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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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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續資治通鑑長編拾補
卷一
卷二 

  英宗治平四年丁未

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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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四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戊申朔。 乙卯,初,御史中丞王陶等屢言韓琦自嘉右末專執國柄,君弱臣強,乞行退罷。是日,陶遂極口詆琦,意謂必能逐去。既而上不許,陶始失望。《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續宋編年資治通鑒云:先是,召渭州郭逵還領樞密。陶謂用逵非先帝意,外則韓琦薦引,內則納賂於高居簡。上曰:“事於先朝,義實難處。”陶言既不行,即以不赴文德殿押常參班核琦等云云同。《宋史王陶傳》:郭逵以簽書樞密院宣撫陜西,詔令還都。陶言:“韓琦置逵二府,至用太祖故事,出師劫制人主,琦必有奸言惑亂聖聽。願罷逵為渭州。”帝曰:“逵,先帝所用,今無罪黜之,是章先帝用人之失,不可也。”陶既不得逞,遂以琦不押文德殿常參班核之。又案:《長編》卷二百九:治平四年閏三月庚子,陶乞復用呂大防、郭源明,執政以為逼己。蓋釁於彼時已啟。

  2、先是,御史臺以狀申中書云:“檢會《皇右編敕》,應正衙常朝及橫行,並須宰相立班。常朝日,輪宰相一員押班;尋常多據贊引官稱宰臣,更不過來。竊慮上項《編敕》儀制別有訩替,更不行用,伏乞明降指揮。”時閏三月己丑也。原註:己丑,三月十一日。 中書不報。辛酉,中丞王陶因以狀白宰相,云天子新即位,不應隳廢朝儀。又不報。陶遂核奏韓琦、曾公亮不臣,至引霍光、梁冀等事為喻,斥韓琦驕主之色過於霍光;且言欲保全琦族,故核奏之。其略曰:“琦等久居重位,新輔嗣君,忽千官瞻視之庭,蔑如房闥;艱再拜表儀之禮,重若邱山。沮格臺文,侮慢風憲。宜加顯罰,用肅具僚。”《紀事本末》卷五十七。原註:據《會要》,陶以閏三月十一日問押班事,其彈奏必在此月,但不得其日耳。趙概《日錄》:閏三月十一日,呈臺官言宰相合逐日文德殿押班呈訖,以遇退朝早,即輪正衙押班。四月八日,王陶言二相不赴文德押班,進呈及留身說呈訖。可參考更詳之。

  3、甲子,韓琦、曾公亮再上表待罪,詔答不允,仍斷來章。《紀事本末》五十七。原註:琦再上表,據琦集及王珪答詔。案:《東都事略·王陶傳》:神宗頗不悅大臣之專,陶乃彈奏宰相不押常參班,至謂琦為跋扈,琦等待罪。《魏公家傳》云:公與次相曾公亮奏陳曰:“自來以前殿退晚,及中書聚廳見客及商議急速公事,循例不赴押班,歲月已久,非自臣等。”遂上章待罪。手詔不允。《宋文鑒》卷三十一王珪行《賜宰臣韓琦不赴文德殿立班待罪不允詔》云:天子之禦正朝,久而未講;宰相之班百辟,後亦從隳。鑒臺簡之忽陳,規邦彜之浸略。蓋延英賜對,每逾中昃之咨;故宣德留班,不及大昕之謁。矧在職之匪懈,奚引愆而靡寧?宜斥細嫌,用綏素矚。

  4、乙丑,王陶入對,言:“近彈奏韓琦、曾公亮不赴文德殿立班,琦等雖上表待罪,而卒不肯赴。並臣言郭逵小人,不堪大用,王舉元、蔡挺、薛向轉官加職,次序不當;禦藥院內東門司高居簡、王中正等當罷免,不蒙施行。蓋臣才識愚下,言皆非是,豈可更處風憲?乞罷職除一閑郡。臣更不敢入臺,見歸私居待罪。”又申中書,乞休韓絳、彭思永等例責降。韓琦亦屢請罷,不許,遂在告不出。《紀事本末》卷五十七。

  5、丙寅,命翰林學士司馬光為御史中丞,《紀事本末》卷五十七,又卷五十八。) 與王陶兩易其職。(《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長編》卷二百九:四年三月,陶以樞密直學士、禮部郎中權御史中丞。閏三月甲辰,溫公以龍圖閣直學士兼侍講為翰林學士。

  6、丁卯,光入對,上諭曰:“已除卿中丞。”光曰:“言職人所憚,臣不敢辭。但王陶言宰相不押班,竟不赴,而陶遽罷言職。雖不押班,細故也。陶言之過,然愛禮存羊,固不可廢。自頃宰相權重,今陶復以言宰相罷,則中丞不可復為。臣請俟宰相押班,然後受詔。”上許之。時光中丞誥已進大內,而陶學士之命,中書獨持之不下。《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東都事略·邵亢傳》:王陶以御史中丞彈宰相韓琦等不立外朝班,其言多過。參知政事吳奎言陰陽不和由陶所致也,神宗命陶為翰林學士,而奎持之三日不下。

  7、戊辰,參知政事吳奎、趙概面對,堅請黜陶於外,上不許;請復授樞密直學士領群牧使,許之。既而上直批付中書,以陶為翰林學士。時宰相未入,奎即具奏曰:‘臣雖至愚,豈不知廢格詔旨獲罪至重?然陛下初即位,聖德日新,上天助順,風雨時若。乃者閏月以來,寒暄不節,暴風屢作。今茲時雨愆亢,螟螣孳生,險說紛紜,震駭聽。原其所以如此者,過不在他,止一王陶而已。按陶天資薄險,勢利是視,巧詐反覆,情態萬狀。索其深蘊,真市井小人之不若也。陛下念其東宮之舊,首加任使,擢為中丞。今乃挾持舊恩,專為險惡,輕視狷憤,織羅交構,摧辱大臣,排抑端良,意欲天下權勢一歸於己。且郭逵、蔡挺遷改,臣等以為陛下處置皆當,故即奉行,亦累具陳,陛下必盡記憶。至如韓琦、曾公亮不押班事,蓋以久來相承,浸成廢禮,非是始於二臣。陶以臺制彈核舉職便可,何至引背負芒刺,目為跋扈,肆意深詆。以此見陶處心積慮,在於排陷大臣,呼吸群眾以為己用,自圖威柄,竊弄國權者也。臣等早來案:《魏公家傳》下有“與趙概”三字。 屢陳,欲王陶補外,令其思過。陛下重難其事,令除舊職並差遣。臣等不得守義固爭,已負大罪。今若又行內批指揮除陶翰林學士,乃是由其過惡,更獲美遷,不惟臣等取輕群眾,無以自立,且使天下待陛下為何如主哉!唐德宗猜疑大臣,信任群小,陸贄以直道昌言,反見斥逐;裴延齡、韋渠牟、李齊運以纖屑狡獪,倚為腹心,天下至今稱德宗為至闇之主。誠望陛下上法堯、舜及三代之君,不願陛下為唐德宗貽譏萬世也。王陶不黜,陛下無以責內外大臣展布四體,興緝正統。願陛下無溺偏私,斷之不疑。邵亢亦緣攀附,職為諫官,不能自持正論,輕為王陶驅迫妄言,當顯黜以厲並臣。臣輒違制旨,罪固深重,亦乞必行典刑。’《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長編》卷二百九云:四年三月癸酉,奎參知政事。

  8、己巳,奎遂稱疾臥家,乞罷政事。案:《魏公家傳》云:奎以廢格制誥,居家待罪,又上疏極言:“陶本因臣與韓絳延薦,才為御史,即攻韓絳。頃年選用,事陛下於東宮,是時先帝服藥,固未知王陶之才堪任器使,蓋韓琦、曾公亮等進擬。今以一立班久廢之禮,肆行深詆,是其見利忘義,惟攫搏是為,略無羞惡,溪壑無以喻其深阻也。至如邵亢,嘗聞德音,以為翻覆;今居諫長,為陶驅迫脅使,疑誤陛下,亦當顯黜。” 上封奎劄子以示陶,陶即具奏推謝。尋復核奎附宰相、欺天子六罪,其略曰:臣竊見奎以死黨之節而濟以沈雄,有大奸之才而飾以記誦。少緣文彥博,以非才得科名。及為諫官,附會彥博,欺罔仁宗,陰為培植維持之計,為唐介彈核被黜。是時,搢紳朝士詀其為人,目為諫賊。奎為小官時,亦嘗為富弼所知,及弼當國,屬翰林學士員闕。弼以奎朋黨,又為仁宗所疏薄,久之不補,奎心懷怨懟,輒令韓絳奏弼,以快私忿。臣與奎有舊,亦嘗規其背人主而附權臣。及為諫官,又言其人黨韓絳、陳升之等,事連文彥博,自是與臣匿怨為仇。後韓琦引用為樞密副使,諫官楊畋憤其奸邪,論奏,會畋病死,遂盜厥位。及昨服除,當復樞府,見韓琦方立黨以傾彥博,又見琦名位事勢愈盛於前,彥博之力不復能引重升薦,乃自陳頃為唐介彈奏彥博而言其附會,恐同居樞府不便。意要發揚彥博前事,及欲結媚韓琦,又以自防言事官將此押彈,欲先事奏陳,使不能復發。陛下觀奎此數節,天資險薄,惟勢利是視,巧詐翻覆,情態萬狀,索其深蘊,真市井小人之不若者,是奎言臣邪?奎自謂邪?

