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文字禪 (四部叢刊本)/卷第十七
| 石門文字禪 卷第十七 宋 釋惠洪 撰 景江南圖書館藏明徑山刊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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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門文字禪卷第十七
宋江西筠溪石門寺沙門釋德
覺範箸
門人覺慈編錄 西眉東巖旌善堂校
偈頌
摩陁歌贈乾上人
處處三門向南開青山綠水自圍褁鐘魚鳴時攤鉢
盂精粗隨分喫些箇一生受用只如此何用忙忙脚
踏火口閑莫説事留取吞飯顆眼眀穿得針要自時
補破粥後眠一覺不著溲漲亦不起齋後行數步不
是肚膨也打過我不求世人世人不求我時時牽衣
領臃腫包頭渦一味怯風吹耳朶世上許多人枿枿
猶如蟻旋磨團團並頭争什麽一籌輸與摩陁板頭
盤脚坐人言南嶽好竒峯七十朶廬山更是好瀑布
垂天雲淨色不受涴殿閣參差如畫出萬人圍遶看
登坐汝若學道便成佛汝若不學地獄禍眼看鼻孔
也尋常六月日頭甚熱火一籌輸與摩陁看屋卧喚
渠挽不來送渠推不可摩陁摩陁無如之何問著不
答好啞大哥
讀禪要法
天王如來現于世文
思往問法義便遭貶向鐵圍
山須
復攝文殊至文殊拜起依位住問我此謫坐
何過佛言汝自墮艱難故起現行為不可佛邉女子
名離意端然入定方七嵗又問何以不逐之佛言此
女久無意女以無意逐獲免十方來衆何不遣如來
自在神足禪有意測之近成逺
送端上人入黄龍
一箇面如楪子大眼耳鼻舌分疆界髑髏裏面都不
言聽渠外邉争揑怪日用經行坐卧中一叚光明沒
遮蓋端上人㑹不㑹㑹與不㑹俱窒礙如見靈源瞌
睡翁石火光中著精彩
好菩薩
好菩薩人中來好菩薩羊中來女媧弄土飛塵埃洛
陽樓閣非願力衆生業影空崔嵬苾芻心不在法道
鮮衣美食何為哉好菩薩人中來好菩薩羊中來女
媧弄土飛塵埃
慎姪來侍求偈
十方都盧是箇虎玄沙斫柴見不怖𠊓却報僧云是
汝言中有響今誰悟華林年少相體解庵中與之同
行住誰㑹呼作大小空癡兒見之毛卓豎我居十年
無侍者呼喚應時隨指顧有人問著是何宗萬里無
雲霜月苦
變禪者歸蔣山見佛果乞偈
霸陵將軍萬人敵射虎飲羽馬躃易下馬視之輙一
笑寧知虎為草中石控
復射又中的砉然有聲箭
不入將軍但知為石耳坐令疑虎心相失諸方今誰
達此機蔣山老勤黙而識變公心挂蔣山雲浩然欲
歸約不得洞庭青草水粘天髙帆摩空一千尺仰看
浪摧碧玉山此時法界毛端集
送逸禪者歸荆南見無盡居士
長沙大
方肉醉倚樹痾癢威見尾逸禪來展寂子
機舉足欲促適其睡後身荆州張曲江解鍜佛祖如
老龎如聞去作丹霞問正當一口吸西江西江一口
吸得盡是汝法身應有賸要令川客讀此詩都作蔣
山吞栗硬
警策
汝未辦道業何能超塵累但觀身精進則知心猛利
