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甁窩先生文集/卷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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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甁窩先生文集
卷之十二
作者:李衡祥
1774年
卷十三

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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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則篇幷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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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萬物。有物有則。初非自外至者。乃以父母子婦爲物則篇。附以臣道者。主於家故也。

總論。地天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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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感地應。天變地化。本乎天者敷施。本乎地者翕受。敷施故能交。翕受故能合。

自有陰陽。卽有男女。自有男女。卽有父子。自有父子。卽有君臣。

夫婦者。男女之推也。師友者。父子之推也。奴主者。君臣之推也。

臣統於君。子統於父。婦統於夫。天地之道也。

君令而臣行。父矩而子效。夫倡而婦隨。陰陽之義也。

是故。父於國之謂君。君於家之謂父。父子。天性也。性發而情隨。君臣。人義也。義生而道合。

父道。重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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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者。乾道也。君道也。有民人家衆焉。有社稷祭祀焉。陰陽。氣也。剛柔。質也。健順。德也。性情。心也。專言之則道也。合而命之以名曰理。

天有四德。人有五常。開物成務。動貞于一。以淵爲宅。以秋爲夜。或潛或見。或躍或飛。能大能小。亢則有悔。神變不測。其猶龍乎。

夙興夜寐。日乾夕惕。陽決而陰確。雲行而雨施。純粹中正。愼所以感。

非仁不慈。非義不制。非禮不節。非樂不和。允恭允穆。惟明乃武。

毋先物以邀。事至而應。其際莫否。其孚莫睽。準焉無欠。不可得以匱乏也。通焉無塞。不可得以阻窮也。故曰無爲首則吉。

從善如嗜。去惡如遺。知闔闢造化而物各正命者。幹艱之福。儀禮註曰。幹其艱食其福。

齊家。風火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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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三才而兩之。家之難甚國。楊氏曰正莫易於天下而莫難於一家。莫易於父子兄弟而莫難於一婦。一婦正。一家正。夫婦於內外。而其利惟女貞。嬖私毋偏于暱。

上下大小而尊卑位。尊卑位而天下之有名分者定。風火之象。傳曰。外巽內離。風自火出。由家及外之象。

本末在物。始終在事。先後者時也。緩急者勢也。適輕適重。弛張之式。

閑家悔亡。度爲之則也。無攸遂貞吉。順以巽也。保有之富。王假之感。交泰而相濟也。克寬克勤。終致威如之吉。何憂乎嗃嗃。何憂乎嘻嘻。何憂乎悔厲終吝敗凶。

正倫理。篤恩愛。情不奪義。咸則三敎。孝弟慈如此而後。可以敎國人。

祭祀。地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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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欲靜而風不止。雷在地而雉則雊。無屈不伸。氣不可以終盡。是有皐某復。

雨露旣濡。怵惕如履。已毀者形。可格者氣。洋洋乎如在其上。昭昭然充滿而流行。

初非神魂自外而至。亦非待召呼而爲覺。木之將落。萌芽已生。水之就下。濕氣先導。致愛則存。致愨則著。非誠曷感。非敬孰薦。

易有之。其曰休復。其曰頻復。其曰獨復。其曰敦復。其曰不遠復。其曰迷復凶者。皆所以狀其七來。而纔呼便吸。纔靜便動。觀於天地之心。可見也。

故烹飪之以躬。餕餘之必胙。備以內外之官。財以仁者之粟。是謂事亡如事存。

友愛。水地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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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半於我者也。一體相分。惟元乃貞。相彼水矣。行地無間。若孚盈缶。大恩不飾。此皆自內而吉。未有不比而遂者也。

不疾而後。雖夫亦凶。朱子曰。陽便是夫。陰便是婦。言別人自相比了。己旣後於衆人而却要强比。豈不爲人所惡也。況於窮乎。比之匪人。雖弟亦兄。儀禮曾子曰弟之行若不中道則兄事之況於兄乎。是以君子只知有顯比。不知有其身。

晷刻或阻。得無飢寒乎。終有他吉。無首則悔。百年譬猶一瞬。何待勉强。

程傳曰。誠意而待物。恕己而及人。皆顯比之推也。

敎子。澤火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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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火相息。乃元亨利貞。內有文明之象。外有和悅之氣。惟其性不自聖。所以惟父是矩。

太刻則傷恩。巳日而後乃革。導而不牽。勸而不抑。三其就之謂孚。有其孚而當其時。則悔亡无咎。

才多者傷於少。才少者失於多。問而不辨。則必局於止。思而不問。終安少成。知其心然後能藥其病。繼其志然後能啓其發。

約而達。順而激。罕譬而喩。虎變豹變。專在此關。

御衆。天火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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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剛健也。故同人。明也故能通志。視衆猶我者。其性均也。類族辨物者。審異而致同。

于野于郊。于門于宗。皆亨。伏莽乘墉。皆戒。毋令隔絶而號咷。猶且三歲不興。是訓是罰。

職任有大小。危者綏之。欺者感之。悖者義之。讒者覆之。智者樂用其權故與之。勇者好行其志。故挫之。澡潔者不可以利誘故揚之。節義者不可以威䝱故激之。若其他結人以誠。使人以信。制人以道。服人以心者。無非同人之象而器使之微權也。

禮法。亦有之。先之以彝倫。繼之以紀綱。有勞必酬。非罪不刑者。絜矩也。周而不比。和而不同。或操或縱。亦惟曰利貞。

事師。風雷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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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有全淸全濁。質有剛善剛惡。氣質烏乎變。曰學。學烏乎成。曰師者人鑑。

