
  祭文
  維紹興二十三年嵗次癸酉八月戊午朔初十日丁卯門人章憲謹以清酌庶羞之奠致告於著作王先生之靈曰嗚呼聖人既没六經雖備學失其傳泯泯千嵗有倬河南興起廢墜世方驚疑青衿還視不驚不疑髦士雲萃猗歟先生清明淵懿乃泳於深乃躋於䆳不雜不溺乃得其粹私淑諸人河南是繼滔滔者學孰窮涯涘孰致中和孰合内外孰脱章句見之行事學得其源究觀其委如立之平以平斯市不惑多歧卒習於是哲人云亡斯學墜地先生非隱亦非玩世相時行可庶幾得志志舉斯道匪曰膴仕斯命也夫身屯道否念昔從遊東阡西里從先生者陳子兄弟同升諸堂亦有吾季二十年間流落殆既晚及師門弔影掩袂奚為於今師亦長逝嗚呼哀哉自我不見於今三祀馳書未復訃音遄至呼天不弔慟哭於位温温郁郁墮此窈㝠諄諄循循不聞其聲陳此奠觴輤車其行終天之恨併此以傾尚饗
  挽詩
  伊洛流風在邱軻道徳尊遺經啟幽眇後學有淵源鑽仰知由戸衰遲阻及門三年思睟面一旦絶微言行義時逢可澤民事却睽斯文猶有寄俗學豈終迷不復符三鱣空聞見白雞誅茅方檇李卜葬已苕溪先生亦酉年捐館故用晉書白雞故事
  西觀才黔突題輿却佐州濟時卑管晏齎志在春秋曖曖孤雲没沉沉厚夜幽升堂聞禮樂終覺愧程仇 門人浦城章憲
  伊洛親聞道淵微賴發揚東吳賢望重西觀舊書藏吾黨將安放斯文豈遂亡堂堂寧復見門士慟新岡梁木俄摧壊嗟吁喪大賢典刑㸔子肖道學付誰傳一代風流盡千年物論先師言猶在耳身敢墜周旋 門人浦城楊邦弼
  國史傳
  王蘋字信伯世居福之福清自其考始寓平江蘋師事河南程頤視其髙第龜山楊時為後進而時獨深許可之毎以為後來師門成就者惟蘋也上親征駐蹕知平江府孫佑薦其學行召見之蘋曰民離而聽之則愚合而聽之則聖古語謂謀從衆則合天心以衆心之所同有至公之理也今陛下親征詔下而四方民大和悦當於人心耳陛下誠推是心以見於用人則用人必慰人望推是心以見於政事則政事不咈於人情故曰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使朝廷不乏才要道也汲黯之戇漢武毎惡其妄發及與嚴助論之必以為社稷臣宇文士及之佞唐文皇毎延入閤語必至夜分至稱佳木乃以佞人目之二君不蔽於好惡此所以能盡臣下之賢否人主好惡猶天焉惟才是用何適莫之有上他日語輔臣曰蘋起草茅而議論若素宦於朝通儒也賜進士出身授左迪功郎秘書省正字詔條具賊退利害蘋曰六月宣王北伐之詩也而詩序及於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常棣伐木湛露彤弓菁菁者莪焉此亦何預於北伐哉及觀車攻之詩稱宣王能内修政事外攘夷狄然則攘夷狄實係於政事之脩也今日政治之本有三一曰正心誠意二曰辨君子小人三曰消朋黨記曰欲明明徳於天下者先治其國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欲齊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誠其意治天下國家本於正心誠意而已誠者天之道也意與天合則動靜語黙無毫髪私而此心無適非道矣舉而措之事業宜無難也君子之與小人如氷炭之不可並用也君子曰可小人曰不可君子曰然小人必曰不然其相戻若是欲望其共成功難矣然彼之所不同非故不相侔也以知識之小大見聞之廣狹不同耳齊侯伐魯展喜犒師對齊侯曰小人恐矣君子則否晉隂飴甥對秦伯亦曰小人慼謂之不免君子恕以為必歸然則可不辨之哉唐文宗嘗歎