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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經稗疏 (四庫全書本)/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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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三 詩經稗疏 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詩經稗疏卷四
  漢陽王夫之撰
  周頌
  單厥心 毛傳曰單厚也今按單則薄未見其厚也大雅俾爾單厚其可云俾爾厚厚乎禮大傳曰戚單於下郊特牲曰單出里祭義曰嵗旣單矣單皆訓盡也猶言專一畢用也單厥心者言專一其心而盡之也集傳曰明文武之業而盡其心於義自通
  時邁 執競 思文 鄭氏周禮注以此三詩為肆夏昭夏納夏之樂章其說與韋昭國語注及呂叔玉之論合而集傳取之今按九夏皆金奏之樂故周禮以鐘師掌之而歌工不與其事左傳叔孫豹如晉金奏肆夏之三工歌文王之三金奏工歌旣分别而不相竝鄭氏乃云以文王鹿鳴言之則九夏皆詩篇名殊為不審杜子春曰尸出入奏肆夏牲出入奏昭夏四方賓來奏納夏叔孫穆子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今觀時邁一章何與於尸執競思文何與於迎牲與接賓合此三詩抑於享元侯之義無取而以后稷配天之歌延四方之賓尤為不倫且尸賓與牲方出方入非獻醻之際但可以金奏節其威儀浸令配以歌詩亦孰與聽之故燕飲必畢坐行醻而後弦歌乃奏以寫心而合歡未有於出入閒亂以歌聲者故知呂叔玉之說附㑹而失實也倘以肆於時夏與陳常於時夏兩夏字為據則尤迂謬時夏之夏毛傳曰大也集傳曰中國也而九夏之夏則金奏之聲合於夏舞而得名也榖梁傳曰舞夏天子八佾諸公六佾諸侯四佾范𡩋曰夏大也大謂大雉大雉翟雉也周禮天官之屬有夏采注曰夏采夏翟五采則樂以夏名者葢即禹貢夏翟之夏金奏以配舞得名故亦曰夏葢舞可配金奏而不可配歌舞以配歌則且以舞且以歌而歌氣不屬也金奏亦可配舞而不可配歌金奏以配歌則噌吰鏦錚之響能奪歌而使之瘖也内則二十舞大夏鄭注云大夏樂之文武備者也然文羽武干羽謂之夏干謂之萬鄭氏亦誤而夏□為樂舞之名則康成亦知其非時夏之夏矣金奏以合舞節而謂之夏而燕禮賓及庭奏肆夏大射禮賓降奏陔公入驁陔驁皆九夏之名皆無舞者則以此九夏之節自舞而來不必配舞而亦可獨奏猶燕禮若舞則勺亦獨具勺舞不必繼以於爍之詩也金奏者以鐘鑮播之鼓磬譍之大射禮樂人宿縣於阼階之東西階之西而歌工之席則在西階上少東其位旣逺而不相比歌工不能越位以就縣舞者不能升堂以應歌且工之始升即席即奏肆夏告㫖禮成而樂闋酢醻禮畢而後歌工入焉則方奏肆夏之時歌工未入誰與歌此三詩以合樂乎其終也歌工與旅醻之禮而鐘人則受賓賜之脯於門内霤是掌金奏者之與歌工貴賤禮殊終不得而合矣如謂以金鼓寫詩章之音㫖則鐘鑮之聲餘䪨因其弇侈為一定之響不可以意為斂縱非若笙管之激揚因乎人氣之嘘吸能令合新宫等譜也特以其輕重疾徐譍舞節之起伏旋折為九夏之别而必不可以言語文字為之句段故車之和鸞行之佩玉皆可以肆夏為節則其抑抗之間不過數聲而已矣至漢樂府始以歌聲配鐃鼓旣與古樂不合而其音多髙抗而近乎北鄙殺伐之音且朱鷺等曲間以幾令吾云云亦止可以吹寫之如今笛譜留丢之類而必不可以金寫今此堂下金奏之縣雖亦有簜而金革滿縣鐘鑮磬鼓鼙鼗之喤喤豈一孤簜能曲折以傳時邁三章之音節乎使其能然亦當謂之簜奏而不謂之金奏矣鼔鼙之音較之金聲猶可為之節然投壺鼔鼙之譜止於方圓全半之節而不可以騶虞貍首諸詩合之况金聲之訇谼始洪而終細一聽其自鳴自止而人莫能制者哉故周禮登歌擊拊下管奏朄俱無金奏鄭司農以為貴人聲者是已樂旣崩壊九夏之譜不傳叔玉韋昭妄以詩章系之而偶有時夏之文適以資其穿鑿不知時夏之夏與夏翟之夏逕庭不合自不勞辨而自明况九夏之樂制自周公集傳抑以執競為昭王以後之詩然則當昭王以前執競未作九夏缺一而無昭夏乎集傳曲徇鄭說亦且自相背戾矣金奏者猶今之鼓吹也詩歌者猶今之歌曲也古今雅俗不同而聲音之洪纎曲直必不可合則一也
  管 風俗通曰管漆竹長一尺六孔廣雅亦云管長尺圍寸六孔無底則其制度與篪無别音響必與篪同旣有管矣蘓成公又何為而作篪耶按郭璞穆天子傳注曰管併兩笛鄭氏禮注亦云如笛而小併兩而吹之今大予樂有焉葢莊子所謂比竹也當以鄭郭為正肅雝和鳴 爾雅笙小者謂之和郭璞注曰小笙十三簧大笙十九簧鄉射記三笙一和而成聲注曰三人吹笙一人吹和故經言簫管偹舉喤喤厥聲謂簫管之聲盛肅雝和鳴謂小笙之聲圓細而静也爾雅肅雝和也小笙清而以和衆樂故旣言肅而又言雝辭已盡矣如以和為和平之和不己贅乎
