縁督集 (四庫全書本)/卷14

縁督集　巻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縁督集巻十四　　　　　宋　曾丰　撰
　　論
　　六經總論
　　六經未經孔子手六經者六籍而已矣六經一經孔子手六經者元氣也一元之氣小旋為日為月大旋為月為嵗小旋為嵗為世大旋為世為運小旋為運為㑹大旋為㑹為元至於庖犧氏之皇天下之初盖十四萬有竒嵗矣茫不可推皇轉而帝帝轉而王王轉而霸四者之變盖元氣之一旋也歟均是氣也天以清地以寧萬物以生孔氏竊取皇帝王霸之氣脉以混成六經而天地萬物之理寓焉故精精故難明曽氏子髙取諸天卑取諸地散取諸萬物之理以論索六經而皇帝王霸之治悉焉故明明故易精嗚呼人苦不自覺爾内觀返聴吾一身之中六經具焉天下人人而能内觀返聴也則吾之論誠然贅矣誠然贅矣
　　易論
　　論曰道有形歟曰道譬則人也人有形歟曰人夲無形也天地予之形今夫天地之予人以形也有耳目焉有口鼻焉有手足焉六者具矣其斯以為人矣乎曰未也六者具而不有氣扶焉則偶人而已矣夫偶人者為玩則可欲其能視能聴能營能履則必也形氣具道本無形也聖賢狀夫形六經諸子皆所以狀夫道之形也六經與天地相始終而諸子多湮没不行於世或行而不久此其故何歟諸子能狀夫形不能狀夫氣六經則形氣具矣如斯而已矣諸子偶人也天下豈有編草刻木以為人而能有氣與無氣扶焉而能行之理哉六經天地生成夫人者也天地之生人也若徒與之形而不予之氣焉為扶則其形将焉用有形而無用則天地造化之工與編草刻木者何殊嗟夫所貴夫造化者為其與編草刻木者殊也否則何貴夫造化聖人作經以状夫道之形而氣也隨具不曰有造化之工存歟造化之祖出於無名無名之初混然而已矣混然者而不動也則至今猶混然也惟其動静搏故裂混然者裂然後確然隤然者立混然者其氣也確然隤然者其形也形藏於氣是名太極氣傳於形是名兩儀聖人者其身生乎兩儀之後而其道立乎太極之先太極以其氣鍾為兩儀而天地者兩儀之一息也吾於是知六經之氣同乎天地天地以其氣鍾為萬物而人者萬物之最靈也吾於是知天地之氣同乎人敢問人之氣曰嘘吸是也嘘吸之間有始始焉有終終焉始始而終終天地人之道備矣敢問道曰一陰一陽之謂道夫隂陽者妙仁義而為言者也六經之道不過仁義而已矣聖人不以仁義徼仁義而以隂陽妙仁義或者取其氣焉故耶太極元氣函三為一極中也元始也行於十二辰始動於子子一傳至於丑丑一傳至於寅夫是三辰者天地之嘘氣萬物之所由生也萬物之生萌於子芽於丑達於寅有子無丑萌者勿芽有丑無寅芽者弗達合是三者是為天地東北之氣大抵天地之氣運南而北則亂運北而南則治三皇之世天地之氣離乎北入乎東矣而未至於南也是為鴻荒之治孔子之贊易也不於其先焉始不於其後焉始而於伏羲曰易伏羲之作也易之未作初有一而已率一物而兩之以開生生之門此易之大凡也而得其凡者希先得一為一天地之子氣聖人所以萌萬物也後得一為二天地之丑氣聖人所以芽萬物也二生三三生無窮天地之寅氣聖人所以達萬物也萌而芽芽而達伏羲神農氏所以輔天地之自然而物物也伏羲神農萬物之母也鴻荒之民其嬰孩也哺母之乳而不知飽飽而忘其恩飽且不知矣而何有於恩也哉名之曰安於自然被羲農之化者安於自然而不知則可讀羲農之書者愚於自然而不知則不可聖人於是明告之曰生生之謂易夫生生者子丑寅之氣也而聖人託焉有以哉斷曰易東北之運氣也天地於焉生物羲農於焉生治孔子於焉生教
　　書論
