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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西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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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竹西集
卷之四
作者:李敏迪
1685年

啓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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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嫌啓持平時。丁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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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再昨偶從闕下。望見西墻之役。目擊而心驚。私竊以爲灾異之慘。極於今日。此宜君臣上下改心省己。夙夜祗懼。以承天戒。而土木之役。適當斯時。此雖出於聖上孝思不以儉親之至意。然而去年今年。虹變無異。而或罷或仍。擧措不同。於此亦可見聖心或怠於去年。天變漸至於不足畏也。此心操舍之間。天地神明。豈不降監耶。然此則旣無新增。工將告訖。不但成事之諫。無益於旣往。臣子之情。亦欲速完大役。以奉聖母。稍正宮寢之儀。少安三朝之意。而至於西苑之築。繼作於今日。則决非其時。地勢旣高。功役不細。瞻聆所及。孰不駭歎。人心之所未安。卽天意之所不順也。仰觀則天方震警。而俯察則民阽飢餓。正於此時。忽見役夫蔽山。呼耶震地。長墻繚繞。包絡一嶺。則上天監臨。必不曰敬我之怒。下民視聽。必不曰恤我之死。似此擧措氣象。豈曰恐懼之道而恫癏之意也。雖朝臣仰體。或諒其不得已之實。其在黎庶觀瞻。遠外聽聞。果以爲何如也。今者僧徒皆集。板築方始。人或以爲前功可惜。大衆難散。雖然。旣有非常之變。則必有變常之擧。然後乃可以少塞上下之望。須於此等難斷處快决。庶盡恐懼之實。區區小故。似不足論矣。其日卽以請寢之意。發簡於諸僚。與之相確。議皆歸一。而執義臣沈世鼎。終始以面議爲答。利害可否之間。初非難知之事。旣悉於簡通。則何待於面論。而已發之論。往復二日。固托再三。終爲遷就之歸。無非臣言不見信之致。不可仍冐。請命遆斥臣職。

憲府請寢西墻之役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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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伏見西墻之築。决非其時。聖愚雖異。人心自有所同然者。仰觀而天方警告。俯察而民阽飢餓。此時此役。能安於聖心乎。心所不安。以是應天。其格於天心乎。宮內之役。雖非得已。而亦望聖明務崇朴素。以承天戒。况外苑之築。在於可已。而猶不可已乎。嗚呼。成形之謫。日以迫切。不救之患。月屢浸深。愚智之情。咸懷隱憂。而正於此時。大築宮苑。包絡一嶺。呼耶動地。板揷彌山。毋論工費多少事勢有無。只此擧措氣象。豈曰恐懼修省之意耶。且去年則雖非得已。而特命停罷。今年則雖在可已。而亦且不已。昔魏徵有言曰願以貞觀初爲法。十年之間。前後有變。古人猶以爲深戒。况去年今年。日月幾何。而聖心操舍之間。一何敬忽之不同也。此臣等之所大懼而深憂處。請深加聖意。毋忘去年之心。亟罷築墻之役。以答天怒。以解民怨。

諫院請罷諸宮家折受火田,柴塲,漁箭啓。司諫時。壬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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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林川澤。乃有國之寶。而虞衡之官所掌者也。自前代恩澤之封。未聞有以山海之利畀諸私家者。逮我國家宮戚之賜。亦未有包絡山海之地。而其爲田業者。式至今日。山海之爲宮家折受之處。不知其幾。典章一壞。分制易僭。將至於國不爲國矣。吾東邦域。固爲偏小。雖閑曠山澤。若以十里五里之大。而割與宮家。便作永業。則私門之勢益張。而公家之地日蹙。况萬世國基。螽斯慶繁。而此例已開。競相踵襲。則顧將又如之何哉。列聖以來。恩澤慈睦。非不周至。而二百餘年。不開此路者。夫豈不爲之深長慮而然哉。國制有定。恩典有限。冐濫之弊。不可長也。諸宮家稱以火田,柴塲。廣占山麓。及沿海漁塲。擅收魚利等處折受者。請令該曹。各道一一査出。並爲革罷。

與同僚請對。不得進見。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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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言地。竊見聖上講筵久停。引接罕闊。聖德無望成就。羣情不能宣達。言路杜塞。紀綱陵夷。私意公行。民生困悴。區區憂愛之誠。無所不至。所欲仰達者。亦非一二事。草草文字。恐不足以畢陳危悃。感格天聽。思欲一瞻淸光。以盡所懷。宿戒豫思。敢請入對矣。伏承聖敎以微感不得引見爲敎。臣等未知玉候違和輕重之如何。而第念君臣猶父子也。雖在調攝之中。卧內延訪。亦何所不可。臣等雖微官。以諫名。所欲陳者皆國事。咫尺閶闔。瞻望彷徨。而終不得進見。𧦧𧦧聲色。不在於峻斥深拒。只此擧措。足以拒人於千里之外。此雖由於臣等才識庸陋。誠意淺薄。以致聖上之輕視。獨不念重㙜閣開言路之地乎。臣等將何顔面。仍冐諫職乎。請命遆斥臣等之職。

