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明從信錄/卷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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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從信錄卷之三十一
秀水沈國元訂
丁未〈嘉靖二十六年〉
正月山西廵撫楊守謙奏偏頭老營二所餘地一千九百
餘頃堪爲營田內省京運外嚴防守且舉副使張鎬爲提
督通判張應麒爲總委官欲久任責成其牛種皆取自本
省又擬照盜沿邊錢糧禁例以防侵盜户部覆守謙綜理
周密且官攝而事省費半而利倍若各鎮營田皆舉行如
守謙則兵食可足而帑積所省多矣詔以實行○吏部尙
書周用卒謚恭肅
〈用吳江人偉亮有節操晉掌銓曹縉紳望其丰采〉
三月廷試賜李春芳等三百一人進士及第出身有差
四月吏部尙書羅欽順卒贈太子太保謚文莊
〈欽順泰和人學衝醇正操履端方爲名儒宗〉
考選庶吉士于東閣 上親賜題文曰原心詩曰善爲寶
取亢思謙等二十八人送翰林院讀書
六月曾銑劾仇鸞科歛士卒阻撓軍機廵撫楊博附和上
詔各奪俸
〈先是虜十萬衆入犯延安慶陽諸處曾銑遣參將李珍夜劫其營斬虜百十一人生擒一人虜遁去 上以銑〉
〈有擣巢功命賓銀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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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科臣馬錫劾尙書王杲御史艾朴受鹽司賄命郎中
余繼收銀色不足 上怒下杲朴獄戍邊後鎮撫司廉復
張祿與吏銀匠侵弊詔行廵按追補杲竟死戍所
閏九月雲南廵撫應大猷刺所屬有舉無劾科臣鄭大同
劾其避忌長奸請加罰治 上曰撫按舉劾係憲綱舊例
雲南在萬里外貪官酷吏倍甚他省應大猷日久豈無一
人堪劾乃敢違例廢法大傷憲體其褫職閑住
十一月宮中夜火詔速赦楊爵時爵在獄七年矣及歸有
大鳥集舍爵曰吾死矣自爲墓誌果卒
〈支大綸曰爵狷介淸苦忠直性秉絕無于名競進之念居家時有旨逮繫官校以屬按臣乃故以好過從適爵〉
〈方飯有麥飯一盂蔬一盤見按臣卽與同食更畢官校人繫之爵卽與偕行諸官謂曰盖亦一內別乎爵曰去〉
〈矣勿復顧官校吐舌云楊君慷慨乃爾其磊落骯髒之致世罕其匹〉
皇后方氏崩○曾銑陳邊務十八事曰恢復河套曰修築
邊墙曰選擇將材曰選練士卒曰買補馬羸曰進兵機宜
曰轉運糧餉曰申明賞罰曰兼備舟車曰多置火器曰招
降用閒曰審度時勢曰防守河套曰營田儲蓄曰明職守
曰息訛言曰寬文法曰處孳畜令兵部定策以聞已而復
上營陣八圖詔獎之令本兵議行○曾銑劾鸞十罪令逮
繫訊治以王繼祖代之
戊申〈嘉靖二十七年〉
正月虜入遼西大掠罷廵撫副都御史胡宗明以牽元虜
之沿邊諸鎮惟𨖚東易治虜寡亦弱又縻我官賞交市且
地饒魚米鹽馬近年撫臣於敖減賜物又計殺虜酋遂失
虜心是年撫臣胡宗明因虜屢來侵掠撲殺虜百八十人
虜大恨結衆深入𨖚西殺擄人畜萬計宗明及總兵戴濂
皆罷聽劾○嚴嵩論曾銑開邊啟釁禍不可言夏言和同
附會致誤國是命廷臣集議吏部聞淵禮部費寀都御史
屠僑等覆言輕信曾銑罪不容逭命奪言師傅以餘官致
仕逮銑詣京卽訊○兵部奏虜酋俺答等與套虜謀寇延
寧 上曰此曾銑開邊召之也會勘以聞仇鸞先被銑劾
因訐銑尅取軍糧倖免重罪倡復套謀自解法司會擬銑
罪律無正條宜比失陷城池例斬 上欲擬所犯正例于
是擬以交結近侍官員例具獄報可斬于市妻子流三千
里銑死家無餘資妻子狼狽天下𡨚之○逮夏言至京上
疏自理爲嵩所陷尙書喻茂堅以議貴議能請 上如竟
坐與銑交通律斬其妻蘇氏請以身代 帝曰蘇氏亦流
人安得代耶亟遣之
五月孝烈皇后葬永陵
六月大學士許讚卒謚文𥳑
〈讀靈寶人吏部尙書進之子練習國家典故醇厚不伐嘗以兩世掌銓大擢盈滿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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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女年十七化爲男○鄭王厚烷疏請 上修德講學