　　論曰天下之理始終而已矣易元氣之始也於十二辰為子子天地之所以始萬物也子傳而丑丑傳而寅天地所以始萬物者如斯而已乎曰未也子丑寅者萬物之萌而芽芽而達之謂也達則達矣而無以繼焉則未免乎病也胎生病於殰卵生病於殈羽生病於不嫗毛生病於不育然則奈何曰必有能濟其不及者卯所以濟寅之不及也萬物之生茆於卯美於辰盛於已方其卯與辰與已之未動也萬物則蠢蠢然既動則油油然方其未動則蠢蠢然者雖欲止於不病而已矣且不可得及其既動則不惟不病也遂至於茆至於美至於盛然則子丑寅者萬物之所由生生也而止爾彼其所由長長則為卯辰已之藉也歟天地之於萬物也雖生而不能長則亦徒生而已矣聖人曰易吾所以生萬物也不可徒生於是有書曰書吾之所以長萬物也萬物之所為生長於吾之易與書者非生長於吾之易與書生長於吾之易與書之氣也嗚呼君子知易與書之道者無求諸易與書求諸三皇五帝之治可也欲知三皇五帝之治者無求諸三皇五帝求諸天地之氣可也三皇之俗朴五帝之俗和三皇之法未成五帝之法已成俗之朴與和者曰法之成與未成使然也猶之可也法之所以成與未成者孰使之然哉則天下不知也而吾獨知之矣天地之氣運北而南則治反是則亂三皇之世天地之氣離乎北入乎東夫東北者子丑寅之氣而寅者陽之方壮也而未老也方動也而未病也不則殰也殈也不嫗也不育也之病生而天地之功虧矣五帝之世天地之氣離乎東入乎南夫東南卯辰已之氣而卯者陽之漸老也以其漸老者迎其未老者黄帝堯舜所以夀萬物之脉以全天地之功而孔子之所為次易以書也歟雖然易起於伏羲而書不起於黄帝何也黄帝之俗朴固也而伏羲者朴之始也五帝之俗和固也而黄帝則未至也夫其俗之所為朴與和與未為至和者何也法始於伏羲成乎堯黄帝則成而未大成也以其法之始始易而不以其未大成成書法當如是也惟其法之成而未為大成故其俗之和而未為至和唐虞之俗其和之至歟敢問和曰和非生於和而生於朴朴者和之醖也和者朴之熟也黄帝之和則熟而未熟者也嗚呼君子則混融之而已矣以吾之氣混融天地萬物以天地萬物之氣混融古今孰非此氣也伏羲神農以子丑寅之氣醖唐虞之和則是萬物之萌而芽芽而達之時也堯舜以卯辰已之氣熟三皇之朴則所謂遂至於茆至於美至於盛者也萬物之生與長皆曰出機也萬物之生與長皆曰出機云者一夫二也生則為始始長則為始終者二夫一也夫有始始必有始終然則俗之朴與和者雖曰法之成與未成使然也而祗所以為自然也歟天下之治與不治也堯舜未數數然也則是堯舜以其自然輔天地之自然以長萬物以全伏羲之功也而書也首焉則是孔子以其自然輔天地之自然以長萬物以全易之功也不然書之有三墳盖其舊然也而今乃斷自唐虞而下余謂鶴脛雖長可斷也歟斷曰書東南之運氣也天地扵焉長物堯舜於焉長治孔子扵焉長教
　　詩論
　　論曰三皇之治渾渾如也五帝之治温温如也渾渾也者蠢蠢者也温温也者油油者也蠢蠢也者生生者也油油也者長長者也天地之扵萬物也生生之長長之亦可謂仁也已矣聖人輔天地者也其道亦當如是乎曰天地不徒仁夫萬物也又有義焉故五行之氣不徒用夫甲也又有庚焉甲者氣之嘘庚者氣之吸三皇之治氣之始嘘也故曰渾渾五帝之治嘘之極也故曰温温孔子賛易始扵三皇而定書始扵五帝則渾渾温温之别也嗚呼君子亦觀其氣象而已矣孔子之賛易也扵何不先其温温者而其定書也于何不存其渾渾者易之不先其温温者則猶有以曰易伏羲之作也至扵書之不存其渾渾者則何以哉曰孔子太極也六經天地之氣也嘘之始則為易三皇所以生物極則為書