因嚴旨再避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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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伏見下答之批。相顧驚惶。莫知措身之地。數行嚴旨。無非臣子之極罪。臣等死有餘責。臣等俱忝近班。昵侍多年。豈不知聖明推心待下。誠意素孚。而敢以聖敎爲托疾之歸乎。只以聖候雖有愆度。暫時卧內之賜接。亦何至大妨。而咫尺天陛。願見而不得。故愚忠所激。敢有陳列。夫豈有一毫他膓哉。言不達意。致激天怒。至下臣子所不忍聞之敎。臣等固不敢更有仰達。而區區所懷。終欲畢陳於聖明之下。曾在先朝。臣鼎重待罪玉堂。先王屬有微愆。久停引接。本館上箚陳戒。先王卽日賜對。從容開誨。至以見箚驚惕。強起引見爲敎。其時仰瞻天顔。餘汗未已。玉音失和。猶且力疾御殿。咨訪移時。羣臣咸仰聖德。一時以爲盛事。此豈非今日之所當法者乎。聖上雖以微感爲敎。君臣猶父子也。國家自一體也。古人之請見其君於在疾之日者。亦復何限。而未聞以不憂其君父之病爲罪也。仍竊念言之遜于聖心者。未必皆是。逆于聖心者。未必皆非。竊見聖明卽祚以來。引接罕闊。最爲今日中外之所共憂者。羣情湮欝。上下阻隔。雖臣等狂妄。誤觸宸威。而終願聖明遵先朝家法。益廣聽訪。亦勿以臣等罪戾而輕視㙜官也。且臣等罪狀旣如此。則聖上亦宜直加譴罰。以懲百僚。又不宜移怒於問安之批。至於不許議藥。亦恐非聖人喜怒在物之道也。臣等事君無狀。不能見信。遽被臣子所不忍聞之敎。豈意聖明一朝疑臣等至此乎。人臣負此罪名。何可一日自立於天地之間。請命先削臣等之職。仍治臣等之罪。

三避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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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昨承嚴批。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臣等狂妄觸激之罪。雖被誅戮。固所甘心。其在事君以直之道。豈敢畏威懼罪。嘿嘿自退。不盡所懷於聖明之下哉。㙜閣事體。與庶官不同。初旣請對。未蒙賜接。有何顔面。可以冐居。旣承嚴批。折之以不忍聞之敎。斥之以人臣之極罪。不但臣等之驚惶欲死而已。其爲聖上之過擧爲如何。而不爲之一言陳白乎。臣等所言。無非出於憂愛之至誠。而亦循㙜閣之舊例也。愚忠所激。語不知裁。天怒益震。至命還給。臣等彷徨失措。不敢更煩於乙丙之枕。伏退私室。終宵戰慄。昔富弼告于宋英宗曰。天子亦有怒焉。出九師伐四夷。否則陳斧鉞以誅大臣。今日陛下之怒。不爲常事也。必以臣等有大過惡可怒者。何不誅臣以謝天下。今聖上罪臣等三四人。有何可怒於天地之量。而聲色之震。乃至於此乎。喜怒之際。四方之所窺測也。臣等亦竊爲聖上惜之也。臣等負此莫大之罪名。進不能自暴於君父。退不得卽就於刑章。誠莫知置身之所。不得不再劾。而政院不爲捧入。臣等此啓。論以㙜閣體例。本無可却之義。則出納之臣。豈可以有嚴旨。先自沮塞。以啓日後之弊乎。無非臣等觸事違戾。以至於此。請命亟削臣等之職。仍治臣等之罪。

四避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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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作事狂妄。重觸天怒。兩日之內。雷霆震疊。前後聖批。無非臣子之極罪。其在分義。固當屛伏竢譴。而適値陳賀大禮時刻漸進。且承傳敎使之進參。犬馬之情。亦欲少伸鰲抃之誠。強顔就列。不復知有廉恥。玷辱名器。臣等之罪益大。仍念以怒加人。於敵以下。猶且不敢。况子而怒父。臣而怒君乎。當臣等請對之日。初未知聖候之愆度。而引接久停之餘。諫院多官。全數請對。事體旣重。聖批又以微感發汗爲敎。卧內賜對。亦是前代美事。暫時延訪。亦何至大妨。區區之望。實出於此。夫豈有一毫致疑君父之心哉。願忠之意。非不至矣。而遣辭未塋。因此轉激。此實臣等之罪也。卽伏見大臣箚批。則辭旨極嚴。至以人心世道爲歎。是天威猶未霽。聖意尙未釋。而特以大禮臨迫。姑使進參而已。非以臣等罪狀爲可恕也。臣等雖極無狀。所忝之職。異於凡僚。聖上亦宜進退以禮。非禮於臣等。乃所以禮諫官也。豈可一邊譴怒。一邊維縶。使之彷徨悶蹙。無所容身耶。今臣等罪戾如此。不可一日冐居其職。又不可不明正其罪。以懲百僚。王章旣申。私分亦安。請命先削臣等之職。

五避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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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受恩深重。妄有獻忠之誠。文字不足以自達。故敢請入對。而初不知聖候之愆度。冐瀆於調攝之中。臣等之罪一也。諫院多官。旣已請對。不得進見。則㙜閣自劾。雖云舊例。遣辭狂妄。致激天怒。臣等之罪二也。嚴旨之下。固當竢罪不暇。而區區衷悃。終欲必達。未免累次煩溷。以致未寧之中。達夜酬酢。臣等之罪三也。大禮臨迫。傳敎又下。徒知分義之不敢辭。莫思進退之不可苟。不待公議。徑先就列。喪失廉恥。玷辱名器。臣等之罪四也。自聖上臨御以來。待下以禮。優假言者。而緣臣等無狀。轉輾激惱。上下相阻。雷霆遽震。辭氣擧措之間。大非聖人喜怒任物之道。使四方窺測。而羣情警恐。臣等之罪五也。自惟人臣負此五罪。誅譴之外。實無處身之地。决不可自同無罪。晏然就職。而處置請出。曾是意外。旣承嚴召。終不敢自進。違慢之罪。益無所逃。陵幸迫期。亦不敢一向縮伏。又此瀆擾。請命先削臣等之職。仍治臣等之罪。

