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葉亭雜記/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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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祖仁皇帝之登極也,甫八齡。其時大臣鰲拜當國,勢焰甚張,且以帝幼,肆行無忌。帝在內,日選小內監強有力者,令之習布庫以為戲(布庫,國語也,相鬥賭力)。鰲拜或人奏事,不之避也。拜更以帝弱且好弄,心益坦然。一日入內,帝令布庫擒之,十數小兒立執鰲拜,遂伏誅。以權勢薰灼之鰲拜,乃執於十數小兒之手,始知帝之用心,特使權奸不覺耳。使當日令外廷拿問,恐不免激生事端。如此除之,行所無事。神明天縱,固非凡人所能測也。

高宗朝,滿洲、蒙古王大臣有由上命名者。豐紳濟倫本名濟倫,豐紳二字,上所加也。豐紳,清語有福澤之謂也。御前行走科爾沁王鄂勒哲依忒木爾額爾克巴拜亦系上所名。鄂勒哲依,蒙古語有福之謂也。『哲依』二字急讀,音近追上聲。忒木爾,有壽也。額爾克,鐵也。巴拜,寶貝也,音讀若罷擺。王為大長公主長子。上愛之,幼時期其有福有壽,結實如鐵,而又珍之若寶貝,故以是名之。一名至十二字,向所罕有。

每年坤寧宮祀竈,其正炕上設鼓板。後先至。高廟駕到,坐炕上自擊鼓板,唱《訪賢》一曲。執事官等聽唱畢,即焚錢糧,駕還宮。蓋聖人偶當遊戲,亦寓求賢之意。不知何獨於祀竈時唱之?此儀睿皇則不唱,鼓板亦不設矣。蓋非國初舊儀也。徐君善慶言。

嘉慶戊寅九月十六日,聖駕自盛京旋蹕。侍衛慶善時年二十二,先期啟行,私至陽驛,向莊頭索租。陽驛去盛京四百余裏。未行之先商之敏征,敏乃教之捏病請假。特旨用內廷發出,板責慶善六十,發往伊犁;責敏征四十,發往吉林。仰見家法之嚴,不以宗室少貸也。

初聖駕再幸盛京,涓吉七月二十四日啟鑾,九月回蹕。以青龍橋為水沖塌,直隸方來青制軍受疇請展期,改於二十八日啟鑾,十月初四日回蹕。至盛京禮畢,諏吉九月初七日旋蹕,乃以陰雨改於十一日,又改十六日。是歲萬壽慶節駐蹕興隆寺,隨扈王大臣官員均於行在行禮。其在京王大臣,有旨概不許差人至行在呈遞如意貢品。其輪赴行在接駕謝恩者,亦不許攜帶如意呈遞。十月六日開乾清門,在京王以下五品京堂以上,俱在門外行慶賀禮。萬壽聖節例不進本,戊寅聖駕駐蹕興隆寺,辦事處奉旨傳知各衙門:『應行呈奏事件,仍由報呈遞,不可因恭遇聖節以至耽延。』聖人之勤如此。

今上即位初,御史多有條陳彈奏時事者。下軍機大臣及部議時,上多裁去銜名及折尾年月,或條陳數事只議一事,則裁去前後之文,不欲令人知之,恐其取怨也。聖主矜恤言官至意如此。湖北袁道長銑陳奏一折,聞有十事。上裁出核賦課、平刑法、廣教化三條下大臣會議,余俱留中,不知何事也。

上即位,內府循例備禦用硯四十方,硯皆鐫『道光禦用』四字。上以所備過多,閑置足惜,因命分賜諸臣。英協揆師得其三焉。聖人之儉如此。

禦用筆,向皆選取紫毫之最硬者方得奏進。筆管皆鐫『天章』、『雲漢』等字。上以其不合用,命英協揆(時為戶部尚書。)以外間習用者進試之,取純羊毫、兼毫二種,命仿此制造。復以管上鐫字每多虛飾,命以後各視其筆,但鐫『純羊毫』、『兼毫』字而已。

內廷召見,年老大臣頗以升階登降為苦。道光八年,有『嗣後凡文武大臣年逾六十五歲者,準由內右門出入』之旨。道光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上念前旨於帶領引見諸老臣未經分晰,因再準文武三品以上年逾六十五者,遇養心殿帶領引見,一體由內右門出入。體恤老臣之恩如此。

圓明園召見,向在勤政殿。三楹桶扇洞開,殿中有橫桶分前後焉。殿東有套間曰東書房,無前廊。夏日召見在殿中,春秋則在書房。書房門向東,前加牌杈。臣工等由東首臺階上進殿,過橫桶,轉牌杈,向南稍東即南向跪,則面聖矣。此地不大,蓋截書房北段為小間。北墻有桶扇門,駕由此出入,是以上面北坐也。丁酉冬,將書房添前廊,南向開門,北安窗,炕倚窗,設禦座炕之西頭。東南向窗間設大玻璃,以防苑外人竊聽。聖人防閑之嚴如此。臣工由殿外南向之門入見,自戊戌正月始也。

禦門日遇忌辰,刑部不進本,例也。韓桂林司寇封在署時,問同列曰:『是日無本,我輩仍照舊隨班上殿否?』眾皆不記憶。呼本房筆帖式問之,以其專司是事,知之必悉也。筆帖式但對以總理捧本入殿,眾堂官俱隨上殿。再問,復如是對焉。

禦門吉慶事也,故向無左遷者。每歲入春,初次例不進刑部本,為其非吉事耳。丙戌二月十六日禦門,同年朱大京兆為弼調補府丞。蓋宗人府丞三品,京兆亦三品,上以對品故調之。然府丞差二級矣。後有日者張雲征至都,朱少君以八字屬推,張雲:『本年官運大不利,不見風波亦當鐫兩級。』蓋其命定如此。然禦門降官,向所少有也。

賢良門外有河,河有橋,式如弓背。上看箭,鵠設於橋西河邊,射者立橋北,北向而射。每發矢,上右顧以視其中否。歲己亥將橋拆平,鵠於橋南對上設焉;射者立橋北,面向西而射,以免上右顧之煩也。談風水者謂此橋架河上如弓之有靶,今拆平則弓去靶矣,恐武不振。明年有英夷之擾,其果以是歟?

