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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所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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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所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三
  詩所目録      詩類
  巻一
  國風周南至衞
  卷二
  國風王至豳
  卷三
  小雅鹿鳴至無羊
  卷四
  小雅節南山至鼓鐘
  卷五
  小雅楚茨至何草不黄
  卷六
  大雅文王至卷阿
  卷七
  大雅民勞至召旻
  卷八
  頌周頌至商頌
  等謹案詩所八卷
  國朝李光地撰光地有周易觀彖别著録是編大㫖不主於訓詁名物而主于推求詩意其推詩意又主于涵泳文句得其美刺之志而止亦不旁徵事迹必求其人以寔之又以為西周篇什不應寥寥二南之中亦有文武以後詩風雅之中亦多東遷以前詩故于小序所述姓名多廢不用併其為朱子所取者亦或斥之其間意測者多考證者少如有女懐春為祀髙禖則附㑹古義謂有扁斯石扁字從户從冊古者額書于户曰扁以石為之亦近於穿鑿字説在光地所注諸經之中較為次乗然光地𮟏于經術見理終深其詮釋多能得興觀羣怨之㫖他如鄭衞之録淫詩引春秋之書亂臣賊子為証楚茨以下為豳雅載芟以下為豳頌引豳風之後附鴟鴞諸篇以釋豳雅後有瞻洛諸詩豳頌後有酌桓諸詩之疑其言皆明白切寔足闡朱子未盡之説亦非近代講章揣骨聴聲者所可及也乾隆四十三年六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費墀








  詩所原序
  古者學校四術及孔門之教皆以詩首為其近在情性察於倫理而及其至也光四海通神明率由是也言志之義始於虞典夏商之閒詩不槩見豈其代逺篇殘抑忠質之世發於文者希與周自文王有作周公繼之郁郁乎文哉於斯為盛矣今考三百餘篇出自文武成康者百二南風之自也小雅治之經也大雅徳之本命之符周頌功之成教之至也其篇皆以文王冠惟周公之詩自為國風篤世業勤王家蓋周室之所以安危上配文王者也邶鄘以下之為風六月民勞以下之為雅王徳降焉政俗衰焉然下則有撫已言傷之音上則有憂國陳善之作蓋性情之不可遏文武之教在乎人心故皆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羣可以怨邇之事父逺之事君而其究歸於思無邪者此也朱子鄭衛之說諸儒以為不然今獨信之者謂非是不足以見亂之所生為二南之左契抑雖其流至此猶有秉禮知義無文王而興者夫然後可以極無邪之變矣惟節南山以下為東遷楚茨以下為豳雅載芟以下為豳頌乃前儒所未定而今創說者夫子曰吾自衛反魯然後雅頌各得其所今觀大雅時世明矣小雅之亂而無序殆不可詰如毛氏𫝊三百年間為篇纔七十餘而出於幽者將三之二是豈足信乎孟子言頌其詩者必論其世今失其世則又賴有詩存而可以推而知旁引而得也既知得所之義然後章求其次句逆其情稱名賾而不可厭也疊文複而不可亂也始於夫婦之細而察乎天地之高深發於人情之恒而極乎天載之微妙夫如是則三百之繁言四始之宏綱小大兼舉矣夫子敎人學詩近則在於牆面逺則使於四方要其指則曰可以興責其效則曰可以言嗚呼反之於身而可哉康熙五十有七年春三月甲子安溪李光地序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一
  大學士李光地撰
  國風一
  朱傳之説備矣
  周南
  文王之時殷都以北漸染汚俗惟南國服從文王之化延及江沱漢沔汝墳之間聞風慕義形於謳歌文王以服事殷而黎庶歸心焉故孔子曰三分天下有其二也及武王受命周召二公分理中外兼領采風之職於是追摭謡俗章盛徳之感顯受命之符以示法於子孫以化成於天下協以聲律掌在太師召公為相既久頗用文武以後之詩附之要取其合乎二南之義者以無忘文王之教其後世則太師所采純駮兼收畿内者附之雅侯邦者還諸列國之部邶鄘以下是也夫南風温和北風勁厲天地之氣殊焉殷周之際徳教又偏故詩以南名逺紹大舜之音近表文王之化也其時紂之北鄙尢尚淫靡之俗多殺伐之聲亡國徴兆實惟先見二南之後次之以邶則南北之義明興亡之揆顯矣后妃之詩難與臣民相溷周公以為不繫篇首則無以知風之自而為教化天下之原易象所謂風自火出周公之志也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雎鳩摯而有别以興淑女之貞一幽静欲得之以為君子之善助嬪御以下皆所以助君子者也與公侯好仇同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古音蒲北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荇菜可薦鬼神以興淑女可供祭祀求之不得而思思之不已寢寐不安勞心求賢所謂哀而不傷者也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古音以之參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鐘鼓樂陸徳明音五教反
  流者隨波上下而始求之也采者求而得之也芼者得而擇之也琴瑟者堂上始奏工歌之時也鐘鼔者堂下交作合樂之時也友者如琴瑟之同調始合而和也樂者如鐘鼓之宣暢既和而懽也得賢而不勝其喜豫之至所謂樂而不滛者也
  關雎三章○文王后妃所自作也古者朝有外職宫有内職外職曠而天工不舉矣内職缺而陰教不修矣故天則播五行於四時而月生焉王則齊家以治國而后妃主焉嬪御以下皆所以佐内理者如星之助月光也后妃無妬害之私極誠求之切可以章文王刑于之化周之興也有自來已故關雎者后妃求賢於内也鹿鳴者文王求賢於外也家者國之本故風始而雅繼以至大雅之文王則曰濟濟多士文王以寧頌之清廟則曰濟濟多士秉文之徳嗚呼觀於四始之義者而知急親賢之為務矣或曰詩風始而雅繼樂初歌鹿鳴亂以關雎何也曰詩者化以漸而逺故自内以及外樂樂其所自生故由後而返始葢相為首尾之義也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萋萋黄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維葉莫莫是刈是濩為絺為綌服之無斁
  言告師氏言告言歸薄汚我私薄澣我衣害澣害否房以反歸寧父母古音滿以反
  婦無公事休其蠶織雖后妃之賢聖於外政不敢干也故率嬪御以采葛成衣衣既成矣服之之久愛惜而不忍棄雖告師氏將歸寧於父母猶不敢求華鮮也去垢取潔而已勤儉於家是后妃所以教也葛覃三章○后妃所自作以訓嬪御者
  采采卷耳不盈頃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户郎反
  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陟彼髙岡我馬𤣥黄我姑酌彼兕觥古音光維以不永傷陟彼砠矣我馬瘏矣我僕痡矣云何吁矣
  首章之我后妃自我也後三章之我為文王我也言行役苦辛如此必有所懷念而傷感盍姑酌酒以忘情而消憂乎卒乃如聞其歎息之聲而設問其為何知其必有所懷傷而不能已者也或問聖人雖有勞苦事役豈至于動情乎曰聖人亦人爾未有忘情者也但中節則聖矣
  卷耳四章○后妃所自作也
  南有樛木葛藟纍之樂只君子福履綏之
  南有樛木葛藟荒之樂只君子福履將之
  南有樛木葛藟縈之樂只君子福履成之
  纍者繫也荒者繫而掩之也縈者掩而重之也綏者安之於其始將者大之於其繼成者永之於其終樛木三章○舊説后妃能逮下而衆妾稱願之葢樛木木之曲而下者逮下之意也
  螽斯羽詵詵兮宜爾子孫振振兮
  螽斯羽薨薨兮宜爾子孫繩繩兮
  螽斯羽揖揖兮宜爾子孫蟄蟄兮
  詵詵羣生也薨薨羣飛也揖揖羣聚也振振振起也繩繩相繼也蟄蟄和合也
  螽斯三章○宫人美后妃之盛徳而子孫衆多故周公作頌亦以則百斯男之慶歸之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古音敷之子于歸宜其室家古音姑桃之夭夭有蕡其實之子于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歸宜其家人
  桃華則實既實則復生葉而茂盛不窮矣家者綂言内外室者専言内寢女謂男曰家男謂女曰室家人則自家之内外長幼以至臣妾皆是也女之初嫁猶始華也必能與夫相順故自内以及外而曰宜其室家既嫁而成生育猶既實也必能與其類相和故自外以及内而曰宜其家室助夫以理内外猶既實而葉也必能使家之尊卑長幼下逮臣妾無不得其驩心焉故曰宜其家人
  桃夭三章○文王太姒之化行乎國中故有賢女而詩人美之
  肅肅兔罝古音雎椓之丁丁赳赳武夫公侯于城
  肅肅兔置施于中逵赳赳武夫公侯好仇仇有二音此章音渠之反秦無衣首章音渠猶反
  肅肅兔罝施于中林赳赳武夫公侯腹心
  置兔之人椓之丁丁有其具矣故興其可為公侯之干城施于中逵得兔多矣故興其可為公侯之良助施于中林無深不得矣故興其可為公侯之腹心兔置三章○文王作人之化下逮微賤皆有可用之材焉此詩之作必也其登用之後而追述其初不特見人材之盛葢以美文王立賢之無方也頌曰保有厥士于以四方書曰予有臣三千惟一心然則此詩之所詠者信矣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古音以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初至則采之有者采而得之也掇者左右取之欲其得之多也捋者連葉收之欲其掇之盡也袺者卷而懷之懼其捋者之或失也襭者維而繫之懼其袺者之不固也
  芣苢三章○舊説以為婦人之詩然無意義可尋惟其采而收之曲盡一事之理者可為求善取益之喻而詩之次在於兔罝之後殆以文王求才之殷取才之盡作者因芣苢以起興猶之關雎荇菜之義歟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今文作休息朱子從韓詩作休思漢有游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古音羊向反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喬木之不可休者為其髙而不可干江漢之不可浮者為其深而不可狎人之修身也以義自處則亦不可干矣以禮自防則亦不可狎矣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之子于歸言秣其馬古音莫補反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之子于歸言秣其駒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薪之錯襍者則可以刈而取之矣而喬木非此比也則此錯襍者僅可以飼之子之馬駒而已猶言靡草之與長松也故以江漢歎詠之
  漢廣三章○風化之行民知恥畏游女如此爵禄之家可知猶兔罝之意也
  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未見君子惄如調飢
  遵彼汝墳伐其條肄既見君子不我遐棄
  魴魚赬尾王室如燬雖則如燬父母孔邇
  惄如調飢者慮其行役之憂虞王室如燬故也不我遐棄者幸其復歸而歡聚父母孔邇故也
  汝墳三章○文王率殷之叛國以事紂民之役於王事者不敢避其勞苦惟能修方伯之職盡撫慰之道故其民既知尊王之義而又念父母之恩也
  麟之趾振振公子于嗟麟兮
  麟之定振振公姓于嗟麟兮
  麟之角古音禄振振公族于嗟麟兮
  定額也額在趾之上角在額之上公子文王以下者也故以趾興之公姓同受姓之祖者故以額興之公族同逺祖者故以角興之其屬愈疏其系益尊也麟之趾三章○文王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文王之仁至矣近自公子逺至公姓公族無不化為仁厚者所謂至于兄弟也抑此詩也宜在樛木螽斯之次而序以終篇故先儒以為必有郊藪之瑞焉為此詩者因其應推其本以為麟不在他自其一家之中而麟之全體具矣作者道其實序者大其事也○關雎葛覃卷耳后妃作也樛木螽斯宫人作也桃夭兔罝芣苢國人作也江漢汝墳侯國作也麟趾則推王者之瑞以終篇徳化之序以近而逺者周南也召南先儒以為皆得之侯國之詩然亦自為近逺焉鵲巢至采蘋比之關雎至螽斯之義也甘棠至何彼襛矣比之桃夭至汝墳之義也騶虞則麟趾之義子謂伯魚曰汝為周南召南矣乎言君子以修身刑於家者為急也夫不行於妻子而親戚畔之雖州里行乎哉况其逺者乎故曰其猶正牆面而立也與是孔氏之家法也
  召南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王肅讀魚據反之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
  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巢者鵲之巢也鳩且居而有之至于盈焉家者夫人之家也諸娣從之而亦將以為家矣侈其車之盛則知從者之多漢書云陽以大生為功陰以不専為義是女德之首也内德既至夫然後内職修矣
  鵲巢三章○文王太姒之化南國效之其夫人皆能廣徳仁下比於闗雎之志故詩人美之
  于以采蘩于沼于沚于以用之公侯之事
  于以采蘩于澗之中于以用之公侯之宫
  被之僮僮夙夜在公被之祁祁薄言還歸
  采蘩三章○夫人采蘩以休蠶事猶之葛覃之志曰宫曰公所謂公桑蠶室是也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古音户工反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未見君子憂心惙惙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説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
  草蟲三章○感君子行役而作猶之卷耳之志
  于以采蘋南澗之濱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于以盛之維筐及筥于以湘之維錡及釡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古音户誰其尸之有齊季女
  采蘋三章○采蘩所以供祭衣也采蘋所以備祭品也故樂歌越草蟲而用此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
  蔽芾甘棠勿翦勿敗召伯所憇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説
  伐者取其條幹敗者殘其枝葉拜者攀援而屈曲之也茇者曾舎焉憇者曾息焉説者曾一過而停車焉物之惜也至于微而無壞人之愛也自其暫而猶思甘棠三章○思召公也所謂父母孔邇者如此
  厭浥行露豈不夙夜古音豫謂行多露
  以露之沾衣興人之汙身
  誰謂雀無角何以穿我屋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獄雖速我獄室家不足
  誰謂鼠無牙何以穿我墉誰謂女無家何以速我訟雖速我訟亦不女從
  鄭箋朱傳説備矣一説施横暴於人者必有家之人恃其富貴者也故曰汝非有家何能速我獄乎然我寧困於獄耳汝之室家不足為室家也獄且不避何有於訟哉其不汝從决矣
  行露三章○如周南漢廣之志而至於成訟者
  羔羊之皮古音婆素絲五紽退食自公委蛇委蛇
  羔羊之革古音棘素絲五緎委蛇委蛇自公退食
  羔羊之縫素絲五總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委蛇者從容而有度惟有徳之士能之始也見其退食之後如此繼也見其自公而退之時如此終也見其方退自公之時如此蓋雖私居而不失其儀雖大廷而不改其度也
  羔羊三章○美在位之能賢如周南之有兔罝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陽何斯違斯莫敢或遑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側何斯違斯莫敢遑息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音户何斯違斯莫或遑處振振君子歸哉歸哉
  殷其靁三章○念夫行役也靁聲殷然自逺而近陰陽將和也而君子不歸是以思之
  摽有梅其實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摽有梅其實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摽有梅頃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謂之
  摽有梅未離乎本根也漸而稀少離乎本根矣求我庶士謂來求我者之庶士也吉者納幣也今者擇吉也謂者告期也女子自言歸期將近傷離父母之家如梅之離其本根也
  摽有梅三章○詩意與朱傳七月篇殆及公子同歸者同舊説恐非情理之安俗化之盛矣且於摽梅比類亦疏摽與標同謂木末也
  嘒彼小星三五在東肅肅宵征夙夜在公寔命不同嘒彼小星維參與昴肅肅宵征抱衾與裯寔命不猶嘒明貌與大雅有嘒其星者同月明則奪星之光今小星嘒然是有光也月朔後在西望時在東星隨月者也在東光當奪而不奪也參星大昴星微言大小皆有光也較之於月則皆謂之小星而星又自有大小也嫡不以勢分掩其下則媵御皆有光矣上厚於德而恩逮下下安於命而禮事上家道正矣
  小星二章○文王太姒之化行列國夫人皆能惠下也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後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後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江猶有决出之汜焉岐出之渚焉别流之沱焉喻有嫡則有媵也決出而復入故以喻嫡之棄已而悔岐出而安流故以喻嫡之安已而處别流而竝行故以喻嫡之與已來往而嘯且歌也以收之也與近之也過相過也
  江有汜三章○序文王之時江沱之間有嫡不以其媵備數媵遇勞而無怨嫡亦自悔也案小星及此兩篇與周南樛木螽斯同義然性焉安焉視勉行者則殊矣
  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
  林有檏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
  舒而脱脱兮無感我帨兮無使尨也吠
  死獸穢者也白茅潔者也懷春者當春而出若袚無子之類也檏樕叢襍不與白茅相似者也純束束之固也如玉堅且白也始言白茅之包死麕則恐懷春之女為士所誘也繼言近死鹿者檏樕耳白茅則純束而甚固懷春之女貞白如玉不為所誘决矣脱脱潔清之意接人則鞶帨感之而動人至則守犬當夜而號言其謹於出入之防帨不動而犬不驚漢詩雞鳴狗吠兄嫂知之即此意也
  野有死麕三章○美貞女之無沾穢也
  何彼襛矣今本有作穠者唐石經作襛從禾者非唐棣之華音敷曷不肅雝王姬之車
  何彼襛矣華如桃李平王之孫齊侯之子
  其釣維何維絲伊緡齊侯之子平王之孫
  春秋書法天子逆后不曰逆女先正其為王后命出而分定也歸而後本其所生之女稱其下嫁也不言來逆者先曰築王姬之館見其將有行也歸而後著其所適之國配諸侯則反是於其逆夫人也以女名之於其來逆也即言所來逆者是尊卑之體也此詩先言王姬之車是將有行矣然未知所適也次乃指言平王之孫下於齊侯之子與春秋之法同也逆女之事則歸之卒章曰釣緡者是也至此乃言齊侯之子尚平王之孫正夫婦之序也與先曰韓侯娶妻而後云蹶父之子者異矣
  何彼襛矣三章○先儒以為平王者文王也猶武王又曰寧王之例然此當為武王之後成康時詩矣葢召公壽考弼亮四世故召南之末不盡文武之詩也要以文王之化存焉爾
  彼茁者葭古音姑壹發五豝古音伯吾反于嗟乎騶虞
  彼茁者蓬壹發五豵于嗟乎騶虞
  毛傳云虞人翼五豝以待公之發鄭箋云君射一發而翼五豝者戰禽獸之命仁心之至案此即成湯祝網取不用命者之意也其時亦必因有騶虞之瑞而推所以感之者故曰其仁如此此之謂騶虞矣與周南于嗟於麟同意
  騶虞二章○周道之行恩及禽獸易所謂王用三驅失前禽雅所謂大庖不盈者皆文王之流風也是以四靈感之而至而賢者識其應非由外孔子云鳳皇麒麟皆在郊藪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窺也先王能體信以達順此則順之實也其麟趾騶虞之義歟
  
  殷之故都北鄙為邶南鄘東衛武王封康叔於衛其後兼有邶鄘之地是以邶鄘之詩皆言衛事衛為殷都習於亂世亡國之音而北鄙為甚周既革命餘風未殄三國之詩大率皆夫婦之道乖與二南之化反而其被之以邶音者則其哀傷慘戚尤非所語於南風之和也故成康而後列國之詩各歸所部不收入於王風以為文王之化既逺政異俗殊貞淫不均也竝存樂官太史以時肄之魯備周禮故季札得徧觀焉今説詩者多以東遷後事牽勉為據若此則西周之風存者僅矣東遷之王不巡太師不采何得魯人收之與六代歌舞竝存哉故知邶鄘以下猶多西周時詩也東遷後詩其國自附入之爾非太師所采樂官所肄者也今於列國之詩非有證據明白者皆釋明文意知為何等之人之作而已庶幾周初風謡不至寥無數簡蓄學者之大疑焉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隱憂微我無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鑒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據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茹納也鑒之於物無妍媸皆納焉我則不能如是言其善惡分明不能忍為容受也
  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儀棣棣不可選也
  上章言其見之明此言其守之堅心既不可動摇不可屈折矣即至言貌威儀欲少變以徇人而亦無可擇而棄取者
  憂心悄悄愠于羣小覯閔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諸胡迭而微心之憂矣如匪澣衣靜言思之不能奮飛
  柏舟五章○序以為仁人不遇朱子據列女傳以為婦人之詩
  緑兮衣兮緑衣黄裏心之憂矣曷維其已
  緑兮衣兮緑衣黄裳心之憂矣曷維其亡
  緑兮絲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無訧古音羽其反兮訧與尤同怨也見賤者之貴不能無怨也惟古人處此則無怨是以思而效之
  絺兮綌兮淒其以風古音方凡反我思古人實獲我心過時而見棄是可悲已無怨可能也自悲之意人情不免焉惟古人寛然有以自解是以思之而有以黙契於心也
  緑衣四章○辭意與柏舟同
  燕燕于飛差池其羽之子于歸逺送于野古音神與反瞻望弗及泣涕如雨
  燕燕于飛頡之頏之之子于歸逺于將之瞻望弗及佇立以泣
  燕燕于飛下上其音之子于歸逺送于南瞻望弗及實勞我心
  首章猶見其羽次章但見其飛之勢三章但聞其鳴之音去而愈逺也始則泣涕繼則佇立而不忍歸終則勞心而不能釋
  仲氏任只其心塞淵終溫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勗寡人
  其心誠實而淵深其行和順而修飭既去而猶相勉以思其先君非賢者其孰能之
  燕燕四章○葢嫡媵相送之詩凡舊説歸之莊姜者今悉未敢指其實也
  日居月諸照臨下土乃如之人兮逝不古處胡能有定寧不我顧
  日居月諸下土是冒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胡能有定寧不我報
  日居月諸出自東方乃如之人兮徳音無良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諸東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胡能有定報我不述
  言其夫之性情反覆不能自定也前兩章言豈不亦我顧乎豈不亦我報乎但無定爾後兩章則言惟其無定是以雖或顧我而使我為可忘雖或報我而亦不足稱述也夫受恩於人則不忘於心不啻於口况人倫之大者乎至於可忘而不述言若自絶而志則愈悲已
  日月四章
  终風且暴顧我則笑謔浪笑敖中心是悼
  終風且霾惠然肯來莫往莫來悠悠我思
  终風且曀不日有曀寤言不寐願言則嚏
  曀曀其陰虺虺其靁寤言不寐願言則懷
  時或我顧則謔浪笑敖耳時或我報而莫往莫來之時多也寤言無思之時也願言有思之時也無思則不寐而已思則氣塞於外有如嚏然憂填於中若有所懷至此而不復言其來顧之有無亦前篇可忘不述之意也
  終風四章○與前篇同意
  擊鼓其鏜踊躍用兵古音必良反土國城漕我獨南行户郎反從孫子仲平陳與宋不我以歸憂心有忡
  爰居爰處爰䘮其馬音姥于以求之于林之下音户
  言師之無律士卒散亂
  死生契闊與子成説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契合也闊離也言當日執手成約生死離合不相忘棄以偕老為期錯文以諧聲也
  于嗟闊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洵亦信也歎息而言今果闊矣恐其不能生還而所謂偕老之信將不信矣
  擊鼔五章○從軍者之怨詩
  凱風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勞
  凱風自南吹彼棘薪母氏聖善我無令人
  二章言少受劬勞之恩而長不能成立也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音户有子七人母氏勞苦
  睍睆黄鳥載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二章乃微見其母之不安室者葢必七子甞有不從之事幾諫之言致母怒不悦而加譴焉故曰寒泉猶在浚之下以安流我乃激而不能與母相安乎孟子所謂不可磯者必古説詩之訓義也又曰黄鳥猶能睍晥其色好其音以悦人我乃不能婉容柔聲以慰親心乎
  凱風四章○母不安其室而子自責言既不能成身以悦親又不能順親以盡孝
  雄雉于飛泄泄其羽我之懷矣自詒伊阻
  雄雉無雌者也言雉無雌雄之耦者則反泄泄而安飛矣人有夫婦之情不能無懷今之阻隔是自詒也不言雌之無雄而言雄之無雌乃立言之體
  䧺雉于飛下上其音展矣君子實勞我心
  瞻彼日月悠悠我思道之云逺曷云能來
  百爾君子不知徳行户郎反不忮不求何用不臧
  百爾君子猶言凡今之人也今人多不知徳行者故處之為難不忮不求則與之無害無爭而可以免矣或曰不知徳行故非忮則求言世俗多然欲其君子之反是也
  雄雉四章○婦人念其君子行役之詩若與擊鼓相酬然者
  匏有苦葉濟有深涉深則厲淺則掲
  濟即禹貢之濟水也匏有葉則未可佩濟水深則未可涉君子量而後進如涉者之斟酌其淺深也
  有瀰濟盈有鷕雉鳴濟盈不濡軌古音九雉鳴求其牡莫九反
  言世俗之急進而求合也濡猶滯也濟水方盈則當滯其軌而不前矣雉之雌者俟雄之雊而求之可也今也濟盈而不知滯其軌雌雉鷕鳴而先求其牡可謂犯時而失義矣飛曰雌雄走曰牝牡然可通稱雄狐牝鷄之類是也傳箋説非是
  雝雝鳴鴈旭日始旦士如歸妻迨氷未泮
  承求牡之意而言親迎之禮男下女也然猶必先時預事而不苟合如此易所謂漸女歸吉者也况可自我而先求之乎
  招招舟子人渉卬否房以反人涉卬否卬須我友音以承不濡軌之意而言始言徒涉當度也繼言車涉當慎也今有舟焉似無疑於涉矣然而猶否者君子之行必以其彚我友未至則猶不之涉也傳曰翹翹車乗招我以弓豈不欲往畏我友朋正此詩之意也匏有苦葉四章○賢人自重者刺時之詩所喻於涉水者外度其時也所喻於牝牡男女者内度其身也時之不可則無可行之義矣然而進退之節尤必要之以禮焉夫義路也禮門也義不合而行則是水盈而不知滯其軌也禮不備而就則是牝之求牡女之不待六禮而奔也易曰曵其輪无咎言其審於義而未濟是以无咎又曰婦䘮其茀勿逐七日得言其惡於無禮而猶未行也是以其終必得雖然禮義者持身之常而行止之決必以同道占之此亦大易得朋彚征之義也
  習習谷風以陰以雨黽勉同心不宜有怒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徳音莫違及爾同死
  言未見好德如好色者
  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逺伊邇薄送我畿誰謂荼苦其甘如薺宴爾新昬如兄如弟
  荼既苦矣以我比之則荼之甘猶如薺然言其苦之甚也行道遲遲者眷然於其行也是以其心甚苦薄送我畿者恝然於其去也是以其宴甚懽
  涇以渭濁湜湜其沚宴爾新昬不我屑以毋逝我梁毋發我笱古音矩我躬不閲遑恤我後古音户
  涇固以渭相形而濁然當其止而為沚也亦嘗湜湜然其清矣興已盛年固遭愛遇今乃以新昬而見棄故復為新昬戒逝魚遊也發魚躍也無遊於我之梁無躍於我之笱猶言無蹈我覆轍也新昬雖宴安知其不如今葢度其夫之不常而難信故又言苟非吾身之所經厯豈暇為後人憂哉
  就其深矣方之舟之就其淺矣泳之游之何有何亾黽勉求之凡民有䘮匍匐救之
  首言德音莫違後言既阻我徳此章則其徳之實也
  不我能慉反以我為讎既阻我徳賈用不售昔育恐育鞠及爾顛覆既生既育比予于毒
  我有㫖蓄亦以御冬宴爾新昬以我御窮有洸有潰既詒我肄不念昔者伊余來塈
  洸潰驕矜滿溢之貌言今日之驕盈者我勤勞之所詒也不念昔者我來息汝家之初乎謂其時之窮困不能如今日也
  谷風六章○婦人見棄之詩葢柏舟緑衣之風倡之自上故也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故胡為乎中露
  式微式微胡不歸微君之躬胡為乎泥中
  式微二章○舊説黎侯為狄人所逐而寄於衛其臣勸之歸也
  旄丘之葛兮何誕之節兮叔兮伯兮何多日也
  諸侯相謂為伯叔言兄弟之國也
  何其處也必有與也何其久古音几也必有以也
  與以皆言其或待他國而與之俱也以如春秋某國以某國之以
  狐裘蒙戎匪車不東叔兮伯兮靡所與同
  葛節暑候也狐裘寒候也四序更易其久可知言非諸侯之車不東來與衛相助也衛初無與同約耳上章為疑辭此章解之而正其罪
  瑣兮尾兮流離之子叔兮伯兮褎如充耳
  羈寓之人卑末而在人後易曰旅瑣瑣
  旄丘四章○舊説黎臣責衛不能修方伯連帥之職也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日之方中在前上處
  碩人俁俁公庭萬舞有力如虎執轡如組
  左手執籥右手秉翟赫如渥赭公言錫爵
  言因飲酒而面赤也
  山有榛隰有苓古音力珍反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
  以山隰之有榛苓興賢人之在側陋
  簡兮四章○朱傳獨得詩意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懷于衛靡日不思孌彼諸姬聊與之謀古音媒
  出宿于泲飲餞于禰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問我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飲餞于言載脂載舝還車言邁遄臻于衛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茲之永歎思須與漕我心悠悠駕言出遊以寫我憂
  泉水四章○序衛女嫁於諸侯父母終思歸寧而不得故作此以自見
  出自北門憂心殷殷終窶且貧莫知我艱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適我政事一埤益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讁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敦鄭氏音都囘反我政事一埤遺我我入自外室人交徧摧我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
  王事國事其柄在已而其貧如此可謂清矣知有王事國事而不顧室家可謂忠矣歸之天命而安焉庶幾於仁者乎
  北門三章
  北風其涼雨雪其雱惠而好我攜手同行户郎反其虛其邪既亟只且
  以歲之將盡興國運之將終也邪餘也傳曰歸餘於終古法朔虛閏餘多歸之十二月十二月一歲之終餘分閏位又一運之终也既亟只且言其時已迫也
  北風其喈雨雪其霏惠而好我攜手同歸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匪狐莫黑匪烏惠而好我攜手同車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狐烏皆陰氣所生感盛寒而暮至者
  北風三章○相招以去亂也
  靜女其姝俟我於城隅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靜女其孌貽我彤管彤管有煒説懌女美
  自牧歸荑洵美且異匪女之為美美人之貽
  静女三章○舊説牽合文義皆窒宜從朱傳為滛奔期㑹之詩葢自柏舟以下雖不可考其時世然其始也夫棄其妻君不恤其臣而已至於北門北風而君臣之道窮静女以後三章而夫婦之倫亂矣
  新臺有泚河水瀰瀰燕婉之求籧篨不鮮古音犀
  新臺有洒古音銑河水浼浼古音免燕婉之求籧篨不殄不鮮鄙之之辭言若此類不少也不殄惡之之辭猶言胡不遄死也
  魚網之設鴻則離古音羅之燕婉之求得此戚施古音式何反
  新臺三章○從舊説
  二子乗舟汎汎其景古音於兩反願言思子中心養養二子乗舟汎汎其逝願言思子不瑕有害
  二子乘舟二章○從舊説○邶詩凡十九篇據舊説皆衛事然繫之邶者當時列土謳謡各為聲調用其調以歌謳則入其國之部如漢初所謂清平越楚之類也鄘以後倣此
  
  汎彼柏舟在彼中河髧彼兩髦實維我儀古音俄之死矢靡他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汎彼柏舟在彼河側髧彼兩髦實維我特之死矢靡慝母也天只不諒人只
  柏舟二章○從舊説
  牆有茨不可埽也中冓之言不可道也所可道也言之醜也
  牆有茨不可襄也中冓之言不可詳也所可詳也言之長也
  牆有茨不可束也中冓之言不可讀也所可讀也言之辱也
  牆有茨三章○從舊説
  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古音魚何反子之不淑云如之何
  玼兮玼與髢為韻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髢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且之皙音析轉音息例反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
  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且之顔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
  君子偕老三章○從舊説○惟首章見刺譏之意後二章則微辭而意益顯矣
  爰采唐矣沬之鄉矣云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麥古音莫北反矣沬之北矣云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宫送我乎淇之上矣
  爰采葑矣沬之東矣云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桑中三章○此類之詩序皆以為刺時也夫勸百諷一猶或非之豈有自比於亂而設淫辭始终無微文深意之可思者而曰所以刺時必不然矣朱子與呂氏往復終不合者以此其記桑中篇辨論詳矣大扺自古學者以三百之刪皆經聖手而又有思無邪之一言不應復有鄙䙝混襍其間夫刪詩之義猶之作春秋也春秋何甞沒亂賊之跡哉著之者戒之也况又有善惡之相形禍福治亂之相應春秋成而懼詩三百而皆可以興者此矣無猶毋也思無邪戒辭也言學詩者以辨邪正為急猶學春秋者以正名分為先也未聞有以商臣蔡般之在簡而云君父之可賊者則於聖人之存鄭衛也奚疑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古音虗王反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鶉之奔奔二章○從舊説○自牆有茨至此四篇相次推以舊説則桑中亦必宣姜之詩也葢前者醜辱猶為中冓之事後則於桑宫而相㑹淇上而相送且顯然言之而無忌與魯文姜齊襄之事同也所謂孟姜者疑即宣姜弋庸或其娣姒耳所以國人極惡之而有鶉奔之作序詩者繼以楚宮若曰衛之滅也宣姜其介狄歟
  定之方中作于楚宮揆之以日作于楚室樹之榛栗椅桐梓漆爰伐琴瑟
  宮牆垣也凡作室者先環其垣之址故以營室中而興工既而構造堂室則必定其東西南北之位故測景以度之又樹木以為琴瑟之材葢將為久住之基也
  升彼虛矣以望楚矣望楚與堂景山與京古音疆降觀于桑卜云其吉終然今本作焉唐石經作然允臧
  本其定居之初升髙以望地勢視景以相陰陽觀桑以察物殖問卜以知人事
  靈雨既零古音力珍反命彼倌人星言夙駕説于桑田匪直也人秉心塞淵騋牝三千
  及春雨而省野勸農之蚤可謂急於民事矣故非特人之生聚也其存心之誠實而淵深畜馬孳息且至于三千矣美公當破亡之後操心慮患勞來生殖一時人物向於豐阜者如此
  定之方中三章○從舊説
  蝃蝀在東莫之敢指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
  朝隮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逺兄弟父母滿補反陰陽和則雨虹見而雨止者不正之交能絶陰陽之和也是以暮則在東而人莫敢指喻幽暗之事不可道也朝則在西而兩僅崇朝喻配合將不終也重言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葢必有背其父母棄所約定之配而他奔者故下章云然
  乃如之人也懷昬姻也大無信也不知命古音彌吝反也懷昬姻者奔所思也大無信者背成約也夫婦天之所合者命也守信而行正者謂之知命故有配貧賤不良者亦安之矣史記云人能𢎞道其如命何蝃蝀三章○刺奔者也
  相鼠有皮音婆人而無儀音俄人而無儀不死何為古音譌相鼠有齒人而無止人而無止不死何俟
  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
  相鼠三章○刺無禮者
  孑孑干旄在浚之郊素絲紕之良馬四之彼姝者子何以畀之
  孑孑干旟在浚之都素絲組之良馬五之彼姝者子何以予之
  孑孑干旌在浚之城素絲祝之良馬六之彼姝者子何以告之
  干旄三章○大夫能下士而詩人美之傳稱文公敬教勸學授方任能故自蝃蝀至此人知亷恥禮義樂善尊賢矣
  載馳載驅歸唁衛侯古音胡驅馬悠悠言至于漕大夫跋涉我心則憂
  既不我嘉不能旋反視爾不臧我思不逺既不我嘉不能旋濟視爾不臧我思不閟
  陟彼阿丘古音去其反言采其蝱古音芒女子善懷亦各有行許人尤之衆穉且狂
  我行其野芃芃其麥莫北反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古音羽其反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載馳四章○從舊説○卒章望於大邦可見東周無王權在方伯也其後桓公糾諸侯城楚丘而封之夫人之志遂矣序以衛之木瓜為美桓公無足據者惟此詩之存則桓公之美見焉事在文公遷國之前而序於後者非本國之詩也
  
