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改齋漫錄 (四庫全書本)/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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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能改齋漫録卷十三
  宋 呉曽 撰
  記事
  郎中知制誥
  宋景文公帥真定時漕使周浩郎中已罷李維少卿方到宋公往見參狀稱運使郎中李怒曰我非郎中辭不受典賔以情懇宋曰沿襲前官之誤願賜矜貸公題一詩於狀後以遺李末句曰若向西清遇榮顯少卿只合作郎中李詰其故宋曰國朝故事無少卿知制誥者若當制即少卿改授前行郎中李愧謝之
  吳有方奏神宗宜檢視政事
  熙寧七年旱神宗遣御樂吳有方詣集禧觀設醮且諭以久旱齋心致禱庶有感應汝宜前期檢視醮科有方奏曰臣固當檢視醮科陛下亦宜檢視政事帝不恱翌日帝笑曰吾昨夜三復汝言甚當足見汝之用心吾已修政事答天戒汝更宜為吾嚴設有方再拜往庀事焉
  朝廷曰退宴逰曰歸
  陸農師嘗言禮記朝廷曰退宴逰曰歸蓋在朝廷當以退為心在宴逰當以歸為心然公之立朝終以此為恨
  子衿在鄭詩之末
  神宗御邇英閣問近臣子衿之詩何以在鄭詩之末皆莫能對帝曰此無他虐政虐世然後知聖人之為郛郭也衆再拜呼萬歳
  楊震急逐鶴去
  徽宗在藩邸楊震給侍左右最為周慎嘗有䨇鶴降于中庭左右皆賀震急逐去曰是鶴非鶴又一日芝生于寢閣左右復稱慶震急刈除曰是菌非芝由此信任彌篤
  大相國寺額
  大相國寺舊榜太宗御書寺十絶之一政和中改為宫御書賜額舊榜遂為髙麗使乞歸其後復改為寺御書仍賜今額
  同時位太師
  蔡元長語元度曰弟骨相固佳但背差薄腰差細爾元度笑曰太師豈可有兩人其後同時位太師者公與童貫鄭存道凡三人
  真宗親為教授
  張侍中耆與楊太尉崇勲夏太尉守贇俱緣藩邸致位使相嘗因侍立真宗謂曰知汝等好學文筆甚善吾當親為教授張耆等拜於庭下曰實臣等之幸也乃命張耆為學長張景宗觀察為副學長楊崇勲夏守贇為學察安守中團練而下為學生帝授以孝經論語又教以虞世南字法時以為榮
  司戸受節度使節制
  文潞公以使侍中留守西洛時薛适以汾州司戶為京西漕司帳官往修謁典賓請致恭薛怒謂曰适是漕屬有何統攝典賔以告移時公出據坐命典賔揖薛庭參曰京西帳幹與西京留守即無統攝然侍中是河東節度使汾州司戶合受節制遂贊謁六拜而退
  賜服帶
  元豐官制寄祿官四品以上服紫六品以上服緋皆准式佩魚未至而賜服於銜内帶賜今人為文尚仍舊制云賜三品服賜五品服非也又著令侍郎直學士以上服御仙花金帶人或誤指為荔枝近年賜帶者多匠者務為新巧遂以御仙花枝葉稍繁改鈒荔枝而葉極省非故事然莫有以為非者
  王子純免屠城而寀生
  樞宻王公子純攻洮州坐於城下議欲屠城忽墻圯有二戎虜操刀嚮公遽執而戮之屠城之謀遂决將及半有小兒飲乳于亡母之側公惻然傷悼禁戢其事僅免屠焉是年寀生
  姚雄召故寨主子畢親禮
  姚雄初為將以女議定一寨主之子無何寨主物故妻及子皆淪落後雄以邊帥赴闕奏計呼一嫗浣衣喜其有士人家風問所從來嫗云昔良人守官邊寨有將姚其姓者許以女歸妾子今夫既喪無以自存子方貨餅餌以自給姚曰爾尚記姚形容否嫗曰流落困苦不復省記姚曰雄是也女自許歸之後不與他族日望婿來豈以父之存沒為間耶嫗泣下氣咽不語者久之因留嫗并呼其子易以新衣俱載還鎭遂畢其禮