幷進居敬窮理克已存誠四箴及演連珠十首以𥳑禮怠
政飾非惡諫神仙土木爲規 上手批其疏曰爾探知宗
室有謗訕者故兹效尤彼勤熨細物一無賴子耳爾眞今
時之西伯也請欲爲爲之
十月殺大學士言于西市言與嵩同鄕相軋言罷歸嵩盡
黜其黨及復用位嵩上亦黜其黨然嵩柔佞心險內銜之
而貌敬之言益以氣凌焉 上亦無意殺言嵩陰搆蜚語
流入禁中及以災異密疏引漢誅翟方故事激成大獄
〈支大倫曰夏言豪邁辨博果于有爲曾銑慷慨任事不避艱險將相調和力主套議以復百年之故疆建匡攘〉
〈之全策偉哉振古之畧也獨不念救援內固鷹犬外列側目伸喙而思逞者方日夜甘心焉乃坦懷張胆自以〉
〈無前謂 帝知己了無顧忌息壞固在其柰屬垣之語何嗚呼成宣以後大將無推轂之主英雄無借著之箭〉
〈久矣奚惑于二公之不終也〉
己酉〈嘉靖二十八年〉
三月皇太子冠尋薨謚莊敬
四月肅州邊外屬夷總牙日羔刺等舊爲土魯番所迫欵
求內附已安置于肅州城北威虜等地于時未築城堡苦
虜侵掠乃相率環附肅城雜居至是監生李時䁑疏言恐
貽內地患詔守臣經畧之于是廵撫楊博檄副使楊儀參
將劉勲修葺威虜營幷金塔寺古城添築白烟墩城堡凡
七建墩臺一十有二召諸番論以利害給以耕爨諸番皆
稽首奉令總住安置約自後惟朔望許入城市易自是數
十年番害蝢除
五月總兵周尙文卒其子陳叙功伐乞卹典科臣沈束請
贈以封爵 上怒束肆欺市美令錦衣衛逮訊
六月日本遣使周良等入貢宴賞有差
八月户科給事中張秉壺疏請愼節財用納之
〈震澤長語云 祖宗時歲用以黃蠟一事言之國初歲用不過二萬斤景泰天順加至八萬五千成化以後加〉
〈至十二萬其餘可推也又正德十六年工部奏巾帽局缺內侍靴鞋令用紵絲紗羅皮張等料成化閒二十餘〉
〈萬弘治閒至三十餘萬正德八九年至四十六萬末年至七十二萬〉
〈按此我 朝內府歲用後來目增之大畧也卽此二者推之其餘可知矣〉
十一月廵撫河南胡纘宗以事按陽武知縣王聯削籍以
殺人事坐絞子策走京師以長至日暇朝衣隨班奏纘宗
以私隙故入人罪述其迎駕詩有穆王八駿飛空電湘竹
英皇淚不磨爲咒咀 上怒逮訊已命刑部尙書劉訒會
都御史屠僑大理沈良材勘王聯以死囚誣妄纘宗詩詞
頌美無謗計語嵩謂訒以同里故黨纘宗 上怒曰旣頌
美乃云湘竹英皇何耶纘宗廷杖與訒俱削籍僑良材奪
俸司官詔獄嵩平反公忠兼文大學士俸
庚戌〈嘉靖二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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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廷試賜進士唐汝楫等及第出身有差
四月湖苗平張岳奉使至辰州集兩省官議皆謂林箐深
密累討無功撫之便卽不聽撫以兵戍守之使不出掠可
也無何賊復攻陷印江縣治擄去知縣徐文伯詔責岳岳
知撫無益戍守亦非策乃大集漢土官兵以進討參將石
邦憲屢破苗寇擒斬俘獲近二千餘人從賊首有名者五
十人擒獲龍許保幷其母女妻妾餘賊逃匿林箐凍餓死
者幾盡其巢寨俱已焚毀所窖藏米穀燒掘無遺具以捷
聞
六月虜犯大同總兵張達悉所部迎戰伏發圍數匝馬蹷
見殺副師林椿往援亦中流矢死事聞各贈官廕子賜謚
立祠祀之後科臣唐禹論張達二子世傑世俊血戰功詔
二子同廕倂繫總督郭宗皋廵撫陳耀各廷杖燿死宗皋
謫戍邊○釋漳州府知府盧璧等于獄
〈璧先奉廵視朱紈命杳決所執通番諸囚已而副使柯喬都指揮盧鏜被逮論死執璧必欲同坐而人人立辨〉
〈與璧無與科臣勘議改調詔令釋之盧璧仍守漢陽初璧在漳平白葉洞賊築堡塞興屯田用罪人唐弘臣破〉
〈巨賊李大用船百艘自謂不世奇功而爲人所攘止以平賊督餉受獎賞爲不稱其功云〉
八月虜大入寇
〈虜酋俺苓脫脫辛愛等紏合套虜入犯宣府不得入遂擁衆窺大同仇鸞奏虜東行且犯宣薊恐近京師乃移〉
〈師居庸以備不虞及警報日亟乃發諸邊兵及京兵共三萬六千分布關隘虜自宣府走薊州塞攻古北口都〉
〈御史王汝孝以火砲矢石下却之虜乃佯督衆綴我師而別從閒道至黃榆溝毀垣而入汝孝兵大騰潰虜轉〉
〈撫懷柔順義聞保定兵駐城中遂逼通州廵按王儀先期駐通州收漕州艤潞河西阻之不得渡分掠客雲昌〉
〈平諸州縣忬夜令人縋城走京師請援 上聞遣都御史王儀以三千騎援通州而命文武大臣各十三人分〉
〈守都城九門四塞以吏部侍郎王邦瑞定西侯蔣貴總督之虜大衆營白河東仇鸞以大同兵二萬三千至楊〉
〈守謙以保定兵五千至游擊徐仁以延綏兵三千至已而宣府山西𨖚陽各以兵至凡七鎮五萬人拜鸞爲乎〉