  瞻彼淇奥緑竹猗猗古音於戈反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骨角有條理故以喻講學之精也玉石有品質故以喻修治之純也
  瞻彼淇奥緑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瑩㑹弁如星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
  瞻彼淇奥緑竹如簀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寛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為虐兮
  淇奥三章○序美武公之徳也此可信為武公者以懿戒合之其言相表裏也懿戒尤於謹言三致意焉意公之初必有失言而可悔者此詩卒章稱其戲謔而不為虐葢謹言之效也
  考槃在澗碩人之寛獨寐寤言永矢弗諼
  考槃在阿碩人之薖獨寐寤歌永矢弗過
  考槃在陸碩人之軸獨寐寤宿永矢弗告
  寛者言其度之安薖者言其行之美軸者言其心之堅也弗諼者不易乎世弗過者無以尚之弗告者不言而自得也
  考槃三章○序説失之故朱子以為美隠者之詩也觀其辭意乃隠者所自作自謂碩人者簡兮之例也
  碩人其頎衣錦褧衣齊侯之子衛侯之妻東宮之妹邢侯之姨譚公維私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睂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碩人敖敖説于農郊四牡有驕朱幩鑣鑣翟茀以朝大夫夙退無使君勞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鱣鮪發發葭菼掲掲庶姜孼孼庶士有朅
  碩人四章○春秋傳莊姜美而無子衛人為之賦碩人今以辭意觀之似其初來時宮中人之詩耳未有刺譏憫惜之言難以强説也聖人以莊姜之賢存之刺譏憫惜之意自在言外也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音媒送子涉淇至于頓丘去其反匪我愆期子無良媒將子無怒秋以為期
  乘彼垝垣以望復關不見復關泣涕漣漣既見復關載笑載言爾卜爾筮體無咎言以爾車來以我賄遷桑之未落其葉沃若于嗟鳩兮無食桑葚于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猶可説也女之耽兮不可説也桑之落矣其黄而隕自我徂爾三歲食貧淇水湯湯漸車帷裳女也不爽士貳其行户郎反士也罔極二三其徳三歲為婦古音房以反靡室勞矣夙興夜寐靡有朝矣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兄弟不知咥其笑矣静言思之躬自悼矣
  及爾偕老老使我怨淇則有岸隰則有泮總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氓六章○觀首章知其合之不正也是以終離易曰澤上有雷歸妹君子以永終知敝夫以陽求陰以男下女正也以澤感雷非正也君子知其終敝而不正者不思其反也故其爻曰女承筐无實士刲羊无血然則其過在女矣聖人存此示男女苟合之戒
  籊籊竹竿以釣于淇豈不爾思逺莫致之
  泉源在左淇水在右古音以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淇水在右泉源在左巧笑之瑳佩玉之儺
  淇水滺滺檜楫松舟駕言出游以寫我憂
  竹竿四章○與邶詩泉水同
  芄蘭之支童子佩觽雖則佩觽能不我知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芄蘭之葉童子佩韘雖則佩韘能不我甲容兮遂兮垂帶悸兮
  悸心動也芄蘭柔弱者也而有支有葉矣童子未應為成人之飾而佩觽佩韘矣雖然如此然其所能未有以見知於人未有以出於衆則雖修飾其容以自遂其意知其内不自安將必悚然而心動也芄蘭二章○雖未知所刺然訓辭則善矣
  誰謂河廣一葦杭之誰謂宋逺跂予望之
  誰謂河廣曾不容刀誰謂宋逺曾不崇朝
  河廣二章○從舊説
  伯兮朅兮邦之桀兮伯也執殳為王前驅
  自伯之東首如飛蓬豈無膏沐誰適為容
  其雨其雨杲杲出日願言思伯甘心首疾
  焉得諼草言樹之背願言思伯使我心痗
  伯兮四章○從舊說婦人自作非刺時也
  有狐綏綏在彼淇梁心之憂矣之子無裳
  有狐綏綏在彼淇厲心之憂矣之子無帶
  有狐綏綏在彼淇側心之憂矣之子無服蒲北反
  有狐三章○從舊說亦婦人自作
  投我以木瓜古音孤報之以瓊琚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瑶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古音几匪報也永以為好也木𤓰三章○序説無據且依朱傳○邶鄘衛三國毛鄭諸儒惟以其首一篇為西周之詩餘皆東遷後事今惟有證於經文及𫝊記者則仍其舊耳三國皆衛事而互見且邶風獨多葢自殷之末世北鄙之音盛行以哀厲為美延至于周康叔武公之化不能變也子路衛人學於聖門猶好其音故子曰由之瑟奚為於丘之門其問强則曰北方之强與而强者居之凡衛詩之欲攄發其哀怨者多託之邶聲故有事同而互見音節不同故也東遷後詩既非周太師所采然而感事歌謳民之情性不能自已又雅樂既崩國以其俗自為淫慝所以東遷而後其風反多而皆蒙太師所名之部律以孟子之言則皆詩亡以後作矣









  詩所卷一
<經部,詩類,詩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二
  大學士李光地撰
  國風二
  王
  周初之風是謂二南其詩自畿内逹於侯國以為文武之世道一風同無間中外也其後采諸列國者歸其本部則有邶鄘以下之詩畿内所得者附之於雅則有小雅中謡詠之詩故成康以後畿内無風盖俗化既散不能比扵二南之盛又不可别自為部與列國夷故歸之雅也及乎既東則廵守不行而列國無詩平王初年周太師猶舉舊職欲存風雅二體節南山以下作自卿大夫者曰雅黍離以下畿内民俗曰風其稱風而與西周别者以此至其晚嵗則并此而亡之東遷風雅亦僅止於平王之世故孟子曰詩亡然後春秋作也先儒惑於詩亡之義乃以雅為西以風為東而有降黍離於國風之說夫王號猶在誰則降之魯猶有頌夫子弗更也肯降周雅而為風乎其義多所牴牾不能盡辨也
  彼黍離離音羅彼稷之苖行邁靡靡古音摩中心搖搖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彼黍離離彼稷之穗行邁靡靡中心如醉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彼黍離離彼稷之實行邁靡靡中心如噎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黍離三章○序閔宗周也周大夫行役至於宗周過故宗廟宫室盡為禾黍閔周室之顛覆彷徨不忍去而作是詩也○今按首二句亦有興意周室播遷以其地畀秦人故曰彼黍之離離者如故而稷且自苖而穗自穗而實矣古者尊黍而稷次之於以見平王之不能復興而秦之漸强魄兆已見也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曷至哉雞棲于埘日之夕矣羊牛下來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
  君子于役不日不月曷其有佸雞棲于桀日之夕矣羊牛下括君子于役苟無飢渴
  君子于役二章○婦人思君子行役之作
  君子陽陽左執簧右招我由房其樂只且
  君子陶陶左執翿右招我由敖其樂只且
  君子陽陽二章○序說如邶詩簡兮之意朱子以為婦人喜其君子行役而歸也
  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不流束薪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申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楚彼其之子不與我戍甫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揚之水不流束蒲彼其之子不與我戍許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
  以首句之興觀之則彼其之子謂王使列國之人與已更番者其令不行也
  揚之水三章○從舊說
  中谷有蓷暵其乾矣有女仳離嘅其歎矣嘅其歎矣遇人之艱難矣
  中谷有蓷暵其脩矣有女仳離條其歗矣條其歗矣遇人之不淑矣轉音殊聊反
  中谷有蓷暵其濕矣有女仳離啜其泣矣啜其泣矣何嗟及矣
  中谷有蓷三章○朱𫝊盡之
  有兔爰爰雉離于羅我生之初尚無爲音譌我生之後逢此百罹古音羅尚寐無吪
  有兔爰爰雉離于罦我生之初尚無造我生之後逢此百憂尚寐無覺
  有兔爰爰雉離于罿我生之初尚無庸我生之後逢此百凶尚寐無聰
  罹猶患也憂甚於罹凶甚於憂吪者寐而起也覺寐初覺也聰寐而聞聲能覺者也
  兔爰三章○朱𫝊盡之以首兩句文體推黍離篇亦可以相證
  緜緜葛藟在河之滸終遠兄弟謂他人父謂他人父亦莫我顧
  緜緜葛藟在河之涘終遠兄弟謂他人母滿以反謂他人母亦莫我有音以
  緜緜葛藟在河之漘終遠兄弟謂他人昆謂他人昆亦莫我聞
  葛藟三章○古注說迂亦當以朱𫝊為正
  彼采葛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彼采蕭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彼采艾兮一日不見如三歲兮
  采葛三章○序以為懼讒者似闊朱傳以為淫奔之詩亦未有以見也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
  大車啍啍毳衣如璊豈不爾思畏子不奔
  榖則異室死則同穴謂予不信有如皦日
  大車三章○詩意文義皆以朱𫝊為得
  丘中有麻彼畱子嗟彼畱子嗟將其來施施式何反丘中有麥莫北反彼畱子國彼畱子國將其來食
  丘中有李彼畱之子彼畱之子貽我佩玖音几
  丘中有麻三章○古注以為思賢大夫者可從盖與大車相次則見周徳雖衰猶有流風善政在耳然以留子嗟為人姓名子國為其父之子為其子則未可信以文章讀之留者其人姓也嗟者歎辭也國者言其所治邑也之子則斥言其人也其人之治此邑必也能勸農桑敎種樹故去而邑人思之言今日丘中之有麻者嗟乎豈非彼留子哉何時復來施其敎乎丘中之有麥者昔日留子之國也何時復来食此邑乎丘中之有李者亦由彼留子也貽我者李耳我視之則如佩玖矣始望其復来終則不忘其遺玖也
  
  孔子曰鄭聲淫又曰惡鄭聲之亂雅樂也然則雅鄭之判久矣漢儒以為三百之篇皆聖人所刪定可以存為訓戒被之絃歌故序於淫詩悉歸之刺者之作然實有不可通者朱子之辨明矣當日論難以為鄭聲則淫非詩淫也朱子答以未有詩不淫而聲淫者至哉斯言雖孔子復生何以易此然聲與詩亦有不可不辨者論其合則自言志至於和聲一也故曰聞其樂而知其徳未有本末乖離者也論其分則詩直述情事而樂被以音容故曰興扵詩成扵樂鄭詩可存也而鄭聲必放以為道情事者人能辨其非飾之音容則惑焉者衆矣然則聖人何不并其詩而放之曰是於樂中論其聲况又有雞鳴風雨東門之篇錯出其間苟没其詩無以知其善放鄭聲則猶之逺佞人也存鄭詩則猶之知佞人之情状見而能辨辨而知惡者也
  緇衣之宜魚何反兮敝予又改爲音譌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好兮敝予又改造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之蓆兮敝予又改作兮適子之館兮還予授子之粲兮
  緇衣三章○朱子用序說謂桓公武公相繼為周司徒善於其軄國人愛之而作也然如此則改衣適館授粲非國人所以施扵卿士或同列之辭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里無折我樹𣏌豈敢愛之畏我父母滿以反仲可懷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無折我樹桑豈敢愛之畏我諸兄虚王反仲可懷也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兮無踰我園無折我樹檀豈敢愛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懷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將仲子三章○舊說仲子祭仲也而此詩為荘公之意以為無侵我家事無殘我兄弟我非過愛特上有父母諸兄下有人言不可不畏耳朱子不從而以為淫奔之辭今考國風之例多以闗扵君卿大夫者居前民俗居後民間淫奔之詩不應次此且朱子於後二篇既從序說則此篇亦一時事也故姑仍舊
  叔于田巷無居人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叔于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叔適野神與反巷無服馬音姥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叔于田三章○從舊說
  叔于田乘乘馬音姥執轡如組兩驂如舞叔在藪古音素主反火烈具舉襢裼暴虎獻于公所將叔無狃戒其傷女叔于田乘乘黄兩服上襄兩驂鴈行叔在藪火烈具揚叔善射古音樹忌又良御忌抑磬控忌抑縱送忌
  磬控良御也縱送善射也縱矢之後猶作送勢
  叔于田乘乘駂廣韻駂烏驄今本多誤作鴇兩服齊首兩驂如手叔在藪火烈具阜叔馬慢忌叔發罕忌抑釋掤忌抑鬯弓古音肱
  大叔于田三章○從舊說
  清人在彭古音旁駟介旁旁二矛重英古音央河上乎翺翔清人在消駟介麃麃二予重喬河上乎逍遙
  清人在軸轉音儔駟介陶陶左旋右抽中軍作好
  車制左右中之說箋疏詳矣
  清人三章○從舊說
  羔裘如濡洵直且侯音胡彼其之子舍命不渝
  侯與夫同古人美其人則曰夫也
  羔裘豹飾孔武有力彼其之子邦之司直
  羔裘晏兮三英粲兮彼其之子邦之彥兮
  三英之義未明恐所美者有三人也
  羔裘三章○當從朱𫝊為美其大夫之詩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袪兮無我惡兮不寁故也
  遵大路兮摻執子之手兮無我魗兮不寁好也
  遵大路二章○箋說迂矣朱𫝊謂婦人見棄者近之然㦯谷風之儔㦯氓之比皆不可知未有以證為淫婦也
  女曰雞鳴士曰昧旦子興視夜明星有爛將翺將翔弋鳧與鴈
  弋言加之與子宜魚何反之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
  知子之來之雜佩以贈集傳皆叶入聲案來字或可讀入聲贈字不可讀入聲姑闕之之知子之順之雜佩以問之知子之好之雜佩以報之下兩句有韻以例首句不叶意能字誤來也古者能字有來音此則言人之相能也二音通讀因之轉寫誤耳
  女曰雞鳴三章○朱𫝊盡之
  有女同車顔如舜華音敷將翺將翔佩玉瓊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
  有女同行户郎反顔如舜英音央將翺將翔佩玉將將彼美孟姜德音不㤀
  有女同車二章○序說既闊以為淫奔又恐不若是其顯揚修飾也疑鄭俗㳺蕩在位家室有肆出宴逰者而見者賦之或譏或悅盖不可知也
  山有扶蘇隰有荷華音敷不見子都乃見狂且
  山有橋松隰有㳺龍不見子充乃見狡童
  山有扶蘇二章○當從朱𫝊
  蘀兮蘀兮風其吹古音昌戈反女叔兮伯兮倡予和女蘀兮蘀兮風其漂女叔兮伯兮倡予要女
  以風髙而木落喻時過而容衰欲及時倡和以相樂也
  蘀兮二章○男女相悅之辭
  彼狡童兮不與我言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彼狡童兮不與我食兮維子之故使我不能息兮狡童二章○箋以狡童目君背理甚矣况辭意又不洽乎當從朱𫝊
  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
  子惠思我褰裳渉洧子不我思豈無他士狂童之狂也且
  褰裳二章○當從朱𫝊
  子之丰兮俟我乎巷古音胡貢反兮悔予不送兮
  子之昌兮俟我乎堂兮悔予不將兮
  衣錦褧衣裳錦褧裳叔兮伯兮駕予與行户郎反
  裳錦褧裳衣錦褧衣叔兮伯兮駕予與歸
  丰四章○以齊詩著例之似為欲嫁其人不諧而後悔者
  東門之墠茹藘在阪其室則邇其人甚遠
  東門之栗有踐家室豈不爾思子不我即古音子悉反
  東門之墠二章○從朱傳
  風雨淒淒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夷
  風雨瀟瀟雞鳴膠膠既見君子云胡不瘳
  風雨如晦雞鳴不已既見君子云胡不喜
  淒淒風雨初至而寒涼也瀟瀟既至而有聲也如晦雨甚而晦冥也雞初鳴則喈喈然相和再鳴則膠膠然相雜三鳴而將旦則接續以鳴而其聲不已矣夷如病初退瘳如病既愈喜則無病而且康樂也風雨三章○序謂思君子者可從盖以風雨雞鳴為興也雞之知時㦯有東方㣲濛之景則感之而鳴然風雨冥晦且無星月之光而雞鳴之節不改也鄭俗昬亂而猶有心知禮義獨為言行而不失其操者是以同道者見而喜之
  靑靑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靑靑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子衿三章○序謂刺學校朱𫝊謂淫奔者詳詩意俱無顯證㦯亦朋友相思念之辭爾
  揚之水不流束楚終鮮兄弟維予與女無信人之言人實迋女
  揚之水不流束薪終鮮兄弟維予二人無信人之言人實不信
  此所起興與王風同而異王風興王令不行於諸侯此興人言不能以間彼己之交也
  揚之水二章○亦當為朋友相要之辭故次於青衿見衰世朋友之道薄焉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雖則如雲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出其東門二章○嫉淫者之詩也天下之物有非分之所當者苟思存焉雖不求之而已累其心矣思不存則與己無與也豈獨女色一事然哉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揚邂逅相遇與子偕臧
  野有蔓草二章○男女相遇而苟合之詩
  溱與洧方渙渙兮士與女方秉蕳兮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詢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相謔贈之以勺藥
  溱與洧瀏其清矣士與女殷其盈矣女曰觀乎士曰既且且往觀乎洧之外洵訏且樂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勺藥
  溱洧二章○男女相遇相戲之詩○鄭始封於宣王之世故其詩斷自桓武以下無可疑者㦯曰鄭詩之淫如此出扵民俗可也而當時卿大夫往往賦以見志何也曰淫聲不放則卿大夫之罪也賦以見志云者則古人多節取其辭而不必其本意雖聖賢引詩猶然也序所以致誤由此爾
  
  雞既鳴矣朝既盈矣匪雞則鳴蒼蠅之聲
  一說非特雞鳴也且有蒼蠅之聲矣言侵曉也
  東方明古音彌郎反矣朝既昌矣匪東方則明月出之光一說月字乃日字之誤言非特有曚光而日亦出矣
  蟲飛薨薨甘與子同夢古音莫滕反㑹且歸矣無庶予子憎
  雞鳴三章○賢妃與其君相警之詩
  子之還兮遭我乎峱之間兮並驅從兩肩兮揖我謂我儇兮
  子之茂古音耄兮遭我乎峱之道兮並驅從兩牡莫九反兮揖我謂我好兮
  子之昌兮遭我乎峱之陽兮並驅從兩狼兮揖我謂我臧兮
  還三章○相從田獵之詩
  俟我於著乎而充耳以素乎而尚之以瓊華音敷乎而俟我於庭乎而充耳以青乎而尚之以瓊瑩乎而俟我於堂乎而充耳以黄乎而尚之以瓊英音央乎而著三章○舊說刺時不親迎婦及壻門始見其俟已也詳章中無刺意且禮奠鴈而歸則俟扵門烏知其非親迎乎或是俗廢昬禮而此人猶行之盖美辭也
  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子悉反
  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即者相見所就之位也發者導引而行之路也東方之日二章○此詩似是與著相答者
  東方未明彌郎反顚倒衣裳顚之倒之自公召之
  東方未晞顚倒裳衣倒之顚之自公令力珍反
  折栁樊圃狂夫瞿瞿不能辰夜音豫不夙則莫
  東方未明三章○序刺無節也朝廷興居無節號令不時
  南山崔崔雄狐綏綏魯道有蕩齊子由歸既曰歸止曷又懷止
  葛屨五兩冠緌雙古音書容反止魯道有蕩齊子庸止既曰庸止曷又從止
  蓺麻如之何衡從其畆古音滿以反取妻如之何必告父母滿以反既曰告止曷又鞠止
  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之何匪媒不得既曰得止曷又極止
  南山四章○序刺襄公也鳥獸之行淫於其妹
  無田甫田維莠驕驕無思遠人勞心忉忉
  無田甫田維莠桀桀無思遠人勞心怛怛
  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
  此詩恐亦衛詩佩觽佩韘垂帶之意然舊說意理自通
  甫田三章○刺人之好大而躐等者
  盧令令力珍反其人美且仁
  盧重環其人美且鬈
  盧重鋂其人美且偲
  盧令三章○朱𫝊大意與還畧同
  敝笱在梁其魚魴鰥齊子歸止其從如雲
  敝笱在梁其魚魴鱮齊子歸止其從如雨
  敝笱在梁其魚唯唯齊子歸止其從如水
  敝笱三章○譏魯莊公不能制其母也易曰包有魚无咎不利賓又曰包无魚起凶能包之者是魚在笱中也不能包之者是魚出笱外也破笱而出敝可知矣母可制乎先儒云母不可制當制其侍御之人此易所謂不利賓者而此詩所以咎其從者之多也若莊公能嚴約其從者之人夫人獨往乎勢必可止矣夫魚所謂跳梁云者以其得水也雲盛而為雨雨下而為水魚之踊躍奔逝不復可笱矣莊公不制其侍御之人是猶決水以助之也故詩人譏焉
  載驅薄薄簟茀朱鞹魯道有蕩齊子發夕
  四驪濟濟垂轡濔瀰魯道有蕩齊子豈弟
  汶水湯湯行人彭彭音旁魯道有蕩齊子翺翔
  汶水滔滔行人儦儦魯道有蕩齊子逰敖
  載驅四章○魯禮義之國齊人猶知恥文姜之行曾魯人無辭乎曰此其所以為禮義之國與知諱尊者之惡故也出自齊人則直矣而吾黨之直者異於是也
  猗嗟昌兮頎而長兮抑若揚兮美目揚兮巧趨蹌兮射則臧兮
  猗嗟名兮美目清兮儀既成兮終日射侯不出正兮展我甥兮
  猗嗟孌兮清揚婉兮舞則選兮射則貫兮四矢反兮以禦亂兮
  猗嗟三章○魯莊材藝之美稱之者以為可以禦亂然而不得為賢君衛文魯僖之稱賢也則曰秉心塞淵思無邪而已矣此君道之大戒也○南山以下為襄公詩以上則不可攷也齊桓晉文之事艶扵天下而皆無詩焉或者誇美之過而夫子刪之矣
  
  魏者周同姓之國東遷後乃為晉滅則其詩多西周詩也蘇氏乃曰魏地入晉久矣其詩疑皆為晉而作猶邶鄘之扵衛也此猶以其列唐風之前也檜之序扵鄭逺矣亦以為檜詩皆為鄭作是蘇氏之意謂西周不應有風也二南既為文王之風邶鄘以下遂為東遷之風成康而後宣幽而前太師之所采者安在况衛武鄭桓秦仲之屬明在西周雖序亦有不能為之辭者乎朱傳於國風之首曰二南所以用之閨門鄉黨邦國而化天下十三國則亦領在樂官以時存肄備觀省而垂監戒此西京舊典如是豈東遷以後事乎
  糾糾葛屨可以履霜摻摻女手可以縫裳要之襋之好人服蒲北反
  寒猶葛屨婦未廟見而縫裳要襋故知其俗儉嗇而褊急也
  好人提提宛然左辟佩其象揥維是褊心是以為刺服此衣裳之人寛讓有度無可刺也刺其心之狭淺耳
  葛屨二章○依朱𫝊
  彼汾沮洳言采其莫彼其之子美無度美無度殊異乎公路
  於沮洳中采物亦葛屨履霜之意美無度猶所謂好人提提也殊異公路則亦刺其褊心爾
  彼汾一方言采其桑彼其之子美如英美如英殊異乎公行
  彼汾一曲言采其藚彼其之子美如玉美如玉殊異乎公族
  汾沮洳三章○依朱𫝊
  園有桃其實之殽心之憂矣我歌且謠不知我者謂我士也驕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盖亦勿思
  園有𣗥其實之食心之憂矣聊以行國不知我者謂我士也罔極彼人是哉子曰何其心之憂矣其誰知之其誰知之盖亦勿思
  園有桃二章○此詩文意朱𫝊盡之但為何事興感則不可曉大抵詩意不可以辭尋者當觀其所起興園有桃者不獨翫其華而已也以食其實也亂世之政多有其文而無其實視其文則曰是矣責其實則非也是以詩人憂之輿
  陟彼岵兮瞻望父兮父曰嗟予子行役夙夜無已上愼旃哉猶來無止
  陟彼屺兮瞻望母滿以反兮母曰嗟予季行役夙夜無寐上愼旃哉猶來無棄
  陟彼岡兮瞻望兄虚王反兮兄曰嗟予弟行役夙夜必偕上愼旃哉猶來無死
  陟岵三章○行役而念其父母與兄又知其念已而願其謹身以来歸也
  十畆之間兮桑者閑閑兮行與子還兮
  十畆之外兮桑者泄泄兮行與子逝兮
  十畆之間二章○依朱𫝊
  坎坎伐檀兮寘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漣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
  坎坎伐輻古音方墨反兮寘之河之側兮河水清且直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億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特兮彼君子兮不素食兮
  坎坎伐輪兮寘之河之漘兮河水清且淪猗不稼不穡胡取禾三百囷兮不狩不獵胡瞻爾庭有縣鶉兮彼君子兮不素飱兮
  伐檀三章○朱𫝊扵賢者之志發之盡矣
  碩鼠碩鼠無食我黍三歳貫女莫我肯顧逝將去女適彼樂土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碩鼠碩鼠無食我麥莫北反三歲貫女莫我肯德逝將去女適彼樂國樂國樂國爰得我直
  直者其疾苦得有所伸也
  碩鼠碩鼠無食我苗三歲貫女莫我肯勞逝將去女適彼樂郊樂郊樂郊誰之永號
  碩鼠三章○魏詩首兩篇刺辭也園有桃憂辭也至扵十畆伐檀而賢人退碩鼠而百姓畔之矣國雖欲存不可得也
  
  蟋蟀在堂歲聿其莫今我不樂日月其除無已大康職思其居好樂無荒良士瞿瞿
  蟋蟀在堂歲聿其逝今我不樂日月其邁無已大康職思其外好樂無荒良士蹶蹶
  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無已大康職思其憂好樂無荒良士休休
  居者家常事也外者鄰里鄉黨事也憂者後来事也瞿瞿然顧慮蹶蹶然圖之夫然後可以休休而安矣蟋蟀三章○民俗相樂而相警之詩
  山有樞隰有榆子有衣裳弗曵弗婁古音閭子有車馬弗馳弗驅宛其死矣他人是愉
  山有栲隰有杻子有廷内弗洒弗埽子有鐘鼓弗鼓弗考宛其死矣他人是保
  山有漆隰有栗子有酒食何不日鼓瑟且以喜樂且以永日宛其死矣他人入室
  山有樞三章○此刺太儉嗇者之詩然不如蟋蟀之深厚矣
  揚之水白石鑿鑿素衣朱襮從子于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
  揚之水白石皓皓素衣朱繡從子于鵠既見君子云何其憂
  揚之水白石粼粼我聞有命不敢以告人
  揚之水三章○序昭公分國以封沃沃盛强昭公㣲弱國人將叛而歸沃焉
  椒聊之實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碩大無朋椒聊且逺條且
  椒聊之實蕃衍盈匊彼其之子碩大且篤椒聊且逺條且
  椒聊二章○序君子見沃之盛强蕃衍盛大將有晉國焉
  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古音胡故反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
  綢繆束楚三星在户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古音渚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綢繆三章○依朱𫝊
  有杕之杜其葉湑湑獨行踽踽豈無他人不如我同父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有杕之杜其葉菁菁獨行睘睘豈無他人不如我同姓嗟行之人胡不比焉人無兄弟胡不佽焉
  杕杜二章○依朱𫝊
  羔裘豹袪自我人居居豈無他人維子之故
  羔裘豹褎自我人究究豈無他人維子之好
  居居慢也究究苛也箋云民之厚如此亦唐之遺風也
  羔裘二章○且従序說
  肅肅鴇羽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父母何怙悠悠蒼天曷其有所
  肅肅鴇翼集于苞棘王事靡盬不能蓺黍稷父母何食悠悠蒼天曷其有極
  肅肅鴇行户郎反集于苞桑王事靡盬不能蓺稻粱父母何嘗悠悠蒼天曷其有常
  鴇羽三章○従舊說
  豈曰無衣七兮不如子之衣安且吉兮
  豈曰無衣六兮不如子之衣安且燠兮
  無衣二章○従舊說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適我中心好之曷飲食之末二句無韻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來游中心好之曷飲食之
  有杕之杜二章○依朱𫝊後四句或云君子既来喜而病其無以飲食之也亦通
  葛生蒙楚蘝蔓于野神與反予美亾此誰與獨處
  葛生蒙𣗥蘝蔓于域予美亾此誰與獨息
  角枕粲兮錦衾爛兮予美亾此誰與獨旦
  夏之日冬之夜音豫百歲之後音户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于其室
  葛生五章○依朱𫝊
  采苓采苓力珍反首陽之巓人之爲言苟亦無信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爲言胡得焉
  采苦采苦首陽之下音户人之爲言苟亦無與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爲言胡得焉
  采葑采葑首陽之東人之爲言苟亦無從舍旃舍旃苟亦無然人之爲言胡得焉
  苓隰中之物也苦與葑皆菜類未必山上有之也故有告我於此采者未可以苟信然或者有之固不可知其有勸我以舍而去者亦未可苟以為然也二者皆不可苟則亦審其實而已矣必得其實則人之為言者烏得售其欺哉
  采苓三章○刺聴讒者之詩○蟋蟀山樞應是西周之詩盖晉之舊俗所謂陶唐之遺民者如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水以下則東遷以後之詩而舊俗亦稍變矣
  
  有車鄰鄰有馬白顚未見君子寺人之令力珍反
  箋云欲見國君者必先令寺人使傳告之時秦仲始有此臣
  阪有漆隰有栗既見君子並坐鼓瑟今者不樂逝者其耋
  阪有桑隰有楊既見君子並坐鼓簧今者不樂逝者其亾
  阪隰非興盖言種植之盛也車馬既多種植又盛秦人耕戰之業為之兆矣
  車鄰三章○舊說但謂美秦仲有車馬侍御者未盡盖美其接下之簡易和樂人得其懽心也始也由寺人以自通上下之分定矣終乃並坐而鼓瑟鼓簧若其等夷然者故言未見如彼既見乃如此喜而過望之辭也自古創業之君未有不畧去禮文上下交權而足以濟此亦秦所以成霸之本也
  駟驖孔阜六轡在手公之媚子從公于狩
  奉時辰牡辰牡孔碩公曰左之舍拔則獲
  御法所謂逐禽左者驅禽于左以便射者之手勢也
  游于北園四馬既閑輶車鸞鑣載獫歇驕
  駟鐵三章○盖襄公田獵而從獵者作此
  小戎俴收五楘梁輈游環脅驅隂靷鋈續徐邈音辭屢反今當轉為平聲文茵暢轂駕我騏馵言念君子溫其如玉轉音魚在其板屋轉音烏亂我心曲轉音袪
  正義云國人夸兵車之善云我戎車既淺短其軫矣又五節束縳以歴録此梁輈使有文章貫驂馬之外轡則有㳺環以止驂馬之外出自衡至軫當服馬之外脅則有脅驅以止驂馬之内入隂板之前又有皮靷以白金飾其相續之處車上又有虎皮之茵蓐其車又是長轂之戎車以駕我之騏馬與馵馬車馬備具如是又閔其君子云我念君子之徳行溫然如玉今乃逺在西戎板屋之中思而不得見之亂我心中之委曲也
  四牡孔阜六轡在手騏駵是中騧驪是驂龍盾之合鋈以觼軜言念君子溫其在邑方何爲期胡然我念之正義云此四牡是何等毛色騏馬駵馬是其中謂為中服也騧馬驪馬是其驂謂為外驂也其車上攻戰之具則畫龍於盾合而載之以蔽車其驂馬之内轡則鋈金以為觼係之於軾前
  俴駟孔羣厹矛鋈錞蒙伐有苑虎韔鏤膺交韔二弓音肱竹閉緄縢言念君子載寢載興厭厭良人秩秩德音古蒸侵不相通此音與興韻大明七章林心與興韻豈方音不同耶
  正義云俴薄金甲以被四馬三隅之矛以白金為其錞繪書襍羽為文之盾其文章苑然而美其弓則有虎皮之韜其馬則有金鏤之膺其未用之時備其折壊交二弓於韔之中以竹為閉置於弓服然後以繩約之
  小戎三章○襄公承天子命以伐西戎君子從役而其室家思之先夸其國威軍容之盛而後及於離别之情與列國之勞苦哀怨者異矣豈其真有善人之敎悅以先民哉亦以能自强於刑政講武厲戎録功䘏死風聲所漸民習見以成俗其後卒兼六國盡用此道也
  蒹葭蒼蒼白露爲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遡洄從之道阻且長遡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淒淒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遡洄從之道阻且躋遡㳺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遡洄從之道阻且右音以遡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三章○秦始立國則尚威嚴重刑殺如白露之為霜日出而猶未晞日髙而猶未已也扵是之時猶有周之遺賢守先王之道者如蒹葭之蒼然獨秉後凋之節然而非時所尚則遯世自藏而已逆其道以求之不可得見也順其道以求之固未嘗不在焉無如霜露之勢日甚則所謂蒼蒼者亦將如彼大運何哉周之興也訪道箕子惇典于殷之獻民及乎幽厲傷之老成廢棄故曰嗚呼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秦之立國與三代聖王如陽春祁寒之相反其後至於盡滅仁義徳敎盖所由来者漸矣是以商鞅李斯得售其術而四皓兩生輩至漢世猶未敢出也易曰履霜堅氷隂始凝也馴致其道至堅氷也然則兹詩之所見者逺矣序說疑有所受然蒹葭白露之說則非爾
  終南何有有條有梅君子至止錦衣狐裘古音渠之反顔如渥丹其君也哉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君子至止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壽考不㤀
  終南二章○襄公始命受服其下頌之之辭曰君子至止則是從㳺南山也
  交交黄鳥止于𣗥誰從穆公子車奄息維此奄息百夫之特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鳥止于桑誰從穆公子車仲行户郎反維此仲行百夫之防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交交黄鳥止于楚誰從穆公子車鍼虎維此鍼虎百夫之禦臨其穴惴惴其慄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
  黄鳥三章○自首篇至此車鄰則其所以興也小戎則其所以强也蒹葭則王道所以廢儒士所以黜也黄鳥則驪山之役所以兆也見其禮而知其政聞其樂而知其徳故曰其或繼周者雖百世可知也
  鴥彼晨風方凡反鬱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㤀我實多
  山有苞櫟隰有六駮未見君子憂心靡樂如何如何㤀我實多
  山有苞棣隰有樹檖未見君子憂心如醉如何如何㤀我實多
  晨風三章○序說迂廻朱傳以爲婦人念其夫者似之抑味首章起興之意則謂鷹鸇之投北林如雄者之依强國也意當日㳺士有入秦取卿相者而家室諷之故百里大夫之妻亦曰今日富貴㤀我為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𬽦說見兔罝
  王于興師言以王命而興師也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㦸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必良反與子偕行户郎反
  無衣三章○晉文公定王室之後每㑹秦亦與焉故有王于興師之言序以為康公者盖因次于黄鳥則穆公死矣然黄鳥作于君子此則國中之言詩之次序往往如此序以晨風與此皆為康公在位之詩故又以下篇渭陽為追作皆臆說也
  我送舅氏曰至渭陽何以贈之路車乘黄
  我送舅氏悠悠我思何以贈之瓊瑰玉佩
  渭陽二章○康公為世子送晉公子重耳返國之詩何以存之也曰㛰姻之國能存亾繼絶者穆公之善也
  於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于嗟乎不承權輿於我乎每食四簋古音九今也每食不飽于嗟乎不承權輿
  權輿二章○穆公好賢而繼世者不能承其美權之於物輕重不更也輿之行路轍迹不改也不承權輿猶言不遵軌度
  