日中乃當食食不敢盡味夜分而後寢寢不敢熟睡
貪入光明想貪證法眀智是名心出家是名身出世
大哉無累神合此有道器若具所行心件件俱不是
而稱釋氏子動止是羞愧
雲庵和尚生辰燒香偈
直心是道無虗假是牛何曽呼作馬平生日日常一
般但知九旬為一夏聲色峥嶸争蓋覆法身散失無
尋處因緣時節屬今朝不用追求全體露七十八年
彈指過元來諸數不曽墮南臺再拜炷爐香重渠當
時不説破
雲庵生日空印設供作偈福嚴南臺萬夀三老
與焉次韻
不見叢林老陜西鐵牛生得石牛兒泐潭擈面紅塵
起四海禪流滿肚疑潙山作人熱心肺冷處著火人
方知龍山説偈聊戲耳萬象驚呌天魔悲三生大士
視雲漢和倡四座知為誰南臺拱讀萬夀笑生機妙
語皆臨時諸方傳誦著精彩不是龍山唱和詩
欽禪者乞偈
三世如來所説開遮或擒或縱一切㣲塵句偈只眀
衆生日用譬如一室千燈其光不雜不共無色天女
擊鼓四大部洲頭痛一切智智清淨開合不成痕縫
欽禪一等行脚莫聽虜子取奉若説有法可傳但作
眼見鼻孔
宣上人天真庵
醉李宣道者活計太天真把茅蓋頭處只就松樹身
樹邉有石兩三塊便與傾倒為比隣眼子崒嵂竒寂
寂亦惺惺却倩松風替説法而石側耳聽宣公咄云
直饒聽得如器盛水瀉也是外來之■何如我此横
眠坐睡佛祖一齊喪氣
題草衣巖
祝融凌寒空方陟緣雲徑此山翠被重有巖如側罄
拂石聊枕肱便覺諸緣静萬瓦粲霜曉千里増目逈
石頭有髙弟衣草却心病千年續燈人誰接懸絲命
送先上人親潜庵
潜庵九十一自是百嵗人造物偶遺漏頓置漳水濵
先禪江西來邈得渠儂真展挂雪色壁毛髪皆精神
三玄合水乳五位透金塵譬如百衲帔嵗晚思惠新
臊僧不肯信眼肉懸千斤飛兎略燕楚敏若臂屈伸
衲子參活意擊電飛機輪寧如臊僧徒蠢蠢粘唾津
珪上人兩過吾家既去作此
牛鳴馬不仰火必就燥地應真隠躭源寂子一再至
至言無緣飾大道甚簡易三關不卻人見者自擬議
法身忽有賸佛祖俱䘮氣君看暮歸人徑去方掉臂
送親上人乞食三首
荆簮女工採桑畫鵶女衣羅紈赤脚人趂兎鹿著靴
人飽食肉百丈出家不害癡一日不作一日飢後生
十指不㸃水得便宜是落便宜親禪學道不檐板自
然公辦私亦辦新年持鉢走衡湘要令一衆毛孔香
雖應鋒機不是語句鴨寒下水雞寒上樹不妨辦衆
推究自己一手摸魚一手戽水推開三𤣥玉鏁揩拭
同真十智要知天下南臺口含三十六齒夜歸候門
立地笑眼腦癡憨肚裏峭緣來㸃鐵成金法白揣與
人人不要
以有夢幻身安能軃飢渇剃頭捨飾好則以乞為活
鍊盡世間心方稱閒披衲格言非汝欺餘塵尚諸學
吾師三界尊食時亦持鉢春風吹湘雲萬峯寒踢卓
出門一句子團團生四角
讀龍勝尊者語
鼓聲無作者有作必有處乃知畢竟空誑惑凡耳故
鏡象無生滅生滅則有體乃知畢竟空誑惑凡眼爾
以我如實知法無心外者若人見自心一切如幻化
花藥英禪師生日其子通慧設齋作此
甲辰臘旦底時節太虗完全無一缺䧟虎機參陜右
禪罵人觜是新羅鐵雲居老子最精鋭長笑師兄難
控制龍象蹴踏非驢堪鵞王擇乳非鴨類睡快庵中
知見香試焚一銖熏十方不在鼻端空與木畢竟此
香何處藏
四偈〈并序〉
和州褒禪山二禪者甲乙俱學於長老允平平稱乙
才敏甲忌刻日夕以計傾之平用之作維𨙻甲愈怒