若金在鎔。如馬受鞭。自易其惡。自至其中。則止。

太上師心。其次師道。言語拜揖。詞章技藝者。末而已矣。

撓萬物者。莫疾於風。動萬物者。莫疾於雷。善則如風之迅。過則若雷之復。以行則利往。以濟則利涉。

已虛極受。元吉无咎。朋龜寔不違。亦可以圭。中則告公從。信則惠德。然切己蔽私。求益而損人。則莫益或擊勿恒之凶。

交友。火風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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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物者。莫良於鼎。變腥爲熟。易堅爲柔者。友之義也。受於師者雖多。非友不講。得於心者雖善。非友不擇。以偲以切。腹實足承。

內巽順而外聰明。其器大。其質剛。其名正。其利博。周圓上下。高卑厚薄。莫不有法。其德可以象物。其用可以養人。是以元亨。

取顚趾而去故納新。仇疾而不我承則吉。雉膏不食。方雨虧悔。覆餗則其形渥。

剛中利貞。黃耳鉉也。溫其如玉。无不利也。象曰愼所之。傳曰。當愼趍向。不愼則亦陷於非義。

接賓。風地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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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行地上觀。君子象之。接賓觀禮。

有孚顒若者。誠。揖讓升降。順以巽。中正。

童觀者。昏淺也。君子吝而小人無咎。闚觀者。暗弱也。女子貞而丈夫羞。觀我進退。以至於觀國。則利用賓。

觀我生君子。察人而驗己也。觀其生君子。德業與行義也。故皆占曰无咎。

睦隣。天雷无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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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與我。皆物也。且是同胞。善者自善。惡者自惡。動以天。不以人則同矣。

天下雷行。物與无妄。无妄者。誠也。匪其正則有眚。

得志者。人感而化也。不耕而穫者。未富也。利有攸往。

或繫之牛。人得人失。可貞則无咎。无妄之疾。无妄之行。妄病而妄過。无攸利。

理財。地山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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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有山謙。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謙。

彖曰。天道。虧盈而益謙。地道。變盈而流謙。鬼神。害盈而福謙。人道。惡盈而好謙。

理而不貨。積而能散。樂天而不競。內充而不居。裒多益寡。稱物平施。君子有終。

謙謙。自牧也。鳴謙。中心得也。勞謙。人服也。撝謙。无不利也。不富而有隣。利用征吉。

極乎謙而又至於自鳴。則反過。順處而弗違。亨。

飮食。水天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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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雲上於天。需。君子以。飮食宴樂。

需者。飮食之道也。有蒸潤之象。無須待之義。剛健而不陷。光亨貞吉。

需于郊。需于沙。需于泥。需于血。需于酒食。或吉或凶。若有不速之客。雖入于穴。敬之終吉。

母道。重地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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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者。坤道也。臣道也。其質柔。其德順。其行遜。其象牝馬之貞。

知天之可承。知地之可載。含弘嘉靜。一而不變。化育之功。安固之吉。

事無擅爲。行無獨成。先夫而動則迷而失。配乾而居則常而得。得於西南。喪於東北。

剛柔。不可亂也。消長。不可漸也。霜不至於氷。利不資於習。晦其章。括其囊。元吉於黃裳。顧安有抗爭之龍玄黃之血也。

用六利於永貞。敬立而內直。義形而外方。積惡積善。殃慶類應。

宜家。澤山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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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欲其分。故乾坤定位。氣欲其合。故山澤通氣。

艮止於下。兌悅於上。理之相感。卽以亨通。尊卑不雜。內外交泰。父子夫婦。親戚僕隷。情志皆合。則和順而嘉。利在於正。

止而不悅則離。悅而不止則亂。呼吸語默於此。而翕張闔闢於彼。喜怒哀樂於己。而榮悴慘舒於物。道化之宰。生意之充。在性情。在虛受。

咸其拇則微。咸其腓則凶。咸其股則吝。咸其心則悔亡。咸其脢則無悔。咸其輔則騰口。

同歸而殊塗。百慮而一致。尺蠖之屈。以求伸也。龍蛇之蟄。以存身也。感應於動靜。聲形於響影。利用安身。以崇其德。則永貞。

胎敎。山水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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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生必蒙。故受之以蒙。蒙者。物之穉也。山險水止。莫知所往。蒙之象也。是有師道焉。

寢不側。坐不邊。立不蹕。食必正。席必正。目不邪色耳不淫聲者。胎敎之法也。寬裕慈惠溫良恭愼者。子師之擇也。男唯女兪。書數禮讓者。幼儀之目也。源淸則流潔。盂方則水方。

或發蒙或包蒙或童蒙或擊蒙者。養以正也。其或見金夫而不有躬。困其蒙而遠其實。則无攸利皆吝也。

剛中而時行。初筮則告。再三則瀆。瀆則不告。

使衆。風澤中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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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無所私曰虛。事皆不妄曰實。虛者信之本。實者信之質。上能孚信。下必信從。此中孚所以象於使衆。

信及豚魚。其利涉川。柔內剛外。悅而巽化。虞度而後孚。他則不燕。

鶴鳴在陰。其子和之。或不中正。鼓罷泣歌。馬匹亡於幾望。攣如之孚。戒翰音登天。

可以蹈水火。可以守堅正。故利於貞也。

治產。水澤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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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之離散者。惟節乃止。澤上有水。非容孰限。