〈虜大將軍總諸鎮兵賜襲衣玉帶上尊千金及密啟封記曰朕所重惟卿一人得密啟奏以守謙爲兵部侍郎〉
〈提督團營駐師城下以衛都城復以陸炳督守城諸門識察非常都御史商大節督廵五城防內釁宥獄中邊〉
〈將戴倫歐陽安從戎自贖分遣京營兵屯內外巷陌閒京兵見敵驅之出皆茫不前時勤王兵皆輕騎不齎糗〉
〈横 上命犒牛酒諸費户部無經以文移往復三日後穴讒得數餠旣發粟而釡甑囊橐一無所籍士卒飢疲〉
〈甚陸炳疏乏軍興 上怒責計部不前定李士翺等皆禮服視事辛巳虜自北河東渡潞水西北行大掠民貲〉
〈焚其廬火日夜燭天至東直門執御廏內臣八人去見俺酋跪坐氈蜼謂曰若歸見天子好爲我致書及啟書〉
〈多媛語求入貢 上召嵩本階入便殿示以虜書授劄令各書所見羣臣相顧莫敢發司業趙貞吉抗言此不〉
〈必問恐後生懦夫闇於事虜大舉入寇震宫闕乃許之貢何異城下盟不可檢討毛起謂時事孔棘宜暫許復〉
〈出塞而後却之貞吉叱起謬語然中貴人業已聞上矣議奏入時已暮 上忂馳騎召吉至西苑賜酒食令條〉
〈奏貞吉大言 陛下宜御奉天下罪已詔詔速獎故都督周尙文功幷釋沈束獄以作人心士卒不力以主將〉
〈多冒首功耳今誠募一首予百金捐十萬金虜且立盡乃郎詔擢貞吉兼御史齎萬金往募首功癸未虜由鞏〉
〈華城犯諸陵轉掠山西良鄉保定皆震次日亭午 上出御奉天殿勑責逮繫都御史王儀王汝孝總兵羅希〉
〈韓卽訊汝孝道梗不及逮時儀在通州屯兵城外而閉城固守會仇鸞兵掠食諸村儀令人捕之斃諸獄鸞兵〉
〈大譁爲御史所劾逮至以恇怯不戰削籍超遷廵按王糅爲僉都御史宋通州時上下恬熙忽遘變本兵束手〉
〈無措卽偵報無一當者凡往偵不十里遇避寇者訛言卽返報復遣一卒亦復爾日數十報卽城中數十驚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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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同軍故爲推髻掠村落無所忌卽捕之輙自詭曰遼東軍盖朵顏諸部虜諜云導之入寇者也鵉方蒙竉〉
〈養人不敢忤大同軍而 帝以其入援爲諸道先卽掠食足矜鵉亦自私其軍不絕以法汝夔無可奈何輙令〉
〈曰勿捕大同軍大同軍益驕而又自稱𨖚陽軍人遂謗夔山東人此其鄉耳及虜薄城而汝夔受討於嵩令諸〉
〈將勿輕戰虜飽自去耳諸將固不敢戰乃諉曰汝夔有禁勿戰語稍稍聞禁中而鵉率兵故遠屯郊峒虜薄城〉
〈楊守謙屯城下兵少不敢擊虜城中人人見之而鵉遠避無從驗自謂擊虜酣戰不能回薄城也而虜多殘中〉
〈貴庄墅中貴遂謗汝夔守謙貳於虜 帝乃命執汝夔下獄而遣官自軍前逮守謙卽訊丙戌刑部彭黯都察〉
〈院屠僑大理沈良才會訊汝夔守謙罪斬具爰書少緩帝陛齋宫趣其獄不至怒黯等比周故緩獄以覬倖免〉
〈亦逮獄廷杖奪俸時虜已東京師解嚴丁亥棄二臣于西市梟以健時科臣按例三覆奏 帝亦杖之削籍仍〉
〈追理貞吉廷議多骯髒謂其狂誕申理周尙文沈東而齋金不能得首功杖九十謫荔浦與史己丑虜將金帛〉
〈人畜北去欲西奪白羊口出塞而留餘衆城外以疑我會鵉率諸鎮兵尾之阨險不得出乃稍棄餘物從東南〉
〈行至昌平猝與鵉軍遇縱騎蹂躪鵉軍創幾獲鵉得𥚃將力援免虜循古北口故道出塞鵉先後得二百級自〉
〈劾無功 帝詔進太保賞賚甚渥汝孝雖被逮未至就軍中躡虜獲首功比訊準後功末減戍邊九月辛卯虜〉
〈盡出塞遣侍郎駱顒賑撫被虜郡縣掩骸理胔李士翺先以乏餉褫職仍命削籍郎中皆戍邊〉
九月郎中徐學詩劾嚴嵩奸貪異常縱子世蕃擅執父政
閒有奏劾必陰中之如科道王燁陳塏謝瑜童漢臣今安
在哉乞亟罷斥下獄卽訊
十月仇鸞請選抽各邊銳卒衛京師兵部曰邊鎮乃京師
門户禦寇不于門户而格闘千堂奧可乎 帝命宣大二
鎮勿徵寇入犯卽星馳入授屬大將軍各鎮共選六萬八
十人班上京師與京營兵雜練京營諸將分詣各訓練十
卒以備北伐鸞請駐師宣大侯冬月大舉伐虜于是兵部
侍郎史道願整士馬户部尙書孫應奎願備軍餉工部尙
書胡松願利器械乃命户部括各省貯積追積逋以俟軍
興
十一月以易州昌平州及通州爲三輔置經畧各大臣
十二月都御史商大節以新募民兵請第二等給糧隊長
及授降人二石次者一石五斗又次者一石部議恐兵軍
援例罷之大節執奏以部所惜者財臣所惜者信始以厚
招之終以薄行之是臣失信於衆兵而朝廷任臣之意亦
不足以信于天下況軍士世食月糧如欲比例則平居所
以養之者謂何至于民兵有事則用無事則止彼素非有