  又曰:仁宗自至和服藥之後,臨朝簡默,政事不復厲精,選任差除,盡歸宰執。然能以腹心耳目寄之於臺諫,大臣猶懷恐懼,不敢泰然作奸。先朝繼統以來,深居九重,久之方親國政,危疑自處,惟恐淩辱,欲為則不得,欲言則不敢,窘束牽制,諫屈案:二字恐有脫誤。 不暇。琦等自知其非,意所以固寵保位之術,遂乃悅媚先帝,尊崇濮王。盈廷正議,忽而不顧,使人主與臺諫官自立仇敵,忠讜之士遣逐外郡,人心不平,物論洶洶。先帝後雖追悔,掣肘不敢改為,以至憂悒成疾,奄終一代。琦等方以兩朝顧命,傲然自居,顧視朝廷,惟己所欲。且琦執政一年,上視兩府大臣,中外要職,莫非親舊,根盤節錯,附己者必逐,附己者必升。中常之人,各顧身計,言必不用,適助禍殃。如臣是陛下東宮舊臣,復為憲府之長,琦等親被彈擊,不敢自言,奎乃為琦主謀,擊臣報怨。自茲以往,人誰敢言?臣處執憲之位未滿兩月而遽懇退,豈臣有欲自圖國政、竊弄威柄之跡也哉?

  又曰:陛下欲除臣翰林學士之職,臣豈敢當之?願從奎言,投於散地。必退之誌,陛下固已察之,伏惟哀矜,使臣得脫疆臣怨仇之手,他日全名節以死,歸骨九泉,臣之幸也!

  侍御史吳申奏:“故事,御史中丞因言事求罷,居家待罪,朝廷降旨不允,或宣召入臺,至於再三確辭,然後聽去。所以重風憲之任,寵耳目之官,禮貌直臣,以厲其節。王陶今日上章,明日除代,未有罷免揣速如此之甚也!乞留陶依舊供職。”並上疏核奎有無君之心,數其五罪。上以手劄賜知制誥、知諫院邵亢,趣進入陶學士誥,亢遂言:“御史中丞職在彈核,陰陽不和,咎由執政。奎所言顛倒,失大臣體。陛下新聽政,命出輒廢,何以令天下?”上由是有逐奎意。司馬光入對,上亦以奎奏示光,光請止還陶舊職,上許之,既又欲與陶侍讀學士。光退。翌日原註:二十日己丑也。案:《傳家集》謂四月二十二日上,與此異。 復奏曰:案:《傳家集》載《王陶乞除舊職劄子》云,臣昨日召對,蒙聖恩賜示以吳奎所上劄子,為直除王陶翰林學士家居待罪事。臣曾據所見敷奏。陛下始欲止還陶舊職,後又欲與陶侍讀學士。臣當時怱遽,未有以對。退為陛下經宿思之。 侍讀學士與翰林學士資級略同。若授陶此職,臣恐奎未必肯出。陛下新踐祚,大臣屢有不安其位者。奎素名質直,萬一因此激發,舉動更有過當,若亟行罷免,則深失士大夫之望;若屢詔不出,則愈損陛下之威。況陶既以言事不聽,辭免臺職。待罪之際,若更加以美官,臣竊料陶亦不敢受。欲望聖慈止還陶未作中丞時舊職,案:《傳家集》作“止還陶原作御史中丞時舊職”。則奎前者已經商量,不敢不出。陶既是舊職,受之亦安,庶免紛紜,重傷朝廷大體。臣蒙陛下虛己下問,不敢不奏。《紀事本末》卷五十七。

  9、庚午,上出諸州貢物名件,自漳州山姜花一萬朵已下,至同州榅桲二千顆,凡四十三州七十種。手詔曰:“四方入貢,雖云古禮,考之禹制未有若茲之繁也。今則一郡歲有三四而至者,言念道路之勤,疲費亦廣,至聞主押牙校有棄業終身不能償者。耗蠹民力,莫不由斯。又所貢物,多飲食之類,雖闕乏亦無害。《書》不云乎‘不作無益害有益’,非謂此邪?朕甚不取。自今其悉罷之。”《紀事本末》卷八十一。案:《太平治跡統類》云:右司諫劉庠言:“近手詔減天下貢獻,出宮女數百人,省後苑作工匠,應乘章服,凡所更改,乞付史館。”不從。

  10、上批付中書:案:《宋史·本紀》,王陶、呂景、吳申、吳奎責降罰銅,均在丙寅日,《紀事本末》系之庚午日,蓋以溫公上留吳奎劄子日書之也。然據《傳家集》,上疏在二十四日。是月戊申朔,庚午為二十三日,二十四則為辛未。《集》與此差一日,今姑依紀事附此。 御史中丞王陶、侍御史吳申呂景過毀大臣,王陶除樞密直學士、知陳州,吳申、呂景各罰銅二十斤。吳奎位在執政而彈核中丞,以手詔為內批,三日不下,除資政殿大學士、知青州。翰林學士、右諫議大夫、兼侍讀司馬光權御史中丞。奎乞守本官、知濰州,不許。司馬光復奏:“外議藉藉,皆以為奎不當去。所以然者,蓋由奎之名望,素重於陶。雖今者封還詔書,徑歸私第,舉動語言,頗有過差。然外庭之人,不知本末,但見陛下為陶之故,罷奎政事。其罰太重,能不怪駭。如此臣恐其餘大臣皆不自安,各求引去。陛下新登大寶,先帝梓宮在殯。若舉朝大臣紛紛盡去,則於四方觀聽,殊似非宜。臣愚欲望陛下收還奎青州敕告,且留奎在政府,以慰士大夫之望,安大臣之意。陛下以奎違詔而黜之,威令已行。嘉奎質直而留之,用意尤美。奎始負大譴,懾服陛下之英斷,終蒙開釋,銜戴陛下之深恩,上下歡悅,誠無所損。昔漢高帝疑蕭何受賈人金,械系於獄。感王衛尉一言,赦令復位。君臣恩禮,相待如初。況於一出入間,何為不可留也。陛下素知臣非朋附大臣之人,故敢不避形跡,極意盡言。但為朝廷惜大體耳。”上不懌。光中丞誥時在邠門,上復收入,後三日,乃付中書。先是,上封陶疏以示琦,琦奏曰:“臣非跋扈者,陛下遣一小黃門至,則可縛臣以去矣。”上為之動,問知制誥、知諫院滕甫,甫曰:“宰相不押班,誠可罪;若以為跋扈,則為欺天陷人矣。”奎之罷政事也,琦猶在告,公亮方侍祠,趙概復奏增奎一官,為戶部侍郎。《紀事本末》卷五十七。

  11、辛未,曾公亮入對,懇請留吳奎,上許之。《紀事本末》卷五十七。

  12、壬申,追取吳奎青州告,詔對延和殿慰勞,使復為參知政事,曰:“成王豈不疑周公邪?”上初議罷奎,謂翰林學士承旨張方平曰:“奎罷,當以卿代。”方平力辭,上曰:“卿歷三朝,無所阿附,左右莫為先容,可謂獨立傑出矣。先帝已欲用卿,今又何辭?”方平曰:“韓琦久在告者,意保全奎,奎罷,必不復起。琦勛在王室,願陛下復奎位,手詔諭琦,以全始終之分。”上嗟嘆良久,繼出小紙曰:“奎位執政而擊中司,謂朕手詔為內批,持之三日不下。不去,可乎?”方平復論如初,上訖從之。案:《宋史·吳奎傳》:及琦罷相,竟出知青州。《宰輔表》在九月辛丑。 於是,遣內侍張茂則賜琦手劄曰:“卿援立先帝,功在王府。自朕纂承,虛懷讬賴,惟是同德,豈容閑言?昨王陶等所言,過為誣訾。至於事理,朕所自明,但中丞屢斥,頗動朝議。欲除學士,意者示之美遷,其實使去言路。不謂卿亦有章表,遽然避位,是著朕之不德,益駭天下之聽。已處分王陶舊職出知陳州,乃君臣大義。卿其勿以為嫌。國之休戚,卿當與朕共之。言發於誠,想宜知悉。”吳奎既復位,邵亢更以為言,上手劄諭亢曰:“此無他,欲起堅臥者爾!”堅臥者,蓋指琦也。案:《韓魏公家傳》云:陶既黜,邵亢猶欲撼公,上曰:“若不是他韓琦,朕只是一皇親太保耳。”亢聞此言,惶懼自悔。時亢知開封府,忠彥為府屬官屬,亢為道上語如此,意以蓋己之失也。) 陶為人雋利,眉目疏秀,美書翰,惟性卞急,色厲而內荏。初事韓琦甚謹,故琦深器之,驟加拔用。陰知上不悅執政之專,既為中丞,謀易置大臣,虛次相以自擬。陳薦密勸琦備陶,琦不信,陶果核奏琦。原註:《琦傳》云:英宗既立,琦編並臣姓名,各品題之以進,然最所重者陶,首加拔用。後覺陶佞,疏之。及為御史中丞,意猶不滿,遂核奏琦。世益以知人為難。按:所稱覺陶佞,稍疏之,恐飾詞,今不取。 初,建東宮,英宗命以蔡亢為詹事,琦因薦陶,文彥博私謂琦,盍止用亢,琦不從,遂並用二人。及琦為陶所攻,彥博謂琦曰:“頗記除詹事時否?”琦大愧曰:“見事之晚,真宜受撻。”《紀事本末》卷五十七。原註:此據《司馬光日記》云:彥博謂琦詹事舊無二員。按太宗升儲,林特、張士遜二人?兼詹事。舊無二員,或是唐制。今不取。《日記》又云:樂道以太子登位,不受詹事敕,執政許之。當考。《舊記》書詔王陶過毀大臣,罷御史中丞,為樞密直學士、知陳州。吳奎位執政,彈核中丞,恪手詔三日不下,罷為資政殿學士、知青州。《新記》但書罷奎,仍不載因由。據《五朝史》例,當從《舊記》。