  子之湯兮宛丘之上兮洵有情兮而無望兮
  坎其擊鼓宛丘之下音户無冬無夏古音户値其鷺羽坎其擊缶宛丘之道無冬無夏値其鷺翿
  宛丘三章○依朱𫝊陳之封國舊矣故凡序說入東遷之君者尤不可信
  東門之枌宛丘之栩子仲之子婆娑其下音户
  榖旦于差古音磋南方之原不績其麻市也婆娑
  榖旦于逝越以鬷邁視爾如荍貽我握椒
  東門之枌三章○依朱𫝊
  衡門之下可以棲遲泌之洋洋可以樂毛公作樂鄭氏作𤻲力召反冶也唐石經依鄭作𤻲
  豈其食魚必河之魴豈其取妻必齊之姜
  豈其食魚必河之鯉豈其取妻必宋之子
  衡門三章○依朱𫝊○人能常存衡門之心則無入而不自得
  東門之池古音沱可以漚麻彼美淑姬可與晤歌
  東門之池可以漚紵彼美淑姬可與晤語
  東門之池可以漚菅彼美淑姬可與晤言
  麻紵菅皆非物之貴者然漚之則亦可以蔽體矣有淑徳之姬則可以與之相樂矣逸詩云雖有絲麻無棄菅蒯雖有姬姜無棄顦顇盖此意也
  東門之池三章○語意與前詩相類恐亦賢者之詩
  東門之楊其葉牂牂昬以爲期明星煌煌
  東門之楊其葉肺肺昬以爲期明星晢晢音制
  東門之楊二章○依朱傳楚辭曰黄昬以為期羌中道而改路恐正用此詩意
  墓門有𣗥斧以斯之夫也不良國人知之知而不已誰昔然矣
  墓門有梅有鴞萃止夫也不良歌以訊釋文訊又作誶徐音息悴反廣韻楚辭章句引此亦作誶之訊予不顧顚倒思予
  棘惡木也有棘則斧必伐之人惡則通國必惡之而是人不能止也習與性成自昔而既然也梅美木也有鴞萃焉以鴞之故將惡及梅矣故我懼與是人交之及身也而歌以訊之訊而猶不予顧則必至於顛倒而後思予也
  墓門二章○此相警之詩其為朋友夫妻皆不可知也
  防有鵲巢卭有㫖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
  中唐有甓卭有㫖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
  卭我也苕即今為帚者鷊細草如綬言防有鵲巢則我有旨苕焉可以補巢之材中唐有甓則我有旨鷊焉可以苴甓之其言已之有善而可用也侜張誑也誰其張誑予美者乎是以心懐憂懼也
  防有鵲巢二章○此憂讒之詩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五經文字作懆毛冕曰當作懆誤作慘
  月出三章○此與下篇恐皆靈公之詩
  胡爲乎株林從夏南匪適株林從夏南
  駕我乘馬音姥說于株野神與反乘我乘駒朝食于株
  株林二章○従舊說
  彼澤之陂古音波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寤寐無爲音譌涕泗滂沱
  彼澤之陂有蒲與蕳有美一人碩大且卷寤寐無爲中心悁悁
  彼澤之陂有蒲菡萏有美一人碩大且儼寤寐無爲輾轉伏枕
  澤陂三章○序以爲淫詩然或夫婦相念皆不可知也
  
  羔裘逍遙狐裘以朝豈不爾思勞心忉忉
  羔裘翺翔狐裘在堂豈不爾思我心憂傷
  羔裘如膏日出有曜豈不爾思中心是悼
  羔裘三章○檜之君臣但美其衣服而無政大夫傷之而作
  庶見素冠兮棘人欒欒兮勞心慱慱兮
  庶見素衣兮我心傷悲兮聊與子同歸兮
  庶見素韠兮我心藴結兮聊與子如一兮
  素冠三章○舊說傷時人不能三年之喪也然合上篇觀之恐是一類盖素衣冠者羔裘狐裘之反也庶得見此人者而與之同歸傷俗之甚也棘人作者自謂言其憂心孔棘爾
  隰有萇楚猗儺其枝夭之沃沃樂子之無知
  隰有萇楚猗儺其華音敷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家音姑隰有萇楚猗儺其實夭之沃沃樂子之無室
  隰有萇楚三章○依朱傳
  匪風發兮匪車偈兮顧瞻周道中心怛兮
  言非風也而有震動之聲非車也而有顛偈之勢斥政之亂而人之不安也
  匪風飄兮匪車嘌兮顧瞻周道中心弔兮
  誰能烹魚溉之釡鬵誰將西歸懷之好音
  懐遺也凡烹物者水火既調則不欲多以七箸動之而魚為甚為其脆疏而易散也故老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言務安静也周之亂也政役紛擾天下囂然故曰誰有能烹魚者吾將為溉釜鬵不敢謂已能烹但頗知烹飪之道猶可以助溉釜鬵爾誰將西歸宗周則我願遺之以好音言欲贈以善言或其忠款得聞扵工也
  匪風三章○周室将危賢者有憂國之心不能自逹故作此詩○檜滅於東遷之初則其詩皆出於東周可知矣蘇氏見邶鄘皆衛事而欲槩之魏檜夫邶鄘入衛久矣縦為衛事而亦不必為東遷以後事魏之入晉檜之入鄭皆近耳奈何欲没其初乎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蒲北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人無逺憂者如蜉蝣然為其不知朝暮之事也今之國政如之則人人自危故言我心於何憂乎扵我之所歸宿者爾掘閱者掘然而飛僅閱朝暮猶言倐見也
  蜉蝣三章
  彼候人兮何戈與祋彼其之子三百赤芾
  毛傳云言賢者之官不過候人箋云是謂逺君子也
  維鵜在梁不濡其翼彼其之子不稱其服蒲北反
  水鳥而在梁則能不濡其翼設他鳥居之必濡矣以興不稱其服者
  維鵜在梁不濡其咮古音注彼其之子不遂其媾古音故媾遇也不遂其媾言不稱其所遇也翼所以文身者故以興服蒙赤芾之文也咮所以飲食者故以興媾起斯飢之意也
  薈兮蔚兮南山朝隮婉兮欒兮季女斯飢
  衆草盛則大木少小人飽則君子飢季女喻其守身而貞居也猶楚辭所云幼艾
  候人四章○序刺近小人也
  鳲鳩在桑其子七兮淑人君子其儀一兮其儀一兮心如結兮
  鳲鳩飼子平均如一君子之於臣民亦如之儀謂法也執法之一者由其心之不二也故推本而言之
  鳲鳩在桑其子在梅淑人君子其帶伊絲其帶伊絲其弁伊騏
  鳲鳩常在桑而其子之所處不一喻臣民之有賢否善惡此言梅者是美木也君於善人則當榮以爵命帶有絲焉弁有騏焉大夫士之服也
  鳲鳩在桑其子在棘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
  棘惡木也君於惡人而加恵焉則其法僭忒矣法不僭忒故能使枉者直有以正是四國也墓門之詩亦以梅棘喻善惡
  鳲鳩在桑其子在榛淑人君子正是國人正是國人胡不萬年
  榛木之叢生者猶國人之羣襍也君之儀一而皆有以正之則其邦家有不長久萬年者乎
  鳲鳩四章○此詩朱子以為不知所指序言刺不壹者意亦未明也今合前後篇而觀之候人則爵禄濫於在位而君子斯飢下泉則膏澤潤於稂蕭而黍苗枯槁政之不均可知已盖鳲鳩之飼子也旦自上下暮自下上均一者其常也然子之或在梅㦯在𣗥㦯在榛則又不能使之一也君之於臣民也進君子退小人惠良懲奸其施之不一者正所以為法之一混而施之而曰一者猶不可也况倒而置之如曹之為者哉
  洌彼下泉浸彼苞稂愾我寤歎念彼周京音疆
  洌彼下泉浸彼苞蕭愾我寤歎念彼京周
  洌彼下泉浸彼苞蓍愾我寤歎念彼京師
  下泉泉之下流者易曰井洌寒泉食言澤之及扵民也今也下泉洌矣而所浸者稂莠耳蕭艾耳蓍蒿耳惠在小人則良善困苦由王澤之竭故列國無政以至于斯是以愾然而念宗周之盛時也正與候人之篇相應朝有倖位則膏澤之不下決矣
  芃芃黍苗隂雨膏之四國有王郇伯勞之
  黍苗者稂蕭蓍之反也隂雨者下泉之類也以其諸侯之澤則曰下泉近而長逺者也以其王者之澤則曰隂雨髙而溥遍者也四國有王即京周之盛時也方伯賦其政諸侯行其化豈有今日偏枯之事哉所以慨歎而思念者以此
  下泉四章○國亂民困賢人傷之與檜卒章同意○以上國風之序除邶鄘衛之次二南為其敎之得失俗之貞淫效之治亂聲之和哀反對之義最明可以興焉可以觀焉餘則先王畿次鄭畿内之國次齊晉秦之伯國次陳檜曹之小邦也其末又系以豳風者禮反其所自生樂樂其所自始盛衰之極必維其初故風終豳風雅終豳雅頌終豳頌周詩三百而又以商頌終焉其義一而已矣
  
  成王初政周公以為未知稼穡艱難推本公劉舊俗述民間終年作苦謂之豳風為王陳誦止於七月一篇耳其後遭流言之變有東征之役則鴟鴞東山繼作而其詩無所附麗周太師因綴之豳風以為皆周公之作而其感諷勞歌則固風體也破斧以下以周公居東之事而作者本出謡俗故亦以繫焉
  七月流火古音毁九月授衣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無衣無褐何以卒歲三之日于耜四之日舉趾同我婦子饁彼南畝滿以反田畯至喜
  此詩凡言月者夏正之月也凡言日者周正之日也凡言春者則夏之春也正可改時不可改其以周正為春如春秋所書者葢假以頒王朔新一代之制若作詩書易禮樂垂法萬世則行夏之時周公孔子之道一也自子以後言日陽也自午以後言月隂也義起于周易東北西南之位七日八月之文也惟已言月以推隂氣之始辰言春以著夏時之舊此章言建申之月始肅則謀衣建寅之月始和則謀食盖一篇之綱也故繼此月而遂吹此詩以迎寒迎暑焉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春日載陽有鳴倉庚古音岡女執懿筐遵彼微行户郎反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
  此下三章皆申首章謀衣之事時候至秋而始變女功當春而豫興且述其時風俗之厚采桑之女得配公家者思慕父母以殆及歸期為傷悲召南迨其吉兮迨其今兮盖舊俗如此也
  七月流火八月萑葦蠶月條桑取彼斧斨以伐遠揚猗彼女桑七月鳴鶪八月載績載𤣥載黄我朱孔陽爲公子裳
  八月萑葦追去秋為曲薄之具也八月載績承今春成布帛之功也不曰為公子衣而曰裳者讓也
  四月秀葽五月鳴蜩八月其穫十月隕蘀一之日于貉取彼狐狸爲公子裘渠之反二之日其同載纘武功言私其豵獻豣于公
  秀麥秀也葽草夏實者也物至秋始成實四月盛陽而麥秋至草有實者盖隂氣已萌故將言寒肅之候舉此為先而及下文通以月名之也上言蠶績者衣之事也衣可以禦輕寒故八月績之九月授之而其叙候自七月始寒之輕者推之近也此言于貉裘褐之事也裘褐所以禦盛寒故一之日二之日皆有事焉而其叙候自四月始寒之重者推之逺也
  五月斯螽動股六月莎雞振羽七月在野神與反八月在宇九月在户十月蟋蟀入我牀下音户穹窒熏鼠塞向墐户嗟我婦子曰爲改歲入此室處
  有衣有裘可以禦冬此則言居處之俗以終卒歲之事本其氣候之漸其指物又與上章異者以候蟲之出伏興農氓之作息
  六月食鬱及薁七月亨葵及菽八月剥棗十月穫稻爲此春酒以介睂壽七月食瓜音孤八月斷壺九月叔苴采荼薪樗食我農夫
  自此至卒章皆申首章謀食之事此章先以圃者農事以歲為期圃則月有種穫先其輕者後其重者亦前言衣裘之意也及穫稻者為釀酒之用佐嘉蔬以養老者
  九月築場圃十月納禾稼古音古黍稷重穋禾麻菽麥二句不入韻嗟我農夫我稼既同上入執宫功晝爾于茅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榖
  言農事之成急扵公役又以餘力速治私室以為来春寛然耕作之地盖前雖言穹窒熏鼠塞向墐户而損於風雨修葺盖障者未之及也外有于貉之役上有公旬之功私有乘屋之事然則雖入室處而亦無有寧居矣故唐風云蟋蟀在堂役車其休無已太康職思其憂
  二之日鑿冰沖沖三之日納于凌隂侵韻字與東同用盖出於方音四之日其蚤獻羔祭韭九月肅霜十月滌場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音光萬壽無疆
  豳民之勤其俗歸於忠愛故蠶績于貉以為公子衣裘忠也室處乘屋而先入執宫功忠也農事之成藏冰助祭其方滌場也殺羔稱觥祝君萬壽忠也非君誠愛扵民何以致此
  七月八章○按周官中春吹豳詩以迎暑中秋迎寒亦如之國祈年于田祖吹豳雅以樂田畯國大蜡吹豳頌以息老物鄭謂豳詩即豳風此篇是已然又謂豳雅豳頌亦即此篇而分取其辭義之相近者則不可通也朱子疑楚茨諸篇為豳雅載芟諸篇為豳頌今攷此詩星日風候時物備焉用迎寒暑義固昭已雅云琴瑟撃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稷黍正與祈年之文相應頌云胡考之寧胡考之休又正蜡而養老之事朱子之說信矣獨豳雅之後尚有瞻洛以下篇什豳頌之後尚有酌桓賚般疑於無說以豳風例之則鴟鴞以下之比也盖䲭鴞以下之附豳風是周公憂勤王室風謠感慨時也及作洛居冊命公後公拜手曰兹予其明農哉於是又有豳雅豳頌之篇繼作周禮遂以三詩定為樂章用之田事雅止於楚茨四篇頌止於載芟三篇猶之七月也瞻彼洛矣四篇新邑成而朝㑹之詩酌四篇東都文武廟之詩皆周公所作而附豳雅豳頌猶䲭鴞東山也此則周公誕保受命雅樂既興頌聲已作時也雅頍弁至末自盛世以迄厲幽非盡周公時矣以其得之東都也後人因以繫之亦猶破斧以下之例也但雅頌逸其篇題或者夫子刪之與
  䲭鴞䲭鴞既取我子無毁我室恩斯勤斯鬻子之閔斯首三句言殷之亂人既陷管蔡又將危王室也管蔡既為所陷則亦化為䲭鴞如子之鬻於人者不復念其所生矣故恩勤而悲憫之以終既取我子一句之意也
  迨天之未隂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户今女下民或敢侮予
  以下三章皆以終無毁我室一句之意此叙其初謀經始急於補苴懼隂雨之卒至而下民或有侮予者
  予手拮据予所捋荼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音姑
  又叙其方營巢時多所捋取以為之材多所蓄積以為之備手攫不足繼以口銜勞瘁之至惟慮室家之未成耳
  予羽譙譙予尾翛翛予室翹翹風雨所漂搖予維音嘵嘵
  手口既勞故羽毛為之散亂巢方垂成髙懸而果有風雨漂搖之至羽毛沾濕則手口無所施矣此嘵嘵哀鳴所以不能自止也
  䲭鴞四章○管蔡誘於武庚而作流言周公居東成王之疑未釋公乃為詩以貽王名之曰䲭鴞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獨韻起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我東曰歸我心西悲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蜎蜎者蠋烝在桑野神與反敦彼獨宿亦在車下音戶
  蜎蜎微蟲滿於桑野而士卒之獨宿者亦在車下與微蟲襍處閔勞之辭也此叙其在塗時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果臝之實亦施于宇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町畽鹿場熠燿宵行户郎反亦可畏也伊可懷也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鸛鳴于垤婦歎于室洒埽穹窒我征聿至有敦瓜苦烝在栗薪自我不見于今三年
  此兩章皆言其始至時
  我徂東山慆慆不歸我來自東零雨其濛倉庚于飛熠燿其羽之子于歸皇駁其馬音姥親結其縭古音羅九十其儀音俄其親孔嘉其舊如之何
  此言至後之事倉庚于飛舊說以為仲春昬姻時也據書秋大熟未穫則周公之歸非以春矣盖事後追勞之作爾
  東山四章○周公居東未必有辟讒専征兩事且亂人在東而避居於此非所安也攷之豳風破斧伐柯相次若䲭鴞悟王既歸復有大役則不應伐柯之親迎反在東山凱還之後書金縢後有大誥者述事紀言自是兩體不得相襍如泰誓牧誓繼以武成不得云矢牧之後又歩自周也
  既破我斧又缺我斨周公東征四國是皇哀我人斯亦孔之將
  既破我斧又缺我錡古音渠禾反周公東征四國是吪哀我人斯亦孔之嘉
  既破我斧又缺我銶周公東征四國是遒哀我人斯亦孔之休
  破斧三章○周公東征撫恤軍士人㤀其勞故既歸而謳歌之謂初征之時一匡四國而其撫恤我也甚大既而四國已化而其撫恤我也甚善及四國既固今来歸矣而其撫恤我也又甚使之優㳺而安樂也序此于東山之後若以為上下唱酬者然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
  伐柯伐柯其則不逺我遘之子籩豆有踐
  伐柯者必以斧取妻者必以媒興君臣之交其離也必有間之者其合也必有先之者然伐柯者斧而執斧者人也人能視所執之柯則可得所伐之柯矣取成於心非斧之所能為也取妻者男女相遇而相得則可以陳籩豆而成其合矣其權亦非媒所能操也屈原云湯禹儼而求合摯皋陶而能調苟中情其好修又何必用夫行媒正此意也
  伐柯二章○成王之疑周公也雖有二公左右而未之釋然固信用二公所以卒知周公也當其未悟二公固無如何感於風雷之變而自知之則非二公之力而實成王之明矣王曰今天動威以彰周公之徳維朕小子其親迎賢者感而為此詩盖亦因親迎之禮而取類焉
  九罭之魚鱒魴我覯之子衮衣繡裳
  九罭細網乃有大魚興下邑而得周公来臨喜見衮衣繡裳之盛
  鴻飛遵渚公歸無所於女信處
  鴻飛遵陸公歸不復於女信宿
  渚陸非鴻所安暫寄跡耳故以興公居東不過信宿非久當歸也無所言不定其所之如𫝊云何日之有
  是以有衮衣兮無以我公歸兮無使我心悲兮
  九罭四章○周公将歸而東人思慕不能舍也㦯曰此與甘棠之愛同不入周南何也曰二南者皆所以著文王之徳召伯奉命施仁甘棠之歌文王之化也東征之役大傷厥考心而不得已焉豈得與闗雎麟趾之篇相混哉
  狼跋其胡載疐其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
  狼疐其尾載跋其胡公孫碩膚德音不瑕古音胡
  老狼頷下有胡進而躐其胡則為所牽退而跲於尾則為所曵以其性貪故也周公聖者無所欲於天下雖有大美遜而不居而况與人争利哉是以雖遭變故舉止甚安令聞無玷惟其有以自信而人亦共信之故也
  狼跋二章○周公勤勞王家其為武王請命通於神明可謂忠矣然非雷電以風金縢之書不發諸史亦不敢言也䲭鴞之詩以警王耳非自辯也詩人所謂孫碩膚者以此自古賢聖惟其歸潔之志與日月而争光中孚之誠質鬼神而無愧至其外者雖格天之業豈以自存於胸哉既不以功美自多故亦不以疑謗自沮知其無所與於性分而益修其徳以終身也東人懐其裳衮西人思其履綦所謂四體不言而喻者與









  詩所卷二
<經部,詩類,詩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三
  大學士李光地撰
  小雅一
  風者室家之詩也雅者朝廷之詩也頌者郊社宗廟之詩也始於室家行於朝廷逹於郊社宗廟故曰造端夫婦察乎天地也雅有小大以義别也通上下之情聮親疏之懽其事未逺於風是以為小雅也推受命之原述祖宗之徳其事已近於頌是以為大雅也自鹿鳴至菁莪自文王至卷阿皆文武成康之世周召輔政時之所作與風詩之二南同雅之正體故先儒謂之正雅也厥後惟宣王能抗王室故其詩獨多其從小雅者六月采芑車攻吉日命將出師選徒講武義亞於采薇出車也其從大雅者雲漢崧髙烝民韓奕江漢常武敬迓天威遇災而懼既保南土遂城東方奄撫北國而終之以淮徐之役召伯先之天子繼之革正僭王之罪而立中興之基義亞於開豳荒岐作豐宅鎬也小雅繼吉日者自鴻鴈至無羊或為宣王之時或有幽王之詩悉不可攷要為小雅未逺於風故畿内歌謠皆附於小雅矣節南山至鼓鍾東遷之詩也楚茨以後所謂豳雅者也東遷之詩不得入於大雅故與小雅相附豳雅則又自為部而附之以東都之詩者也此二編者亦始於朝端之製作而卒於畿内之謠俗其體與前雅皆相似是以同為小雅若大雅則雖有厲幽之詩而不得謂之謠俗雖與節南山諸篇辭義相近而不得夷於東遷盖有周召諸公稱天述祖陳戒之遺意存焉雖在周衰天命未改則以為義亞於文王大明緜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苹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將人之好我示我周行户郎反
  鹿之為物也一鹿聲呼則羣鹿皆至以興賢者同聲相應遭時以食於朝也鼓瑟堂上樂也吹笙堂下樂也承筐所以酬賓侑賓也人之好我猶言倘有愛我之心也祈其示我以當行之大路因燕㑹而欲聞賢者之善言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恌君子是則是傚我有㫖酒嘉賓式燕以敖
  此則既聞其言觀其動作威儀而賛美之言為君子者所當則其言而傚其行也既燕而㳺敖未欲其速去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樂且湛我有㫖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凡燕其初禮飲而已終乃無算爵而令賓醉故首章者禮行而樂具賓之初筵也此則堂下之樂不作不以笙管亂人聲獨鼓瑟琴以盡賓主之歡使賓不徒享其儀而中心安樂焉盖既有周行之示我尤願其好我於無窮所謂心乎愛矣遐不謂矣比之前兩章乞言憲徳者而益深也
  鹿鳴三章○毛傳云燕羣臣嘉賓也案漢儒以小雅之首為文王詩者雖未必盡然然此篇者則必文王之詩以四詩皆首文王故也文王既作靈臺立辟雝以大興文敎故多與賢臣燕飲講論於其中俯有麀鹿仰有白鳥作者多因物以起興此及振鷺之篇是也斯時内有后妃聖徳寤寐求賢文王之尊賢於外者又如此是以琴瑟鐘鼓之音朝寢相應而後聖以為樂而不淫其可謂至徳也已矣
  四牡騑騑周道倭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四牡騑騑嘽嘽駱馬音姥豈不懷歸王事靡盬不遑啓處翩翩者鵻載飛載下音户集于苞栩王事靡盬不遑將父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于苞𣏌王事靡盬不遑將母滿以反
  首言我心傷悲懐離憂也次言不遑啓處則勞且瘁後言不遑父母則尤情之切而不可弭㤀者盖曲體其私之至如此
  駕彼四駱載驟駸駸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來諗言爾心之懐歸者既然我是以作歌勞汝若有将母之事則来告我我當為汝寧其室家使無内念也獨言将母者父㦯能自通扵君母則不能也
  四牡五章○序言勞使臣之来也詳味詩意乃使臣猶在行而遣勞之辭
  皇皇者華音敷于彼原隰駪駪征夫每懷靡及
  我馬維駒六轡如濡載馳載驅周爰咨諏
  諏訪問也
  我馬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音媒
  謀計議也
  我馬維駱六轡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
  度審處也
  我馬維駰六轡既均載馳載驅周爰咨詢
  詢廣問也始而訪問以知之繼而計議以圖之終而審處以定之既詳且慎矣猶恐衆論有未周盡而復廣其詢問則庶乎事無過失矣非常存靡及之心者不能如此也或疑既謂之周則有廣詢之意矣然周以事言所謂每事問者也詢以人言所謂詢謀僉同者也如濡温柔也故以興諏如絲條理也故以興謀沃若和洽也故以興度既均齊調也故以興詢皇皇者華五章○序言君遣使臣也自鹿鳴至此三篇皆盛世君臣宴勞之所為作後人乃被之樂章而自鄉飲燕射皆用焉至於始入學者猶三肄之皆欲其早識君臣之義於初假樂而以詩敎也凡詩樂本末皆如此今言詩盡為樂章而作此或施扵頌則可而猶有不盡然者况風雅乎有虞之命夔者盡之是言詩樂之宗也
  常棣之華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鄂承華者也兄弟同本而生如華鄂之相附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古音蒲牟反矣兄弟求矣脊令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况也永歎
  脊令水鳥在原非所安故以興患難飛鳴摇動急之象也况當與怳通愴然悲歎貌
  兄弟鬩于牆外禦其務左氏傳作侮每有良朋烝也無戎疑古戎字有汝音故又訓為汝此與常武首章竝當音汝
  烝盛氣之貌雖憤於横逆而無不反兵之禮
  喪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友生
  言常情也喪亂之時維兄弟相恤相救雖良朋有不能助者處乎安寧則徇朋友之歡而㤀兄弟者多矣
  儐爾籩豆古音田故反飲酒之飫兄弟既具和樂且孺此下則言終兄弟之愛之道也人之幼也兄弟同羣飲食必俱相親相思故曰孺慕也離居異食則意漸疏故必常陳酒食使兄弟具在則其和樂也且將如孺子時矣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樂且湛
  湛耽也樂而不厭之謂人方未有妻子兄弟之愛無衰也有妻子則有間之者俱有妻子則又有交相間者兄弟之愛往往不終矣夫妻室各縁異姓之合不能與我齊心固恒情也兼於各子其子則視兄弟愈隔故必使妻子與我好合如琴瑟之同調而無異聲則兄弟翕聚而不散其和樂也且將耽嗜以終身矣
  宜爾室家音始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其然乎
  友兄弟以順父母然後室家宜矣然欲宜爾室家者在乎樂爾妻帑妻帑不樂雖欲儐爾籩豆而徳色誶語乾餱必愆矣世俗之偷安而不察故欲其深究而熟圖之此語誠然乎否也
  常棣八章○序以為周公所作其極情理之至信非聖人不能道然𫝊所謂弔二叔之不咸漢儒㦯指夏商之末其說近是序遂以管蔡之事當之反覆篇中言兄弟急難禦務發乎天性正與管蔡相反如謂詭辭以哀之則又無復勸戒之意故朱傳但以燕飲兄弟為說文王之徳刑于寡妻至于兄弟由闗雎以致麟趾之應故周公推以著訓者如此他日急難禦務之言不效於管蔡盖大舜不知象殺已之心也周公之過不亦宜乎
  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伐木者將斲削以成材朋友之交將切劘以成徳故三章皆以伐木起興此章又復以鳥喻之言鳥鳴相呼出卑幽而上髙明人之于友猶是也故人之求言如鳥之求聲欲其相呼以相悟也忠告善道温厚而剴至則可謂和平矣雖使神之聽之可也其惟直諒多聞古之益友乎
  伐木許許釃酒有藇既有肥羜以速諸父寧適不來微我弗顧於粲洒埽陳饋八簋音九既有肥牡莫九反以速諸舅寧適不來微我有咎
  此下兩章因燕朋友而復召諸父昆弟也言伐木者舉重勸力則有酒以相勞今既聚朋友而具肥牡矣然不可㤀諸父諸舅之親而必速其畢至
  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逺民之失徳乾餱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我坎坎鼓我蹲蹲舞我迨我暇古音豫矣飲此湑矣
  衍寛也伐木者既下于阪則有酒以相寛今既聚朋友而踐籩豆而兄弟尤不可以相逺有酒湑我以下設為兄弟之言也其言迨我暇矣猶之適不来之意也諸父諸舅尊者故非具牲俎不敢以致兄弟之親則籩豆可共有酒無酒稱其情焉可以合歡矣伐木三章○此盖因燕朋友而及親戚之詩詩意與前篇實相首尾前篇言兄弟分形連氣死生安危憂樂共之非朋友可比也似乎朋友之義緩而不親者故復作為此篇言天倫所以立為朋友之意在乎徳義相規學業相成雖生死患難之際未嘗不盡其心力焉然倫之出乎天叙者本意則不為此也世衰道微故有同氣而緩急相舍者覆賴朋友救助其流至扵疏其所親而植私死黨之風盛恩義倒置徳業無聞於是先王肇修人紀之道蕩然盡矣是故平居家室之間飲食宴樂雖朋友不在可也若朋友好㑹則兄弟未嘗不存焉一則縁朋友之懽而念及親親者益篤一則資朋友之益而助扵親親者益多此兩詩相為首尾之義也抑大倫有五夫婦其本也父子兄弟天屬之恩也君臣朋友人合之義也父子則與君臣之分相較不以私恩廢公義不以公義背私恩是鹿鳴四牡皇華之義也兄弟則與朋友之誼相較懼其㤀本然之恩而以義相夷也懼其廢當然之義而以恩相狎也是常棣伐木之義也風首夫婦正其本也小雅開篇而君臣父子兄弟朋友之倫正焉夫然故可以反始追逺而推扵祖宗可以窮本極源而逹扵天地大雅與頌由此而興而五詩之繼以天保也為之兆矣子思言道自造端夫婦次及子臣弟友以終扵鬼神其夫子序詩之志乎○舊說諸父諸舅兄弟皆朋友也雖文意可通而理未周至盖諸父昆弟無擇者也親愛之而已矣朋友則擇徳焉今謂此無擇乎則非所以言朋友也謂有擇乎又非所以語親親也既謂之親又謂之友名實亂矣故不如仍其本稱以此篇之義與常棣相備者為善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爾單厚古音户何福不除俾爾多益以莫不庶
  言天之安定爾也亦甚固哉既使爾有専一淳厚之徳以為受福之基故其使爾得親賢之多助也亦濟濟克生而衆盛焉以是知天之安定爾也自𢉖鳴以下五篇皆君所以燕享親疏慰勞勸勉之所為作也誠心藹惻而訓辭深至可謂單厚矣親賢交勸其為益也多矣故下所以答其意者如此
  天保定爾俾爾戩榖罄無不宜受天百禄降爾遐福維日不足
  戩榖盡善也躬至徳之厚得人心之和善之至也是以動無不宜而百禄之多遐福之永自天申之不為限量也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至以莫不增
  比喻以申上意上感下應皆謂之興天所安定故上下莫不興起自其徳之單厚根深基固而不可拔山阜岡陵之象也自其益之𢎞多茹納容受而不可窮川流増長之象也
  吉蠲爲饎是用孝享禴祠烝嘗于公先王君曰卜爾萬壽無疆
  又言祖考享之而助其福也
  神之弔矣詒爾多福古音方墨反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羣黎百姓徧爲爾德
  又言庶民化之而助其福也夫詒爾多福者神也然人者神所憑依則扵庶民騐之盛世之民無驩虞者不識不知出入作息而已文貌之興皆季世也是雖若無所助於君者然而淳氣之積其所以為爾徳者大矣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壽不騫不崩如松柏之茂音耄無不爾或承
  又比喻以申上意祖考祐之民風成焉是百世之基也故以為如月之上弦日之東升方昌而未艾如南山之無損無堕歴久而長存如松柏之舊蘀未凋而孫枝已秀繼繼承承於不絶也是福之成也
  天保六章○註疏朱𫝊皆以為臣下答前五篇之意大致然矣然五篇非一人一時之作就其後世用之以燕親疏亦未必一日之事此篇之作又未决為前者之人否也惟盛世之君臣勞勉頌規矢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賡遂斯固事之必然藉非一時酬答而序詩者意則存焉不必據此以為疑端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啓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不遑啓處憂心孔疚古音几我行不來
  三章皆言其春出而冬乃得歸也首章言以玁狁之故而不得已扵役次三章乃道其思家之情如此先公後私之義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音敷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駕四牡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魚服蒲北反豈不日戒玁狁孔𣗥
  此二章言師行戰則務捷居則必戒應首章玁狁之
  