尺籍于官飢寒切身則掉臂而去臣不能禁也柰何惜小
費而妨大信乎 上竟從大節言
辛亥〈嘉靖三十年〉
正月錦衣經歷沈鍊劾嵩父子奸貪十大罪繫拷訊編氓
○禮部尙書徐階言 皇子年已十五選婚講學實惟其
時宜先正其名號乞容臣等遵例擇吉表請冊立 上問
嚴嵩嵩亦以爲言 上竟不行○大計京官時徐學詩已
削籍其兄應豐爲中書亦擬黜奏上 帝知其枉中旨留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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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議裕軍儲時北伐議急令諸臣建議軍需給事中劉
體乾乃上言近日北虜陸梁 陛下赫怒欲大舉伐而國
計吿匱建議諸臣一切爲不得已之計姑以紓困急佐經
費臣不知大計但少聞蘇軾有言豐財之計當去其害財
者則革宂員淸宂費當今理財第一義也我 朝成化五
年武職已逾八萬合文職又十萬餘計今邊功之陞授勲
貴之傳請及各衙門添設大臣之恩蔭不知凡幾豈止十
萬所以糜爛財賦者不少乞敕大小衙門一切冒濫逐一
查革自嘉靖元年至十五年光祿寺積剩不下八十萬以
後供用日增類多從中乾没其他供應衙門那移侵盜未
易悉數乞敕部酌議著爲令典科道年終查覈奏繳潭死
免除所省不資民計不極國用不乏
三月虜酋俺答去冬求貢朝議不許仇鸞密遣家丁時兹
結俺答義子脫脫使貢馬互市俺酋利貨幣譯書送總督
蘇佑佑以聞趙錦會仇鸞等議暫爲許允 帝以問嵩云
一年四次期密費廣宜以一年二市爲準 帝乃起史道
往大同理互市○兵部員外楊繼盛疏曰廷臣議開馬市
其不可有十一曰虜辱我如是而我與議和忘天下大仇
二曰屢命北征而一旦更議失天下大信三曰堂堂天朝
與犬羊市損國家大威四曰豪傑感憤誓死決戰和則灰
其效用之心五曰將士倫安懈天下修武之志六曰以後
私通者勾引牽蓮開邊方交通之徑七曰國威日玩人思
效尤起百姓不靖之漸八曰長胡虜輕中國之心九曰墮
胡虜狡猾之計十曰忘天下根本之計且其謬又有五或
謂外開馬市陰修武備夫果欲修武何籍于和謬一或謂
方今缺馬利于互市夫和果可必安事戰馬況虜亦安肯
以良馬市也謬二或謂暫許馬市漸將通貢以爲永利不
知市馬我猶得少償其價貢則徒手取空利矣謬三或謂
虜旣和我當不失信不知醜類日衆安能盡厭其欲且小
信亦安肯守也謬四或謂征討禍慘互市費微不知損盛
養寇禍甚于戰謬五䟽入 帝謂阻撓邊務令錦衣衛訊
杖貶狄道典史
四月開馬市于大同鎮羌堡俺答與子脫脫等共易馬二
千七百餘匹御史喻時言開通馬市盖將澊遂雀鼠之欲
以飭我內治卽兵法以利動之之微意非平胡之長策也
是在奉行者豫爲之經理焉耳乃兵部侍郎史道銜恩而
往已逾旬月各鎮邊防尙未聞經理如邊城以資衛守今
薊州紫荆關等情形罅如故官兵以集武藝今京營卒伍
不可輕用挑選武重不可久屯錢糧以贍軍餉今或軍之
所聚尙未給或糧之所聚尙未發器械以壯兵威今或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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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而未盈其數或濫作而未極其工夫虜情詭秘無端而
戒備不容暫弛乞敕兵部嚴行各鎮廵官作速經理從之
六月都御史商大節奏京城防守官軍爲仇鸞分調住劄
包藏禍心宜梢裁抑鸞上疏力排之詔杖訊以失事軍機
律擬斬斃于獄
七月中國妖逆蕭芹喬源持白蓮敎出入虜地爲妖聚黨
百數敎虜以火食屋居侍郎史道密蹤跡之執五十餘人
以聞詔百方索獲無使留虜養患仇鸞請爲賞格擒縳允
之○總督漕運都御史應檟請開三里溝以通河運
〈按三里溝在淮河下流黃河未合之上舟由三里溝出淮河達黃河道里甚近亡費不多欲除河患無以易此〉
禮部尙書徐階言仇鸞調邊兵分布于外而京城列營者
惟京軍班軍不知此屬僅可居守未能出戰去秋虜薄城
下莫敢發一矢虜所以肆然無忌也及今不一創之虜患
寧有旣乎臣聞各處勇敢之夫有自備戰馬戎器赴京報
效者乞取團練有功照例陞賞得旨允行
八月仇鸞請討朵顏諸夷影克哈哈赤等兵部尙書趙錦
言各夷歸附已久未必一旦盡叛其有一二反側在以方
畧祛除之而已請下總督鎮廵詳議于是侍郎何棟言影
克哈哈赤乃朵顏夷酋一有動摇將致諸酋俱叛不宜復
啟夷釁況朵顏犬羊也住牧此地縱有反覆爲患尙小北