彖不傷財。衆制數度。然過不可貞。

出不戶无咎。以門則失義。不嗟而安則亨。況於甘乎。又況於苦乎。此以通塞言吉凶。

明乎聚散之理。審於出入之權。生衆食寡。爲疾用舒。則財恒足矣。

服食。山雷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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畜聚無養。不能存息。頤者養也。動息節宣。以養生也。飮食衣服。以養形也。威儀行義。以養德也。皆推己而及物。

凡頤有六。朶頤丘頤拂頤顚頤貞頤由頤。朶丘拂。凶。顚貞由。吉。

自口實而養正養德。以及萬民。大有慶。

子道。重雷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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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長男也。乾坤相交。一索而成。有亨濟之道。有奮發之義。君子以。恐懼修省。

虩笑。因恐反福。億則喪具。往來俱厲。志索視矍。尤戒蘇蘇。毋至於泥。

養不止於口體。事不止於愛敬。由衣食動止。由言行藝業。先意承受。不暇强爲。無私喜怒。無私心身。視無形而聽無聲。侍如失而死如生。充乎衽席。塞乎天地。放諸四海而無遠近。施諸後世而無朝夕。樂自順此生。禮自履此作。一此不懈。沒身不衰。此之謂巧變。

孝孰爲大。尊親最貴。曾晢曾元。未至於聖人。則曾子非極也。王季爲父。太任爲母。妻以太姒。子以武王周公曹叔霍叔成叔康叔聃季。載萬古無憾。其惟文王乎。

講學。火地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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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進也。盛壯者必晉。大明在上則嚴師亦康侯也。下體順附。則錫馬又接日三。是爲自昭明德。

始晉如退。罔孚則裕。愁如守正。衆允悔亡。

可戒者非鼫鼠乎。可去者非功利乎。勿恤往无不利。然太晉則角也。厲吉貞吝。

禁於未然之謂豫。當其可之謂時。知可知不可知。知可行不可行。藏焉修焉。游焉息焉。毋窺高。毋助長。觸類而長之。吾知不息者誠。蛾子亦述。

學不至於穀。過不至於再。性至於復則天。

婦道。重澤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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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者。入也。兌者。說也。物相入則相說。兌所以次巽者。女少長也。

其象麗澤。其德說。其道亨。其占利貞。交相浸潤。交相滋益。剛中故說而亨。柔外故利於貞。先於民則忘勞。犯其難則忘死。皆說也。

居下而能巽。處悅而能順。心無所係。行無所疑。吉而悔亡。就求則凶。商度也則未寧。介分限而疾疾邪。則反有慶。

孚于剝則有厲。引兌則未光。乃以疎遠之屬。處人骨肉之間。節其孝節其友。而不知其孰天孰人。則焉能爲悅。焉能爲亨。

臣道。山風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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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於兩間飾情者。恩義而已。非恩不愛。非義不親。親者。義之所以立也。愛者。恩之所以行也。

天以化之。父以生之。君以食之。其恩均也。事天以誠。事父以孝。事君以忠。其義一也。

莫義者天。故切迫籲天。莫恩者父。故疾痛呼父。如天之可親。如父之可愛。推誠及恩。移孝爲義者。其惟死君之忠乎。

山下有風。其象爲蠱。蠱者。事也。皿上有蟲。其文爲蠱。蠱者。壞也。象其卦而成事。文其才而治壞。使元亨利涉者。非純臣不能也。

是故。先甲後甲。辛勤丁寧。幹父幹母。承意承道。過毋有悔。往無見吝。則太甲成王之以臣聞譽者。德也。而高尙一事。別有其則。

知分之不敢少忽。知己之不敢自有。粉身薤骨。惟義是適。或當惠政。必宣布德意。切莫市爲己恩。不以利害變節。行莊權於用舍。獨善而不至亂倫。在治世則爲伊呂。遇亂世則爲夷齊。進憂退憂。惟時中可克。若其大綱。寧阨毋戀。

子集考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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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潭曰。虛者。氣之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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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溪答高峯曰。公慮虛字之弊淪於老佛。某亦慮。不用虛字。膠守實字。又將使學者。想像料度以爲實有無位眞人閃閃爍爍地在那裏看也。理本無形而猶以此爲訓者。從無說有就虛認實之意也。西儒亦曰。空虛者。氣之本。所以虛爲氣之淵。則何不可之有。但氣者。已有生發。已有痕跡。已有方所。何必更引虛字爲言乎。孔門敎人。專以平易簡當爲喩。猶恐有田子方。況此太豪而近曠者乎。

西厓曰。氣非理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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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問先有理後有氣。朱子曰。以意度之。疑此氣依傍這理行。及此氣之聚。則理亦在焉。又曰。本無先後之可言。然必欲推其所從來。須說先有理。然理非別爲一物。卽存乎是氣之中。無是氣則理無掛搭處。又曰。理。形而上者。氣。形而下者。自形而上下言。豈無先後。合而觀之。以其源頭處言之。則理似爲主。就其發用處觀之。則氣似爲用。然不可以表裡論之也。亦不可以先後分之也。旅軒曰。氣之大本曰理。理之大用曰氣者。亦似大露。都不若朱子之訓曰未有無理之氣。亦未有無氣之理之爲顚撲不破也。又何以生字歸理乎。是故。語類所錄有是理而後生是氣。吾常曰非記聞之誤。則必有爲而論其先後之用。決非大全本意也。

