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俠隱記/第8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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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從大查理客寓出來,就向布伊朗公爵府裏去。

那時天已很黑,街上卻是異常擁擠,民兵往來預備戰事。凡是轉角的地方,不是有東西塞住,就是用鐵鏈攔住。空地上紮了營帳。替兵官們傳號令的人,往來不絕。民兵拿了兵器,在街上巡哨。這兩個人走不到多遠,就被巡兵攔住,要他們說出暗號。他們就說是要見布伊朗公爵,送消息的。巡兵們就派了一個人領他們去,其實是偵探他們的動靜。這個人在前頭走,一麵走,一麵唱歌,挖苦布伊朗,說他臨開仗,犯了腫腿病。阿托士兩個人快到布伊朗府的時候,碰見三個騎馬的人。這三個人曉得暗號,遇著有人攔阻,隻要說兩句話,就讓他們走過。眾人見了他,是很恭敬的,總是三個闊人。阿托士、阿拉密站住了。阿拉密說道:“你看這三個人是誰?”阿托士道:“我看就是我們剛才碰見的那三個人,我認得法琳瑪。”阿拉密道:“我認得沙提朗。那個穿棕色罩袍的人是誰?”阿托士道:“是馬薩林。”阿拉密道:“無疑了。他們為什麽這樣大膽?居然走近布公府。”阿托士笑而不答。

  不到一會,他們兩個人敲公爵的門。門前有個巡兵,門裏院子有一小隊兵,預備傳號令的。原來百姓唱的歌,說是布伊朗公爵得了腫腿病是真有其事,公爵有好久不能下床。自從巴黎被圍之後,他就動不得,本來是不大肯見客的,但是阿托士這兩位來了,他是要見的。於是兩個人進去,看見公爵躺在床上。房裏掛了各種兵器當鋪陳。看他這種的排場,仿佛是隻要腿腫好了,一定要同後黨大大的為難的,但是現在真是可惜,他在床上動不得。看見兩個人進來,他在床上作要轉動的樣子,說道:“你們兩位運氣實在是好,一跳上馬就可以替百姓出死力。我因為犯了這個腿腫病,動也不能動。”

阿托士道:“我們才打英國回來,先到府裏向爵爺請安。”布伊朗公爵說道:“謝謝你們。我得了這個病,什麽都不能做。查理王上很好麽?”阿拉密道:“我已經死了。”公爵很詫異說道:“已經死了麽?”阿拉密道:“是的,是議院殺的。”公爵道:“當真的麽?”阿拉密道:“我們親眼看見殺的。”公爵道:“法琳瑪為什麽要造謠言?”阿拉密道:“法琳瑪麽?”公爵道:“是的,他才走。”阿托士微笑。阿拉密道:“他不是同兩個人來的麽?”公爵道:“是的,你們碰見他們麽?”問這句話的時候,很有點著急。阿托士道:“我們剛才在街上碰見他。”說到這裏,向著阿拉密微笑。阿拉密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公爵很有點不舒服,說道:“這個腫腿可恨極了。”阿托士道:“我同德博理不能不恭維爵爺的義氣,替百姓們辦事,得了這種痛楚的病,還要帶兵。”公爵道:“不然,怎麽樣呢?一個人總要替百姓們犧牲了自己。你們兩位,就是義勇的好榜樣。我的同事波孚公爵,全虧你們出力救他出監。我現在雖然力氣衰弱了,也要盡我的力。我的精力心思還是好的,但是這條腫腿叫我動不得,實在可恨。隻要政府準我所求,我求的是很不相幹的事,隻要政府準了,我就告退,隨議院大臣們了這件事罷!前主教把西丹地方充公的時候,原許過還我的,我隻要一塊相等的地,還要補我八年的損失,還我的主爵,把兵還交給我的兄弟脫侖帶,我就心滿意足了。”