曰破河北賊易破此黨難蓋是時牛李之黨互相傾軋四十餘年而文宗不知當時之黨雖起於牛李而實成於文宗之疑也惟人君以為疑故親戚故舊人得以謂之黨交遊執友人得以謂之黨宦學相同得以謂之黨門生故吏得以謂之黨朋黨之成破係於人君取舍使文宗不以為黨臣下孰從而成之㑹修神宗皇帝實録兼史館校勘書成改左承奉郎遷著作佐郎通判常州主管台州崇道觀累官左朝奉郎卒年七十二蘋識慮精微議論平易平居頹然若與世忘及語當世之務乃如習於從政者在常州人以為不屑於簿書錢榖也蘋鈎考不懈必舉職乃已或叩之曰子欲我為不解人事耶不著書既老乃集古今論語説取其與所見合者為一書亦未及而卒
  吳郡志
  王蘋字信伯父仲舉福州福清人蘋出繼伯父伯起後伯起字聖時居吳江震澤少入京師受經於王介甫學文於曾南豐遊曾宣靖公公亮父子間舉進士不第題其居曰酉室江公望為記平生所作詩曰唱道野集伊川程先生在涪陵及洛陽命蘋從遊遂為河南髙第蘋學通春秋視楊時猶為後進時亦謂後來師門成就者惟蘋也舍法行遂不就舉紹興四年高宗駐蹕平江知府孫佑言蘋素行高潔有憂時愛國之心有開物成務之道丞相趙鼎以聞十二月召對上以通儒稱之補右迪功郎後四日特賜進士出身除秘書省正字兼史館校勘受詔條具賊退利害蘋奏治本三事一曰正心誠意二曰辨君子小人三曰消朋黨上謂輔臣曰蘋起草茅而議論進止若素宦於朝者大抵儒者能通世務乃為有用與修神宗實録優詔奬諭中書舍人朱震寶文閣直學士胡安國徽猷閣待制尹焞皆舉以自代安國論薦尤力謂其學有師承識通世務使司獻納必有補於聖時遷著作佐郎通判常州主管台州崇道觀然為秦檜所嫉會從子誼坐法一時觀望文致以罪久之復主管崇道觀引年致仕官至左朝奉郎二十三年五月卒年七十二葬湖州長興縣和平鎮茅栗山門人章憲譔誌蘋識慮精微議論平易頹然若與世忘不著書既老集論語集解未成合文集為四巻行於世憲及陳長方楊邦弼皆同門弟子也嘉熙元年知府王遂祠蘋學宫寶祐初里人立像震澤以長方邦弼配食號三賢祠陳長方字齊之其先福州長樂人父侁字復之擢第娶呉人林旦女與陳了翁交從甚宻了翁謫廉州侁以書賀之至千餘言由此得罪又從㳺定夫學深得治氣養心行已接物之要故其子皆生長外家亦為道學之士長方紹興進士終江隂軍學教授居吳中歩里終日閉户研窮經史著書名歩里客談及春秋禮記尚書傳漢唐論俱行於世學者稱為唯室先生弟少方字同之亦端慧不羣孝宗朝為東宫講官時號二陳皆王信伯門弟
  楊邦弼字良佐其先建寧浦城人文公億四世孫也來從王蘋學遂居震澤探極理趣發為詞章中紹興十二年進士第三會行都初建太學選為博士踰年通判信州尋以大理卿改湖南漕不務鈎致甚得大體遷秘書丞著作佐郎又兩遷禮部郎以起居舍人出使金國遷起居郎中書舍人而卒
  章憲字叔度居黄村樂道好德操履高潔行有餘力而以學文鄉里謂之隱君子其學師事王信伯而與朱發吕居仁等游邃於春秋有後軒集十巻曾文公為之序憲父甫字端叔自建徙居吳其八世祖本浦城人有西村珠林二族西村之裔多顯仕珠林至甫曾祖法始登科
  嘉熙元年詔舉䇿題