  昔我往矣楊栁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應次三章憂思之意
  采薇六章○舊說遣戍役之詩
  我出我車于彼牧古音墨轉音枚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謂之載轉音哉矣王事多難維其𣗥轉音紀其反矣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矣建彼旄矣彼旟旐斯胡不旆旆憂心悄悄僕夫况瘁
  此二章叙其受命而出時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音旁旂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音敷今我來思雨雪載塗王事多難不遑啓居豈不懷歸畏此簡書
  此二章叙其往而在軍及歸而在途時也
  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既見君子我心則降户工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春日遲遲卉木萋萋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執訊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此二章言其既歸而所親者相慰且兩美其西戎玁狁之功也
  出車六章○舊說勞還帥之詩
  有杕之杜有睆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陟彼北山言采其𣏌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滿以反檀車幝幝四牡痯痯征夫不逺
  匪載匪來憂心孔疚音几期逝不至而多爲恤卜筮偕止會言近古音記止征夫邇止
  前篇言憂心孔疚我行不来盖自恐行役之或死於事而不返也故此其室家念之曰豈其有他故而未嘗載以来乎心懐此憂疑是以因愆期未至而恤轉多
  杕杜四章○舊說勞還役之詩舊說似以三篇為一事首未者盖因采薇出車皆有玁狁之事故也毛鄭以為在文王時未足為據朱子闕其時世是已宣王卿士以南仲為太祖則大抵康王以前人也尋繹三篇辭意采薇似行者自作之詩出車似僚友相勞之詩杕杜似室家相勞之詩皆役畢功成還歸之時也夫佳兵不祥之器雖以先王之世師以義動役不踰期然而離别之思怨曠之憂皆人情所不免親其事者不嫌扵自言慰薦之者亦不逼以公義而奪其私恩文王四牡周公東山率由斯志至宣王諸詩徒侈其盛威於中國者而此意微矣序此于天保之後為訓不亦大乎舊說於此意不相背故今不改
  南陔
  白華
  華黍○舊說謂亾其辭朱子以為本無辭者據儀禮皆笙詩而云也由庚崇丘由儀亦然案樂有升歌者堂上之人聲也小雅則鹿鳴四牡皇皇者華大雅則文王大明緜頌則清廟維天維清之類是也堂下則尊者以管有虞下管周禮大司樂亦下管是也卑者以笙鄉飲酒燕射笙入是也今攷周人所謂管象管新宫者亦無其辭朱子之說盖其是與
  魚麗于罶鱨鯊君子有酒旨且多
  魚麗于罶魴鱧君子有酒多且旨
  魚麗于罶鰋鯉君子有酒㫖且有音以
  物其多矣維其嘉矣
  物其㫖矣維其偕矣
  物其有矣維其時矣
  魚麗六章○此必薦魚宗廟之後燕飲之詩其後遂通用之
  由庚
  南有嘉魚烝然罩罩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樂
  烝然盛貌罩罩者以罩罩之也下汕汕同
  南有嘉魚烝然汕汕君子有酒嘉賓式燕以衎
  魚麗篇是以魚饗賓也此言南有嘉魚者以下兩章例之或是起興
  南有樛木甘瓠纍之君子有酒嘉賓式燕綏之
  以瓠纍於樛木興賓主之相得既樂以衎又從而安之言其情之長也
  翩翩者鵻烝然來思君子有酒嘉賓式燕又古音肄思以鵻之來興賓之再來再來則又燕之言其恩之數也
  南有嘉魚四章○與魚麗同為燕飲之詩
  崇丘
  南山有臺北山有萊樂只君子邦家之基樂只君子萬壽無期
  每章言南山北山所有興盛世之能育材也
  南山有桑北山有楊樂只君子邦家之光樂只君子萬壽無疆
  南山有𣏌北山有李樂只君子民之父母滿以反樂只君子德音不已
  此章申上兩章之意所以能立邦家之基者作民父母故也所以能為邦家之光者徳音不已故也
  南山有栲北山有杻樂只君子遐不睂壽樂只君子德音是茂音耄
  南山有枸北山有楰樂只君子遐不黄耉古音矩樂只君子保艾爾後音户
  此兩章又申首兩章萬壽之意然一曰徳音是茂則所以為邦家之光者益盛一曰保艾爾後則所以為邦家之基者益固矣
  南山有臺五章○此詩當為下頌上之辭盖若所以答魚麗嘉魚者如天保次扵鹿鳴五篇之義由儀
  蓼彼蕭斯零露湑兮既見君子我心寫古音湑兮燕笑語兮是以有譽處兮
  譽處有聲名也以其素有聲名故與之寫心笑語也下言徳則譽之實
  蓼彼蕭斯零露瀼瀼既見君子爲龍爲光其德不爽壽考不㤀
  不獨寫心笑語又且藉為光寵以其徳之不失至於壽考而能不㤀美其篤於為善也
  蓼彼蕭斯零露泥泥既見君子孔燕豈弟宜兄宜弟令德壽豈
  兄弟謂羣諸侯也又見其和樂豈弟能與兄弟之國和合無間以此益知其徳之夀考不㤀也故曰令徳壽豈
  蓼彼蕭斯零露濃濃既見君子鞗革沖沖和鸞雝雝萬福攸同
  此錫之車馬以榮之而又祝之也
  蓼蕭四章○序謂諸侯之詩朱傳謂天子之詩以辭義觀之朱傳近是
  湛湛露斯匪陽不晞厭厭夜飲不醉無歸
  湛湛露斯在彼豐草厭厭夜飲在宗載考
  湛湛露斯在彼𣏌棘顯允君子莫不令德
  其桐其椅古音於戈反其實離離音羅豈弟君子莫不令儀音俄湛露興澤也日晞然後露散以興醉然後歸豐草者露所聚以興宗廟者恩澤所出𣏌美而棘惡以興受澤者當勉為善桐椅有實故離離然以興有實徳者威儀客貌皆可觀也
  湛露四章○從舊說
  彤弓弨兮受言藏之我有嘉賓中心貺之鐘鼓既設一朝饗之
  彤弓弨兮受言載之我有嘉賓中心喜之鐘鼓既設一朝右音以
  彤弓弨兮受言櫜之我有嘉賓中心好之鐘鼓既設一朝醻之
  藏載櫜當從鄭氏為諸侯受者
  彤弓三章○從舊說○天保以上親王朝也而以采薇出車杕杜繼之蓼蕭湛露親諸侯也而以彤弓繼之文武之道如循環然弛而不張文武不為也
  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見君子樂且有儀音俄
  菁菁者莪在彼中沚既見君子我心則喜
  菁菁者莪在彼中陵既見君子錫我百朋
  汎汎楊舟載沈載浮既見君子我心則休
  有山陵則草木無不茂有水則舟楫無不行有王者在上則人材之盛賢路之通亦猶是也
  菁菁者莪四章○此詩當為下頌上之辭盖若所以答蓼蕭三篇者
  六月棲棲戎車既飭四牡騤騤載是常服蒲北反玁狁孔熾我是用急急字非韻鹽鐵論引此作戒當從之戒古有入音紀力反王于出征以匡王國
  王于出征言以王命而出征也
  比物四驪閑之維則維此六月既成我服蒲北反我服既成于三十里王于出征以佐天子
  四牡修廣其大有顒薄伐玁狁以奏膚公有嚴有翼共武之服蒲北反共武之服以定王國
  玁狁匪茹整居焦穫侵鎬及方至于涇陽織文鳥章白旆央央元戎十乘以先啓行户郎反
  戎車既安如輊如軒四牡既佶既佶且閑薄伐玁狁至于大原文武吉甫萬邦爲憲
  吉甫燕喜既多受祉來歸自鎬我行永久音几飲御諸友炰鼈膾鯉侯誰在矣張仲孝友音以
  首章言玁狁孔熾四章則正言其罪也二三章言車馬之壯薄伐玁狁五章則正言其功也六章乃言功成受恩於朝燕飲扵家之事
  六月六章○玁狁内侵宣王命尹吉甫伐之功成而歸其僚友作詩美焉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與千協于此菑畆滿以反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方叔率止乘其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簟茀魚服鉤膺鞗革
  師干之試言此三千之車皆習於行陣者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中鄉方叔涖止其車三千旂旐央央方叔率止約軝錯衡古音户郎反八鸞瑲瑲服其命服朱芾斯皇有瑲蔥珩古音户郎反
  鴥彼飛隼古音之水反其飛戾天與千協亦集爰止方叔涖止其車三千師千之試方叔率止鉦人伐鼓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振旅闐闐
  蠢爾蠻荆大邦爲讎方叔元老克壯其猶方叔率止執訊獲醜戎車嘽嘽嘽嘽焞焞他屯反與嘽協如霆如雷與威協顯允方叔征伐玁狁蠻荆來威
  采𦬊四章○荆蠻背叛宣王命方叔征之亦僚友美其成功也○據此為宣王之事而上推之采薇三篇為文武成康之世無疑矣
  我車既攻我馬既同四牡龐龐古音龍駕言徂東
  田車既好四牡孔阜東有甫草駕言行狩
  之子于苗選徒囂囂建旐設旄搏獸于敖
  駕彼四牡四牡奕奕赤芾金舃㑹同有繹
  言來朝之諸侯皆從獵非正行㑹同之禮也
  決拾既佽與柴協弓矢既調射夫既同助我舉柴此章首尾為韻四黄既駕兩驂不猗於戈反不失其馳古音陀舍矢如破四黄則是兼兩服兩驂也而只云兩驂不猗者兩服居中易于控勒驂則在外故有㳺環脅驅以制其出入不使偏倚
  蕭蕭馬鳴悠悠旆旌徒御不驚大庖不盈
  不驚不盈須依朱傳盖逐禽争禽則喧嘩而驚也
  之子于征有聞無聲允矣君子展也大成
  鄭氏云晉人伐鄭陳成子救之舍扵栁舒之上去榖七里榖人不知可謂有聞無聲矣愚案徒御不驚大庖不盈是易所謂失前禽也有聞無聲是易所謂邑人不誡也大成者言田獵之禮成也
  車攻八章○從舊說
  吉日維戊古音耄既伯既禱田車既好四牡孔阜升彼大阜從其羣醜
  吉日庚午既差我馬音姥獸之所同麀鹿麌麌漆沮之從天子之所
  禹貢云漆沮既從言二水從渭而東也則此當是漆沮入渭處
  瞻彼中原其祁孔有音以儦儦俟俟或羣或友音以悉率左右音以以燕天子
  悉率左右當從傳箋為驅禽獸在左右以待天子之射
  既張我弓既挾我矢發彼小豝殪此大兕以御賓客且以酌醴
  吉日四章○此與上篇若為一時之事則田於漆沮非東都也徂東者地自在鎬京之東耳甫草猶言甫田亦未必鄭之圃田也但非大義所闗姑從舊說
  鴻鴈于飛肅肅其羽之子于征劬勞于野神與反爰及矜人哀此鰥寡古音古
  矜人即鰥寡也言已所與偕者皆鰥寡之人而相哀也
  鴻鴈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雖則劬勞追其初也百堵皆作故安宅
  鴻鴈于飛哀鳴嗸嗸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哀鳴興已作歌也傳曰沐浴膏澤而歌咏勤苦不知者以為驕也
  鴻鴈三章○從舊說
  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君子至止鸞聲將將夜如何其夜未艾庭燎晣晣君子至止鸞聲噦噦夜如何其夜鄉晨庭燎有煇君子至止言觀其旂古音芹庭燎三章○從舊說宣王之初側身勤政自六月至此并大雅諸篇觀之雖不能躬文武之徳抑可謂有志之主矣其後因武競而志衰故此自沔水以下𡺳雅自角弓以下雖未能必指為宣王事而考其世似之周人以為貪天禍者厥有由矣故曰武不可重
  沔彼流水朝宗于海鴥彼飛隼載飛載止嗟我兄弟邦人諸友音以莫肯念亂誰無父母滿以反
  沔彼流水其流湯湯鴥彼飛隼載飛載揚念彼不蹟載起載行户郎反心之憂矣不可弭㤀
  鴥彼飛隼率彼中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我友敬矣讒言其興
  首章言水必朝宗于海以興在位者惟王室是依也隼必有止以興在位者必有安身之道也次章言水未得所歸則其流湯湯隼未得所止則載飛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邦人諸友不以為念而念之者至扵坐立不安憂不自弭矣末章又舍流水而言飛隼以其卒然而至中陵必有彈射之者興亂世為訛言者之衆我友其可不敬謹以防讒言之興乎
  沔水三章○朱傳曰此憂亂之詩也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野神與反魚潛在淵或在于渚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蘀他山之石可以爲錯
  鶴鳴在隂聲必逺聞誠之不可掩也魚有潛見迹之不必同也孔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况其邇者乎又曰君子之道或出或處㦯黙㦯語此詩之指盖扵聖言有合也園中樹檀而其下有蘀焉尊賢容衆之喻也石雖粗厲可以磨錯横逆自反之比也由前二者則中孚之必應同心之必合不待求之而自至矣由後二者則善人者不善人之師不善人者善人之資不待逺之而自化矣四者皆修身進徳之要而形於論交取友待人接物之間者也
  鶴鳴于九皋聲聞于天魚在于渚或潛在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榖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鶴鳴二章○此詩不知何為而作而其言甚富如序說則狭矣
  祈父予王之爪牙音吾胡轉予于恤靡所止居
  祈父予王之爪士胡轉予于恤靡所底止
  祈父亶不聰胡轉予于恤有母之尸饔
  祈父三章○軍士困於久役而怨苦之詩
  皎皎白駒食我場苗縶之維之以永今朝所謂伊人于焉逍遙
  皎皎白駒食我場藿縶之維之以永今夕所謂伊人于焉嘉客
  于焉者将行而暫款之之辭也
  皎皎白駒賁然來思爾公爾侯逸豫無期慎爾優㳺勉爾遁思
  相與壯其行也言不必以下位為恨設或以爾為公為侯則所苦有大焉者而逸豫不可期矣故有勸爾以優㳺遲留者不可不慎而勉决以遁去可也
  皎皎白駒在彼空谷生芻一束其人如玉毋金玉爾音而有遐心
  朋友之好欲其雖去而音問常通也
  白駒四章○賢者將隐别扵其友而其友贈之之辭古之人有相戒以勤者當其軄則不得去而盡扵義有相慰以逸者適其時則可以去而獲其心也君子扵去處之間惟其宜而已矣
  黄鳥黄鳥無集于榖無啄我粟此邦之人不我肯榖言旋言歸復我邦族
  黄鳥黄鳥無集于桑無啄我粱此邦之人不可與明彌郎反言旋言歸復我諸兄
  黄鳥黄鳥無集于栩無啄我黍此邦之人不可與處言旋言歸復我諸父
  黄鳥三章○此詩所謂比者盖以黄鳥之不集不啄比已之不留食扵此邦也
  我行其野蔽芾其樗昬姻之故言就爾居爾不我畜復我邦家音姑
  我行其野言采其蓫昬姻之故言就爾宿爾不我畜言歸思復
  我行其野言采其葍古音方墨反不思舊姻求爾今本誤作我依唐石經改正新特誠不以富古音方二反亦祇以異
  自責其来之辭也鄉黨有舊姻今我舍之而来求爾新匹意謂能恤我之貧也爾不我畜是不足以富而祇自覺其去舊就新之可異耳栁下恵云枉道而事人何必去父母之邦似當以二語屬此因下皆有齊景公而誤也
  我行其野三章○與黄鳥同意皆民不安居之騐也自鹿鳴以下至吉日大扺皆朝廷朝㑹燕勞師田之詩雅之正體也鴻鴈以下襍以謠俗矣盖文武成康時畿内之詩入扵二南其後附於小雅西畿所得者在此東畿所得者在於𡺳雅之終說具王風
  秩秩斯干幽幽南山如竹苞矣如松茂音耄矣兄及弟矣式相好矣無相猶矣
  似續姚祖築室百堵西南其户爰居爰處爰笑爰語卑者之居東房西室房户在東室户亦偏東是西南無户也尊貴者有東西兩房則西南有户特表出之以明為尊貴者之居但不必其天子也
  約之閣閣椓之槖橐風雨攸除鳥鼠攸去君子攸芋如跂斯翼如矢斯棘如鳥斯革音棘如翬斯飛君子攸躋殖殖其庭有覺其楹噲噲其正噦噦其冥君子攸寧下莞上簟乃安斯寢乃寢乃興乃占我夢莫滕反吉夢維何維熊維羆古音波維虺維蛇音陀
  大人占之維熊維羆男子之祥維虺維蛇女子之祥乃生男子載寢之牀載衣之裳載弄之璋其泣喤喤古音皇朱芾斯皇室家君王
  朱芾斯皇祝之也室家君王言其為家之嚴君也
  乃生女子載寢之地古音陀載衣之裼載弄之瓦無非無儀音俄唯酒食是議古音魚賀反無父母詒罹音羅
  若将來不能修其婦道則貽父母憂矣
  斯干九章○舊以為宣王作室誦味詩意殆不然也盖當時卿大夫有成室者而僚友美之猶有取焉者以其妣祖之續兄弟之愛生男生女之義可謂善頌善禱云爾自沔水以下大扺非朝廷之詩也
  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羣誰謂爾無牛九十其犉爾羊來思其角濈濈爾牛來思其耳濕濕
  或降于阿或飲于池音陀或寢或訛爾牧來思何蓑何笠或負其餱古音胡三十維物爾牲則具
  爾牧來思以薪以蒸以雌以雄古音于陵反爾羊來思矜矜兢兢不騫不崩麾之以肱畢來既升
  牧人乃夢衆維魚矣旐維旟矣大人占之衆維魚矣實維豐年旐維旟矣室家溱溱
  衆維魚謂魚之多也旐維旟謂建旟之處又有旐也無羊四章○舊以為宣王考牧者於文義中亦無以見恐亦牧者能於其軄而人美之之辭









  詩所巻三
<經部,詩類,詩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四
  大學士李光地撰
  小雅二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憂心如惔不敢戲談國既卒斬何用不監
  民具瞻之而憂不敢言憂其惡而憚其威也國既斬滅矣而不知以前禍為監乎盖作於平王之初世而追斥幽王也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於戈反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瘥喪亂𢎞多民言無嘉憯莫懲嗟
  猗倚也實或恐石字之誤巖巖興其位之尊猗興其心之偏也言尹氏用心不平以召天災致民怨而曾不知懲創也嗟歎辭也
  尹氏大師維周之氐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是毗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
  言其任至重而不能稱末乃呼天愬之言天何不悲憫斯民使斯人在位以窮匱我衆乎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㒺君子式夷式已無小人殆瑣瑣姻亞則無膴仕
  言凡行政非身平之則不親庶民亦不信也凡用人非咨詢者則不可仕其賢否豈可以欺君子哉故戒之曰用平當以已身親之無任小人而為所殆官人則當合於衆論而勿私其親黨可也
  昊天不傭降此鞠訩昊天不惠降此大戾君子如届俾民心闋君子如夷惡怒是違
  傭常也言天道失常而降此窮凶天心不順而降此大異莫非人事之致而已君子為政果能事事躬至而親平之則民心庶幾稍息而怨怒逺所以囘天者在此矣
  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誰秉國成不自爲政卒勞百姓
  不自為政即所謂不躬不親任用小人而信姻亞也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靡所騁
  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如相醻矣
  方其作威之時使人視之如戈矛然可畏之甚也及其溺於小人而夷且懌則不啻如相醻然心之不平盖至於此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怨其正
  大臣肆惡則昊天為之不平天子為之不安矣猶不自懲而怨人之正已者親小人則疾君子其勢然也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萬邦古音博工反王訩者亂王政之人也式訛爾心猶望尹氏之能改化以従善也
  節南山十章○平王承幽之亂不能自强扵政而所任用世臣又皆親近邪慝怙勢作威之人災變屢生民心離叛此王業所以遂衰而周之不能復西也此家父即春秋桓公時來求車者所刺尹氏則春秋書其卒於隠公之世者是也舊以為刺幽王之詩則家父不應至桓公時猶存且首章云國既卒斬其為西周既滅明矣故韋昭以為平王時作者得之○正義曰家父吉甫詩辭自有名字其餘有名者他書𫝊記有之故序得據之而言其不言者皆不知也或云大夫者止知是大夫所作不得姓名也又諸言姓名爵諡者皆是王朝公卿大夫緜蠻謂士為㣲臣不言姓名推此則太子之傅及寺人譚大夫不言姓名亦為㣲也變風惟七月䲭鴞言周公所作其餘皆無作者姓名亦以諸侯之大夫官位亦㣲故皆無見姓名者惟魯人作頌非常特詳其事言行父請周史克作頌耳不然豈變風百有餘篇作者不知一人也案正義此論亦可以證部分二雅之例㣲者所作盡入小雅為其未離乎風謠也公卿者入大雅以其有陳戒之遺意節南山以下五篇聞政者所作决非㣲者而在小雅故知為東遷之詩不編入大雅故也
  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兮憂心京京音疆哀我小心癙憂以痒
  覩時之亂小人則倡為訛言耳惟君子憂傷以至扵病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不自我先不自我後音户好言自口古音苦莠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
  小人不知憂國之心肆為訛言而反以是侮君子也
  憂心惸惸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其臣僕哀我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
  是時周京已入于秦故有止於秦而不來者有散在列國者與為人臣僕無異故自哀其将何所従而何所止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民今方殆視天夢夢莫滕反既克有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
  蒙上章之意言臣民憔悴如此故起興扵中林之草木薪蒸茂蔚以傷今之不然也危亂之世人不信天然其究也天命不僭無私好惡而惟人所召耳今時事如此而莫知畏威者此訛言所以日盛而君子所以獨憂也
  謂山盖卑爲岡爲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召彼故老訊之占夢莫滕反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于陵反
  以山之最卑者而曰岡陵猶以衰替之朝而侈曰明盛此小人所造訛言以誣㒺其君者誰能知而懲之哉所以有時亦召故老然不咨諏政事但問以占夢而已亂世不修人事而貪符瑞往往若斯如前篇築室牧畜皆使大人占之則風尚之来久矣至於時事得失莫不自為賢聖君子小人之是非孰能辨之不知烏之雌雄故烏亦徬徨而不知所爰止也
  謂天盖髙不敢不局局不與蹐為韻未詳謂地盖厚不敢不蹐維號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爲虺蜴
  局蹐者畏天之威謹慎之至此非訛言也而曾莫肯聴之以安為虺蜴此必有為天所勝之一日矣
  瞻彼阪田有菀其特天之扤我如不我克彼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
  阪田猶有特生之木何天不容有獨行之人而使我危扤不安如是哉盖朝廷之求我也惟恐其不得既而拘縻之固亦未嘗使我得盡其力也此所謂召彼故老訊之占夢者進退兩窮故以為天之扤我也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矣燎之方揚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裦姒烕之
  心之憂亂愈深而政之暴戾日甚其意以為燎之方揚莫能滅之乎然赫赫之周裦姒則既烕之矣此天之所以可畏而後事之師也據此言則為東遷之詩無疑
  終其永懷又窘隂雨其車既載乃棄爾輔載輸爾載將伯助予
  承上章言裦姒烕周正如天之清明而逢隂雨也我今長懷其終恐復為隂雨所窘所以憂心如結者此也逮天之未隂雨而求輔以自固可矣如車行而棄輔及覆墜而後欲其助也不亦晚乎
  無棄爾輔員于爾輻方墨反屢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絶險曾是不意
  又申上意言能無棄輔則可以踰絶險矣曾可忽焉而不以為意乎
  魚在于沼亦匪克樂潛雖伏矣亦孔之炤憂心慘慘念國之爲虐
  君子之居亂朝如魚之在沼也豈其所樂哉盖在無知者則樂其所以亾耳然亂幾雖伏而理甚昭著欲不憂而樂也豈可得哉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洽比其鄰昬姻孔云念我獨兮憂心慇慇
  申上意言衆樂而已獨憂也
  佌佌彼有屋蔌蔌方有榖民今之無禄天夭是椓古音啄哿矣富人哀此惸獨
  佌佌蔌蔌者小人也方安其居而食其禄獨此下民天乃夭死而椓喪之富者猶可僅存惸獨則可哀甚矣此政之暴國之虐之所致終篇言憂心者以此正月十三章○大夫憂平王政亂之詩盖一時讒佞以訛言閉錮王心雖或羈縻君子而不一行其言以收其用也是以周雖僅存而夷於小邦去危亾無幾耳此則平王之罪觀節南山以下至於鼓鐘可知矣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㣲此日而㣲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以日之食而㣲興君弱臣强王室将衰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户郎反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
  天變可畏有人事修救則免矣四國無政此下民所以可哀而告凶不臧之象成也
  爗爗震電不寧不令古音力珍反百川沸騰山冢崒崩高岸爲谷深谷爲陵哀今之人胡憯莫懲
  又言諸災變之多也未必皆十月事總言之耳
  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子内史蹶維趣馬音姥楀維師氏豓妻煽方處
  豓妻言其時自宰執以下皆競為淫樂耳非斥裦姒也舊說以為幽王之詩果爾則裦姒為亂本當如大雅瞻卭探本言之不應叙於諸臣之後且通篇責臣下之辭多决非幽王詩也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爲我作不即我謀音媒徹我牆屋田卒汙萊曰予不戕禮則然矣
  皇父不以其時而作都治宅壊人之居荒人之田尚自以為非戕害也典禮當如此耳所謂我者代為民之辭也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擇三有事亶侯多藏不憗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
  向在東都畿内是時周既東遷故皇父食采於此而作都也三事者司徒司馬司空之屬也古者天子六卿公侯以下皆備三卿司徒主衆司馬行法司空治事故周公雖定六典而以立政告王猶曰任人凖夫牧作三事也冢宰體大宗伯道尊非天子不敢備司㓂則古者與司馬一官也以後言三事者皆指此皇父天子之卿比外公侯故得具三有事乃皆擇王朝之富者以自随而不留一舊人以供王事其驕且専如此盖自宣王之末以平淮徐之功自矜故上下畏之莫敢指議所謂孔聖者也
  黽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下民之孽匪降自天噂沓背憎職競由人
  言已之在朝勞苦而憂讒害是國多小人而無任事者可知故嘆息言災異之孽非従天降也羣聚襍沓相背相憎徇私㤀公孽由人作矣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四方有羨我獨居憂民莫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我里者所居之里也首章言下民亦孔之哀此舉我里以槩其餘也心存百姓之疾苦故人富而我匱人逸而我勞性固如是命實為之天命我者與衆人不均我寧安扵憂勞而豈敢傚人自逸哉盖若為怨天之辭而所以自處者卓矣
  十月之交八章○首三章言天變也次三章言人事也後二章述已憂也天災地變以日月為重小人在位以皇父為宗書言卿士維月師尹維日然則日月告凶皇父召之矣列卿傚之樂以慆憂凶徳參㑹國能無衰乎惟畏威之君子甘於勞苦情見乎辭也
  浩浩昊天不駿其德降喪饑饉斬伐四國昊今本誤作旻依唐石經改正天疾威弗慮弗圖舍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言天降災於上也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三事大夫莫肯夙夜音豫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出爲惡言人離散於下也正大夫者正卿也離居如皇父作都于向是也三事大夫卿之貳也莫肯夙夜如皆従皇父于向不守我王是也邦君諸侯幾内五等之爵也朝夕者以時朝覲㦯朝見或夕見也其自逺於天子如此庶曰㦯者其為善於外乎然出視所為則不惟無能補救於王之不善而反至於惡矣罪之之深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申首兩章之意也辟言法言也若迪吉逆凶福善禍淫之類是也天既降喪則有罪無罪混然同歸法言不可信矣曹植云崩城隕霜臣始信之以臣心况徒虚語耳皆無聊而怨天之辭也卒乃返之人事謂是諸君子不能敬身以畏人畏天故也不畏天而召天怒命之靡常固其所矣豈真辟言之不信哉
  戎成不退饑成不遂曾我𥊍御憯憯日瘁凡百君子莫肯用訊當作誶與墓門同聽言則荅譖言則退
  亦申首兩章之意也遂成也冦戎競起而亂不退飢饉荐臻而歲不遂凡我親近之臣憂深而至於瘁矣而凡百君子莫肯以告王者惟聽王之言則順而答之遇有譛言則退而避之苟自逺害以為身圖而已此所以至於離居而莫肯夙夜也然其不畏人畏天也不亦甚哉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如流俾躬處休
  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使怨及朋友音以
  前章所以責在位者至矣此兩章又若代為自觧之詞言非不欲為天子言也非不欲為天子使也顧今所謂能言可使者自有其人其抱區區之忠者則皆所謂不能言不可使者也将為其不能言不可使者與則身受其瘁而罪且及之将為其能言可使者與躬雖處休而朋友交謫矣兩無適従故甘心於莫肯用訊莫肯夙夜以自絶逺也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音姑鼠思泣血無言不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
  卿大夫以下既多離居㦯勸之移于王城則以新都未有室家為觧然其憂思泣血語皆疾痛所謂無家者非實情也故詰之曰爾之出居於外誰為爾作室哉總前六章之意而終責以無君臣之義也
  雨無正七章○此詩直言周宗既滅則非幽王之世明甚且在幽王時宜曰還不宜曰遷宜曰退不宜曰出若食采者則在朝在邑皆有官舍未有室家之對誰作爾室之難皆無辭理也故為平王時在位者相責無疑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囘遹何日斯沮謀臧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卭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今本作底誤
  此兩章言上之聽謀猶者不明也
  我龜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朱子従韓詩作就當従之發言盈庭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哀哉爲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争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
  此兩章言下之為謀猶者不善也惟聽之者不明故謀之者不善盖既以迎合為心則但計目前之依違而不顧事後之成敗但取不忤扵當世而不復追師於舊典矣身不任咎如不行而坐計程也事不師古如築室而謀諸路也
  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音媒或肅或艾如彼泉流今本誤作流泉依唐石經改正無淪胥以敗
  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此兩章懼善類之及於害也政之亂國之無人既若此矣然猶有聖賢之徒在焉異日有用之者則政興矣當此讒賊之世懼其如渉亂流而胥淪以盡也君子處此有憂世之心而不敢輕為犯患之事人知其避禍以全身耳不知其為國家計者逺也後世如東漢之末其君子可謂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矣身之既燼而國従之故郭泰有殄瘁之傷董卓曹操無頋忌之意易曰碩果不食又曰拔茅茹以其彚貞吉亨而夫子賛之曰民所載也志在君也嗚呼知此義者則知小旻小宛戰戰兢兢之心大雅既明且哲以保其身之道矣
  小旻六章○自節南山至此其憂時之辭至矣然與刺厲幽者言之輕重緩急殊科盖平王固昬亂其㬥虐威熖則未至如厲幽之烈也故數詩者責臣下之辭多惟推本則自王之不能自强而失道耳如處厲幽之世而所以責師尹皇父百有位者如此其深恐非情理與事實也
  宛彼鳴鳩翰飛戾天我心憂傷念昔先人明發不寐有懐二人
  鳴鳩戾天興人之自振奮也憂念父母則自振奮以祈成立者自不能已也
  人之齊聖飲酒温克彼昬不知壹醉日富方二反各敬爾儀天命不又音肄
  言不可安於逸豫禍福無端天命無常不再來也
  中原有菽庶民采之螟蛉有子蜾臝負古音房以反之敎誨爾子式榖似之
  言成立之道勤則能獲其所資習則能移其所性三者皆興而比也
  題彼脊令載飛載鳴我日斯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
  脊令飛鳴摇動興人不敢自安自夕逹明以懐思之則當夙興夜寐以求無忝焉申首章之意也
  交交桑扈率場啄粟哀我塡寡宜岸宜獄握粟出卜自何能榖
  桑扈而啄粟塡寡而岸獄失所甚矣世亂而禍将及身不特豫憂天命之不又也是以問卜以求善道申次章之意也
  溫溫恭人如集于木惴惴小心如臨于谷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温温之不足而惴惴惴惴之不足而戰戰兢兢豈獨逺禍乃修身之要也習與性成則敬爾儀而齊聖可幾矣申三章之意也
  小宛六章○此詩之意朱𫝊獨得之後三章申前三章之意然言愈危而意愈廹其所處之時世可知其興物曰鳴鳩又曰脊令又曰桑扈始也志在髙舉既而有動搖急難之象困窮失所之憂也君子遇險則修徳顛沛必扵仁凡其孶孳斃而後已者不敢以父母之身行殆也故曾子臨終而引此詩古之孝子其用心一而已矣
  弁彼鸒斯歸飛提提民莫不榖我獨于罹音羅何辜于天我罪伊何心之憂矣云如之何
  鸒鴉屬也能孝其親故以興已
  踧踧周道鞠爲茂草我心憂傷惄焉如擣假寐永歎維憂用老心之憂矣疢如疾首
  周道大路也大路而荒蕪不可行喻已生王家而窮無所歸
  維桑與梓必恭敬止靡瞻匪父靡依匪母滿以反不屬于毛不離于裏天之生我我辰安在
  言人皆有父母而已獨見棄故哀其生之不辰也
  菀彼栁斯鳴蜩嘒嘒有漼者淵萑葦淠淠譬彼舟流不知所届心之憂矣不遑假寐
  言㣲蟲草木皆得所而已無所依歸
  鹿斯之奔維足伎伎雉之朝雊尚求其雌譬彼壞木疾用無枝心之憂矣寧莫之知
  鹿舒行以俟羣雉登鳴而求耦今已母子夫妻不能相保如壞木之無枝葉也
  相彼投兔尚或先之行有死人尚或墐之君子秉心惟其忍之心之憂矣涕既隕之
  自哀無所投命而死亾将莫之恤
  君子信讒如或醻之君子不惠不舒究之伐木掎古音居我反矣析薪拖古音徒可反矣舍彼有罪予之佗矣
  怨王聴讒如飲甘信誣不緩察如伐木者不顧其傾析薪者不順其理舍有罪者而親信之反以其子為他人也
  莫高匪山莫浚匪泉君子無易由言耳屬于垣無逝我梁無發我笱我躬不閱遑恤我後音户
  此君子猶言凡百君子非斥幽王也山水之高深而人至之興雖隂宻之地而人窺之當日太子必以漏言得罪故以戒他人勿蹈已之危轍意與邶風谷風同也
  小弁八章○案此東遷以前詩也而序於此者平王親遭幽王之亂而無能改其徳故節南山之詩曰國既卒斬何用不監正月之詩曰終其永懐又窘隂雨十月之詩曰胡憯莫懲又曰豓妻煽方處雨無正之詩曰庶曰式臧覆出為惡皆傷其以亂繼亂目視幽王裦姒淫昬敗亾之禍而君臣上下恬然無鑒戒懲儆之心也母子被讒廢棄憂傷如此而復甘受佞人使忠直者罹殃巧言何人斯巷伯三詩皆是也故在王風曰有兔爰爰雉離于羅當日以身為戒而曰恤我後者安在哉是故序詩者次疾讒之篇以此為首周不復興於此决矣谷風以下士民愁怨皆其效也
  悠悠昊天曰父母且無罪無辜亂如此憮昊天已威予慎無罪昊天泰憮予慎無辜
  憮憮然傷心之貌
  亂之初生僭始既𣹢亂之又生君子信讒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如祉亂庶遄已
  讒言僭忒而𣹢容之於始此亂之階也如能怒而懲之則亂固沮而不生矣既乃聴信之扵後此亂之成也如能不信其所讒者而加福焉則亂猶可以止也
  君子屢盟古音彌郎反亂是用長君子信盜亂是用暴盜言孔甘亂是用餤匪其止共維王之卭
  讒言之入由疑心生也故推本於屢盟為讒之人皆欲傾害家國者也故斥言之為盜然所以取王之信者其言甚甘耳害國之言實非甘㫖之供惟王有心病疑疾之故止當作旨
  奕奕寢廟君子作之秩秩大猷聖人莫之他人有心予忖度之躍躍毚兔遇犬獲之
  寝廟者嚴肅光明之地大猷者正大𢎞逺之謀君子齊敬故能作寝廟聖人通明故能定大猷人心如是未有讒佞至而不能察者也易曰徳行恒易以知險恒簡以知阻人之情偽㣲曖其為險阻多矣吾又以險阻之心禦之非特不能察見且将堕其欺㒺之中而與為化也故惟易簡者知險阻如太陽之無翳物明鏡之無匿形也君子誠能去其疑心如寝廟之洞逹法大猷之逺深則一切幽暗曖昧之態淺近苛細之言如見其肺肝然兔雖善於狡脫而遇犬則獲之矣今不能然故曰維王之病也
  荏染柔木君子樹之往來行言心焉數之蛇蛇碩言出自口音苦矣巧言如簧顔之厚音户
  荏染柔木以興善柔便佞者也君子惡强梗正直者而惟柔木之樹故心數其所出入告君者亦能蛇蛇而為大言且言之巧而甚可聴出諸口而不怍厚其顔而不知兹所謂盜言孔甘者與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無拳無勇職爲亂階既㣲且尰爾勇伊何爲猶將多爾居徒幾何
  河之麋者東都河洛之干讒人所居也拳勇以喻勢力㣲尰以喻病敗言汝亦有何勢力徒能以讒巧為亂階耳愆過多端身将病敗起而為謀者方多如汝之輩者豈少哉盖小人之卒未有不自相傾害者然當其合并以危君子則莫之思也
  巧言六章○序謂大夫傷於讒而作首呼天而訴之末斥其人而悟之中間則歸過于王也
  彼何人斯其心孔艱胡逝我梁不入我門伊誰云從維暴之云
  不斥暴公而疑其従者乃謂従暴公以来盖婉辭也梁在邶風與前小弁篇對笱而言則當為魚梁此對門言則當為門外之橋梁也文同而義異
  二人從行誰爲此禍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
  二人已與暴公也誰為此禍疑之也不入唁我則有可疑之迹矣然追其初之相然可則不應有今日韓愈所謂将疑斷還否也
  彼何人斯胡逝我陳我聞其聲不見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彼人不但過我梁又嘗至我庭矣然亦但致聲問而不相見豈不以有愧畏於心乎是可疑之迹彌顯也
  彼何人斯其爲飄風方凢反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祇攪我心
  興飄風者蒙上聞聲不見身之意言風豈不自北乎豈不自南乎時往時來但有聲無形耳攪者疑惑之深至於煩亂也
  爾之安行亦不遑舍古有舒暑怒三音爾之亟行遑脂爾車壹者之來云何其盱
  過梁入陳而不相見以行亟為辭也然又遑暇脂車則非亟矣終望其一来以釋我疑也
  爾還而入我心易也還而不入否難知也壹者之來俾我祇也
  去既以亟為辭還猶可入尚望其一來以安我心也
  伯氏吹壎仲氏吹箎及爾如貫諒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詛爾斯
  伯仲者如兄弟之愛所謂二人従行也其初之相許可者直若親貫豈真不我知乎吾與汝之交可刑三牲以相明也豈應遂有今日之事乎
  爲鬼爲蜮則不可得有靦靣目視人㒺極作此好歌以極反側
  前數章信疑參焉者作者之厚於故交而亦彼人之隂宻秘詭加害於人又冺其跡也故卒言為鬼蜮則不可知耳人有靣目相視豈終可欺哉
  何人斯八章○舊說蘇公被暴公讒害之作首章既因従暴公得其人矣次章念已禍害之由以其不入唁我而疑之又以昔者之交而未敢遽疑之以下四章則見其頻數往来而卒不相過然後知平昔交好果無孚信之誠心故一旦反覆傾危至於如此昔者之不如今也亦偽而已矣末二章乃見怨懟離絶之意
  萋兮斐兮成是貝錦彼譖人者亦已太甚
  哆兮侈兮成是南箕彼譖人者誰適與謀音媒
  萋斐而成貝錦者言其事之羅織以成章哆侈而成南箕者言其言之自巧嘗而大肆挟已甚之毒極隂詭之謀也
  緝緝翩翩謀欲譖人慎爾言也謂爾不信
  捷捷幡幡謀欲譖言豈不爾受既其女遷
  緝緝翩翩者往来文致所以成是貝錦也捷捷幡幡者儇巧張大所以成是南箕也其終也亦必見疑而自受害特不知爾
  驕人好好勞人草草蒼天蒼天視彼驕人矜此勞人小人害人而不知禍之将及者驕也當其得志固無可如何呼天使監視之而已此又言其太甚之狀
  彼譖人者音渚誰適與謀取彼譖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人之所以為人者信也言之太盡鬼神惡之况心存於構誣而言發於無端者乎固宜為萬物所共惡天地所不容此又極言其隂謀之惡投有北猶之呼蒼天之意
  楊園之道猗于畆丘去其反寺人孟子作爲此詩凡百君子敬而聽之
  道者斫伐之以通道也猗者倚也畆丘者闢丘為畆也将斫伐楊園者自芟除一丘始是其勢倚此而起也小人行讒始於小者及其大者故願凡百君子之敬聼之
  巷伯七章○或曰遭讒為巷伯或曰巷伯遭讒也
  習習谷風維風及雨將恐將懼維予與女將安將樂女轉棄予
  習習谷風維風及頽將恐將懼寘予于懷將安將樂棄予如遺
  習習谷風維山崔嵬無草不死無木不萎㤀我大徳思我小怨末一句無韻未詳
  雨者春風也以興友之相好時也頽者如従天頽下夏風也以興友之驕盈時也至於草木皆萎枯者秋風也以興友之離絶時也崔嵬者喻其勢位山之絶峻而風高者草木遇之皆萎死人之志滿而勢盛者親黨交厚不復存矣草死猶可也木萎則甚矣小徳不可㤀也大徳其可㤀乎
  谷風三章○朋友相怨之詩
  蓼蓼者莪匪莪伊蒿哀哀父母生我劬勞
  蓼蓼者莪匪莪伊蔚哀哀父母生我勞瘁
  莪為蒿蔚傷其無所成立
  缾之罄矣維罍之恥鮮民之生不如死之久音九矣無父何怙無母何恃出則銜恤入則靡至
  缾小罍大缾罄則罍恥故子不能成立者親之羞也鮮民者無徳之民也無徳之民生不如死况又父母既棄出入憂傷乎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長我育我顧我復我出入腹我欲報之德昊天㒺極
  又申首兩章之意
  南山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南山律律飄風弗弗民莫不榖我獨不卒
  南山而遇飄風興父母之凋零也何害者云何罹此害也不卒者不得終其養也又申第三章之意蓼莪六章○父母既没而思念之詩傷其不能早有立以逮親年所謂樹欲静而風不止者末兩章之志也
  有饛簋飱有捄棘匕周道如砥其直如矢君子所履小人所視睠言顧之潸焉出涕
  簋飱雖滿而已之挹取有度以興先王之道取諸民者有節也其道甚平而直君子行之小人視焉今則不然是以睠頋而悲傷也
  小東大東杼柚其空糾糾葛屨可以履霜佻佻公子行彼周行户郎反既往既來使我心疚音九
  言東都大小國邑疲於征斂勞役如此
  有洌氿泉無浸穫薪契契寤歎哀我憚人薪是穫薪尚可載也哀我憚人亦可息也
  勞苦之甚而庶幾其休息
  東人之子職勞不來西人之子粲粲衣服蒲北反舟人之子熊羆是裘渠之反私人之子百僚是試
  職勞不来勞而不得歸也
  或以其酒不以其漿鞙鞙佩璲不以其長維天有漢監亦有光跂彼織女終日七襄
  饋以酒而不以為漿遺以佩而不以為長求索之無厭也故庶乎天漢昭明知織女之勞於杼柚晨暮之間七度經緯無時而休耳襄者經緯聮緝之意織女星在雲漢之間故云
  雖則七襄不成報章睆彼牽牛不以服箱東有啟明彌郎反西有長庚音岡有捄天畢載施之行户郎反
  織女雖勤而不能成報功之文章猶所謂不以其長也牽牛雖勞而曾不念其服箱之苦猶所謂不以其漿也農女憔悴如此故望啟明長庚之先後於日者使有捄之天畢沛滂沱之賜而施下行耳盖屬意於近君之臣降其膏澤
  維南有箕不可以簸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維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漿維南有箕載翕其舌維北有斗西柄之揭
  雨澤将降必有箕風之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簸動為之先必有北斗之斟酌調和為之節喻國家加恵百姓必有號令之臧綱紀之善也今也箕則閉其舌而號令之不聞斗則傾其柄而紀綱之已隳故雖有天畢而施不行矣揭傾也大雅顛沛之揭是也北斗魁直戍位故曰西柄箕舌不閉斗柄不傾反言之以切人事爾
  大東七章○平王東遷不能修復舊政而仍厲幽之烈東人苦之而作是詩中言西人者従王而遷者也
  四月維夏音户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
  秋日淒淒百卉具腓亂離瘼矣奚古本作爰朱子依家語作奚其適歸
  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榖我獨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爲殘賊莫知其尤羽其反
  自夏而秋自秋而冬氣侯益異昔之具腓者今盡殘賊雖栗梅之能寒者不免矣
  相彼泉水載清載濁古音直谷反我日構禍曷云能榖泉水猶有清時興政事之不清也
  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以仕寧莫我有音以
  江漢能為國紀興政事之無紀也
  匪鶉匪鳶翰飛戾天匪鱣匪鮪潛逃于淵
  山有蕨薇隰有𣏌桋君子作歌維以告哀
  生亂世者不能如鳥之奮飛魚之深藏庶幾山隰之間采掇草木以終老乎然未能㤀哀思故歌以告之四月八章○大夫遭亂自傷之詩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滿以反
  溥天之下音户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四牡彭彭音旁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户郎反
  或不知叫號或慘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鞅掌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魚賀反或靡事不爲音譌
  北山六章○大夫行役者之詩然王非能知其賢而勞之也即或知其賢而勞之亦直使為其難而藉此以䟽逺之耳彼燕息湛樂而出入風議者且将沮格而制其命盖有驅馳憔悴而功無可成罪或不免者矣前三章不敢為懟君之辭若君之知已而任之者厚也後三章則露其意彼従容風議者即此之所以慘慘畏咎而懼憂我父母者與
  無將大車祗自塵兮無思百憂祇自疧疧當作□唐人避太宗諱致誤
  車行則塵心憂則病也
  無將大車維塵冥冥無思憂不出于熲
  熲明也塵起則昬心憂反明者惟明故昬也
  無將大車維塵雝兮無思百憂祇自重兮
  思憂則昬益思則益重其昬
  無將大車三章○行役者作此以遣憂盖憂之深也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神與反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懷歸畏此罪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曷云其還歲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我不暇音豫念彼共人睠睠懷顧豈不懷歸畏此譴怒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曷云其還政事愈蹙歲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懷歸畏此反覆
  首章言寒暑之毒苦耳二章則事孔庶而憚其不暇三章則事愈蹙而悔戚之自詒也此與四月北山同意皆盡瘁以仕而莫我有慘慘劬勞而猶畏咎者也
  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之式榖以女
  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方墨反
  此兩章朱傳以為戒僚友然作自廣之辭亦可盖遇勞苦之事則謂君之所以玉成於我去其懐安之心盡其靖共正直之道誠之至則通於神明矣而况於人乎上篇言無思百憂此其所以蠲憂之術也小明五章○自四月至此詩意略同盖編詩者以類相従也
  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不㤀君子聞鼓鐘於淮水之上以其聲之淫哀而憂傷之故思善人君子懐其誠信而不㤀者盖性情者樂之本也
  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不囘徳之無邪則聲不淫矣
  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德不猶猶尤也徳之無尤則聲不傷矣
  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此則所謂淑人君子之聲樂也欽欽敬也樂以禮為本惟敬則和也鼓瑟鼓琴堂上樂也笙磬同音堂下樂也雅者歌鹿鳴三終魚麗三終笙南陔三終白華三終之類是也南者合樂之時亂以闗雎三終鵲巢三終之類是也籥者樂終而舞左手執籥右手秉翟以為文舞也盖雅樂之次第如此而其始終條理歌舞音容皆無奪倫而不僣忒非有淑人君子之徳誰能興之哉
  鼓鐘四章○東遷之後禮壊樂崩朝廷邦國之間非復雅聲之舊其時淮水之上有鼓鐘為樂者賢者聞而悲之故首三章皆憂思古之君子而卒章不言則所思之君子如是如曹風之念京周末乃指其實也