五帝所以長物也書為五帝而作而施及扵王則猶易之施及于帝也曰是固非生長萬物之正氣而要之其運必至是也故君子以為書窮於秦誓而書之氣已窮於始作俑者之日嗚呼作俑秦誓者誰歟君子盖有不忍言者曰天地之所以𩏶萬物與吾聖人之所為次書以詩者於是乎在天地萬物之父母也生生長長者父母之愛其子也父母既愛其子曷不與之旦旦而生生旦旦而長長而乃受之以𩏶天地不仁甚矣哉天地仁則無乃始終終始之理固然歟雖然詩起於三王而略夫夏何也曰天地之氣然也唐虞之時純嘘也故其俗和一傳而夏則嘘吸之間也嘘者欲絶而未絶吸者欲交而未交故其俗尚和再傳而商周始離扵嘘而入扵吸矣故其俗激子曰虞夏之道寡怨於民商周之道不勝其敝方其未雜扵嘘也宜乎寡怨於民也及其既入扵吸也宜乎不勝其敝也詩三百大率為不勝其敝者作也於詩焉觀盖有所謂責之閔之哀之刺之戒之思之疾之憂之規之誨之傷之之辭者韓子所謂物不得其平而鳴者是也故其辭激夫其詞之所以激者起於其俗之激也至扵所謂美之頌之樂之嘉之之辭者莊子所謂逃空虚者聞人足音跫然而喜者是也故其辭稍舒夫所謂舒辭者不過如斯而已矣激辭如彼其多也吾於是知詩天地之吸氣造化之入機也决矣不必天地也吾一身之中自有造化氣是也嘘則為甲吸則為庚甲之分有先後先庚三日起於午一元之南氣化工所以咢布萬物也雖然猶未也午一傳至於未化工所以申堅萬物也元氣於是乎酉聖人於是乎詩矣詩生於俗之激激生於氣之吸夏之所以寡怨於民者盖萬物之始咢布而商之治則已薆昧而申堅也歟不然古詩餘三千篇就中豈無虞夏之詩尚存者而孔子黜焉子謂鶴脛之長可斷也歟而或者於詩見其不無舒辭則以為噓吸具余則告之曰時乎暑也豈無一日之凉時乎寒也豈無一日之温而天地之氣不以其一日者變其一嵗者則聖人之經安得惟其小者不惟其大者嗚呼君子則亦觀其氣象而已矣且以其逃空虚聞人足音跫然而喜者較諸所謂渾渾如也温温如也則其氣象何如也况夫逃空虚聞人足音跫然而喜者才什一而物不得其平而鳴者滔滔也歟斷曰詩西南之運氣也天地於焉收物湯武於焉收治孔子於焉收教
　　春秋論
　　論曰聖人之道有窮乎曰無窮道則無窮矣道之用則有窮也道者通也無不通也何謂通曰至難言也孔子嘗兩言之矣而自為歧也曰一闔一闢之謂變不變則窮矣往來不窮之謂通窮則不通此一説也又有一説焉曰窮則變不窮不變矣變則通不變不通矣通一也而兩其説前焉以為生於不窮後焉以為生於窮由前則戾乎後由後則不合乎前天下曰孔子吾道之主盟也主盟無予奪與國奈之何嗟夫斯人也則亦未能混融而已矣混融而覘之有窮者所以無窮也孔子自為歧哉聖人以其無窮者寓諸其有窮者而文焉曰六經其經六其道一其道一其氣二嘘吸是也易微嘘天地之始始也書純嘘天地之始終也詩微吸天地之終始也終而始天地之用無窮矣乎曰猶有終終者焉有始始而無始終則天地之功虧有終始而無終終則天地之功散散則無歸萬物之生堅於申熟於酉畢入於戌該閡於亥而其性命之所在則或寄諸其實或寄諸其根夫其根與實幸而堅於申矣而弗有酉焉則弗熟也借曰熟矣而弗有戌與亥焉則無歸無歸則其性命之理将蕩入於滅矣聖人曰所貴乎吾道者為其有通而無滅也於是作春秋曰春秋詩之變也詩窮於陳靈而詩之氣久矣其窮也詩之氣不窮萬物不堅春秋不作雖然合而言之皆天地之吸氣造化之入機何者隂生於午而盡於亥中而分之午未申者吸之始西南之氣也酉戌亥者吸之中西北之氣也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