以惷語侵平平不得已用為監院於是乙怨羞列其
下不勝其忿首於官曰甲嘗焚毁九曜幀子官囚甲
甲稱平所教坐此平編管利州甲編管洪州甲見余
哀訴曰吾未死猶復乙也余憫其為嗔火所焚蓋差
緣耳始俱學道極善緣也中相忌以私緣差耳終至
於累其師作四偈以勸學者此風殆不可長也
妬忌之火焚燒善根増惡果報壊好名聞以著我故
見慢増勝瞋所蓋纏心不清浄大則壊國小則殺身
從古至今數如沙塵既㑹愛憎當衣慈忍如是進者
名真隨順
見勝進者心生嫉妬以苾芻相包蛇虺怒不敢以身
而先天下三人同行必有師者孔老之聖行已如此
奈何懐瞋而稱釋子子以緣差我故痛告盡世間心
乃可學道
瞋恚現行時無眀所迷醉不知自之失但見他人是
如人在暗處見外不見裏大哉聖人學事事必求己
曹谿傳祖位夜舂先屈身童子誦句偈乃稱曰上人
南山證果位天神常伏膺自以本持律不敢稱大乗
日用
晝為情緣夜為惡想譬如血脉流注不斷笑喜怒罵
折旋俯仰我觀個中無三界相山河大地與意俱䘮
十方分身向此安葬耳中有塵捕風縛響舌頭無骨
如拳展掌嬰兒哆啝語無背向終必得物人不敢誑
是堅宻身獨露萬象纔落意地即同侣伴
八月十六入南昌右獄作對治偈
𨙻落迦中論劫受苦焚鐵其地汁銅其柱魚鱠而臠
𤓰分而鋸於一日夕有萬痛楚我避世紛重閉其户
而此知識勃然而怒吏𭣣付官於此土住自尋其罪
焦芽石女然非天人所能見與自業成熟現行㑹遇
受盡還無無可措慮我作是觀上契佛祖
食不繼偈
觀餓鬼趣論劫飢渇針鋒其咽火聚其髪晝夜號呼
百千死活我常飽暖今暫缺乏當生大悲入此觀法
讀巘禪師錄
白衣㣲涴輙易覺軟泥硬地俱隱脚自家力量那借
人了義心頭無處著實無一法可相傳直語臨機休
卜度
次韻李商老送杲上人還石門
解彈無絃琴急拍紅牙碎得生覩史天寃債有頭對
須知泐潭禪妙出言詮外猛熖爐中墮指冰箭鋒拄
處君休昧
永明禪師生日
教乗法檀越宗門禪判官今朝藏不得推出與人看
看看夜行只管貪眀月不覺渾身露水寒
墮軒
當初二祖説禪拜起依位而立後來百丈聽法巻却
坐前拜席曹山一墮二目老兒衣穿骨露譬如彈指
閣前門開還合如故
棗柏生辰
十世古今圎當念日用當以何法驗夢中享盡百年
榮黄梁未熟路傍店乃知無眀無性體狂逐妄緣顛
倒轉棗柏指我此妙門故能千偈如瓴建
三月十七老黄龍生辰
黄龍三月十有七天下衲僧信不及盡道三關透者
難鼻直眼横誰不識滿院東風花不言死生情盡於
今日汨羅江上小叢林放意説禪無愧色
黄龍生辰因閲晦堂偈作此
萬古知音是今日晦堂古錐口門窄今既不來昔不
往桃花落盡春狼籍南臺茗椀薦爐香世禮叢林笑
未忘只箇死生收不得夢中聲色謾遮藏
正月六日南安巖主生辰
生死樅然無背面名字由汝舌頭轉昔日曽死今應
生今日是生何不見是俗何故無鬚髪是僧何不著
伽梨僧俗死生眀不得團欒一句匾如錐
超禪師示衆云見聞覺知只可一度
見聞覺知只一度如刀斫水終不破細尋痕迹了無
有謂無破處則不可譬如宻室風寂然謂風無有俱
是過以扇為風則動揺風本不動汝㑹麽
不能争得偈
頭顱枿枿貪肉臠眼孔巴巴憎妬聚但尋他人是非
