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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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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外紀
作者:徐命膺

箕子外紀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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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壤舊有箕子志二本 輯經傳子史中語及箕子者以爲書 且附以辭賦題詠 而其於箕子之道與法 盖闕如也 歲丙申 命膺按察關西 首先彊理箕子之井田 且爲硏紀蹟一方士民咸來 導觀中有難之在曰迂哉言也 序以八陣爲井田之對位詞以洛書爲井田之淵源 於古有之乎 命膺曰 但述諸法象之間 必有黙契者矣 以洛書四正之九一三七 實井田之四正 以洛書四隅之二四六八 實井田之四隅而又以洛書之中五 實井田之中一亟 則不見其縫鏬 此淵源之有自而然乎 以八陣四正之天地衝衡 實井田之四正 以八陣四隅之鳥蛇風雲 實井田之四隅而又以八陣之地軸 實井田之中一亟 則不見其差盩非對位之相應而於乎 方箕子之叙洪範也 以木三雖居正東其爲■則參天 故能其洛書全體之德 於是以一曰 食位八政之始 食卽井田是也 八曰師位八政之終師 卽八陣是也 自成對待又■含全體 惟其本有之法象如此 故及今聖遠言堙 古制蕩殘之後 井田遺蹟尙在朝鮮極東之地 八陣遺蹟尙在巴蜀極西之地 譬如氣化推盪之際 日星昭森之眞元 固渾於自在 嗚呼 法象之義大矣哉 聞者或傳或不傳 於是 命膺歎曰處箕子之邦 慕箕子之風 而不知箕子之道與法 何哉 豈必箕子之志 但志其跡而已乎 遂分九目 初叙述 次篇章 次制度 次出處 次道學 次語說 次廟享 次事蹟次詠歌 釐爲箕子外紀上中下篇 以箕子自中國來莅東國 則凡東國之紀箕子皆外也 而命膺又以今朝鮮之外史季紀四方之事 亦外也 故曰外紀 惟我聖上自在春宮丕闡洛書之學 而命膺以賓添幸得參聞其緖餘方 今六龍時乘萬物咸覩凡所施■無非欽福錫民之道 而是書適成 於是時天將以洛書之學■■復明於東土也歟 六有■偶■者矣 謹敢錄梓摹印還朝之日 獻諸螭陛以請其編輯之得失 且以補會極悌極之亟治云 皇明崇禎紀之後三丙申南亟月朔朝 崇政大夫行平安道觀察使兼兵馬水軍節度使都巡察使管餉使平壤府 尹奎章閣提學徐命膺謹序

《箕子外紀》殷太師箕子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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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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嗟箕子乎 嗟箕子乎 正言不用 乃反爲奴

陶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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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鄕之感 猶有遲遲矧 爾代謝觸物 皆非哀哀 箕子云 胡能夷狡童之歌 悽矣其悲

司馬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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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有三仁 微箕紂親 一囚一去 不顧其身 頌美有客 書稱作賓 卒傳家嗣 或式敘彛倫

金時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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紂爲玉杯 箕子甚患 紂爲淫泆 箕子極諫 不聽而囚 人曰可去 子曰若去 彰惡自譽 被髮佯狂 爲奴隱處 彈琴自悲 此情誰語 千載有知 我志應著 唐柳作碑其文可據 世雖遠而 惟爾能恕