圓明園福海之東有同樂園,每歲賜諸臣觀劇於此。高廟時,每新歲園中設有買賣街,凡古玩估衣以及茶館飯肆,一切動用諸物悉備,外間所有者無不有之,雖至攜小筐賣瓜子者亦備焉。開店者俱以內監為之。其古玩等器,由崇文門監督先期於外城各肆中采擇交入,言明價值,具於冊。賣去者給值,存者歸物。各大臣至園,許競相購買之。各執事官退出後,日將晡,內宮亦至其肆市物焉。其執事等官,俱得集於酒館飯肆哺啜,與在外等。館肆中走堂者,俱挑取外城各肆中之聲音響亮、口齒伶俐者充之。每俟駕過店門,則走堂者呼茶,店小二報賬,掌櫃者核算,眾音雜邏,紛紛並起,以為新年遊觀之樂。至燕九日始輟。蓋以九重欲周知民間風景之意也。造辦處筆帖式徐君善慶每歲入直,言之最詳。晚間仍備嘎嘎燈焉。嘉慶四年此例停止。

慶隆舞,每歲除夕用之。以竹作馬頭,馬尾彩繒飾之,如戲中假馬者。一人踴高趕騎假馬,一人塗面身著黑皮作野獸狀,奮力跳躍,高し者彎弓射。旁有持紅油簸箕者一人,箸刮箕而歌。高超者逐此獸而射之,獸應弦斃,人謂之『射媽狐子』。此象功之舞也。有謂此即古大儺之意,非也。聞之盛京尹泰雲:『達呼爾居黑龍江之地,從古未歸王化。彼地有一種獸,不知何名,喜嚙馬腿,達呼爾畏之倍於虎,不敢安居。國初時,曾至彼地,因著高趕騎假馬,竟射殺此獸。達呼爾以為神也,乃歸誠焉。因作是舞。』

圓明園宮門內正月十五放和盒,例也。即煙火盒子,大架高懸。一盒三層:第一層『天下太平』四大字;二層鴿雀無數群飛,取放生之意;三層小兒四人擊秧歌鼓,唱秧歌,唱『太平天子朝元日,五色雲中駕六龍』一首。惟其時余觀之朝陽滿地,不見燈光矣。後停止。

王建《宮詞》:『每遍舞頭分兩向,太平萬歲字當中。』《居易錄》雲:『今外國猶傳其制。』引鄭麟趾《高麗史》雲『教坊奏王母隊歌舞,一隊五十五人,舞成四字,或「君王萬歲」、或「天下太平」。此其遺意』雲雲。今圓明園正月十五日,筵宴外藩,放煙火,轉龍燈。其制,人持一竿,竿上橫一竿,狀如丁字,橫竿兩頭系兩紅燈。按隊盤旋,參差高下如龍之宛轉。少頃,則中立向上排列『天下太平』四字。當亦前人遺意耶。

舊庫內陳物堆積,有明代物。年久無用,發崇文門變價。內有朝靴,以彩繒錦緞攢集而成,似緙絲。前作虎形,以皮,金作睛。屈曲者為雲氣,五色迷離,如廟中神象所著者。亦有緙絲者,乃明帝之禦物也。或朝、或祀、或晏居,正不知何時著此耳?豈明制當如此耶?俟再考。

年節王大臣呈進如意,取兆吉祥之義也,自雍正年間舉行。嘉慶元年,貝勒、貝子、公等以至部院侍郎、散秩大臣、副都統俱紛紛呈進兩分。於是定以限制:凡遇元旦、萬壽及慶節,唯宗室親王、郡王、滿漢大學土、尚書始準呈進,其余一概不準。外省鹽、關、織造,向有年例辦進備賞等物,亦止準備進一分。時蘇司空楞額為兩淮鹽政,於例進風豬肉一百塊、皮糖八匣,加倍進呈,擲還一半,仍處分之。而如意之例,後又減去慶節一次。至己未,則並王公大臣督撫等呈進之例,悉行禁止焉。

禦用時憲書寫本名曰『上書』。首頁節氣,次頁次年神、方位,三頁列二十花甲子,四頁列六合,末二頁紀年,與外本同。每日於五行下註明陰陽。於除危後添註『寶』、『義』、『專』、『制』、『伐』五字,五行生克之謂也。上生下為寶,如甲午木生火。下生上為義,如辛丑土生金。上下同宮為專,如戊戌同屬土。上克下為制,如庚寅金克木。下克上為伐,如壬辰土克水之類。其義不過陰陽剛柔之理耳,於用事宜忌無關。又每日但註吉神,不註惡煞。每日宜忌及款識俱與頒行本不同。今列其式於左,亦多識之一端也。

某某日甲子水陽 上弦

某時、某刻

天后 時陽 福生 聖心

 神 司命 候 東風解凍

生氣 不將 績世  明堂

益後 青龍 天赦  三日 兵福 要安 五合  官日 玉宇 吉期 兵寶  守日 天巫 福德 六儀  金堂 金匱 天恩 歲德合 日陰合 相日 三合 天醫  天馬 寶光 臨日 敬安  普護 五富 天喜 時德  馹馬