虜虎狼也若使據此禍將無極如果剪除朵顏北虜窺險
勢且憑爲巢穴是撤毀藩籬延寇以自近也 上從棟議
俺酋執蕭斤等來獻詔磔于市
〈時虜旋市旋槍詰之則指芹等以自解其實芹與明鎮在虜皆不足爲有無而首惡喬源丘富爲虜腹心爪牙〉
〈者則宴然如舊云〉
十月侍郎何棟擒獲朵顏叛逆哈舟兒陳通事訊鞫禮部
請吿謝靈壇郊廟行獻俘禮
十一月奉祧仁宗神主升袝孝烈皇后主于太廟第九室
○史道主市虜以羸馬索厚值弗予輙大譁大同市則寇
宣府宣府市則寇大同甚者朝市暮寇幷羸馬掠去而虜
衆往來動稱互市將士不敢言邊垣營堡俱撤虜入無復
藩籬史道猶欲令虜以牛羊入市臺諫力止虜又請開市
遼東廵撫許魯遺書本兵力止得寢至是虜以市利薄三
冠大同廵按李逢時乞速備之仍宣示恩威令彼約束部
落歲以六九月通市外不許頻入如面從心違當嚴絕之
事一時守本兵亦云羈糜非策 帝命總督官偵探防禦
嚴通虜禁
十二月致仕兵部左侍郎詹榮卒
〈海衛人撫大同四年餘時與翁萬遠周尙文皆稱之甚虜憚之而不敢入迨榮去大同遂歲有虞〉
壬子〈嘉靖三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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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詔修太和山玄帝宫○詔罷大同馬市
三月裕王景王行冠禮○詔仇鸞帥兵赴大同勦虜○把
都兒辛愛原入犯𨖚東姚天謨力戰潰圍死守備王相率
兵數百力戰胸首被創或阻之相曰以此一腔血報國恩
耳後身被十餘創死贈都督同知廕子千户
四月倭寇浙東倭率萬人自浙江舟山象山等處登岸攻
破黃岩縣流劫餘姚山陰等處殺虜居民無計事聞命王
杼提督軍務廵視浙江福建以兪大猷湯克賓爲分守參
將
〈自朱紈死廵視官不復設日本自近年兩貢中經阻囘往來內地日久習知中國虛實乃紏亡命惡少奸商黠〉
〈僧又爲之指畫嚮導于是東南歲有倭患〉
五月禮科給事中王鳴言王府置田有禁載在會典屬者
宗室廣收民田爲已私業而因以勢力把制有司使不得
編差徵稅請行廵按御史嚴查侵占均泒里甲莊田之稅
卽充本府祿糧有司阿縱者罪之報可
七月虜寇薊州甚急仇鸞病疽請輿疾出本兵趙錦奏強
虜壓境人心洶洶大將病不能起臣請親征代鸞督戰
上謂本兵不當輙出命侍郎蔣應奎暫掌戎政游擊陳時
代之鸞聞命恚極死徐階困密疏鸞通虜誤國 上大驚
命陸炳會三法司擬罪奏鸞謀反律當追戮得旨剖棺斬
首皋示九邊妻子家丁皆䡃没其貲
八月詔建景王府于湖廣德安府○科臣凌汝志劾啟懋
奎竄子繼詔名于兵籍冒者功官千户通政使唐國相以
子熙敬爲鸞家丁冒功受百户各廷杖編籍其子行廵按
收訊
十月御史王宗茂劾嵩負國大罪八倂選郎萬寀附權納
賄謫縣丞○以本兵趙錦阿附仇鸞謫戍邊起翁萬達爲
兵部尙書
十一月 帝思楊繼盛馬市䟽皆驗乃自典史遷知縣俄
遷南户部主事三日遷刑部員外尋改武選司○御史喻
時言諸臣條對不爲不多討虜擒胡不爲不盡而不見其
有功者皆由大臣嚴嵩以隱忍鄙懦爲熟計以依阿柔倿
爲盡節欺 陛下計國是以致大患日甚一日辟之子視
父母之困踣而莫爲之出力人視天地之彗孛而不爲之
動心也伏乞嚴示手敕責成面論實采而行之其有未然
許科道官指奏紏舉庶下不惑而議定上不勞而功成矣
癸丑〈嘉靖三十二年〉
正用兵部員外楊繼盛疏嚴嵩顓政誤國十罪畧曰 太
祖革中書不設丞相而嵩偃然丞相自居是壞祖制也權
者人主馭世之具而嵩以擬旨竊弄威福是奸人權也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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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行政之善卽令子世蕃傳言千人歸功于已是掩擬
美也嵩之擬旨皆子世蕃代票致機密漏泄是縱奸子也
令孫嚴效忠妄冒奏捷要爵是竊軍功也逆鸞以貪虐論
革嵩受三千金威迫兵部薦爲大將是黨悖逆也胡虜深
人嵩戒汝夔勿戰及 皇上逮冶汝夔猶許密䟽奏保是
誤軍機也郎中徐學詩以劾嵩奪官矣考察而及其兄應
豐科臣厲汝進以劾嵩降典史矣大計而復行削籍是擅
黜陵也吏兵選除以陟賄爲低昂故將官多朘削而士卒
矢所有司多貪酷而百姓流離是央人心也謟諛欺君貪
汚率下習俗漸成牢不可破是壞風俗也然此十罪者有