內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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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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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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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 商宗室也 或曰名胥餘 學明九疇 身傳聖道 以畿內諸侯 仕爲太師 帝乙謫子 受資辯捷疾 拒諫飾非 其庶兄啓 恪愼克孝 箕子度受非元良 以啓長且賢勸帝乙立之 帝乙難於廢嫡 卒立受爲太子 封啓爲微子 帝乙崩 受卽位號爲紂始爲象箸 箕子歎曰 彼爲象箸 必爲玉杯 爲玉杯 則必思遠方珍怪之物而御之矣 輿馬宮室之漸 自此始 不可振也 紂淫虐日甚 微子痛殷將亡 謀於箕子及少師比干曰 今殷其淪喪 若涉大水 其無津涯 今爾無指告予顚隮 若之何其 箕子曰 商今其有災 我興受其敗 商其淪喪 我罔爲臣僕 詔王子出迪 我舊云刻子王子弗出 我乃顚躋 自靖人 自獻于先王 我不顧行遯 微子乃去之 箕子諫紂紂不聽 囚箕子以爲奴 或曰 可以去矣 箕子曰 爲人臣 諫不聽而去 是彰君之惡而自悅於民 吾不忍爲也 乃被髮伴狂而受辱 鼓琴以自悲 故傳之曰 箕子操比干諫而不退 紂殺之 周武王克商 命召公奭 釋箕子之囚 王就見之 虛己問殷所以亡曰 吾殺紂 是歟非歟 箕子不忍言 王乃問以天道曰 嗚呼 箕子 惟天陰騭下民 相協厥居 我不知其彝倫攸敍 箕子乃言曰 我聞 在昔鯀 陻洪水 汩陳其五行 帝乃震怒 不畀洪範九疇 彝倫攸斁 鯀則極死 禹乃嗣興 天乃錫禹洪範九疇 彝倫攸敍 乃陳洪範 其大目 一曰五行 二曰敬用五事 三曰農用八政 四曰協用五紀 五曰建用皇極 六曰乂用三德 七曰明用稽疑 八曰念用庶徵 九曰嚮用五福 威用六極 其論皇極曰 無偏無陂 遵王之義 無有作好 遵王之道 無有作惡遵王之路 無偏無黨 王道蕩蕩 無黨無偏 王道平平 無反無側 王道正直 會其有極 歸其有極 箕子旣爲武王傳道 不肯仕 武王亦不敢强 箕子乃避中國 東入朝鮮 中國人隨之者五千 詩書禮樂醫巫陰陽卜筮之流 百工技藝 皆從焉 武王聞之 因封以朝鮮 都平壤 初至言語不通 譯而知之 敎其民以禮義農蠶織作 經畫井田之制 設禁八條 其略 相殺償以命 相傷以穀償 相盜者男沒爲其家奴 女爲婢 欲自贖者 人五十萬 雖免爲民 俗猶羞之 嫁娶無所售 是以 其民不盜 無門戶之閉 婦人貞信 不淫辟 其田野都邑 飮食以籩豆 崇信讓篤儒術 釀成中國之風敎以勿尙兵鬪 以德服强暴 鄰國皆慕其義歸附 衣冠制度 悉同乎中國 其後箕子朝周 過故殷墟 見宮室毀壞 生朱黍 箕子傷之 作麥秀之歌曰 麥秀漸漸兮禾黍油油 彼狡童兮 不與我好兮 殷民聞之 皆流涕 朝鮮被仁賢之化 爲詩書禮樂之邦 朝野無事 人民歡悅 以大同江比黃河 作歌以頌其德 箕子薨 箕氏世君東土 周末 燕伯稱王 將東略地 朝鮮侯欲興兵伐燕 以尊周 大夫禮諫之而止使禮西說燕 燕亦止不侵 侯亦自稱王 後子孫稍驕虐 燕乃遣將攻其西 取地二千餘里 至滿潘汗爲界 朝鮮遂弱 及秦幷天下 築長城抵遼東 朝鮮王丕畏秦服屬 否薨 子準立十餘年 而秦滅 燕齊趙民多亡入朝鮮 及盧綰王燕 朝鮮與燕以浿水爲界 及綰入凶奴 燕人衛滿亡命 聚黨千餘人 東渡浿水 求居西界爲藩屏王準信之 拜爲博士 賜以圭 封之百里 令守西鄙 滿誘納逋逃衆漸盛 乃遣人詐告王準 漢兵十道至 欲入宿衛 遂襲王準 準戰不敵 浮海南奔 朝鮮遂爲滿有自箕子傳四十一代 凡九百二十八年而失國 箕準被逐 率其左右宮人 入居韓地金馬郡 號馬韓王 統小國五十餘 亦傳累世 厥後新羅高句麗百濟三國漸大馬韓寢衰 百濟始祖溫祚王二十六年 襲馬韓幷其國 箕氏主馬韓又二百年而亡傳祚前後凡一千一百二十餘年

贊曰 猗歟大師 運遭明夷 內貞而晦 制義隨時 被髮操音 惟天我知 宗國旣淪嗚呼曷歸 法授蒼姖 身莅靑㙨 誕闢土宇 樂浪作京 鰈域長夜 肇昭日星 禁設八條 文宣禮樂 江淸大同 山重太白 子孫繩繩 千祀是十五世不斬 迄受遺澤 報祀仁辟 極天如昨