  詩所卷四
<經部,詩類,詩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五
  大學士李光地撰
  小雅三
  楚楚者茨言抽其𣗥自昔何為我蓺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享以祀以妥以侑古音以以介景福方反
  自昔者遡舊俗而言也此章言力田以奉祭祀之事
  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徃烝嘗或剥或亨古音普郎反或肆或將祝祭于祊古音方祀事孔明彌郎反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古音羗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此章言方祭而主人初獻求神之事
  執爨踖踖為俎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為豆孔庻為賓為客獻酬交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酢
  此章言亞獻三獻主婦賓客薦神之事執爨而燔炙在俎有司之職也豆實旅百主婦之供也獻酬而禮儀不失賓客之盛也笑語者祖考之笑語記云祭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笑語得則神之來格可知矣
  我孔熯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幾如式既齊既稷既匡既敕永錫爾極時萬時億
  此章言畢獻而受嘏之事
  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
  此章言祭畢而送神燕寝之事
  樂具入奏古音則故反以綏後禄爾殽既将莫怨具慶音羗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
  此章終言燕寝之事詩言祭祀未有備始終如此者中庸言宗廟之禮至于燕毛葢與此相表裏斯禮也至武周而明備然自后稷肇祀以來則禮樂已興直侯王之制異耳中言君婦者斥豳公之夫人也餘文義朱傳盡之
  楚茨六章○此豳雅之首篇也豳雅凡四篇所以祈年於田祖然至後二篇乃有此意前二篇皆言内祭祀之事葢先内後外序應如此頌所謂烝畀祖妣以洽百禮者也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曽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畒滿以反
  公劉為后稷之曾孫自此以下言曾孫者大抵皆斥公劉而子孫之世修其業者以此槩之也大雅篤公劉之篇言度其隰原徹田為糧此章正指其事是時當夏之世故推本於禹功南山是所謂乃陟南岡者非終南山也
  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古音屋既霑既足生我百穀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古音于逼反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賓壽考萬年
  中田有廬疆埸有𠇊 -- 瓜音孤是剥是菹獻之皇祖曾孫壽考受天之祜
  祭以清酒從以騂牡莫九反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啟其毛取其血膋
  先言農者田圃之所得然後及於牲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彌郎反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首章闢地之利也次章得天之和也三章言田蓺黍稷者也四章言田中之廬植蔬果者也五章言田廬中雞豚狗彘之畜可以為牲者也六章乃終言祀事信南山六章○與上篇意同上篇詳於祀事此篇詳於田事
  倬彼甫田歲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畞滿以反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有陳穀可以食農人者自古有年故也今所得之新穀則烝以食髦士士亦農而俊秀者助力止於田中衆人敬之而别其食葢禮義詩書之風已興矣
  以我齊明彌郎反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之慶音羗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
  社方之祭之外又祈年於田祖葢於田間行之無壇壝之制也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畞滿以反田畯至喜攘其左右音以嘗其㫖否禾易長畞終善且有音以曾孫不怒農夫克敏古音每
  曾孫來則田畯從之矣見耕者饁者之多而田畯喜見田禾之易治而曾孫不怒皆以農夫能敏故也終首章之意
  曾孫之稼如茨如梁曾孫之庾如坻如京音疆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粱農夫之慶音羗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曾孫公田之獲既多又為民間求倉箱盈溢于神以為農夫之慶上下一體如此故神報以介福而萬壽無疆終次章之意
  甫田四章○所謂祈年於田祖擊土鼓以樂田畯者此篇正言之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畞滿以反播厥百穀既庭且碩曾孫是若
  言農夫能預事及時以順曾孫之命
  既方既皁既堅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稺田祖有神秉畀炎火音毁
  有渰萋萋興雨祁祁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稺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
  人力既勤此兩章乃致禱祈之意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畞滿以反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黒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方墨反前篇來止勸耕之時也此來止觀穫之時也收穫之後又禋祀四方以報以祈興來歳之利與前篇社方御田祖者相首尾
  大田四章○終前篇之意○自楚茨至此四篇皆言豳公以來舊俗如此葢自后稷始興農事公劉克篤其烈故對后稷以稱而曰曾孫也豳風雅頌所稱上不及天子下不係卿大夫其曰君曰公曰公子曰君婦皆有國者名號而信南山篇所謂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則於天子及卿大夫之事尤不相似而為諸侯之始辟土地者與大雅公劉緜荒豳與岐之文正相應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博工反
  瞻彼洛矣三章○東都既成朝㑹諸侯因而講武事之詩也葢自文武既沒周召輔政皆不敢忘武事故曰維有司之牧夫其克詰爾戎兵以陟禹之迹又曰張皇六師無壞我高祖寡命首兩章皆言兵革服佩卒章則示天位已安寓偃武修文之意矣
  裳裳者華其葉湑兮我覯之子我心寫音湑兮我心寫兮是以有譽處兮
  與蓼蕭首章同湑義亦同皆以物之被露而潤興諸侯戴澤之意
  裳裳者華芸其黄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音羗
  亦蓼蕭為龍為光之意美其德之容也
  裳裳者華或黄或白我覯之子乗其四駱乘其四駱六轡沃若
  亦蓼蕭鞗革和鸞之意
  左之左之君子宜魚何反之右之右之君子有音以之維其有之是以似之
  此又蓼蕭其德不爽宜兄宜弟之意葢美其行之無虧才之有裕乃推原其由於實德之素是以行事悉似其本心非可以致飾於外者也孟子言自得之則取之左右逢其原意正如此
  裳裳者華四章○朝㑹畢而見諸侯之詩首章聽其言二章觀其行三章乃至於車馬驅馳之節亦無不中度者故四章合而美之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
  羽興為天子之羽翰也故曰受天之祜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
  領興為諸侯之長率也故曰萬邦之屏
  之屏之翰百辟為憲不戢不難乃多反受福不那
  戢難言萬邦皆斂戢而畏慎也屏承次章言翰承首章言戢難又承次章言受福又承首章言
  兕觥其觩㫖酒思柔彼交匪敖萬福來求
  乃言今日之燕非以遨遊相交也相與求萬福爾桑扈四章○朝㑹既畢而燕諸侯之詩葢必元侯受方伯之任者其在東郊則周公君陳畢公之倫是也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禄宜魚何反
  鴛鴦匹鳥也興天子下交元侯收為匹配故曰畢之羅之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方墨反
  鴛鴦之宿斂其左翼以相依興天子倚毗元侯之篤
  乘馬在廄摧之秣之君子萬年福禄艾之
  乘馬在廐秣之摧之君子萬年福禄綏之
  以人之養馬而賴其力興天子加惠元侯而收其功鴛鴦四章○此為諸侯所以答天子也蓼蕭諸篇朝㑹燕享之詩也此四篇辭義皆似而篇什不相從以首篇推之則皆為東都之作可知鹿鳴以下天保答之魚麗以下南山有臺答之蓼蕭以下菁莪答之瞻彼洛矣以下鴛鴦答之其義皆相似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旣㫖爾肴旣嘉豈伊異人兄弟匪他蔦與女蘿施于松柏未見君子憂心奕奕既見君子庶幾説懌
  實維伊何設問此頍弁者何人也故下以兄弟匪他答之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㫖爾殽既時豈伊異人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古音補徃反既見君子庶幾有臧
  實維何期設問期以何時來也故下以兄弟具來答之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㫖爾殽既阜豈伊異人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死喪無日無幾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
  雨雪集則草木零縱松柏不凋而蔦蘿亦既枯矣然則相見之日能有幾哉記曰親戚既沒雖欲孝誰為孝年既耆艾雖欲悌誰為悌故孝有不及悌有不時其此之謂乎
  頍弁三章○當從朱傳為燕兄弟親戚之詩然繹其辭意葢受燕者之作非燕者之作也故以蔦蘿自比而卒語曰君子維宴則斥主人言爾為此詩者葢所以勸親親如常棣之倫而託為兄弟親戚之意其曰死喪無日無幾相見猶然孔懐原隰之哀也
  間闗車之舝兮思孌季女逝兮匪飢匪渇德音來括雖無好友音以式燕且喜
  季女喻賢人也以其懐美深藏言之故曰季女也言間闗命車為思季女而徃望其德音之來㑹不啻如渇而如飢又復謙言我雖德美不足相配非汝之好友然亦願汝之聊且燕喜也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辰彼碩女令德來教式燕且譽好爾無射轉音豫
  鷮雉文明之物也辰時也以其懐抱大美言之故曰碩女也山梁之雉時哉時哉翔而後集者也碩女亦應時而來以德教誨於我故既燕且譽而好之無射前之飢渇以望其德音者至是始遂矣
  雖無㫖酒式飲庶幾雖無嘉殽式食庶幾雖無德與女式歌且舞
  謙言酒殽之不備如風所謂中心好之曷飲食之也又謙言無德以酬汝即前文無好友之意也
  陟彼高岡析其柞薪析其柞薪其葉湑兮鮮我覯爾我心寫音湑
  析薪喻求賢也鮮我覯爾言其相見之非易而不偶
  高山仰止景行行户郎反止四牡騑騑六轡如琴覯爾新昬以慰我心
  高山仰止欽其德也景行行止儀其行也既得賢而親之尊之故復序其間闗徃見之初馬驟車馳特為欲覯爾新昬以慰我心也孔子曰詩之好仁如此車舝五章○此篇葢求賢之詩其以季女碩女新昬言之皆此類也周公繫易凡言女言婦言㛰媾云者大抵取義在君臣朋友之際楚人屈原知之所作騷辭周游求女皆厯訪賢人之喻也然則此詩之㫖夫子所謂好仁者一言以蔽之矣頍弁及此乃常棣伐木之嗣音意者亦周公之作葢明農以篤世業朝㑹以親諸侯弔不咸而睦同姓明俊民以讓後人者皆周公之志也
  營營青蠅止于樊豈弟君子無信讒言
  營營青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
  營營青蠅止于榛讒人罔極構我二人
  青蠅三章○疾讒之詩也自此至魚藻皆當為厲王時詩以賓筵魚藻例之則此詩亦當為東諸侯所作故曰交亂四國構我二人非微者之辭也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與㫖偕設逸協籩豆有楚殽核維旅酒既和旨飲酒孔偕鐘鼓既設舉醻逸逸大侯既抗弓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古音都畧反以祈爾爵朱傳此章言因射而飲者
  籥舞笙鼓樂既和奏則故反烝衎烈祖以洽百禮百禮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子孫其湛其湛曰樂各奏爾能賓載手仇室人入又音肄酌彼康爵以奏爾時
  朱傳此章言因祭而飲者愚謂射者飲而後射祭者祭而後飲也各奏爾能言子孫執事者各盡其能也賓載手仇飲賓也所謂獻酬交錯者也室人入又燕寝也所謂樂具入奏者也康爵猶言福酒時謂春秋祭祀以時思之
  賓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威儀幡幡舎其坐遷屢舞僊僊其未醉止威儀抑抑古音於逸反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朱傳此章以下言凡飲酒者
  賓既醉止載號載呶古音奴亂我籩豆田故反屢舞僛僛是曰既醉不知其郵古音羽其反側弁之俄屢舞傞傞既醉而出並受其福方墨反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音俄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怠匪言勿言匪由勿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三爵不識矧敢多又音肄
  上兩章言威儀之失此章又特以失言為戒蓋醉之害莫大於失言也
  賓之初筵五章○韓序謂衛武公飲酒悔過之作是也然雖自箴而亦以諷上與大雅抑同意以二雅之序攷之兩詩皆當為厲王之世則言武公作卿士在此時者近是其又言仕於幽王者非也古史年代多不可信矣
  魚在在藻有頒其首王在在鎬豈樂飲酒
  君民猶魚水也魚非水不樂君非民亦不樂也能豈樂飲酒則無酒荒之禍矣當是東諸侯遙禱之辭故曰王在在鎬
  魚在在藻有莘其尾王在在鎬飲酒樂豈
  魚在在藻依于其蒲王在在鎬有那其居
  能以豈樂飲酒則不忘民而可以安居矣
  魚藻三章○此詩繼於賔筵而皆言飲酒之事豈亦衛武公所作以諷王與蕩之詩借言殷紂沈湎號呼之失今武公於自儆者斥言之而施於上者如此臣子之辭也
  采菽采菽筐之筥之君子來朝何錫予之雖無予之路車乘馬音姥又何予之𤣥衮及黼
  以筐筥之盛菽興車馬衣服之榮諸侯也
  觱沸檻泉言采其芹君子來朝言觀其旂音芹其旂淠淠鸞聲嘒嘒載驂載駟君子所屆
  觀芹之所生則知檻泉之所出矣興旂常車馬之所至則知君子之來也
  赤芾在股邪幅在下音户彼交匪紓天子所予樂只君子天子命彌吝反之樂只君子福禄申之
  上言旂鸞驂駟則君子原有車馬及此朝見赤芾邪幅則君子原有衣服紓緩也後也謂彼之交於天子者素無怠緩此車馬章服皆昔時天子之所予今又有此新命以申重其福禄者以其有樂只之德故耳此兩章皆申首章之意
  維柞之枝其葉蓬蓬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博工反樂只君子萬福攸同平平左右亦是率從
  以枝葉之盛興從來之人之多蓋必燕賜及其羣下故云
  汎汎楊舟紼纚維之樂只君子天子葵之樂只君子福禄膍之優哉游哉亦是戾矣
  朝事畢而天子復留諸侯與之揆度政事厚其禮意故以舟之縶維而汎汎興諸侯之款留於天子而優游也前三章賜賚之常後二章典之加厚者也采菽五章○此詩與瞻彼洛矣諸篇不相屬而在厲王之後則必宣王朝諸侯之詩也四章曰亦是率從言諸侯來而其左右亦來也五章曰亦是戾矣言天子至而諸侯亦至也蓋亦朝㑹于東都者
  騂騂角弓翩其反矣兄弟昬姻無胥逺矣
  爾之逺矣民胥然矣爾之教矣民胥傚矣
  此令兄弟綽綽有裕不令兄弟交相為瘉
  此三章刺親睦之不行由有位倡之也
  民之無良相怨一方受爵不讓至于己斯亾
  老馬反為駒不顧其後音户如食宜饇如酌孔取
  毋教猱升木如塗塗附君子有徽猷小人與屬轉音樹此三章刺亷讓之不興由有位導之也
  雨雪瀌瀌見晛曰消莫肯下遺式居婁驕
  甘於在下而受棄者能讓者也今之人皆欲居上而長驕人者爾
  雨雪浮浮見晛曰流如蠻如髦我是用憂
  蠻髦猶言胡越也不相親之意此兩章兼應前六章也
  角弓八章○仁讓之化既逺士大夫薄競以先細民王朝不能敦本厲俗賢者以為憂
  有菀者栁不尚息焉上帝甚蹈無自暱古音匿焉俾予靖之後予極焉
  蹈古注作悼朱子據荀卿作神然蹈義自通葢踐踏其下之意正對高飛傅天所謂發揚蹈厲者也
  有菀者栁不尚愒焉上帝甚蹈無自瘵焉俾予靖之後予邁焉
  有鳥高飛亦傅于天彼人之心于何其臻曷予靖之居以凶矜古音居銀反
  菀栁三章○從舊説○自采菽至隰桑以前後攷之當為宣王之詩然如角弓菀栁則尊親懐柔之道亦既微矣合觀大小二雅凡繫宣王事者大抵勵意武功為多其稱中興者以此其不久而亂使後人稱厲宣幽平亦以此也葢英武之君志在功名則小人多藉此以自進而有受爵不讓之徒行其督責則羣下多苟焉以自逺而有不敢親暱之意夫是以枝繁而本撥材盛而德衰勢强而心離文武周公之道於是衰矣
  彼都人士狐裘黄黄其容不改出言有章行歸于周萬民所望
  彼都指西都而言也容有法故不改言有則故成章行本於德故歸於合情中理無所虧矣
  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彼君子女綢直如髮我不見兮我心不説
  言俗之儉素也以臺為笠以緇為撮綢宻而端正者乃其髮耳皆言首飾之不盛也如與而通
  彼都人士充耳琇實彼君子女謂之尹吉我不見兮我心苑結
  言俗之有禮法也充耳以琇舉一端而餘可知已尹吉二氏周之有家法者故女皆慕效之
  彼都人士垂帶而厲彼君子女卷髮如蠆我不見兮言從之邁
  匪伊垂之帶則有餘匪伊卷之髮則有旟我不見兮云何盱矣
  言俗之尚寛徐而貴嚴重也短其帶卑其髻則行止為之便捷輕佻矣鄭氏曰言非士故垂此帶也帶於禮自當有餘也非女故卷此髮也髮於禮自當有旟也旟揚起也
  都人士五章○厲王之亂宣王繼之人尚武健舊時風俗衣冠為之一變於時猶有及見前民典刑者追感而懐思之蓋居東都人之作故目周京為彼都也
  終朝采緑不盈一匊予髮曲局薄言歸沐
  终朝采藍不盈一襜五日為期六日不詹
  之子于狩言韔其弓音肱之子于釣言綸之繩
  其釣維何維魴及鱮維魴及鱮薄言觀者音渚
  采緑四章○此詩舊為婦人念君子之作然其味則已淺矣反覆辭意葢刺人之欲有為而不敏於事者故言終朝所采無幾而或借言歸沐而不繼矣或期以五日采盡而至於六日猶不見其來矣狩則弢其弓而不張釣則緄其繩而不下問所欲釣者則魴鱮也然薄言觀之而已未嘗一投竿施餌焉則亦所謂臨淵羨魚者耳雖未知所諷然其取譬則警人者至深切也
  芃芃黍苗隂雨膏之悠悠南行召伯勞之
  我任我輦我車我牛古音疑我行既集葢云歸哉
  我徒我御我師我旅我行既集葢云歸處
  肅肅謝功召伯營之烈烈征師召伯成之
  原隰既平泉流既清召伯有成王心則寧
  首章言召伯能惠恤軍士所以人忘其勞二章三章則徒役之安歸也四章五章則王事之既固也黍苗五章○宣王命召伯為申伯營謝功成而從役者作此詩也此與崧高為一事而分二雅彼則卿士賦於朝廷此則從役作於行間且亦是在東将歸時耳
  隰桑有阿其葉有難乃多反既見君子其樂如何
  隰桑有阿其葉有沃既見君子云何不樂
  隰桑有阿其葉有幽既見君子德音孔膠
  心乎愛矣遐不謂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遐不謂矣朱傳自為一説若據孝經之意則為欲盡其言之義鄭氏亦以忠焉能勿誨乎釋之
  隰桑四章○朱傳云喜見君子之詩雖不知為何人之作然以所興推之隰桑之葉垂隂於下葢士大夫得見賢公卿之詩也
  白華菅兮白茅束兮之子之逺俾我獨兮
  英英白雲露彼菅茅天歩艱難之子不猶
  白華成菅則白茅為束草木之相依附者如此然當其隂陽之和白雲英英則菅茅皆沾濡潤澤矣反是則白茅枯戾雖有白華亦且萎絶今也天運艱難異於白雲之候故使之子之不謀念而逺我以獨居也
  滮池北流浸彼稻田嘯歌傷懐念彼碩人
  樵彼桑薪卬烘于煁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池能浸彼稻田煁能烘彼桑薪水火之潤炎於物也今澤他注而火移光故惟有傷懐勞心而已
  鼓鐘于宫聲聞于外念子懆懆視我邁邁
  誠之必感猶聲之必聞也而我之心獨不見察何哉
  有鶖在梁有鶴在林維彼碩人實勞我心
  鴛鴦在梁戢其左翼之子無良二三其德
  鶖鶴以比嫡嬖鴛鴦以比夫婦
  有扁斯石履之卑兮之子之逺俾我疧俗本或作疷説文無此字兮扁從户從冊葢古者額書於户曰扁也以石為之則石之尊重至矣若以扁石而踐踏之則卑莫甚焉今王之廢棄於我而使我傷病何以異此
  白華八章○申后被黜於幽王之所作也當是居申時作故次在此而曰之子之逺也此下皆當為幽王之詩
  緜蠻黄鳥止于丘阿道之云逺我勞如何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黄鳥止于丘隅豈敢憚行畏不能趨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黄鳥止于丘側豈敢憚行畏不能極飲之食之教之誨之命彼後車謂之載之
  緜蠻三章○世亂人不安其所于時猶有能資助而收恤之者故行者作此詩
  幡幡⿰夸𤓰 -- 瓠葉采之亨普郎反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
  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
  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
  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醻之
  ⿰夸𤓰 -- 瓠葉四章 與前篇同意蓋有飲之食之者而感其禮雖微薄之物而意則厚矣
  漸漸之石維其高矣山川悠逺維其勞矣武人東征不皇今本作遑依唐石經改正朝矣
  漸漸之石維其卒矣山川悠逺曷其沒矣武人東征不皇出矣
  有豕白蹢烝渉波矣月離于畢俾滂沱矣武人東征不皇他矣
  漸漸之石三章○苦於征役者之作
  苕之華芸其黄矣心之憂矣維其傷矣
  苕之華其葉青青知我如此不如無生
  牂羊墳首三星在羀人可以食鮮可以飽
  苕之華三章○困於飢饉者之作
  何草不黄何日不行户郎反何人不将經營四方
  何草不𤣥何人不矜讀為鰥哀我征夫獨為匪民
  草衰則黄枯槁則𤣥矣
  匪兕匪虎率彼曠野神與反哀我征夫朝夕不暇音豫有芃者狐率彼幽草有棧之車行彼周道
  何草不黄四章○亦苦於征役者之作