  鱣 鮪 鄭箋云鱣大鯉也毛公衛風傳亦云鱣鯉也中華古今注曰鯉魚之大者鱣鱧魚之大者鮪髙誘淮南子注曰鮪魚似鯉集傳乃謂鱣魚似龍黄色鋭頭口在頷下大者千餘斤鮪似鱣而小色青黑葢沿陸璣之誤而璣之誤則沿郭璞之不善讀爾雅也爾雅之文多一物連舉二名以廣異稱其釋魚曰鱣鯉鰋鮎猶言鱣鯉也鰋鮎也許慎說鱣鯉也鰋鮀也鮀鮎也正與爾雅脗合郭璞不解分為四句各為一種乃謂鱣作鱘無鱗肉黄口在頷下大者長二三丈則是今之所謂黄魚也集傳因以謂鮪似鱣而小青黑色則是今之所謂鱘魚也乃此二魚唯江南有之北方所無故今制湖廣以其鮓充貢衞在河北漆沮小水俱何從有此巨魚其為魚也絶有力釣者恒以機施百餘鈎宛轉罥之隨以大棓擊之順流數十里俟其力憊乃可舉而出之水中固非施罛之所能得而潛為罧槮之可多有者也以小罟羃之以積柴圍取之則其為鯉鱧可知矣後漢書楊震傳鸛雀銜三鱣魚即鯉也鯉黒質朱尾故都講以為卿大夫之象言其𤣥上而纁下也續漢書及干寳搜神記鱣誤作鱓乃顔之推株守郭說疑鱣非鸛所能銜遂謂為今之黄鱔而非鱣不知黄鱔穴處鸛雀無從捕銜鱓本音徐林切後漢書注云口在頷下大者長七八尺則鱓即今之鱘字古本從覃作鱏郭璞陸璣所云者鱓也而非鱣也謝承干寳正誤以鸛雀所銜者為鱘魚而范曄則未有誤之推反疑范之誤而推謝干之確豈不謬哉陸佃曰鮪仲春從河而上得過龍門便化為龍否則㸃額而還說雖諧俗而言鮪則確俗傳鯉化龍鯉鱧音近而譌葢謂鱧也所謂㸃額者頭上七星㸃也又曰青黒長鼻體無鱗甲則又以鮪為鱘同郭璞之誤佃所著埤雅不能堅守一說往往如此博聞非難能折衷衆論而求其是者之不多得耳
  和鈴央央鞗革有鶬 毛傳曰和在軾歬鈴在旂上集傳因之今按軾歬非綴鈴之處杜預左傳解曰和在衡鈴在旂當以杜說為長言諸侯之車自鸞以下皆設而特無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宣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韓侯以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濫也若鸞則達乎大夫故蘧伯玉之車音有和鸞今此言和鈴而不及鸞者葢錯舉之猶夜如何其之詩言鸞而不及和鈴也采芑韓奕之言鞗革者革路而鞗纓也此言鞗革有鶬抑與彼二詩有别覲禮諸侯偏駕不入王門乘墨車墨車者大夫之車鞔以革而漆黒之大夫之墨車通於革路士之棧車通於木路特其大小華儉有差焉故或為革路或為墨車偏駕不敢入王門則雖以金路象路之貴亦降從革也諸侯之在王國以大國之上大夫為率大夫三命而條音鞗纓三就此鞗葢三就之鞗纓也且與革路之五就别雖有繁纓不敢御也士喪禮馬纓三就注云三色者葢絲鞗也士喪攝大夫之飾諸侯入天子之國降視大夫其隆降均也有鶬者鶬鴳之色青雜白黑也杜預左傳解曰青鳥鶬鴳葢以黒漆革其色鶬然而三就之絛其厖勒亦以黑白飾也毛傳曰言有法度者葢其以法自裁不敢乘金象之偏駕也若鄭箋以為轡首則轡首用革無間尊卑亦不足紀矣集傳以有鶬為聲之和鞗革或以革或以絲非和鈴之屬安能令之成音響乎龍旂者金路之所建而施於墨車者覲禮載龍旂弧韣葢降車以自損不降旂以昭等不純乎大夫之章且以明所守也所建者龍旂則此助祭之諸侯同姓之諸侯也受金路之錫而乗墨車斯以為有法度矣
  實圅斯活 圅之與含義不相通含中所含也圅外所圅於此不審遂以實為種榖圅為圅氣不知圅者榖外之郛殻也凡藏種者必⿳𣅽大氺 -- 𣊻令極燥中仁縮小不充圅殻迨發生之時播之於地得土膏水澤之潤足則圅内之仁充滿其圅而後茁芽憤盈以出於圅外圅不實則不活故曰實圅斯活傳注未逹此理耳
  載弁俅俅 雜記曰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已士冠禮爵弁服纁裳純衣鄭注曰此與君祭之服純衣絲衣也餘衣皆用布唯冕與爵弁之服用絲則絲衣載弁士祭於公之服故鄭氏以謂繹禮輕使士升堂視壺濯及籩豆之屬然而亦有不然者按周禮司服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士之服自皮弁而下如大夫之服葢周制卑不可犯尊而尊可兼卑則自大夫以上至於王其弁服無異於士也是絲衣載弁不但唯士為然矣禮享大鬼神則眂滌濯省牲鑊者大宗伯也大祭祀則省牲眂滌濯送迎齍者鑊者小宗伯也大宗伯卿也小宗伯中大夫也則牛羊鼐鼎之事固非士之所得與倘以繹禮輕於正祭降用賤者乃以少牢饋食禮例之其正祭司馬升羊司士升豕升魚司宫設席其賓尸也亦司馬舉羊司士舉豕魚司宫設席初無所降則時享賓尸之禮亦當仍用大小宗伯而不應降用士矣且所謂士者何士耶豈牛人羊人司尊彞之屬乎若然則亦簡媟而非以尊皇尸矣大宗伯六命其服毳冕衣五章小宗伯四命其服希冕衣三章而此乃絲衣載弁者皇尸士服為尸厭不伸其尊也王之享先王則衮冕享先公則鷩冕者以王季文王受命為方伯所服者衮冕祖紺以上位為侯伯所服者鷩冕故如其服以祭不敢以己之貴臨祖宗之卑也今此賓尸敬主於尸而為尸者少賤未爵之子弟所服者爵弁使王與有司以冕臨之則皇尸之尊絀矣然則賓尸之禮雖王亦弁而况於宗伯以降乎故知此服弁衣絲者非士也其即省牲省器之卿大夫審矣若髙子以為靈星之尸尤失之誣靈星之祀始於漢禮無其文且靈星天神也祀天神而有尸則郊亦當有尸其孰可為天之尸者此亦不待辨而知其妄矣
  自羊徂牛 周禮牛人共享牛求牛鄭注曰求終也終事之牛謂所以繹也孝子求神非一處故繹謂之求有求牛則亦有求羊可知葢天子之繹禮别用牲焉與卿大夫有司徹之禮有異鼎而無異牲者不同若集傳謂此祭而飲酒之詩不知祭畢之飲義取餕餘自無别用大牢之理况省器省牲本事神之禮非燕餘之節乎不呉 說文呉大言也徐鍇曰大言故矢口以出聲詩曰不呉不揚今寫詩改吴作呉又音乎化切其謬甚矣按矢音阻力切傾頭也凡有傾之象者皆可謂之吳大言若傾口而出故從口從矢吳之本訓大言也句吳之吳葢借用或以吳人好為大言故謂之吳不吳者不喧也自如字音五乎切其發音乎化切者徐鍇駁正已明不當再誤
  魯頌