困齋曰。理不能無動。而動必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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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理者無情意。無計度。無造作。只氣所凝聚處。理便在中。然則動靜皆氣也。理何嘗動靜也。特於氣之動靜中。理便在之耳。若曰理有動靜。太極之動而生陽。靜而生陰。但當歸之於理乎。是以旅軒曰。理不可以動靜言也。旣曰動靜。則便是氣也。理固氣之所出也。而其在氣未出之前。自是理焉而已。何可以靜爲理哉。其在氣出之後。亦自理焉而已。何可以動爲理哉。但以其有不可無靜之理。亦有不可無動之理。故所出之理。有必靜而爲一陰者焉。有必動而爲一陽者焉。所以謂之理者。乃常有之本也而不涉於有。乃萬爲之原也而不涉於爲。夫旣不涉於有。不涉於爲。則其可以動靜言者耶。

陽村曰。聖人以初昏加午之宿。定爲中星。又曰。假如日月與天。皆從星紀。斗初度而起天行。今日左旋一周而至二度。明日三度。又明日四度。以此而進。日行。今日一周而還斗初。明日亦還斗初。歷三百六十五日。然後天行遍過三百六十五度而與日會。月行。今日不及天十三度而退在於牛。明日又退於女。歷二十九日。然後遍過二十八宿而還於斗。以與日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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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爲歲差之源也。所謂歲差者。天行漸差之謂。三十年小變。百年中變。五百年大變。三代之上。曆無是法。非不差也。順天運以治曆也。漢唐以後。算愈密而差愈多。非始有差也。執曆法以合天也。夫法象莫大乎天地。著明莫大乎日月。變通莫大乎四時。順此而積算。隨時而變通。則雖差不出乎本歲之內。日月有弦望。冬至有定限。可差於一二日。不可差於三四日故也。而或因或革。術業且精。此所以無差也。然天行之躔度無形。人巧之算法有限。以有限之智。究無形之妙。則雖欲無差。得乎。大凡天開于子。冬至者。時之始也。混沌初闢。日躔冬至而七政日月金木水火土也。皆在于子。所謂二曜合璧五星如連珠。是也。執此而作元。雖癸亥。亦甲子也。謂以此叩算。則雖以癸亥爲元。亦同甲子元曆。堯典曰。日短星昴。以殷仲冬。是則冬至昏見之昴。在於天中。而日躔在於女虛之交也。子之虛。爲子之半。則堯時之去開闢不遠也。夏商雖不足徵。必在須女。而周在牽牛。月令在東璧。漢元和章帝二年。在斗二十一度。晉太元烈宗九年。在斗十七度。宋元嘉。亦在斗十四度。石梁大同高祖十年。在斗十二度。隋開皇高祖中。在斗十三度。唐開元玄宗十二年。在斗九度半。宋在斗。元在箕十度。大明又在箕三度。今却在箕一度。彼斗牛女虛。皆北方之宿。而今箕已爲東矣。自子之半虛之十二度。至箕之一度。已差六十五度。可見其日度之漸移也。歲安得不差。術安得不變乎。是故。虞喜晉人以五十年差一度。則久而不合。何承天劉宋時人以百年。劉綽北齊時人以七十五年。一行李唐時僧以八十三年。則又不合許魯齋元時以六十六年而稍違。蓋五十年太過。百年不足。七十五年稍近而未善。魯齋之算已往減一算。算將來加一算者。議者多之。皇明大統曆。至今已差。況時憲曆之依倣授時曆法者乎。由是觀之。天道深遠。推測實難。天竺有九執曆。法是順算。噫。以萬古中原。尙未有經術之算。讓與之西戎而不愧。是又何等曆法乎。以今觀之。斗分卽差。則更定密率可也。日食不合。則更考日度可也。五星有違。則更驗星躔可也。此又古人說也。其或大法盡失。然後始改前套。則雖不中不遠。何患乎算法之不精也。

陽村論周禮測影之法曰。中表在穎川陽城地中。近洛之地也。去中表千里外。四方各置一表。長皆八尺。必以夏至日晝漏中而測之。中表之影。正在北。而其長一尺五寸。東表之影。晝漏方中。日方正午。影已斜而在東。故曰影夕。西表之影。因得朝時之影。常在表西。故曰影朝。南表之影。只得一尺四寸。北表之影。一尺六寸。蓋日影每千里差一寸。故東日方中而影已夕。西日方中而影尙朝。北長而南短。惟中表之影。得其中正。故謂之天地之中。而況東多陽西多陰。南多暑北多寒。洛邑。風雨之所會。陰陽之所和也。四方道里遠近均焉。其爲地中。信矣。或者乃謂西南塞外爲地中者。何所據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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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特周家邦畿千里所測也。關中及南北京。皆當各異。今夫人家周圍幾何耶。東西場。尙有受陽之別。況於邦畿乎。又況於天下乎。昔在萬曆辛丑年。大西洋歐邏巴人利瑪竇爲名之儒。晝夜航海。二十八年。始達北京。譯不通語。書不同文。其人以聲知音。以音知言。以言知書。以謂其國在北京西南九萬里之外。其外又不知幾千萬海。幾千萬陸。幾千萬國。著書二十餘卷而上之。今行天下。余亦得見。其所謂職方外紀者。蓋謂成周職方之外而始通中國者也。其書曰。東西北。各有一天下。幅員之大於中土者凡四。南方又有黑瓦蠟尼加稱云一局。在於極熱之地。金石至此皆融。外人不通。雖不得見。其地之外。又不知幾處山河。又作天文圖並進焉。今之弘文館所在者此也。其圖窮極理數。以南北極爲上下。刻以三百六十五度。以分於天下。而日本東南數萬里之外。始爲天下之中。其言雖不可盡信。其國之始通中國。明且徵矣。天下如是之大。而特以足跡之不及。不知其遠近。只把禹貢山川數萬里之幅員。謂天下大都如是。又以嵩高爲天下之中。洛邑爲四方之中。不亦小乎。以此推之。我國東海之濱。與利儒所居之國。將一㨾土圭乎。今之十三省。日月出入。各自不同者。理勢然也。吾意東表。日出之邦。日出入寅卯。西洋。日沒之地。亦以寅卯爲出入。此亦各據目所見而爲候矣。其時刻未必同也。又安知極東之寅。反不爲極西之子乎。史記。唐太宗用兵。至骨利幹。置堅昆都督府。其地晝長夜短。夜不甚暗。通鑑。有人適外國。夜熟羊胛而天明。朱子曰。此當地絶處。亦不可不推而測之也。