吉神

歲德 月德 母倉 天德 月恩 四相 時陽 兵吉

宜祭祀、祈福、求嗣、上冊、進表章、頒恩覃、肆赦施恩、封拜、詔命公卿、舉正直、施恩惠、恤孤寡、布政事、行惠愛、雪冤枉、緩刑獄、慶賜賞、賀宴會、入學、行幸、遣使上官,赴任臨政、親民、結婚姻、納采、問名、嫁娶、搬移、解除、沐浴、裁製、營建宮室、繕城郭、興造動土、豎柱上梁、開市納財、立券交易、修置產室、開渠穿井、安確磑、栽種、牧養、納畜、整容剃頭、整手足甲、求醫療痛、掃舍宇、平治道塗、行幸、進人口、經絡捕、捉針刺

書高一尺二寸,寬約七寸。每四頁為一月,每日分四層。寫陰陽字用朱書。吉神一層全用朱書。每日推其所應有之吉神註之。五日註候,半月註氣,一月註節。『節』、『氣』、候』三字朱書。某節、某氣亦朱書,墨註某時某刻。其某候則墨書。如其日應註日出、日入時刻,則朱書於吉神之後,分作兩行。又墨書晝若干刻、夜若干刻於日出、日入之後,分作兩行。若是日應書躔及某將,亦註於吉神之後。朱書此日二字,下雲:某時某刻日躔,某某在某宮為某月將。『某月將』三字復朱書。其每日所宜,『宜』字朱書。其宜用何時,亦雙行註於下,與頒行本同,但朱書耳。其日不宜者,亦註明不宜某某,『不宜』字則墨書矣。但其日註宜則不註不宜,註不宜則不註宜,宜與不宜不同日註也。遇上下弦,則書於上格日辰之右。朱書『上弦』及『下弦』二字,墨註時刻。遇日幹與皇上景命同者,則亦朱書。

祈年之禮見於《周官》。日用上辛見於《月令》註。王肅雲:周以正月祭天以祈谷。《春秋傳》曰『啟蟄而郊』,則祈谷也。顧憲之議《春秋傳》以正月上辛郊祀。漢平帝元始五年正月六日辛未郊。唐貞觀《禮》:正月辛日祀感生帝以祈谷。郊之用辛,代有明議,然於春前、春後其義未昭。齊永明元年立春在郊後,世祖欲遷郊,王儉啟雲:『景平元年正月三日辛丑南郊,其月十一日立春。元嘉十六年正月六日南郊,其月八日立春。近世明例,不以先郊後春為嫌。』宋英宗治平二年正月上辛祈谷,禮院言:元日朝會、壽聖節多與上辛相近,常改用中辛,非尊事天神之意。真宗景德四年以前,祈谷止用上辛,其後則用立春後辛日。尋南齊王儉之議,不以後春為非。推治平禮院之言,必以上辛為是。有明祀典多曠。嘉靖九年以孟春上辛日祈谷,嘉靖十年以啟蟄日祈谷,蓋亦無定制也。歷代以來或乖古制,或拘上辛,典籍所陳,迄無一例。我朝康熙五十五年正月十日上辛,以尚未立春,議改下辛。雍正十三年正月十日上辛,十二日立春,以典禮不應在春前,議改次辛。乾隆十六年、三十年、五十四年俱以辛在春前改用次辛。嘉慶己未九月,上以孟春祈谷為本年預兆農祥,若在春前,於乘陽之義未當,始以立春為度,著為令。如春在臘月,而上辛亦在年內,未便隔年行祭辛之禮,則改用次辛;如春在年內,而上辛在元旦及初二三日,未便於歲除新歲之日出城宿壇、亦改用次辛;如得辛遇正月七日世祖忌辰,祗承之義,統於一尊,不以展期,惟禮成回宮,樂設而不作;若遇元旦齋戒,則停止朝正,於祈谷次日補行受賀。櫻祀大義,至我朝始正。嘉慶二十五年正月初五日朝賀,以元旦為齋戒期也。

地壇於乾隆十七年初建齋宮。□□年高宗宿齋,從官多受喝者。以後夏至俱齋宿宮內,祭日至壇。嘉慶庚申,禮官以舊儀請,上以是歲升配禮須前一日致告,未便回宮,因於雍和宮齋宿。睿皇揆義定禮,精詳周備如此。

嘉慶十七年壬申三月二十日,皇帝幸南苑大閱,盛典也。先期會議所有儀註,錄於左:

辦理閱兵大臣事務管理都統事務和碩莊親王臣綿課等為恭進大閱儀註事,臣等公同會議,明年三月二十日皇上閱兵之日,請將馬上儀仗在行宮門外排列。設黃幄於南苑晾鷹臺,幄後設圓幄,恭候皇上躬禦甲胄。列陳時,八旗號纛各按本旗汛地建立。黃幄兩旁以前鑾儀衛排列,蒙古畫角二對。次排親軍畫角。又次八旗海螺。護軍乘馬從兩旁依次排至鹿角前。八旗傳宣官俱穿馬褂戰裙,在臺下兩旁乘馬排立。大門侍衛每翼各派六員,亦令穿馬褂戰裙,乘馬,在傳官之前近臺排立。領侍衛內大臣等於新滿洲、索倫、蒙古侍衛內,派馬上嫻習者三十員,不使擐甲,令乘馬,在傳宣、侍衛之末,按翼排列,備控軼馬。令警蹕官兵在臺下兩旁雁翅排列。將陣內設立正黃旗漢軍信炮,於鑲黃、正黃二旗之間排列。漢軍八旗鹿角在陣前首纛下排列。鳥槍兵在鹿角後排列。漢軍炮位在鹿角兩旁排列。護炮鳥槍、藤牌在炮位之後排列。漢軍炮位之次,內火器營炮位,鳥槍、護軍、炮手畫分兩翼,間隔排列。頭隊八旗、前鋒、護軍在火器營之後按翼分旗排列。次隊驍騎,亦按翼分旗在頭隊之後排列。翼隊交沖官兵,請照乾隆四十二年,將左翼之健銳營、右翼之外火器營官兵,每翼各派三百五十員名乘馬向前雁翅排列。翼隊驍騎在交沖兵後,按旗雁翅排列。鑲黃旗漢軍信炮在行宮門前稍遠之處排列。辦理閱兵事務之王大臣等擐甲在晾鷹臺排列。接駕閱操之前,兵部大臣具奏。聖駕將出行宮,門前所設信炮施放三次。駕出之後,作《鐃歌大樂》,奏《壯軍容》之章。馬上儀仗導引皇上升晾鷹臺圓幄,躬擐甲胄。扈從王大臣侍衛等亦輪流甲胄。擐甲畢,前引大臣、兵部大臣導引皇上禦黃幄升座。部院大臣等鹹蟒袍補褂前進,在黃幄前兩旁排列。豹尾班兩旁之次,散秩大臣、三旗侍衛等量其地方,按翼駐立。豹尾班之後,建立黃龍大纛,酌派侍衛等於兩邊駐立,斷後管轄。眾既排定,恭獻禦茶。皇上用茶時,眾皆跪叩,獻。進茶侍衛退,賜眾飲茶。照例派捧茶侍衛等,鹹服蟒袍補褂。賜茶畢,兵部大臣等進前跪奏請鳴角。黃幄前蒙古畫角先鳴,次親軍海螺、傳令海螺以次遞鳴,聲至鹿角前,鹿角海螺、前鋒護軍海螺接鳴,後蒙古畫角、親軍海螺止鳴。傳令海螺退回臺下兩邊,排列陣內。視傳令退後,將正黃旗漢軍信炮施放三次,舉鹿角。兵聞擊鼓而進,鳴金而止,麾紅旗則槍炮齊發。如此九進。至第十進,連環槍炮齊發。連環槍炮發畢,鹿角分開八門,八旗藤牌兵丁由鹿角出,排班駐立,各隨金鼓而舞。藤牌舞畢,退回。八旗漢軍鳥槍、滿洲火器營、鳥槍兵亦由鹿角出,各按汛地排立整齊,施放進步連環槍。頭隊前鋒、護軍各旗結隊由鹿角出,以待施放進步連環槍畢。次隊亦隨同前進,兩翼交沖官兵亦即催馬前進,左翼於鑲白旗號纛,右翼於鑲紅旗號纛之下,伺候進步連環槍畢。退回時,頭隊前鋒、護軍一齊鳴螺吶喊前進,各按汛地排立,交沖官兵即催馬吶喊交沖。交沖畢,殿後前鋒、護軍務至本旗號纛下排立。殿後兵進後,槍炮、鹿角兵、前鋒、護軍隊各旗結隊鳴螺撤回。撤後,殿後兵結隊鳴螺撤回入陣,仍在原排列處整齊排列,兵退至原排列處立定。兵部大臣等奏大閱禮成,請皇上禦圓幄釋甲胄,扈從王大臣、侍衛等隨釋甲。駕還行宮,作《鐃歌清樂》,奏《鬯皇威》之章。俟皇上入行宮後,正白旗漢軍施放信炮三次。閱兵大臣官員等各回營釋甲,帶領該官兵,各按隊伍,沿途嚴行管束,陸續進城。查舊例,八旗滿洲、蒙古、漢軍、前鋒營、擴軍營、內火器營,共安營三十四座。此次既加增健銳營、外火器營交沖,臣等請於左翼之末增健銳營一座,右翼之末增外火器營一座,共安營三十六座。明年開印後,臣等將派出操閱之大臣官兵,帶往仰山窪多演數次,仍帶往南苑操演數次,以備大閱。嘉慶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奏。

又為查閱隊伍儀註事,臣等會議,得三月二十日皇上大閱之期,大臣官員兵丁等將隊伍排齊,兵部大臣奏聞。駕出行宮,升晾鷹臺圓幄,躬親甲胄,隨從王大臣侍衛等亦擐甲胄。俟擐甲畢,御前大臣奏聞,駕自晾鷹臺乘騎,由中路行至左翼鹿角之末,正藍旗漢軍鹿角開門,入隊伍,在鹿角之後漢軍兵丁之間查閱,至右翼鹿角之末,鑲藍旗漢軍鹿角開門,出隊伍,仍由中路升晾鷹臺。查閱隊伍時,前引大臣、兵部大臣等導引,隨從大臣、閱兵王大臣等隨行,御前侍衛、乾清門侍衛等皆隨行,其次豹尾槍隨行,豹尾槍後金龍大纛隨行,三旗侍衛等按次隨行。派出帶隊大臣等各在所帶隊伍汛地乘騎駐立。部院大臣等是日皆蟒袍補服,在晾鷹臺排列。皇上查閱隊伍畢,臨晾鷹臺黃幄,升禦座,進茶。及大眾賜茶畢,兵部大臣跪奏請鳴螺演陣。恭繪陣圖,一並恭呈。嘉慶十七年二月初八日奏。

國朝喪制皇帝二十七日而除,高宗當世宗升遐之日,欲行三年之喪,諸臣引據經義陳懇,乃持服百日。嘉慶四年,仁宗欲持服三年,王大臣以大禮服制著有定制,再四請循舊制,始勉從所請。縞素百日,仍素服二十七月。嘉慶二年二月七日,孝淑睿皇后之喪,時以禮統於尊,輟朝五日。睿皇素服七日,遇奠輟摘纓。所有王公大臣及官員兵民人等俱只素服七日,不摘纓,照常剃發。睿皇仍諭:『輟朝期內,各衙門章疏及引見等事照常呈遞。其七日內,圓明園值宿奏事之王大臣等,及引見人員俱常服,不掛朝珠。』此禮之變也。蓋禮以義起。當日睿皇尊養之孝思,高宗慈愛之周至,具見和、福二折中,實千古未有之盛事也。折並附錄:

奴才和坤、福長安跪奏:竊奴才福長安於召見軍機大臣方才趕到,隨同進見。當將此七日內皇上不過乾清宮中一路,如詣吉安所時,俱出入蒼震門,不由花園門行走,在永思殿更換素服,凡隨從人等俱在景山東門換服,於回宮時仍換常服,皇帝在宮時亦仍換常服;於十三日目送奉移後,皇帝回園時,不由出入賢良門行走,從西門竟至長春仙館;於次日早晨方恭請聖安,詳晰面奏。太上皇聖意甚慰,以為皇帝心思周密,又恐皇帝遇於哀悼,復蒙垂詢,亦經奴才等具奏:『皇帝總以孝奉為務,甚能以義制情,並不過於傷感。』又奏:昨日奴才福長安於未刻回圓明園,當同軍機大臣進見,奏稱:『皇帝遵奉敕旨,於十六日回園,即到長春仙館。並以若照常例請安,猶覺稍有未愜,擬於十七日在生秋亭恭請聖安較為妥協。』太上皇以皇帝所想尤屬周到,聖意甚悅,以為必應如此。又蒙垂詢:『皇帝日內尚不至過悲否?』當日即回奏:『皇帝以禮抑情,並不過於感愴。今日因閱看景安、秦承恩奏到撲滅淅川光頭山教匪二折,轉深慰悅。』太上皇以皇帝極盡孝道,斟酌事理,思慮詳密,又以國事為重,聖意尤為欣喜。理合奏聞,仰慰宸廑。謹奏。嘉慶二年二月十一日。再本日進見時,太上皇又將昨日垂詢一切詳細詢及,奴才等如前覆奏。又問:『皇帝近日面貌稍覺瘦否?』當即覆奏:『禦容如常。』復問及在宮內服色,又經覆奏:『皇帝因奉養太上皇,諸取吉祥,不獨禦用系屬常服,即凡隨從太監等皆蒙諭令穿天青褂子。』太上皇以皇上專隆尊養,純孝若此,實為前代所未有,聖心愉悅之至。

《禮》:『為天子斬衰。』國朝喪儀,王公百官持服二十七日。孝袍毛邊,夏則涼帽去纓,冬則暖帽去纓。屆期除服易青袍,百日而止,衣更青則冠用纓。惟恭理喪儀及殯前守衛執事人員,及派出穿孝之王大臣,始百日除服。嘉慶庚辰七月二十五日戌刻,仁宗龍馭上賓。八月十二日梓宮由避暑山莊啟行,二十二日至京,距初喪已屆二十七日。遽行除服,臣子之心有所不安,且几筵前舉行祭典理應喪服。留京王大臣始奏請以大祭禮後除服;其各衙門文移奏疏向以二十七日內用藍印,及每日陳設法駕鹵簿例於滿月禮後停止者,均改至大祭禮後。欽天監擇吉九月十六日大祭,始除服。

大行皇帝梓宮自熱河奉移入京,工部奏例用一百二十八人大杠一分。沿途十宿,每宿分六十班,每班需用押杠官四員。自少卿科道以下、主事以上,公侯伯以下、參領雲騎尉以上,前鋒參領、護軍參領、八旗參領、副參領、上三旗頭等侍衛、下五旗王府長史內,移取能事者,每班四員照管。三十八人幡杠一分,沿途分三十班。每班派部員官四員、包衣官四員管轄。

沿途十宿蘆殿地址、裏數:熱河麗正門起,過廣仁嶺,十二日喀拉河屯四十里,十三日平家營二十九里,十四日常山峪三十九里,十五日兩間房三十八里,過青石梁,十六日巴克什營二十九里,十七日瑤亭五十里,十八日密雲六十八里,過古北口,十九日懷柔四十四里,二十日藺溝四十九里,二十一日清河北三十九里,二十二日東華門三十四里。

八月二十三日辰正,大行皇帝梓宮入安定門。皇帝先一時進城,由神武門入見太后,仍出安定門跪迎。俟過,復馳至內東華門外跪迎,步行隨入宮。梓宮入東華門,至箭亭換小杠,然後入景運門,至乾清官。百官齊集景運門外。二十三日行殷祭禮。自是日至九月十六日,每日三次齊集舉哀:早以辰初三刻,午以午正一刻,晡以申初三刻。當梓宮入城時,臣民跪迎者無不同深悲戚,仁宗深仁厚澤感人之深於斯益見。皇帝哀慟,直令人不忍仰視。我朝以孝治天下,實從古所未有也。

嘉慶庚辰,重九日辰刻朝奠後,頒賞諸王大臣遺念,至侍郎而止。吳藹人信中講學得與,南書房翰林也。朱韞齋士彥以閣學,顧晴芬臯以詹事,徐少鶴頲以少詹,陳偉堂官俊以侍讀,戚蓉塘人鏡以檢討,俱得邀賞,以上書房翰林也。每人袍一、褂一、和包三、靴一雙。諸侍郎所得無靴,別內廷也(時陳侍讀督學山西,顧詹事為之代領)。舊例惟南齋得與,此次上書房亦始有之。

皇帝即位,恩詔京官四品以上、外官三品以上俱得蔭子。一品者蔭五晶,二品者蔭六品。朱韞齋詹事士彥以庚辰七月二十五日擢內閣學士。是日仁宗疾漸,本下,字跡已近模糊,蓋即獲麟之筆也。韞齋子乃得二品之蔭。是時陳荔峰閣學於圍前告假歸葬。送駕後,始行至山東臨清,聞龍馭上賓奔回,而所有蔭子加級之恩均不能邀。陳之出缺,朱之升缺,殆皆有數也。韞齋同日升擢者顧晴芬少詹臯得詹事,奎玉庭少詹照得滿詹事(韞齋、荔峰皆余鄉試同年)。