  茆 毛傳曰茆鳧葵也集傳以為即蓴菜葢沿陸璣之誤爾後漢書馬融廣成頌唐太子賢注曰茆鳧葵葉圓似蓴生水中今俗名水葵言如蓴則非即蓴可知蓴唯江南有之所謂千里蓴羹也使魯泮漢苑而皆有張翰無勞逺憶矣茆與蓴皆有水葵之名然一類二種葉如馬蹄而圓者鳧葵也茆也黄花者則謂之荇一曰接余白花者則謂之白蘋其根一名水藕蓴亦似茆而葉纎其莖漬之有㳄如羮故曰蓴羮出千里湖湘湖者佳二種相似而有辨陸璣所未審也茆本音桺世俗或以與茅通用者則音茅柳音於韻自叶不必别注叶音白牡騂剛獸騂剛之義毛鄭集傳俱未悉按獸之牝牡未有以剛柔稱者剛柔者隂陽之徳獸不能有徳何剛之有哉公羊傳曰周公用白牡魯公用騂犅羣公不毛何休曰騂犅赤脊周牲也周公嫌同於天子故曰白牡魯公諸侯無所嫌故從周牲特不純騂耳犅者牛脊也其字從岡猶山脊之為岡也葢魯公之牲惟脊赤而他亦不毛矣若羣公則並其脊而不毛許慎說犅特牛也非是特牛父也宗廟之牛角握犢也豈有以老牡牛已合牝生子者而用祀哉
  犧尊 犧音素何切與犧牲之犧音羲者音義皆别毛傳曰有沙亦音素何切飾也有沙飾者鄭司農衆所謂飾以翡翠也鄭康成明堂位注亦曰以沙羽為畫飾沙者翡翠之羽也按周禮獻即犧字尊天子時享盛酌醴以薦朝踐諸侯六獻則庀象尊以下而無犧尊故明堂位曰魯用犧尊廣魯於天下也詩於此侈大而言之曰將將將將者大詞也其後齊欲享定公而孔子曰犧象不出門則諸侯皆僭用之矣集傳據三禮圖以犧為畫牛於腹不知鼎以飪肉故𡎊牛以象大享之盛尊以盛醴奚所取於太牢若宣和博古圖有犧尊鑄作牛形刻肖纎巧絶不類古樸之製斷非商周彞器而當時偽骨董家竊王安石陸佃之說倣為之以紿徽宗者葢不足信梁劉杳答沈約書曰魯郡得齊子尾送女器作犧形此乃大夫家閨房䙝玩之具非先王時享盛醴之彞器或據此以為犧尊為誣而已
  毛炰 毛傳曰毛炰豚也按内則豚若將皆為炮將羊也炮者塗之以泥實之以棗以火炮之毛與皽皆去故曰毛炰□羊豚皆然而非但豚也有兔斯首炮之燔之是免亦可炰也若周禮有云毛炰之豚則以牢牲最為下故終言之亦非謂毛炰之但為豚爾
  三夀作朋 鄭箋云三夀三卿也文義甚為牽彊且魯僖之世三家始命而史克作頌之年季孫行父公孫敖皆少安得遽以夀祝之集傳曰與岡陵等而為三於文義亦不安按博古圖載周晉姜鼎銘曰三夀是利晉六卿非三且卿之夀利不當載之姜氏之鼎銘文無岡陵之語是三壽古之通詞非僅為魯設矣三壽者壽之三等也養生經曰上壽百二十中壽百年下壽八十左傳晏子謂叔向曰三老凍餒杜預解曰三老謂上夀中夀下夀皆八十以上論衡曰春秋說上夀九十中壽八十下壽七十三說不同其為上中下之三等均也而黄帝堯舜文武太公召公及漢初伏生張蒼皆逾百嵗則古者不以九十為上壽是養生經之言確於論衡矣朋竝也三壽作朋者合竝三壽祝孝孫以無疆之壽也魯邦所詹 毛傳曰詹至也葢與六日不詹之詹意近至者疆界所抵也泰山之西南為魯東北為齊極其封域而言之泰山為魯東北所至之境也集傳謂詹與瞻同非是瞻者遥望之辭故魯祭四望而春秋書三望泰山在封内非所望也此以張大魯疆宇之廣與下奄有遂荒同意故知毛說為長
  居常與許 毛傳曰常許魯南鄙西鄙乃鄭氏則謂許許田魯朝宿之邑常或作嘗在薛之旁春秋築臺於薛孟嘗君食邑於薛皆即此常以實攷之鄭說非也薛旁之嘗為田文封邑者春秋之薛國也薛滅於宋齊滅宋而有薛田文食焉若春秋築臺之薛地近於郎且莊公已築臺於彼不待僖公而後復之孟子之時魯猶方五百里故宇亾恙安得僖公所凥而遽為田文所有耶若許田之許則在天子東都畿内所謂甫田也今之中牟甫許古通用謂之田者諸侯朝宿之邑視天子之士禄有其田而不得有其土地山澤仍歸天子而宣王得以行狩焉魯自隠公以許易祊桓公元年鄭伯以璧假許田嗣是終非魯有僖公三十二年鄭辭杞子曰鄭有原圃則是終僖公之世許為鄭有矣昭公十四年楚靈王曰我皇祖伯父舊許是宅今鄭人貪頼其田舊許對許男之國為新許也則又終春秋之世許為鄭有矣而僖公之未嘗得復許田又可知也此詩所頌居常與許復周公之宇者葢謂晉文公執曺伯命反諸侯之侵地而魯取濟西田也常許其濟西之下邑與曺在魯之西南魯之分曺地自洮推小切以南東傳於濟臧文仲由重館往受之重館在方音房音預縣葢今之魚臺縣也水經濟水逕冤句縣今曺州又東北過壽張縣西汶水從東北來注之魚臺壽張之間正值魯之西鄙南鄙則毛公所云其為曺之侵地眀矣集傳亦因許田之終於不復而疑鄭氏之說故謂魯人以是願之乃築臺之薛初未嘗失而東畿内之許田不可言居終不可曲為康成諱也地名同者不一不博攷其疆域之合但據他見之名而指以為然其不失者鮮矣
  商頌
  依我磬聲 鄭箋云磬玉磬也按古者通謂玉為石故八音言石而不言玉凡石不能俱為磬可以為磬者玉之屬乃集傳云玉磬堂上升歌之樂非石磬也别玉於石而謂别設玉磬以合歌而非堂下四縣之笙磬頌磬不知何據按玉磬之别見者惟郊特牲有曰諸侯之宫縣而擊玉磬諸侯之僭也則似天子之樂特有玉磬然在宫縣之列則固不設於堂上矣禮大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以舞大武以周凖殷必堂上歌而堂下合樂不能易也故曰歌者在上重人聲也此詩所咏有鞉鼓有庸鼓有萬舞則為堂下之合樂而非升歌明矣郊特牲曰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則樂固作於初獻之頃禮未備之前也升歌者必於迎牲之後尸已坐侑然後堂上之歌與瑟作焉凖諸燕禮樂三闋者猶賓升之奏肆夏也升歌者猶辯音徧獻禮成然後工升歌鹿鳴也堂下之縣笙磬在阼階東頌磬在阼階西即此詩之磬也建鼔在阼階西簜在建鼔之間鼗倚於頌磬西紘建鼔鼗即此詩之鞉鼓也簜即此詩之管也俱為堂下之樂磬無縁獨在堂下矣諸樂合作而以磬為度故曰既和且平依我磬聲言鞉鼔之依磬以和平也磬於諸樂清而短倘在堂上則與堂下諸縣杳不相聞而又何以相依哉故孟子曰金聲而玉振之玉磬與鐘鑮相與終始為條理使玉磬獨在堂上則為弦歌之條理而不與金相為終始矣且人聲自與絲合而玉之鏗然起戛然止者必不相得有耳有心即不必得聞古樂固可以測知之故歌工四人則二瑟歌工六人則四瑟未聞有擊磬者與焉惟瑟為能合歌以輕清泛其餘韻而古樂句均調簡自然有節不似俗樂之長短參差須拍板以節之又况磬音之清細者乎故曰朱弦疏越一唱而三嘆明堂上之僅有瑟而無磬也則磬為堂下之縣而玉磬之即石磬審矣鄭箋曰堂下諸縣與諸管聲皆和平不相奪倫又與玉磬之聲相依是也天命𤣥鳥 