  問禮云凡學釋奠於其先師釋者援周禮曰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以為樂祖祭於瞽宗此之謂先師之類也若是則豈必鄉之先生而後敬之仕於其邦寓於其里者皆所當然也師道立善人多豈不宜乎若文正范公生於斯仕於斯樂圃朱公唯室兄弟皆長於斯私淑艾於斯若安定胡公教授是邦和靖尹公講道虎邱之下著作王公召於吳而老於吳是六君子者雖事顯晦之不同非呉之所謂先師歟非吳學之士所當嚴事而景行者歟愚請誦所聞於六君子之一二與諸友訂天章之對規模正大隱然有王佐氣象答元昊書心事明白西賊膽寒之謡豈語言文字使之然者其居吳也義學義莊遺愛猶在其守吳也興學校舉賢才此又公之餘事爾安定泰山十年攻苦食淡明道景祐間振師道於久廢之餘其授學蘇湖也東南之士翕然有仁義禮樂之風四方來游者醇厚和易不問知為其弟子而經義治事本末兼舉異時出而為政往往適於世用慶厯間自太學而州縣壹是為法二公本朝之大儒也敢問其學問之本果安在歟使文正經制西事歸坐廟堂安定久侍經筵進當事任其經世大用亦可逆覩歟樂圃以名父之子得師訓之傳有是言則是理明無是言則是理闕又曰心通乎道然後能辨是非伊川直指内外之學以告之者可謂切至著書閲古樂堯舜之道以終其身而郡守監司造請政則亦非泊然忘斯世者和靖紹師魯之高風為師門之曾子義不茍後棄子弗顧經以解而明亦以解而晦先生此言豈以辨説章句為功者論孟二解言近指逺有非游楊諸公之所及虎邱之集闡明道奥開發後學之蔽䝉二公程門之高弟也敢問讀其書習其説者何所得歟使樂圃早嵗俯從吏仕晚而久在朝廷和靖渡江之召從容講席其所養所施亦可悉聞歟高宗駐蹕吳㑹首以郡守之薦召見王公布衣入對若素宦於朝上以通儒目之賜第入館以治本三説應詔一曰正心誠意二曰辨君子小人三曰消朋黨此正師友言治之要㫖而中興祈天永命之大端也於時唯室與少方學於震澤實以王公為師語錄一編備天下之妙理若逝者如斯授受於不言之表至觸處相應之時而後自得焉二公亦中興以來之端人也而郡不知尊學不知祀何歟六君子之淵源至於今未逺也尊其名而不考其實敬其人而不繼其學獨何益歟近世紫陽夫子起於諸老之後是邦之負笈而受業寓書而請益者亦十有餘人諸友亦嘗紬繹其説而有得焉否乎其與六君子之學異乎同乎亦有互相發明者乎願詳以告之文無取焉






  王著作集巻五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六
  宋 王蘋 撰
  立祠劄子
  承信郎新差監寧國府南陵縣酒税務王徳文劄子右徳文不避蕭斧之誅輙瀝衷忱冒干威聴徳文曽大父通判蘋家本福唐僑寓震澤執經伊川之門紹興四年知平江府孫公佑以學行薦特令布衣上殿奏對稱㫖聖語有曰王蘋起於草茅若素宦於朝通儒也始命初品越一日復賜出身繇小著倅毗陵國史有傳有文集語解記善録行於世程門名流如胡文定尹和靖張思叔三先生相與講道遺帖可攷陳唯室曽文清皆門弟也惟是抱負不克盡施賫志以没𦵏於湖州長興縣和平鎮茅栗山門户衰落家叔左藏正埀改秩而遽亡家兄帥幹斗文雖掇乙科尚遲合頴徳文碌碌不武弗振厥紹俱不能發揚潛耀實負愧恧幸遇判府節制待制侍郎先生宗主斯文維持正道凡前輩明義理之學者莫不褒表而顯揚之至若近日唯室先生許祠於學闔郡嘆詠扶植名教之意甚盛甚休唯室師曽大父者也且䝉崇奬則為師者當俾與唯室並祠何榮如之然則薦於朝者前使君孫公也祠於鄉者今判府侍郎實齋先生也異世一轍千古兩賢九原有知當必效亢囘之報矣冒犯峻嚴徳文下情無任戰灼俟命之至右謹具申呈伏候台㫖嘉熙元年七月日承信郎新差監寧國府南陵縣酒税務王徳文劄子台判王著作乃程門髙弟他郡猶為之立祠況生長之郡乎送學議行
  實齋王先生立祠祭文
  維嘉熙元年嵗在丁酉八月己夘朔初八日丙戌朝奉大夫煥章閣待制知平江府兼節制許浦顧涇水軍王遂謹以清酌庶饈之奠致告於著作先生王公唯室先生陳公遂竊惟渡江百年東南士大夫免淪於荆舒之烈燄而獲游於伊洛之春風者二三君子之力也著作先生以正論動上聽唯室先生以直指開人心其有功於世教宏矣郡有陸宣公以下祠敬奉二先生以祔使是邦之人家識正學戸知正理顯然淵源之所出其自今始尚饗