  克寛畏僕郭福
  宗室克寛素不蓄財唯喜繩索人呼為索子太尉雖暑月裸袒常腋挾二繵毬身纒數鐡繩稍醉則以鐡繩傷人家僕郭福眇小無藝然克寛常畏之每在外被酒擲弄鐡繩郭福必詬叱使歸克寛遂拱手還舍莫測其故也叔昌與克寛同宅言之甚詳
  文正公願為良醫
  范文正公㣲時嘗詣靈祠求禱曰他時得位相乎不許復禱之曰不然願為良醫亦不許既而嘆曰夫不能利澤生民非大丈夫平生之志他日有人謂公曰大丈夫之志於相理則當然良醫之技君何願焉無乃失於卑耶公曰嗟乎豈為是哉古人有云常善救人故無棄人常善救物故無棄物且大丈夫之於學也固欲遇神聖之君得行其道思天下匹夫匹婦有不被其澤者若已推而内之溝中能及小大生民者固惟相為然既不可得矣夫能行救人利物之心者莫如良醫果能為良醫也上以療君親之疾下以救貧民之厄中以保身長全在下而能及小大生民者捨夫良醫則未之有也
  林績毁張嗣宗妖術印
  南劒尢溪林績仁宗時為吉州安福令時有張嗣宗者挾妖術作符籙自稱漢師君三十三代孫率其徒自龍虎山至謂能却禍邀福百姓翕然以從績視其印文曰嘻乃賊物耳昔張道陵再傳至魯魯以鬼道教民自號師君遂據漢川垂三十年方敗於曹操而歸陽平闗此印所以有陽平洽都公之文今有道之世詎容妖賊苖裔公肆誣罔以害吾治耶於是收治之聞于朝毁印而江左妖學遂息
  罷舎法卒如黄裳言
  黄冕仲尚書當徽宗之初蔡元長議欲推行太學舍法於天下裳謂宜近不宜逺宜少不宜老宜富不宜貧不若遵祖宗舊章以科舉取士其後公私繁費人不以為便罷之卒如公言
  賜藏書閣名稽古
  大觀三年九月乙丑御筆聞諸路州學有閣藏書皆以經史為名方崇八行以廸多士尊六經以黜百家史何足言應已置閣處可賜名稽古
  詔所在置教授
  大觀四年八月詔所在學生及五百人以上許置教授二貟其不及八十人者不置以本州現任有出身官兼領
  復曽布蔣之竒資政學士
  大觀四年十月聖㫖曽布蔣之竒初雖異論終曽開陳紹述可特追復資政殿學士
  乞編皇宋政典
  大觀四年十一月尚書右僕射張商英奏乞編集熈寧元豐政事號曰皇宋政典為萬世不刋之書奉聖㫖依
  詔禁形製衣裝
  大觀四年十二月詔京城内近日有衣裝雜以四夷形製之人以戴氊笠子著戰袍繫番束帶之類開封府宜嚴行禁止
  禁淫哇聲
  政和三年六月尚書省言今來已降新樂其舊來淫哇之聲如打斷哨笛砑鼔十般舞之類悉行禁止
  御賜酒名清醑
  政和三年六月鄭紳奏以皇后弟許造酒元名坤儀欲乞别賜酒名奉御筆賜名清醑
  御筆宫觀寺院不得稱主
  政和三年六月御筆天下道士不得稱宫主觀主並改作知宫觀事女冠准此僧尼不得稱寺主院主菴主供養主之類並改院主作管幹院事副作同供養主作知事菴主作住持餘皆依此改定
  奏禁止聖名字
  政和八年五月戸部幹當公事李寛奏欲望凡以聖為名字者並行禁止奉聖㫖依
  禁名意僭竊
  政和八年七月廸功郎饒州浮梁縣丞陸元佐上書竊見吏部左選有徐大明者為曹官有陳丕顯者為教官蓋大明者文王之徳丕顯者文王之謨又况大明者有犯神明館御殿臣故曰有取王者之實以寓其名竊見饒州樂平縣有名孫權者浮梁縣有名劉項者臣故曰有取覇者之跡以寓其名云云昔元祐間文彦博之子守陽蓋堂以迎彦博之來蘇軾名其堂曰徳威蓋取書徳威惟畏之意言者以謂徳威惟畏乃堯事不當以此名其堂皇祐中御筆賜蔡襄字君謨後唱進士第日有竊以為名者仁宗怒曰近臣之字卿何得而名之遂令改恭覩政和二年春賜貢士第當時有吳定辟魏元勲等十餘人名意僭竊陛下或降或革奉御筆陸元佐所言可行下逐處并所屬令改正禁止
