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義考 (四庫全書本)/卷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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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經義考卷一百七
  翰林院檢討朱彝尊撰
  
  楊氏詩解
  
  簡自序曰孔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於鳥獸草木之名又曰興於詩立於禮成於樂又曰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又謂伯魚曰汝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為周南召南其猶正墻面而立也與又曰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易詩書禮樂春秋其文則六其道則一故曰吾道一以貫之又曰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嗚呼至哉至道在心奚必遠求人心自善自正自無邪自廣大自神明自無所不通孔子曰心之精神是謂聖孟子曰仁人心也變化云為興觀羣怨孰非是心孰非是正人心本正起而為意而後昏不起不昏直而達之則關雎求淑女以事君子本心也鵲巢昬禮天地之大義本心也柏舟憂鬱而不失其本心也鄘柏舟之矢言靡他本心也由是心而品節焉禮也其和樂樂也得失吉凶易也是非春秋也達之於政事書也迹夫動乎意而昏昏而困困而學學者取三百篇中之詩而歌之詠之其本有之善之亦未始不興起也善心雖興而不自知不自信者矣舍平常而求深遠舍我所自有而求諸彼學者有自信其本有也學禮焉則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皆我所自有而不可亂也是謂立至於緝熙純一粹然和樂不勉而中無為而成雖學有三者之序而心無三者之異知吾心所自有之六經則無所不一無所不通有所感興而曲折萬變可也有所觀於萬物不可勝窮之形色可也相與羣居相親相愛相臨相治可也為哀為樂為喜為怒為怨可也邇事父可也遠亊君可也授之以政可也使於四方可也無所不通無所不一是謂不面墻有所不通有所不一則阻則隔道無二道正無二正獨曰周南召南者自其首篇言之亦其不雜者毛公之學自謂本諸子夏而孔子曰女為君子儒無為小人儒蓋謂子夏又曾子數子夏曰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上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夫子夏之胸中若是其學可以弗問而知而況於子夏初未嘗有章句徒傳其説轉而至於毛乎齊魯詩今亡韓有其説韓與毛亦有善者今間取焉
  樓鑰曰敬仲詩解發明無邪之思謂古説難盡信雖載之左傳者亦不可據爾雅亦多誤大 所引亦有牽合詩序多失經意釋文多好異音詩人諷詠或有戾於事實制度名數不盡合於禮典如此類未易槩舉皆前輩所未發