  郡庠先賢位次
  唐陸宣公贄字敬輿徳宗朝
  大參魏國范文正公仲淹字希文
  丞相許國范忠宣公純仁字堯夫元祐名臣
  周國范恭獻公純禮字彞叟
  樂圃朱先生長文字伯原教授鄉學監司郡守以不接見為恥
  著作王先生蘋字信伯程門髙弟郡守王遂立
  唯室陳先生長方字齊之寓崑山著作王先生門人江陰軍學教授
  侍郎王公㬇字原缺丞相岐公珪孫華陽人中興紹興年重建郡庠
  忠節滕公茂實字秀穎奉使不失節吳守淵立
  文穆范公成大字致能賢勞四方
  正字周公南字南仲呉縣人慶元名臣博學無所不通
  清毅陳公塏字子爽浙西憲使寓嘉興宋理宗御筆清節髙風勉勵流俗
  安定胡先生瑗字翼之泰州海陵人教授蘓湖二學
  丞相魏國文正王公旦字子明魏州人三槐王氏
  和靖先生尹肅公焞字彦明洛陽人伊川髙弟虎丘讀書
  象山先生陸文安公九淵字子靜撫州金谿人知荆門
  慈湖先生楊文元公簡字敬仲象山門弟苑橋讀書知温州
  右史倪公千里字原缺教授呉學有恵諸生
  周國正恵趙公希澤字原缺守吳
  觀文趙公與𥲅字原缺開闢學校鄉飲酒
  性學李教授添立大徳五年
  太子中允陸公元朗字徳明註釋六經
  延平先生李公侗字愿中南劍州劍浦人
  水心先生葉公適字正則龍山人
  丞相文忠富公弼字彦國河南人
  參政歐陽文忠公脩字永叔吉水永豐人
  東坡先生蘓文忠公軾字子瞻眉山人
  開府富公嚴字原缺青田人以刑部郎中守鄉郡所居以徳夀名之
  鶴山先生魏文靖公了翁
  原缺
  原缺
  左丞許公
  平章髙公
  掌祠府帖
  軍府
  據府學時中齋生王思文狀曽大父著作蘋執經伊川先生之門親傳正學紹興四年六龍南渡行幸吳門郡侯孫公佑以學行薦令布衣上殿奏對稱㫖聖語有云王蘋起於草茅議論若素宦於朝通儒也䝉賜進士出身遷至著作國史有傳及語解文集記善録行於世有如胡文定尹和靖張思叔三先生遺帖可攷陳唯室曽文清皆門弟子也前政實齋閣學王先生下車之初首以吾鄉六君子為問以䇿於學念先著作及唯室祠祀未備繪像並祠於郡庠徳至渥也今唯室之孫陳之諒首祈請於判府史尚書月有奉祠之賜學有掌祠之職其他先賢之後亦各有之獨是曽大父之祠缺然有愧思文䝉前政江府教僅與沾汚微俸得尾殿祭之後思文一介么麽粗安義分不敢躁求靖惟著作門人之後既已得職儻不控陳實維暴棄茲蓋恭遇判府發運提領節制待制侍郎先生道傳孔孟業紹伊周幸陶教育之恩久被作成之澤乞照先著作門人陳唯室先生孫陳之諒例幇給使府奉祠職事奉前政判府魏侍郎台判庫呈一日繼據公使庫單子具呈照得掌祠官月支錢三十貫十七界官㑹所據府學掌祠學生王思文申乞帮支請給奉前政判府魏侍郎台判索掌祠帖呈仍契勘掌祠俸有無髙下又據公使庫單子據王思文稱見充掌祠未曽給帖提督官書擬王掌祠據稱未曽給帖然而著作之像既祠於學則與陳唯室事體一同合不合照例月給俸仍給帖奉前政府判府魏侍郎台判牒學保明府司已牒府學契勘去後今承府學申繼送前郡契勘呈今據正録直學鄉貢免解進士學生許東發等狀申䝉送下府牒為王秘校思文乞支月錢事東等照得王思文見肄業本學時中齋其先世著作見祠於學今據所陳欲就使府給帖支帮月錢東發等保明詣實中乞備申使府取自指揮施行奉台判本學既與保明合與照朱秘校例支自六月為始須至行遣右今帖府學時中齋生王思文仰充王著作掌祠先具遵禀狀申淳祐六年閏四月 日帖