  禁瀆侮混元皇帝名
  政和八年八月御筆太上混元上徳皇帝名耳并字伯陽及諡聃見今士庶多以此為名字甚為瀆侮自今並為禁止
  詔學者治御註道徳經
  政和八年詔有司使學者治御註道徳經間於其中出論題
  詔史記陞老子傳為列傳首
  政和八年詔史記老子傳陞於列傳之首自為一帙前漢古今表叙列于上聖其舊本並行改正
  詔學生添大小經及増置士名分入官品
  政和八年御筆黄帝老子堯舜周孔之教偕行於今日可令天下學校諸生於下項經添大小一經各隨所願分治大經黄帝内經道徳經小經莊子列子自今學道之士所習經以黄帝内經道徳經為大經莊子列子為小經外兼通儒書俾合為一道大經周易小經孟子其在學中選人増置士名分入官品元士正五品髙士從五品大士正六品上士從六品方士正七品義士從七品居士正八品逸士從八品隱士正九品志士從九品
  詔禁以天字稱
  政和八年閏九月給事中趙野奏陛下恢崇妙道寅奉髙眞凡世俗以君王聖三字為名字悉命革而正之然尚有以天字為稱者竊慮一當禁約依奏
  討論履制度
  政和八年十二月編類御筆所禮制局奏今討論到履制度下項絇履上飾也飾底也緣也履帶也古者舄履各隨裳之色有赤舄白舄黑舄今履用黑革為之其絇繶純綦並隨服色用之以倣古隨裳色之意奉聖㫖依議定仍令禮制局造三十副下開封府給散鋪戶為様制賣禮制局奏先議定履各隨服色緣武臣服色止是一等理宜有别奉聖㫖文武官大夫以上四飾全朝請武功郎以上減去一繶並稱履從義宣教郎以下至將校伎術官減去二繶純並稱屨
  封羅漢作應士
  政和八年御筆羅漢已改為無漏和尚未加封爵可封作應士
  詔東宫講讀官罷讀史專以經術
  政和四年詔令東宫講讀官罷讀史專一𨗳以經術廸其初心開其正路庶遵王之道而不牽於流俗焉
  見任教授不得為人撰書啓簡牘樂語
  政和四年臣僚上言欲望應見任教授不得為人撰書啓簡牘樂語之類庶幾日力有餘辦舉職事以副陛下責任師儒之意奉聖㫖依嘗聞陳瑩中初任潁昌教官時韓持國為守開宴用樂語左右以舊例必教授為之公因命陳陳曰朝廷師儒之官不當撰俳優之文公聞之遂薦諸朝不以為忤
  唐元結名
  嘗有臣寮上殿徽宗問唐元結名之所自奏曰一元之氣融而為江河結而為山嶽
  契丹之法
  司馬文正公言契丹之法有簡要可尚者將戰則選兵為三等騎射最精者給十分衣甲處於陣後其次給五分衣甲處於中間其下者不給衣甲處於前行故未嘗教閲而民皆習於騎射又民為盗者一犯文其腕為賊字再犯文其臂三犯文其肘四犯文其肩五犯則斬不須案籍而罪不可掩
  河中府浮橋
  河中府河有中潬其上有舜廟及井唐明皇始為浮橋鑄鐡為牛有鐡席席下為鐡柱埋之地中以繫橋絙張燕公為之贊自是橋未嘗壞慶歴以前河水數西溢浸朝邑民苦之屢請塞堤蔣希魯知河中府始塞之自是每嵗繕修西堤及劉元瑜知河中府河水大漲不得决泄橋遂壞鐡牛皆拔流數十歩沉河中中潬亦壞自是不能復修津濟阻礙人畜數有溺死者英宗時有真定僧懷昺請於水淺時以絙繫牛於水底上以大木為桔橰狀繫巨艦於其後俟水漲以土石壓之稍稍出水引置於岸每歳止於出一牛至治平四年閠三月新橋乃成然中潬亦終不能立也賜轉運使張燾等奬諭其僧亦賜紫衣
  樊知古薦河北令簿
  查道江寧人文徽之後少貧太宗時進士及第在河北為主簿亷介與妻採野蔬雜米為薄粥以療饑稅過期不辦州召縣吏悉枷之既出門他吏皆脫去道獨荷之自下鄉督税鄉之富民盛具酒饌以待之道不食杖其富民於是餘民大驚逋稅立辦道不勝貧與妻謀欲去官歸賣藥㑹樊知古為河漕素知道節行欲薦之道辭以與本縣令葉齊知古曰令素所不識也道曰公不薦令道亦不敢當公薦也知古不得已兩薦之齊改京官兼館職道改曹州節推後登制科真宗時為待制八年知虢州卒