諫院請自仁祖朝受敎後。不以所後子奉祀者改定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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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人後者爲之子。乃經常通義。無子而有子。父子之倫已定。反以所生父母。爲伯叔父母。則與親子無毫髮之殊。雖或有立後之後。又生親子奉祀。而舍所後子爲衆庶。是先王立後之本意不明。而父子爲假合之親。倫紀紊錯。所係非輕。曾在仁祖朝。禮官引胡安國故事。請以所後子奉祀。已成受敎。如故相臣崔鳴吉等家。皆遵用此法矣。其後士大夫往往不顧禮律。復以親子爲嫡。其爲傷於倫紀大矣。請命禮官。更加申明。自仁祖朝受敎以後有違者。並一一改定。

諫院請定史官服制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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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苑古風。爲下番者。雖遭服制。亦不許出。盖所以重史事也。然念服有輕重。私情有不可不相參者。假如遭其祖父諸父兄弟及妻喪者。亦不得出哭。而初喪未斂殯之前。晏然以朝衫公服。趨走於法從近密之地。則求之天理人情。寧有是乎。史官雖重。亦傷禮敎。請命政院議于大臣。隨其服之輕重。定爲法式。雖不得給暇以禮。並許成服後出仕。

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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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以平安監司兵使請罷之論。陳達於榻前。卽蒙允從矣。俄聞卿宰有上箚請仍者。繼又大臣入對。竟寢旣允之命。臣等不勝慨然也。今此任義伯等雖迫於事勢。而惟其所求。不能裁節。數千金之財。輕用於例給之外。此又成例。則將何以繼後耶。臣等爲他日無窮之慮。敢爲請罪。大臣以爲然。聖上許其請。而數日之間。又爲還仍。其於事體。果何如也。從前客使雖來。道臣亦多遆易。我有臣子。而自行有司之法。於彼何與。豫怯聽聞。一至於此哉。㙜論旣罷之官。復爲仍存。求之舊例。實所未聞。緣臣等昧事妄發。見輕時議。使公法不行。而壞了㙜閣體面。臣等何敢冐居言責。請命遆斥臣等之職。

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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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伏聞掌令朴世堅。以宮家免稅結數太多。陳達於榻前。臣不勝慙悚。其日聖上俯詢羣臣。論難再三。歸一而後。始有成命。諫臣苟能當事力爭。則聖上亦必快從。而緣臣無狀。遽爾將順。遂成聖朝過擧。臣罪至此而無所逃矣。又伏見戶曹回啓。柴塲則只罷關東。而不及於海西。火田則只禁山腰以上。而無申明禁令。京畿則山林川澤折受處。並無革罷之事云。臣初未知海西柴塲不入於定奪。而混同論啓中。此則陳啓之失實。而至於火田。則癸巳年。因玄禹錫上䟽。遂下禁令。戊戌備局引見時。先王以西路山田之弊。罔有紀極。葱秀山乃國中名山。亦有此患。此皆流民謀避元田結役。事極痛駭。不可不各別嚴禁爲敎。該曹以今此火田禁令。不但黃海一道。各道山底各邑。無處不然。自朝家嚴禁。非止一再。而全不禁斷。誠極寒心。別定差員。嚴査摘發。使不得仍前耕作覆啓。以此行會八路矣。其後江原按臣。以本界皆高山峻嶺。平地絶少。無田之民。流散可慮。請許山腰以下馳啓。蒙允矣。然則先王未始不罷。而只許山腰者。所以姑借無業之民也。今者有司不究當初嚴禁之意。而只擧山腰以下之文。此則戶曹之不察處也。且諸臣陳江海折受之弊。聖上旣許禁斷。傳敎諸道一體査問。則京畿外方。初無分別。備局覆啓所謂若此封略江海之類。一體禁斷者。又豈獨湖西一方而已哉。京畿川澤不在革罷云者。此又戶曹之失實也。仍念關東海西。皆是王民。聖上若以柴塲爲害民而遂罷。則海西之民。亦獨何罪。聖上仁覆一域。咸囿於同仁之中。而獨於二道之民異視彼此。抑又何也。且先王深疾流民避役。首下禁令。使居平土。不至爲鳥獸之難馴。山腰之許。盖不得已。非欲遽止也。昔山越阻險。終爲楊土患。先王之意。豈不及此。臣意以爲雖不能一齊驅逐。若至公然折受。以爲逋逃淵藪之主。則甚不可也。况畿甸乃本根重地。理宜優恤。百役所萃。灌輸京師。侵苦之端。倍簁外方。而旣不禁柴塲。又橫奪魚利。則深山窮海。皆不得其生矣。臣不知諸宮所收利至幾何。而爲國家斂怨。一至此哉。雖親愛之至。欲其富厚。而惟其所欲。不爲限制。以至於包括山藪。封略江海。則民安得不困。國安得不削。此誠古今之所罕聞也。臣歷觀前代創業之初。未甞不以艱難而興。持盈之時。未甞不以侈泰而衰。是以盈滿之際。非儉無以安。非法無以制。豐亨豫大之說。卒亡靖康。章蔡之罪。所以上通於天也。唐朝公主食邑。只三百戶。而開元,天寶之際。增至千戶。其始未甞不儉。而其終未甞不侈。儉侈之間。盛衰之分也。雖以我朝言之。太祖朝。王子本科。只百餘結。至大典時。則職田至二百餘結。而今之免稅多者至有一千四百結者。聖上稍加節損。雖限以五百。而比國初則加數倍矣。比中世則加一倍矣。况柴塲折受。江海折受。則祖宗盛時所未有。而火田折受。則實自今日創始。網山羅海。括錙銖遺利。以歸私門。今日之侈。視祖宗之儉。又何如也。我朝立國。亦三百年矣。此亦持盈戒滿之時。而狃安之際。物盛而用廣。亦勢之所致。然而不以儉自安。不以法自制。則盈者必溢而滿者必傾。豈不深可懼而大可憂哉。且今小民咨嗟。行路以目。咸指宮家者。實由於去亂日久。生殖日庶。尺土寸畒。殆無閑曠。而內司宮差。羅織八方。鷹拏鳥抄。呑噬無厭。而山海遺利。又從而奪之。生靈困苦。無所告訴。以至於此也。我民休戚。姑且不言。而千人所指。萬口怨詛。亦豈宮家之福哉。皇朝之傾覆。非他故也。䆠寺用事。而皇庄遍滿。民不聊生。而起而爲盜。殷鑑之戒。豈遠乎哉。臣不善奉職。行且斥去。而區區所懷。願得終言也。臣旣有將順之罪。又有失實之責。决不可仍冐㙜閣。請命罷斥臣職。