説不知自己敗闕露闘死他年輸與我闘生今日不
及汝見時先意相不審各自念佛修行去
雲庵和尚生日燒香偈
妄見往来顛倒性智入三際刹𨙻定即此名言是汚
染知為汚染心清浄此知不屬緣非緣一絲不挂魚
脱淵夢幻死生藏不得永夜清宵常現前
戊戌嵗元日夢雲庵擕登塔問答甚多覺而忘
之作此
政和八年四十八一念了知一切法顛倒妄想垢消
滅平等性智光通達常令現前絶功勲不欲染汚差
毫髪雲庵夢中提誨我不然何以同登塔
過張家渡遇雲庵生辰
十月十六誰宗㫖無聲三昧重拈起十方三世側耳
聽刹刹塵塵俱解義雙林樹開榮枯枝寳塔佛分生
滅理一絲不挂露堂堂要識雲庵今日是
永眀禪師生辰
西湖水生洲渚失南屛雪盡峯巒集新春歸來誰使
令殘臘遁逃追不及死生難分後先際古今不與絲
毫隔平生説法如雨雲説得分眀惟此日
贈承天䆳岑
長沙大蟲今尚在眼吻開合珠光彩妙年慿陵舌翻
海衲僧呼作叢林客邇來頭有把茅蓋栽田博飯自
扶耒禪道從他别人㑹且復閑眠搔癢背
題淡軒
道人口吻最光滑行脚飽參奈粗糲少年嘗編諸方
禪邇來解毳三隻韈世味從來崖蜜甜我此一軒如
嚼蠟客來有語但寒溫坐久時見眼開合
送澄禪者入蔣山
妙眀廓徹圎當念念未圎明顛倒轉譬如醉眼旋屋
廬屋廬巋然醉目眩要令鶻崙常現前一切時中莫
汚染昔日蔣山解顛草一字不可饒兩㸃
送忠道者乞炭
水行無聲知其深玉瑕不變知其粹逆順門髙懽喜
登辦心成就一切智楊歧卧榻有真珠杜順法身無
紙被焰上説禪炭裏藏不妨道者閑游戲
再送之
出家放曠斷愛緣是心清浄離蓋纏君看鐵脊忠道
者妙如神魚初脱淵閑行覻地一笑喜自言拾得南
臺禪東勝身洲兜一喝驚得山河磨蟻旋
昌禪師瓦翁塔
瓦翁外瓦中曠達未死不妨先建塔心如平地起骨
堆聊對時人翻著韈住山送客不過溪瓦徑不減石
頭滑諸方來者莫麤心舉歩亦須防倒躂
送肇上人還江南省阿尚
窮冬急景江村暮道人千里江南去眀宵應宿路傍
店敗簀枯禪山月吐死生面目無處尋但餘體粟空
齟齬能知忍凍非他物便可鶻崙吞佛祖
眀教夢中作
劔㦸光芒星斗動虎方肉醉山嶽恐層崖斷處一庵
深宴坐不言百神悚臨際仆地掖而起眼蓋叢林氣
深穏覿面堂堂不覆藏個中無地容思忖
見志
逼寒虗空難躱避笑渠百計苦捜尋至無著力為明
見但盡攀緣是肯心顧我竪旗䧏老病有誰横槊捍
叢林木鵞巫峽思前事正惬雲巖隔信音
示禪者
庵内不知庵外事坐看來者墮鋒機忽思良遂參麻
谷大類清平見翠㣲黄檗棒頭寧有法惠超言下便
知非意根欲立無存處萬象同時把手歸
題石頭頓斧亭
兀坐等閑酬客問碌㙛抛出亦光生欲慿妙語分賔
主須識塵機有濁清麟角譽髙推獨歩石頭路滑苦
難行草庵依舊青松下睡起晴窓撥眼明
十二月二十六日永明禪師生辰三首
世界撮來如粟米根塵劈破似虗空驕嘶鐵馬追風
去杴鬭泥牛躍浪中十聖撼揺無縫罅三賢摸索墮
盲聾長因此日容瞻仰面目分明嵗嵗同
刹𨙻思慮不及處智入三世無去來水母有蝦方見
色芭蕉無耳亦聞雷閑中情垢消磨盡笑裏心花造
次開今日全身毛孔笑老師帶伴與春囘
昨日雲門曲調分今朝法眼已生孫渠將大地藏針
孔汝等諸人甚處蹲塊石浮空將壓汝一毛在火不