  詩所卷五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六
  大學士李光地撰
  大雅一
  文王在上於昭于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音以
  言周所以受命由文王之神上與天合
  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
  陳錫所錫者多如物之陳列也文王身不受命而令聞無窮天廣賜在其子孫本支既百世矣異姓之士亦光顯於時與國咸休也
  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
  士之得世顯者其猷為皆能自勉于敬實天生之以為邦之楨幹文王基業所賴以安者也
  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于周服蒲北反
  假格也文王之神之靈由其聞之長也文王之聲之駿由其德之盛也穆穆不已於敬豈有圖度天命之心哉而德之昭假天實有命于商之孫子矣天之既命是以孫子孔多靡不臣服
  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殷士膚敏祼将于京音疆厥作祼将常服黼冔王之藎臣無念爾祖
  昔命于商而今在周何常之有哉其本支既臣服故其多士皆來助祭與文王之本支多士世顯者異矣靡常如此今為王之藎臣者可無念爾祖之德乎明今日所以陳此一忠藎之心也
  無念爾祖聿修厥德永言配命自求多福方墨反殷之未喪師克配上帝宜鑒于殷駿命不易
  念爾祖者存乎修德而已命之在我惟德有以配之德常修則命常眷是自求多福也昔者殷未失衆亦常配帝如今日矣惟其大命之不易是以遷移而靡常可不為永鑒乎
  命之不易無遏爾躬躬不與天韻闕之宣昭義問有虞殷自天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古音浮
  遏絶也修德而義問宣昭且時時虞其若紂之自絶于天者則于配命之道幾矣然天事幽眇烏乎窺之惟儀刑於文王則與天合而推之萬邦而孚化矣夫文王之與天合者何也敬而已矣穆穆而緝熙于敬葢文王之所以為文也
  文王七章○周公誡成王之詩而後世因以為朝㑹之樂章詩意欲其以文王為法以商為鑒德之修廢固其本已其驗尤在於殷棄膚敏而使之駿奔周京文王育材而克以楨幹王室故自此至思齊多言文王得人之效作人造士之功以迄于成王卷阿之後而始變中間宣王修之羣賢為盛陵夷乎幽之殄瘁終焉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天難忱斯不易維王天位殷適使不挾四方
  有明明之德則有赫赫之命無常而不易宜鑒于殷者皆即前篇之意
  摯仲氏任自彼殷商來嫁于周曰嬪于京音疆乃及王季維德之行户郎反大任有身生此文王
  言摯國之仲女任姓者自商時來嫁為周京之婦能與王季合德實生文王
  維此文王小心翼翼昭事上帝聿懐多福方墨反厥德不囘以受方國
  小心昭事其德無邪也是以能來多福而方國至焉
  天監在下有命既集文王初載天作之合在洽之陽在渭之涘文王嘉止大邦有子
  初載猶言生初也嘉止昬姻之時也
  大邦有子俔天之妺文定厥祥親迎于渭造舟為梁不顯其光
  言行嘉禮而納幣親迎之事
  有命自天與莘協命此文王于周于京音疆纉女維莘長子維行篤生武王保右命爾燮伐大商
  太姒為莘之長女蒙太任而言故曰纉後思齊篇亦曰嗣徽音也燮和也順也
  殷商之旅其㑹如林矢于牧野維予侯興説見小戎上帝臨女無貳爾心
  陳于商郊其勢興起矣然既無疑懼之心亦無覬幸之意惟知畏上帝俟休命此所以為順天應人燮伐之師也女者武王自汝
  牧野洋洋檀車煌煌駟騵彭彭音旁維師尚父時維鷹揚涼彼武王肆伐大商㑹朝清明彌郎反
  燮伐順也肆伐威也然昧爽㑹師一戎衣而大定非威之競實順之極也
  大明八章○文王大明緜朱𫝊以為皆周公戒成王之詩然惟文王戒義獨顯此及後篇則陳王業之所以成推王迹之所自基葢使不忘先世而思所守之重中間又及乎列王之德配以至尚父之功四臣之助凡皆至德感致受命之符也大武之舞有總干山立者有發揚蹈厲者夫子推明其意一以為武王之事一以為太公之志葢屹然而不動者正所以傳其無貳之心赫然而盛威者乃所以象其鷹揚之烈信乎聞其樂知其德觀其舞知其行也
  緜緜𤓰𤔅民之初生自土沮漆古公亶父陶復陶穴未有家室
  述太王居豳時未有家室起下築立室家之事
  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于岐下音戸爰及姜女聿來胥宇
  述太王遷岐之事胥宇猶言同居也
  周原膴膴堇荼如飴爰始爰謀爰契我龜曰止曰時築室于兹
  述周都高平而肥美始謀于衆復決于龜遂止是而及時築室焉
  廼慰廼止廼左廼右音以廼疆廼理廼宣廼畞滿以反自西徂東周爰執事
  述居民授田之事始慰安而居止之而分列其左右居民之事也繼乃正其經界宣其泉而畞其地授田之事也岐在西以東為表自西至東徧執其事民功修也
  廼召司空廼召司徒俾立室家音姑其繩則直縮版以載作廟翼翼
  述始作廟之事召司空者度地召司徒者聚役繩直以正其左右縮版以齊其上下
  捄之陾陾度之薨薨築之登登削屢馮馮百堵皆興鼛鼓弗勝
  捄盛土於器也既将築而盛土於器陾陾然衆矣又度之而繩聲薨薨然所謂其繩則直者至此無不正矣既築之而登登然高矣又屢削之而削聲馮馮然所謂縮版以載者至此無不齊矣申言作廟之事
  廼立臯門臯門有伉廼立應門應門将将廼立冢土戎醜攸行户郎反
  臯門應門毛鄭與朱子之説互異鄭謂諸侯有臯應路三門天子加以庫雉今姑從之以太王賢人無僭制之事如上章司空司徒亦以諸侯備三官之故直至武王誓師時未改也春秋列國徃徃僭逾不足據為明證此言立朝置社之事案周制左宗廟右社稷則廟社俱立於朝中而在庫門之内此先言作廟後及門者君子将營宫室宗廟為先廟之既成乃因之而備宫室之制也
  肆不殄厥愠亦不隕厥問柞棫㧞矣行道兑矣混夷駾矣維其喙矣
  此章仍以太王之事言之為是孟子引以為文王之事者猶上以憂心悄悄為孔子葢斷章之取且因思齊四章辭義相近也狄人之怒未殺而太王之德愈彰木拔道通形勢足恃是以混夷奔竄而伏息也
  虞芮質厥成文王蹶厥生予曰有䟽附予曰有先後音戸予曰有奔奏與走字同當音祖予曰有禦侮
  此乃言文王之事所謂彼作矣文王康之者也德讓化於異邦而又内有四臣之助故王迹之基者至此而王業建矣䟽親也謂親為䟽猶謂治為亂也䟽附先後以近臣言奔走禦侮以逺臣言
  緜九章○説見前篇周自后稷勤於農事公劉修之太王復修之而又備廟朝社稷之制於播遷之餘所謂日不暇給而規模𢎞逺矣
  芃芃棫樸薪之槱之濟濟辟王左右趣倉九之
  濟濟威儀之盛也左右趣之助祭者也鄭氏曰白桵相樸屬而生者豫斫為薪至祭上帝三辰則聚積以燎之
  濟濟辟王左右奉璋奉璋峩峩髦士攸宜魚何反
  申左右趣之之事言助祭者莫非賢士
  淠彼涇舟烝徒楫之周王于邁六師及之
  淠舟行貌言文王渉涇有所征伐則衆徒奮櫂六軍輯和而不相失是文王能盡文武之用而得其和所謂祭則受福戰則克者葢得其道矣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故專以兩事言之上篇所謂䟽附先後奔走禦侮者於是可見
  倬彼雲漢為章于天周王夀考遐不作人
  此下兩章乃歌咏文王之德文武得賢是作人之效也由其德之彰顯天下文明如雲漢在天有目者共睹也加以百年後崩教化澤久親自麟趾賤至兔罝無非待文王而後興者
  追琢其章金玉其相勉勉我王綱紀四方
  上章言德之顯此則言德之修有雕琢之功故成金玉之質生安而不已於亹勉之勤故能為綱紀而大成其作人之化
  棫樸五章○序謂文王能官人朱傳謂歌文王之德兼之而義備矣
  瞻彼旱麓榛楛濟濟豈弟君子干禄豈弟
  旱山之麓高平澤潤則所生之榛楛必盛矣君子有豈弟之德則所受之福禄必多矣其干禄也以豈弟干之而已其諸異乎人之求之與
  瑟彼玉瓉黄流在中豈弟君子福禄攸降户工反
  申干禄豈弟之意朱傳之説美矣
  鳶飛戾天魚躍于淵豈弟君子遐不作人
  豈弟之德莫大乎作人易言享于西山享于帝則克享神明亦莫大於此者此葢由其德之感通類之嚮應易曰本天親上本地親下則各從其類也韓子曰志同而氣合魚川泳而鳥雲飛也葢此章之義矣
  清酒既載騂牡既備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方墨反
  上二章皆受福之本此則受福之事也
  瑟彼柞棫民所燎矣豈弟君子神所勞矣
  木之性火附麗之而不去君子之德神憑依之而不離
  莫莫葛藟施于條枚豈弟君子求福不囘
  葛藟蔓生者未必皆直也然附於條枚則皆直矣福之在人未必皆正也惟君子以豈弟之德求之則正而無邪此兩章承介景福而終首篇之意
  旱麓六章○序言受祖朱傳謂歌文王之德亦兼之而義始備但祭祀皆然不專受祖又序以為太王王季者徒以圭瓉一句不足據也
  思齊太任文王之母滿以反思媚周姜京室之婦房以反太姒嗣徽音則百斯男
  言文王上有聖母内有賢配○專以内德言者凡人修身其於顯明之地莫不齊束閨門牀簀而放逸之心生矣文王之德之純固其性與天合而母教内助之所成者實多故探本而言之
  惠于宗公神罔時怨神罔時恫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博工反
  又推本文王之德言先世之德實文王有以順之也太姒之德實文王有以刑之也
  雝雝在宫肅肅在廟不顯亦臨無射亦保
  刑于寡妻故雝雝在宫惠于宗公故肅肅在廟雝雝在宫則暗室而未嘗䙝慢不顯亦臨也肅肅在廟則致敬而尚懼有失無射亦保也
  肆戎疾不殄烈假不瑕不聞亦式不諫亦入無韻
  文王上有王室之㬥外有敵國之憂其疾也大矣在常人處此宜亦有所警戒然而文王光大之德益以無虧者葢其性焉安焉不待有所聞而後依於法有所誡而後入於善也○上章見文王之敬以直内也此章見文王之義以方外也雖於五倫之間有順有逆而處之如一矣
  肆成人有德小人有造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無韻德既備矣而功業莫大於作人作人者亦惟是上文無斁之德有以成就而彰顯之爾德造成就其材也譽髦彰顯其身也
  思齊五章○歌文王之德者此篇為至葢求福不囘之實也
  皇矣上帝臨下有赫監觀四方求民之莫維此二國其政不獲維彼四國爰究爰度上帝耆之憎其式廓乃眷西顧此維與宅
  莫定也二國商奄也耆愛也憎増也式廓大也言天欲求民之安定而二國政亂天之所惡故究度於四國之逺有當乎天心者則増而大之以為受命之基西顧於周與以岐山而居焉
  作之屏之其菑其翳修之平之其灌其栵啓之辟之其檉其椐攘之剔之其檿其柘古音之恕反帝遷明德串夷載路天立厥配受命既固
  菑翳木之枯蕪者則拔除之灌栵木之叢襍者則疏治之檉椐木之可用者則開出之檿柘木中蠶桑者則芟耘之帝遷明德於此向之昆夷滿路而去是配天受命已於是而固其基也以上言太王之事
  帝省其山柞棫斯拔松柏斯兑帝作邦作對自太伯王季維此王季因心則友音以則友其兄則篤其慶音羗載錫之光受禄無喪奄有四方
  襍木既芟治則省其山者惟見柞棫挺擢而松柏疏通爾作對亦上章立配之義今日之作邦也異日之作對也大伯雖讓且逃然兄弟之間友德敦至皆所以篤厚家慶而増其光故能守國不失以至於奄有天下也
  維此王季帝度其心貊其德音其德克明克明克類克長克君王此大邦克順克比比于文王其德靡悔既受帝祉施于孫子
  貊當作莫清靜也天命自度是帝度其心也口無擇言是莫其德音也其德之昭著則有明察分辨之善盡師長君上之職成和順親附之化傳之文王其德尤無遺憾厯代帝眷至此而實受其福矣以上言王季之事而遂及文王
  帝謂文王無然畔援無然歆羨誕先登于岸宻人不恭敢距大邦博工反侵阮徂共王赫斯怒爰整其旅以按徂旅以篤周祜以對于天下音户
  文王性合天德事順天心故若天之謂之也畔者相攜貳援者相牽引歆者相貪羨者相慕文王處君臣隣友之間既無攜貳又無牽引無利已之心無貪人之意所以當商末世亂流滔滔而獨先登于岸喻其所立之高不淪于俗而又足以拯捄沈溺也言此以起伐宻之事者明其無釁無私一為義動以救民也
  依其在京侵自阮疆陟我高岡無矢我陵我陵我阿無飲我泉我泉我池音陀度其鮮原居岐之陽在渭之将萬邦之方下民之王
  言伐宻而無敵也文王伐宻後而徙都此徙於程而後乃遷於豐
  帝謂文王予懷明德不大聲以色不長夏以革音棘不識不知順帝之則帝謂文王詢爾仇方同爾兄弟以爾鉤援與爾臨衝以伐崇墉
  文王之德懷于帝心惟其潛修之厚聲色不形雖身任方伯為諸夏之長專尚文德不以兵車故其聲色之泯然也若無所識知然者臨事而動順天之法有所命討奉而行之於我無私焉言此以起伐崇之事者崇有譖害之仇疑於斯師然其助虐無道葢亦天命誅之非文王厲其聲色之威而動此兵革也
  臨衝閑閑崇墉言言執訊連連攸馘安安是類是禡古音慕是致是附四方以無侮臨衝茀茀崇墉仡仡是伐是肆是絶是忽四方以無拂
  言伐崇而亦無敵也文王伐崇之後大邦畏其力是無侮也小邦懐其德是無拂也
  皇矣八章○棫樸之詩言文王祭祀則多士攸宜征伐則六師恐後故旱麓言其祭之受福也而繼以太任太姒修文德者本内教也皇矣言其戰之必克也而先以太王王季纉武功者重先烈也
  經始靈臺經之營之庻民攻之不日成之經始勿亟庻民子來
  靈臺之制所以迎日月望祲氛書雲物以為備周官眂祲馮相保章氏之所司也文王伐崇之後作邑於豐而立靈臺臺高可以望逺靈則以其占候天道察知祅祥而取名爾孟子啟誘時君而以為百姓之所謂非正訓也
  王在靈囿古音肄麀鹿攸伏古音蒲北反麀鹿濯濯白鳥翯翯王在靈沼於牣魚躍
  臺下有囿有沼王者時游觀焉上章言民情之樂此章言物情之遂也
  虡業維樅賁鼓維鏞於論鼓鐘於樂辟廱
  辟廱學名也辟璧也廱壅也四面壅水環之周圜如璧也文王既作靈臺又立辟廱乃肄禮樂養老觀射之處古人立學以樂為主虞之典樂夏殷之樂正周之大司樂皆學職也文王修古制而肄樂於其中虡業崇牙既設鐘鼓咸備鼓之考之無相奪倫故歎美而言辟廱之可樂也
  於論鼓鐘於樂辟廱鼉鼓逢逢古音蒲工反矇瞍奏公鼓鐘之得其倫者由矇瞍之得其職
  靈臺四章○文王大明緜自文王而上推於太王王季下及武王葢統創述之全體故居大雅之首而用之樂歌為最重棫樸以下亦有祖妣功德焉然大致皆為文王作也而終於此篇德之精微若思齊皇矣至矣語其節目之大則敬天也作人也格于上下德之大端也諸篇之指不離乎此而此篇之靈臺則其昭事上帝對時而省驗之事也辟廱則其譽髦斯士建官以育成之事也周自太王已備廟朝之制此二者實至文王始興不獨著其文武既修禮樂明備而首篇所謂陟降左右思皇
  濟濟者知文王之無一日而不勤其心也
  下武維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音疆
  下武言上文也武王雖以武顯然非所上也其累世皆修德行仁是務一戎之後偃武修文故曰下武世有哲王如三后者德當天心其神既已在天矣今王方受命而在京德美實與之配此詩不著諡號應是武王在時羣臣頌美之辭也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音浮
  德配三王者由其能思世德以求合之也配三王即所以配天命孚物之凝於中而成象者天祖二者永言不忘參前倚衡若或見之此之謂成王之孚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有孚則可以化邦矣下土之式也維其永言孝思故人皆動其秉𢑴而法式之
  媚兹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蒲比反
  孝者百順之本則而式之則所以應一人者皆順德矣維其永言孝思故有以通乎神明施于四海而光昭其嗣服
  昭兹來許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
  嗣服光昭不特今日之法式實乃來世之儀刑使之繼承其祖宗之迹而受天之福於無窮也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佐輔也臣民者君之輔朝賀踵至則萬年而親附不衰矣
  下武六章○自文王至卷阿多為成王時詩則不應有武王在位之作然作詩者意在述先德以陳戒則系於何王者可以援引為王誦之後世編詩但論世次固不以作者為先後也
  文王有聲遹駿有聲遹求厥寧遹觀厥成文王烝哉有安民之心有成治之效文王之聲所以駿也烝舊説作君然恐當為美盛之意
  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既伐于崇作邑于豐文王烝哉築城伊淢作豐伊匹匪𣗥其欲禮記引此作猶遹追來孝王后烝哉
  匹謂制度所比儗如諸侯不得僭天子之類也築城則有洫作豐則有匹非急於所欲乃繼前人之緒追從來之孝思爾葢後來者曰來所由來者亦曰來
  王公伊濯維豐之垣四方攸同王后維翰王后烝哉作豐之後王功益以赫濯
  豐水東注維禹之績四方攸同皇王維辟皇王烝哉四方攸同自文王而天下歸心矣然文王大邦維翰以服事殷至武王始革命而君天下
  鎬京辟廱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蒲北反皇王烝哉
  文王作辟廱武王復修之明文王有武功而武王有文德
  考卜維王宅是鎬京音疆維龜正之武王成之武王烝哉豐水有芑武王豈不仕詒厥孫謀以燕翼子武王烝哉武王非欲去豐也為子孫計設險守國以燕安覆翼之子孫互文
  文王有聲八章○文王四章先曰文王後曰王后武王四章先曰皇王後曰武王明文王乃追王而為王后者武王則先著其為皇王而後存其本稱自棫樸以下歌文王也自下武以下歌武王也各兼祖考不忘先也
  厥初生民時維姜嫄生民如何克禋克祀以弗無子履帝武敏歆攸介攸止載震載夙載生載育時維后稷后妃從天子祀高媒以祓無子故曰履帝武敏者歩之速歆者心之動介謂與同御者參止者其所居也就所介止之處而震動有身之甚早故曰載震載夙
  誕彌厥月先生如達不坼不副古音方二反無菑無害以赫厥靈上帝不寧不康禋祀居然生子
  初生之子而其易如此故父母赫異其靈也而心疑之曰豈上帝之不寧而不康我禋祀乎何居然而生子之異也所以起下文棄之之意
  誕寘之隘巷牛羊腓字與翼協之誕寘之平林㑹伐平林誕寘之寒氷鳥覆翼之鳥乃去矣后稷𫩜矣實覃實訏厥聲載路
  腓者以足煖之字者以乳食之
  誕實匍匐克岐克嶷以就口食蓺之荏菽荏菽旆旆禾役穟穟麻麥幪幪𤓰𤔅唪唪
  始能匍匐而容貌清峻既知飲食之後則所樹蓺無不盛者
  誕后稷之穡有相之道茀厥豐草種之黄茂音耄實方實苞實種實褎實發實秀實堅實好實穎實栗即有邰家室
  有相之道言有相助上帝之道所謂克配彼天者也或曰道稼穡之方言有鬼神助之而授之方也方苞以下朱傳確矣
  誕降嘉種維秬維秠維穈維芑恒之秬秠是穫是畝滿以反恒之穈芑是任是負房以反以歸肇祀
  天為之下嘉種有此四者而長乆植之穫于田棲于畞任于肩負于背歸而共祭祀之用言肇祀者蒙始就國有邰言
  誕我祀如何或舂或揄或簸或蹂釋之叜叜蘓九反烝之浮浮載謀載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載燔載烈以興嗣歳
  疏云或使人在碓而舂之或使人就臼而抒之或使人簸揚其糠或使人蹂踐其黍朱子云謂踐禾取穀以繼之也釋淅米也烝炊之也皆為酒及簠簋之用祭之日則以蕭合脂爇之又軷祭行道之神而於諸牲之肉或傅火而燔之或加火而烈之襍黍稷為神羞葢祈年祈穀之祭也故曰以興嗣歳
  卬盛于豆于豆于豋其香始升上帝居歆與今協胡臭亶時后稷肇祀庶無罪悔以迄于今
  朱子以上章為后稷之祀此為尊后稷之祀葢以諸侯不得祭天而有上帝居歆之文故以郊祀言之然恐天子祭天周制始定古或可通也卬盛于豆即蒙上章難以隔斷且言自后稷肇祀則無罪悔以迄于今亦似前後之非兩祭宜並存其説爾
  生民八章○歌述后稷之事推受命之始也
  敦彼行葦牛羊勿踐履方苞方體維葉泥泥戚戚兄弟莫逺具爾或肆之筵或授之几
  行葦之茂猶不使牛羊踐履況兄弟之親豈可以疏逺乎鄭氏曰少者為設筵而已老者加之以几
  肆筵設席授几有緝御或獻或酢洗爵奠斝古音古醓醢以薦或燔或炙嘉殽脾臄或歌或咢
  肆筵者皆設席以坐之授几者則有緝續御侍之人焉先行獻酢之禮洗爵飲者也奠斝不飲者也不飲者為敬周曰爵殷曰斝尊前代也繼行薦醓醢之禮然後燔肉炙肝加以脾臄既飲既食或鼓或歌和樂之至也
  敦弓既堅四鍭既鈞舎矢既均序賓以賢敦弓既句既挾四鍭古音胡四鍭如樹序賓以不侮
  既燕而射以樂之且觀德焉先序其賢多者雋也既序其不侮敬者優也雖同姓亦曰賓故下曾孫曰主
  曾孫維主酒醴維醹酌以大斗古音滴主反以祈黄耇音矩黄耇台背以引以翼壽考維祺以介景福方墨反
  古者燕㑹其終有無算爵之禮所謂不醉無歸者葢此時也酌以大斗祈其黄耇通言之也其黄耇台背者則緝御之人引之翼之以其壽考為邦家之祺故更祝之以受大福是以此一燕也而親親尊賢敬老之事備矣
  行葦四章○燕同姓之詩也朱傳以為祭畢者以列在大雅别於小雅之燕享云
  既醉以酒既飽以德君子萬年介爾景福方墨反
  享其飲食恩意之厚願其受福也答上篇以介景福之語
  既醉以酒爾殽既將君子萬年介爾昭明彌郎反
  德者福之本故又祝其明明德於無窮
  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公尸嘉告
  高朗者昭明之極高朗則令終矣令終之先兆公尸嘏辭其豫告汝者乎
  其告維何籩豆靜嘉朋友攸攝攝以威儀音俄
  公尸之所告云何謂其祭物潔美禮儀卒度神之享之嘉其愛敬朋友攸攝斥相禮之人也
  威儀孔時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匱永錫爾類
  公尸又言爾之威儀既孔時矣又有孝子以佐佑之孝思相繼之盛如此故神永錫汝以善也
  其類維何室家之壼君子萬年永錫祚𦙍
  作詩者推言神意謂所謂類者非他室家之中有以祚其子孫於不絶者是也
  其𦙍維何天被爾禄君子萬年景命有僕
  又言所謂𦙍之祚者如何受天之禄而景命附焉爾
  其僕維何釐爾女士釐爾女士從以孫子
  又言命之附於何見之為擇女士以為賢配而所生孫子從之皆賢是則天祚明德無疆之實也
  既醉八章○朱傳以為答行葦者精矣
  鳧鷖在涇公尸來燕來寧爾酒既清爾殽既馨公尸燕飲福禄來成
  鳧水鴨鷖鷗也為公尸者必謹愿忘機乃與神近故取以興焉涇在涇水中也神安則福禄亦成而安矣
  鳧鷖在沙公尸來燕來宜魚何反爾酒既多爾殽既嘉公尸燕飲福禄來為音譌
  進水而沙沙水旁也寧故宜之神宜則福禄亦為無不宜矣
  鳧鷖在渚公尸來燕來處爾酒既湑爾殽伊脯公尸燕飲福禄來下音户
  進沙而渚渚水中之高地也宜故處之神處則福禄亦下而不去矣
  鳧鷖在潨公尸來燕來宗既燕于宗福禄攸降户工反公尸燕飲福禄來崇
  進渚而潨潨水外之高者也處之故宗之神宗則福禄崇而不替矣
  鳧鷖在亹公尸來止熏熏旨酒欣欣燔炙芬芬公尸燕飲無有後艱
  進潨而亹亹水絶夾山如門者也來宗故熏熏然和説楚辭云君欣欣兮樂康是也神和説則福禄永保無有後艱矣
  鳧鷖五章○祭之明日賓尸之詩
  假樂君子顯顯令德宜民宜人受禄于天保右命彌吝反之自天申之
  有嘉樂之德故宜于民人得民人之和故享于天心既受禄矣又保右之而使不失申重之而使益加
  干禄百福方墨反子孫千億穆穆皇皇宜君宜王不愆不忘率由舊章
  此保右申重之實效
  威儀抑抑德音秩秩無怨無惡率由羣匹受福無疆四方之綱
  又申言令德之實容貌則抑抑其謙和言語則秩秩其從順人無怨而樂之無惡而嘉之而又聽納虚受視同德者而順從之此所以受福無疆而為四方之綱也
  之綱之紀燕及朋友音以百辟卿士媚于天子不解于位民之攸塈
  又申言宜民人之實其綱紀也先安及於有位之朋友能使百辟卿士皆忠愛於其君可謂宜人矣君臣不懈于位則民所由以安息也可謂宜民矣
  假樂四章○朱傳謂公尸所以答鳧鷖也
  篤公劉匪居匪康廼埸廼疆廼積廼倉廼裹餱糧于橐于囊思輯用光弓矢斯張干戈戚揚爰方啓行户郎反篤者言其力本勤農風流篤厚書云公劉克篤前烈加篤於公劉之上猶曰於皇武王允文文王也首言其居西戎而将遷豳之事廼埸廼疆者就其舊疆埸而蓄儲行備也思輯用光言思欲安集其民人以光大其國土
  篤公劉于胥斯原既庶既繁既順廼宣而無永歎陟則在巘復降在原何以舟之維玊及瑶鞞琫容刀
  言初至豳而胥民於此原則既從者繁庶順上所宣告而無怨歎之聲矣葢遷國非民所樂觀之盤庚可見也於是公劉豋降相視欲定都居佩玉與刀親自跋履
  篤公劉逝彼百泉瞻彼溥原廼陟南岡廼覯于京音疆京師之野神與反于時處處于時廬旅于時言言于時語語更申上意逝百泉以瞻原所謂降于原也陟南岡而覯京所謂陟于巘也暫居而非乆者曰旅曰處易曰旅于處是也既定京師之地於是卽其野處而處之為廬而旅居之出號施令詢謀衆庶皆於是焉葢室家未備而草次羈寓之時也
  篤公劉于京斯依蹌蹌濟濟俾筵俾几既登廼依廼造其曹執豕于牢酌之用匏食之飲之君之宗之末二句無韻依朝宁位也就此草創之時設為朝宁之位肆筵登依殺豕酌匏以㑹臣民飲食之後為立之君以統之立之宗以屬之公有長私有尊則民不渙散而易使矣
  篤公劉既溥既長既景廼岡相其隂陽觀其流泉其軍三單度其隰原徹田為糧度其夕陽豳居允荒
  溥長言定其廣袤也既定國土之疆界於是登岡測景以視其山川方位向背天道得矣觀其流泉以制溝洫而域民為三軍人數得矣度原隰之高下肥磽以徹法治田而徵其糧地利得矣西方負山少見夕陽者則居人寒苦故又度其有夕陽者以定人居起下章作室之事也單義未詳或曰諸侯三郊三遂是雖曰三軍而實複也公劉初遷民户未衆僅有三郊而已故曰三單
  篤公劉于豳斯館渉渭為亂取厲取鍜止基廼理爰衆爰有音以夾其皇澗遡其過澗止旅廼宻芮鞫之即館謂宫室也君宗既立人畞既定廬旅不可以恒居於是修築家室以為乆住之基亂流以取厲鍜用為斲削且資軍械田器也止基既理人居稠衆或夾皇水之澗而相向或遡過水之澗而相屬又不能容則就芮水之外而家焉
  公劉六章○歌述公劉之事按武成云先王建邦啟土公劉克篤前烈太王肇基王迹王季其勤王家文王克承厥勲誕膺天命以撫方夏故后稷始封有邰公劉遷豳太王遷岐文王伐崇作邑於豐皆周家受命之所由也太王王季文王之事自文王至有聲備矣然後及於后稷公劉焉然又更越行葦四篇者凡歌詠祖德之詩不特陳戒亦受釐之所歌也公劉不在七廟之中則時祭所不及而行葦四篇乃祭畢受釐之事考其篇次固宜在此矣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餴饎豈弟君子民之父母滿以反
  行潦水之濁者也然酌之以寘於大器之中俟其澄清又挹而注之小器則皆可為祭祀之用矣餴沃以烝也饎酒食也左氏傳云潢汙行潦之水可薦之鬼神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罍豈弟君子民之攸歸罍祭器也
  泂酌彼行潦挹彼注兹可以濯溉豈弟君子民之攸塈濯溉泛言器物塈謂依之以安息
  泂酌三章○舊為召康公戒成王之詩然所言詩意各别今攷之乃謂盛世之無棄物王道存乎器使一行潦之水也上者可以沃酒食次者可以濯罍尊下者可以滌器物人材亦猶是也在乎豈弟君子兼收而並用之故其上者教養成就是真父母之道矣次者因材拂拭亦人心之所歸也下者備用代匱亦人類之所依也
  有卷者阿與歌協飄風自南豈弟君子來游來歌以矢其音
  舊説以為比喻朱子言從王游歌者得文義之安
  伴奐爾游矣優游爾休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似先公酋矣
  伴奐優游蒙上游歌而言其有泰平無事之樂也彌猶宻也彌爾性言德之淵塞也頌歌成王以為夙夜基命宥宻其有得於斯乎酋終也欲其似先公之令終性者命之根也
  爾土宇昄章亦孔之厚音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百神爾主矣
  昄章版圖也由今日宴安而推念及於所守之重必彌性以為天地山川社稷之主人者神之依也
  爾受命長矣茀禄爾康矣豈弟君子俾爾彌爾性純嘏爾常矣
  受命長言自文武受天之命至爾而已久也受命久福禄安則必思所以常之故又由所守之重而永念及於天禄之終德者福之本也
  有馮有翼有孝有德以引以翼豈弟君子四方為則馮忠信可任者翼能敬者孝有本行者德有道術者得此四者以為導引輔翼則四方以為則矣
  顒顒卬卬如圭如璋令聞令望豈弟君子四方為綱顒顒者誠信在中而著於外易曰有孚顒若是也卬卬尊嚴而可仰也如圭如璋德之純粹也與馮翼者游則有顒顒卬卬之令望矣與孝德者居則有如圭如璋之令聞矣前言彌性德之本也此兩章則言親賢德之助也
  鳳皇于飛翽翽其羽亦集爰止藹藹王多吉士維君子使媚于天子
  鳳皇應有德者而至比賢人也其初集也如賢之始至故謂之士始至則使之而其忠愛形於上矣
  鳳皇于飛翽翽其羽亦傅于天藹藹王多吉人維君子命媚于庶人
  其高飛也如賢之升用故謂之人升用則命之而其惠澤下於民矣
  鳳皇鳴矣于彼高岡梧桐生矣于彼朝陽菶菶萋萋雝雝喈喈
  鳳皇非梧桐不棲賢士非明君不附有菶菶萋萋之盛則有雝雝喈喈之應矣彌爾性而馮翼孝德從之亦猶是也
  君子之車既庶且多君子之馬既閑且馳音陀矢詩不多維以遂歌
  車馬既集葢游而将歸矣故言陳詩不能多也聊以繼王之歌而已與首章相應作者之體也
  卷阿十章○舊説召康公戒成王葢因宴游而賡歌也自文王大明以下皆成王在位周召之徒納誨之所為作多稱揚祖德之詩亦有述文武在時臣下頌美之篇焉惟行葦四篇似為成王作者然亦緣於宗廟之事故以泂酌卷阿終為其專於陳戒也