諫院請罷諸宮家火田,柴塲,漁箭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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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宮家山海折受之弊。備盡論列。而兪音尙閟。臣竊惑焉。設令宮家無他産業。惟以折受收稅。賴以爲資。尙不可任其冐占。况雖無折受之利。必無貧乏之患。而只足以害於民病於國而已乎。曾在年前。雖無禁斷之令。猶可自今一倂革罷。况旣有禁令。不啻嚴明。而法綱解弛。私門擅恣。不有朝家之禁。益滋冐濫之弊。從前折受之處。非但不罷。冐占侵虐之弊。甚於前日。國事至此。良可寒心。盖江原道柴塲。旣有革罷之令。則諸道及畿甸。不可不一倂革罷也。封略海洋。初旣一體禁之。則豈獨京畿不在於其中也。流民火田。猶有禁止之令。則其可使宮家公然折受。遍滿諸道而莫之禁乎。請諸宮家柴塲,火田及漁塲折受等處。令該曹各道一一査出。並爲革罷。

諫院請還收吏曹堂郞推考。徐必遠遆差之命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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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伏聞。因大臣所啓。有吏曹堂上郞廳推考。參議徐必遠遆差之命。臣等竊以爲大臣之論人。未得其平。而聖上之爲言路計。有未深思也。徐必遠誤信傳聞。譏斥元老之臣。孰不以爲做錯。然特是言時妄作。辨時憤激。曷甞有誣陷。故爲詬辱。如大臣所啓也。論人必原其情。如徐必遠者。自許敢言。素著狂直。如以爲妄作憤激。則渠亦無辭。若罪以用意誣陷。則决非其情。設使必遠眞有意於誣陷。則其罪豈止於沮其極選。如出於一時做錯。則不過爲狂妄之過。又何可追咎。大槩必遠之言。雖多不中。要爲敢言之士。自古敢言之士。例少安詳。而率多輕踈。朝廷之待之。亦宜取其大處。而不責以小節。若一有過誤。輒隨以誣陷之名。則决非治朝美事。而言路崎嶇。必自此始矣。臣等竊爲國家惜此大體也。該曹之意。亦在於略其細故。仍用舊望。則只是循一時公議。而別無所失。請還收吏曹堂上郞廳推考。吏曹參議徐必遠遆差之命。

避嫌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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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等伏見大臣箚辭。不勝瞿然。徐必遠誤信傳聞。譏斥元老之臣。不但爲大臣所非。臣等亦以爲非也。但大臣以爲誣陷。而臣等以爲妄作。夫有意而搆捏。謂之誣陷。無情而卒發。謂之妄作。誣陷妄作。只在於有意無情之間。而跡雖近似。心實天壤。徐必遠所聞雖誤。旣有所聞。則率意而發。非有他膓。此臣等所謂無情也。原其本心。旣非誣陷。則言雖失實。乃惟適爾。又何可以此追責乎。近來俗習日偸。士氣日靡。如徐必遠雖不中不端。要以敢言自許。賢於苟從媕婀之臣遠矣。論事一不當而罪斥隨之。則臣等所謂言路之妨。亦非過慮也。且古今言事之人。例近於激訐譏犯。若以沽直要名。遽加言者。則雖眞有直言極諫。亦無能逃此指目。此衰季恒患。非盛世事也。大臣此言。雖因此偶發。而於是乎失言。臣等竊惜之。自古國家懲威督責。常施於治職之吏。而寬假優容。每加於言事之臣。容一言者。以廣言路。顧何害於朝綱體統耶。宰相曰是。諫官曰非。自是通誼。臣等不必引嫌。而因此輾轉。大臣至於上章乞免。峻斥如是。臣等亦何敢晏然冐處。以益罪戾。請命遆斥臣等之職。