  劉師道解王文穆罪文穆復師道職
  司馬文正公太宗末民間積欠甚多真宗初王文穆公請除之上曰先帝積年不除而朕除之彰先帝不愛民也文穆曰先帝非不知此欠當除畱之以遺陛下使結民心耳上恱從之澶淵之役萊公欲因事誅文穆宻學劉師道力解之於上乃得免師道坐屬其弟於陳堯咨以鍼刺試卷為驗得及第謫官久之知潭州文穆秉政復其舊職方且進用會病卒
  李端懿端愿問卜人壽
  李端懿李端愿問卜人李易簡曰富貴吾不憂但問壽幾何易簡曰二君大長公主之子生而富貴窮奢極欲又求長壽當如貧者何造物者如此無乃大不均乎
  真宗書魯宗道剛直於殿柱
  魯簡肅公宗道仁宗時參政事京師富民陳子城毆殺磨工初有詔立賞追捕數日中旨罷之魯公爭於簾前曰陳某家豪不宜保庇章獻怒曰卿安知其家豪魯公曰若不家豪安得闗節至禁中章獻黙然真宗素賞魯之剛直書魯宗道於殿柱故章獻拔用之
  司馬光近於迂濶
  神宗嘗謂吕正獻公晦叔曰司馬光方直其如迂濶何吕曰孔子上聖子路猶謂之迂孟軻大賢時人亦謂之迂况光豈免此名大抵慮事深逺則近于迂矣願陛下更察之
  滕宗諒興湖學
  滕宗諒知湖州興學費民錢數千萬役未畢而去或言錢出入不明者通判以下不肯簽簿胡武平宿來繼守而言曰滕侯所為非是諸君奚不早言𠉀其去乃非之豈分謗之意乎皆慙簽簿卒成其業
  劉沆開遺張友直珠冠書
  劉貢父云張鄧公當國有遺其子友直珠冠者使者不能徑通劉相沆謂曰我識學士我為汝通之因以歸破其書别録一通用已圖書印之留其真本又於珠冠之角小書己名乃復封題如舊以授使者使者自通之他日以語友直友直大驚劉時權三司判官尋即真俄知制誥
  金像
  天聖中為玉皇像用金三千兩至和初為真宗像用金五千兩時又欲為温成像臺諫上言乃止
  英宗山陵不及嘉祐十分之一
  陜西之民供英宗山陵之役不比嘉祐十分之一韓子華曰非上㫖丁寜不能如是歐陽文忠公曰上云朕成先帝之志天下必不以朕為不孝
  熈寧月俸
  唐子方謂熈寧先年京師百官月俸四萬餘緡諸軍十一萬緡而宗室七萬餘緡其生日折洗昏嫁喪𦵏四季衣不在焉
  陳洪進子以白金賂改父諡
  陳洪進請諡胡旦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宜諡忠靖忠靖乃下軍之名其子慙懼賂以白金數鎰乃改之
  劉庠言魯公之短
  熈寧元年劉司諌庠將使契丹刑部覆官十餘人謁辭庠於廣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曰七十致仕禮之正也當自大臣為始又言魯公之短且曰俟還日當倂言之庠還未至京師一日加集賢殿修撰充河東轉運使
  王荆公司馬文正議省辭郊賚
  熈寧元年兩府辭郊賜王荆公以為兩府郊賚不多減之未足以富國今軍人郊賚不能減而徒減兩府失大體兩府果能益國雖増禄十倍不足辭苟為不能當辭位不當辭祿司馬文正曰方今國用窘竭非痛裁省浮費不能復振茍裁省不自貴近始則在下不服臣非謂今日得兩府郊賚能富國也欲陛下以此為裁省之始耳且陛下彊裁省之則傷體今大臣以河北災傷憂公體國自求省郊賚從其請所以成其美何傷體之有且陪祀無功云荆公曰窘乏非今日之急得善理財者何患不富文正曰善理財者不過浚民之膏血耳神宗令且為不允詔㑹荆公當直遂以其意為之余以為荆公之意乃唐常衮之言