  13、同知諫院請開經筵,且講喪禮,詔俟祔廟畢取旨。《紀事本末》卷五十三。

  14、癸酉,司馬光始受御史中丞誥,奏疏曰:案:《傳家集》有云:臣聞澄其源則流清,固其本則末茂。 “臣蒙陛下拔於眾臣之中,委以風憲。天下細小之事,皆未足為陛下言之。敢先以人君修心治國之要為言,此誠太平之原本也。臣聞修心之要有三:一曰仁,二曰明,三曰武。仁者,非嫗煦姑息之謂也。修政治,興教化,育萬物,養百姓,此人君之仁也。明者,非煩苛伺察之謂也。知道義,識安危,別賢愚,辨是非,此人君之明也。武者,非強亢暴戾之謂也。惟道所在,斷之不疑,奸不能惑,佞不能移,此人君之武也。故仁而不明,猶有良田而不能耕也;明而不武,猶視苗之穢而不能耘也;武而不仁,猶知穫而不能種也。三者兼備,則國治疆,闕一焉則衰,闕二焉則危,三者無一焉則亡。自生民以來,未之或改也。治國之要亦有三:一曰官人,二曰信賞,三曰必罰。夫人之才性,各有所長;官之職業,各有所守。自古得人之盛,莫若唐虞之際。稷、契、臯陶、垂、益、伯夷、夔龍,各守一官,終身不易。茍使之更來叠去,易地而居,未必能盡善也。故人主誠能收采天下之英俊,隨其所長而用之,有功者勸之以重賞,有罪者威之以嚴刑,譬之乘輕車,駕駿馬,總其六轡,奮其鞭策,何往而不可至哉?昔仁宗時,臣初為諫官,得上殿首曾敷奏此語。先皇帝時,臣曾進《歷年圖》,又以此語載之後序。今幸遇陛下始初清明之政,虛心下問之際,臣復以此語為先者,誠以臣生平力學所得,至精至要,盡在於是。願陛下勿以為迂闊,試加審察。若果無足取,則臣無所用於聖世矣。”《紀事本末》卷五十八。案:溫公論修心之要三、治國之要三。《續宋編年資治通鑒》載於治平四年閏三月。據云:以呂公著、司馬光為翰林學士。上疏論修心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國之要三,曰用人、曰信賞、曰必罰。且曰:“臣嘗以此六事獻仁宗,其後以獻英宗。今又以獻陛下,誠以臣平生所學所得至精至要者,盡在是矣。”與此大旨略同。《長編》卷二百九載司馬光為翰林,光以不能四六為辭。下並未見此。《續宋編年資治通鑒》誤繫於彼。

  15、是月,知慶州蔡挺知渭州。《長編》卷二百三十熙寧五年五月丙寅原註,以挺治平四年四月自慶徒渭,熙寧二年九月再任。案:《東都事略》蔡挺傳云:神宗即位,加天章閣待制、徙知渭州。建勤武堂,輪諸將每五日一教閱,五伍為隊,五隊為陣,陣橫列,三鼓而出之,並三發箭,復位又鼓之,還隊槍刀齊出,以步鼓節之,為擊刺狀,十步而復。以上凡復位,皆聞金即退。騎兵亦五伍為列,四鼓而出之,射戰盤馬。先教前一日,將官點閱全備,乃赴教,再閱之。隊中人馬皆強弱相兼。強者立姓名為奇兵,隱於隊中,遇用奇,則別為隊出戰。涇原路內外皆七將,又涇、儀州左右策應,將每皆馬步車各十陣,分左右,各第一,至五日閱一陣。此其大概也。神宗甚善其法。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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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五月,案:錢氏《四史朔閏考》:是月戊寅朔。御史臺官既被絀罰,宰臣韓琦、曾公亮言:“臣等近以中丞王陶彈奏,不過文德殿押班,先嘗面奏。舊以前殿退晚,及中書聚廳見客,日有機事商議,故不及押班,為歲已久,即非始日。臣等今檢詳唐及五代《會要》,每月凡九開延英,則明其餘不坐之日,宰相須赴正衙押班。及延英對宰相日,未禦內殿前,令閤門使傳宣放班,則宰臣更不赴正衙押班明矣。本朝自祖宗以來,繼日臨朝,宰相奏事。祥符初敕宰臣依故事赴文德殿押班,當日似未曾討論,故行之不久,漸復隳廢。緣中書朝退後議政,動逾時刻,若日赴文德殿押班,則於機務當有妨滯。欲乞下太常、禮部詳定典故。”從之。及司馬光為中丞,即奏:“臣竊聞宰相復有文字乞下禮官詳定合與不合押班。臣聞王者設官分職,譬猶一體,以宰相為股肱,以臺諫為耳目,固當同心協力以佐元首。若各分彼我,互爭勝負,欲求其身之安,何由可得?近者,御史中丞王陶請宰相依舊制赴文德殿押班,宰相若從其所請,豈有後來紛紜,乃堅執不行,叠相激發,遂至王陶語言過差。今王陶既補外官,宰相已赴押班,臣謂朝廷可以無事矣。而宰臣復有此奏,萬一禮官有希旨迎合者,以為宰相不合押班,臺諫欲默而不言,則朝廷之儀遂成隳廢,欲辨論是非,(則案:《傳家集》此下有云:與前日之事有何所異,是鬥訟之端。) 無時休息也。陛下新即大位,四方之人,舉首傾耳以觀大化,而朝廷不聞肅雍濟濟之風,數有變色紛爭之詀。臣竊為陛下惜之!案:《傳家集》此下有云:況今滅異屢降,饑饉薦臻,官多而用寡,兵眾而不精,冗費日滋,公私困竭,戎狄桀傲,邊鄙無備,百姓流亡,盜賊將起,朝廷夙夜所憂,宜以此數者為先,而餘事為後。 伏望陛下特降聖旨,令宰臣依國朝舊制押班,所有下禮院文字,乞更不令詳定。”癸未,上批:“自今宰臣春分後遇辰初牌上、秋分後遇辰正牌上垂拱殿視事未退,更不赴文德殿,令御史臺設班。前下太常禮院詳定指揮,更不施行。”既而,司馬光又奏:案:《傳家集》云:臣伏睹今月七日敕文:“準四日手詔,今後宰相赴文德殿押班,自春分後或遇辰初牌上、秋分後遇辰正牌上,垂拱殿視事未退,止令傳報宰臣,更不過,令御史臺一面放班,餘日並依《祥符》敕命指揮,永為定制。所有前降下太常禮院詳定文字,更不施行者。” “臣竊見從來垂拱殿視事,比至中書、樞密院及其餘臣僚奏畢,春分以後少有不過辰初,秋分以後少有不過辰正。自陛下禦極以來,惟近因服藥,曾因辰牌以前駕起入內,自餘皆在辰牌以後。然則自今以後無事之日,宰臣永不赴文德殿押班也。臣竊以為文德殿為天子正衙,宰臣為百僚師率。百僚既在彼常朝,則宰臣理當押班。斯乃前世舊規,自祖宗以來未之或改。案:《傳家集》此下有云:今陛下即政之初,事非有大利害者,恐未須更張。 伏望陛下特降聖旨,令宰臣一依國朝舊制押班。若陛下以前者已降手詔必欲限時刻者,即乞自春分後遇辰正牌上,秋分後已牌上,並依手詔施行。案:《傳家集》作“並依今月四日指揮施行”。 猶庶幾此禮不至遂廢。”乃詔春分、秋分後辰正牌上垂拱殿視事未退,宰臣更不過文德殿押班。《紀事本末》卷五十七。原註:《實錄》云:故事,宰相奏事訖,赴文德殿押班,其後奏事有至日昃未下,以故不復過殿,習以為常。及王陶為中丞,核奏宰相違故事不恭,於是百官至巳後數刻未退,人厭苦之,故有癸未之詔。今不取。案:《長編》卷二百二十八:熙寧四年十一月,詔中書門下,自今文德殿常朝,候垂拱殿坐,令御史臺一面放班。沈括《補筆談》卷一:故事,不禦前殿,則宰相一員常參官再拜而出。神宗初即位,宰相奏事多至日晏,韓忠獻當國,遇奏事退晚,即依舊例,一面放班,未有著令。王樂道為御史中丞,彈奏語過當,坐謫陳州。自此今宰相奏事至辰時未退,一面放班,遂為定制。

  2、丙戌,翰林學士呂公著兼侍讀。《紀事本末》卷五十三。案:此條《紀事》附四月下。據《朔閏考》,四月戊申朔,無丙戌日。《十朝綱要》、《編年備要》。五月,置寶文閣學士、直學士、待制,以翰林學士呂公著知制誥。不載兼侍讀事,或《紀事本末》上脫“五月”二字也。丙戌為五月初九日。