芝峯曰。星部。角亢氐。鄭兗州。房心。宋豫州。尾箕。燕幽州。斗牛女。吳越楊州。虛危。齊靑州。室壁。衛幷州。奎婁。魯徐州。昴畢。楚冀州。觜參。魏益州。井鬼。秦雍州。柳星張周三輔。翼軫。楚荊州。此二十八宿分野也。按亢音岡平聲。氐上聲。觜音訾平聲。與高亢之亢。氐羌之氐。口觜之觜。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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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分野。始見於春秋時而詳於漢志。然左傳。只載大火辰星之說。但曰其國之先。曾主二星之祀而已。當時未有所謂趙魏晉者。而後來占星者多驗。殊不可曉。今按周禮。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之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云爾。則周公時已有分野。非始於春秋時也。且曰。辨九州之地。又曰。所封之域。皆有分星。則趙魏晉。推步無怪而所訓如此。所不可知也。但考天書。靑丘主三韓。則以地名也。傅說,造父,伯樂,王良。則以人名也。星豈有是哉。特以人巧而算合之也。

旅軒風雲雷雨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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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塊噓氣。其名曰風。此固火氣所化。噫而爲風。噓而成雲。雲者。山氣。亦或龍噓而成。反能從龍。雷者。陰陽相薄也而陽爲陰所囚。奮鬱而不出。故有聲。及其逬迅而出。則爲雷。車雷斧雷。火之屬。雨者。古人曰從雲而下。朱子曰。龍。水物也。其出而與陽氣交蒸。故能成雨。但尋常雨。自是陰陽蒸鬱而成。未必龍之爲也。余登漢挐絶頂。竟日淸明。無有雨氣。忽於山腰出霧。彌滿於陸海。萬里銀海。光影奇妙。下山見之。午間驟雨大過浥塵。至使川渠漲流。方知山腰所出之霧。爲雲於下。蒸鬱成雨。而吾之所坐。在於其上。故見其脚下雲霧之狀而已。不知其爲雨從雲之說驗矣。且職方外記曰。西域有一山。高八百里。從古無風雲雷雨。故上古祭天之竈。灰色不變不揚。宛然如昨日。蓋霜雪風雨。皆在下故也。獨晦菴訓曰。高山無霜露。却有雪可疑。

芝峯曰。小說。風不鳴條者。四十里。折大枝者。四百里。折大木者。五千里。三日三夕者。天下盡風。二日二夕者。天下半風。一日一夜者。行萬里。余意非但風也。雨亦宜然。又曰。古語。春風。自下升上。夏風。橫行空中。秋風。自上降下。冬風。着土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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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風如天行。似不住旋轉。今此處無風。或旋在那邊。或旋在上面。都不可知。余心常怪之。或當大風大雨。問於他處。則或東或西。或疾或徐。在在不同。至有此處自東。彼處自西。未嘗有四五百里相同者。而皆因山野之遮隔。未克一處並審矣。耽羅往返時。親見海雲有上層西行下層東行者。又當貢船發送時。着意看候。則雲北行而風反北來。問之海人。則漢挐一帶。遮截南維。風自兩邊北行。至海中相着。則旋折而爲北風。故名之曰搴潛風。必累日大吹。然後同爲北行。經一年累試果驗。又於出來時。雖無點風。海中雲氣。列成如城郭。余曰。此必風華。棹入則可逢。老漁熟蒿。皆不信也。幕僚以下吏民。交謁更諫。余力排而出。船至百餘里。幾及雲氣處。果遇便風。未半日能達千里。以此益知其各處之不同者如是矣。若夫春自下升上。秋自上降下之說。理固然矣。但詢海尺。則皆曰東南風。自水底而發。故波自下湧。西北風。從水面而疾。故浪自上盪。蓋嘗風是氣也。有無緩急。無怪乎遠近之殊。而其或旋轉而變其方者。爲物所遮而激。非其自然也。