且夫好色者淫之媒也而未至於淫怨誹者亂之兆也而未至於亂則午未之氣然也至於平王東遷之後淫亂之風放乎天下而莫之禁則酉戌亥之氣然也以其酉戌亥者迎其午未申者而文焉曰春秋聖人所以復萬物之命而環天地之氣也不然春秋魯史也魯之有土自伯禽至隱公三百八十六年矣就中豈無一事之可垂鑒戒者而孔子黜焉子謂鶴脛之長可斷也歟嗚呼君子則亦觀其氣象而已矣余嘗言孔子之贊易也猶其出遊觀之上也其定書也猶其在齊聞韶也其刪詩也猶其入太廟而觀欹器也其作春秋也猶其為魯司宼也今夫力争於毫釐之間而深明乎疑似之跡者此孔子之所為魯司宼者然也而君子謂其作春秋者亦然則較諸所謂入太廟而觀欹器者其氣象又何如也司馬遷曰萬物聚散在春秋遷其有見於此哉春秋之氣得酉戌亥亥者子之西子者亥之東二者之交萬物之所成終所成始也余謂之始終遷謂之聚散此豈二物也哉遷之説於余無以異者余於亥子之氣論其正而已矣遷則併於二者之交包焉而推循環之理曰窮則變變則通如斯而已矣雖然遷豈誠有見於此哉遷之淵源與游夏孰若游夏於此若有物鉗其舌者而遷也及之意者其億而中也夫斷曰春秋西北之運氣也天地於焉藏物五伯於焉藏治孔子於焉藏教
　　禮論
　　論曰道譬則人也人之生也有形斯有氣有氣斯有嘘吸有氣斯有色有色斯有慘舒有形而無氣者偶人也彼誠偶人則嘘吸已不能矣而况夫慘舒今也有人似偶而非偶兀然坐於深山不飲不食無慘無舒其即之也與不即之也皆自若也則是浮屠氏之定也嗟夫舒慘之不可絶固也借曰可絶祗亦自私之計非大通之道也天地之氣若浮屠氏然則乾坤或幾乎息矣萬物何資焉天之氣嘘萬物資始吸萬物資終終始則有所資矣而其嘘吸之盎而見諸外東西則為青為赤南北則為白為黒離乎黒入乎青則為舒離乎赤入乎白則為慘此何為者也曰天地之氣非能為色也而不能不為色也天地不能絶舒慘色浮屠氏獨能天地之所不能也歟聖人之道天地之氣也易也書也詩也春秋也則氣之嘘吸也嘘吸之氣運諸㝠㝠之中則固有無色之色存焉而人莫之見也夫人之情信於其所見疑於其所不見天下或曰聖人熒惑我也或曰誰謂聖人然二事争而不已則併率其不争者求觀於吾道而質其疑以决其争而吾道果無可觀者以證則經之作幾何不與兀然坐於深山者類也則天下曰聖人熒惑我也吾之作經将以信天下而天下皆以為熒惑我聖人之心則不安於是有禮焉聖人之作禮也曰非我也禮起於夫婦夫婦起於天地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其為禮之本歟天地之嘘吸為隂陽上降下騰隂陽之感也吾道之嘘吸為仁義易書詩春秋禮仁義之感也子曰無體之禮上下和同則是仁義之感之謂也相感之中既有無體之禮存焉則亦足矣而又必也制經則無乃贅乎曰天地能以其相感者生萬物於是以其運諸㝠㝠者盎而為青為赤為白為黒者以信萬物之目聖人之作經則亦輔天地之自然而已矣安得惟事其感者而不事其麗者然則禮也者其道之麗也歟天地之所以麗萬物者有慘舒吾道之所以麗萬物者有損益損益之變慘舒之為也慘舒之變嘘吸之盎也君子曰禮損益而已矣益之為三皇益之又益為五帝則是天地之嘘者益之為舒者也損之為三王損之又損為五霸則是天地之吸者盎而為慘者也舒之初為未純慘之末為已甚堯揖舜而前曰吾予爾天下舜拜而辭曰朕徳弗嗣禹之於舜也亦然而商之於夏周之於商也不然嗟夫堯舜禹率天下後世以揖與拜而商之於夏也尚然今也商既自去其所以率之者