  3、戊子,龍圖閣直學士韓維知潁州。初,王陶罷御史中丞為翰林學士,維言:“宰相跋扈,法所當治也。御史中丞言是,則宰相安得無罪?若其非,中丞安得止罷臺職而已?今為翰林學士,是遷也。陛下既不能辨明大臣,使負惡名,有不自安之意;又使言者無名罷去,疑惑遠方。願廷對並臣,使是非兩判。及禦批吳奎罷參知政事,遷一方知青州,維以為奎素有學問,敦篤持重,可任以事。擢參政大夫,眾謂得人,今才數月,止因論事之際少失婉順,便加斥逐。進退大臣不當如此!且執政罷免,則為降黜,今復遷官,則為褒進,理當並行。此與王陶罷中丞而加翰林學士何以異?賞罰所以明天下之耳目,豈可不謹乎?”陶既出,維亦屢求外補,案:《宋史·韓維傳》:章上,還奎就職。維援前言求去。 上從之,未行改汝州。原註:《日記》云:樂道之與長文閧也;秉國、曼叔、彥先更上殿言。樂道出秉國亦求出,命知潁州。案:《宋史韓維傳》:數月,召兼侍講、判太常寺。熙寧二年,遷翰林學士、知開封府。明年,為御史中丞,以兄絳在樞府,力辭。安石亦惡言保甲,復使為開封府。 侍御史呂景通判豪州。初,景既罰金,因言:“自臣入臺,方逾兩月,凡所論奏,不敢阿附。嘗言樞府兵柄,方鎮帶之,於體非便,乞罷郭逵簽書?宣撫之任。又宰相於文德殿立班,乃祖宗舊制,今既隳廢,虧損國體。”又言:“王舉元四歲八遷,蔡挺資淺用速,夏倚超擢太優,陳汝羲貪邪陰險,不當召試,不蒙施行。蓋臣才識淺陋,不能開悟聖心。今王陶已降外郡,而臣止從罰,在臣之義,豈敢茍安?望罷臣言職,顯加黜降。”三奏待罪,故有是命。《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傳家集》五月十二日,上《留韓維呂景劄子》云:臣竊聞已有指揮,龍圖閣直學士韓維差知潁州,侍御史呂景與堂除通判,未知信否。臣愚竊見韓維沈靜方雅,於陛下疇昔宮僚之中最有美譽。今者無故稱病求出,外人皆不知其故。呂景渾厚剛直,於今日言事之臣亦為難得,其人身為臺官,坐言事罰銅,誠使羞辱,難以立朝,不若得貶竄之為快也。然二人者,皆陛下腹心耳目之良臣,一旦俱從外補,於二人甚為私便,臣竊為陛下惜之。伏望聖慈更賜詳度,或且留之左右,使拾遺補闕,誠有所脾益。必若不可留者,其臺官乞更不舉人。只於舊臺官呂大防、郭源明、馬默等數內,斷自聖意,選擇一人以補其闕。所貴得質直之人,克厭眾心。取進止。

  王陶赴陳州上表謝到任,凡數千言,專詆毀執政,其略曰:“臣預知孤忠必犯眾忌,方權臣之久盛,復眾黨之已深。祿去王室者十年,政在私門者三世。言事忤意者決行斥逐,立朝守正者公肆忌嫌。聞手詔一出,則遷怒以責人;議山陵一費,則懷忿而形色。以直道事君者為大惡,以顓心附己者為至忠。”又曰:“方幸幼君之足陵,豈思天威之可畏。”又曰:“元臺高臥而有要,次輔效尤而愈悍。夜取敕告於上閣,藏在私家;朝請宣召於禦前,押歸政府。轉主心易於拳石,奪君命輕若鴻毛。昔真宗久疾,丁謂弄權,已去復留,異時同惡,尚猶再行告病,少挾正以為邪,不敢便毀制書,全無名而復位。”

  上素喜陶文,往往成誦,執政怒,將請其罪。司馬光言:“臣竊聞政府以王陶上表言詞狂率,咨為詆毀,多過其實,欲有敷奏,乞重加降責。審或如此,恐不可許。何則?自仁宗皇帝以來,委政大臣,宰輔之權誠為太重,加以臺諫官被貶者,多因指大臣之過失,少因犯人主之顏色,是威福之柄潛移於下,方將奮乾剛之盛德,伸元後之威斷,收還利器,以救其弊。今者王陶,肆其褊心,失於詳審,言語不密,流布遠近。雖實有罪,然陶前者出知陳州,陛下蓋以先帝梓宮在殯,特為大臣屈意行之。今若又以表文詆毀大臣,重加責降,臣恐人主之權益輕,大臣之勢遂成。興衰之機於此乎在,不可不察也。臣愚欲望陛下於執政進呈王陶謝上表之際,但諭以躁人之辭不足深罪,前已左遷在外,豈可更加貶責。若其再三執奏,陛下當正色語以‘王陶前作中丞,譏切朕躬,非無過當之言,朕亦未嘗加怒,欲以廣開言路,豈可觸犯卿等。則必欲再三責降,方為快意邪!’若又執意不已者,陛下但不復應答,彼當自退。所以然者,非以保全王陶,蓋欲使其餘臣僚知陛下英武可恃,萬一他日大臣有欺罔朝廷為大罪者,並臣敢言之耳!凡此,皆陛下聖智所能自知,臣復屑屑盡言者,誠荷陛下不世之恩,貪於報效,不復自顧形跡之嫌故也。”陶遂得免。

  呂公著恐上惑陶說,將復召之,即奏疏曰:“臣伏見自陛下即位以來,中外皆稱聖明。昨因王陶瀆亂天聽,上下震駭,尋已黜守外藩,繼一露奏表章,歷詆近臣,及論大臣不軌,又漏泄上前密語。陛下以其宮邸之舊,嘗加眷遇,兼謂出於一時狷忿,特賜含容,不加重譴,陛下之恩德可謂至矣!陶宜日夜循省咎愆,以答上仁。今聞復有章表,長惡不悛如此,乃是包藏禍心,非特出於一時之狷忿也。且以陛下之聰明,至其指執政之得失,數並臣之長短,固亦有然者矣。若遂以為大臣有不臣不軌之心,則陛下固不以為然,朝廷士大夫皆不以為然也。今議者鹹以為陶雖在外,而眷念不衰,向後必須召用。臣竊恐奸邪小人,因奏對之際,必有希合上旨,蔽陶之罪,謂其能忠直敢言。伏望陛下割一人之私恩,采天下之公論,登用中立之士,杜絕阿黨之原,毋為偏見邪說所惑,則天下幸甚!”《紀事本末》卷五十七。案:畢氏通鑒:熙寧元年七月,知梓州何郯又乞召還王陶以迎合上意,帝薄之。後陶入為三司使,遷翰林學士;中丞呂公著復論:“陶賦性傾邪,當韓琦秉政,諂事無所不至;及為中丞,乃誣琦以不臣之跡,陷琦以滅族之禍。反覆如此,豈可信任!”乃出陶知蔡州。

  4、甲辰,屯田員外郎張唐英為殿中侍御史悰行。唐英,雙流人。初,英宗立,上《謹始書》言:“為人後者為之子,恐他日有引定陶故事以惑聖聽者,願杜其漸。”既而臺諫官相次黜逐,故王珪、範鎮謂唐英有先見之明,共薦之。《紀事本末》卷五十五。案:邵伯溫《聞見錄》云:張唐英者,天覺丞相兄也,丞相少受學於唐英。唐英有史才,嘗作《宋名臣傳》、《蜀梼杌》行於世。熙寧元年春,以前御史服除還京。徐乾學《通鑒後編》云:唐英初調穀城令,縣圃植千株楊柳,作柳亭於其中,聞者咨美。英宗初立,唐英上《謹始書》。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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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六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丁未朔。 庚申,兵部員外郎、直龍圖閣、兼侍讀學士王廣淵知齊州。

  先是,司馬光言:案:《傳家集言王廣淵子劄凡》三篇,《第一劄子》上於六月三日,《紀事本末》所載,其第一劄子也,然前半已刪節,今據《傳家集》附註於此。據《傳家集》所載云:臣聞明君之政,莫大於去奸;忠臣之誌,莫先於去邪。陛下不知臣無似,使待罪憲府。受任以來,於今逾月。而寂無所糾,誠負大恩。伏見直龍圖閣、兼侍讀學士 ‘王廣淵,以小人之質,有傾巧之材,案:《傳家集》此下有云:茍求進身,無所不至。 外依政府,內結近習。案:《傳家集》此下有云:數年之間,致位清顯。 國家本以龍圖閣寵賢彥,邇案:此字原闕,據《傳家集》補。 英待儒雅,皆非廣淵所宜濫處。案:《傳家集》此下有云:陛下即位以來,未聞放黜奸邪,以警群臣。廣淵於朝列之中,為奸邪之尤者。 伏望陛下奮發乾斷,首加斥逐,奪去職名,除一遠地監當,亦足以醒天下之耳目!”案:《傳家集》所載《言王廣淵第二劄子》云:臣近曾上言,直龍圖閣、兼侍讀王廣淵,傾巧奸邪,乞盡奪去職名,除一遠地監當差遣,至今未聞指揮。臣竊聞,廣淵所為,布聞海內。陛下昔在宮邸,豈不備知,何假微臣更有詳述?《書》曰:“任賢勿貳,去邪勿疑。”此大舜所以成大功也。陛下若未知廣淵之為賢與不肖,尚容致疑,若果知廣淵奸邪之狀,則豈可復置之左右而不速去之哉!夫佞人者,巧於求合,變故萬端,雖聖賢所不能察。是以帝堯畏巧言令色孔壬,而孔子教顏淵以遠佞人。夫堯與顏淵非不明也,茍不畏而遠之,則有時而惑之矣。伏望陛下依臣前奏,其王廣淵早賜黜逐。