諫院請均田等數。待秋改定啓。司諫時。癸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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均田之擧。王政之大者。得其均則民受其賜。如其不均則民受其害。且百年廢政。一朝擧之。又豈可苟焉目前。爲架補之計而已哉。朝廷旣以等數多寡。罪其守令。而仍令改定等數。嚴命之下。州縣惟急於奉令。而期限促迫。未暇詳覈。必且以多得爲務。則民情益駭。大失聖朝均田之本意矣。且土地膏瘠。尋丈特異。而今欲不出田野。按簿坐定。則高下皆失其序。監色得以用奸。凡所以數月憂勞於上奔走於下者。大紊亂而只招民怨矣。若令逐田踏野。一如打量時。則當此窮春。供億之費。民必不堪。春耕又急。牟麥早禾。次第當種。民棄穡事。而日聚於田間。則農民之時。不奪而自奪矣。臣等愚意。打量之政。旣已斷手。今雖以高爲下。以下爲高。不過以尺數筭出其等數而已。今宜急下明旨。以農務姑停。而待秋成後。使守令各率監色。逐畒看驗。採取公論。以定等數。則高下必不至大紊。而農民亦得安意於耕作矣。玆事體大。請令廟堂及均田廳。同議一處。急速定奪。

諫院請還收廣州府尹决杖之命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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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廣州都督張伷先將受杖於廟堂。張說以爲刑不上大夫。玄宗遂止之。今因均田一事。不職列邑。俱有决杖之命。而至於廣州府尹金壽興。職是二品之官。所甞稱卿而體貌以宰列待之者也。今若受箠於有司之臣。殊非謹廉陛之義也。請還收廣州府尹金壽興均田廳决杖之命。更議當施之罰。

諫院請令均田廳依當初事目。勿爲陞等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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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田。所以等地品而均民役也。惟當審其膏瘠。平其等第。而不可徒尙嚴劾。務增結負。在先朝議蠲一二三等爲首者。其意有在。故上年均田事目講定之初。遵依成命。頒布畿甸。則民間莫不欽仰朝廷德音。而奉行之際。各邑守令剛柔明暗之不齊。而得失隨之。或有地腴而結少者。或有土瘠而等高者。此本院所以有待秋改審之請。目今設行旣久。打量垂畢。通計列邑新結。則雖縮於舊案。必倍於時用結數。今日所患。正在於等數之不均。不在於結數之不多。今乃以减縮舊案爲嫌。量事垂完之際。又有加數之論。至於守令之寬緩者。多被罪罰。必將陞其等數。以多爲務。非但有違當初事目。失信之民。歸怨於國。莫此爲甚。誠非細故也。况其加等也。勢難逐畒改定。則其將不計土品饒瘠。只憑已捧成冊。次次陞之而已。必無均齊平正之之理。而其間亦豈無奸吏乘時用奸之弊乎。爲今之道。莫若特命任事之臣。勿爲混同陞等。就其中等第尤甚倒錯之處。廵審釐正。則庶幾民役輕重略同。而民怨亦可以少紓矣。請命該廳按覈之時。惟務寬平。而勿爲陞等。以示聖上均役保民之意。

憲府請釋囚人李纘啓大司憲時。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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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兵燹之後。宮闕灰燼。宣廟回鑾。不得已駐御於月山大君舊第。此實中興遺基。比如紹興使宅。仁祖朝特封正寢舊處。而其外地皆給其子孫。豈非敦宗至仁之澤也。今者其孫李纘。有所爭辨於內司。旣是外地。而從前內司不爲禁限。其子孫亦認爲己有。數十年內。無有爭端。而因微弱子孫不識事體。只知內司下人操縱之爲積弊。而不知內司亦有承傳直阽之近䂓。妄托於不經鸞㙜何名爲勅之古語。狂踈輾轉。自陷於罪戾。此實可憐而不可罪也。昔魏徵玄孫稠貧甚。以古第質錢於人。平盧節度使李師古請以私財贖還。翰林學士白居易曰。事關激勸。宜出朝廷。師古何人。敢諒斯美。望勅有司以官錢贖還。上乃出內庫三千緡。贖以賜稠。魏徵誠是名臣。其視月山之懿親。豈不事體自別乎。且其間曲折。必多有䆠寺輩妄冐上陳之事。而癡𢆲子弟有不能自達者。此尤可矜也。請囚人李纘。特命放釋。

憲府請還給梁繼璋屬公奴婢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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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州校生梁繼璋。以其奴婢屬公於尙衣院事。訴寃於本府。臣等取見元狀及掌隷院文書。則本國人李珍選入中朝爲太監。中宗朝正德戊辰。以欽差正使來到本國。德川居掌隷院奴眞同等四口。特命賜給。敎旨御寶至今尙存。其時館伴郞廳證筆成文。永給於李珍兄子秀男處。秀男又爲傳給其姝女吳氏。自此以下。世世相傳。傳授文券。不啻明白。而至於繼璋之身。乙未以後。三度起訟。皆爲得伸矣。其後刑曹只以秀男吳氏叔姪間。傳授文記。無官斜之故。至於屬公。其所稱寃。誠非虗誣。正德間敎旨宛然如新。明朝太監之奉使本國。至蒙藏獲之賜者。又何可復見。聖上亦且惻然慨然於百年前後之事變矣。且刑曹所謂違端。不過叔姪間文記之無官斜。而此又百年前事。奴婢相訟。例以六十年爲限。則其所决折。實未曉也。數三奴婢之與奪。其在公私。有何所關。而事體之所係大矣。請令掌隷院明査禀處。其奴婢還給本主。