  按慈湖詩解不傳亡其卷目當日樓大防遺書論辨存其説於攻媿集中葛覃鵲巢簡兮氓兔爰籜兮出其東門候人七月東山狼跋棠棣六月車攻吉日庭燎斯干小旻小宛何人斯巷伯北山凡二十二條要之不取小序者其於聊樂我員謂員是姓大防非之以員本彭城劉氏奔魏自比伍員更姓古無此姓員乃語助辭則其解亦太穿鑿矣
  薛氏季宣反古詩説一作詩性情説
  
  季宣自序曰紹興己夘冬走初本之詩序述廣序越四歲癸未解官自東鄂始因其説而次第之名之反古詩説或者尤之曰詩古無説今子盡掊先儒之説而自為之説真古之遺説乎抑亦未能脱於胸臆之私乎曰固也古之無詩説也三百五篇之義詩序備矣由七十子之徒没經教汨於異端髙魯毛韓家自為説凱風之義自孟軻氏已失其傳由孟軻而來於今已一千祀矣今之説而謂之古宜未免乎胸臆之私人之性情古猶今也可以今不如古乎求之於心本之於序是猶古之道也先儒於此何加焉棄序而槩之先儒宜今之不如古也反古之説於是以戾然則反古之道又何疑為莊姜之詩不云乎我思古人實獲我心言志同也志同而事一則古今一道爾天命之謂性庸有二理哉是則反古詩説未為戾已記有之曰人莫知苗之碩莫知子之惡言蔽物也有已而蔽於物則古人情性與今先儒之説未知其能通信能復性之初以自得心之正豁蔽以明物因詩以求序則反古之説其殆庶幾乎
  陳氏傅良毛詩解詁
  二十卷
  佚
  葉紹翁曰考亭先生晚注毛詩盡去序文以彤管為滛奔之具以城闕為偷期之所止齋陳氏得其説而病之謂以千七百年女史之彤管與三代之學校以為滛奔之具偷期之所竊有所未安獨藏其説不與考亭先生辨考亭微知其然嘗移書求其詩説止齋答以公近與陸子靜互辨無極又與陳同甫爭論王覇矣且某未嘗注詩所以説詩者不過與門人為舉子講義今皆毁棄之矣蓋不欲滋朱之辨也今止齋詩傳方行於世
  陳埴曰止齋以檜亡為東周之始曹亡為春秋之終聖人繫曹檜之詩於國風之末即其思周道思治之語為傷無王無霸之驗愚謂周之東遷豈專關於一檜之亡而春秋之終豈專係於一曹之亡止齋之言或以無王無霸之時惟小國滅亡最先故小國思患最切是以聖人繫詩作春秋每於小國觀世變非謂由此二國致禍也
  吕氏祖謙家塾讀詩記
  宋志三十二卷
  存
  朱子序曰詩自齊魯韓氏之説不傳而天下之學者盡宗毛氏毛氏之學傳者亦衆而王述之類今皆不存則推衍毛説者又獨鄭氏之箋而已唐初諸儒為作疏義因譌踵陋百千萬言而不能有以出乎二氏之區域至於本朝劉侍讀歐陽公王丞相蘇黄門河南程氏横渠張氏始出已意有所發明雖其淺深得失有不能同然自是之後三百五篇之微詞奥義乃可得而尋繹蓋不待講於齊魯韓氏之傳而學者已知詩之不專見於毛鄭矣及其既久求者益衆説者愈多同異紛紜争立門户無復推讓祖述之意則學者無所適從而或反以為病今觀吕氏家塾之書兼總衆説巨細不遺絜領持綱首尾兼貫既足以息夫同異之爭而其述作之體則雖融㑹通徹渾然若出於一家之言而一字之訓一事之義亦未嘗不謹其説之所自及其斷以已意雖或超然出於前人意慮之表而謙讓退託未嘗敢有輕議前人之心也嗚呼如伯恭父者真可謂有意子溫柔敦厚之教矣學者以是讀之則於可羣可怨之旨其庶幾乎雖然此書所為朱氏者實熹少時淺陋之説而伯恭父誤有取焉其後厯時既久自知其説有所未安如雅鄭邪正之云者或不免有所更定則伯恭父反不能不置疑於其間熹竊惑之方將相與反覆其説以求真是之歸而伯恭父已下世矣嗚呼伯恭父已矣熹之衰頽汨没其勢又安能復有所進以獨決此論之是非乎伯恭父之弟子約既以是書授其兄之友邱侯宗卿而宗卿將為版本以傳永久且以書屬熹叙之熹不得辭也廼略為之説因併附其所疑者以與四方同志之士共之而乂以識予之悲恨云爾