  御史蔣之奇亦言:“廣淵人品庸凡,天資險譎,先帝拔自常僚,置之文館,不思獻納忠規,而乃肆為奸佞。方擢用之際,司馬光列章十上,事寢不行,愈自矜滉藩邸故舊。入則結高居簡為內應,出則與孫固為死交。陛下大明初升,四海皆照,豈容魑魅尚在朝廷!”廣淵亦自請郡,故有是命。既而光又言:案:《傳家集》此為《言王廣淵第三劄子》也,《紀事本末》亦節去前後。據《集》中所載云:臣前兩次上言王廣淵傾巧奸邪,乞盡奪去職名,與遠地監當。 “近聞廣淵案:《傳家集》作本人。帶職知齊州,仍賜章服。如此乃是賞之,非黜之也。曏使廣淵自改京官以來,謹身守分,不為奸諂,以至今日,不過作第二任通判。今所得乃如此,豈可謂為奸諂無益哉!案:《傳家集》此下有云:孔子稱:“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今之章服,所謂器也;職名,所謂名也。二者皆無用之物,然而天下貴之者,為其非賢才則不能得之故也。唐宣宗重惜章服,不輕以與人,有司制緋衣以備賜與,經年不過用三兩領。故當時服緋紫者,人以為貴。夫名器者,譬如珠玉,若使之易得如瓦礫,尚安足貴乎?近歲兩次覃恩,服緋紫者已為泛濫。今又如陳鑄、王廣淵輩皆賜章服,是使今後受賜章服者皆以為恥,不以為榮也。 且陛下使廣淵出補外官,必已知奸邪之跡也。今又復以職名章服寵之,是勸人使效廣淵所為也。臣竊恐非國家之福。”案:《傳家集》此下有云:伏望聖斷依臣前奏,盡奪去廣淵職名並比來章服,與遠地監當,使賞善罰惡,瞭然明白。 不聽。廣淵入辭延和外殿,上哀慟久之,衛士皆感泣。《紀事本末》卷五十八。案:王铚《默記》卷上云:王廣淵識英宗於潛邸,及即位,欲大用之。不果。然中外之事,莫不以聞,又論宰執專權,須收主威。英、神二朝俱主其說,時宰患之,無如之何。乃反間諫官司馬君實,力言其奸邪不可近。章至八九上,廣淵竟外出。世徒知君實言廣淵,而不知宰相之反間也。然則陰諷臺諫,以逐人主親臣,古今之所不免。其後神宗時,君實言楊繪不當言曾公亮事。神宗禦批與滕元發,令諭繪云:“光醇儒少智,未必不為人陰使之耳。”蓋廣淵被逐,嘗言君實純直,受人風旨之詐而云爾。此說似誣。

  2、辛未,《長編》卷一百八十八,又卷二百四十六載增配沙門島人數事,據原註均云治平四年六月二十五日李慶事,可考。案:原文已佚。《東都事略·馬默傳》:默除知登州。沙門島舊制則有定額,溢數則投之海中。砦主李慶罷官,入謁,默遽問:“擅殺幾何?”慶對:“一任殺七百餘人。”默詰之,則曰:“島上地狹,徒隸猥眾過數,官糧不足以贍,則取殺之。”默責其擅殺,欲按其罪,慶惶恐,即日自殺。默為奏請更定配島法,凡二十條,溢額者,則選年深不作過人移徒登州。自是多全活者。其後蘇軾起知登州,父老迎於路曰:“公為政愛民,得如馬使君乎?”軾異之。王鞏《甲申雜錄》云:沙門島舊制有定額,過額,取一人投之海中。馬默處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諸海中,非朝廷之本意。今後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為定制。” 詔曰:“農,天下之本也,祖宗以來,務加惠養。比下寬恤之令,賜蠲復之恩,然而歷年於茲,未極富盛,間因水旱,頗致流離。深維其故,殆州縣差役仍重,勞逸不均,喜為浮冗之名,不急之務,以奪其時,而害其財故也。愁痛亡聊之聲上幹和氣,深可傷憫!其令逐路轉運使,遍牒轄下州軍,如官吏有知差役利害可以寬減者,實封條析以聞。”

  先是,三司使韓絳言:“害農之弊,無甚差役之法。重者衙前,多致破產,次則州役,亦須重費。夫田產,人恃以為生,今竭力營為,稍致豐足,而役已及之,欲望農人之加多,曠土之加挌,豈可得乎?向聞京東有父子二丁將為衙前役者,其父告其子云:‘吾當求死,使汝曹免凍餒也。’遂自經死。又聞江南有嫁其祖母及與母析居以避役者,此大逆,人理所不忍聞。又有鬻田產於官戶者,田歸不役之家,而役並增於本等戶。其餘戕賊農民,未易遽數,欲望以所陳,下哀痛之詔,令中外臣庶悉具差役利害以聞,委侍從臺省集議,考驗古制,裁定其當,使力役無篇重之害,則農民知為生之利,有樂業之心矣!”役法之議始於此。《紀事本末》卷七十。《續宋編年資治通鑒》:韓絳言京東民有父子二丁將為衙前役云云同。又云司馬光亦言:自罷里正,置鄉戶衙前,而民戶愈困,重至於破家。願詢謀以及天下,使民休息。遂詔逐路條具差條利害。案:再詔條具利害在七月戊寅,可考。又案《傳家集》載治平四年九月所上《論衙前劄子》云:臣伏見近者陛下特下詔書,以州郡差役之煩,使民無敢力田積穀,求致厚產,至有遺親背義,自求安全者,令中外臣庶條陳利害,委官詳定以聞。此誠堯、舜之用心,生民之盛福也。臣竊見頃歲國家以民間苦里正之役,廢罷里正,置鄉戶衙前。又以諸鄉貧富不同,東鄉上戶家業千貫,亦為里正;西鄉上戶家業百貫,亦為里正,應副重難,勞逸不均,乃立定衙前人數,每遇有闕,於一縣諸鄉選物力最高者一戶補充。行之到今,已愈十年,民間貧困,愈甚於舊。議者以為一州一縣利害各殊,今一槩立法,未能盡善。又里正止管催稅,人所願為。衙前所管官物,乃有破壞家產者。然則民之所苦,在於衙前,不在里正。今廢里正而存衙前,是廢其所樂而存其所苦也。又曏者每鄉止有里正一人,借使有上等十戶,一戶應役,則九戶休息,可以晏然無事,專意營生。其所以勞逸不均,蓋由衙前一槩差遣,不以家業所直為準。若使直千貫者應副十分重難,直百貫者應副一分重難,則自然均平。今乃將一縣諸鄉混同為一,選物力最高者差充衙前,如此則有物力人戶常充正役,自非家業淪落,則永無休息之期矣。有司但知選差富戶,為抑強扶弱,寬假貧民。殊不知富者既盡,賦役不歸於貧者,將安適矣。借使今日家產直十萬者充衙前,數年之後,十萬者盡,則九萬者必當之矣。九萬者盡,則八萬者必當之矣。自非磨滅消耗,至於窮困而為盜賊,無所止矣!故置鄉戶衙前以來,民益困乏而不敢營生,富者反不如貧,貧者不敢求富。日削月朘,有減無增,以此為富民之術,不亦疏乎!臣嘗行於村落,見農民生具之微而問其故,皆言:“不敢為也。今欲多種一桑,多置一牛,蓄二年之糧,藏十匹之綿,鄰里已目為富室,指抉以為衙前矣!況敢益田疇、葺廬舍乎?”臣聞其言惄焉傷心,安有聖帝在上,四方無事,而立法使民不敢為久生之計乎?凡為國者,患在見目前之利,不思永久之害。故初置鄉戶衙前之時,人未見其患,及今然後知之。若因循不改,日益久則患益深矣!臣愚欲望聖慈特降指揮下諸路州縣,相度上件里正衙前與鄉戶衙前,各具利害聞奏,隨其所便,別立條法,務令百姓敢營生計,則家給人足,庶可望矣!