  詩所卷六
<經部,詩類,詩所>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七
  大學士李光地撰
  大雅二
  民亦勞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無縱詭隨以謹無良式遏宼虐憯不畏明彌郎反柔逺能邇以定我王朝政亂而天下喪其樂生之心矣故綏四方者自國中始朝有詭隨而無良者則外多宼虐而不畏法者縱之者誰乎執政有責焉故欲其柔逺能邇以定我王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休惠此中國以為民逑無縱詭隨以謹惽怓式遏宼虐無俾民憂無棄爾勞以為王休逑聚也王之國中天下所聚而仰者也惽怓行事之亂也心之無良行事必亂矣宼虐者既不畏法民能無憂乎為大臣者而不知此是棄其勞也
  民亦勞止汔可小息惠此京師以綏四國無縱詭隨以謹罔極式遏宼虐無俾作慝敬慎威儀以近有徳行事既亂則將何所底止哉夫子所謂苟患失之無所不至也宼虐之人不但病民又將作慝蓋與罔極者中外相應也為大臣者亦惟近有徳而已矣
  民亦勞止汔可小愒惠此中國俾民憂泄無縱詭隨以謹醜厲式遏宼虐無俾正敗戎雖小子而式𢎞大憂泄者稍紓民之憂也罔極之人鄙惡傾危故曰醜厲宼虐作慝則正道大敗矣式法也汝雖小子而所為法者大所謂民具爾瞻也維時執政用事其新進之徒乎
  民亦勞止汔可小安惠此中國國無有殘無縱詭隨以謹繾綣式遏宼虐無俾正反王欲玉女是用大諫罔極而醜厲者必能綢繆固結於君相故曰繾綣正道既敗則與亂同道而無不相反者矣王方寳愛於汝而貴用之我其可不竭誠以相規諫乎
  民勞五章○朱傳以為厲王之世同列相規戒之詩也大扺政之亂也君誤於相相誤於所親近之人誤者非他悅其詭隨而已矣夫隨不可也隨而出於詭非無良而何哉其初亦曰是何能為也我取其將順焉是以縱之也及其乆也至於惽怓以亂政無極而作慝猶始終縱之也則以其善於繾綣而不能自克也寇虐之興實由於此
  上帝板板下民卒癉出話不然為猶不逺靡聖管管不實于亶猶之未逺是用大諫
  此上帝與蕩之上帝同皆謂王也板板反也君反其道臣民皆如病者而失其常心矣出言既不當為謀又不逺非聖人之道管管然無所依據而又不實之於誠信及今猶未逺也我是以大相規諫也此皆為同僚言之
  天之方難無然憲憲天之方蹶無然泄泄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辭之懌矣民之莫矣
  憲憲猶欣欣也蹶動而危也泄泄舒緩之意風言泄泄其羽是也辭合於正理則民洽辭悦於人心則民定此以出話之然者言之欲諸臣之陳善閉邪出納王命者以是為則也
  我雖異事及爾同寮我即爾謀聽我囂囂我言維服勿以為笑先民有言詢于芻蕘
  囂囂自得而不受人之貌服猶寤寐思服之服
  天之方虐無然謔謔老夫灌灌小子蹻蹻匪我言耄爾用憂謔多將熇熇不可救藥
  謔謔戲貌灌灌款款也蹻蹻驕貌熇熇熾盛也
  天之方懠無為夸毗威儀卒迷善人載尸民之方殿屎則莫我敢葵喪亂蔑資曾莫惠我師
  懠怒也羣為夸大曰夸毗夸故威儀卒迷毗故善人不得啓口如尸而已殿屎疾苦而呻吟也葵揆也蔑資無所藉頼也惠澤也民疾苦而莫之謀度若以為當世之大忌然者是以至于流亾無依而莫之收恤此連上二章皆以謀之不逺言之而漸深切
  天之牖民如壎如篪如璋如圭如取如攜攜無曰益牖民孔易民之多辟無自立辟
  牖開明也天之牖民猶言天啓其衷也義理幽顯之奥吉凶明昧之幾逹於是者若或相之迷於是者若或奪之然非真有相之奪之一人心之所為耳如壎與篪此倡則彼和如璋與圭此冒則彼合如取與攜取數多者無虛歸故其攜而歸者非天有以益之也所取如是而造物者無所恡耳然則天之牖民也豈不易哉今民心既多邪辟矣士君子當正其志受天之牖而以先覺覺後覺也安可自立邪辟以先之乎前數章相動以天人之際者此乃窮本言之明天之福人也自求其禍人也亦自取也
  价人維藩大師維垣大邦維屏大宗維翰懷徳維寧宗子維城無俾城壞無獨斯畏
  价人大徳之人也師民衆也宗子君也大徳之人其望及逺故維藩民者邦本本固則安故維垣大邦國之扞蔽故維屏大宗國之楨幹故維翰此四者皆為城而設而君則城也懷之以徳則四者皆安而城亦安矣徳之昬亂是不懷也藩垣屏翰之俱傾城能無壞乎當此時也孑然獨立於上豈不可畏也哉
  敬天之怒無敢戲豫敬天之渝無敢馳驅昊天曰明彌郎反及爾出王昊天曰旦及爾㳺衍
  上言天之難也蹶也虐也懠也皆其怒而變焉者也所謂憲憲泄泄謔謔而夸毗者豈非戲豫馳驅者乎結第二章至第五章之意天之光明照察日鑒在兹凡人出入㳺息無適而不與之俱者敬則徳之休明而有以啟其心不敬則徳之昏亂而有以奪之鑒結第六章之意惟能敬則徳足以懷人而出話也然為謀也逺矣又總結通篇之意
  板八章○序以為凡伯刺厲王朱傳謂與民勞相類皆同列相戒之辭也周之遺獻淵源於文武周公之傳故其言之精微切至如此為此詩者其知道乎
  蕩蕩上帝下民之辟疾威上帝其命多辟天生烝民其命匪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
  居上以寛故蕩蕩上帝則下民之君也病民而作威其命令必多邪僻矣君命既多僻則天命不可常所以有初而有終者鮮焉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曾是彊禦曾是掊克曾是在位曾是在服蒲北反天降滔徳女興是力
  彊禦暴虐之臣也掊克聚斂之臣也此天所降之滔徳以害民者然曾是如此之人自能在位而在服乎實汝力興起而用之爾鄭氏曰不敢斥言王惡故上陳文王咨嗟殷紂以切刺之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而秉義類彊禦多懟流言以對宼攘式内侯作侯祝靡屆靡究
  自謂所執者義實則用彊禦以斂怨造流言以禦人實則用掊克為宼攘傳謂紂智足拒諫辯足飾非者此也義類似義而非義者也宼盜攘奪者居中用事故曰式内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女炰烋于中國歛怨以為徳不明爾徳時無背無側爾徳不明彌郎反以無陪無卿古音𦍑炰烋自矜之貌用彊禦掊克之人而以歛怨為徳則所謂徳者昬徳而已以昬徳而興慆徳背側陪貳安得有正人哉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天不湎爾以酒不義從式既愆爾止靡明靡晦式號式呼俾晝作夜音豫
  紂之信用奸究虐害生民既如此矣然使非沈湎於酒猶庶幾不義者能從式也既愆爾容止而飲酒號呼遂至無明晦而反易晝夜此徳所以愈昏不義所以愈甚也敗亡將至有若天湎之者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如蜩如螗如沸如羹音岡小大近喪人尚乎由行戸郎反内奰于中國覃及鬼方
  亂且將亾尚恬然行之自近及逺莫不怨怒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匪上帝不時殷不用舊古音忌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曾是莫聽大命以傾
  哀其不能循守舊章以取傾覆
  文王曰咨咨女殷商人亦有言顛沛之揭枝葉未有害本實先撥殷鑒不逺在夏后之世
  歎其故家遺俗流風善政猶有存者而紂身為極惡以自絶殷鑒在夏以切今之宜鑒于殷也
  蕩八章○舊説刺厲王也二三四章引用凶邪擯棄忠直所謂其命多辟者五章推其罔有悛心之故以湛于酒而徳益昬也六七八章乃言大命之將至天之匪諶祚將不終
  抑抑威儀維徳之隅人亦有言靡哲不愚庶人之愚亦職維疾哲人之愚亦維斯戾
  此詩言修徳之事甚備而皆要之以威儀蓋自靜有所存動有所檢皆于威儀騐之也抑抑者謙卑之意靡哲不愚言自以為哲者無有不愚也能以抑抑為心則必無自賢聖之事矣愚而自用固其疾也哲人蹈之豈非戾乎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有覺徳行四國順之訏謨定命逺猶辰告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四句無韻
  莫强于人自强則四方法而效之矣徳行必覺者而能修有覺則四國順而從之矣訏謨逺猶謂古聖賢之大訓深謀也定命劉子所謂人受天地之中以生謂命於是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者是也辰告者以時告誡慮其亡且失也聖賢大訓所以定生人之命蓋吉凶禍福之本也惟自强則命自我立矣其深謀毎豫時而警告蓋吉凶禍福之幾也惟有覺則動無失時矣二者皆發見於威儀之間能莊敬則日强能謹幾則先覺敬慎威儀而民則之所謂訓且順焉者此也
  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與刑協顛覆厥徳荒湛于酒女雖湛樂從弗念厥紹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
  此警不能自强者也其在于今斥厲王時事言也迷亂于政顛覆于徳惟酒之耽不競甚矣汝欲從之耽樂豈不念世繼之重乎無亦求先王之明法如所謂訏謨者而敬守之乎
  肆皇天弗尚如彼泉流今本誤作流泉依唐石經改正無淪胥以亡夙興夜寐洒埽廷内維民之章修爾車馬弓矢戎兵必良反用戒戎作用逷蠻方
  此警不能有覺者也皇天弗尚亦斥厲王時事言也天之所棄則危亡及之汝豈可與之胥淪以亡乎夫危亡之幾敵國外患非所憂也亦謹之威儀而已矣不特班朝治官也夙夜之間庭除之近寢興洒埽之細皆足以為民之章表然後修其車馬戎兵以防猝而服逺此則思亡保存之道古之為逺猶者其知此矣
  質爾人民謹爾侯度用戒不虞慎爾出話敬爾威儀音俄無不柔嘉白圭之玷尚可磨也斯言之玷不可為也無易由言無曰苟矣二句無韻莫捫朕舌言不可逝矣無言不讐無徳不報惠于朋友音以庶民小子子孫繩繩萬民靡不承
  此二章承慎之意而言質人民以謹侯度所謂本諸身徵諸庶民也戒不虞者必先於言行之間而言尤行之先也發之於身則瑕玷者不可補矣加之於人又無有不讐報者自朋友以至庶民小子莫不順而施之則豈特朋友之孚信哉其施於小子也而子孫繩繩有以化於家也其施於庶民也而萬民靡不承有以喩於國也其必質爾人民者以此
  視爾友君子輯柔爾顔不遐有愆相在爾室尚不愧于屋漏古音路無曰不顯莫予云覯神之格思不可度思矧可射轉音豫
  此章承敬之意而言友於君子之時和柔其顔而不逺其過失可以勉而為也必也視其在幽室之中能庶幾不愧于屋漏否乎人多飾於明而懈於暗以為莫己見也然神之來也無時無處猶不可準擬以致恭也况可怠慢而不敬乎此中庸所謂不動而敬不言而信者自强不息之至修徳之極功也
  辟爾為徳俾臧俾嘉淑慎爾止不愆于儀音俄不僭不賊鮮不為則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彼童而角實虹小子上言修徳之事備矣此下皆致其儆戒丁寧以盡首章之意淑慎則不僭不愆則不賊人之則之如投桃報李之相應所謂無言不讐無徳不報者也無知而曰予知猶童者自謂角也此為人之所欺罔潰亂者愚之甚矣首章云靡哲不愚此之謂也
  荏染柔木言緡之絲温温恭人維徳之基其維哲人告之話言順徳之行其維愚人覆謂我僭民各有心柔木謂桑也桑柔則緡絲之所出温恭則盛徳之所基然惟哲人則信而順之耳愚人則反以此言為僭差而各懷其心首章云哲人之愚亦維斯戾此之謂也
  於乎小子未知臧否匪手攜之言示之事匪面命之言提其耳借曰未知亦既抱子民之靡盈誰夙知而莫成言我之儆戒切且至矣汝既抱子而猶未之知乎惟虛以受人不自盈滿則知之早者成之易矣申前章彼童而角之意
  昊天孔昭我生靡樂視爾夢夢我心慘慘當作懆誨爾諄諄聽我藐藐匪用為敎覆用為虐借曰未知亦聿既耄天道昭明民生於憂勤而死於逸豫奈何夢夢其心藐藐其聽反以敎汝者為虐乎豈汝既耄而猶未之知乎申前章覆謂我僭之意
  於乎小子告爾舊止聽用我謀庶無大悔天方艱難曰喪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回遹其徳俾民大棘舊止者前人之所行所謂訏謨也逺猶也先王之明刑也天方艱難曰喪厥國以厲王時事言也取譬不逺昊天不忒猶前篇殷鑒不逺之意也因邪僻其徳而使民大危急如此可不戒乎
  抑十二章○序謂衛武公刺厲王之詩朱傳據國語以為自警之作今案篇中呼小子者皆以自警以為斥王失之然章之首末則顯以時事言是兩説當兼用也且上繼板蕩下屬桑柔以類相次故序説不可廢
  菀彼桑柔其下侯旬捋采其劉瘼此下民不殄心憂倉兄填兮倬彼昊天寧不我矜居銀反
  填塞也倉兄填兮言愴怳塞胸也
  四牡騤騤旟旐有翩亂生不夷靡國不泯民靡有黎具禍以燼於乎有哀國步斯頻
  上有車馬之盛羽旄之美而下至於無國之亂皆生而不泯無民之黎皆罹禍以燼故歎息而知國運之頻危也無國猶言凡國也靡有黎者黑首而壯大期未及者也
  國步蔑資天不我將靡所止疑云徂何往君子實維秉心無競古音其亮反誰生厲階至今為梗古音古盎反
  蔑資與板同無所藉賴也將息也養也居無所止行無所往豈其有競心而梗塞若此乎有造其危厲之基者也
  憂心慇慇念我土宇我生不辰逢天僤怒自西徂東靡所定處多我覯𤸅孔𣗥我圉
  生民播遷無有寧處豈不懷歸乎所覯多𤸅亂而我圉亦孔𣗥爾圉猶疆也
  為謀為毖亂況斯削告爾憂恤誨爾序爵誰能執熱逝不以濯其何能淑載胥及溺
  能謀能毖則亂由兹稍减矣果能毖乎則吾將告爾以憂恤果能謀乎則吾將誨爾以序爵憂國用賢以濟亂如執熱之用濯也苟不能然則相胥於䧟溺而已
  如彼遡風亦孔之僾民有肅心荓云不逮好是稼穡力民代食稼穡維寳代食維好
  荓與屏同氣唈不通曰僾推而去之曰荓當亂而進猶遡風而行必不能逹也故民雖有敬事朝廷之心者皆推卻自云不逮竄伏田畞力耕以代禄上之不能憂恤而序爵可知矣
  天降喪亂滅我立王降此蟊賊稼穡卒痒哀恫中國具贅卒荒靡有旅力以念穹蒼
  贅綴屬也京師為下國所綴具贅猶言凡所屬也初謂稼穡可代食也然而亂亡既至蟊賊為害稼穡盡病屬國皆荒憂天者君子之心也至於救死不暇而無力以念之亦可哀已
  維此惠君民人所瞻二句無韻秉心宣猶考慎其相維彼不順自獨俾臧自有肺腸俾民卒狂
  秉心宣謀慎擇輔相者能憂恤序爵者也不順之君則自謂賢善而不用人自有肺腸而不憂恤民之流離疾苦士之窮困愁憂至于違室家棄朝廷而忘天禍不幾於狂乎
  瞻彼中林甡甡其鹿朋友已譖不胥以榖人亦有言進退維谷
  此至終篇皆責僚友之辭也鹿猶羣行而朋友相譖不能相成以善然此亦小人之失也被譖而退者固憂畏而不得自安譖人而進者亦將相傾危而日尋於無窮是進退皆谷何如胥以善乎
  維此聖人瞻言百里維彼愚人覆狂以喜匪言不能胡斯畏忌
  承上章起下數章言維聖人所見者逺愚人則維一朝得志以狂為喜耳此所以有譖人之事也我為朋友非不能盡言以悟之而如此畏忌何哉下乃自答其意
  維此良人弗求弗迪維彼忍心是顧是復民之貪亂寧為荼毒
  譖人之人於良人則惡之弗求弗迪也於忍心者則親之是顧是復也豈其不知忍心之人能為荼毒惟其貪亂之志同是以寧受其荼毒而終惡正士此則言不入之端也
  大風有隧有空大谷維此良人作為式榖維彼不順征以中垢古音古
  風者天地之清氣故其行也必於虛通之處若鬱溼卑汚之地則不行也以興君子之行之髙明小人則行乎汙穢之中而已所趣不同是以此則弗求弗迪彼則是顧是復也
  大風有隧貪人敗類聽言則對誦言如醉匪用其良覆俾我悖
  其貪亂者以行之垢也行之垢者以心之貪也貪人既非善類又豈肻與善者親而用其言乎其聽吾之言也勉强酬答而已與之誦言則如醉人然不可醒也既不能用善言則必以我為悖我亦必至於失言而自覺其悖也兹其所以畏忌也與
  嗟爾朋友予豈不知而作如彼飛蟲時亦弋獲既之隂女反予來赫
  先感於中林之鹿而謂之朋友親之之辭繼謂之愚人謂之不順謂之貪人斥其實也其或謂之民則猶言人也上既反覆其不可與言之故此又呼為朋友而咨嗟述之以下三章皆所謂覆俾我悖者作謂作歌言我作此詩豈無所聞知無所察見者乎蟲雖善飛時離矰繳以喩禍幾之發非趨避所得施我以密告於女而反以我為來相恐動也
  民之罔極職涼善背為民不利如云不克民之回遹職競用力
  民猶言此人也職由也涼作諒信也此人所以罔極者由其方信而善背也為言此事之不利則反為之而如不克故其入于回邪也由其勇於為不善而不顧也
  民之未戾職盜為宼古音苦故反與予協涼曰不可與歌協覆背善詈雖曰匪予既作爾歌
  戾罪也盜者宼之細宼者盜之大又推原其初以為方此人之未有罪也由盜以至于宼先亦信為不可矣隨反背之而詈其規己者所謂職涼善背者如此背之又詈之者為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己過也然事之彰著雖非予亦既作爾歌矣言惡之不可掩也
  桑柔十六章○舊説以為刺厲王也今繹其文意首四章言世亂而生民困苦流散無歸次四章言王不能悔禍用人使賢人遁去甘於飢餓自賢聖而不恤民所謂厲階也中間所述播徙饉荒之苦皆以時事言未必作者之自歴也後八章為僚友而發非斥在上者其章句亦别意與前八章各為一事感諷而皆一人之作一時之言故采詩者聨而屬之一則為其所感同二則見國之亂上下交譏也○自民勞至此知為厲王之詩者以文武成康之後周道漸衰然至厲王始大亂且下屬宣王之事甚明也
  倬彼雲漢昭回于天王曰於乎何辜今之人天降喪亂饑饉薦臻靡神不舉靡愛斯牲圭璧既卒寧莫我聽旱既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宫上下奠瘞靡神不宗后稷不克上帝不臨説見七月耗斁下土寧丁我躬申上章靡神不舉之意后稷主水旱者不克言力不勝也
  旱既大甚則不可推兢兢業業如霆如雷周餘黎民靡有孑遺昊天上帝則不我遺胡不相畏先祖于摧言昊天上帝將使我與黎民同盡則亦已矣先祖無罪不相憂於殄其祀乎
  旱既大甚則不可沮赫赫炎炎云我無所大命近止靡瞻靡顧羣公先正則不我助父母先祖胡寧忍予因上帝而又訴於羣公先正父母先祖也
  旱既大甚滌滌山川旱魃為虐如惔如焚我心憚暑憂心如熏羣公先正則不我聞昊天上帝寧俾我遯又不及父母先祖者知父母先祖之必相憂而無力也
  旱既大甚黽勉畏去胡寧瘨我以旱㦧不知其故祈年孔夙方社不莫昊天上帝則不我虞敬恭明神宜無悔怒
  即首章次章之意而又專以郊社言之以致望於上帝故又不及羣公先正者知羣公先正之亦必相憂而無力也
  旱既大甚散無友紀鞫哉庶正疚哉冢宰趣馬師氏膳夫左右音以靡人不周無不能止瞻卬昊天云如何里散無友紀言㪚而禱祈不修本職庶正冢宰以下皆是也里疑與理通言不知當如何燮理之
  瞻卬昊天有嘒其星大夫君子昭假無贏大命近止無棄爾成何求為我以戾庶正瞻卬昊天曷惠其寧欲羣臣共相修省以格天心不留餘力勿致天命之去棄平日之成求在我之何以召天災者以定庶政蓋成湯六事責己之意
  雲漢八章○舊説美宣王之詩今尋其文意似王所自作雖有王曰之語正如漢武所謂皇謂河公者不嫌於自稱也
  崧髙維嶽駿極于天維嶽降神生甫及申維申及甫維周之翰四國于蕃四方于宣
  甫侯為穆王作刑者於今無矣而幷言之以其皆姜姓之後主太嶽之祀者
  亹亹申伯王纘之事于邑于謝南國是式王命召伯定申伯之宅登是南邦世執其功
  王命申伯式是南邦因是謝人以作爾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王命傅御遷其私人
  申伯之功召伯是營有俶其城寢廟既成既成藐藐王錫申伯不入韻四牡蹻蹻鉤膺濯濯
  將營宫室宗廟為先故城功方始而寢廟既成
  王遣申伯路車乘馬音姥我圖爾居莫如南土錫爾介圭以作爾寳往近王舅南土是保
  往近王舅者言往而使南土之人近王舅也若曰往保南土王舅是近云爾
  申伯信邁王餞于郿申伯還南謝于誠歸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疆以峙其粻式遄其行戸郎反
  信邁誠歸皆狀謝人望之之切以在地言曰土田界畫已定曰土疆
  申伯番番既入于謝徒御嘽嘽周邦咸喜戎有良翰不顯申伯王之元舅文武是憲
  不獨謝人望之周人亦喜之相謂汝今有在外之良翰矣
  申伯之徳柔惠且直揉此萬邦聞于四國吉甫作誦其詩孔碩其風肆好以贈申伯
  才兼文武徳又若斯
  崧髙八章○宣王之舅申伯出封于謝尹吉甫作詩送之
  天生烝民有物有則民之秉彝好是懿徳天監有周昭假于下音戸保兹天子生仲山甫
  鄭氏曰天生衆民其性有物象謂仁義禮智信也其情有所法謂喜怒哀樂好惡也民所執持有常道莫不好是美徳之人天監視周王欲安愛之生仲山甫以為之佐言天亦好是懿徳也書曰天聰明自我民聰明案鄭氏説詩意與朱傳微異而義亦甚精且其觧下四句比朱傳似尤浹洽也
  仲山甫之徳柔嘉維則令儀令色小心翼翼古訓是式威儀是力天子是若轉音如遇反明命使賦
  朱傳盡矣
  王命仲山甫式是百辟二句無韻纘戎祖考王躬是保出納王命王之喉舌賦政于外四方爰發
  上言徳之備此言職之重既總法紀為諸侯師又布政令以發四方之事役既保王躬為君徳輔又司出納以酌號令之否臧
  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邦國若否仲山甫明彌郎反之既明且哲以保其身夙夜匪觧以事一人
  王命肅肅而能將之於出納之職無愧矣邦國順否而能明之其賦政必當而百辟是式矣保其身者身無失徳非如後世所謂保身也不保其身烏能保王之躬哉徳之既修而又夙夜匪懈以盡其誠此所以王躬是保者乎此句義重故於末言之
  人亦有言柔則茹之剛則吐之維仲山甫柔亦不茹剛亦不吐不侮矜寡音古不畏彊禦
  申言其布政以式邦國者如此也恩足以惠鰥寡威足以制彊禦商頌所謂不剛不柔布政優優意亦相發
  人亦有言徳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儀圖之維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衮職有闕維仲山甫補之
  申言其修徳以保王躬者如此也徳之微細如毛言其精深要眇非明哲者不能知非小心翼翼古訓是式者不能至是以雖大事可舉也而徳之微細莫能舉我亦嘗心儀而圖之矣然維仲山甫克舉而我不能至於是而為之助也徳修誠格夫是故有以補衮職而保王躬古人之言事君者於是至矣
  仲山甫出祖四牡業業征夫捷捷每懐靡及四牡彭彭音㫄八鸞鏘鏘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
  受命以行四牡勞矣征夫速矣而猶常懷不及之心其賦政於外者如此其切也周都在西負海之邦最逺言城東方明為要地
  四牡騤騤八鸞喈喈仲山甫徂齊式遄其歸吉甫作誦穆如清風方凡反仲山甫永懷以慰其心
  身在行役心於王室故未能遄歸之時則永懷而不忘其念王躬衮職者如此其至也既速其歸期又寛其懷思蓋重山甫之徳謂不可離王左右而亦黽勉乎庶幾助之以相待也不然雖有清風之詩逺懷何以慰哉
  烝民八章○宣王命仲山甫築城於齊尹吉甫作詩送之其稱道徳美視崧髙獨曲至仲山甫之賢可知矣詩之發首為夫子所歎蓋性命之精微也
  奕奕梁山維禹甸與命協之有倬其道與考恊韓侯受命彌吝反王親命之纘戎祖考無廢朕命夙夜匪解虔共爾位朕命不易榦不庭方以佐戎辟
  有倬其道大路也山經禹甸而道通也來受命而王命之纘其祖考令嗣位也能敬共爾位則朕命不改易矣又能正不庭之方以佐汝辟則勲庸愈著矣
  四牡奕奕孔修且張韓侯入覲以其介圭入覲于王王錫韓侯淑旂綏章簟茀錯衡戸郎反𤣥衮赤舃鉤膺鏤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鞹鞃淺幭鞗革金厄
  執封圭以入覲而王錫以車馬衣服淑旂綏章旂飾也簟茀錯衡車飾也𤣥衮赤舃服飾也鉤膺鏤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馬飾也鞹鞃淺幭車軾飾也鞗革金厄馬轡飾也
  韓侯出祖出宿于屠顯父餞之清酒百壺其殽維何炰鼈鮮魚其蔌維何維筍及蒲其贈維何乗馬路車籩豆有且侯氏燕胥
  賦其歸國之事
  韓侯取妻汾王之甥蹶父之子韓侯迎止于蹶之里百兩彭彭音㫄八鸞鏘鏘不顯其光諸娣從之祁祁如雲韓侯顧之爛其盈門
  賦其還而昬娶之事蹶父周之卿士故下言靡國不到為王使也
  蹶父孔武靡國不到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孔樂韓土川澤訏訏魴鱮甫甫麀鹿噳噳有熊有羆有貓有虎慶既令居韓姞燕譽
  溥彼韓城燕師所完以先祖受命因時百蠻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實墉實壑實畞實籍獻其貔皮音婆赤豹黄羆音波
  韓之先祖嘗長是百蠻矣故令嗣祖業而益以追貊之戎國凡北國皆長之使之皆有城垣溝池田畝版籍而納其貢獻焉所謂纘祖考而榦不庭方者其意蓋在於此
  韓奕六章○韓侯初立來朝受命而歸詩人送之意即顯父之所為也與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㳺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求者責其所不共鋪者陳師以聲罪傳所謂寡人是徵寡人是問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于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言成功之速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辟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𣗥王國來極于疆于理至于南海
  自淮以南皆命啓闢而疆理之非以病民非為嚴急欲其皆來享來王而以王國為標準爾蓋召虎未歸而即江漢之滸命之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
  勉其修召公之業以受寵命
  釐爾圭瓚秬鬯一卣告于文人錫山土田于周受命彌郎反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既賜以圭瓚秬鬯又告于文王而錫以山川土田且使就其祖廟以命之
  虎拜稽首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夀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徳洽此四國
  落成之謂考此言考者告成功于祖也始受命於祖廟而稱天子萬年繼乃為考祭於祖廟而稱天子萬壽本祖徳而大君恩也末又祀君之嗣其令聞而敷其文徳蓋願王不究武而且自卑功伐厚莫至焉江漢六章○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夷疆理南國詩人美之然玩其辭令似穆公所自作者
  赫赫明明王命卿士與師協南仲大祖大師皇父整我六師以修我戎音汝既敬既戒惠此南國
  皇父為卿士而兼大師蓋周之三公往往六卿攝之自周召既如此也皇父以南仲為大祖亦如召虎以召公為祖畿内公卿視外公侯故皆得立大祖之廟敬者重其事也戒者厚其備也惠則其興師之本心也兹其兵之三要與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左右陳行戒我師旅率彼淮浦省此徐土不留不處三事就緒
  皇父大司馬職也休父小司馬職也天子行則具六軍故二司馬皆從三事與小雅十月雨無正同師行必先固其根本今不留處而三事就緒言治内之素豫也
  赫赫業業有嚴天子二句無韻王舒保作匪紹匪游徐方繹騷震驚徐方如雷如霆徐方震驚
  首言赫赫明明者威明之逺加此言赫赫業業者威令之勤肅則所謂有嚴者也舒安重也保作保䕶耕作也紹者繼續調發也遊者遊兵四散也安重保䕶不徵調不遊散王者之師也而徐方則已繹騷矣意在震驚之使伏其辜如雷霆之發未加於物而徐方則已震驚矣兵有先聲而後實者此與
  王奮厥武如震如怒進厥虎臣闞如虓虎鋪敦淮濆仍執醜虜截彼淮浦王師之所
  師既至而克捷遂屯其地以待輸服也
  王旅嘽嘽如飛如翰如江如漢如山之苞如川之流緜緜翼翼不測不克濯征徐國
  飛翰言其疾江漢言其盛山其止不可動也川其行不可禦也神速而又不可摇撼則翼翼然形之深固而誰能測之衆盛而又不可扺拒則緜緜然勢之奔屬而誰能克之總言王師之節制所以無敵也
  王猶允塞徐方既來徐方既同天子之功四方既平徐方來庭徐方不回王曰還歸
  猶謀也塞誠實也以敬戒仁惠而興師則其謀猶信誠實矣所以成功也及其來庭而不違也師無淹留而還歸之速以終惠此南國之意
  常武六章○宣王親征徐國成功而歸詩人美之二雅言宣王南征北伐之事多矣未有自將者蓋徐自穆王以來負逺僭號在西京時罪浮吳楚非偏師之所能服也抑斯舉也繼於召虎經畧江漢之後徐為彊大必也號召淮南諸夷為之黨援是以先定南邦翦其枝葉然後執言聲罪六師移之殆山甫吉甫軰所共圖議故山甫城齊令其與魯合勢以扼北軼而休父之行受䇿尹氏中興次第於此可見
  瞻卬昊天則不我惠孔填不寧降此大厲邦靡有定士民其瘵蟊賊蟊疾靡有夷屆罪罟不收靡有夷瘳夷屆路平而止也夷瘳病平而愈也小人害民者不止刑罟陷民者不收
  人有土田女反有之人有民人女覆奪與説協之此宜無罪女反收之彼宜有罪女覆説之
  奪人土田人民蟊賊不止者也顛倒有罪無罪罪罟不收者也王政不綱則殃民者徧於天下鄭箋專斥王削黜諸侯大夫者非也
  哲夫成城哲婦傾城二城字自為韻懿厥哲婦為梟為䲭婦有長舌維厲之階亂匪降自天生自婦人匪敎匪誨時維婦寺
  此乃推亂本於褒姒也言非天實降厲婦人乃厲之階耳匪敎匪誨謂其不識禮義廉恥之行興亡禍福之幾
  鞫人忮忒譖始竟背豈曰不極伊胡為慝如賈三倍君子是識婦無公事休其蠶織
  言幽王溺信婦寺方其窮人以詐害之心也其為譖誣何所不至然譖人于始而終質其事實乃大相反而不然其姦惡昭著豈不已極哉而王胡肯以為慝乎方與之出謀議參朝政以為可以周知中外之事夫三倍計算非君子所能識豈政令大事乃婦寺所能知是以古之婦者蠶織之外無所干預周南豳風絺綌𤣥黄之化是也
  天何以刺何神不富方二反舍爾介狄維予胥忌不弔不祥威儀不類人之云亡邦國殄瘁
  責之緩而不顯曰刺與之資而有所頼曰富介狄大害也言天何以緩其禍而益其疾乎神何以奪其資而去其頼乎使王舍婦寺之大害而維衆正之是忌乎胥衆辭言胥忌則非特一人而已夫女色在國家為不祥不幸有之可弔者也今則不弔不祥且淫溺焉而至于威儀不類可謂舍爾介狄矣雖有正人胥忌而逺之賢人既亡而邦國能存者未之有也