  英宗壁書師說六箴
  英宗在藩邸多隠徳宗婦既寡不能自存者密使人賙之不令兄弟知也壁書韓退之師説及呉仲卿宗英六箴以自戒
  置天下常平官
  神宗熈寧二年天下常平錢榖見在一千四百萬貫石諸路各置提舉常平廣惠倉相度農田水利差役利害二員以朝官為之管幹一員以京官為之小路共置二員開封府界一員凡四十一人
  赦官吏失入死罪
  熈寧二年敕今後官員失入死罪一人追官勒停二人除名三人除名編管胥吏一人千里外編管二人遠惡州軍三人刺配千里外牢城自後法寖輕第不知自何人耳
  守正不阿為賢用人當用君子
  神宗嘗問司馬文正曰結宰相與結人主孰為賢公曰結宰相固為姦邪然希意迎合觀人主趨向而順之者亦姦邪也唯守正不阿乃為賢耳上曰兩府孰可留孰可去孰可用公曰此乃陛下威權所當採擇小臣豈敢預聞然居易以俟命者君子也由徑求進者小人也陛下用人當用君子不當用小人
  宋主辰晉主參
  劉器之語録云太祖初為歸德軍節度使實在宋故國號宋且河東乃晉地也昔髙辛氏遷閼伯於商丘主辰今應天府也遷實沈於大夏主參今大原府是也且參辰不相能久矣物不兩大故國初但曰并州不加以府號蓋有深意也以上皆劉説子按仁宗時韓魏公奏并州宜立軍名立㦸置鼔角胡文恭公宿武平上言以為宋主辰晉主參參辰不兩盛不可許至嘉祐四年復為太原府河東節度乃知器之之意本於胡武平而器之未始知之也
  歐陽公多談吏事
  張芸叟言初逰京師見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疑之且曰學者之見先生莫不以道德文章為欲聞者今先生多教人吏事所未諭也公曰不然吾子皆時才異日臨事當自知之大抵文學止於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貶官夷陵彼非人境也方壯年未厭學欲求史漢一觀公私無有也無以遣日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以無為有以枉為直違法狥情滅親害義無所不有且以夷陵荒遠偏小尚如此天下固可知矣當時仰天誓心自爾遇事不敢忽也迨今三十餘年出入中外忝塵三事以此自將今日以人望我必為翰墨致身以我自觀亮是當時一言之報也張又言自得公此語至老不忘是時老蘇父子間亦在焉嘗聞此語其後子瞻亦以吏能自任或問之則答曰我於歐公及陳公弼處學來
  潘温叟醫
  潘景字温叟崇寧間以醫稱視古無愧虞部員外郎張咸其妻孕五歳而不育南陵尉富昌齡妻孕二歳而不育團練使劉彛孫其妾孕十有四月而不育温叟視之曰疾也凡醫曰孕者非也於是作大劑飲之咸妻堕肉塊百餘有眉目狀昌齡妻夢三童子色漆黒倉卒怖悸悸疾走而去彞孫妾堕大蛇猶蜿蜒不斃又屯田郎中張諲妻年四十而天癸不至温叟察其脉曰明年血潰廼死既而果死貴江令王霽夜夢與婦人歌謳飲酒晝不能食者已三歳温叟治之疾益平則婦人色益沮飲酒益怠而歌謳不樂久之遂無所見温叟曰若疾雖衰而未愈也倘夢男子青巾而白衣者則愈矣後果夢輒能食其他所治若此甚衆
  下蜀輜重百里不絶
  王師下蜀時護送孟昶血屬輜重之衆百里不絶至京師猶然詩人李度作平蜀詩略曰全家離錦水五月下瞿塘繡服青娥女雕鞍白面郎纍纍輜重遠杳杳路岐長
  御親賜帶花
  真宗東封命樞宻使陳公堯叟為東京留守馬公知節為大内都廵檢使駕未行宣入後苑亭中賜宴出宮人為侍真宗與二公皆戴牡丹而行續有㫖令陳盡去所戴者召近御座真宗親取頭上一朶為陳簪之陳跪受拜舞謝宴罷二公出風吹陳花一葉堕地陳急呼從者拾來此乃官家所賜不可棄置懷袖中馬乃戯陳云今日之宴本為大内都巡檢使陳云若為大内都巡檢使則上何不親為太尉戴花也寇萊公為參政侍宴上賜異花上曰寇凖年少正是戴花飲酒時衆皆榮之致仕文吏當養其亷恥武吏當任其功舊