先儒曰。有溫泉。無寒火。花潭衍之曰。火之氣。虛故不自停留。着物而留。然隨分隨盡。不爲陰所制。故無寒火。水之形稍實。潤以旣聚。則久而不散。旣有形。故爲陽所移而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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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泉之理。古人言之多矣。秦少游賦曰。熒惑莅上耶。燭龍隱中耶。旁通咸池。日御之所經耶。幽精沈魄。陰償其負耶。凡所馳騁。殆近數千餘言。此特騷人弄筆之藻而非端本說也。三秦紀。謂仙女所出。則虛也。博物誌。謂神人所煖。則誕也。古有炎州土性之語。而天下湯泉。未必在於南方。東坡跋湯泉。誇其所聞之五所見之二。而不及於水性。苕溪尾於坡翁。添以惠州之一。新劍之二。而亦不及於所由。以東坡,苕溪之博。又當天下之大。所見聞只十泉。則其罕可知。我東二十泉。皆在西北。東有三泉。南有四泉。比中土頗衆。其非炎熱所生。可知。又有石脉滋液之喩。而今之砂礐。未必資於泉井。則是不足信也。最是硫黃之說。古今多襲。其言曰物性之近火者。莫如硫黃。硫黃所在。水皆爲溫。是雖近似。又有所不然者。今硫黃處處掘出而旁泉不溫。且以硫黃盛於盆盎而浸水無熱。此說亦非也。余惟郭氏葬經。有地火之辨而朱子是之。蓋想陰陽變化。相生相反。旣云相變。則陽中有陰。陰中有陽。輾轉相化。分而又分。則其變爲無窮。嗟夫。弱水積陰。羽毛猶沈。焦井釀寒。性味如椒。濕氣儲精。從地脉而湧出者。鹹淡各異而水性又耿介。得其氣則千萬里而潛通。非其喜則路旁午而不合。福州句容之半冷半熱泉。是已。以此推之。陽潛於地。蒸鬱而爲溫泉。木中之火。石中之硫。硫土之得火而爆。石灰之得水而沸者。皆一類也。是故陰火之伏於地中者發而爲西域火山。熱而爲蜀郡火井。噓而爲萬物之燻爐。滲而爲觱沸之湯泉者。蓋亦無足怪矣。獨於火而無寒者。亦涉可疑。余又思之。陰氣聚而陽在內。奮鬱而不出。則爲雷。滲漏而隙透。則爲電。發洩而搏擊。則爲霆。又於積陰之處。借人血氣之餘馥。則昏翳無風之時。閃弄而爲鬼火。此皆陰中假陽而出。故人或近之而無熱氣。且不敢放到於眞火之處。是故劉晝新語曰。蕭丘有寒炎者。厥有明驗。以此而論之曰。霆火鬼火爲寒火。理或然矣。水旣有溫。則火豈無寒乎。此又可推者也。