  從事郎兩易平江府觀察推官呉
  迪功郎特兩易平江軍節度推官蔡
  宣教郎差充僉書平江軍節度判官㕔公事趙
  承議郎添差通判平江軍府事余
  承議郎通判平江軍府事暫領府事郭庭堅台押
  李提刑芾行學問立祠因依申狀
  貢補進士掌著作祠學生王思文狀右思文伏䝉師㫖備凖提刑提舉節制秘閣判部侍郎先生取問立祠因依者伏念思文曽大父蘋字信伯世居福之福清游學寓居平江師事伊川先生視龜山楊先生為後進龜山先生獨深許可之每以為後來師門成就者惟信伯也紹興四年駐蹕吳㑹軍務之暇延見人材郡守孫公佑特薦於朝布衣王蘋近在數十里間有憂時愛君之心開物成務之學素行髙潔朝野共知特賜審察録用遂䝉賜對第一劄論得人心足以合天心第二劄論人主不可蔽於好惡之私第三劄論人主學春秋與世儒異玉音有曰王蘋起於草茅而議論進止若素宦於朝通儒也賜出身授迪功郎秘書省正字又詔條敵退利害一曰正心誠意二曰辨君子小人三曰消朋黨㑹脩神宗皇帝實録書成改左承奉郎史館校勘後集古今論語説取其與所見合者為一書亦未及而卒今家塾有福清刋行文集蘄春刋行論語集解震澤記善録兼國史有傳可考出處累贈中大夫實齋王先生來鎮呉門首以吳郡六君子以䇿多士嘉熙元年八月九日與門弟子唯室陳先生長方並祠於學祭文有曰竊惟渡江百年東南士大夫免淪於荆舒之烈燄而獲游於伊洛之春風者二三君子之力也著作先生以正論動上聴唯室先生以直指開人心其有功於世教宏矣郡有陸宣公以下祠敬奉二先生以祔使是邦之人家識正學戸知正理顯然淵源之所出其自今始思文藐焉寡學獲叨奉祠之職又䝉教養作成之賜而奉遺像焉謹具狀申謹狀咸淳元年五月 日貢補進士掌著作祠學生王思文狀





  王著作集巻六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七
  宋 王蘋 撰
  著作與尹和靖講易
  乾象
  慈溪本云偏言則一事 偏字為是 或本云徧言則一事
  乾文言天下文明
  慈溪本云天下見其文明之化也 或本云見其文明而化之 焞所収本見其文明而化之
  乾元者始而亨者也
  慈溪本云既始則亨 或本云既始則必亨 既始則必亨為是
  師九二
  慈溪本云恃專制失為下之道 或本云恃專則失為下之道 焞所収本無制字
  小畜彖
  慈溪本云加曰字者皆重卦名 或本云加曰字者皆重卦名
  同人彖
  慈溪本云必與人同力乃能濟 焞所収本與此本同 或本云必與人同乃能有濟
  大有九三
  慈溪本云公當亨於天子 或本云公當用亨於天子 焞所収本必用亨通於天子
  謙彖
  慈溪本云抑髙舉下損過抑不及 或本云抑髙舉下損過抑不及 焞所収本損過益不及恐抑字是
  臨六五
  慈溪本云是不自任其知大矣 焞所収本是不自任其知則其知大矣 或本云是不自任其知則其知大矣
  大畜
  慈溪本云諸爻則惟有止畜之義 或本云諸爻則惟為止畜之義 焞所収本則惟為止畜之義
  大過九五
  慈溪本云得過極之陰 焞所収本無以字 或本云以過極之陰
  咸彖
  慈溪本云誠慤之義 堅慤之義 或本云誠慤之義 堅慤之意
  恒初六
  慈溪本云居常之始 或本云居恒之始 焞所収本居恒之始
  家人
  慈溪本云至於天下治治天下之道 或本云至於天下治天下之道 焞所収本至於天下
  解六三
  慈溪本云曰作易者其知盜乎 或本云曰字作謂字 焞所収本作謂字
  損六三