  魏了翁後序曰予昔東游聞諸友朋曰東萊吕公嘗讀書至躬自厚而薄責於人若凝然以思由是雖於僮僕間亦未嘗有厲聲疾呼是知前輩講學大要惟在切已省察以克其偏非以資口耳也蓋不寧惟是今觀其所編讀詩記於其處人道之常者固有以得其性情之正其言天下之事美盛德之形容則又不待言而知至於處乎人之不幸者其言發乎憂思哀怨之中則必有以考其性情㕘總衆説凡以厚於美化者尤切切致意焉姑以一義言之考槃小宛臣之不得於其君者也曰獨寐寤言永矢勿諼曰明發不寐有懷二人小弁凱風子之不得於其親者也曰何辜于天我罪伊何曰母氏聖善我無令人燕燕谷風婦之不得於其夫者也曰先君之思以朂寡人曰不念昔者伊余來暨終風之子謔浪笑傲而母曰莫往莫來悠悠我思柏舟之兄弟不可以據而不遇者則曰静言思之不能奮飛何人斯之友其心孔艱而遭説者則曰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嗚呼其忠厚和平優柔肫切怨而不怒也其待人輕約責已重周仁而不忮也蓋不曰是亦不可以已也是不殆於棄言也凡以天理民彝自有不可者吾知盡吾分焉耳已使其由此悔悟幡然惟善道之歸則固我所欲也不我以也我固若是小丈夫哉悻悻然忿忮鄙吝發於辭色去之惟恐不急也雖然是特詩中一義耳而是義也觸類以長之又不止是今東萊於此皆已反覆定圖所以為學者求端用力之要深切著明已矣誠能味其所以言而有以反求於己如苟卿氏所謂為其人以思之除其害以持養之者殆將怡然泮然以盡得於興觀羣怨之言而歆動鼓舞有不能己巳者矣某非能之方將願學因眉山賀春卿欲刻此書以廣其傳而屬余序之姑以所聞見識諸末自今或有進焉則斯序也猶在所削
  陳振孫曰博采諸家存其名氏先列訓詁後陳文義剪截貫穿如出一手已意有所發明則别出之詩學之詳正未有逾於此書者也然自公劉以後編纂已偹而條例未竟學者惜之
  黄佐曰吕氏讀詩記最為精確第專主小序與集傳不同然朱子序之其推遜之也至矣
  陸鈛序曰予嘗讀吕氏讀書記大事記未睹讀詩記也近得宋本於友人豐存叔讀而愛之其書宗毛氏以立訓考注疏以纂言剪綴諸家如出一手有司馬子長貫穿之妙研精殚歲融會渙釋有杜元凱真積之悟縁物醜類辨名正義有鄭漁仲考據之精兹余之所甚愛焉廼柱史應臺傅公刻於南昌郡刻成或問余曰今詩學宗朱氏集傳矣刻吕氏何居余應曰子謂朱吕異説懼學者之多岐耶夫三百篇微詞奥義邈哉遐矣齊魯毛韓譬則蹊徑之始分也其適則同也注疏所由以適也譬則轍也朱氏吕氏蓋灼迷而導諸往也譬則炬與幟也吕宗毛氏朱取三家固各有攸指矣安得宗朱而盡棄吕耶朱説記采之吕説傳亦采之二子蓋同志友也非若夫立異説以相勝也善學者審異以致同不善學者反同以求異是故刻吕氏以存毛翼朱求合經以致同而已矣雖然余於是竊疑焉三家之詩唐人已失其傳雖有存焉者譌矣毛詩固未嘗亡也後世經生尋墜緒之三家不啻珠璧棄未亡之毛氏直如弁履何哉毛氏行而三家廢君子既已惜之集傳出而毛氏之學寖微又奚為莫之慨也夫去近古者言雖賾而似真離聖遠者説雖詳而易淆故曰冡尺雖斷可定鐘律毛氏殆未可輕訾也或曰然則將盡信毛氏可子曰余觀其釋鴟鴞合金縢釋北山蒸民合孟子昊天成命合國語碩人清人黄鳥皇矣合左傳由庚諸篇合儀禮其可尊信視三家獨多故吕氏之言曰毛詩與經傳合最得其真朱子亦曰其從來也遠有傳據證驗不可廢者是則刻吕氏以存毛翼朱求合經以致同而已矣吕氏凡二十二卷乃公劉以後編纂未就其門人續成之兹又斯文之遺憾云