五奸以濟之厚賄 皇上左右凡 聖意所在皆得預知
而逢迎是 皇上之左右皆嵩賊之閒諜奸一以趙文華
爲通政疏至必先上副封御史王宗茂劾嵩一䟽文華留
之五日方上是 皇上之納言皆嵩賊之鷹犬奸二懼䅠
騎緝訪卽與廠衛結姻是 皇上之爪牙皆賊嵩之瓜葛
奸三畏臺諫有言凡進士初選非出其門者不得爲巾行
推官知縣非通賄者不得與徵取是 皇上之耳目皆賊
嵩之奴僕奸四慮部臣徐學詩等不能無言乃羅其有材
望者結納之鯁介者斥逐之是 皇上之臣工皆賊嵩之
心腹奸五願 陛下察其奸治其罪或召見 二王使之
面陳重則置憲典輕則著致仕以全國體 上怒其引用
二王命鎮撫司卽訊繼盛曰非 二王誰不懼嵩者且
二王宗事寧不慮爲嵩敗耶錦衣衛上其語命杖一百血
肉岔起乃下刑部擬罪尙書何鰲受嵩指論繼盛許傳親
王令旨律絞郎中史朝賓持不可嵩聞之謫補外任侍郎
王學益賛鰲具兵獄尋遷一級
〈王世貞曰嘉靖中前後諫臣獨楊最楊爵楊繼盛䟽最直傳播天下而得禍俱慘爵獲終牗下其後同贈官賜〉
〈祭而爵獨缺謚盖世捕三楊之䟽云〉
河道都御史曾鈞奏言劉伶臺至赤晏廟凡八十里乃黃
河下流頃爲淤沙雍塞以致奔潰此其疏濬所最先者次
則老灣黃河口衝決渰没安東一縣亦當急築旣濬之後
宜築長堤磯嘴以備衝擊又三里滿新河口比舊口水高
六尺若開舊口雖有沙淤之患而爲患稍輕若開新口未
免淹没之虞而漕舟頗便宜將新口暫開建置閘座及將
高家堰增築長堤原建新莊等閘加石修砌以遏横流從
之
二月詔冊封錦衣副千户李銘女爲裕王妃○奉安先聖
先師于文華殿東室○廷試賜陳謹等四百二人進士及
第出身有差○海賊汪直紏漳廣羣盜大舉入寇連艦伯
餘艘蔽海而南自台寧嘉湖至蘇松迄淮北濱海數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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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吿警○虜寇宣撫大同總兵劉梅郭都死之詔名卹
卹廕○賜故大學士楊士奇祠額及春秋祭文○總督三
邊兵部尙書王以旂卒
〈以旂江寧人爲總督任鎮六年開誠布信虜無深人前後禦虜斬首以千計其所繕障塞皆堅壯可恃西人賴〉
〈之疾作揚仕辛于固原鎮邊民號泣罷市詔贈太保謚襄啟〉
削劾嚴世蕃奸狀武選郎中周冕籍○詔城京師外城
四月海寇犯太倉州攻城不克分掠有失舟倭四千人突
至平湖海寧等境焚戮慘虐官兵禦之皆敗殺把總指揮
千百户縣丞諸官奪舟而去○倭犯松楊知縣羅拱辰禦
却之賊浮海李大猷以舟師邀擊斬百六十九級○虜犯
遠東總兵岳𢡟等擊敗之斬首四十七級
五月出盧鏜于獄爲福建備倭都指揮○倭攻上海縣燒
劫縣市知縣喻顯科逃匿指揮武尙文縣丞宗鰲戰死撫
撡官奏令太平同知陳璋同蘇州同知任環統兵籌畫璋
囚上禦倭十二事撫操俱從之
六月吏部尙書萬鏜致仕給事中朱伯辰削籍
〈時通政趙文華少有文學夤緣嵩父子擢通政使至是鄖陽都御史缺嵩順指會舉文華吏部尙書鏜遂以文〉
〈華名主伯辰䟽其憑聲援而𠖥賂日彰恣貪饕而廉隅盡喪鄉黨羞稱縉紳共鄙閑散猶貼班行臺憲何堪命〉
〈使文華奏係吏部嗾所親伯辰論臣者且許鏜以不得一品怨望 上乃出鏜削伯辰籍仍留文華〉
七月虜酋俺答把都兒等大舉入寇攻插箭等路關南大
震固原寧夏游擊陳鳳朱玉率兵援紫荆鳳玉夾擊虜奏
前哨馳去追及于三家村大戰竟日殺傷過當虜懼以騎
兵綴我分道遁去○陳璋統兵敗倭寇斬首千餘級餘浮
海東遁
八月師尙詔爲司市老人歸德知府尹一仁任以捕盜遂
横謀不軌結衆尅日舉兵郡以他事遣卒至鎮詔疑偵已
執殺之以祭率衆夜薄城時已有中譎矣開關納之劫庫
獄梱載去尙詔有令勿犯學宮勿戮生儒故守令皆匿學
官以免而詔家多金瑶倡姬詔旣出攻城而柘城亡賴子
乘風掠所蓄淫其姬姬識其人以語詔遂圍柘城索之不
得乃破城獲剮之因掠公私帑庾復圍太康索所怨者二
人縣官執其人縋城與之殺之廵撫楊宜徵兵追捕大敗
官兵死者相枕勢益猖獗至數十萬
九月上問嚴嵩民多無食何以嵩曰四遠飢民來京求食
一時米價騰貴請以太倉米數萬石平價發糶 上允之
復曰秋思必有斃諸途者暴露骸骨宜有所處嵩請敕在
京行五城御史在外行撫按各督有司查視掩埋至糶米
一節中閒恐有市行舖户多買轉賣以索高價宜敕錦衣
衛訪看禁革嵩又言民有身無一錢者仍坐斃道路請于