毛傳曰春分𤣥鳥降髙辛率簡狄與之祈於郊禖而生契故本其為天所命以𤣥鳥至而生也許慎曰明堂月令𤣥鳥至之日祠于髙禖以請子請子必以鳦至之日者鳦春分來秋分去開生之候鳥也蔡邕月令章句曰𤣥鳥感陽而至其來主為孚乳蕃滋故重其至日因以用事契母簡狄葢以𤣥鳥至日有事髙禖而生契焉凡此諸說文具簡明不言吞卵也故天問亦曰簡狄在䑓嚳何宜𤣥鳥致胎女何喜致云者若或致之而非燕卵之為胎元也褚先生曰鬼神不能自成須人而生其說韙己乃䜟緯之學興始有謂簡狄吞燕卵而生契者司馬遷王逸迭相傳虛鄭氏惑之因以釋經後儒欲崇重天位推髙聖人而不知其疾入於妖妄有識者所不能狥也髙辛早年繼祀未廣故修郊禖之禱簡狄隨帝后以往禱已而生契而契之生實以髙辛之禱宜之故曰嚳何宜宜合也歡也猶生民之所謂攸介攸止也故王充辨之曰使卨母嚥燕卵而妊是與兎之吮毫同矣燕卵形也非氣也安能生人燕之身不過五寸其卵安能成七尺之形或時契母適欲裹妊遭吞燕卵也以愚論之乃有不止如充之所云者凡吞物者從口達吭從吭入胃達於腸胃氣所蒸雖堅重之質亦從化而靡精者為榮衞粗者為二便而女子之姙乃從至隂納精而上藏於帶脈之間子室在腸胃之外相為隔絶燕卵安能不隨蒸化復越胃穿腸達子室而成胞胎乎或有謂禹母吞薏苡而生禹者則以薏苡能催生産今方家猶用之禹母或時産難因食之而生耳若夫燕卵既非食品又不登於方藥契母何為而吞之且如鄭氏所云燕遺卵者將遺之於地耶則燕卵輕脆必至靡爛即偶遺於衿袖笥筐之中有仁心者自應求其巢而納之不然𦕅玩之終棄之而已即閭井匹婦盡古今徧海内未聞更有一人吞燕卵者况簡狄為帝室妃嬪必嫺矩度而乍拾燕卵急投口中遽然囫圇嚥之有是理哉若以為知其可以生子而呑之則簡狄亦妖而不經矣禇先生又云含鳦卵而誤吞之與王充偶吞之說相似乃明明一𤣥鳥之卵何用含之而亦何致誤吞藉令簡狄之有童心而戲含之誤吞之後又何知契之生為此卵之化耶有人道乎無人道乎其怪誕不待辨而知矣詩所云降者言𤣥鳥之降也詩雖四言為句然文意互相承受唐人猶知用此活法所以與許渾一流俗詩逈别燕之來也不知其所自至若從天而降者然又髙飛而下入簷楹以營巢故曰降猶戴勝降于桑之降爾毛傳言之甚諦鄭氏起而邪說興朱子弗闢而從之非愚所知也毛公傳經於漢初師承不詭其後䜟緯學起誣天背聖附以妖妄流傳不息亂臣賊子偽造符命如蕭衍菖花楊堅鱗甲董昌羅平之鳥方臘衮冕之影以惑衆而倡亂皆俗儒此等之說為之作俑又况其云無人道而生者尤羅㬋指腹寳誌鳥窠之妖論烏足以誣古之帝王哉
  韋顧昆吾 昆吾國在今濮州左傳衞侯夢人登昆吾之觀杜預曰衞有觀在古昆吾之墟今濮州城中是也後漢書郡國志亦云濮陽古昆吾國則湯伐昆吾伐之於濮也竹書夏帝芬封昆吾于有蘇帝厪之世昆吾遷於許而沈約注云昆吾已姓封於衛夏衰為伯遷於舊許約之誤也昆吾始封有蘇非封於衞且濮之為衞在衞成公遷帝丘之後其初濮非衞地左傳楚靈王曰我皇祖伯父昆吾舊許是宅此言昆吾始封之君呉回之子陸終之孫於季連為兄者其宅舊許在夏后之世歴殷六百載自許遷濮而當湯伐之之時則在濮而不在許也韋者豕韋氏也杜預左傳解曰豕韋國名東郡白馬縣東南有韋城白馬今之⿰氵⿱口肎縣一統志⿰氵⿱口肎縣有豕韋故國伐韋伐之於⿰氵⿱口肎也若范宣子曰在夏為御龍氏在商為豕韋氏則非此所伐之韋竹書夏孔甲元年廢豕韋命劉累七年劉累遷於魯陽帝昊沈約曰一作臯元年使豕韋復國杜預亦云累尋遷魯陽豕韋復國葢豕韋故國與劉累之後迭相興靡而此所伐之韋乃夏之故封非劉累之後也顧亦已姓之國則亦昆吾之裔也左傳哀公二十一年公及齊侯盟於顧公先至於陽榖則顧在陽榖左右⿰氵⿱口肎之東濮之南與豕韋昆吾相為脣齒互凥河北山東峙立亳之北陲助桀為虐以撓制湯而使不得西嚮安邑故湯於征葛之後渡河北討除腹心之冦而後可伸伐桀之師葢桀恃三蘖以扼商之背紂恃崇黎以掩周之後故三蘖未殄商師不能西指崇黎未戡周人且有内憂趙充國所謂帝王之師出於萬全道所不能廢也桀雖處西而黨援在東故其後敗走三朡孔安國曰今定陶則三蘖所結連東國以為桀奥援者已久而昆吾豕韋以覇國之餘業乃其宗主三蘖已滅故桀雖東走而無與為淵藪不得已而奔南巢則前此之倚山東以制亳者非一晨一夕之謀矣故曰苞有三蘖言其連蔓而相屬也竹書紀桀二十八年湯取韋遂征顧二十九年取顧三十年征昆吾遂自陑征夏邑葢始則從南而北終則山東盡平乃由河北渡井陘而伐夏其次第如此非熟攷地理不足以徵其用兵之大畧也
  罙入其阻 毛傳曰罙深也今按說文罙本作䍘從网從米許慎曰䍘周行也葢网𠂹其上周行以冐之故鄭箋曰䍘冐也䍘入其阻者周行以冐之楚自唐鄧東抵江濱方城㝠阨穆陵黄土諸闗西接商雒東訖蘄黄帶險千里攻一道以入則孤軍受制髙宗大起師徒四面坌入使之莫有適守而後楚不能旁出以撓我師衆役久故易曰三年乃克之憊也䍘字與深全别今俗□作罙深作深故殉毛公之說較為易曉集傳因而從之亦或縁此