臣工奏折,凡經有朱筆,雖一圈點俱呈繳,不獨有朱批而後繳也。其在任久者,或每年奏繳一次,或任滿匯繳,則無定制。繳進之件俱存於紅本處。遇纂修《實錄》時,奏明請出,事畢仍交紅本處奉藏。嘉慶十二年,以列聖以來積漸既多,始移藏於太和殿東夾室內。其館中請出者,於應繳時即由本館恭送夾室,不復繳進矣。

御前行走與御前侍衛同官而有別。外藩蒙古王公及貝勒、貝子、八分公則稱『行走』,滿洲則稱『侍衛』。侍衛有缺,行走無額缺也。

嘉慶初,以軍機辦理樞務之地,理宜嚴密。時部員多以回事畫稿為名,擁擠窗外探聽。於是派科道一人,每日輪至隆宗門內北首內務府值房監視,軍機大臣散後方得退直。自王、貝勒、貝子、公、文武滿漢大臣,俱不得至軍機與軍機大臣談論。軍機之有科道稽察,自庚申十一月十八日始也。嘉慶二十五年十月初三日復裁撤。

軍機處向無親王與行走者。嘉慶四年成親王與焉,自正月至十月二十二日即出,暫時之例也。

軍機章京從前未定額數。和相在朝時,其挑補俱由軍機大臣自取,並不帶領引見。嘉慶四年正月,定為滿、漢章京各十六,缺由內閣、六部、理藩院堂官於司員、中書、筆帖式內,選擇品方年富、字畫端楷者,送軍機帶領引見。二月三十日軍機以保送人員引見長齡等十五人充章京,富綿等二十人記名按次補用。其奉旨記名按缺挨補,即自是年始。

軍機挑取章京,舊只內閣保送中書,繼而亦有六部司員。工部雖保送,而司員邀用者獨少,蓋以衙門次序在後故也。丙寅歲,始奏請考試,軍機大臣挑取若干員帶領引見,奉旨,用者挨補。若帶領十人,用者不過六七也。此次取二十人,同年童萼君工部槐第一,題為《勤政殿疏》。童有句雲:『所其無逸,弼丕基於億年萬年;彰厥有常,思贊襄於一日二日。』軍機章京之有考試,自此次始。至道光辛巳,願送者日多,各堂官無如何,始有本衙門自試之例,試取者方得送內閣。及刑部試時,更限以三刻交卷,字須三百,遲者不閱,而例愈嚴矣。

軍機章京向令大臣子弟回避。嘉慶二十五年十月二十八日始有一體保送之例。

翰林無充軍機章京者。若由舉人中書充章京,一改庶常,便出軍機。戴文端由中書充章京,改修撰,奉高廟特旨仍留章京。至侍講學士時,始特賞三品卿,在軍機大臣上行走。翰林之充軍機章京,惟戴文端一人而已。

翰林開坊,中允以上則進本,贊善、司業則帶領俸深之前二十名引見。二十名內有出差者,但於折中敘明而不用綠頭牌,以其人不在引見之列也。辛巳冬十一月,命以後引見,贊善凡出差者一例進綠頭牌,自是月始。壬午三月二十六日引見,贊善易石坪元善以第一得之。時易充會試同考官,在棘闈中,人未見而邀擢,以進綠頭簽也。內閣中書向以得稽察房為要津,蓋其時非由稽察房不能得侍讀也。終南捷徑,人競爭之。自戴文端公入閣,挑協辦,侍讀俱由散值派取,稽察房遂為無足重輕之地矣。

巡城御史輪住海甸,自嘉慶十九年始也。是年因逆匪林清余黨未盡,稽察保甲,抽對門牌不符,令巡視西北兩城御史,自正月至十月輪班在海甸各駐半月。至嘉慶二十五年十月,有條奏巡城御史駐園,恐誤公事,始議準裁撤。

三庫(綢緞,顏料,銀庫)向歸江南道,滿、漢御史輪往查察。嘉慶二十年十月,始每庫派御史一員監放,以專責成,一年更換。從浙江道御史柏清額之請也。二十一年十月,復添三員,定為每庫滿、漢各一員。每當應更替時,本堂帶領引見,簡用六人,回署當堂掣簽分庫。歲戊戌引見時,上即派定,不掣簽矣。

武英殿有露房,即殿之東稍間,蓋舊貯西洋藥物及花露之所。甲戌夏,查撿此房,瓶貯甚夥,皆丁香、豆蔻、肉桂油等類。油已成膏,匙匕取之不動。又有狗寶、鱉寶、蜘蛛寶、獅子寶、蛇牙、蛇睛等物。其蜘蛛寶黑如藥丸,巨若小胡桃,其蛛當不細矣。又有曰『德力雅噶』者,形如藥膏。曰『噶中得』者,制成小花果,如普洱小茶糕。監造列單,交造辦處進呈,上分賜諸臣,余交造辦處。舊傳西洋堂歸武英殿管理,故所存多西洋之藥。此次交造辦處而露房遂空,舊檔冊悉焚。於是露房之稱始改矣。

端門樓舊貯腰刀、撒袋一萬八千分,梅針箭十八萬枝,為乾隆四十六年從給事阿那布之奏,照大閱合操時用盔甲一萬八千余副之數備制收存者。八旗各營用則領取,畢則交回。嘉慶庚申二月,西司空成復請官造八旗兵應用箭枝、撒袋、腰刀等件。據稱此項器械向系兵丁自備,並無照驗之例,官既不加督責,兵丁乃多不整齊。大學士等議八旗應照點驗軍器之親軍、前鋒、護軍披甲等,共六萬三千有余,若每名官給梅針箭六十枝或八十枝、撒袋一副、腰刀一把,為數過多,不特需費浩繁,亦無公所存貯。若令兵丁自貯,更易滋弊。定親王因言門樓收貯事,遂如舊例。西司空之為此奏,蓋不知舊行事例也。又請擇健銳營慣使腰刀技藝者,分撥各營,教之使刀之法。尋駁曰:『腰刀為行兵要件,自當隨時練習。於別營挑選,未免紛煩。應毋庸議。』