曽焚孤猨呌月千巖曉知道當時以眼聞
南安巖主定光生辰五首
老兒饒舌太慈悲此日提綱決衆疑解説神光摩頂
後分疏死日降生時落人塊石懸空住噴火雙蓮結
子遲堪笑年年正月六出羣消息少人知
贈以之中擊電機不令㸃畫入思惟嘶風木馬空成
夢喘月泥牛醉未知五藴完全眞死日百骸消散是
生時雲門函蓋乾坤句語黙何人遘得伊
南安巖夲在長汀巖主年年此日生笑裏一毛無間
斷毫端十字露縱横未離唇吻成窠臼纔落思惟墮
壍坑自是定光𨙻徣借可憐馳逐並頭争
體妙常明目神解不關托境仗緣生從來懶欲當頭
道恐後空存染汚名苦口傷慈成漏泄死時生日太
分明堂堂試展巖中像稽首重瞻道骨清
不渉春緣正月六衲僧拾得聚頭看大家冝著音容
想一笑風吹牙齒寒欲問死生口門窄更分僧俗眼
皮寛湘山雪盡千巖曉贈以之中墨未乾
老黄龍生辰三首
綱宗壁立大崔嵬魔外聞風膽自摧萬古知音今日
是三闗鏁鑰一時開從教意氣縱横去終解形容寂
寞囘寄語兒孫著精彩黄龍手叚似南臺
塵勞山峻鐵崔嵬曽向慈明喝下摧解作隠身衣帶
露不須彈指閣門開三關未透從教去萬里追思却
再囘已墜綱宗誰整頓杖藜今日獨登臺
同登九仞到崔嵬困極那辤共墮摧待汝狐疑猶豫
處當機佛手等閑開昔年成物心空切今日臨風首
重囘滿院新晴春已老落花飛絮㸃池臺
徳洪自住南臺每歲必作一偈致不忘法乳之意今
用宣和三年四年韻時五十三矣重惟法道陵夷令
人寒心而障縁深重氣力綿弱不能支持當有法中
龍象乗願力而來者副此志焉是所願望法孫德洪
題
雲庵生辰十一首〈後有政和二年瓊南時作〉
今年十月十六日老漢行藏世不知石女夢中無死
地空花落後記生時無聲三昧重聞舉入骨風流説
向誰妙叶當機休擬議電光翻影不容追
一句全提離死生如今非住昔非行若知此老無今
古便解臨機透識情滿院松聲霜後好十分山月夜
來清兒孫要識吾宗旨只個金剛瞎眼睛
多寳重來應為法塔中全體不鮮陳却思平日分身
集何似今朝一句親略露爪牙藏理窟不留影迹走
機輪叢林欲問南陽事我是躭源老應真
一切智慮不及處曠劫無明壊滅時頂相後常光照
曜髑髏前略露風規根塵不敢覆藏者生死那能染
汚之消汝去來顛倒想共瞻遺像入追思
十月月團光到曉蠻煙瘴雨巻晴空石門想像同袍
集珠浦行藏異類中鉢飯薦陳虗坐設罏香拜奠與
誰同曲髙唱獨知音少鯨浪粘天地脉通
不落思惟離聖凡令君覿露見雲庵平生不許當頭
道今日重聞稱性談老鑒三機酬跛偃洞山一半肯
雲巖我無竒特報恩徳九死歸從瘴海南
面目分明畫裏傳渾如父母未生前此真若信同十
智三要方知具一玄無語臨機成滲漏麤心開口墮
情緣老兒今日親分付不寫題衘欵識全
空庭叢橘半垂黄繞屋畦蔬又著霜山縣人歸輸井
税麥田雪後縱牛羊意行門徑欣來客背負茅簷愛
夕陽今日故山成悵望鳥殘紅柿憶分嘗
雲庵化去二十載今日重聞説法音覿露全身太分
曉森羅萬象自平沉攀緣路絶無生死栽接情忘透
古今此老傷慈眞故態依前饒舌老婆心
大地無一法可見雲庵露萬象中身頑空消殞眀方
極肉眼遮藏覷不親苦口老師歸寂日知恩弟子慶
生辰罏香長伴青燈曉賽却靈山法供真
老師一句撲不破徹底完全為不存何處干戈能脅
