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川先生文集 (四部叢刊本)/序

臨川先生文集　序

宋 王安石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臨川文集序

古之相其君而成不世之業者其皆

與天下共焉而不以已與者乎未甞

無𠩄立而泊然其不敢居不能無𠩄

長而慊然其不敢恃虛懷夷氣受天

下若壑而其精强轉運嘗行扵韜光

挫銳之中守此而猶有意外不可盡

覩之情撓乎其間則雖有不韙之名

渉似之迹猶受而甘之益外礱其𠩄

未融而内濬其𠩄未至此非獨以求

濟其事也君子之道合天地萬物爲

一體以已與焉則阻隘閔隔不聯不

貫而况相天下者其物情國經殊才

積勢取給扵賛决有非以一已能徧

察而獨承者其不敢居焉且恃道固

然也操瑰瑋特之行竣扵矜已以

𢪛其聲持剸决督厲之用必扵責人

以速其效是卑處散地效一官者則

可爾㨿宰相之尊將奉其君以𨤲新

大業天下方狃其舊而不吾信而欲

以是道行之即其雅度夷氣能收其

形扵外而潜伏未艾之根有一毫厠

扵胸臆則㡬㣲不能自掩聲音𥬇貌

無以漬扵物始而矜中而勝終而

固争迨夫情憤惋而詞乖激才易事

憤而天下始不勝其𡚁矣矜已而卒

扵謗責人而卒扵叛背扵道而求濟

宜其難矣宋荆國王文公嘗相神宗

憫日弱之𫝑覩積𡚁之時方欲變法

更制舉其主扵堯舜而公以平生卓

絶之行精慱之學處得君之地𮗚其

注意措手䂓局㫖趣三代以來一人

而已然其時毎一法出則天下皆駭

而争攻擊䟽分曾無虛日比公不安

而去雖其𠩄嘗薦引者皆起而攻之

至謂爲邪而靖康之禍或歸其郵扵

公庸常守成苟以自度猶得辭其過

扵後而公以堯舜伊周之心卒用爲

罪其亦宜公之不服而天下後世㡬

穪過乎嗟夫如公者豈非𠩄謂瑰瑋

特之行欲勝天下以長而剸决督

厲之用欲𭧂天下以𠩄立者與公旣

以其髙自處而視天下莫並已才智

老成咸背而去去而莫與共吾事者

斯奸人乗間而入反復排擊之餘法

制數易民眩扵聴官易其常始然

索其平和敦龎之氣獨程淳公嘗有

天下事非一家之語誠深知公𠩄爲

病若是而歸基禍之過扵公扵情未

穪亦抑有由也公文章根抵六經而

貫徹三才其體簡勁精潔自名一家

平生展錯無出扵使還一書讀之有

古人𤱶𤱔翻然之志而後世頋以公

相業疑之然公業𠩄以不就其失自

有在亦安得而并疑其書也徳安吉

陽何先生巡撫江西悉𨤲百工表章

往哲刻公集扵撫州而命沐爲序沐

嘗從先生得聞天地萬物一體之學

輒以此序公文且用以告後之相天

下者

嘉靖三十九年四月吉

賜進士出身亞中大夫江西布政司

　右叅政前奉

勅提督江廣兩省學政刑部𭅺臨海

　後學王宗沐書

紹興重刋臨川文集叙

紹興重刋臨川集者郡人王丞相介

父之文知州事桐廬大和甄老所

譜而校也

藝祖神武定天下

列聖右文而守之江西士大夫多秀

而文挾所長與時而𡚒王元之楊大

年篤尚音律而元獻晏公臻其妙桞

仲塗穆伯長首唱古文而文忠歐陽

公集其成南豐曾子固豫章黄魯直

亦𠩄謂編之乎詩書之册而無媿者

也丞相旦登文忠之門晚躋元獻之

位子固之𠩄深交而魯直爲不朽

近𡻕諸賢舊集其鄕郡皆悉刋行而

丞相之文流布閩浙顧此郡獨因循

不暇而子所爲𡚒然成之者也𥿄

墨旣具久而未出一日謂客曰讀書

未破萬卷不可𡚶下雌雄讎正之難

自非劉向楊雄莫勝其任吾今所校

本仍閩浙之故耳先後失次訛舛尚

多念少遲之盡更其失而慮𡻕之不

我與也計爲之何客曰不然皐蘇不

世出天下未甞律劉楊不世出天

下未甞廢書凡吾𠩄爲將以備臨川

之故事也以小不備而忘其大不備

士夫披閱終無峕矣明牎净榻永晝

清風日思誤書自是一適若覧而不

𮗜其誤孫而不能思思而不能得雖

劉楊復生將如彼何哉子曰善客

其爲我志之十年五月戉子豫章黄

次山季岑父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