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目訂誤 (四庫全書本)/卷1
綱目訂誤 巻一 |
欽定四庫全書
綱目討誤巻一
常熟陳景雲撰
漢武帝元狩四年目
其頗不得之旁郡國追求
按漢書不得下有失字盖王温舒以嚴酷治郡冬月論囚至流血十餘里意猶未惬尚有欲捕治之人而一時不得或失之於境外則更遣人從旁郡國嚴逮之也今刪失字事未眀了
征和三年目
夜塹漢軍前後數尺
按後當作深盖是時單于自将五萬騎遮撃貳師猶恐貳師或潰圍南走先夜塹漢軍之前以遏其歸路深至數尺於是貳師之軍皆限於深塹不得前矣單于又從後急擊貳師進退路絶所以軍敗身降也分註作夜塹漢軍前後數尺誤甚豈有單于方從後縦兵而反掘塹以自陷乎
宣帝黄龍元年目
郅支擊破烏孫烏掲丁令堅昆而并之
按郅支西走先擊破烏孫兵繼北擊烏揭丁令堅昆并三國因留都堅昆是時烏孫國勢方强郅支雖少挫其兵不能并其地也分註誤
元帝初元元年綱
下蕭望之周堪及宗正劉更生獄
按是時望之等三人雖同為石顯等所陷然望之但驗問而堪更生則下獄尋復以他事召望之詣廷尉而望之即自裁是始終未嘗入獄也綱與分註並誤
初元三年綱
百官各省費條奏
按是時下詔罷甘泉建章宫衛令𭕒農用貢禹之言也末云百官各省費條奏毋有所諱此二句別是兩事盖一則風厲百官節儉省費一則令其各舉時事所宜有貢禹封事中所未及者條具奏聞而毋有隠諱條奏之下不當刪毋有所諱四字
哀帝建平四年目
侍中傅嘉勸上聴息夫躬吿東平本章
按聴當作定謂改定也下又云暴封其事封當作評謂評論也二字皆傳寫失之
孺子嬰初始元年綱
十一月太皇太后詔莽號令奏事毋言攝十二月哀章作銅匱以獻莽莽自稱新皇帝
按漢書及通鑑哀章獻銅匱即聞太后可莽奏之日皆在十一月不得釐而為二也又莽以十一月戊辰即真而以十二月癸酉朔為始建國元年正月之朔則亦非至十二月始簒也綱誤
殤帝延平元年目
耿姬况孫也
按姬乃况曽孫今脱曽字
靈帝中平六年目
屬協於蹇碩欲先誅何進而立協
按帝崩後碩始有誅進之謀非帝意也欲先誅上恐脫帝崩碩三字
獻帝建安元年綱
以郭嘉為祭酒
按魏志太祖表嘉為司空軍祭酒時太祖為司空曰司空軍祭酒雖非司空掾屬而亦属於司空府者也又按晉書職官志云當塗得志剋平諸夏初有軍師祭酒參掌戎律盖是官置自魏祖故後漢志中無之然則魏志所云軍祭酒即是軍師祭酒意史臣避晉景諱故去師字而曰軍祭酒通鑑作表嘉為司空祭酒已誤今直云以郭嘉為祭酒視通鑑尤為失之胡廣漢官註曰官名祭酒皆一位之元長然則軍師祭酒乃軍師之長也單舉祭酒而不繋以軍師則嘉此時竟授何官耶
建安十九年目
董和為蜀郡太守清儉公直為民夷所愛信
按蜀郡當作益州其地在南中民夷雜居而和撫御有方故深得人心耳蜀郡治成都郭下非和所蒞
昭烈章武元年
漢中王即位條下録司馬公語
按晉習鑿齒著漢晉春秋以昭烈繋正統而黜曹魏為閏位司馬温公作通鑑仍以正統歸之曹魏復著論發眀蜀漢所以不得承正統之故盖不取習說也然温公論昭烈之不得紹漢統者以其雖云出於中山靖王後而世次不可考比諸南唐稱唐後難以後漢東晉為比則於義理似尚有未盡者盖光武距長沙定王僅五世耳元帝距琅邪武王則祗三世宜其易考若從桓靈之季上溯中山之封巳年踰三百陸城侯封不及其嗣又中更新室之禍靖王之後式微者久史䇿略之矣則後人無從核其世系之詳又何怪焉不得以世次之難稽而疑昭烈為非帝室之胄也使蜀之纂漢緒而果如南唐之冒唐後則當日曹氏飛書馳檄當必首以王郎盧芳非類指斥而豈徒數責其智昏菽麥棄同即異云爾哉然則昭烈為炎漢宗子固灼然無可疑者是以綱目於孝愍禪位眀年大書曰漢中王即皇帝位盖専主習氏程子之說帝蜀漢而黜曹魏而不以温公之持論為當巻首凡例中朱子先已眀著其說矣今趙氏於昭烈即位條下復附載温公不當以蜀漢為正統之説是反與朱子之意牴牾矣
又温公論歴代相傳之序其後云唐傳於梁以至於周而大宋承之而字之下大字之上空一字尊本朝也今本綱目有於空處添入一我字以足之者此又近代人妄作而并非趙氏之舊矣
後主炎興元年目
鍾㑹過幽州刺史王戎
按㑹将伐蜀過幽州刺史王雄之孫戎問計将安出今削王雄之孫四字而移其祖之官係之於孫可乎
晉武帝太康四年綱
除祭酒曺志等名
按帝命太常議崇錫齊王之物博士庾旉等抗表論齊王不當出外博士祭酒曹志亦力請當如博士議盖博士乃太常之属而祭酒又博士之長也志別傳志自國子博士轉博士祭酒盖自太學轉太常也今削博士而惟稱祭酒是昧其官矣其誤與書郭嘉為祭酒略同又是時志雖以直言忤旨然不過免官而已庾旉等七人則免死除名其獲譴亦不同也今混曰除名尤疎