而率之以其非所以率之者則周之於商也無怪也孔子不曰夏因於虞禮所損益可知也而曰商周因於夏商所損益可知也則是舒慘之别也又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則是又一慘一舒之迭相往來而無窮也吁亦微哉商因於夏禮孔子不忍言也周因於商禮孔子尤不忍言也其或繼周者則又有大不忍言者不忍言而言斯其所以若是微歟斷曰隂陽之氣嘘吸於四時而舒慘之色與之相始終仁義之氣嘘吸於四經然則禮也者盖與四經相始終歟
　　樂論
　　論曰聖人近取諸身逺取諸天地以作經是故有氣氣道之嘘吸也嘘吸之盎是為慘舒今也有人能嘘能吸能慘能舒而不能聲是之謂病瘖人之病於瘖天地中之一廢人爾固無用也天地而病於瘖太空中一廢物爾又安能造化萬物哉盎之外又有呼焉小呼為風大呼為雷雷之動也轟然風之鼔也哮然轟然哮然者天地之聲也雖然於其未也則有無聲之聲存陽唱而隂和者是也夫所謂和唱天地自聞爾萬物不之聞也人有對瞶者言言則費矣瞶者諉曰子曷不與我言天地以為吾之唱和萬物不之聞彼其謂我瘖於是以其不可聞者寓諸其可聞者而名之曰雷風是謂有聲之聲聖人之道仁義仁天地之嘘氣也義天地之吸氣也天地之嘘吸為隂陽吾道之嘘吸為仁義易也書也詩也春秋也則聖人所以斡仁義之氣以終萬物也四經之外有禮所以色仁義之氣以信萬物之目也目則信我矣而耳未我信則五經之作名為廢經於是又有樂焉聖人所以聲仁義之氣以信萬物之耳也孟子曰樂斯二者二者仁義之謂也然則孔子之教天下曷不亦曰樂樂仁義而已矣必也聲乎何哉曰聖人之作經則亦輔天地之自然而已矣天地有聲吾道雖欲無聲得乎雖然亦嘗及之矣而弗敢專用教天下也曰無聲之樂氣志既得意者以為無聲之樂我徒自聞天下不之聞也天下不之聞要有能聞之者姑曰勿卹焉可也而彼将以為吾道瘖吾之作經所以鳴吾道也而自為病瘖然獨得勿卹乎哉於是以其無聲者散諸其有聲者而託於八物八物之鳴隂陽之聲也陽之不能為聲猶其不能不為色也陽聲起於東北故清隂聲起於西南故濁聲之不能不為清濁猶色之不能不為舒慘也何者皆是氣也樂生於風風生於氣君子曰至治之世天地之氣合以生風三皇之世天地之氣漸合矣而未甚也故其樂野五霸之末天地之氣判然不合矣故其樂乖野東北之聲然也乖西北之聲然也以其始者與其末者而推其中者則五帝之樂惟韶為盛盖東南之聲然歟而三王之樂惟武為疵則西南之聲然歟子曰武盡美矣未盡善也嗟夫天下之事難乎其兩盡也哉兩盡為天下極其斯以為韶歟而或者以武則疵矣勺之盛何可掩焉嗟夫二毛久矣而藥髭鬢真氣憊矣而餌金石多見其無補於夀也由是論之天地之氣盖大合於唐虞之時而沿商迄周則其漸不合矣乎天地之氣合則為仁不合則為義既曰禮樂皆自仁義出則安得有先後曰六經天地生成夫人也故形氣具形氣具故聲色具樂聲也天一生水而水生聲地二生火而火生色水隂也火陽也陽主進而隂主退孔子所以先禮而後樂也雖然陽中之隂隂中之陽禮中之樂樂中之禮君子則亦混融之而已矣聖人之經五則刖七則贅贅未之聞也而或者之論去其樂不殆於刖歟刖則樂矣吾道不殆於瘖歟嗟夫人之未立於言也亦嘗瞑目而混融乎否斷曰隂陽之氣嘘吸於四時而清濁之聲與之相始終仁義之氣嘘吸於四經然則樂也者與四經相始終歟






<集部,別集類,南宋建炎至德祐,緣督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