阿托士道:“爵爺所求的,件件都是很公道。”公爵道:“伯爵,你當真是這樣想麽?”阿托士道:“當真的。”公爵道:“德博理,你也以為然麽?”阿拉密道:“我很以為然。”公爵道:“我老實告訴兩位罷,我現在就打算這樣辦。後黨已經同我商量過,許了我好幾個條款,答應不答應其權在我,一直到現在我還是不答應的。但是,你們兩位既然都說是可發的,我又犯了腫腿,一點事體也不能做,隻好聽你們兩位的意思,答應了沙提朗罷!”阿拉密道:“請爵爺答應了罷。”公爵道:“我看隻好答應他。我現在很後悔,為什麽剛才不馬上答應他,好在明早會議,我們再定奪罷。”

阿托士、阿拉密對公爵鞠躬,要出來。公爵說道:“你們走了許多路,很倦的了,請去歇歇罷。可憐見的查理第一,我聽見他死了,很難受,但是總算他不好。好在我們法國總算對得起他,費盡多少事幫他的忙。”阿拉密道:“我們法國的確是幫他的,馬薩林尤其出力。”公爵道:“馬薩林的一片好心,有你代他表白,我聽了很高興。馬薩林存心是最好的,可惜他是個外國人,不然人家自然都要說句公道話的。我的腫腿疼得利害。”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出了房,走到客廳還聽見公爵呻吟痛楚的聲音,看來那條腫腿一定是疼得很厲害。

直到街上,阿拉密問阿托士道:“你看事體怎麽樣?”阿托士道:“你指什麽?”阿拉密道:“我說布伊朗。”阿托士道:“我看剛才領路人唱的歌,意思是不錯的。”阿拉密道:“是的,因此我要說的話一句也沒同他說。”阿托士道:“不如不說,你若說出來,他的腫腿要更疼了。我們去見波孚公爵罷!”

兩個人於是去找波孚公爵。到的時候剛打十點鍾,院子裏有許多兵,人人踴躍預備打仗,同在布伊朗府裏一樣,堆了許多兵器,馬匹都上好了鞍子。阿托士、阿拉密進去的時候,剛好又碰見兩個人出來,隻好躲開,讓他們出來。阿拉密道:“我們今天真巧,處處碰頭,今晚已碰見好幾次,明天若是一趟也碰不見,豈不可惜。”沙提朗答道:“請你放心。”原來出來的兩個人,又是法琳瑪同沙提朗。沙提朗接下說道:“我們今天晚上並無約會,倒碰見幾次,明天我們不拘什麽時候,都可以相會的。”阿拉密道:“但願明天能夠碰頭。”沙提朗道:“那是一定的。”

法琳瑪、沙提朗兩個出了門,阿托士他們下馬,才把韁馬交給跟人,脫了袍罩,忽然有一個人走過來,借著院子燈光很留心看阿托士、阿拉密,忽然高興的喊了一聲,走上前來歡迎他們,喊道:“德拉費伯爵、德博理教士,你們怎麽會在巴黎?”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齊聲說道:“原來是盧時伏伯爵麽?”伯爵說道:“是我,我們才到了四五天,要同馬薩林為難,我想你們還是我們的同黨,是濁。”兩人答道:“自然是的。公爺怎麽樣了?”伯爵道:“他恨極馬薩林,你曉得的。公爵的勢力很大,他算是巴黎王了。百姓們最愛戴他,他除非不出來,隻要一出來,百姓們都要摟抱他,摟到他要死。”阿拉密道:“這是好極了。剛才出去的那兩位,是不是法琳瑪、沙提朗?”伯爵道:“是的,他們才見過公爵。這兩個人定然是馬薩林叫他們來的。好在公爵為人,是不大好說話的。”阿托士道:“大約是主教派他們來的。我來問你,我們可以見公爵麽?”伯爵道:“可以之至,馬上就可以見,公爵也很喜歡見你們的。你跟我來,我要替你們報名。”於是盧時伏領著他們進去。

原來公爵很忙,這個時候正要坐下吃晚飯,聽見盧時伏說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來了,連飯都不吃,走上來迎,說道:“我看見兩位非常之高興,你們來得正巧,同我吃晚飯罷。波佐利,你去告訴諾曼德,來了兩位客人。你們記得諾曼德麽?他是我的總管事,是接馬徒的手,開點心店的,做的酥皮點心最是拿手。波佐利,你叫他送個最好的酥皮點心來,卻不要拉勒米定他做的那一種,謝天謝地,我們現在用不著繩梯、小刀、堵嘴梨做點心餡子。”阿托士道:“謝謝爵爺的一番好意,不必添菜了。我們不過來請安,並且聽爵爺有什麽分咐?”