憲府請罪人情理深重者。仍前罪勿赦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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赦者偏枯之物。而小人之幸也。古人皆以爲至戒。然今此肆宥。則天心所存。有如亂離之後。與民更始之意。臣等欽仰感動之餘。固當將順之不暇。而第綱常殺人贓汚。本不在赦令。時囚論决時。此類皆不與焉。而流配罪人之或有情理深重。當死而曲貸者。亦將在放釋之中。盖綱常不立。則中國而夷狄。殺人之法不嚴。則死者何辜。况贓貪之吏。若得晏然無罪。則亦何以慰斯民浚血椎髓之怨哉。臣等取考禁府徒配文書。則彦陽罪人𣅷。詬辱嫡母。歐曳嫡妹。理山罪人劉忔。生埋邊卒。罪甚於常殺。龜城罪人柳濠。以營下偏裨。本非用刑之人。而因私喜怒。至用極大別棍。卽致殞斃。其爲獰悖。更甚於偶然濫殺之比。鍾城罪人李英萬。以禁蔘差員。密約軍人。給糧給船。比諸他人。情節尤痛。而其他貪贓聚斂之狀。至今邊民思食其肉。此四者罪犯。明白如此。痛惡如此。當初减死。實是失刑。輾轉時月。遂至全釋。則綱常殺人贓汚之律。亦將從此大壞矣。至於黃澗罪人柳徽。春川罪人英善。其間隱情。雖未盡露。而瀆亂男女之罪。渠亦不敢自掩。詩傳所謂衛俗淫亂。世族在位相竊妻妾者。此桑間之所以亡也。風化之源。尤不可不念。請罪人𣅷,劉忔,柳濠,李英萬,柳徽,英善等。仍前定配。臣等取考榻前已定奪刑曹五道流配文書。則其中係關綱常殺人咀呪及言涉妖惡。左道惑亂。或依附彼人。潛奸倭奴者。亦在並宥之中。天地雨露。何物不被。而豺狼荊棘。亦當驅剪。此等罪犯。皆赦令中所不當宥者。何可一體放釋乎。且結黨強奸。原其情狀。有甚於明火劫財。尤當益加堤防。以靖民風。就此條件中。擇其情理最深者。敢爲條列。如海南罪人金𥶏。不奔母喪。七年不葬。母屍見偸。亦不動念。順天罪人金尙烱。爭奸殺友。情跡已露。而只以無證减死。當時公議。皆以爲恨。順天罪人奴春金。康津罪人奴起命。皆是殺人正犯。啓覆時减死。珍島罪人婢今伊。咀呪上典家。以知情定配。牙山罪人宮女婢順禮。與妖巫唱和。言涉妖惡。巨濟罪人李重健。以男巫作妖。變着女服。出入閭里。惑亂民心。珍島罪人尹貴質。依附於次通官。謀徵已債。迎日罪人宋春福。僞造鄭命守家諺書。倍徵私債。南海罪人李士立。敎誘倭人。與之潛奸寺婢吾莫德,貴非,立介等。皆以與倭潛奸定配。東萊罪人奴周獻。巨濟罪人奴斗鐵,所乙,立愛,申明山,後一,風禮,夢男等。皆是結黨強奸之賊。請金𥶏等二十一名。仍前定配。