  3、陜西轉運司薛向言:“知青澗城種諤招西人朱陵,最為橫山得力酋長,已給田十頃宅一區。乞除一班行,使滉示諸羌,誘降橫山之眾。”詔增給田五頃。案:吳廣成《西夏書事》云:徒橫山民於興州,夏蕃酋令淩舉眾內附。夏國頻年點集,眾誌乖離,橫山羌益思內附。諒祚盡發其族帳,徒之興州。諸部懷土顧望,知青澗城種諤招之,令淩舉眾降,諤上聞,給以田宅。此作朱陵,未詳即其人否? 向在英宗時,嘗獻《西陲利害》十五篇。去冬又上疏陳奭邊五利:一曰選將帥以制其訩,二曰亟攻伐以罷其敵,三曰省戍兵以實其力,四曰絕利源以弊其國,五曰惜經費以固其本。選才謀居要害,任權變廣招置,募鄉導行反間,使其君臣攜貳,自相屠戮。用智而不用力,所以制其訩也。設先舉之策,行淺攻之術,諸路分據地勢,犄角進兵,聲援相及,若首應尾,使其備東北,則擊西南,紐以歲月,勞於奔命,所以罷其敵也。東兵屯戍,去逸就勞,知虜情不習地勢,坐縻廩食,欲戰先北。今若省之,專任土兵,減費重威,所以實其力也。罷其賜予,禁其市易,絕其鹽利,設官致命,杜衣食之源,所以弊其國也。今數道宿兵,調度弦急,稍失經畫,則徒困良民,而無補國用。宜鑒康定之失,蠲倉卒之暴,任公實之謀,使府庫充牣,而農桑不殘,士飽氣勇,以攻則克,以守則堅,所以固其本也。疏奏,英宗稱善,常置左右,上見而奇之。會邊臣多言橫山族長可招納者,是日即召薛向入對,密賜金五十兩;及辭去,又賜金。凡向所陳計策,上皆令勿語兩府,自以手詔指揮。樞密使文彥博等皆執不可,宰相曾公亮獨贊之。上先以向所上疏並西陲利害付文彥博,令其可否,條例錄進。彥博奏云:“觀向之所陳,大要有五,案:《潞公集》此下有云:向所謂任將帥者,朝廷何嘗不慎擇而重之?但所擇或得或否耳!既得其人,固當如向所論,使久其任,必各成效,猶如前時屢遷數易,雖得賢才使為將帥,亦難責其成功。所謂亟攻伐以罷其敵者,一曰先舉之策,以謂先發制人故勝,後發制於人故負,故欲亟肆以罷之,多方以誤之。二曰數攻之策,其大旨欲招誘橫山部族,團結熟戶之兵及義勇,弓箭手之眾,侵擾賊境,使不寧居,將自困弊。此皆朝廷素留意者。兼韓琦上言,慶歷初,曾與範仲淹嘗建此議,會西人輸款而止。去歲樞密院遂與中書同議,悉有成算,尋已降付逐路,令錄奏議進呈。兼逐路之兵自來未嘗精較實數。去歲樞密院令編例官類聚得塙實人數,降下諸路,嚴切訓練,至於部分亦有成法。並檢康定中諸路出師牽制之術,並密封付邊帥遵守。朝廷處置之詳,殆無遺策。然此舉動,必當其時。去歲十月,臣嘗上奏於先帝,若諒祚果遂倔強,自絕於朝廷,以討伐兇渠,招納降附,無所不可;若猶恭順服過,即當含容,所謂羈縻不絕。況王者之師,非不得已,豈宜輕用?今向有云“若諒祚改圖自新,復守詔誓,伏望廓天地之量,霽雷霆之怒,省費罷兵,安邊息民,天下之幸。”斯言是矣。然於平時,不可不講議精熟,一旦有隙,用之無疑。所謂省戍兵以實其力者,其要欲省東兵之疲輭,揀士兵之精勤,取實用損虛,為持久必勝之術。朝廷近以計較逐路之兵,去冗留精,皆有定數矣。向去春季依法科簡,兼去歲不以親衛兵戍邊,此亦省兵實力之一端也。又曰絕利源以弊其國,謂朝廷歲賜並緣邊和市亦宜絕之,賊勢自窘矣。歲賜、和市,如諒祚阻命,自當絕之。 上三策,不待議論而利害可知。所謂慎經費案:《潞公集》此下有“以固其本”四字。 者,此乃方今至切之務,最要講求。案:《潞公集》此下有云:蓋經費若簡,國財乃富,國富即兵強,兵強即蠻不敢內侮,而後制禮作樂,馴致太平,何欲不可?今之言者,不計國用之豐寡,而欲輕舉妄動,為國生事者多矣!惟朝廷審用而慎行之。兵一用,其費不貲。茍力屈而財殫,雖有智力不能善其後。向又以調度兵費,一以康定為鑒,其言尤為切當。蓋康定時兵久息不用,人未知戰,上下騷然;暴取橫用,莫知所極,天下困弊,終無尺寸之功,亦可鑒矣! 向云自寶元初守官陜右,出入兵間,案:《潞公集》此下有“今又主關中之漕”七字。 首尾七年,目睹心計,固宜詳悉。案:《潞公集》此下有“其言誠有倫理”六字。 然謀攻料敵,老將所難。兵者,大事,不可輕言。古人論兵至慎至重。案:《潞公集》此下有云:如向之取橫山如反掌,捕西賊若設置掩兔。 向謀雖可采,言亦似輕,誠願慎之重之。”《紀事本末》卷八十三。

  4、是月,內侍省押班、文思副使王昭明罷環慶路駐泊兵馬鈐轄,供備庫副使、帶禦器械李若愚罷涇原路駐泊兵馬鈐轄,西京左藏庫副使梁實罷秦鳳路管句蕃部公事,韓則順罷鄜延路管句蕃部公事。《長編》卷二百三:元年十二月丙午載四人領邊事命。原註:《實錄》云:卒罷之。蓋追記治平四年六月事,今不取。案:《長編》註既云四人罷領邊事,命當載四年六月,今據原註附此。罷四人,蓋因人不以為便,而從呂誨疏也。誨疏見《長編》、《九朝編年備要》六月罷陜西內鈐轄。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六月,以趙抃知諫院。抃獻疏以任道德、重輔弼、別邪正、去侈心、信號令、平賞罰、謹機密、備不虞、勿數赦、容諫諍十事,又言呂誨、傅堯俞、範純仁、呂大防、趙瞻、趙鼎、馬默皆骨鯁敢言,久譴不復。又論五費,謂宮掖、宗室、官濫、兵冗、土木之費,多見納用。案:《太平治跡統類》云:龍圖閣直學士、戶部郎中趙抃知諫院、提舉萬壽觀,既見,上謂:“卿匹馬入川,以一琴一鶴自隨,為政簡易,稱是邪?”人言獨處室中,有一龜效其服氣故也。前此,自蜀遠歸者,多歷省府官,大臣以為言,上曰:“用抃為諫官,賴其言,何必兩府乎?”抃乃獻是疏。《續宋編年資治通鑒》於熙寧二年五月載抃自成都還,以龜、鶴自隨云云,下又按上疏論呂誨、傅堯俞、範純仁、呂大防、趙瞻、趙鼎、馬默皆骨鯁云云,殊與此複,今姑存此以備考。《宋史·本紀》九月:與張方平並參知政事。