公爵道:“你們兩位看得見的,我的體氣非常之好,一個人在巴士狄大監住過五年,日夕同那個沙華尼相對,都吃得住,是無論什麽辛苦,都可以吃得住的了。你們說是聽分咐,我有什麽分咐?人人在這裏都是自由的,人人都出主意。倘若還是這樣一點也不改,我隻好告辭不幹的了。”阿托士道:“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議院很靠你們諸位同心合力。”公爵道:“能合起來,也算不了什麽!布伊朗公爵倒沒什麽,因為他得了個腫腿病,睡在床上,不好幹預。卻是那位笛拉波同他的這外兒子,你聽過他們唱笛拉波父子們的歌麽?”阿托士道:“沒聽過。”公爵道:“是這樣的,我唱把你聽。”公爵唱了幾句,大意是說笛拉波父子,平日隻會誇嘴逞能,一旦聽見戰鼓響,是魂飛魄散的。

阿托士道:“爵爺卻不能拿這話說幹狄。”公爵道:“幹狄副主教更是不得了,上帝可憐,從此不要再生革命的教士。罩袍底下披了甲的教士是最可怕的。幹狄該派是在教堂晨念經,保佑百姓們打勝仗,他卻不去念,你猜猜看,他終天做什麽?”阿托士道:“我猜不著他終天幹什麽?”公爵道:“他自己招募一營人,特別起了個名字,所有的兵官,都是自己派的,仿佛他自己就是個大元帥,就是法國的王上。”阿拉密道:“是的,不過打仗的時候,他不出去。”公爵道:“哪裏的話!隻要有打仗,他是身臨前敵的。因為他的叔父死了,他當了議院的議員。不論什麽事,都有他一分。議事的時候有他,打仗的時候也有他,康太不過是個掛名的大元帥,事體是難辦極了。”阿托士對阿拉密使眼色,說道:“看來爵爺是很不高興的。”公爵道:“什麽高興,我恨極了。我老實告訴你,我是恨極了。隻要王後認了對我不住,把我的母親喊回來,把我父親當的海軍大臣的缺給我補了,與其現在當這種嘔氣的事,我寧願弄些狗來,教狗說法國還有許多大強盜,比馬薩林還凶十倍。”

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聽了,禁不住微笑,明曉得法琳瑪、沙提朗有先入之言在前,隻好不說馬薩林偷進巴黎的話。阿托士說道:“爵爺,我們要告辭,我們夜深到來,不過是要替爵爺出力。”公爵道:“是的,你們是我的最有義氣、最可靠的朋友,隻要我能夠得法,我一定替你們出力,報答你們,同你們那幾個朋友。他們叫什麽?我卻忘了。”阿托士道:“他們一個叫達特安,一個叫頗圖斯。”公爵道:“是的,德拉費伯爵,阿拉密教士,你們兩位要曉得,隻要能夠幫你們的忙,我是什麽都肯做的。”

阿托士、阿拉密鞠躬,走出房。阿拉密道:“阿托士,我明白了,你同我一道來看這些人,不過是叫我閱曆閱曆,明白他們各人的心事,是不是?”阿托士道:“且慢,等我們見了幹狄之後,你就全明白了。”阿拉密道:“也好,我們就到巴黎大主教府裏去。”兩個人於是向那裏走。原來四面都有水淹了,隻好又坐小船,那時已有十一點鍾。

他們曉得幹狄是願意見他們的。這個人是精神過人的,辦起來來是不分日夜的。遠遠看見巴黎大主教的府門外,有許多船。那些小船是來往不絕的,有些小船是靜悄的偷出偷進,有些是點了許多燈火,船上是很熱鬧。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坐的小船,在許多小船旁邊走過。到了碼頭登岸,看見大主教府的樓下全淹了水,樓上窗外擺了樓梯,來往的人都由樓梯上下。兩個人從樓梯上去,走到前廳,跟人們塞滿一屋,客人們在客廳裏等。阿拉密道:“阿托士,這個小狗難道要我們在前廳等他傳見麽?”阿托士微笑說道:“事到如今,亦是無法。現在巴黎城內,有了六七個王上,幹狄也算一個,這裏就是他的王宮。”阿拉密道:“也許是的,不過我們不是他的朝臣。”阿托士道:“我們隻管把名字傳進去,他如果不以禮相待,我們就走,讓他一個人辦他自己的事,辦他國裏的事。”阿拉密響了一聲說道:“什麽?……我恐怕這是……等等,……不錯的,這是巴星。你這個光棍,走過來。”