  慈溪本云醇謂濃厚厚猶精一也 或本云醇謂濃厚猶精一也 焞所収本醇謂濃厚濃厚由精
  井彖
  慈溪本云無喪無得其徳也往來井井其用也用常也固也井之道也 或本云無喪無得其徳也常往來井井其用也周常也周也井之道也 焞所収本無喪無得其徳也常往來井井其用也周常也周也井之道也
  歸妺九四
  慈溪本云以無悔故為愆期之義 或本云以無應故為愆期之義 焞所収本以無應故為愆期之義

  王著作集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王著作集巻八
  宋 王蘋 撰
  震澤記善録
  憲初至震澤見先生問致知之要曰宜近思且體究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又曰莫被中字礙只㸔未發時如何憲舉楊文靖公中庸序云聞之伊川不偏之謂中不易之謂庸先生曰是非伊川之言不然則初年之説也昔伊川嘗批吕與叔大臨中庸説曰不倚之謂中其言未瑩吾親問伊川如何其言未瑩伊川荅語甚簡曰中無倚著憲未達先生曰若説不倚須是四旁方言不倚得不倚者中立不倚也
  伊川問學者顔子所樂何事或曰樂道伊川曰若説顔子樂道孤負顔子鄒志完浩曰吾雖未識先生面已識先生心何其所造之深也憲問顔子非樂道何所樂先生曰心上一毫不留若有心樂道則有所倚著功名富貴固無足樂道徳性命亦無可樂莊子所謂至樂無樂問夫子何以言不改其樂曰自人不堪其憂而言故曰不改其樂問大哉乾元是喜怒哀樂未發時曰元已是生物之始
  問鬼神是造化之迹如何曰陰陽之功用便是為善則善氣應之為福為惡則惡氣應之為禍非世俗所謂鬼神問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况於人乎况於鬼神乎是故知鬼神之情狀此皆以鬼神與人析而言之也曰明底便是禮樂幽底便是鬼神指事故異名非以鬼神與人為二也
  問吕與叔論大人不失赤子之心赤子未有知識大人智周萬物所謂不失赤子之心者不失其虚明淳一之心而已若銖銖而較之固有不同曰大人何嘗添得來
  問孔子何不言非禮勿思曰動即思也如情動乎中豈不是思伊川作動箴云哲人知㡬誠之於思志士厲行守之於為曰思曰為蓋兼言之矣
  問將孔孟之言切要處思索如何曰須是熟㸔語孟玩味咀嚼伊川云若熟㸔語孟亦自有得者此也當時門人有問且將語孟要𦂳處㸔如何伊川曰固是好然若有得終不浹洽蓋吾道非如釋道一見了便從空寂去
  問學者於知見上日有所進於自得處更無分毫進何也曰自得處豈得分毫進若見則便見明道云才説明日便是悠悠若窮經進學須是日就月將安能頓然此正説有所得也學者拈起一處思量須是要便見若悠悠即玩矣若未有見又且放過然思不可苦苦則愈逺
  問張思叔繹詩此道難將智力求學有所思索是用智力求也曰此言則恍然神悟處不是智力求底學者安能免得不用智力人須求悟悟不求人若靜坐有所得難矣學者體究切不可以文義解釋思叔所謂勸君莫作聰明解也
  問天地位焉萬物育焉此致中和之效歟曰不必言效致中和則天地以是而位萬物以是而育
  問伊川説人之生也直是天命之謂性謝顯道云順理之謂直竊謂順理是率性之事天命之性無待於順理也二説異同伊川説上一截顯道説下一截
  問君子何患乎無兄弟似無差等曰此言有抑揚司馬牛憂無兄弟故以四海之内皆兄弟廣其意
  問學者若未見天下歸仁且先非禮勿視非禮勿聴非禮勿言非禮勿動從事於此須自見天下歸仁曰固是然自要便見得天下歸仁進學在致知涵養在敬不可廢