嚇誰家夢幻敬追奔太虗影像藏蹤跡大地山河䘮
膽䰟今日與君呈伎倆都將生死鶻崙吞
陳處士為予畫像求頌戲與之
吴儂戲入茟三昧老儼分身縑素間平昔垂鬚曽跨
海暮年留眼飽看山肯甘夢幻所折困不受叢林輙
見刪我不是渠渠是我謾餘名字落人寰
次韻楊君所問
學道全無箇入頭老師曽指路蹤由岸如欲上先停
棹車若不行須打牛殘蕚萬枝紅錦墮暮雲一縷碧
煙浮為君直截根源説不落春緣㑹也不
讀十明論
了知無性㓕無明空慧須從戒定生峯頂世間心巳
盡蓮開幻事觀方成尚無欣慕厭除念豈有神通變
化情對現色身人不識南風小雨共籠晴
僧問烏喙義
知之百事不改舊欲理情緣一笑譁畫水成紋覓生
滅盤珠無影計横斜人言烏喙豈堪食我見飯囊今
是沙舉措施為頭踞地逸羣方解世吾家
僧請釋金剛經卒軸
杵形中實兩頭虗法喻初中後善俱九類衆生同寂
静四重我相頓消除人天但仰懸河辯蚊蚋難藏烈
焰殊悟了更須防老漢紫羅帳裏撒真珠
題溈山立雪軒
溈山雪曉試凭欄露地牛兒覔轉難脱體見前誰對
立一塵不受眼空寒日長齒頰茶甘在客去軒窓篆
縷殘好在少林成想像祖師時展畫圗看
三月二十八日棗柏大士生辰用達本情忘知
心體合為韻作八偈供之時在建康獄中
道不藉劬勞心唯論曉達圎眀常了知豈受情想雜
如人夢驅馳身自安牀榻一句脱思惟大千挂毫髪
句中開活路要汝到根本如射中百歩巧力觀者奮
箭鋒相直時何嘗落思忖相逢佇思間雪峯毬子輥
人間皆熱惱我自不隨情一室閑趺坐天魔䰟震驚
百千大火聚中有片玉清大哉慈忍力妙湛合無生
見行常潤發種子復難忘倐爾情塵起刹𨙻心境彰
譬如鏡中女非鏡非紅粧欲證牛無角當如龜六藏
吾聞能障道惟强覺妄知欲得常靈妙直須無失時
鐘聲鳴静夜晝擊則生疑踞地真師子風顛漏泄之
衆生各圎滿本覺妙眀心常用交神對無令見慢侵
霜刀惟切玉妙指但鳴琴■與雪山子經行煙翠深
了然心自知法法露全體遣化借燈王引手搏妙喜
大用吾亦然何獨居士耳萬里見神光當以頂後視
汝常與智俱自不與妄合其智自神解成就一切覺
諸佛方便門衆生五欲樂皆依真智生醖造乳中酪
二十九日明白庵主寂滅之日用欲得現前莫
存順逆為韻作八偈
道心固有恒至剛定無欲得飽即酣卧稱心良易足
清歌一瓢風笑唾千鍾祿誰能作九原我欲掖埋玉
然燈有法傳釋迦當即得但聞記別音乃知無所獲
精真妙平等眀吿恐疑惑永懐常不輕好心遭捶擲
心馳即攝來寂然住正念譬如分身集全身方出現
生佛識精聚滅佛逰䰟變分坐寳塔中貳法君試辨
道非止精進此意曽宻傳宴坐厯十劫佛法不現前
一乗論知見三獸分聖賢君看娑竭女初不學安禪
汝心有罅隙甘受夢幻縛我念無異相魔外分遮莫
初緣五欲囚乃得入禪樂自喜如弄猢旁觀膽先落
火風肆怒嗔萬物遭蕩焚起止甚自若不受寃債吞
六情具三毒安得有罪愆異哉根與境乃得此理存
餘生老變衰復卧癡愛病黙觀顛倒因聊復自隨順
負暄慶生辰自誑倚年運偶然吐文章朽木生芝藺
業熟㑹寃憎遂爾遭横逆願行報寃行遇此真知識
用智滅無明以事觀色力當登萬煆爐乃驗真金色
政和二年余謫海外館瓊州開元寺儼師院遇
其逰行市井宴坐静室作務時恐緣差失念