  景山 曺植雒神賦曰陵景山李善注曰河南郡圖曰景山緱氏縣南七里葢居雒水之濱為雒汭之上游地近偃師故椒舉曰商有景亳之命亳西亳也即偃師是以取其松栢就近而浮於河雒以供商邑之用若長發之詩曰景員音運維河者概商王畿之地自西而東之詞也員葢春秋㑹衛宋於鄖之鄖杜預解曰廣陵之發陽是也自緱氏抵發陽方千里商之邦畿千里於此見矣山海經有兩景山一在山西解州所謂南望鹽販之澤者也一在鄖陽房縣所謂雎水所出也迹其地道皆非此之景山若衛風景山與京之景自當音於景切言測影以卜地也緱氏之景山去楚丘幾千里了不相涉集傳引此詩以釋彼非是
  攷異
  六義之㫖斷章可取然其始製作者必無二三顧齊魯之傳各馮口授古文之變沿及楷隸則字殊音異因以差矣五經之傳於詩為最輙條記之於篇亦以見說詩不可矜專家之論也
  在河之洲 說文洲本作州水中可居者周遶其旁從重川禹定水分地以州取義於此徐鉉曰今别作洲非是 君子好逑 禮緇衣及爾雅郭注逑皆作仇匹也服之無斁 禮緇衣斁作射 惄如調饑 韓詩惄
  作溺韓詩及說文調作輖 麟之趾 詩傳詩說趾皆作止 我姑酌彼金罍 說文姑作夃音同盈益至也尤多也我姑酌彼兕觥同 螽斯羽 子贛詩傳及申公詩說螽皆作𧑄 桃之夭夭 說文夭作枖音義同召伯所茇 說文茇作□音同茇艸根也废邸舍也
  當以從說文之废為是 摽有梅 趙岐孟子注摽作莩按說文摽音符沼切擊也莩落字當作莩 野有死麕 詩傳詩說麕皆作麇音義同 騶虞 詩傳詩說騶皆作鄒 威儀棣棣 禮孔子閒居棣作逮音義同緑衣 詩說緑作菉 以朂寡人 坊記朂作畜養
  也止也義亦通 終風且㬥 說文㬥作⿰日⿳𣅽大氺 -- 曝音同疾雨也 擊鼓其鏜 說文鏜作鼞土郎切 深則厲 說文厲作砅音同履石度水也厲者帶之𠂹也毛公曰以衣度水於義未安當從說文作砅 濟盈不濡軌 軌轍迹也於不濡之義不可通毛公曰由輈以上為軓此字當如周禮立當前軓之軓從車從凡讀如犯 雝雝鳴鴈 鹽鐵論鴈作䳚注云曷旦也音汗 匍匐救之禮檀弓匍匐作扶服音義同 簡兮 詩傳詩說簡
  皆作柬柬伶人名 毖彼泉水 韓詩毖作祕 室人交徧摧我 說文摧作催倉回切相擣也 雨雪其雱郭璞天子傳注雱作霶音同 静女其姝 說文姝
  作祩音昌朱切好佳也别無姝字 愛而不見 方言郭注愛作薆謂蔽薆也說文作僾彷彿也 新臺有泚詩傳詩說新皆作寴音義未詳說文泚作玼葢與玼
  兮之玼同意 燕婉之求 說文燕作䁙音同目相戲也 得此戚施 說文戚作𪓰施作𪓿音竝同𪓰𪓿蟲之不能仰者葢蝦蟇之屬 髧彼兩髦 說文髧作紞音登敢切𠂹也猶縣紞之紞髦作□音亾牢切髪割頂也 牆有茨 韓詩茨作薋按茨者以茅葢屋薋蒺藜也蒺藜當埽除之以生牆上故不可埽當從韓 鬒髪如雲 說文鬒作㐱 鶉之奔奔 詩傳詩說鶉皆作□奔詩傳作賁音義竝同 鵲之彊彊 禮表記彊作姜 緑竹 說文緑作菉菉王芻也竹韓詩作𥳻音竺筑也詳疏 咺兮 大學咺作喧說文作愃音與元咺之咺同寛閒心腹貌 充耳琇瑩 說文琇作璓音義同 㑹弁如星 說文㑹作䯤骨擿之可以㑹髪者音古外切 齒如瓠犀 爾雅郭注犀作棲 翟茀 周禮注茀作蔽 施罛濊濊 說文濊作□音義同 鱣鮪發發 說文發作鮁音北末切 體無咎言 坊記體作履 士也罔極二三其徳 韓詩上句作之子無良 信誓旦旦 說文旦作𢘇音當割切與怛同 揚之水 詩傳詩說揚皆作𣉠唐風揚之水同 暵其乾矣 說文暵作灘音他干切水濡而乾也 雉罹于罦說文罦作䍖音縛牟切義同與下憂韻本叶别無罦
  字 毳衣如菼 說文菼作𦃖音同騅色也徐鉉曰今俗别作毯 毳衣如璊 說文璊作𣯩音同□色如赤虋者虋赤苗也 羔裘 詩傳詩說裘皆作求按求本不從衣倒毛象形後𠎥為求乞之求因别立裘字 舍命不渝 韓詩渝作偷正與下侯韻叶當從韓 無我魗兮 說文魗作𣀘音市流切棄也與毛傳魗字釋同義别無魗字 弋鳧與鴈 說文弋杙也其繳射飛鳥之弋字本作隿弋言弋獲竝同 山有扶蘇 詩傳蘇作胥 涉溱 溱字當作潧與洧同詳疏潧鄭國水名出鄭州西北入於洧溱水出桂陽臨武縣至滙浦入於南海 風雨凄凄 說文凄作湝古諧切按凄不成字或可作淒從水 青青子衿 詩傳衿作䘳按從今從衣者即衾字衣䘳之䘳從金 挑兮 說文挑作㞵音土刀切滑也 縞衣綦巾 說文綦作□音同帛蒼艾色别有綦字不借也不借屨也非巾色 𦕅樂我員韓詩員作魂 方渙渙兮 韓詩渙作洹音羽元切但洹乃燕齊間水名此云洹洹義未詳 盧令令 令說文作獜健也力珍切 還 詩傳詩說盧令令之後又有營一篇亦曰齊俗好田君子刺之今毛詩無營而詩傳詩說無還所謂營者應即是還 載驅 詩說驅作敺掺掺女手 韓詩掺作纎說文作擮擮擮好貌音山
  亷切 好人提提 王逸楚辭注提作媞 宛然左辟說文然作如辟作僻普擊切 葛屨 詩傳汾沮洳
  之前有葛履一篇應即葛屨按周禮有葛屨當依毛詩河水清且漣猗 爾雅漣作瀾漣本與瀾同音徐鉉
  曰俗音力延切誤 素衣朱繡 儀禮鄭注繡作宵椒聊 詩傳椒作茮詩說作菽按秦茮蜀茮胡茮之茮字本從草從茮或可作菽其木旁叔之椒俗字也若尗㮚之尗字本作尗以從草從叔為榖名者亦俗字 竹閉緄□ 士喪禮注閉作柲考工記注作䩛詳疏 山有苞櫟 爾雅郭注苞作枹音同 卭有㫖鷊 說文鷊作□音義同 傷如之何 魯詩傷作陽爾雅曰陽予也 棘人欒欒兮 說文欒作臠音力沇切臞也鳲鳩 詩傳詩說鳲竝作尸 萇楚 詩傳萇作長衣裳楚楚 說文楚作□音同采鱻色也 彼其之子左傳其作已表記作記按古有㠱字彼也當作㠱今