十萬石內以八萬石糶濟一萬石委官運城外每早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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飢民人給一升 工曰朕意正是如此令以六分出糶四
分給貧苦者
九月虜犯山西廵撫趙時春禦之敗績總兵李淶與其子
松死之後贈淶少保左都督松指揮同知賜謚立祠
甲寅〈嘉靖三十三年〉
正月康妃杜氏薨裕王母也〈穆宗登極追封孝恪皇后〉
二月雲南黔國公沐紹勲妻無子妾賀氏生一子曰朝輔
朝弼朝輔旣以長襲爵矣比卒時二子尙幼以優給候襲
而令朝弼以都督僉事攝鎮未幾二子俱殤乃令朝弼襲
公爵○南京刑部尙書顧應祥秋奏決囚比得報已踰冬
至二日應祥竟論決科道會劾之吏部覆應祥宜以過誤
薄罰 帝令致仕監刑及郎官奪俸○倭犯松江殺縣丞
劉東陽詔革克寬鳳職戴罪立功而以解明道盧鏜代之
四月倭犯嘉興都指揮周應禎指揮李元律等死之○倭
陷嘉善○倭薄通州揚州衙千户洪岱以兵援之戰死○
倭夜襲崇明知縣唐一岑死之
五月科臣王國楨言招降賊首非計本兵覆言直本徽州
人以通番入海後嘗斬寇自贖有司不收之致有今日故
懸賞招降非示弱也 上以國禎言是令一意勦撫降順
者待以不死賊首不赦○倭薄蘇州城大掠
六月漕運都御史鄭曉奏倭寇類多中國人其閒有勇力
智謀者可用每苦資身無策遂甘心從賊爲之嚮導若不
蚤啚區處必爲腹心憂乞命各廵撫官于軍民白衣中每
歲查舉勇力智謀者數十人與以義勇名色月給食米一
石令其無事則率人捕盜有事則領兵殺賊立有功勞量
議官職奏請陞授如此不惟中國之人不爲賊用異日且
有將材出于其閒今從賊者宜出榜諭許令歸降遣還故
土有擒斬賊徒者如例給賞才力可用者立功贖罪俟有
勞績亦與敘遷不然數年後或有如盧循孫恩黃巢王仙
芝者君至滋蔓難撲滅矣報可
七月以王忬爲右都御史廵撫大同忬在浙中薦勇謀勵
將士築城堡捕豪滑浙人恃之忬去而禍慘矣
八月兪大猷敗倭于吳淞所都指揮任錦敗倭于長礁○
命駙馬鄔景和內閣嚴嵩徐階李本尙書李默王用賓都
督陸炳入直西內其侍郎程文德郭朴閔如霖吳山以侍
從太學撰文不入直景和以不諳玄理辤免俄以金幣賜
玄修諸臣猶及景和景和自疏無功乞辤使臣洗心滌慮
効馬華裹屍之報 帝怒曰和故出不祥語當擬怨訕律
姑止革爵
九月南京太僕卿章渙條海防四事一築城堡二預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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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緯上兵四收豪奸令議行
十月虜攻薊鎮邊墙警報沓至 上遣廠校往察其狀見
楊傳擐甲登陣宿止古北口垣土將士守禦甚力 上大
喜發萬金犒守墙將士總督楊博總兵周益昌各衣一襲
○倭寇分掠嘉湖
十二月百户賴榮華薄倭于新市乘勝陷伏中死
乙卯〈嘉靖三十四年〉
正月命宋儒朱熹裔孫源襲五經博士○本兵聶豹年衰
不勝重任惟秋末類舉各臣報捷䟽請玄祐而已 上方
以南北多事責成甚切遂令閑住○海賊犯乍浦陷崇德
復攻德淸殺把總指揮梁鶚六人時諸將號令不一偏裨
將各自爲進止採淘港窯墩之戰許國劉恩皆以背約銳
進敗經所奏調狼兵及保靖兵俱未至持重不發江南人
苦倭患久恨不旦夕殱滅遂籍籍以玩寇爲經罪矣
二月虜犯薊鎮馬蘭峪參將趙傾葵等禦之敗死○工部
侍郎趙文華奉命祭吿海神幷察視江南賊情
〈文華爲嵩私人夤綠爲 上所嚮用旣出憑寵自恣所睚眦卽立推仆百司震懼財賂藏進此倭寇焚掠尤烈〉
〈云〉
三月以楊博爲兵部尙書○任環督舟師與倭戰于南沙
野茅洪敗之斬首百餘級
四月田州土官瓦氏倂孫男岑大壽大祿引兵應調總督
張經分配總兵兪大猷等殺倭奏聞詔賞銀紵餘令軍門
獎賞○虜寇宣府靑邊口堡參將李光啟等禦之兵潰被
執至墩下索金帛取贖光啟大罵虜殺之幷殺指揮黃添
祥等八人○文華至松江祭海神會狼兵方應調至副總
兵兪大猷遣游擊白泫等嘗賊稍有斬獲文華因厚犒之
激使進勦至漕涇遇倭數百人戰敗頭目鏜等死之文華
固急督戰冀掩敗爲功經謂宜待保靖兵至合力夾攻庶
保萬全文華固強經不聽文華遂啣經
五月倭寇四千餘自柘林犯嘉興總督張經分遣參將盧
鏜等水陸攻之保靖宣慰使彭藎臣與賊遇于石塘灣大
敗之賊走平望兪大猷及永順宣慰使彭翼南邀擊之賊
奔王江涇永順兵出泖湖攻其前鏜及保靖兵躡其後共
擒斬一千八百餘人溺死者復不可勝計餘賊奔歸柘林
〈按自有倭來用兵東南未有如此之捷者然文華論經玩寇殘民之疏則已上矣𡨚哉〉