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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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七月案:錢大昕《四史朔閏考》:是月丁丑朔。 戊寅,上初即位,內臣以覃恩升朝者,皆罷內職,獨勾當禦藥院高居簡等四人留如故。天章閣待制孫思恭嘗以為言,上曰:“居簡有功。”思恭退詢於人,云劉庠之建儲也,居簡覘見“太子”二字,急報上於潁邸。及英宗升遐,居簡亟出,召二府,中宮聞之,怒詰居簡曰:“召二府,誰之命也?”居簡曰:“太子令召之。”又於懷中探黃衣以被上體。此上所謂有功者也。思恭復奏疏:“陛下,先帝之嫡長子,當為嗣者,非陛下而誰?居簡當先帝大漸之時,已懷二心,私自結納;又矯稱太子之命召兩府,以累陛下孝德。此皆當誅之罪,奈何反以為功?”上不聽。司馬光奏言:案:《傳家集·言高居簡劄子》凡五篇,此《第一劄子》也,前半《紀事》節去,據《集》中所載云:臣聞古人有言:“堂上不糞,則郊草不瞻曠蕓。”言近者不治,則不暇及遠也。竊見勾當禦藥院 “高居簡資性奸回,工讒善佞,久處近職,罪惡甚多。臣謹按祖宗舊制,勾當禦藥院官至內殿崇班以上,即須出外。蓋以日月浸久,官資稍高,則防其憑恃威靈,竊弄權柄,遠鑒漢唐之禍,深為子孫之慮故也。陛下即位之初,內臣以覃恩遷官者,盡補外職,獨留禦藥院四人,天下首以此一事譏陛下之失。況居簡於眾人之中,最為狡猾。案:傳家集此下有云:陛下特加寵信,待以腹心,人皆指目,大玷聖德。臣職在糾繩,不敢不言。 伏望遵祖宗舊典,應勾當禦藥院官至崇班以上者,盡授以向外差遣。其高居簡,乞遠加竄逐,以解天下之惑。”案:《傳家集·言高居簡第二劄子》、《第三劄子》,《紀事》不載。據《集》中《第二劄子》云:臣近曾上言勾當禦藥院高居簡工讒善佞,乞遠加竄逐,未蒙施行。昔周公以立政戒成王,至虎賁、綴衣、趣馬、小尹、左右攜仆、百司庶府,亦皆擇人。穆王命伯冏為太仆正,曰:“昔在文武,侍御仆從,罔匪正人。”又曰:“慎簡乃僚,無以巧言令色,便辟側媚,其惟吉士。仆臣正,厥後克正。仆臣諛,厥後自聖。”自古聖帝明王,雖左右小臣,未嘗不謹擇端良之人,以自防逸豫之生。況陛下嗣膺寶命,聖德惟新,善惡興衰,於此乎分。而使讒佞如居簡者,旦夕常在左右,又寵而信之,此乃異日禍亂之根,腹心之疾也。臣職在去邪,不敢不再三上言。伏望聖明依祖宗舊制,應勾當禦藥院官至崇班以上者,出外,其高居簡仍乞遠加竄逐。《第三上殿劄子》云:臣近曾兩次上言勾當禦藥院高居簡工讒善佞,乞遠加竄逐,至今不蒙降出施行。居簡頃在先朝已竊弄權柄,依憑城社,玷辱聖明。物論洶洶,切齒側目。及陛下繼統,必謂首行誅竄,以警邪臣。不意居簡狡猾多端,先自結於陛下,使陛下寵愛信任,更過於先帝之時。朝廷公忠之士無不憤懣,深為陛下惜之。方今內侍之臣,小心謹慎可以備陛下左右使令者,何可勝數?陛下足以擇而用之,何必違祖宗舊典,負天下譏謗,獨保護居簡堅如金石?臣竊惑之。伏望聖慈取臺諫官前後所言居簡文字,盡付所司治其罪,以彰至公之義,順合眾心。其餘勾當禦藥院者,亦乞遵舊制,官至內殿崇班以上,並授以向外差遣。 又言:案:此下《傳家集》所載言《高居簡第四劄子》也,《紀事》於前後亦均刪節。據集中所載云:臣累日前上殿言勾當禦藥院高居簡,自先帝時竊弄權柄,陛下復寵而信之,大為聖德之累,乞治其罪。陛下許臣送樞密院施行,至今未聞有指揮,不知居簡以何道結陛下,能如此之深也! “居簡所能,止於讒佞。佞者不過巧言令色,希意迎合,快人主之欲,以市其權,使人主溺於荒晏而不自知也。讒者不過離人君臣,間人骨肉,惑人主之心,以固其恩,使人主陷於傾危而不自寤也。有是二者,又可近乎?案:《傳家集》此下有云:曏使陛下即位歲久,功業已成,而有讒佞之臣始得幸,天下有識者猶當寒心。何則?知其必為禍亂之階也。況今初承大統,當銳精求治之時,而遽留居簡於左右,仍加寵信,根蒂已牢,則異日之憂,可勝道哉!此臣所以不避死亡而必當力爭者也。 或聞陛下欲待居簡自求引退,案:《傳家集》此下有云:然後遣去。 臣誠戇愚,未曉所謂。若國之大臣,耆年有德,聞望素高,一旦偶有小失,未為外人所知,陛下務存終始,使自引去,以全其名則可矣。案:傳家集此下有云:其挾奸作慝者,猶宜明正典刑。若案:《傳家集》作“況”。 居簡閨闥小臣,罪盈惡積,所宜肆諸市朝,宣示中外,以戒恁人,而尚足為之隱乎?”《紀事本末》卷五十八。案:《傳家集》此下有云:且居簡奸邪播聞遠近,陛下今日雖為之隱,天下耳目庸可蔽乎?凡居簡所以能為惡者,以其自讬宮禁,譬如狐鼠,依憑城社。彼惟恐離去左右,豈肯自陳求退乎?伏望陛下盡出?臣前後所言居簡事狀,送居簡付所司,明治其罪,以彰至公之道。《集》中又載《言高居簡第五上殿劄子》云:臣聞邪正不可同朝,猶冰炭不可同器。陛下不知臣不肖,使待罪御史中丞。臣四次上言勾當禦藥院高居簡工讒善佞,不宜寵信,置於左右。所言無取,不蒙省錄。臣實無顏尚居風憲。若陛下以臣為拙直,則居簡為奸邪;若以居簡為忠良,則臣為讒慝。臣與居簡勢難兩留。況臣守官京師十有一年,自先帝時累曾陳乞外任,伏望聖慈罷臣御史中丞,除一外任差遣。又案:《傳家集》於《第一劄子》謂治平四年六月十一日上,《紀事》以《第一劄子》、《第四劄子》連載,而繫於戊寅日。是月丁丑朔,戊寅乃初二日,兩異,其日必有誤。《集》中又於《第五劄子》下註云當日罷居簡,除供備使。是此劄子乃癸巳日上也。今姑以五子子連綴於此,以備參考。又案:《續宋編年資治通鑒》於熙寧二年載:司馬光論內臣高居簡奸邪乞加遠竄,章五上,上手詔問所從知。光曰:“臣得之賓客,非一人言,事之有無,惟陛下知之。若無,臣不敢避妄言之罪;萬一有之,不可不察。”詔用宮邸官郭昭選等四人為邠門祗候,光言:“國初草創,天步尚艱,故即位之始,必以舊人為腹心耳目,謂之隨龍,非平日之法也。邠門祗候,在文臣為館職,豈可廝役為之乎?”考《編年資治通鑒》載於熙寧二年,殊誤。彈核高、郭,皆為御史中丞時。本集俱載於治平四年,本無可疑,《紀事本末》脫載彈郭昭選事,移註於此。《編年資治通鑒》於彈郭疏亦多刪節,今據《傳家集》附錄之。《集》中《言郭昭選劄子》云:臣竊聞陛下曏時直省官郭昭選等四人,近有特旨?除邠門祗候。眾言藉藉,頗謂僥忝。國初草創,天步尚艱,故祖宗即位之初,必拔擢左右之人以為腹心羽翼,豈以為永世之法哉?乃遭時不得已而然也。自後嗣君守承平之業,繼聖考之位,亮陰未言之間,有司因循,踵為故事。凡東宮僚吏,一概超遷,謂之“隨龍”。以此昭選之徒,得自廝役直除班行。其為幸已多矣。乃敢妄有攀援,邀求無已。曾不自省,有何功勛?小人之心,終無厭極,不可縱也。且邠門祗候,祖宗所以蓄養賢才以待任使之地。其班序、差遣,事事不同。譬諸文臣,則館閣之流也,豈可廝役之人為之乎!況東宮其餘吏卒甚眾,茍一人得之,則皆有冀望之心。此《書》所謂“啟寵納侮”者也。陛下既承大統,則率土之濱誰不為臣?而獨私於東宮之人,則所與親者至狹矣!臣昨除御史中丞初上殿之日,首以官人賞罰為言。誠以三者致治之本,自上世以來不易之道也。今昭選等以賤隸而刀美職,是官不擇人也。無橫草之勞,而數月之間恩命相繼,是無功受賞也。奸慝明著如高居簡等尚保而庇之,是有罪不罰也。陛下始初清明,方勵精圖治,而乃輕其官爵,慢其賞罰,如此將以興太平之功,猶適楚而北轅也。今臣所以區區進言者,但為陛下惜此而已。所有昭選等新除邠門祗候,乞賜追寢。貼黃:或聞昭選等因告昌王入言得此特旨,未知虛的?審或如此,尤為不可。陛下之於昌王,但當極其友愛。至於官爵刑賞,乃陛下魁柄,須決之聖心,昌王亦不當關預,陛下亦不當聽從。如此,則兄弟之恩全,君臣之分正。漢館陶公主為子求郎,明帝不許,賜錢十萬,曰:“郎官上應列宿,出宰百里。有非其人,民受其殃。”是以難之。彼為其子猶不可,況為他人乎?

  2、詔中外臣庶限一月條陳差役利害以聞。《紀事本末》卷七十。案:初詔在六月辛未,此詔又立一月限也。

  3、壬午,司馬光對延和殿,又極言高居簡,上曰:“祔廟畢自當去。”光曰:“閨闥小臣,何系山陵先後!彼知當去而置肘腋,尤非所宜。舜去四兇,不為不忠;仁宗貶丁謂,不為不孝。”上命留劄子,光請以付樞密院,上從之。(《紀事本末》卷五十八。)

  癸巳,高居簡為供備庫使,罷禦藥院。司馬光屢核居簡,上雖以章付樞密院,猶未施行。光言與居簡難兩留,求外郡。請對,呂公弼曰:“光今日必決去就。”時光立殿下,上指之曰:“已來矣。”公弼曰:“陛下欲留居簡必逐光,欲留光必逐居簡。居簡內臣,光中丞,願擇其重者。”上曰:“今當如何?”公弼曰:“罷其禦藥,優遷一官可矣。”上命與供備,曰:“光得毋復爭!”公弼曰:“待光上殿,但諭以居簡已出矣,光必自止。”上從之。光因曰:“凡左右之人,不須才智,但令謹樸小心不為過,斯可矣。”《紀事本末》卷五十八。案:《編年備要》云:既而又用王中正、李舜舉勾當藥院。《宋史高居簡傳》云:歷領龍圖天章寶文閣、內東門司,傒當禦藥院。神宗即位,御史張唐英言其資性恁巧,善迎合取容。中丞司馬光亦言其“久處近職,罪惡已多。祖宗舊制,傒當禦藥”云云。於是罷為供備使。稍遷帶禦器械,進內侍押班,以文思使領忠州。

  4、乙未,著作佐郎、三司檢法官呂惠卿編校集賢院書籍。惠卿,南安人,與王安石雅相好,安石薦其才於曾公亮,公亮遂舉惠卿館職。《紀事本末》卷六十一。案:畢氏《通鑒》云:惠卿,晉江人也。