原來巴星穿了一件教役的衣服,大模大樣在前廳走過,聽見有人喊他,皺了眉頭,看是誰喊。回頭看是主人,轉憂為喜,笑嘻嘻的走過來,同兩位見禮,說道:“原來是你們兩位麽?我見了你們兩位,非常之高興,我很記念你們兩位。”阿拉密道:“巴星,先不要亂恭維,我們是來看幫主教的,我們卻不能耽擱,煩你立刻就領我們去見。”巴星道:“他自然立刻就見你們的,他萬不會叫你們這樣兩位闊人久等的。但是,現在他同一位客人句叫畢萊的商量事體。”阿托士同阿拉密齊聲說道:“畢萊麽?”巴星回頭問阿拉密道:“是的,那位客人名叫畢萊,是我領進去的,你們兩位認得他麽?”阿拉密道:“是的,我想我認得他的。”巴星道:“我卻不認得他,因為他披了罩袍,蒙得很緊,我隨便怎麽樣想法,也看不見他的麵貌。我隻管進去報你們兩位的名字,或者可以看見他。”阿拉密道:“不必了,我們今晚不見幫主教了,阿托士,是不是?”阿托士道:“隨你的便。”阿拉密道:“我們往後再來罷。幫主教有要事同畢萊商量,是無疑的了。”巴星道:“你走過之後,我可以把你們來過的話,報告一聲麽?”阿拉密道:“不必費心了。阿托士,我們走罷。”於是阿托士、阿拉密兩個人,從跟人隊裏走出巴黎大主教的府。巴星送了出門,不歇的鞠躬點頭。人家見了,以為這兩位是極闊的人。

兩個人上了小船。阿托士說道:“阿拉密,現在你明白麽?假使我們把馬薩林捉了,豈不有害他們麽?”阿拉密道:“你的高見,真不可及。”阿托士同阿拉密所不懂法國上下的人,把英國人殺了王上不當一件事,巴黎城內隻有英後母女二人流淚,此外的人象不知道有查理第一這個人。

阿托士同阿拉密約好,明早十點鍾見麵。到了客寓天已很晚,阿拉密說是還要找朋友,就讓阿托士獨自一個人進客寓。

翌日早上十點鍾,兩人見麵。當天一早,阿托士已經出去過一趟,見麵就問阿拉密道:“你打聽了什麽新聞?”阿拉密道:“什麽也打聽不出來。達特安不曉得是哪裏去了,頗圖斯也未到。你有什麽消息?”阿托士道:“一點也沒有。”阿拉密道:“這是怎麽講?”阿托士道:“他們為什麽耽擱?他們走的是近路,應該先到才是。”阿拉密道:“況且達特安向來是神速的,他曉得我們等他,在路上不肯多耽擱的。”阿托士道:“你還記得,你算到初五到這裏的,今天已是初九,我們相約等候的期限已經滿了。倘若今天還沒得信息,我們怎麽樣呢?”阿拉密道:“我們自然去找他。”阿托士道:“是的。”阿拉密問道:“你打算叫洛奧爾做什麽?”阿托士臉上有點著急,說道:“我很不放心他,因為他昨天接了康狄王爺的一封急信,當下就到聖克路見王爺,至今還沒回來。”阿拉密問道:“你見過施華洛夫人麽?”阿托士道:“我去見他的時候,他不在家。你去見過朗維勒夫人麽?”阿拉密道:“我去的。”阿托士道:“他說什麽?”阿拉密道:“他也不在家,我打聽出他的新住址。”阿托士道:“你現在住哪裏?”阿拉密道:“你試猜猜看。”阿托士道:“我怎麽會曉得這一位美貌的擲石黨,半夜在什麽在方?”阿拉密道:“他現時住在巴黎議事局。”阿托士很詫異,說道:“住在議事局麽?難道朗維勒夫人當了市長?”阿拉密道:“不是的,他現在算是巴黎的女王,他不敢住王宮,也不敢住洛理宮,隻好住在議事局,不久就要生產。”阿托士道:“你為什麽不早告訴我?”阿拉密道:“我對你不起,我忘記了。”