  問至大至剛以直直是順理否曰浩然之氣是自然底不可言順横渠云陽性直而遂陰性翕而受體此可見以直之意如日月有明容光必照
  問五十而知天命夫四十已不惑若未知天命安得謂之不惑曰知天命是至誠之道則與數參而無待於推數矣伊川亦至此地位先生曰明道猶有謔語若伊川則全無問如何謔語曰明道聞一名公欲解中庸至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有疑遂至笑曰我將謂從天命之謂性便疑了伊川直是謹嚴坐間無問尊卑長㓜莫不肅然
  問仁人心也而曰以仁存心何也曰學者觀書不可梏於文義詁訓曰以仁存心者但言能體人耳如以辭言雖論語亦有所不通處如曰性與天道性與天道豈有二
  問學者常患思慮紛擾何以處之曰人心本無思慮多是記憶既往與未來事且如在坐只是有疑欲問畢竟何所思慮事未嘗累人心人心自累於事不肯放耳康節詩既往盡歸閒指㸃未來都俟别枝梧故君子思不出其位
  問浩然之氣塞乎天地之間曰孟子且如此説耳論其洞達無間又豈止塞乎天地之間而已哉
  問正䝉云聚亦吾體𣪚亦吾體知死而不知亡者可與言性矣海水凝則氷浮則漚然氷之才漚之性其存其亡海不得而與焉推是足以究死生之説其意如何曰知性即明死生之理性猶水也
  先生荅問其言甚簡每以經子質疑問難先生只抑揚其聲而義理已明一日問如何是萬物皆備於我憲於言下有省
  學者須是下學而上達灑掃應對即是道徳性命之理禮記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向而扱之試體究此時此心如何耶堯舜揖遜之心即羣后徳讓之心即黎民於變時雍之心且灑掃者誰與應對者誰與其理微矣樊遲問仁子曰居處恭執事敬與人忠雖之夷狄不可棄也學者只是説過試以此言踐履之體究之斯知上達之理矣聖人之道無本末無精粗徹上徹下只是一理先生昔在洛中嘗晚坐張思叔誦逝者如斯夫范元長冲曰此只是道體無窮思叔曰只如此説便不好先生因曰道體有多少般在人如何見須是涵泳方有自得
  陳齊之長方自言初疑逝者如斯夫每見先達必問人皆有説以見告及問先生則曰若説與公只説得我底公却自無所得憲遂心服師事之一二年間才見先生只問逝者如斯夫先生但云理是如此齊之其後有詩云閒花亂蘂競紅青誰信風光不暫停向此果能知逝者便須觸處盡相應蓋至此方有所自得
  曽文清公㡬問儒釋異同先生曰公本來處還有儒釋否陳可行戌問立則見其參於前在輿則見其倚於衡先生曰參前倚衡非有物也謂之無則不可陳齊之亦有詩云參倚前衡豈易陳只今便了可相親昔人求劍尋舟跡大似子張書在紳陳了翁作了齋六絶中一聨云仲由行行終身誦張也堂堂帶上書楊文靖公賡其韻造次欲安嗟孰是參前無物若為書皆發明此意而先生之言最為精要
  先生在館中時范伯達如圭云天下歸仁只是物物皆歸吾仁先生指𥦗問曰此還歸仁否范黙然其後齊之有詩云大海因風起萬漚形軀雖異暗同流風漚未狀端何若此處應須要徹頭
  先生説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非特彼而我之心已先亂矣憲遂退見楊良佐邦弼舉似先生之言楊曰多少該括經子之言皆然是亦作文之妙法楊亦先生之門人以文章登甲第