任環兪大猷破賊于陸涇堆○遣官校逮張經李天寵及
參將湯克寬俱械繫來京論死經上疏自辯不報○倭寇
常熟知縣王鈇禦之鄉官錢泮率民兵追賊于上滄港爲
賊所掩擊俱死之事聞贈鈇太僕少卿泮光祿少卿各蔭
子錦衣百户祠祀死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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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倭據江陰蔡涇閘知縣錢錞率狼兵禦之遇賊于九
里山賊伏發狼兵悉奔錞及民兵死于賊事聞贈錞光祿
少卿蔭子國子生立祠死所○蘇松參政任環及兪大猷
以舟師擊倭船于馬蹟山破之擒斬一百五十餘人環遇
親喪廵按周如斗請留之特詔奪情任事
時吏部疏請造勲爵宗圖文冊從之初勲爵宗支舊無冊
籍一遇故絕爭襲紛然無所考証吏部請乞如軍職貼黃
例行兩京五軍都督府將各公侯伯父祖始封承襲來歷
幷立功者的泒子孫與應襲者所自出備造宗圖文冊一
存本府一送本部一送吏部五年一造請著爲令詔可○
倭駕舟從三丈浦出海大猷遮擊之沉其舟七艘斬首一
百三十級○任環大猷敗倭于鶯豆湖俘斬百人○副使
王崇古敗倭于靖江
秋七月分祀歷代帝王陵寢○倭突入歙縣流劫磧溪等
縣蕪湖縣丞爲賊所殺犯江寧鎮指揮朱襄戰死亡卒三
百餘人○倭犯南京
八月都御史曹邦輔圍賊于滸墅關賊殊死格闘殺指揮
張大綱士卒多傷亡時僉事董邦政把總婁宇督沙兵守
陶宅邦輔檄之助勦一戰斬首十九級賊奔吳含追盡殱
之文華欲攘其功至則邦輔已奏捷矣啣甚已而欲倖剪
殘孽自將四千人約邦輔會勦同力進兵賊盡銳衝文一
所統兵死者千餘人師大潰文華益慙憤乃䟽邦輔邦政
避難趨易僥倖成功乞加重究詔下邦政于總督逮問○
福建廵海副使卜大同卒
〈同秀水人孝友夙著官刑曹巚決明允稍遷潮廣僉事督下江陽令行朞年羣盜屛息會海寇弗淸閩爲禍首〉
〈同受命廵海趣駕之任𥳑卒伍謹烽堠控險要積糗糧賊知有備雖屢寇甌會吳越閒而閩終得無恙所著有〉
〈征苗備倭二集遺稿游覽圖說行于世〉
胡宗憲誘汪直等投降許爲奏請優以官爵汪直與羅龍
文宗憲皆徽人相信直因以銀十萬兩托龍文餽嚴嵩父
子冀得授以指揮職銜時浙中三司與廵按御史周斯盛
議得汪直葉宗滿背華勾夷謀叛之罪已不容誅王汝賢
越關出境作逆之狀亦自難掩通應解獻闕庭顯戮市曹
以彰國典但其作孽貽禍原在海上汪直葉宗滿就彼梟
示王汝賢處絞各犯妻妾及子解京給付功臣家爲奴嵩
父子受賄欲擬投降宥死且言 聖意欲如此三法司等
執稱直等率衆攻破城池殺傷文武將吏軍民百萬明是
謀反今作謀叛已非正律豈可又輕嵩曰旨下再議三法
司曰再議則用反律豈可又減叛律乎嵩曰原著兵部會
法司法司只從兵部議可也皆曰兵部卽議末減法司亦
不敢僉名嵩父子咈然不應竟票旨云汪直背華引夷罪
--
逆深重著就彼處決梟示葉宗滿王汝賢旣稱歸順報人
饒死發邊衛充軍
十月倭始犯福建犯平陽殺指揮祈嵩等共八十餘人屯
謝浦殺指揮閔溶犯興化府平海衛殺千户丘珍等犯福
淸殺指揮童乾震○裕王第一子生
十一月讞京城大辟囚詔決九人張經李天寵以失機律
不宥而論嵩之楊繼盛與焉繼盛詣朝審口吟云風吹枷
鎖滿城香簇簇爭看員外郎豈願同聲稱義士可憐長板
見 君王聖明德厚如天地廷尉稱平過漢唐性癖生來
歸視死此身原自不隨楊又臨刑詩曰浩氣還太虛丹心
照千古平生未報恩留作忠魂補天下相與傳誦盛妻張
氏䟽乞斬臣首以代夫命爲嵩所抑不得達遂遇害
〈按忠愍在獄中有吏應生者頗爲周旋尙書屢禁之不爲動又欲具草申救此一異人也遇害時王世貞徐中〉
〈行吳國倫王士𢡟等執手泣決經紀其喪事而王遴以女許配其次子應箕而全其後嗣尤人所鑿〉
游擊曹克新統川兵邀擊賊于周浦斬首一百三十餘級
○總兵兪大猷又追賊于老鸛嘴斬二百餘人奔新塲○
科臣孫濬言防倭諸臣事權不一致久無成功本兵覆奏
督察主竭忠討賊覆實布聞總督主徵集官兵指授方畧
廵撫主督理軍務措置餉銀總兵主設法敎練身親戰陣
有司保安地方固守城池命下諸臣遵守
十二月山西陝西河南同時地震如雷或地裂泉湧或城
郭房屋陷入地或平地突成山阜壓死官民八十三萬有
奇南兵書韓邦奇光祿卿馬理祭酒王維禎同日死焉
皇明從信錄卷三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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