  天之降罔維其優矣人之云亡心之憂矣天之降罔維其幾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
  罔迷亂也舍爾介狄不弔不祥是也
  觱沸檻泉維其深矣心之憂矣寧自今矣不自我先不自我後音户藐藐昊天無不克鞏無忝皇祖式救爾後言亂所自來其源深心之憂亂其日久歎其不幸當此而又度天道雖逺其理無不堅定者猶望王之法祖以為救於方來也
  瞻卬七章○褒姒亂政周家將亡賢人憂之而作正與大雅之首任姒嗣徽多士楨周者相首尾也
  旻天疾威天篤降喪瘨我饑饉民卒流亡我居圉卒荒言民生之大困也居圉者所居之疆域
  天降罪罟蟊賊内訌昬椓靡共潰潰囘遹實靖夷我邦推亂原於小人也小人在位是蟊賊内訌也椓者剝喪之意昬故潰亂㭬故回邪此等之人皆實當治平邦國之任者也
  皋皋訿訿曾不知其玷兢兢業業孔填不寧我位孔貶推亂原於王躬也皋皋慢也訿訿讒也皋皋訿訿者則不知其疵玷兢兢業業者則長不安於位而且貶黜
  如彼嵗旱草不潰茂如彼棲苴我相此邦無不潰止無韻申首章之意言民生之困瘁流離如嵗旱之草枯槁無色又如棲樹之苴飄零無依
  維昔之富不如時維今之疚不如兹彼疏斯粺胡不自替職兄斯引末句無韻
  申一章三章之意疏粗也粺荑稗也小人之害國如稗之害稼兄作況兹也彼稗之粗何其不衰退乎由兹之引而用之爾
  池之竭矣不云自頻泉之竭矣不云自中溥斯害矣職兄斯𢎞不烖我躬
  頻涯也烖咎責也池竭而不知其自涯泉竭而不知其自中以今日之害之溥也與泉池之竭何異小人壅塞上澤是其涯也王者不能濬其徳心是其中也害之𢎞大由兹之𢎞之而亦不知咎責其躬也又申二章三章之意
  昔先王受命有如召公日辟國百里今也日蹙國百里於乎哀哉維今之人不尚有舊音忌
  如瞻卬卒章之意猶望其用舊人救亂敗
  召旻七章○與瞻卬同但彼則斥婦寺此則通言臣工爾
  詩所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詩所卷八
  大學士李光地撰
  周頌
  頌者祭祀之樂歌也自天地以及宗廟百神無非祭者然天地至大不可以形容也故郊祀明堂惟言配者之功徳而已餘則自宗廟之祭而類及之而以助祭之詩附焉其篇先以文王者以聖徳受命四始皆文王也終以武者大武周舞也樂歌不同而舞惟一故諸祭祀之用舞者必以此詩相應是周樂之亂章也成王四詩非常祭詩也前二篇免䘮告廟後二篇其自儆者先儒謂後世因用為䘮畢祭告之樂章或者然與載芟以下當别為豳頌説具豳風
  於穆清廟肅雝顯相濟濟多士秉文之徳對越在天駿奔走在廟不顯不承無射於人斯無韻
  顯相助祭者多士執事者是二者皆能秉持文王之德故對越其在天之神如見文王焉駿奔走其在廟之主如事文王焉非文王之徳光顯於無窮而繼承於不替安能無斁於人心如此乎
  清廟一章○此方祭之詩
  維天之命於穆不已於乎不顯文王之徳之純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駿惠我文王曾孫篤之無韻
  假以溢我朱子従傳作何以恤我駿惠我者大惠愛於我也首四句言文王性與天合後四句言其遺澤在後其何以恤我乎我則當收受之庶幾其恤之辭也旣而言文王之大惠愛於我也我曾孫當篤厚之深感其惠之辭也
  維天之命一章○此祭而受福之詩
  維清緝熙文王之典肇禋迄用有成維周之禎
  典者祀典也虞書曰直哉惟清大雅曰於緝熙敬止故清而緝熙者文王之祀典如是今祀文王者能自始祭以迄成事則勿替其典者實受其福矣
  維清一章○此祭畢而送神之詩三詩皆祭于文王廟者其後或于太廟亦用之葢文徳之歌武功之舞周人崇之也至而用之也廣記曰升歌清廟下而管象以舞大武又曰始奏以文復亂以武恐非獨文王廟為然也
  烈文辟公錫兹祉福惠我無疆子孫保之
  烈文者文徳光昭也辟公太王以上之先公也先公徳澤深厚故錫福以惠我而子孫保之猶前言駿恵我文王曾孫篤之也
  無封靡于爾邦維王其崇之念茲戎功繼序其皇之封大也靡滅也王太王王季文王也繼序謂武王也周之先公保其邦土無封無靡至太王肇基王迹王季能勤王家文王誕膺天命以撫方夏於是而業始崇矣念此創業之大功故武王繼序因而大之奄有天下也
  無競維人四方其訓之不顯維徳百辟其刑之於乎前王不忘
  言自太王至於武王所以成王業者非圗度天命也自强修徳焉耳莫强於人是以四方服而訓之莫顯於徳是以百辟化而刑之天下歸心大命集焉因歎息而詠其功徳之難忘也
  烈文一章○此祭太廟之詩首言辟公者兼歴代未祧旣祧之主或時祫大祫皆用之也
  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徂當作岨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
  天作一章○禮入廟以昭穆相祔此文王祔祭于太王之詩
  昊天有成命二后受之成王不敢康夙夜基命宥宻於緝熙單厥心肆其靖之無韻
  命天命也徳者命之基敬者徳之聚夙夜之間極其嚴敬是謂基天命于深宻之中易言洗心退藏於密是也繼續光明而盡其心謂勤于學也王自作詩曰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又曰日就月將學有緝熙于光明此詩所頌即述王意也肆其靖之美其治功也
  昊天有成命一章○此成王祔祭于文王之詩
  我將我享維羊維牛音疑維天其右音以之儀式刑文王之典日靖四方伊嘏文王旣右饗之我其夙夜畏天之威于時保之末三句無韻
  始則庻幾於天之右之而不敢必也然而上天之載無聲無臭儀刑文王萬邦作孚我能儀式刑文王之徳則錫福之文王可信其右享之矣文王享庻幾天亦享乎而猶不敢恃也夙夜以畏其威時時保守其所以命我者而已聖人之事天也如此
  我將一章○此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之詩
  時邁其邦昊天其子之實右序有周薄言震之莫不震疊懐柔百神及河喬嶽允王維后明昭有同式序在位載戢干戈載櫜弓矢我求懿徳肆于時夏允王保之無韻時邁巡守於邦國也王謂文武也始言我巡守於邦國昊天其子之乎亦未敢必之辭也旣而曰天實右序有周是以震之而人莫不震疊懐柔之而神莫不寧順信乎王之作元后而為天之所子矣今我將明昭有周之徳而偃武修文式序諸侯之位而求賢布列信乎亦惟王之有以保我使之無負于天之所子也葢歸功前王告行而祈之之意
  時邁一章○此巡守而告于廟之詩春秋傳以為武王時作然考之書成王巡侯甸六服承徳定為方岳黜陟之制則或成王之詩凡傳所謂武王作詩多不確也
  執競武王無競維烈不顯成康上帝是皇自彼成康奄有四方斤斤其明彌郎反鐘鼓喤喤音皇磬筦將將降福穰穰降福簡簡威儀反反旣醉旣飽福禄来反
  執競一章○此康王祔祭于武王之詩言成康者猶前祔祭成王而稱二后葢祔祖則亦告考文武功徳相等成康功徳亦相等也惟武王始受天命其入廟之典當殊故惟武王祔王季無詩
  思文后稷克配彼天立我烝民莫匪爾極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無此疆爾界陳常于時夏四句無韻
  稼穡有成而教興焉故曰陳常于時夏發語賛其有文徳者此也孔子曰后稷之為天下烈也豈一手一足哉
  思文一章○此郊祀后稷以配天之詩后稷周之太祖七廟之尊也旣為宗廟之尊又為社稷之主四時旣有常祀矣此則又於冬至元日之大祭推而配天焉
  嗟嗟臣工敬爾在公王釐爾成來咨來茹與畬協嗟嗟保介維莫之春亦又何求如何新畬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與艾協迄用康年命我衆人痔乃錢鎛奄觀銍艾
  臣工農官之從祀后稷者也保介農官之副也臣工配享先王故曰在公敬謂崇祀之也咨亦歎辭茹納也歎息欲其来格而歆納也農官稍尊故又呼其保介而命之言時即莫春矣何所求乎問新畬之如何耳新畬者百穀具焉皆宜當春而有事者就中則麥秋已近將受上帝之明賜爾其明昭上帝之徳使之卒以豐年我將命衆人具田器而觀收穫也明昭上帝猶前言明昭有周
  臣工一章○此旣祈穀於上帝配以后稷因而致祭農官之詩下篇同元日祈穀去暮春不逺故曰維莫之春
  噫嘻成王旣昭假爾與里協率時農夫播厥百穀駿發爾私終三十里亦服爾耕十千維耦古音魚矩反
  言自成王則旣有祀典以昭假于爾矣爾其率時農夫以盡地利而齊人力乎人力不勤而欲明昭上帝雖神不能也故祝其隂有以率之
  噫嘻一章○古者雩祭謂其吁嗟以祭為民請命故不勝其禱祈之哀此兩詩以嗟嗟噫嘻發辭者以此兩詩之所用同然彼成王之詩此康王之詩也
  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有斯容在彼無惡在此無斁庶幾夙夜音豫以永終譽
  振鷺興其修潔雝辟雝也太學在西郊故曰西雝我客指賓興之賢士也在彼學者也不厭故曰無惡在此教者也不倦故曰無斁以永終譽期其以令譽終也大雅思齊古之人無斁譽髦斯士
  振鷺一章○釋奠于太學之詩也
  豐年多黍多稌亦有高廩二句無韻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降福孔皆
  百禮指凡先農田祖社方之祭也古有事于報賽者必先家祭而後行之故楚茨信南山皆言祭祀先祖之事甫田大田乃及方社田祖是皆自祖妣以洽百禮之證也
  豐年一章○報賽田事之詩
  有瞽有瞽在周之庭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應田縣鼓鞉磬柷圉旣備乃奏簫管備舉喤喤厥聲肅雝和鳴先祖是聽我客戾止永觀厥成
  瞽用以絃歌於堂上者也設樂縣及鼓鞉柷圉之屬於下以奏簫管所謂下管者也肅雝和鳴葢總而言人聲八音相應無不和諧也先祖聽之賔客至焉如虞書所謂祖考来格虞賓在位者成樂舞之節叚至舞入而樂將闋矣故以成言之虞有九成周有六成有瞽一章○序以為作樂而合乎祖之詩
  猗與漆沮潛有多魚有鱣有鮪鰷鱨鰋鯉以享以祀以介景福方墨反
  潜一章○序以為季冬薦魚季春薦鮪于寢廟之詩自振鷺至此不能比於郊廟之祭而皆列在祀典侑以樂歌者故類次于此
  有來雝雝至止肅肅相維辟公天子穆穆於薦廣牡相予肆祀假哉皇考綏予孝子宣哲維人文武維后音户燕及皇天克昌厥後音户綏我睂夀介以繁祉旣右烈考亦右文母滿以反
  安我以睂夀助我以多福使之得以嵗時在考妣之前如見考妣之在右者葢孝子不以夀為幸而幸其多伸一日之慕於父母無存没一也
  雝一章○武王祭於文王之廟徹而歌此詩後世遂用以為祭徹之樂周禮所謂歌徹者此也
  載見辟王曰求厥章龍旂陽陽和鈴央央鞗革有鶬休有烈光率見昭考以孝以享以介睂夀永言保之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綏以多福俾緝熙于純嘏音古
  諸侯自言来朝天子以求章法則見天子車馬之光華如此先率以見武王之廟繼而助孝享于先公先王咸願為天子求眉夀而使其永言保之故又言多祜之辟公宜綏以多福使其緝續光明於純嘏葢為天子祝釐之辭也思皇多祜烈文辟公猶前言伊嘏文王但言辟公者以先公為尊也多祜也多福也純嘏也其義一也自神降之則曰祜自人受之則曰福嘏猶祜也
  載見一章○諸侯助祭之所作葢成王時詩也太師編入之而祭祀亦用焉其用當與雝同故以相次
  有客有客亦白其馬音姥有萋有且敦琢其旅有客宿宿有客信信言受之縶以縶其馬薄言追之左右綏之旣有淫威降福孔夷
  始言其来而車馬徒從如此繼言天子款而留之之禮意終言留之不得追而送之安而慰之葢天旣降大威於商矣今微子能承其祀是以福降而威平也有客一章○微子助祭祖廟而王遣之之詩其義與雝載見為類故以相次
  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勝殷遏劉耆定爾功無韻
  言武王莫競之功實自文王文徳開之武王葢嗣文王之志其勝殷也以除殘去殺而已是以至於老而始定其功中庸所謂未受命者明其無取天下之心也
  武一章○朱傳云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首章大武周公象武功之舞歌此詩以奏之愚謂此詩所以序於後者以此葢與舞相應之詩當在升歌下管之外且羣祭皆用之非如他樂章之各有其所也餘見清廟三终之下
  閔予小子遭家不造嬛嬛在疚於乎皇考永世克孝念茲皇祖陟降庭止維予小子夙夜敬止於乎皇王繼序思不忘
  言皇考終身能孝故思念皇祖而如見其陟降于庭者今予小子可不夙夜而敬承其意乎因歎息而言繼文武之序不可一日而忘孝敬也
  閔予一章○朱傳云此成王除䘮朝廟所作疑後世遂以為嗣王朝廟之樂也
  訪予落止率時昭考於乎悠哉朕未有艾將予就之繼猶判渙維予小子未堪家多難紹庭上下音户陟降厥家音姑休矣皇考以保明其身二句無韻
  落者成就止宿之意言問我於何所成就止宿乎惟率循昭考之道然其道甚逺行者莫能至也將以為能就之矣繼猶覺其判渙而不合也况新經大難之後豈復堪家之多難乎所頼者昭考在天之靈繼續而上下於庭陟降於家有以保䕶而開明之顧命誕保文武大訓無敢昬逾成王之保明其身者如此訪落一章○與前篇同
  敬之敬之天維顯思命不易哉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士日監在茲維予小子不聰敬止日就月將學有緝熙于光明彌郎反佛時仔肩示我顯徳行户郎反
  首言天之聰明明威敬之不可懈繼言聰以成敬學之不可輟卒乃歸功于周公二公諸人輔導啓沃之勤也仔肩肩也身所頼以執持者也不曰股肱而曰仔肩尊之之辭
  敬之一章○成王自儆之詩也以類附於朝廟詩後意後世於成王廟亦歌之耳下篇同
  予其懲而毖後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肇允彼桃蟲拚飛維鳥未堪家多難予又集于蓼
  荓與屏同謂驅之也桃蟲鷦鷯也蜂之集于人也欲撲而去之則致螫焉鷦鷯小鳥能化為鵰以喻小人者疑之則因疑而生機毒信之則因信而成權勢夫惟明足以察之不惡而嚴則二者之患亾矣成王之初管蔡流言必有左右者表裏其間既已感悔故察見情偽而深懲之言自今以始豈復堪家之多難而又重其苦乎所謂毖後患者也
  小毖一章
  載芟載柞其耕澤澤千耦其耘徂隰徂畛侯主侯伯轉音補侯亞侯旅侯彊侯以有嗿其□思媚其婦房以反有依其士有略其耜俶載南畞滿以反播厥百穀實函斯活驛驛其達有厭其傑厭厭其苗緜緜其麃
  朱傳之説盡矣
  載穫濟濟有實其積萬億及秭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
  説見豐年然彼所謂百禮者先農田祖之類此則大蜡合萬物而索饗之其名轉多也
  有飶其香邦家之光有椒其馨胡考之寧
  蜡後則有飬老之禮故此并言之夀考者國之瑞故曰邦家之光寧者養而安之也
  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茲無韻
  振古如茲言自后稷以来如此也即豳雅自昔何為自古有年之意
  載芟一章○此下三章所謂豳頌也周禮國大蜡擊土鼓而吹之者也然惟此三章耳朱子并思文臣工噫嘻豐年言之恐非葢后稷配天之辭非所施於蜡祭而臣工噫嘻皆有時王名號非道豳舊俗七月楚茨等之例也
  畟畟良耜俶載南畝滿以反播厥百穀實函斯活或來瞻女載筐及筥其饟伊黍其笠伊糾其鎛斯趙以薅荼蓼荼蓼朽止黍稷茂音耄止穫之挃挃積之栗栗其崇如墉其比如櫛以開百室百室盈止婦子寧止殺時犉牡有捄其角音録以似以續續古之人末句無韻
  上篇言酒醴故此言牲所謂續古之人者續其烝祖妣洽百禮之祭也
  良耜一章○與載芟同
  絲衣其紑古音匹之反載弁俅俅古音渠之反自堂徂基自羊徂牛音疑鼐鼎及鼒兕觥其觩旨酒思柔不吳不敖胡考之休
  絲衣爵弁士之祭服也自堂至于塾省其地以定坐次也自羊至于牛自鼐鼎至于鼒省其牲以定品味也然後以兕觥酌酒而養老焉又能致其尊敬無有喧嘩怠慢者是以夀考之人不獨受而安之抑且悦而美之也
  絲衣一章○蜡祭擊土鼓吹豳頌以息老物於是國亦飬老焉此則飬老之詩也萬物助天以成嵗功至此為其老而勞故息之人則萬物之貴期頤耄耋邦家之光也是以特于祭畢飬之而述其執事者之恭如此
  於鑠王師遵飬時晦時純熙矣是用大介我龍受之蹻蹻王之造載用有嗣實維爾公允師
  言文王有極盛之師衆恭順小心以晦自飬葢毫無圗度天命之心公之至也然其徳不可掩是以晦而愈明而純熙于是大介介如介以景福之介天命維新是純熙之大介也今我既寵受之而蹻然成王業矣其所以嗣文王之志者實維師其大公之心而已王仲淹曰美哉公旦之為周也外不屑天下之謗而私其迹曰必使我子孫相承而宗祀不絶也内實達天下之道而公其心曰必使我君臣相安而禍難不作深乎深乎安家者所以寧天下也存我者所以厚蒼生也故遷都之義曰洛邑之地四達而平使後世子孫有徳者易以王無徳者易以亾鳴呼此其所為師文王者乎
  酌一章○此東都文王廟之詩案洛誥曰王在新邑烝祭嵗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又曰予不敢宿則禋于文王武王然則東都惟有文武廟明矣東都之雅附于豳雅故東都之頌附于豳頌其義一也或曰歸之雅頌正篇不可乎曰因周公營洛而有朝㑹祭享之詩故後人不忍忘其志猶之居東之詩之附豳風者云爾及其後也東都畿内歌謡悉次于豳雅以逮厲幽葢以其類繫之者非周公之舊矣
  綏萬邦屢豐年天命匪解三句無韻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於昭于天皇以間之
  綏萬邦而屢豐年可見天命之匪懈也由桓桓之武王保有文王之多士而用之於四方故能安定厥家使其家之先王皆克配上帝而於昭于天王今又間一位于其間矣是以陟降左右而天命為之不懈也桓一章○祭武王廟之詩
  文王旣勤止我應受之敷時繹思我徂維求定時周之命於繹思無韻
  敷者普也此言敷時謂無時而不然猶下言敷天謂無地而不然也言文王之勤民既如此我應承而繼之是以時時繹思文王之徳而不敢忘其志我斯行也豈富天下哉求民之定而已抑此非獨文王之志也實天之所以命周者而予以弗順天是懼也因歎息而復使衆繹思之庶乎有以諒其心也
  賚一章○武王克商而大賚之所作後于武王廟歌之
  於皇時周陟其高山嶞山喬嶽允猶翕河敷天之下裒時之對時周之命無韻
  周謂新邑也皆蒙舊號稱周言大哉周也陟其髙山而望之則見嶞山喬嶽信乎有似于翕聚其河者謂山川之相環抱形勢之壯也且其地居土之中朝貢之便普天之下莫不聚而歸向之焉謂都㑹之雄也是誠天之所以命周者故欲作周居於洛邑而後去焉
  般一章○武王因般逰而望三塗嶽鄙顧瞻河洛之間有定都之志故作此詩其後成王與周召成之而武王廟樂亦以此詩歌焉
  魯頌
  案宋魯無風者先儒以為王尊宋魯巡守述職不陳其詩明黜陟所不加也然邶鄘以下東遷後詩皆非王朝所采而宋魯亦無之縁其先有列國之名部故後来者得以附焉宋魯先無部名是以後雖有詩亦無所附也宋魯皆用天子禮樂商頌宋人之廟樂也魯之所用或即周頌清廟之類其國固不得私作矣故魯人欲為僖公作頌而季孫行父請于周以為之夫魯得祀文王則頌亦止于文王耳雖周公無頌也况僖公乎此其失禮之中復失禮者然宗國之詩天子所命固不得而刪也僖公魯之賢君故聖人取節焉
  駉駉牡馬音姥在坰之野神與反薄言駉者有驈有皇有驪有黄以車彭彭音旁思無疆思馬斯臧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騅有駓有騂有騏以車伾伾思無期思馬斯才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驒有駱有駵有雒以車繹繹思無斁思馬斯作
  駉駉牡馬在坰之野薄言駉者有駰有騢古音胡有驔有魚以車袪袪思無邪音徐思馬斯徂
  駉四章○頌僖公牧事之有成也言牧馬而推及於思者精神之運有所不加則無一之可成也然而貴畜荒禽則又失之故言思之無疆無期無斁而卒以無邪可謂善言思矣可謂知立功立事之本矣
  有駜有駜駜彼乘黄夙夜在公在公明明彌郎反振振鷺鷺于下音户鼓咽咽醉言舞于胥樂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牡莫九反夙夜在公在公飲酒振振鷺鷺于飛鼓咽咽醉言歸于胥樂兮
  有駜有駜駜彼乘駽夙夜在公在公載燕自今以始嵗其有音以君子有穀詒孫子于胥樂兮
  有駜三章○頌僖公燕飲羣臣之詩
  思樂泮水薄采其芹魯侯戾止言觀其旂音芹其旂茷茷鸞聲噦噦無小無大從公于邁
  思樂泮水薄采其藻魯侯戾止其馬蹻蹻其馬蹻蹻其音昭昭載色載笑匪怒伊教
  思樂泮水薄采其𦯄魯侯戾止在泮飲酒旣飲㫖酒永錫難老順彼長道屈此羣醜
  穆穆魯侯敬明其徳敬慎威儀維民之則允文允武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自求伊祜
  明明魯侯克明其徳旣作泮宮淮夷攸服蒲北反矯矯虎臣在泮獻馘古音國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
  濟濟多士克廣徳心桓桓于征狄彼東南烝烝皇皇不吳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告于訩在泮獻功
  角弓其觩束矢其𢯱戎車孔博徒御無斁旣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爾猶淮夷卒獲
  翩彼飛鴞集于泮林食我桑黮懐我好音憬彼淮夷来獻其琛元龜象齒大賂南金
  泮水八章○頌僖公作泮宮以興學也前三章述其方作泮宮而親視學之事後四章述其既作泮宮而征服淮夷之事第四章乃承上意起下意所謂允文允武是也古者文武之事皆于學故師之出也受成其反也釋奠告訊而奏愷焉公克淮夷適當泮成之後故詩人述其事以美其志抑是征也春秋所不書然以此篇及下篇攷之則魯人夸大其事非恒役不書之例明矣意者無王命而自行之且攷詩意非公在行也故亦例以恒役所謂為賢者諱者與
  閟宮有侐實實枚枚赫赫姜嫄其徳不回上帝是依無災無害彌月不遲是生后稷降之百福方墨反黍稷重穋稙穉菽麥莫北反奄有下國俾民稼穡有稷有黍有稻有秬奄有下土纉禹之緒
  后稷之孫實維大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至于文武纘大王之緒致天之届于牧之野神與反無貳無虞上帝臨女敦商之旅克咸厥功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大啟爾宇爲周室輔
  將美僖公而叙自姜嫄后稷及太王文武之事因魯得祭及之故也故遂言祭祀后帝后稷以至周公皇祖
  乃命魯公俾侯于東錫之山川土田附庸周公之孫莊公之子龍旂承祀六轡耳耳春秋匪解享祀不忒皇皇后帝皇祖后稷享以騂犧古音許何反是饗是宜魚何反降福旣多周公皇祖亦其福女
  秋而載嘗夏而福衡户郎反白牡騂剛犧尊將將毛炰胾羮籩豆大房萬舞洋洋孝孫有慶音羗俾爾熾而昌俾爾夀而臧保彼東方魯邦是常不虧不崩不震不騰三夀作朋如岡如陵
  公車千乘朱英緑縢二矛重弓音肱公徒三萬貝胄朱綅烝徒増増戎狄是膺荆舒是懲則莫我敢承俾爾昌而熾俾爾夀而富方二反黄髮台背夀胥與試俾爾昌而大俾爾耆而艾萬有千嵗睂夀無有害
  夀胥與試者髪黄而背台夀之驗也惟夀者將一一而試驗之此下四章皆頌公有武功而能復周公之宇所謂昭假烈祖靡有不孝者也
  泰山巖巖魯邦所詹奄有龜蒙遂荒大東至于海邦淮夷来同莫不率從魯侯之功
  保有鳧繹遂荒徐宅至于海邦與從協淮夷蠻貊及彼南夷莫不率從莫敢不諾魯侯是若
  天錫公純嘏音古睂夀保魯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魯侯燕喜令妻夀母滿以反宜大夫庶士邦國是有音以旣多受祉黄髮兒齒
  令妻夀母似不應並讀既自祝其母又使其妻為母夀也
  徂來之松新甫之柏是斷是度是尋是尺松桷有舄路寢孔碩新廟奕奕奚斯所作孔曼且碩萬民是若此章乃結言新寢廟
  閟宮九章○頌僖公能新寢廟以承祀也前四章叙魯得用王禮以祭祀之由次四章叙僖公有武功以修周公之緒而卒章則是詩所以作也以此詩合泮水觀之僖公葢用兵于淮徐而服之者書費誓淮夷徐戎並興自當為僖公之事故與秦誓相次書序乃謂魯公伯禽所作豈有虞夏殷周之編悉用時世先後而魯公在平王前三百年乃反越亂如此其錯説無疑矣
  商頌
  商頌殷之舊樂歌也微子承殷之祀修其禮物後嗣不能世守七世至戴公時大夫正考甫得商頌十二篇於周太師歸以祀其先王至孔子編詩又忘其七故商頌者殷人之作其辭于三百最古者也編次在此先魯後宋之義又三百皆周詩故魯頌附于周頌而以異代之樂終焉
  猗與那與置我鞉鼓奏鼓簡簡衎我烈祖
  猗那盛多之意未迎牲而先奏樂以安神商人之禮也
  湯孫奏假綏我思成鞉鼓淵淵嘒嘒管聲旣和且平依我磬聲於赫湯孫穆穆厥聲
  此既迎牲而祭也管堂下之樂也不言升歌然曰依我磬聲則舉之矣葢虞書曰戛擊鳴球搏拊琴瑟以詠説者謂鳴球為堂上玉磬聲清越以莭歌者也鄭氏及朱子於此磬聲亦云堂下之樂與堂上相依八音人聲和也穆穆厥聲者敬静之意
  庸鼓有斁萬舞有奕我有嘉客亦不夷懌
  朱傳云上文言鞉鼓管籥作于堂下其聲依堂上之玉磬無相奪倫者至此則九獻之後鐘鼓交作萬舞陳于庭而祀事畢矣嘉客先代之後来助祭者也愚謂鐘有頌鐘有笙鐘磬亦有頌磬有笙磬庸即頌也與磬聲相應者也此庸字亦當包鐘磬然乃在縣者與上玉磬别也虞書云笙鏞以間此直言鏞以人聲為重也以虞周之樂推之庸鼓有斁當為間歌萬舞有奕當為合樂盖未至間歌則笙鏞未舉未至合樂則萬舞未陳而上管聲磬聲之相依者則渾升歌下管而言之實則兩叚也
  自古在昔先民有作温恭朝夕執事有恪
  有作謂制禮者也恭于容而敬于事以承祭祀作者之意也
  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庶幾神享之意
  那一章○此祭湯廟之樂因言湯孫故説者謂為太甲然恐亦通稱耳後篇同
  嗟嗟烈祖有秩斯祜申錫無疆及爾斯所
  言席祖之福祜以及今日
  旣載清酤賚我思成亦有和羮旣戒旣平鬷假無言時靡有爭綏我睂夀黄耉無疆
  言祭時之敬如此而祈其福之降于身也
  約軝錯衡八鸞鶬鶬以假以享我受命溥將自天降康豐年穰穰來假來饗降福無疆
  言助祭之盛如此又祈其福之及于天下也
  顧予烝嘗湯孫之將
  烈祖一章○與前篇同但此篇多祝釐之辭葢祭畢受福而送神之詩如周頌雝之比
  天命𤣥鳥降而生商宅殷土芒芒古帝命武湯正域彼四方
  言契開基而湯受命也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音以商之先后受命不殆在武丁孫子
  方命厥后奄有九有猶書言外薄四海咸建五長申正域四方之事也商之先后謂繼湯者也皆能保天命不危殆以至于今
  武丁孫子武王靡不勝龍旂十乘大糦是承
  武王湯也武丁能繼湯緒是於武王之事無不克勝也故龍旂十乘以承祭祀而無愧色焉
  邦畿千里維民所止肇域彼四海四海來假來假祁祁自成湯正域四方至此而復一匡天下
  景員維河殷受命咸宜魚何反百禄是何
  景大也員猶環也邦畿之域環之者河也
  𤣥鳥一章○此當為時祫太廟之詩殷人祖契而宗湯故序自始封受命而亦及于羣廟功徳其詩葢作於武丁之時也
  濬哲維商長𤼵其祥洪水芒芒禹敷下土方外大國是疆幅隕旣長有娀方將帝立子生商
  言商發祥于契乃及禹敷下土疆理方外大國之事者將起下章聲教逺達之意而不敢沒所自也魯頌叙后稷之功必曰纘禹之緒而雅述公劉世業亦必曰信彼南山維禹甸之
  𤣥王桓撥受小國是達受大國是達率履不越遂視旣發相土烈烈海外有截
  契主文教而曰桓撥猶稷司播種而曰思文皆表微之辭也率履不越尊其教也其教達于小大之國莫不尊而循之不但身之循之更觀其心亦旣感𤼵興起以應之比及其孫相土又有烈烈之功雖至海外其聲教截然如一也
  帝命不違至于湯齊湯降不遲聖敬日躋昭假遲遲上帝是祗帝命式于九圍
  齊言積滿也天固眷命于商然積累至湯則已齊矣盖湯之生也適應其期聖敬之徳日升以昭假于天遲久而不懈其心一惟上帝是敬是以上帝遂命以法式于九圍也
  受小球大球爲下國綴旒何天之休不競不絿不剛不柔敷政優優百禄是遒
  受小共大共爲下國駿厖古音莫工反何天之龍敷奏其勇不震不動不戁不竦百禄是總
  此兩章方是言湯為方伯天下歸之下章乃言革夏之事綴旒以旗喻言其為四國繫屬也故舉徳政駿厖以馬喻言其為四國雄長也故舉威武
  武王載旆有䖍秉鉞如火烈烈則莫我敢曷苞有三蘖莫遂莫達九有有截韋顧旣伐昆吾夏桀
  昔在中葉有震且業允也天子降予卿士實維阿衡户郎反實左右商王
  此兩章備言湯與伊尹伐暴救民之功中葉夏之季世也
  長發七章○與前篇同然彼時祫而此其大祫與葢大祫兼毁廟之主中及相土是先公咸在也又盤庚曰兹予大享於先王爾祖其從與享之惟大祫為大享中及阿衡是元功在焉故朱傳亦疑為大祫也那與烈祖居前者以受命之主先猶周頌清廟維天維清也然後次以時祫大祫之樂章猶周頌烈文也然商謂契𤣥王周于后稷惟武成言先王而詩未嘗稱王也葢子孫不敢位號其逺祖以為恭兹乃周公之志與
  撻彼殷武奮伐荆楚冞入其阻裒荆之旅有截其所湯孫之緒
  維女荆楚居國南鄉昔有成湯自彼氐羌莫敢不來享莫敢不來王曰商是常
  天命多辟設都于禹之績嵗事來辟勿予禍適稼穡匪解天命降監下民有嚴不僭不濫不敢怠遑命于下國封建厥福方墨反
  自第二章至此皆因伐楚而託為訓戒諸侯之辭言汝荆楚近在國之南鄉非逺裔也當成湯時雖氐羌之逺莫不王享其來舊矣繼自今多辟各以嵗事來王勿復使予禍謫如荆楚然惟保境寧民勤于稼穡可也況非予之汝威也天之監于下民者至嚴而無僣濫也惟其不敢怠遑于王事則命之有國而大建其福矣
  商邑翼翼四方之極赫赫厥聲濯濯厥靈夀考且寧以保我後生
  頌髙宗之功徳
  陟彼景山松柏丸丸是斷是遷方斲是䖍松桷有梴旅楹有閑寢成孔安
  言立髙宗廟之事
  殷武六章○朱傳云此葢為百世不遷之廟不在三昭三穆之數既成始祔而祭之之詩也愚謂𤣥鳥之篇有武丁孫子之語則及下長發二詩皆當為高宗時作葢或從前追逺之辭有所未備也高宗思道好學兼有文徳武功尤留心祭祀之事故書稱嘉靖殷邦其沒也為宗而世祭焉頌終殷武以為商之賢君於此究矣









  詩所卷八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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