西厓曰。自古創業之君。擇地建都。必於形勢所在。據山河之險。使子孫雖微弱。得以持循保守而不失。夫天下形勢。吾固不得以見也。然以古人所論觀之。長安爲上。洛陽次之。汴京則下而已。況宋之所患。莫如北虜。燕雲十六州。又非中國之有。虜在長城之內。兵若乘勢南下。則十餘日可到城下。宋之所恃者。獨一帶河水耳。譬如人家無藩籬之限。而坐空山中。與虎雜處也。太祖欲都洛陽。且曰。要當處關中。按周漢古事。以安天下。其慮遠矣。太宗雖號英主。規模識慮。終不及乃兄。姑息目前之安而不顧後患。使百世之後子孫。係累於沙磧。天下糜爛而莫救。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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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都。代各不同。或以形勢。或以利害。或以時世。險雖不足。有可以經理則居焉。資雖有餘。不便於控禦則不居。姑以最著者論之。羲農都陳。陳州又營曲阜。兗州黃帝都涿鹿。幽州或云有熊。鄭州少昊都窮桑。今在魯北顓頊都高陽。周之衛地今之濮陽帝嚳都亳。一曰都高辛。偃師堯封於唐。定州後徙晉陽。太原卽帝位。都平陽。晉州舜都蒲坂。蒲州禹封於夏。及受禪都平陽。或在安邑。在蒲州境五子之歌曰。惟彼陶唐。有此冀方。言堯舜禹及太康。皆在冀州界也。少康中興。復還舊都。湯都亳。而殷蓋有三亳焉。穀熟爲南亳。則湯都也。蒙爲北亳。則湯之所盟地也。偃師爲西亳。則盤庚所遷也。至仲丁遷囂。或曰敖。河南之敖倉也河亶甲居相。相州祖乙居耿。在河東境及盤庚五遷。又都西亳。文王都豐。鳳翔武王都鎬。京兆周公相成王。以豐鎬偏西。乃營洛邑。河南復還豐鎬。平王東遷于洛。敬王又遷成周。洛陽故都非子封於秦。隴西孝公徙咸陽。漢都長安。西安府長安縣光武徙洛陽。又於南陽。置南都。三國時。魏以長安,譙滁州許昌,鄴,彰德府界洛陽爲五都。吳都郢。後遷建業。今之南京蜀都成都。泗川晉都洛陽。至永嘉居建康。卽建業也宋齊梁陳。並居建康。梁元帝及後梁蕭譽。又別居江陵。晉亂有十六國。各建都邑。隋都長安。煬帝遷洛。唐都長安。宋都汴。開封府也南宋都臨安。元都燕。大明初都南京。後徙北京。槩論天下之勢。分乎兩界。北自三危積石。負終南地絡之陰。東及太華。北抵唐山之右。仍循塞垣歷遼野。至穢貊朝鮮。以遮戎狄。南自岷山嶓冢。負其陽。遂連商山熊耳。南逾江漢携武。當衡山直趍嶺徼。以達於東甌。閩廣以限蠻夏。此以天衆分其南北也。又卽中華之大勢。分爲三派。則長江與南海。夾南條幹龍。盡於東南海。黃河與長江。夾中條幹龍。盡於通泰。黃河與鴨綠。夾北條榦龍。盡於遼海。吳草廬所謂崑崙爲西北之祖。分三以入中國者。又以地脉言也。三榦之布於九州也。中榦最尊。其次北榦。又其次南榦也。北龍有燕山。卽今之北京也。山勢最高。以衆天市垣。蓋自崑崙中落。綿亘數千里。至于于闐傍。歷瀚海。出夷入貊。又行萬餘里。至中土而爲燕,雲。北京爲山前曰燕。大同爲山後曰雲。復東行數百里。起天壽山。乃落平洋。廣方千餘里。黃河前繞。鴨綠後纏。右擁太行。左環滄海。陰恒兩山。與海中諸島。拱揖如相應。變河潮河皐河易河。縈絡爲夾持。其龍勢之長。垣局之美。最合於迎送法度。晦菴所謂無風以散之。有水而界之也。然太近於胡。距塞不二百里。而天子自爲之守。自古所短者此也。而明之覆滅。反出於闖賊。李自成也此非地勢然也。南龍有金陵。今之南京是已。楚威王時。以其有王氣。埋金以鎭之。故號曰金陵。漢改秣陵。吳稱建業。晉稱建康。蓋其山勢。東起天目山。北接鍾山雞籠覆舟。抱秦淮玄武。而左右襟帶。最西有石頭而大江橫。其後淮水注其中。諸葛武侯曰。龍蹲虎踞。眞帝王之都者此也。始皇之東遊以壓者。惡其王氣也。塹淮以迂者。欲斷其氣。而議者曰。淮入于江。江水再朝。亦一旺水云者。蓋愚始皇。而術者每以垣氣多泄咎之。此則誕也。但吳僅四世。東晉亦百餘年。南朝宋,齊,梁,陳,南唐。皆不永年。固未易全許。而此皆以形勢言也。自古中原無事。則居河之南。天下多事。則必居於北。自然之勢也。成周以來。河南之都。惟長安洛陽最佳。其次汴京。向所謂中榦最尊者。亦此也。若以衰旺言之。秦漢以上。氣旺於北。天下之人材財物。擧萃焉。渡淮以南。頓然陵替。盡爲蠻夷之域。然開闢後。國都皆自河南而建之。黃帝堯舜禹之所都。今雖在北。昔皆爲河南。所以幽薊之邦。冀都之地。皆在中龍也。是故。季札聘華而禮樂達于海隅。陳良北學而聖道徧于南服。江浙浸廣於子胥之治吳。湘漢隷業於蔿傲之相楚。加以兩漢專用循吏。馬援修駱越之律。張霸興吳會之學。王景導淮西以牛耕。韋宙敎江西以陶瓦。至若許荊敷桂嶺之彝倫。任延扇牂牁之華風。東南之邦。於是乎禮義而王都以敞。厥或荊楚削弱。王翦始渡。高齊荒蕩。周師乃入。是善用河西以幷南者也。赫連倔强。魏武克朔方。孫皓淫虐。王濬下金陵。是善用河北以幷西南也。章邯輕敵。項籍渡河。姚泓玩寇。宋武入關。是又善於用南以幷西北也。夫以曹瞞宋祖周武之英傑。又能因地形用智。故魏起河北。周本關西。宋興江南。皆能奮自孤微。綽成霸業。此則三方之地皆可以興也。然商受暴虐。黃河無阻。胡亥愚蒙。秦關洞開。叔寶荒淫。長江如帶。此三方之地。亦不足恃也。然西厓旣以長安洛陽汴都爲最。只以三都言之。亦皆有利害焉。何者。膏腴惰農。險阻逸德。知禦侮於海隅。忽艱虞於京輦者。長安之不利也。故五侯九伯。不能撓周。而犬戎實亂之。山東戰國。不能殲秦。而趙高實亡之。藩狄不能犯函關。而王莽實簒漢。燕晉不能隳苻堅。而姚萇實代堅。以至輔民譟而新莽戮。涇師撓而德宗逃。豈非長安忘警戒之備也。敵受八面而險不數舍。一方矯虔。九重震驚。此洛邑之不利也。董卓奮而東漢亡。爾朱騁而北朝亂。偏師犯闕。如履門闌。以至典午失馭。藩侯弄兵。往來如織。王城不啻傳舍。豈非洛陽失戰守之要也。宴安起於無虞。弊蠹生於悠久。故載武載橐。甲械朽鈍。以安以處。士卒獰憊。兵驕難用。將逸靡激。可以隆安强之威而不足禦一朝之變。此則汴都之不利也。故石晉之亡。兵反於外也。靖康之禍。太平之狃也。嗟夫。長安。龍首也。以陝西爲畿輔。而屛蔽。實在隴右。洛陽。龍心也。以關東爲畿輔。而屛蔽。實在河東。大梁。龍腹也。以河南爲畿輔。而屛蔽。實在河北。從古以來。洛京之患。常起於幷汾。汴都之變。常起於燕趙。長安之難。雖不常所。河隴之寇。良爲頻駭。是由失其外禦也。是故河隍未歸。長安未易都。雲朔未賓。洛陽未易卜。燕薊未服。大梁未易宅。此亦理勢然也。西厓又以宋之汴爲深慨。此亦有由然矣。宋祖宏略。豈不知此。而不得不都汴者。所以因五代之舊也。西夏之役方殷而國勢浸弱。仁宗之議修洛陽。蓋欲爲關中之漸。而仲淹之說不行。勢益不競。於是再和再退。再進再失。而崖山之溺。已噬臍無及。良由於當時橫山未及版圖。故都大梁者。專欲經紀耳。蓋橫山。方爲諸戎所依。固爲戎夏必爭之地。故不得不都此以圖耳。其後又移臨安。是今之浙杭也。蜿蜒山勢。遠自天目。分入錢塘。而海門有龍赭二山。郭景純詩曰。天目山前兩乳長。龍飛鳳舞到錢塘。海門更點巽峯起。五百年間出帝王。但以傅伯通所論觀之。其地只可駐蹕。不宜建都。又曰。奸相弄權。武臣多咎。宋之不能重恢。雖緣天數。秦檜,賈似道輩出。岳武穆諸將。皆不善終。果符傅公之言。