  仁宗時呉奎包拯建言在官年七十而不致仕者有司以時案籍舉行胡武平宿以為文吏當養其亷恥武吏當任其功舊而欲一切以吏議從事殆非優老勸功之意當少緩其法武吏察其任事與否勿斷以年文吏使得自言而全其節朝廷至今行之
  唐宋運漕米數
  唐居長安所運米數天寳中二百五十萬石大中中一百四十萬七千八百八十六石蓋唐自大中以後諸侯跋扈四方之米漸不至故耳惟本朝東南歲漕米六百萬石以此知本朝取米於東南者為多然以今日計去諸路共計六百萬石而江西居三之一則江西所出為尤多
  鑄錢費多得少
  予嘗為鑄錢司屬官凡三年其利病尤悉蓋費多而得少其後入玉牒所為檢討官見紹興三年十一月十二日臣僚上言九路坑冶鑄錢司竊聞䖍饒兩州自紹興元年至今共起發過一十二萬二千餘貫用本錢及官兵應干請給總用二十五萬八千餘貫即是費官錢蓋三之二使有利害亦當條具措畫以聞豈容置一司養官吏無益而有損哉此提㸃鑄錢不職也以此知利害尤分明而議者以為不可罷者恐錢少故也然大槩所獻於朝廷者新錢常少舊錢常多紹興丙子沈相當軸以其弟嘗為使者悉其事遂罷之未及三年當己卯歲沈去國朝廷復建司置官不知又何耶予按唐德宗紀建中二年判度支韓𭰁奏請於商州紅崖治洛源監置十鑪鑄錢江淮七監毎鑄一千費二千文請皆罷從之予然後知鑄錢之𡚁古今同之㑹當有建白於朝依唐罷之為善
  續添
  䕃子法
  國朝䕃子法初遇郊恩止得䕃子不及他親元祐中山谷官應任子特請於朝捨子而先姪後遂為故事
  司馬文正除李公擇息貪吏掊克之心
  龔深之言司馬文正作相除李公擇為戸部尚書門人問曰公擇文士恐於吏事非所長公曰天下謂朝廷急於利久矣舉此人為戸部使天下知朝廷意且息貪吏聚歛掊克之心
  以程氏禮用尹德充
  待制尹德充焞㓜事伊川先生初業進士應舉策問議欲誅元祐名公卿得罪於朝者尹嘆息曰尚可以干祿乎哉不終對而出且告於程氏曰焞不復應進士舉矣紹興五年從臣有言尹宜用者遂以用程氏禮宣教郎崇政殿說書處之且除祕書郎時年七十七矣未幾除祕書少監賜緋衣銀魚象笏求去益堅除太常少卿兼說書又除權禮部兼侍講進官通直郎而尹病不能朝遂除徽猷閣待制提舉萬壽觀兼侍講九年以待制提舉江州太平觀而去致仕進官奉議郎而卒𦵏㑹稽有奉詔觧論語行於世
  開封地䜟
  向文簡公父為母求𦵏地時開封城外有地䜟曰緜緜之崗勢如奔羊稍前其穴后妃之祥術者以穴在一小民菜園中向恐民不肯與因夜𦵏其地民以向横訴於府府尹令重與之價仍不費其菜次年向遂生文簡公欽聖后文簡孫也
  儒冠多誤身
  呂居仁云元祐中諸院族人居榆林甚盛嘗一日同逰西池有士子方行觀歎曰紈袴不餓死儒冠多誤身從叔叔巽應聲答曰秀才汝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也未士子甚驚歎
  章子厚與叔安仁令書
  章申公子厚與其叔安仁令書曰𡚁政之後諒煩整葺寛而不弛猛而不殘待寄居逰士有禮而不與之交私一切守法而於人情從容此亦吾叔所能辦也


  能改齋漫録卷十三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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