  宗杲祭中書舎人吕公文曰深期造道遊戱大千先生曰釋氏只將此理來遊戯更無用處吾儒則欲游泳此理既見了不便休了也顔子聞天下歸仁又問克己之目請事斯語所以游泳此理也中庸茍不至徳至道不凝焉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亦游泳此理也志於道據於徳依於仁游於藝游是游泳之游既依於仁又游泳此理於六藝之中如無故不去琴瑟皆游於藝之謂也
  憲問盡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則知天矣此是知之存其心養其性所以事天也此是養之先生曰不然余常問伊川造得到後還要涵養否伊川曰造得到後更説甚涵養盡心知性知天知之至也知之至則心即性性即天天即性性心所以生天生地此言天之形體化育萬物為堯舜禹湯文武者皆此心堯夫自餘吟身生天地後心在天地先天地自我出自餘何足言此之謂也其次則欲存心養性以事天
  問與天地合其徳與日月合其明曰聖人非以其徳合天地之徳也非以其明合日月之明也聖人之徳即天地之徳聖人之明即日月之明言合者立言不得不如是耳言首出庶物萬國咸寧則以天與聖人混同説
  晏太易明中有詩云誰道堅髙不易知生來頃刻未嘗離陳齊之以詩荅之若道堅髙未始離誰知此語已成非饒君向此知端的未免猶成我與伊太易意甚不平質之先生先生曰齊之言是
  先生曰伊川四十以後記性愈進今人年長則健忘豈可不知其故哉
  伊川涪陵之行過灔澦波濤洶湧舟中之人皆驚愕失措獨伊川凝然不動岸上有樵者厲聲問曰舎去如斯達去如斯方欲荅之而舟已行
  憲紹興癸亥間獲供灑掃於中書舎人吕公之門公教人大要明是非邪正進退出處辭受取與之義而躬行以盡其性所言備載童䝉訓春秋説故不復録公病日漸乃以書薦於著作王先生曰周憲秀才樸茂可喜有志斯道當自䝉與進未果行而公啟手足公之門弟文清曽公又以書申公之意且勉其行受業二年歸見文清公於上饒首命以紀録所聞先生之言憲竊意先生進將覺斯人退且著之書故未敢私有所論譔先生既没道精微私淑諸人世或未知迄今埀三十年念平昔所聞遺忘多矣因追其緒言一二以示同志乾道壬辰二月甲子信州周憲書
  逮昔者獲從先生於毗陵震澤嘗問師友之道先生曰師不專在傳授友不專在講習於精神氣貎之間自有相激發處是為善親師友者逮謹識之因觀鄉黨一篇所記從容周旋而已然後知羣弟子所以事夫子用是道也先生今没久矣周子自上饒來出一編以示皆其緒言有益於後學者顧恐徒觀其言而不觀其所以言則於道益逺因以所聞於先生者書之巻末嘗試以是觀之則先生之精神氣貎雖千載粹然有生氣乾道八年壬辰五月六日魯郡曽逮書
  宋宫教所錄
  宜之問三教異同先生云聖道無二門户各别因指坐間卓子以指從卓子中間旋運出卓子外放手云二氏既理㑹得便從這裏出去復以指從卓子邊縁旋運入來云吾儒既理㑹得依舊在此行用
  宜之問如何得合道去先生云須是便理㑹得宜之問如何理㑹先生云直下便是宜之言下有省不覺膝之至地先生止定宜之不令拜
  宜之問伊川嘗云三頭謂亘古亘今只一箇亦得謂一日一箇亦得此理如何先生云所謂停燈於缸前熖非後熖
  右紹興壬戌癸亥間先生在毗陵宜之侍教所聞如此
  右震澤記善録著作王先生平昔與門人荅問辭也先生文集頃已刋之郡庠今復得此遺言於先生之子郡丞大本謹併刻之以示後學云淳熙三年丙申仲冬十有二日蘄春假守施温舒謹識






  王著作集巻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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