阿托士道:“我們日裏做些什麽?眼前一點事也沒有。”阿拉密道:“你忘記了,我們還有一個約會。”阿托士道:“在那裏?”阿拉密道:“在查林登,我約好沙提朗在那裏比劍。這個人我早已恨他,很想同他見個高下。”阿托士道:“這是何故?”阿拉密道:“因為他是柯力尼的兄弟。”阿托士道:“我記得了,他從前要同你爭一個女人,我以為你受伏過他,可以滿意了。”阿拉密道:“我還是不滿意,我是最講報複的,但是你不必一定要陪我。”阿托士道:“你說笑話麽?我一定要奉陪的。”

阿拉密道:“既然這樣說,就不要耽擱時候。我聽見打鼓的聲音,看見把大炮弄走了,民兵都在議事局前麵排好了。查林登一帶,今天一定有場惡戰,沙提朗昨天已經說過。”阿托士道:“兩黨為首的人,昨天晚上已經見過麵,戰事應該有點改變。”阿拉密道:“雖然這樣說,他們還是要打的,也好遮掩眾人的耳目。”阿托士道:“這班愚民真可憐,他們還是拚命的打仗,送了許多性命,不過替布伊朗爭回爵位,替波孚弄個海軍大臣,替幹狄爭一頂紅衣主教的帽子。”阿拉密道:“你老實說,若不是洛奧爾牽製在裏頭,你也不說這樣話。”阿托士道:“也是有了的。”

阿拉密道:“我們就到查林登,倘若有仗打,我們或者見得著達特安、頗圖斯同洛奧爾。”阿托士歎一口氣。阿拉密道:“你現在到了巴黎,不要歎氣。我們現在去打仗,你應該高興點才是。我看你現在的情形,好象不是個軍人,是個教士。你看看這些民兵,好看得很。你看他們的官兵,很象個樣。”阿托士道:“他們從某路出去。”阿拉密道:“是的,鼓聲震天,旗幟飄揚,十分認真。你看那個人,走得很象樣。”吉利模喊了一聲,阿托士道:“你喊什麽?”吉利模道:“那一個就是巴蘭舒。”阿拉密道:“昨天還是少佐,今天就是大佐,明天就是大將了,再過一禮拜,恐怕就是大元帥了。”阿托士道:“且不管他,我們去問問他。”

兩個人走上前,巴蘭舒高興的了不得,就告訴他們兩個人,說是奉命帶二百人,駐紮王宮,作為民兵的後隊,一得報告就要到查林登。阿托士、阿拉密也向那裏走,就陪著巴蘭舒到王宮。巴蘭舒調度的很得法,紮在一大隊民兵之後。巴蘭舒道:“今天總有一場惡戰。”阿拉密道:“恐怕是的,不過敵兵還離得遠。”有一個小兵官答道:“不久就相近了。”阿拉密點頭微笑,回頭對阿托士說道:“我不願在這班人隊裏,我們還是向前走,容易打聽消息。”阿托士道:“是的,沙提朗不會到這裏來找你的,我們走罷。”阿拉密道:“你沒得話對法琳瑪說麽?”阿托士道:“除非十分不得已,我是不輕易同人比劍。”阿拉密道:“你幾時打定這主意的。”阿托士道:“從我拔小刀的那天起。”阿拉密道:“你還把毛唐的事記掛在心裏麽?你把他殺了,難道現在還後悔麽?”阿托士搖頭說道:“不要響,不必再提那個名字,提起是要倒運的。”說完,催馬上前,緊跟著阿拉密跑,直向查林登地方而來,經過的地方全是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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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部作品在1929年1月1日以前出版,其作者1943年逝世,在美國以及版權期限是作者終身加80年以下的國家以及地区,屬於公有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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