  江西湖南人稱彼為㠱其字如此音紀 其儀一兮禮緇衣兮作也 觱發 說文觱作㓖發作冹音方勿切今按觱字從咸不合六書當從或或作□特難以下筆耳或可省從或作□ 七月鳴鶪 趙岐孟子注鶪作鴂今按鶪音古闃切伯勞也鴂古穴切寜鴂也伯勞以五月無聲詳楚辭百草為之不芳則七月所鳴者鴂也趙注為長舊注鶪作决音者非是 獻豜于公 鄭司農衆周禮注豜作肩四嵗豕也 六月食鬱及薁 說文薁作蒮山韭也音余六切 稱彼兕觥萬壽無疆月令鄭注觥作觵萬夀作受福許慎說觵俗從灮經典不應用俗字我姑酌彼兕觥亦當作觵 迨天之未隂雨 說文迨作□音同古無迨字徐鉉以為有之 今女下民 孟子女作此 蜎蜎者蠋 說文蠋作蜀蜀字本從虫不宜更加虫字 鸛鳴于垤 說文鸛作雚老雚知雨之鳥本不從鳥别有鸛鳥似鵲尾短射之銜矢射人音呼官切 載㚄其尾 說文㚄作躓 駪駪征夫 說苑駪作莘 鄂不韡韡 說文鄂作蕚 外禦其務 左傳務正作侮不借用務 飲酒之飫 說文飫作□音義同 和樂且湛 中庸湛作耽 伐木許許 說文許作所所所伐木聲 有酒湑我 李善文𨕖注湑作醑 坎坎舞我 說文坎作竷音同坎竷舞也樂有章故從章今作坎卦之坎於義無取 吉蠲為饎 士虞禮鄭注及周禮注蠲皆作圭圭亦潔也儀禮圭為而潔薦之 彼爾維何 說文爾作薾音義同豈不日戒 王弼易注日作曰曰言也于也 皇皇
  者華 詩傳詩說皇皆作煌 烝然罩罩 說文罩作□音都教切 南山有臺 詩傳詩說臺皆作薹彼都人士臺笠之臺亦應從草薹莎也 樂只君子 左傳只作㫖凡樂只皆應同 厭厭夜飲 韓詩厭作愔薛君曰愔愔和悅之貌說文作懕懕懕安也音同 我是用急 鹽鐵論急作戒 振旅闐闐 說文闐作嗔音同盛氣也説詳疏 我車旣攻 詩傳詩說攻皆作工赤芾金舄 白虎通芾作紼朱芾斯皇赤芾在股又
  皆作紱 助我舉柴 說文柴作㧘音義同 鸞聲噦噦 說文鸞作鑾噦作鉞鉞本音呼㑹切俗用為鈇戉之戉 庭燎 詩傳燎作□按庭燎字本如此從昚從火燎以祭天祭必昚也已從火不宜更加火字作燎者俗字 可以為錯 說文錯作厝厝本磨石也錯則塗金也今俗以厝為安厝者非 在彼空谷 韓詩空作穹 約之閣閣 考工記注閣作格音義同 載衣之裼 說文裼作𧝐音替褓衣也裼乃裘上之裼衣但音先歴切無他義 荷蓑荷笠 負何之何從人從可人可負者因負之也今以何字為誰何之何反借荷華之荷為負何誤也負何之何亦如字讀平聲不當别發作上聲蓑本字只作衰不從草俗因借為衰老字别立蓑字誤 天方薦瘥 說文瘥作㽨才何切瘥蚩戒切病減也 誰秉國成不自為政 禮緇衣誰字下有能字又上有㫺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寜都邑以成四句當是逸句 民之訛言 說文訛作譌字本從為俗從化 不敢不蹐 說文蹐作趚音義同 胡為虺蜴 說文蜴作蜥 洽比其鄰 左傳洽作協 朔日辛卯 學齊佔畢云日本月字之誤朔月猶言吉月豔妻煽方處 說文煽作傓音義同 噂沓背憎 說文噂作僔音同聚也 悠悠我里 爾雅郭注里作悝音同𢝊也悠悠逺也悠悠我悝𢝊難㤀也以里為所凥之里而以悠悠為𢝊義安未安 淪胥以鋪 韓詩淪作勲勲帥也 宜岸宜獄 韓詩說文岸皆作犴 尚或墐之 說文墐作□音義同堇字從土者音勤赤黏土也 秩秩大猷 說文秩作𢧑音直質切大也 萋兮菲兮 說文萋作緀白文貌菲作斐 㨗㨗幡幡說文㨗作咠七入切聶語也 無草不死無木不黄徐幹中論作何木不死何草不萎 缾之罄矣 說文罄作□音義同别無罄字 周道如砥 孟子砥作底跂彼織女 說文跂作歧傾也音去智切跂字音去
  支切足多指也當從止 亂離瘼矣 說苑作亂離斯瘼 匪鶉匪鳶 說文鶉作□鳶作𪀝鶉䳺屬□鵰也此與𪀝竝舉而戾天自當非䳺鶉而為鵰傳寫省作鶉誤也鳶字弋下著鳥當與隿通鷙鳥之𪀝自應從屰或盡瘁事國 左傳盡瘁作憔悴 楚楚者茨 王
  逸楚辭注茨作薋說詳牆有茨 祝祭于祊 說文祊作𥛱義同 畇畇 周禮鄭注畇作㽦音均 旣優旣渥 說文優作瀀雨足也憂饒餘也㥑愁思也優倡也瀀雨多也經典傳寫多不分明 去其螟螣 說文螣作蟘民若稱貸則生蟘字或作□若螣乃神蛇之名音徒登切 韎鞈有奭 白虎通奭作赩 受福不那説文作求福不儺 有頍者弁 詩傳詩說弁皆作□音義未詳或即古弁字 先集維霰 爾雅郭注霰作䨘音義同 間闗車之舝兮 左傳舝作轄 營營青蠅 說文營作營余經切小聲也 止于樊 樊說文作棥音同棥籬援也樊鷙不行也不當從廾 威儀怭怭 說文怭作佖音義同 裳裳者華 詩傳詩說裳皆作常 采菽 左傳詩說菽皆作叔詩傳作尗按說文尗大豆也從草之菽本椒字 漸漸之石 詩說作嶃音義同 陳錫哉周 左傳哉作載杜預解云言能載行周道 聿懐多福 春秋繁露聿作允按聿古文作□允字與□傍之□相近作允者或傳寫之誤凡此類雖毛詩今本為長以他見者義亦可通故備存之在洽之陽 說文洽作郃今郃陽縣字如此洽本浹洽之洽郃水不必定從水 其㑹如林 說文㑹作旝音古外切說詳疏 綿綿𤓰瓞 詩傳綿作緜 陶復陶穴 說文復作𥨍地室也音芳服切 率西水滸 說文無滸字其字作汻徐鉉曰今作滸非是 混夷駾矣說文作犬夷呬矣呬虛器切息也趙岐孟子注駾作
  兌其混夷本昆夷不當從水 予曰有疏附 韓詩曰作聿下三曰字同 追琢其章 趙岐孟子注追作雕豈弟君子 禮孔子閒居及表記豈作凱凡豈弟同瑟彼玉瓚 鄭司農衆周禮注瑟作䘏說文作璱玉
  英華相帶如瑟也 神罔時恫 說文恫作侗 其菑爾雅郭注菑作椔音義同 貊其徳音 左傳貊作
  莫音同莫定也 克順克比比于文王 樂記比皆作俾 以按徂旅 孟子按作遏旅作莒 白鳥翯翯孟子翯作鶴 下武維周 詩傳詩說下俱作大按下武于文不可解鄭箋以為後也集傳作文武俱於維周之義不可通云大武乃允 遹求厥寜遹觀厥成 說文遹作欥音余律切語助詞若遹本訓避也不可借用匪棘其欲 禮器作匪革其猶革如夫子之疾革矣