 謹按 天生蒸民 必降聖賢以主之 輔相化育 宣朗人文 以遂其生 以立其敎伏羲以下 迄于三王 代天開物命作之師 我東有民 想不後中國 未聞睿智有作 以盡君師之責 檀君首出 文獻罔稽 恭惟箕子 誕莅朝鮮 不鄙夷其民 養之厚而敎之勤 變魋結之俗 成齊魯之邦 民到于今 受其賜 禮變之習 濟濟不替至於夫子 有浮海欲居之志 則微禹之歎 沒世愈深矣 大哉 箕子旣陳洪範於武王 道明于華夏 推其緖餘 化洽于東土 子孫傳祚千有餘年 後辟景仰 若揭日月 崇德報功 世篤其典 苟非元聖 烏能致此 嗚呼盛矣哉

 齊人只知有管晏 此固不免坐井 至於洙泗之儒 深繹夫子微言 洛閩之士 偏傳程朱遺敎 亦其理宜也 我東受箕子罔極之恩 其於實跡 宜家誦而人熟也然今之土 被人猝問 鮮能條答 蓋由羣書散漫 學之不博也 尹公斗壽曾奉使朝天 中朝士人 多問箕子之爲 尹公病不能專對 旣還 乃廣考經史子書 裒集事實及聖賢之論 下至騷人之詠 摭而成書 名曰 箕子志 其功良勤 而其嘉惠後學亦云至矣 第念雜編經傳 統紀難尋 珥乃不揆僭濫 竊採志中所錄 約成一篇 因略敍立國始終 世系歷年之數 名曰箕子實紀 庶便觀覽焉 萬曆八年庚辰仲夏 後學德水李珥 謹志

徐命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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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子 子姓 名胥餘 一曰須臾 商之宗室也 馬融王肅以爲紂之諸父 服虔杜預以爲紂之庶兄 未詳孰是 箕子當殷之時 食采於箕 故稱箕子 箕卽今河南之西華縣 縣有箕子臺洪範堂 春秋俎豆 至今不廢云 初帝乙欲立紂 箕子諫曰 微子長且賢 宜立微子 帝乙不從 及紂立 始爲象箸 箕子歎曰 彼為象箸 必為玉杯為玉桮 則必思遠方珍貴之物 而御之矣 輿馬宫室之漸 自此始 不可振也 紂爲無道日甚 箕子知殷之將亡 與微子比干 講定出處 語在商書微子篇 於是 微子抱祭器 迯之宋以存宗祀 箕子比干諫紂 紂怒 殺比干 囚箕子 箕子乃被髮佯狂爲奴 使人知被囚之以狂也 時鼓琴自悲故 傳之曰 箕子操 操者 言遇菑遭害猶守禮義 不改其操也 周武王元年己卯 帥師滅殷 入殷都 釋箕子囚 訪以洪範箕子雖不欲臣僕於周 以武王之聖而不傳其道 則其道且將絶矣 乃具告九疇之道 語在商書洪範篇 箕子旣釋 逃之朝鮮 武王仍其地封之 不臣也 明年箕子放三恪之義 賓于周 過殷故都 痛宗國之淪亡 爲作麥秀歌 方箕子之逃也 率中國五千人 詩書禮樂之文 醫巫卜筮之流 百工技藝之徒 皆從焉 都平壤 稱謂後朝鮮 始至言語不通 譯而後知 乃經畫井田七十而助 衣冠悉同中國 敎以農蠶織作 施八條之禁 曰相殺以命償 曰相傷以穀償 曰相盜者 男沒入爲其家奴 女爲婢 欲自贖者 雖免爲民 俗猶羞與之嫁娶 餘五條 無傳焉 自是 朝鮮之俗 崇信義篤儒術 民不相盜 門戶不閉 女不淫辟 飮食皆以籩豆 禮俗大興 朝野無事 隣國 其風 人民懽悅 以大同江比黃河 永明嶺比崇山 作歌頌禱其君 後世寫之爲西京曲 箕子之生 實以丙戌 其東來時 年五十四 在侯位四十年 戊午薨 壽九十三 與武王同 墓在平壤府北七里兎山 傳祚四十世 至丕 畏秦服屬 丕子準以漢惠帝元年丁未失國 南遷金馬郡 國號馬韓 歷十一世 至諒 又爲百濟所侵避居龍岡 烏石山 國號黃龍 然亦不復振八世 竟爲高句麗所滅 後朝鮮九百二十有八年 馬韓二百年 共一千一百二十有餘年 高麗明孝王七年 求箕子墳塋立祠以祭 忠肅王十二年 立箕子祠于平壤內城之仁里 本朝世宗十一年 以舊祠隘陋 命增修之 祭以中祀 史臣卞季良撰碑立之 宣祖三年 以箕子之後鮮于氏爲之監 鮮于氏者 箕子旣封朝鮮 箕子之子仲 又食采於遼東之于 故子孫合鮮于二文以爲姓 後加置守護民戶十人 今去箕子之都平壤 二千八百有九十有餘年 故蹟一無存者 惟遺像儼然于仁賢書院 井田遺址宛在中城之內川 外城之外川 興土二部 故老相傳箕子宮基 在正陽門外 民往往掘地得石礎之屬 英宗乙巳 道臣建請設壇立碑 然宮殿不當在井田中 或曰 二畝半在野之廬 或曰東明王宮基也