家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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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考成均生員府君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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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籍完山。系出世宗莊憲大王第十二子密城君。密城君諱琛。荐被累朝知遇。每國有大政。必使領其事。以魯,衛之親。當毛,畢之任。逮事成廟。策佐理功。寔生雲山君。雲山君諱誡。靖國時。以大臣策迎中廟於晉城邸。策功秩至顯祿。父子俱有維城之望。寔生匡城正。高祖匡城正諱銓。曾祖廣原守諱耉壽。後贈承憲大夫廣原君。祖諱克綱。以文科進。官至奉常僉正。後贈左贊成。考諱綏祿。以淸名直道。仕不大顯。官至驪州牧使。贈領議政。淸陰金先生銘其墓。事具載焉。妣鎭川宋氏。宣傳官諱濟臣之女。莊嚴有法度。宗黨歸婦德焉。公諱正輿。字明夫。議政公之第二子也。以辛卯九月六日。生于漢城舊第。乙卯春。中司馬一等。庚申夏。感暴疾。以十一日終。壽纔三十。以其年八月日。葬于楊根白雲峯下丑坐未向之原。在議政公墓右趾。先府君旣隱德卑世。不肖孤又晩生愚騃。平生言行。日遠而日泯。亡親在時。甞欲誌實。以納幽堂。有志未卒。天禍仍遘。終天有窮。此痛何極。顧念今世。知先人之心。識先人之行。能道先人事者。莫如舅氏。敢用叙次世系及始終日月。而不肖無狀。無所傳述。不敢備狀行請誌之例。伏惟左右與先人契義之厚。相知之深。不惟一家親愛而已。其心其跡。宜無不悉。若蒙左右永念平昔。追惠九原。則幽冥之託。或庶無憾矣。至於不肖所聞於家庭者。脫漏已甚。今所存者。豈盡府君之平生。獨其一二跡耳。顧其懿德純行。必不止此。而彷徨天地。更無所徵。姑敢陳列於左。以備採取。不肖甞聞於亡親稱先府君之行以敎曰。汝宜知之。天資孝友。自𢆲異凡兒。在父母側。未甞有小過。事我如事嚴親。父母以未經痘疹。不加敎督。及長知學。耽若嗜好。夜以繼日。未幾業大進。爲文沉欝老成。不事雕飾。務去腐弱。格力俱富。尤厚於宗族。委曲將就。恩意備至。見人無告。輕財喜施。雖身所被服。亦無惜焉。家本窮素不自足。而能推心愛物。是良難也。與人交。尙信義重然諾。見人善。心嚮往不已。見惡如己讐。見貪佞汚卑。鄙罵憤咜。至不忍視面。其天性然也。甞有安邊士人素與熟者。來京邸得奇疾。乃迎置於家。躬爲救藥者數月。遂得生還。有一友生。同里同業。分甚厚也。一見其在塲屋。有苟且狀。遂與之絶。其好義嫉惡。皆此類也。又甞侍慈氏。復聞先人處家之道曰。府君接人。雖主於樂易。而志氣高潔。內實方嚴。閨門斬斬。未甞假以色辭。性又恬儉。被服飮食。不求苟美。凡百嗜好。皆淡如也。仍敎曰。王舅自辛亥至庚申。十年在疾。有時獨夜騎出。不計遠近。府君徒步從行。不避艱險。或通宵榛棘。脚爲流血。其間則日侍湯藥。無少懈怠。生疾之源。已祟於此。而猶持形立氣。以扶侍左右。雖至性根天。自不知勞。而薰厲灼中。大疾仍及。無亦以是累府君之壽耶。嗚呼痛哉。不肖之所聞。惟斯數者而已。頑冥未死。日月逾遠。大惧孤危疾病。此事便已。謹濡血以書。敢請誌銘。伏惟恕鑒。

程文丙申殿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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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曰。予聞古人進戒於君。必以正心窒慾求言育才爲言。修身治國之要。固無大於斯四者歟。晉文公不正而能伯諸侯。漢武多慾而能攘四夷。東京之世。屢求直言。而不能去䆠寺之橫恣。趙宋之末。諸賢輩出。不能振國勢之委靡。其故何歟。予以寡昧。叨守基緖。非不正心。而未見正朝廷之化。非不窒慾。而未見崇節儉之效。是予之所以正心窒慾。有所未盡而然耶。遇灾求助。非不切矣。而讜言不聞。設敎勸課。非不至矣。士習日偸。是予之所以求言育才。有所未至而然歟。何以則能盡四者之道。以致國家平明之治歟。子大夫其各悉陳。