  顧起元序曰東萊先生吕成公讀詩記舊南雍蜀省皆有刻歲久夷澷罕行於世余家有藏本南考功陳君取而諷焉謀於寮蘇君程君授諸梓既成屬余以序余維國家功令立詩學宫士所受以紫陽集傳為宗一切古注疏罷勿肄故成公所記雖學士大夫心知好之而不獲與紫陽偶余間嘗反覆研味㕘諸往志得其説與文公異者凡有四焉文公取夾漈鄭氏詆諆小序之説多斥毛鄭而以已意為之序成公則尊用小序且謂毛詩率與經傳合為獨得其真其異一也文公釋思無邪謂勸善懲惡究乃歸正非作詩之人皆無邪成公則直謂詩人以無邪之思作之云耳其異二也文公以桑中溱洧即是鄭衞二雅乃名為雅成公則謂二詩並是雅聲彼桑間濮上聖人固已放之其異三也文公以二南房中之樂正大小雅朝廷之樂商頌周頌宗廟之樂桑中溱洧之倫不可以薦鬼神御賓客成公則謂凡詩皆雅樂也祭祀聘享皆用之惟桑濮鄭衞之音乃世俗所用元不列於三百篇數其異四也余又嘗因此攷之而覺成公之説長詩序自毛萇鄭𤣥沈重蕭統皆以為子夏出韓文公謂子夏有不序詩之道三疑漢儒所附托伊川斷以小序作於當時國史而大序非聖人不能程大昌又辨小序古序也兩語外續而申之依范曄廼衞宏所綴諸説棼棼迄無定論然詩之有序也猶聽訟之有證驗也證驗必於其人與世之近者求之以毛氏之源流子夏貫穿先秦古書自河間獻王已深知其精者猶不足信今用已見隃度靜女采葛諸詩為若後世子夜之歌估客之樂者鄭樵章俊卿之論是且奚据哉有善有惡詩詞固爾作者之志非美善則刺惡何邪之有故均一滛佚之辭也書奔者之思則邪書刺奔者之思則正今第以辭而邪之則叔于田本刺鄭莊也而辭乃愛段揚之水本刺晉昭也而辭乃戴武是直為後世美新勸進之嚆矢矣聖人奚取焉廼存之為亂賊口實哉漢志載衞地桑問濮上之阻男女亟聚會聲色生焉近代博南新鄭著錄言鄭聲淫者謂鄭國作樂之聲過於淫非謂鄭詩皆淫也是以樂記曰流僻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夫聲與辭其分固已晰矣青衿安知非以刺學風雨安知非以思賢有女同車安知非以刺婚遵大路安知非以留君子而必以為淫昏不檢之人自道其謔浪啁哳之語乎聖人所删者又何等篇曾是斥穢登良廼憗寘此也左氏記季札之觀樂也所歌者𨚍鄘鄭衞皆在焉則諸詩固雅樂矣使其為里巷狹邪所用周樂惡得有之魯之樂工又何自取異國淫邪之辭肄之於韶夏濩武間也且鄭伯如晉子展賦將仲子鄭伯享趙孟子太叔賦野有蔓草鄭六卿餞韓宣子子□賦野有蔓草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旗賦有女同車子栁賦籜兮皆見美於叔向趙孟韓起然則鄭詩未嘗不可施於燕享假令盡為滛奔所作豈有兩國君卿大夫相見乃自歌其里巷狹邪之滛辭以黷媟俎豆下伍伶諢者哉必不然矣蓋徧攷宋儒方回馬端臨輩所論著錯以古今諸賢之言二書異同較若指掌而成公之説其理似有不可廢者士君子生千載之後讀古人書政自未易詩又多微辭尤難臆决要在衷諸理而是質諸心而安耳苟其有得於心與理即璅語稗説持之有故猶不可棄况於賢人君子言重席解頥之論確有師承可俟百世而不惑者哉然則讀文公集傳者於成公所記惡可忽諸抑又聞揚雄有言嘵嘵之學各習其師范曄亦云書理無二義歸有宗碩學之徒莫之或徙故通人鄙其固夫攷正亡逸稽覈異同使積滯羣疑渙然氷釋固通經博古者之大快也余故詳次昔人所評為讀二家詩偹折衷焉
  項氏安世毛詩前説
  宋志一卷
  佚
  陳振孫曰攷定風雅篇次而為之説其曰前説者末年之論有少不同故也
  詩解
  宋志二十卷
  
  唐氏仲友詩解
  
  戚雄曰唐説齋讀經於詩最有發明如以碩鼠為愛君之至真有精思卓識



  經義考卷一百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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