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穌齋集/後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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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穌齋先生集
後敍
作者:趙絅
1665年
世系

吾道之東久矣。實自殷父師受封朝鮮也。然其后千有餘祀。未聞有闡洪範而昭人文于我東者。羅之文昌侯洪儒侯。麗之文憲文成,或以破天荒。或以篤行。著名一時。謂之醇儒則未也。其間李春卿李牧隱。特文人之雄耳。況其言雜佛老而言。於吾道何有。式至我朝休聖人作於上。眞儒輩出。接烏川而上之者。靜菴晦齋其人也。陶山李先生則尤有大焉。其所立言著書。大中至正。尋墜緖於紫陽。回狂瀾於旣倒。庸非箕範之學中興之會耶。於是穌齋先生起。而羽翼陶山。眞若橫渠之於兩程。亡論他述作。夙興夜寐箴箋疏有一字一句不琢磨淬厲者乎。已精而益求其精已當而益求其當。故朝就退陶而正焉。莫就河西而正焉。上下論難。不怠不厭。不知其身之海島囚也。以李先生格致之至。論其箋疏曰。斯道不亡於吾東則此解必傳於後。其與之也亦至矣。蓋先生年才舞象。已有嚮道之心。及入灘叟甥館。益知爲己之學。不以博士業爲汲汲。徒步登楓嶽。有小天下之意。及位於朝。凡所製作。皆嚌義理之胾。壹趨孔軌而輟足他歧。際遇榮靖大王在春宮時。先生以宮僚。進講書筵者幾盡一歲。其所討論反覆引喩者。盡高舜之道。仁廟傾聽動色。待之異於諸臣。於戲。聖人厭世太遽。奚獨先生之學遏而不伸也。噫先生讀古聖賢之書。沈浸醲郁。積而洩而爲文。故易奇而法。詩正而葩。春秋謹嚴。乃先生尺木準繩也。陳言務祛。不足道也。或謂先生之文。無乃太高。不類宋儒之文。余應之曰。獨不見博雅王鳳洲之言乎。談理之文。亦有品別。茂叔簡俊。二程明當。子厚沈深。先生之文。可以顧行西銘。則吾所謂若橫渠之於兩程者此也。濂洛閩粵之文。體裁不必同。而衛道則一也。先生之文之體異於宋儒。亦猶是也。顧吾輩何人。敢評隲先生之文。恐不免管中窺豹也。昔宣祖大王覽先生對策。批曰。韓柳文章。程朱議論。此聖人日月之明。千秋斷案也。人何敢間焉。且先生有韻之文。珍島十九年。澤畔吟也。正與屈左徒牢愁幽思之同致。論者以爲其高出崔文昌而及於古。恐非妄言也。然先生之詩。性也。遊關東詩。僅踰士衡文賦之年。而其老蒼奇健。奚謝晩年。谿谷張維有言曰穌之氣格雄拔夫。世稱具眼者也。簡易崔立之。滄洲車雲輅。恒言我朝三百年。操觚之士無一及穌齋者。噫奚待後世之子雲哉。先生集行于世者凡二本。一。萬曆壬寅年間。先生猶子大河氏宰天安。創木板大字。不辛遭薦福之焚。一。康舟川胤子復成氏牧星也。鳩鑄字重印者也。字雖細。精緻過之。今者先生孫景命新拜奉化。過不侫而言曰。先祖文集行于世者久矣。顧當時編次者。有操末續顚。得兔忘蹄之病。亡兄峻命。屬妹壻故司諫沈大孚甫釐正之。分爲內外集。論禮論學等篇。卽內集也。騷賦詩文碑誌。卽外集也。不肖今守太白山下一小縣。欲新刊先祖文集。以藏名山。傳諸其人。若太史公之志也。願先生張之也。不侫。故仰止先生者也。遂作而言曰。吾東方文集何限。類不免一付剞劂氏後直至刓敝。而不復印者多矣。今穌齋先生集。榟之至再至三。誠所謂三不朽之業也。是集之大行於世。豈獨光山盧氏一門焜耀。吾鮮四方之士。雖初學學究輩。皆知吾道之東。自於父師。而先生之文。足爲吾道之指南也無疑。不侫。聾瞽也。執末簡而與於文章之觀。不其僣歟。

上之六年嘉平日。後學漢陽趙絅。謹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