芝峯曰。按三才圖會曰。赤壁磯在黃河。蘇軾遊此。以爲曹操敗處。非也。赤壁。乃在武昌樊口云。余謂以蘇之博。猶不知此。何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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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亦有此疑矣。通鑑釋義。王氏曰。按方輿勝覽黃州註。引水經載赤鼻山。齊安拾遺。遂爲赤壁山。其說乖謬。蓋周瑜自柴桑至武昌縣樊口而後。遇於赤壁。則赤壁當臨大江。在樊口之上。今赤鼻山。在樊口對岸。何待進軍而後遇之乎。又赤壁初戰。操軍不利。引次江北而後。有烏林之敗。則烏林。當在江之北岸。赤壁。在南岸。今乃云赤壁在江北。亦非也。以此觀之。三才圖會所引。乃赤鼻而非赤壁。蓋黃州距武昌不遠。坡翁之往遊無怪。而況其賦曰東望武昌。西望夏口。今之武昌西有夏口。又其西有華容縣。豈關公義釋處耶。今按武昌有赤石司。此或赤壁耶。坡翁決非不知而浪說者也。

蘇齋曰。命猶誥勑也。天以元亨利貞之德。乘金木水火之行。化生萬物。畀付此理。猶誥勑焉。所謂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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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曰。理猶官爵也。命猶誥勑也。性猶職事也。情猶施設也。心卽其人也。余嘗仍此而演爲圖曰。理猶官爵也。氣猶詮注也。命猶誥勑也。德猶除拜也。道猶行路也。性猶職事也。情猶施設也。心卽其人也。

旅軒曰。無性外之物。有物卽有性。無命外之性。有性則皆天命也。性者。卽其所以爲物之理也。此所以物無不生。理無不賦。而物物皆性。性性皆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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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而上者道。故理爲生物之本。形而下者器。故氣爲生物之具。道者太虛。故形而上。器者已著。故形而下。賦之自天曰命。受而在物曰性。然命無可痕也。指其理而謂之性。性無可跡也。就其物而歸之命。所以無無性之物。亦無無物之性也。

秋江曰。荀子曰。人之性惡。楊子曰。人之性。善惡混。告子曰。性猶湍水。韓子曰。性有三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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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儒斥四子以不知性。非不明矣。但以臆料觀之。四子皆以性之發用處爲言。則是就氣分而言。皆不知其理也。蓋荀就戾氣而言。楊就淆雜而言。告爲矯揉。韓爲成就。雖非知及於源頭者。氣質之說。愈出愈備。以其賦與而有命之名。以其稟受而有性之名。以其主理而有善之名。以其不齊而有氣之名。以其復性而有學之名。四子言性。可備下面一說。亦何足深責乎。

靜菴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只有仁義禮智之德。天理豈有惡哉。但爲氣稟所拘。故乃有差焉。姑息懦弱。仁之差也。暴虐厲猛。義之差也。諂諛過恭。禮之差也。奸譎詭詐。智之差也。理雖微而氣易勝。故善人常少而不善人常多。古人云。希顏亦顏徒。要在用心剛。用心苟剛。爲善不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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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溪曰人之有質。猶瓦之有坯。木之有樸。坯之形模。有打造盡善。而土品適中。用無不宜者。有打造甚好。而土品或疏或墳。或太剛或太軟。不中用者。有形模未善。而土品得宜。不疏不墳。不太剛不太柔。用亦不廢者。樸之形模。與木品亦然。然則人之質美質惡。不可以形模定矣。但其爲粹爲駁爲剛爲柔之品。寓此形模而爲之質。故渾淪而稱之曰。形質云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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皆兼理氣形質敎化學工而言也。天之所賦者。理也。人之所受者。命也。均是一理。均是一命。何愛何憎而有所與奪乎。但天之賦命而稟有厚薄。氣之淸濁而質有善惡。以難齊之氣。値不一之運。紛綸交錯。升降往來。或相制勝。或相違背。或相喜悅。或相攻奪。千變萬化之際。固不能但有正而都無邪。是故人稟之殊。亦各不同。淸粹者爲聖爲賢。濁雜者爲愚爲惡。形旣殊矣。才不得不異。或賢而不聰。或惡而便黠。或溫和而不明。或輕躁而能睿。如隙受之光。長短廣狹。方圓贏縮。一從其竅與所受之地而爲之形狀也。是故。土木之質。雖有美惡。亦隨其工拙而有所用不用焉。打造盡善。而土品適中。用無不宜者。聖門之有顏,曾是已。打造甚好。而土品或疏或墳者。公伯寮,孺悲之類是已。形模不善。而土品得宜。不疏不墳。不太剛不太軟。用亦不廢者。朱普之門有桓榮。馬融之門有鄭玄。譬如淸瑩之水。非有物以盛。則水無歸着。其或淸或黑。或暗或明。或平而長。或迂而曲。莫不隨其所盛之物。而其或變邪爲正。激濁揚淸。亦在人力之如何。故曰學者所以變化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