臣對。臣甞於國朝寶鑑。伏見文宗大王親御宸章。以策擧子曰。善爲國者。不過寡慾勤政求賢從諫而已。臣甞因大哉之言。而見一哉之心。三復而嘆曰。不但與皇墳帝典。共炳天壤。而唯此數語。實基我億萬無彊之命。嗚呼盛哉。今我主上殿下。亦於臨軒之日。特以四者親策多士。其曰窒慾。卽寡慾之謂也。其曰求言。卽從諫之謂也。其曰育才。卽求賢之謂也。雖勤政正心。略似同異而一揆。前後同一心。傳所謂正心。此自殿下家法。臣誠不自揆。竊附於詳文祖之意。敢告我文子王矣。臣伏讀聖策自予聞古人。止其故何歟。臣圭復再三。不勝隕越于下。臣竊惟天下之治。本於一人之身。而出治之原。唯在於此心。故心不可不正。養心之要。莫先於寡慾。故慾不可不窒。從諫則聖。故所求者言也。得賢共理。故所育者才也。知斯四者。則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則知所以治國矣。帝王修治之道。顧有大於斯四者哉。雖然。修治之要。固在於是四者。而四者之中。正心又爲其本。不先正其心。而曰我有以治天下國家。非臣所聞也。臣請援古而論之。我不可不監于晉文。旣已主盟諸夏矣。庶幾曰比古方伯矣。惟其無正心之學。旣假而譎。肆孔門之羞稱焉。我不可不監于漢武。旣已北斥王庭矣。庶幾曰效德唐虞矣。惟其無正心之學。而內多外施。肆天漢之虗耗焉。我不可不監于東京。旣已求直言矣。庶幾曰收大阿之柄。而惟其無正心之學。雖有直言。而不能廓揮乾斷。終使痛恨於桓靈也。我不可不監于趙宋。旣已有諸賢矣。庶幾曰強本朝之勢。而惟其無正心之學。不能與治天職。是以無益於魯削也。抑人之考古以自鏡也。能自得師。是在今日。幸毋以晉文而謂不正無傷也。毋以漢武而謂多慾何害也。無懲羹於東京而遂怠於求言。毋見噎於趙宋而遂怠於育才。而王惟戒玆。以正心爲本焉。臣伏讀聖策自予以寡昧。止平明之治歟。臣圭復再三。不勝隕越于下。伏覩殿下嗣有丕基。投大于躬。御極出治。天星今八變矣。觀今日之意尙。考今日之政令。其高大深遠者。臣不敢隱度論也。殿下之所以本之聖躬。御于家邦。以己之修。欲人之治。夙夜戒懼。存此不懈。則不知古先王何如耳。况克正此心而存乎內矣。能窒其慾而制於外矣。亦旣追大禹之拜昌。而歲下求言之敎矣。亦旣體大雅之作人。而日講勸課之政矣。是宜精一允執。而私邪退聽。舜門大闢。周士以寧。而奈何聖志徒勤而治效愈邈。陵夷今日。莫可挽回耶。嗚呼。端本之推。莫先於朝廷。而今也虞庭未和。衛事日非。此豈正心之化耶。嗚呼。卑服之化。固在於節儉。而今也商俗服美。漢墻被繡。亦豈窒慾之效耶。嗚呼。天灾可懼。是以開不諱之門。而言路尙阸。讜直不聞。未知吾君八年之間所求者何言也。嗚呼。天叙未勅。是以敷掌敎之典。而菁莪未育。禮防大弛。未知吾君八年之間所育者何才也。殿下歷觀千古。曾有朝著未靖。侈俗滅義。主過不聞。儒敎陵夷。至於如此而有不危亂者耶。謂殿下正之窒之。未盡其道。則專攻上身。古人之所戒也。謂殿下求之育之。旣盡其道。則阿世之學。亦臣之所恥也。臣實左右視而不知所對也。嗚呼。今之朝廷。豈異於祖宗之朝廷。而昔何以淸明而今何以不正也。今之節儉。豈異於祖宗之節儉。而昔何以丕變而今何以不窒也。况一言路也。昔何以開而今何以閉。一士習也。昔何以正而今何以偸也。考古今之變。證治亂之原。則臣亦有可言者矣。是故也。臣甞端居而念之。非修治之道未得其要也。卽曰窒慾求言育才之道。有所未盡而然也。又非窒慾求言育才之道有所未盡。卽曰吾君正心之功。有愧先王而然也。臣聞天下之事。千變萬化。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苟非克治之功存養之效。則或蔽於物慾。或流於功利。隨其氣禀。各成䂓模。無自入於大中至正之域。而或不免於戕賊梏亡之歸。是以聖人之學。必曰克己復禮。必曰戒懼而謹獨。所以矯楺省察。夾持上達者。何莫非克正此心而爲出治之本也。臣竊觀聖明聡明出類。英武盖世。智周萬物。行高百王。此誠帝王之盛節。前史之罕覩者。雖然。旣有其美。亦有其偏。所謂雖聖人亦莫不有人心者。豈謂此等處耶。試論殿下之偏處。雄心自大而有駕御一世之志。英氣大露而有輕視羣臣之意。私智獨運而受善之量未弘。喜怒易形而好勝之私未祛。此皆聖心之未正處。而發於其心。害於其政。隨時隨處。無不爲病。是以於朝廷則雖欲其百僚師師。而不能交修共濟。以貞百度。於節儉則雖欲其汚俗丕變。而不能先自宮禁。以新一世。於求言則雖能廣開不諱。而不能虛心受人。以來天下之善。於育才則雖能日布敎條。而不能推之心得。以成作人之化。嗟夫。孰知聖明方寸之地有些未正。吾君克治之功有些未盡。而流害之極。至於如此耶。是故。朝廷之未正。臣不憂也。節儉之未崇。臣不憂也。讜言之不聞。臣不憂也。士習之日偸。臣不憂也。唯以聖心或未盡克治存養之方。爲今日之大慼也。伏願殿下先正此心。以爲出治之本。操此心於燕間蠖濩之中。而置此心於高明正大之域。於朝廷則以此心而正之。於節儉則以此心而崇之。以之求言。則必能不諫亦式。而不爲𧦧𧦧之色矣。以之育才。則必能賓興造士。而克致濟濟之盛矣。夫如是則朝廷不難正。節儉不難崇。言路誠闢矣。賢才誠衆矣。孟子曰。一正君而國定矣。豈不然哉。聖策所謂能盡其道者。恐不外此。而平明之理。自可馴致矣。伏願殿下加意焉。臣伏讀聖策自子大夫止無隱。圭復再三。不勝隕越于下。臣於篇末。竊有感焉。昔楚子有言曰。晉侯在外而果得晉國。險阻艱難。備甞之矣。民之情僞。盡知之矣。豈非天將降任於是人。則必使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也。殿下在外。亦十年矣。海都之危迫。何如蒲狄。遼野之淹恤。何如齊楚。雖天祚大東。亦悔厥心。秦馬有角。楚關復開。而十年異地。萬里沙磧。笳鼓凝情。山河愴目。親隨戎馬之交馳。眼看天地之崩裂。其所動心忍性。豈但晉侯之艱難而止哉。殿下甞位東朝。先王授以精一之訓。先王之意。豈不欲殿下正心而崇儉。以修厥身。豈不欲殿下求言而育才。以治邦家也。又豈不以殿下親經險阻。動心忍性。必能精一執中。以成吾志。而付艱大之業。授心法之傳也。嗚呼。天之使殿下動心者。將以降大任也。先王之所以敎殿下者。將以基無彊也。伏惟念。皇天之付畀。追先王之遺敎。惟精惟一。以終成寧考之志。臣不勝大願。臣謹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