  5、己丑,龍圖閣直學士趙抃、天章閣待制陳薦,同詳定中外臣庶所言差役利害。《紀事本末》卷七十。

  《續宋編年資治通鑒》:秋七月,詔明堂奉英宗祀。案:《宋史·本紀》:辛卯,告英宗憲文肅武宣孝皇帝謚於天地、宗廟、社稷。壬辰,上寶冊於福寧殿。畢氏《通鑒》云:秋七月庚辰,翰林學士承旨張方平等言:“本朝典禮循唐之舊,真宗、仁宗皆祀於明堂,以配上帝。今季秋大饗明堂,伏請以大行皇帝配。”詔恭依。

  又:宇文之邵致仕。先是,之邵為曲水縣令,歲饑,轉運司以轉薄絹,高價使縣配賣,之邵不可,拂轉運使意,罷官而歸。繼又上書言事,不報,乃致其仕,屏居十五年而卒。司馬光曰:吾聞誌不行,故祿位如錙銖;道不同,視富貴如土芥。今於之邵見之。案:《宋史本紀》:七月丙午,文州曲水縣令宇文之邵上書指陳得失。據《朔閏考》,是月丁丑朔,則上書日已在七月三十日。畢氏《通鑒》云:書奏不報,喟然曰:“吾不可仕矣。”遂以太子中允致仕。然則致仕非即此日,自不能在七月內矣。《續宋編年資治通鑒》誤繫之。然致仕不得其日,姑附此。之邵書見《宋文鑒》,其書云:陛下初即大位,念萬世無疆之業,詔求闕失,開挌言路,可謂誼主矣。《易家人》之初九曰:“閑有家,悔亡。”九處家人之初,當端其本以保終吉。民之所以望而則效者,常在於人君繼統之始。此安危之機,不可不慎也!昔成湯既沒,伊尹奉太甲以見厥祖,戒之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陛下新服厥命,惟以祖宗為念,以天人為畏,則大小之事不懈矣!宋之有國百有餘年,陛下一日南面而享之,固宜跡其所得之艱難,夙夜危栗,以勤負荷,承思太祖之武、太宗之文、真宗之畏天克己、仁宗之寬大慈仁、英宗之勵精庶政,立則見五聖於前,行則見於側,坐則見於堂,食則見於杯杅之間。《詩》曰:“天難諶。”斯言天不可不畏也。《書》曰:“民可近,不可下。”言民不可不畏也。去歲以來,千里不雨。近者畿甸,遠者河北、京東,蝗螟蔽野,穀價踊貴,重以山陵之役,京西民力尤為彫敝。臣竊恐萑蒲之盜,或貽宵旰之憂。為今之計,不過多鬻爵以濁入仕之流,廣度僧以奪可耕之民,終非計也。願今被滅之郡,許富者舉息於下戶,官給以質驗,待豐歲償其所貸,埔者,官為治之,其息不過一倍。此有餘資者亦樂為,而濱死之眾、溝壑之命可救矣!陛下又責躬引咎,寬獄訟、出宮女、斥裒斂之吏、蠲苛虐之政、罷無名之費、省剿民之役,凡所以蠹政而召乖怨之氣者,舉更革之。如此,則天?可塞,王化可興也。京師者,諸夏之本也。今薦紳之士,不勵名節而以勢利離合,器皿衣服窮於侈麗,車馬宮室過於軌制,奸聲亂色盈溢耳目,衢巷之中,父子兄弟不敢肩隨,孰謂王者之都而風俗一至於此哉?願陛下思所以澄源之法,以禮節廉恥磨切臣下,崇獎敦厚,而都下亦少為之厲禁。滌去佻薄之弊。淫瀆敗教之具一加遏絕,凡侍從、輔弼,宜慎簡修絜,方嚴之臣,俾宅其任,以允清議。古之求賢者,數路以取之:寵以好爵,厚其禮命,惟恐其去也;而猶有三聘而不顧者,有閉門而不納者,有逾垣而避之者。臣諫於其君而三不聽,則去之,其至於郊也,君必使人要之;年七十而致其事,君不聽,則必以幾杖錫之,猶有不脫冕而行者;有辭三公而為人灌園者。今日仕進之門,國家直患不能塞之耳。科防日增,格令日繁,來者日甚,拒之日峻,猶有假名字以竊官號,匿苫塊之哀以幹寵祿,少者增齒以希蚤仕,老者匿年以幸晚祿。譬之堤防之壤,塞其一穴,一穴又決,蕩然莫之能止也。今限年致仕著於令矣,又患其去之不速,令於門闕以示百寮,而猶不知止者,甚可痛也!陛下盍稍補其弊,隆於待士之意,示之以至廉之實,使衣冠者人人自重,庶幾風教之美,少近於古。去歲諒祚猖獗,七八萬眾突至大順,廟堂無奇算,守邊無良將,臣竊為朝廷憂之!慶歷間,緣邊之民不解帶者七年,國用大窘,三將淪沒而功不成者,陛下知其然乎?其患在於虜兵常合,而我兵常分也。六路兵亡慮二十萬,而二十三州二百餘寨,分屯堡戍,則是我兵雖多而散在處處也。賊之來也,大則六監軍衙頭一時俱發,小則隨處寇掠。邊城一面受敵,則所與角戰者無幾,而城寨之兵又各有所守,不可會集,眾寡不敵,則乞師告急,救兵叆至,賊又已去。今賊常以合兵擊我散兵,而我常以不敵之眾當其鋒。此慶歷之失也。今不改前轍,則後車又將覆也。觀今之勢,其能深入賀蘭,收復十四州以為我有也乎?臣知其不能也。其能如先朝之舉五路進軍,直搗其巢穴乎?臣又知其不能也。計今之利,莫若詔諸道,分勒所部將卒伍,符尺籍而規畫之,若干以為守,若干以為戰,若干以為救兵,救兵必須與戰兵相近,而駐於喉吭之地,則可應猝而不失機會也。唃氏嘗為元昊所殘,南徒歷精,亦宜厚其種族,共為聲援,以蠻夷攻蠻夷,計之上也。吐谷渾者,今之文扶羌是也,其俗隨水草遷徒,食肉、衣皮毛、無堅甲利刃,臨陣擊刺之技不及於他夷,仰給我之泉茗繒帛,我與之通者,亦特以其馬也。今陰平之民,歲苦重役者句馬戶也,凡羌馬之來,則使之資給,費公私之財甚多,而所入之馬不足以備國乘,不足以戰也。邊吏養羌非不厚也,而去歲反有安昌之變,塞上之民切齒。且安昌之羌與南路磨蓬羅多留罨林諸寨之羌一也。今閉安昌之路,禁其出入,而諸寨之馬貿易如故,是何異一室而多門者,杜其前而挌其後乎?臣之縣所管萬戶,而居民蕭然者,其弊實在於羌也。至和講解之後,約不敢犯邊。而去歲火我三寨,驅殺士卒。國家以奉西北虜者,勢不得已也;今又驕寵小羌,而足無厭之求乎。臣愚以為不若杜塞眾路,使不得入,而絕市無用之馬,益以一旅之兵,列置諸堡,則邊民小安矣。為政所重,莫急於農。且耕則得食,不耕則不得食,系其身之損益也。長民者何與焉?夫各治其田以厚其生者,百姓之私節,授民事往而立官以勸課之者,人君之公也。《詩》曰:“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馌彼南畝,田畯至喜。”此天子之勸農也。又曰:“嗟嗟保介,惟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此諸侯之勸農也。今監司、郡守皆以勸農為目,然而未嘗省民。臣願立考課之法,以農政為殿最。言之似迂,而富國之良術也。郡縣之政,類多因循,而不甚治者。臣知其由也。上下牽制,不得盡其才固也。千里之郡,不能興利除害,受制於監司也;百里之邑,不能興利除害,受制於郡守也。郡縣之吏,寧違天子之詔條,而不敢違按察之命。蓋違天子之詔條,未必獲咎;而違按察之命,其禍可立而待也。今一伍之長、一卒之正,以法治其所部,上不問其所為也。今為民守令,而其勢顧不若卒伍之長,郡縣之民,習知其勢之弱,而不畏服其教令,此獄訟所以益多也。臣願精選監司,必以清望,假守令之權,責其實效,庶循良之吏有聞焉。凡臣之所陳,明詔之所求也。然臣尚有至忠,不敢默默,又為陛下極言之。臣聞疾未兆而先治者,善醫也。夫居憂而約,居樂而泰,人情之常也。今陛下處則諒闇,服則端襄,行則且杖,無紛華之事交戟於前,誠能以此時遠念將來之失,慎微杜漸,克己復禮,使其誌一定,則他日雖有可欲之物,亦無以勝其習成之性也。伯益之戒舜曰:“罔遊於逸,罔淫於樂。”傅說之戒高宗曰:“無以逸豫,惟以治民。”夫舜起於耕稼陶漁,高宗遯於荒野,極知小民之勞,而二臣猶或以此戒之,況陛下生長富貴,臨禦方始,則安可不豫為之防哉?願陛下聽政之間,則命通經之士講明古訓,究觀敗亡之主,以自創艾,盡孝兩宮,咨謀故老,則恐懼修省,習而成性矣!臣誠私憂過計,三載變除之後,永厚陵土漸乾,而陛下憂悼之心又已衰殺,襲袞冕,憑玉幾,目有靡曼之色,耳有要妙之聲,凡所以娛意者,畢奏於前,自非信道之深孰得而奭哉?《老子》曰:“塞其兌,閉其門。”終身不勤,正在於今日也。

  仁和張大昌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