步軍統領即古之執金吾也,今俗稱為九門提督,舊秩三品。後侍郎、尚書、大學士、親王皆兼為之。嘉慶己未六月二日,皇后關防出神武門,有恒謹者不之避,兵部罪步軍統領不能稽察。時定親王綿恩攝此職,上以布彥達賚代之,定秩從一品。更仿綠營提督總兵之例,設左、右翼總兵各一員,秩正二品。其巡捕五營,將中營作為提標,副將作為提督,中軍管圓明園一帶五汛;南、左二營參將以下並所轄之十汛,歸左翼總兵管;北、右二營參將以下並所轄之八汛,歸右翼總兵管。是年十月,定總兵每人在南城外輪住半月(以順城門外十間房鄭源抄產官房為公所)。六年改左翼總兵駐紮城外,右翼總兵駐紮圓明園。先是副將駐圓明園,自總兵駐園,副將則移駐樹村。

總兵駐園,五年十一月十七日旨也。十一月三十日又令明年詣園後,步軍統領與左右翼均輪替在園駐班,正陽門外仍照舊輪流駐紮。

部院各衙門用印,各有監印之員,防竊漏也。外官則多交簽押司其事。嘉慶己未有縣丞職銜程卿延假名程炎,以湖廣總督印封書函投安徽巡撫衙門,內開『轉準勒保、福寧來信,川省軍糧囑於楚省代買二十萬石。除湖廣采辦十萬石外,余令候補知縣程炎前赴江南、江西采買奏明,即於九江、蕪湖、滸墅三關各撥銀五萬兩發交』雲雲。後訊出程卿延父程餛官湖北鹹寧令,曾在畢制軍沅行署司理筆墨,存有預印空封之故。可知銓蓋印信時監視不實,則有此弊。可不慎諸!

奉天等處向有派員巡查之例,每屆五年巡查一次。奉天則京卿往,吉林、黑龍江則盛京侍郎往。其盛京各寢陵宮殿,嘉慶十年有旨令盛京將軍同工部隨時修整。屆二年,軍機奏請派宗室王、貝勒、貝子、公暨大學土、六部尚書數人往查。二十三年始停此例。以後俱特旨派員,以定立年限,恐作弊者得以先期掩飾也。

吉林將軍、副都統及寧古塔、伯都訥、三姓、阿勒楚喀副都統等,每歲慶賀年節必有表文。文曰:『臣等誠歡誠忭稽首頓首上賀。伏以德純乾元,首正六龍之位;建用皇極,肇開五福之先。恭維皇帝陛下,率育蒼生,誕膺景命。蘿圖席瑞,共球集而萬國來同;黼良凝禧,陬ㄛ恬而八方和會。太平有象,慶祚無疆。臣等恭遇熙朝,欣逢聖誕,伏願玉燭常調,溥時雍於九牧;金甌永固,綿泰運於萬年。臣等無任瞻天仰聖歡忭之至,謹奉表稱賀以聞。』吉林屬每歲進貢方物:

四月內進油炸白肚鱒魚肉釘十壇。七月進窩雛鷹鷂各九只。十月進二年野豬二口、一年野豬一口、鹿尾四十盤、鹿尾骨肉五十塊、鹿肋條肉五十塊、鹿胸岔肉五十塊、曬幹鹿脊條肉一百束、野雞七十只、稗子米一斛、鈴鐺米一斛。十月內由圍場先進鮮味二年野豬一口、一年野豬一口、鹿尾七十盤、野雞七十只、樹雞十五只、稗子米一斛、鈴鐺米一斛。十一月進七里香九十把、公野豬二口、母野豬二口、二年野豬二口、一年野豬二口、鹿尾三百盤、野雞五百只、樹雞三十只、鱘鰉魚三尾、翹頭白魚一百尾、鯽魚一百尾、稗子米四斛、鈴鐺米一斛、山查十壇、梨八壇、林檎八壇、松塔三百個、山韭菜二壇、野蒜苗二壇、柳木槍鞘八根、柳木線槍鞘八根、駁馬木線槍鞘八根、駁馬木槍鞘八根、樞梨木虎槍桿三十根、樺木箭桿二百根、椴木箭桿二百根、白樺木箭桿二百根、楊木箭桿二百根、海青蘆花鷹白色鷹俱無額數、窩集狗五條(系奉旨之年賫進)、賀哲匪雅喀奇勒哩官貂鼠皮二千五百八十二張(隔一年賫送進御覽)、紫樺皮二百張、上用紫樺皮一千四百張白樺皮改為紫樺皮一千四百張(隔一年進御覽)、官紫樺皮二千張。又交下五旗官紫樺皮一萬二千張、白樺皮三千張、暖木皮各五十斤、壟草各五十斤(以上俱賫送武備院查收)。接駕及恭賀萬壽進貢物產:貂鼠、白毛梢黑狐貍、倭刀、黃狐、貉、梅花鹿、角鹿、鹿羔、麅、麅羔、獐、虎、熊、元狐皮、倭刀皮、黃狐皮、猞猁皮、水獺皮、海豹皮、虎皮、豹皮、灰鼠皮、鹿羔皮、雕鸛翎、海參、白肚鱒魚肉釘、烤幹白肚鱒魚肚囊肉、油炸鱘鰉魚肉釘(以魚油炸魚,國語名黑夥)、烤幹細鱗魚肚囊肉、草根魚、螃頭魚、鯉魚、花解魚、魚油、曬幹鹿尾、曬幹鹿舌、鹿後腿肉、小黃米、炕稗子米、高糧米粉面、玉秫米粉面、小黃米粉面、蕎麥糝、小米粉面、稗子米粉面、和的水𩜵餑餑、搓條餑餑、豆面剪子股餑餑、打糕肉夾搓條餑餑、炸餃子餑餑、打糕餑餑、撒糕餑餑、豆面餑餑、豆䊲糕餑餑、蜂糕餑餑、葉子餑餑、水𩜵子餑餑、魚兒餑餑、野雞蛋、葡萄、杜李、羊桃、山核桃仁、松仁、榛仁、核桃仁、杏仁、松子、白蜂蜜、蜜脾、蜜尖、生蜂蜜、山韭菜、貫眾菜、藜蒿菜、槍頭菜、河白菜、黃花菜、紅花菜、蕨菜、芹菜、叢生磨菇、鵝掌菜。