  之革音紀力切急也本與孔棘之棘通猶功也言匪急作邑之功也較之急成已之所欲於義為長 宅是鎬京 禮坊記宅作度 克岐克嶷 說文嶷作㘈音同小兒有知也 禾役穟穟 說文役作穎按未役不可解當從許說 恒之秬秠 顔氏家訓恒作亙下恆之同 或舂或揄 有司徹禮揄作抌按說文揄音羊朱切引也抌音竹甚切深擊也宜依禮注作抌今攷抌從冘豫之冘當音猶其作竹甚切讀者或徐鉉等之誤或簸或柔 說文蹂作□以沼切杼臼也 烝之浮浮說文浮作烰音同 敦弓 說文□畫弓也字本從
  弓從攴者借用徐鉉曰音都昆切不當作雕音今人承誤遂有彫弓之語弓固不可彫刻者不通 假樂君子顯顯令徳 詩傳及中庸假皆作嘉中庸顯作憲 不愆不㤀 說苑愆作□忘作㤀 芮鞫之即 周禮注鞫作□音同 茀禄爾康矣 爾雅郭注茀作祓 是用大諫 左傳諫作簡杜預解曰簡諫也 下民卒癉緇衣癉作𤺺 辭之輯矣 新序輯作集 辭之懌
  矣 左傳懌作繹 牖民孔易 韓詩樂記牖皆作誘价人維藩 爾雅郭注价作介介大也 靡哲不愚
  淮南人閒訓靡作無 抑 集傳引國語以此詩為懿戒詩傳詩說俱有懿戒一篇而無抑不但國語云然命篇名以懿戒篇首抑抑正當作懿懿美也以按抑之抑為密義無所取懿自可如字讀如意韋昭曰讀作抑亦所不必 白圭之玷 說文玷作㓠别無玷字 不愆于儀 緇衣愆作諐 聽我藐藐 徐幹中論我作之國步斯頻 說文頻作□音符真切恨張目也 大
  風有隧 爾雅注大風作泰風泰風西風也 耗斁下土 春秋繁露斁作射 滌滌山川 說文滌作𦵦音同草旱盡也按旱則山川昏霾滌滌者雨後山色非旱景也自當以許說為長 王纘之事于邑于謝 潛夫論纘作薦謝作序言宛北序山之下下謝于誠歸亦應作序 民之秉彞 孟子彞作夷 王錫介圭 爾雅注介作玠 鏤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 說文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作鐊音義同徐鉉曰今經典作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 江漢浮浮 風俗通浮作陶 武夫□□鹽鐵論□作潢 闞如虓虎 風俗通虓作哮 鞫人忮忒 說文鞫作□□人窮理罪人也忮作伎伎與也我居圉卒荒 韓詩圉作御言其宫室服御以荒而
  殺禮也 駿奔走在廟 禮大傳鄭注駿作逡音息俊切 假以溢我 說文假作誐音吾何切嘉善也左傳假作何溢作恤 夙夜基命宥密 禮孔子閒居基作其按基址之基本作丌或通作其自可不必從土 儀式刑文王之典 左傳典作徳 執競 周禮注呂叔玉云競作傹 鐘鼓喤喤 說文喤作鍠鐘聲也喤喤兒嗁聲斯干云其泣喤喤 庤乃錢鎛 考工記鄭注庤作㣥音義同今俗本或作痔瘡之痔尤為舛謬 應田縣鼓 周禮注及埤雅田皆作朄說文亦同音羊晉切 肅雝和鳴 爾雅鄭注雝作噰 嬛嬛在疚 說文嬛作㷀疚作㝌貧病也别無疚字 其鎛斯趙 考工記鄭注趙作㨄音同按趙為趨走之義㨄利也當作㨄 以薅荼蓼 爾雅郭注薅作茠荼作蒤音義竝同積之栗栗 說文積作䆅音即夷切積禾也栗作秩
  秩亦積也俗用為禄袠之袠 自羊徂牛 韓詩徂作来下徂同 兕觥其觩 周禮鄭注□作觵義見前敷時繹思 左傳敷作鋪 憬彼淮夷 說文憬作穬古猛切 實始翦商 說文翦作戩戩盡之也今作剪自當作前從前從刀復加刀者俗文 土田附庸 鄭司農衆周禮注田作地 魯邦所詹 韓詩詹作瞻集傳本此然毛公之說較長說詳疏 奄有龜蒙 爾雅郭注奄作弇弇同也 遂荒大東 爾雅郭注荒作憮撫有也音荒烏切 新廟奕奕 鄭司農衆周禮注新作寢 置我鞉鼓 明堂位鄭注置作植殷人植鼓植鼓足鼔也 鞉鼓淵淵 說文鞉作鼗淵作鼘按此則伐鼓淵淵之淵亦當作鼘鼘音同淵鼘鼘鼓聲 鬷假無言 中庸鬷作奏集傳因云鬷音奏以為聲轉之譌按鬷奏音不相渉奏之入聲為則鬷之入聲為足謂奏族音近族與鬷四聲相通者非也杜預左傳解云鬷總也自當如字音子工切不必强合中庸假左傳作嘏杜解曰大也如字音古雅切 聖敬日躋 禮孔子閒居躋作齊 為下國綴旒 郊特牲鄭注綴作畷丁劣切旒作郵按綴旒有弁髦之意非佳語畷郵郵表畷八蜡之所祭謂下國之所依而禱祀者也當以禮注為長敷政優優 敷左傳作布優從人俗文說見前 為下國駿厖何天之龍敷奏其勇 大戴禮駿厖作恂蒙龍作寵敷作博 罙入其阻 說文罙作䍘説詳疏右所采引皆取典籍有全句明文可證據者若今文沿俗傳寫苟簡不合六書者縁其充斥未遑櫛舉也
  叶韻辨
  或曰古之水火今之水火也古之聲色今之聲色也豈其然哉水一也九河之道堙為平陸矣火一也榆柘之鑽易以敲石矣奪泲通淮不謂河之仍北流也鍛鐵戛石不謂木之必生火也水火行天古今異理聲色聽人之習易奚容以今而證古哉目之於色耳之於聲口之於味鼻之於臭均也古之食者醢螔蝓而芼荼蓼今薦之俎則螫舌而殻唾古之薰者佩茮藿而焫蕭草今納之側則刺鼻而煩冤臭味旣有習尚之殊色亦随時而異茅蒐古之赤也紅藍御而茅蒐削色堊土古之白也鉛粉陳而堊土不鱻後起之巧日増古樸之傳無攷然則耳無一成之聽口有不齊之味執古不可以宜今從今愈不能以泥古奈之何以沈約孫愐之韻強風雅而求其叶耶夫後之作者以古為基非古之能豫謀夫後也帝力何有之謡皇祖有訓之歌律以風雅之韻未有洲鳩服側之叶則不可以周詩律上古抑不可以今韻凖風雅明矣故曰音員成韻員者運流而不滯也異地而弗能遷再傳而非其故沈約生際齊梁風沿呉越固不能均齊魯而埒商周矣故東冬支微之别約剙之而約之前未有也約定之而其君且不用也約守之而約所為之詩賦不能無出入也約傳之而周伯琦之流且欲亂之也乃以推諸未有約之先屈抑本音而從約之韻不亦難乎年代邈杳古音無攷見於說文者字之本音多不合於今人之讀古音不同於今音則古韻必殊於今韻□今㫖沇切而說文云讀如捶擊之捶㫖磊切則四紙與十六銑無定也袢今博幔切而說文云讀如普徧之普則七麌與十