後主建興元年目
益州郡耆帥雍闓殺太守求附於吴䍧牱越巂皆叛應闓
按綱書雍闓以四郡叛而分註中止列益州䍧牱越巂三郡為不相符盖中間漏却圍永昌一事也
元帝太興四年綱
子賀傉立
按拓跋猗㐌妻惟氏忌代王鬱律之强恐不利其子乃弑代王而立其子賀傉賀傉猗㐌子也鬱律既被弑遺孤什翼犍僅而獲免耳安得嗣立乎以賀傉為鬱律之子誤矣
永昌元年目
甘卓亦遺丞書勸之
按勸之之下當從通鑑有固守二字文義乃眀
眀帝太寧三年目
虎禽岳殺之
按是時石虎禽劉岳送襄陽未嘗殺岳也後三年洛西之戰石勒禽劉曜以歸有令劉岳見曜之事〈見通鑑〉岳不死於石虎之手眀矣
成帝咸和二年目
約遣兄子沛渙壻許栁以兵㑹峻
按祖約時遣兄子沛内史渙及壻淮南太守許栁助蘇峻今許栁既不書官則祖渙當亦如之沛字失刪豈誤以沛為名耶
咸和四年目
自江陵至於建康三千餘里流民萬計國之南藩要害之地
按是時王導用劉𦙍為江州刺史或以為非宜故語導子曰自江陵至於建康三千餘里流民萬計皆布在江州江州國之南藩要害之地盖言者本意謂江州居江陵建康之中控扼上下流之衝要荆揚流民皆布集於此其地襟帶二州故最為重鎮今分註於流民萬計下削去皆布在江州一句詳其語勢直以江陵建康為江州管内之地其誤甚矣
帝奕太和四年目
乃帥八千騎行躡其後
按慕容垂追躡桓温欲俟其士氣衰倦而後撃之故帥八千騎徐行躡其後者數日乃急追而大破之徐行急追正相對言之行字上不當刪徐字
孝武帝太元八年目
帝與道子皆嗜酒狎昵
按通鑑狎昵下當有邪諂二字下文言王國寳譖謝安於道子使離間之於帝險陂求進之徒多毁短安帝稍䟽忌之史故先以帝兄弟狎昵邪諂為下起本分註刪邪諂二字連上嗜酒為句似帝與道子沈湎之後相狎昵也非惟文義之誤亦與下文了不相關矣
叔父步頽聞秦師敗率隴西叛之
按乞伏國仁為秦前将軍從秦王堅入冦其叔父步頽反於隴西堅遣國仁還討之步頽之叛國仁之遣皆在秦師未敗前國仁南冦未及淮淝已即旋軍西討矣今分註作步頽聞秦師敗乃叛秦秦遣國仁討之非也又史言步頽反於隴西而分註改為率隴西叛之隴西乃地名如何可言率耶
修好於長樂公丕
按慕容垂至安陽遣參軍田山修牋於長樂公丕丕身自迎之盖是時長樂守鄴垂先修牋于丕者乃展過賔之禮而丕旋即郊迎則盡地主之敬也修牋猶言馳書耳分註作修好誤矣此時垂丕尚未搆隙前此亦無宿嫌何修好之有
太元十四年目
農建留臺龍城
按農當作垂留臺之建命出燕主非臣下所敢専也
安帝隆安五年綱
㤙北走陷廣陵
按孫恩自丹徒整兵趨建康及覘知建康不可犯逡巡引退又恐劉豫在丹徒邀其歸路遂不敢復南走吴㑹遽浮海而北竄伏窮島耳㤙已浮海而去其下㳺軍渡江行掠廣陵無備適為所陷非㤙北走時取道廣陵因而攻陷之也牽合二事為一誤矣分註又云㤙浮海北走郁洲攻陷廣陵夫郁洲已在胊縣海中若如所云豈廣陵更在郁洲以北大海之外乎此所謂謬以千里者也
元興元年目
𤣥至厯陽
按是時𤣥自尋陽順流而下既至姑孰特遣別将西攻厯陽以斷建康之援未嘗身造厯陽也分註誤
元興三年
劉裕破桓謙條下録蕭方語
按蕭方通鑑作蕭方等梁元帝為湘東王時世子乃二名也嘗著三十國春秋其評論宋武語温公盖即採之方等是書中今作蕭方乃沿舊唐書藝文志之誤又新志宋志及王子充續大事記其誤並同
義熈三年目
推熈養子夕陽公雲為主
按髙雲乃慕容寳養子分註誤
義熈五年目
裕以昶監南府事
按南府當作留府劉裕時将北伐故令孟昶掌留府事盖以居守事委之
義熈十二年綱
遣司空髙宻王恢之脩謁五陵
汪環谷考異載陳氏定宇之言曰髙宻郡名綱目無此例合刪去竊以為此說大非也晉書宗室傳髙宻文獻王泰永熈間自隴西王改封髙宻恢之乃其後也當雒京初復謁陵之事所以特遣恢之往者以其爵則上公親則宗子誠重其事也陳氏失於考據誤以恢之為王姓且髙宻郡人故直以髙宻二字為當刪耳環谷不加是正而復有採其說者何也〈此條辨考異之誤附見〉
義熈十四年目
義真逃草中參軍段宏追尋得之
按南燕段宏奔魏事見上巻義熈三年及五年劉裕圍廣固宏復自魏來降至是為義真參軍也宏歸晉事分註既失載於前則宏何從入義真幕耶
綱目訂誤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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