作日用偈八首
一切境界病眼倒見但静意根空慧自現
一切境界隨念而至念未生時髑髏是水
道人何故婬坊酒肆我自調心非干汝事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誰其嗣之我有遺則
折脚鐺子隨處安置食無精粗但欲接氣
心欲馳散即當攝來大火聚中青蓮花開
此障道法上品蓋纏是何時節乃復安眠
沙彌嗜乳作乳中蟲三𥰒高道一鉢孤風
示禪者二首
刹説衆生説三世一切説廣大古井波平等紅爐雪
照用本來同賔主互相攝如圎伊三㸃不同亦不别
髙髙峯頂立深深海底行道人行立處塵世有誰争
無間功不立渠儂尊貴生强酬顛倒欲火裏鐵牛耕
嶺外大雪故人多在南中元日作三偈奉寄瑩
中
徧界不曽藏處處光皎皎開眼失蹤由都緣太分曉
園林忽生春萬瓦粲一笑遙知忍凍人未悟安心了
昨夜一嵗除今朝一嵗長如人暗書空㸃畫自想像
春風依舊寒底處有來往居士亦赤窮眉毛在眼上
傳聞嶺外雪壓倒千年樹老兒拍手笑有眼未曽覩
故應潤物材一洗瘴江霧寄語牧牛人莫教頭角露
初入制院
無所住生心佛語祖師意何人賞此音空絃閑妙指
清歌餞餘年堅卧答萬語了知空花間無地容生死
余日渡海即號甘露滅所至問者尤多時作偈
答益不解乃吿之曰涅槃經云甘露之性食
之令人不死若合異物亦能不死維摩經亦
曰得甘露滅覺道成又為之偈
萬象獨露身三世一切説解聞寂静音方見甘露滅
從來㡬生死何處今堆疊不受夢幻纏紅罏存片雪
述古徳遺事作漁父詞八首
萬囘
玉帶雲袍童頂露一生笑傲知何故萬里歸來方旦
暮休疑慮大千捏在毫端聚不解犁田分畒歩却能
對客鳴花鼔忽共老安相耳語還推去莫來攔我毬
門路
丹霞
不怕石頭行路滑歸來𨙻愛駒兒踏言下百骸俱撥
撒無剰法靈然晝夜光通達古寺天寒還惡發夜將
木佛齊燒殺炙背横眠真快活憨抹撻從教院主無
鬚髪
寳公
來往獨龍岡畔路杖頭落索閑家具後事前觀如目
覩非䜟語須知一念無今古長笑老蕭多病苦笑中
與藥皆狼虎蠟炬一枝非囑付聊戲汝熱來脱却娘
生袴
香嚴
畫餅充飢人笑汝一庵歸掃南陽塢擊竹作聲方省
悟徐囘顧本來面目無藏處却望溈山敷坐具老師
頭角渾呈露珍重此恩踰父母須薦取堂堂宻宻聲
前句
藥山
野鶴精神雲格調逼人氣韻霜天曉松下殘經看未
了當斜照蒼煙風撼流泉遶閨閣珍竒徒照耀光無
滲漏方靈妙活計現成誰管紹孤峯表一聲月下聞
清嘯
亮公
講處天花隨玉麈波心月在𨙻能取旁舍老師偷指
注囘頭覷虗空特地能言語歸對學徒重自訴從前
見解都欺汝隔岸有山横暮雨翻然去千巖萬𡐍無
尋處
靈雲
急雨顛風花信早枝枝葉葉春俱到何待小桃方悟
道休迷倒出門無限青青草根不覆藏塵亦掃見精
眀樹唯心造試借疑情看白皁囘頭討靈雲笑殺玄
沙老
船子
萬疊空青春杳杳一蓑煙雨吴江曉醉眼忽醒驚白
烏拍手笑清波不犯魚吞釣津渡有僧求法要一橈
為汝除𤣥妙已去囬頭知不峭猶迷照漁舟性懆都
翻了
石門文字禪巻第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