五翰無定也如此類葢不一矣又雂今巨淹切而說文云從今諧聲則十二㑴與十四鹽通也屖今先稽切而說文云從辛諧聲則八齊與十一真通也葢沇子㫖母沇可叶而㫖亦可叶普袢同出于合口屖辛同出於齊齒今鈐同出於閉口聲可叶而音亦可叶也以此求之古音通而今音隘古韻博而今韻狹所從來久矣約之為韻以聲為主而不取其音既異於古之聲音互主矣流及今兹聲存音去故東冬真文異韻而不能析其異元魂野馬同韻而不能㑹其同乃守沈孫之孤尚拘反切之成侀刻舟膠柱一成而不易又奚可哉夫古無韻名而自有實無其名故不可泥也有其實故源流分合之際不可亂也則亦繪染異尚而赤不可白白不可赤也是故有聲之合有音之合聲之合者東冬江合也支微佳灰合也魚虞合也真文合也元寒刪先合也蕭肴豪尤合也歌麻合也陽庚合也青蒸合也侵覃鹽咸合也則休文亦以類次而見合於離矣音之合者虞歌合也支魚合也支先蕭合也東冬庚合也支尤合也則休文離之而固可合也又入聲之音總以其石而鬰者為相合之道故有類合者有遥合者為尤通用而無礙而特不合屋於葉合藥於洽則其離之本逺而必不可合者也古之為字也字畧而音廣音畧而義廣後人徇其廣而離之古人守其畧而合之如御有迓至之義可仍禦音疑有疑入聲立之義可從觺讀初不似後人之髪櫛而粒量之若平上去之三聲則古人之所本合而不離者尤不待拘拘之叶而自通也以此推之是故為叶韻之說者其蔽凡十而自十以往彫琢穿鑿尤不勝紀焉一字本兼衆義通衆聲而叶者為贅如服本有匐音故扶服来服字皆作服自與側叶蛇有它音故古人相問亾它乎無蛇虫之傷也自與紽叶角有録音故角里角端字皆作𧢲自與族叶正可如字而讀不必贅注叶蒲北湯何盧各切之類是也二本音合於沈韻如字而讀正與韻同而叶者因流俗口齒之譌妄為改叶如子本音祖里切自與李叶汜本音詳里切自與以叶俟本音鉏里切自與止叶否本音方九切自與友叶怒本音奴古切自與雨叶不當妄改作奬里不成音乃似吃口人語羊里想止滿美讀之如否卦之否又改友字作於軌切以遷就之暖五切以求合俗耳之類是也三平上去三聲古本不分而叶者必變字音以求合沈韻如居御永泳姻信之類是也近世填詞頗與古合四沈韻連類相次古自通用非如江陽人㑴之必不可合而叶者必拘一韻強為之叶如降自與忡蟲合笑自與悼合敗自與憩合行自與筐合不須轉降為紅轉笑為燥轉敗為背轉行為杭之類是也五沈韻雖不相次而聲固可合則叶不以韻而以聲而叶者必破聲以求合於韻盡古人諧聲之本如語麌二韻之合於馬者古人諧聲本無異響故芐字從下得聲而音戶上聲俗讀去聲非賈字從西音亞得聲而上音古賈字上聲無假音俗誤去音稼此三聲家賈賈家可讀姑上聲音古亦可讀假去聲音稼亦可讀故在姑家古假故稼之間可諗其通則馬自與滸下楚叶不當叶馬作姥下作戶乂尢與疑叶見於周易者不一今以孚浮諧聲所自思之可知則治自與訧叶不必叶訧作于其切之類是也六音相合後失其傳不可復通而叶者勉強附合母子異宫非音響不成則翻失他韻盡失音聲之本如真先東㑴全無相涉而天人田零風心之相為同用自無從攷乃強叶天為鐵因切則似汀非汀叶田為徒因切則似庭非庭旣不可收入真韻抑不可收入庚青二韻於古旣無所據於沈韻亦所不容若叶風為為愔切則其謬尤甚愔韻閉口不容以風之撮口兩相混合今乃合為與愔以為切似温非温似云非云盡天下未有能嘑之者必無此字必無此音矣葢真韻張脣不容有透定二母之音愔韻閉齒不容有非母之音生入鴃舌横亂宫羽此尤紕繆之大者也七韻無適主而音有定則任其扭合則凡字皆可破讀然使讀人作犬以叶一銑讀父作奴以叶七虞其亦將忍為之乎而叶者不恤其意義之有無恣情出入一字兩處分為二音如懐字自與灰支通叶而左拘右牽或叶胡隈切或叶胡威切家字本不可與東屋通而一叶各屋切一叶各空切之類是也八閒句餘文本不用韻而叶者槩欲以韻合之如豈不夙夜閒句也而叶夜為羊孺切路撮口夜齊齒必不可通送我乎淇之上矣已焉哉天實為之謂之何哉餘文也而叶中作樁叶宫作姜樁姜混嘑亦不可通於合口以就上叶平聲叶哉作兹以就之之類是也九入韻古本互用特為尤恕則谷莫綌斁本自可相協且綌原從谷得聲斁之得聲與蘀鐸同意抑同莫韻不必叶綌為古畧切斁為弋灼切革緎本有相通不必叶革為棘力切之類是也十周頌多不用韻者升歌之詩一唱三歎唱者字也歎者音也于韻無字于字無韻而抑以瑟浮其聲則韻寄於瑟犬音不和此之謂矣漢樂府江南可采蓮猶存此意是固無勞求叶者也乃此疆爾界叶界以急十千維耦叶耦以擬開口齊齒不相通降福孔皆叶皆以紀以享以祀叶祀以亦既右烈考叶考以口緝熙于純嘏叶嘏以古蹻蹻王之造叶造以㔌奏蜀此尤不取清廟維清而推之以迷于樂理巧為割裂者也凡此十蔽不揆之於六書抑無益於六義於字旣失其正於義亦不相安徒令讀之者順以得音且令聽之者不知何謂強成周之詩人受沈約之科禁不知誰倡此說而以成乎不解之惑善說詩者自可置之為餘食贅形而無嫌也今畧摘其謬歴為糾訂後之君子庶取正焉叶韻除而真詩見勿徒以口耳徇塾師之纎陋也己
  音註中叶韻未詳何始注疏正義無此近世金陵李士龍五經正文尤為繁謬宣城梅膺祚字彚亦然韓退之古詩自用古韻而膺祚勥為之叶乃至如鴃舌囈語絶不可省金壇王肻堂太史筆塵辨正頗合於古謂思服之服本音白鐘鼔樂之之樂本音澇北人如此讀濩本音胡郭切與莫同韻綌斁二字本叶維鳩居之居與踞同逺送于野本與墅同徐鍇曰墅經典只作野皆精切可采特其叶紽作題叶訟作松叶思作腮則猶未免以沈韻為拘惟盡去叶韻令後世略知古韻易簡之元聲庶幾有功六蓺乎


  詩經稗疏卷四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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