高麗例貢。崇德八年九月文皇帝遣諭朝鮮王曰:『寬溫仁聖皇帝敕諭朝鮮國王李倧,歲貢方物悉出於民,夫民皆吾民。朕恐重致疲困,今將歲貢綠綿綢二百五十匹、紅綿綢二百五十匹各減五十匹,白綿綢一千五百匹減五百匹,細佇絲四百匹減三百匹,粗布七千二百匹減二百匹,上等腰刀二十六口減六口,五爪龍蓆四領減二領,雜色花蓆四十領減二十領,其余仍舊。』順治元年十一月額進佇布四百匹、蘇木二百斤、茶一千包俱蠲免,再各色綿綢二千匹減一千匹,各色細布一萬匹減五千匹,布一千四百匹減四百匹,粗布七千匹減二千匹,順刀二十把減十把,刀二十把減十把,余如舊。自列祖恤藩以來蓋屢減矣。

朝鮮國遣使年貢有例賞,由禮部具奏。新正宴紫光閣,又例有加賞。及該使臣在圓明園獻詩,復有加賞國王及使臣物件,俱由軍機具奏,在山高水長頒給。賞國王物件:

龍緞二匹、福字箋二百幅、雕漆器四件、大小絹箋四卷、墨四匣、筆四匣、硯二方、玻璃器四件。賞獻詩使臣物件:

大緞各一匹、筆各二匣、墨各二匣、箋紙各二卷。

紫光閣筵宴加賞物件:

正使錦各三匹、漳絨各三匹、大卷八絲緞各四匹、大卷五絲緞各四匹、大荷包各一對、小荷包各四個。副使錦各二匹、漳絨各二匹、大卷八絲緞各三匹、大卷五絲緞各三匹、大荷包各一對、小荷包各四個。

嘉慶丙辰,緬甸王以恭逢國慶遣使敂關朝貢,雲南勒總督保以該使臣上年進京叩祝甫回,將原賫表文貢物令來使帶回。上以該國地居炎僥,遣使遠來,致徒勞跋涉,向化未伸,因命軍機代擬巡撫江蘭檄諭開導之。檄曰:『雲南巡撫為檄知事,照得該國王,以今歲恭逢國慶,遣令頭目人等叩關,賫到表文貢物,懇求朝貢進京。經總督部堂勒以該國貢使甫經回國,將此次原賫表文仍交來使帶回,令該國王俟嘉慶五年再行遣使赴京祝嘏。具奏,蒙大皇帝俯鑒:該國王抒忱效順實出至誠,而總督部堂勒新任雲、貴,不能仰體大皇帝懷柔至意,率將賫到表文貢物仍令來使帶回,辦理錯謬。已欽奉諭旨,將勒保革去總督,並交部嚴加治罪。仍命將辦理錯誤原由傳諭該國王知悉。至該國使臣業經遣回,若又令進京朝貢,長途跋涉,未免來往煩勞。特令本撫諭知該國王,應俟嘉慶五年太上皇帝九旬萬萬壽,再遣使來京祝嘏,以遂瞻就之忱。並特賞該國王繡蟒袍料一件、織金蟒緞一匹、大紅片金一匹、大紅妝緞一匹、以昭恩賫而示體恤。為此知會該國王敬謹遵照祗領,須至檄者。』

喀什噶爾伯克等年班進京,定例,每伯克一名準帶跟役一人;其行李斤兩:三品伯克準四千斤,四品準三千斤,五品準二千斤,六品準一千五百斤。回子王照三品伯克加一倍,準八千斤。貝勒六千斤,貝子四千斤,公三千斤,各伯克子弟六百斤,行李斤兩較多,跟役名數較少。回子等每於例外多帶跟役,於是驛站被滋擾矣。嘉慶二年閏六月,大學士議回子公及伯克子弟行李尚不甚多,照例準帶。其回子王、貝勒各減行李二千斤,貝子至五品伯克各減行李五百斤,六品伯克減三百斤。有於例外多攜跟役者,多一人則再減行李二百斤,多二人則減四百,以次遞核。時長牧庵相國麟為喀什噶爾參贊大臣,從其請也。

哈密所屬塔爾納沁蔡、巴什湖兩處設屯田,例額有種地遣犯一百八十名隨兵耕種。乾隆三十八年,陜、甘勒制軍爾謹以遣犯陸續撥完,各省改發新疆人犯,俱擬烏魯木齊安置,哈密並無續發之犯。因請於發遣伊犁二處人犯經過哈密時,擇其年力精壯堪任力作者,截留備補。五年期滿,其原擬為奴者仍發原配為奴,原擬種地當差者仍發原配種地當差。得旨:『只準截留情罪本輕之人,重者不準。』五十八年屯田缺額,遂於加重改發新疆為奴人犯內,擇其情輕者截留。後以發遣新疆情輕人少不敷耕作,遂議除洋盜被脅服役發往回疆為奴各犯不準截留外,其情重人犯內有年力精壯者,暫準截留補額,俟有情輕者到哈密,再將所留重者更替,照原擬發落。從僧公保住之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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