嗟嗟 紂爲無道殺比干 嗟重復嗟獨 奈何 漆身爲癘 被髮以佯狂 今奈宗廟何天乎天哉 欲負石自投河 嗟復嗟奈社稷何

麥秀漸漸兮 黍苗之繩繩兮 禾黍油油 彼狡童兮 不與我好兮黍苗之繩繩兮或作 禾黍油油兮

平壤中城之內川 外城之外川 興土二部 有箕子井田遺址 然中城皆爲民家所占 不復辨其遂徑 惟外城二部 至今徑涂環繞一區 縱橫正方 在在皆然 東西凡爲六里 第一行五區 第二行六區 第三行七區 第四行八區 第五行九區 第六行十區 第七行十一區 第八第九第十行並十區 第十一第十二第十三行並十一區第十四行十區 第十五行九區 第十六行八區 南北凡爲四里 第一行八區 第二行九區 第三行十四區 第四第五行並十區 第六行十五區 第七行十四區 第八行十三區 第九行十二區 第十行十一區 第十一行九區 第十二行六區 第十三行四區 而中央成井形者 爲十二井 井外城區而不成井者 又三十區 區外成餘田而不成區者 又二十一區 居民至今稱爲餘田 以縱黍尺八十一分者六尺爲一步而量之 則每一區 或一百八九步 或一百十二三步 其區間之涂 或二步或三步此必是古者 區外有陌 陌外有遂 遂外有涂 而陌則平夷 遂亦閼塞 田與涂相爲平連故也 又有九畝路 言其路之廣 可當田之九畝也 路凡有三 其一 在東三四區之間 北自含毬門 南抵稊淵 其二 在東六七區之間 北自正陽門 南抵小羊角島 其三 在西四五區之間 北自院門 南抵車門 又有橫九畝路 自西九畝路之中 直抵東九畝路之中 若襟帶然 正陽羊角之九畝路 不見於平壤舊志 或曰箕子後刱設者也 周禮遂人職云 十夫有溝 溝上有畛 今自東九畝路 至西九畝路其間爲區者凡十 以是知周禮 凡以夫數者 橫數之也 以井數者 方數之也 盖遂徑則一 一環區 而其溝之間十夫 洫之間百夫 澮之間千夫 川之間萬夫 皆從南北縱設之 未嘗環繞於井丘成同 故遂人職又曰 川有路以達於畿 後人不達 或疑溝洫澮川 亦皆環抱圍繞 如遂徑之於區 嗚呼 此其所以九夫爲井 十夫有溝之文 互有牴牾不能相通 致有紛紛之論 至今不決也歟 每一區四隅 自古植立木標 稱爲法樹 中經變亂 木標無有存者 及崇禎後辛未年間 改整區域 以石代木 植之四隅 限其經界 又就一區之內 畫爲十字 自成田文 不知者從而爲之說曰 田形殷制 井形周制 此尤失古制之大者也 本之周禮 參之孟子 以會通於朱子及有宋諸先儒之論 則夫箕子古制 庶有得於影響之間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