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苑/卷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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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祖大燕,雨暴作,上不悅。趙普奏曰:「外面百姓正望雨。官家大燕何妨?只是損得些陳設,濕得些樂官衣裳。但令雨中作雜劇,更可笑。此時雨難得,百姓快活時,正好飲酒燕樂。」太祖大喜,宣令雨中作樂,宣勸滿飲,盡歡而罷。

《閣下法帖》十卷,淳化中所集,其中多吊喪問疾。唐國子祭酒李浩所撰《刊誤》雲:「短啟出於晉、宋兵革之余,時國禁書疏,非吊喪問疾,不得輒行尺牘。故羲之書首雲『死罪』,是違制令也。」

前世錢文未有草書者,淳化中,太宗始以宸翰為之。既成,以賜近臣。王元之有詩雲:「謫官無俸突無煙,唯擁琴書盡日眠。還有一般勝趙壹,囊中猶貯禦書錢。」

元祐中,元夕,上禦樓觀燈,有禦制詩。時王禹玉、蔡持正為左右相,持正叩禹玉雲:「應制上元詩如何使故事?」禹玉曰:「鰲山、鳳輦外不可使。」章子厚笑曰:「此誰不知?」後兩日登對,上獨賞禹玉詩,雲:「妙於使事。」詩雲:「雪消華月滿仙臺,萬燭當樓寶扇開。雙鳳雲中扶輦下,六鰲海上駕山來。鎬京春酒沾周宴。汾水秋風陋漢才。一曲升平人盡樂,君王又進紫霞杯。」是夕,以高麗進樂,又添一杯。

山谷作《茶磨銘》雲:「楚雲散盡,燕山雪飛,江湖歸夢,從此祛機。」

京師上元放燈三夕,錢氏納土進錢買兩夜,今十七十八夜是也。

陶谷久在翰林,意希大用。其黨因對言谷宣力實多,微伺上旨。太祖曰:「翰林草制,皆檢前人舊本,俗所謂依樣畫葫蘆耳,何宣力之有?」谷作詩曰:「官職須由生處有,才能不管用時無。堪笑翰林陶學士,年年依樣畫葫蘆。」

真宗次澶淵,曰:「敵騎未退,天雄軍橫截其後,萬一陷沒,則河朔皆敵土也。何人為朕守?」魏公曰:「智將不如福將,王欽若福祿未艾,宜以為守。」王公聞命,茫然自失。魏公酌大白飲之,曰上馬杯,且曰:「參政勉之,不日即為同列。」王入魏,敵騎滿野,屯塞四門,終日兀坐,越七日敵退,召為平章事。

陳恭公判亳州,遇生日,親族多獻《老人星圖》,侄世修獨獻《范蠡遊五湖圖》,且贊曰:「賢哉陶朱,霸越平吳。名遂身退,扁舟五湖。」公即日納節,明日致仕。

太祖嘗與趙普議事不合,上曰:「安得宰相如桑維翰者,與之謀乎?」普曰:「使維翰在,陛下亦不用,蓋維翰愛錢也。」上曰:「茍用其長,當護其短,措大眼孔小,賜與十萬貫,則塞破屋子矣。」

慈聖光獻皇後薨,上悲慕甚。有姜識自言神術可使死者復生,上試其術,數旬不效,乃曰:「臣見太皇太後方與仁宗宴,臨白玉欄幹,賞牡丹,無意復來人間也。」上知誕妄,但斥於郴州。蔡承禧進挽詞曰:「天上玉欄花已折,人間方士術何施。」

慶歷中,西師未解,晏元獻為樞密使。會大雪,置酒西園,歐陽永叔賦詩雲:「須憐鐵甲冷徹骨,四十余萬屯邊兵。」晏曰:「昔韓愈亦能作言語,赴裴度會,但雲『園林窮勝事,鐘鼓樂清時』,不曾如此合鬧。」

舊制,宰相早朝,上殿命坐,有軍國大事則議之,從容賜茶而退。自余號令除拜,刑賞廢置,事無巨細,並執狀進入,止於禁中親覽,批紙尾用禦寶可其奏,謂之印畫,降出奉行。自唐至五代,其制不改,古所謂坐而論道者也。國初,範質、王溥等自以前朝舊相,居不自安,共奏請中書庶務大者,且劄子面取進止,朝退各行其事。自是奏禦浸多,或至旰昃,賜坐啜茶之禮遂廢,固不暇於論道矣,遂為定制。

太祖以神武定天下,儒學之士未甚進用,及卜郊乘大輅,翰林學士盧多遜執綏各顧問,占對詳敏,他日上曰:「作宰相當用儒者。」盧果大用。

真宗詔種放至闕,韋布長揖,宰執楊大年嘲曰:「不把一言裨萬乘,只叉雙手揖三公。」上召楊曰:「卿安知無一言裨朕乎?」出皂囊十軸書,乃放所奏也。書曰十議,所謂議道、議德、議仁、議義、議兵、議刑、議政、議賦、議安、議危。億曰:「臣當負荊謝之。」

楊大年年十一,舉神童至闕下,參政李至喜令賦朝京闕詩,有雲:「七閩波渺邈,雙闕氣岧峣。曉登雲外嶺,夜渡月中潮。」斷句雲:「願秉清忠節,終身立聖朝。」

元祐中,秘閣上巳日集西池,王仲至有詩,張文潛和最工,雲:「翠浪有聲黃傘動,春風無力彩衫垂。」秦少遊雲:「簾幕千家錦繡垂。」王笑曰:「又待入小石調也。」

太宗善弈棋,諫臣乞竄待詔賈玄於南州者,言玄每進新圖妙勢,悅惑明主,恐壅遏萬幾。上曰:「朕非不知,聊避六宮之惑耳。」

太宗八子,真宗第三,封壽王。詔一異僧遍相諸公,僧已見七王,惟壽王未起。僧奏曰:「遍覲諸公,皆不及壽王。」上曰:「卿未見,安知之?」僧曰:「適見三仆立於門,皆將相材器,其仆即爾,主可知矣。」三仆乃張相耆、楊相崇勛、郭太尉承祐也。

李侍讀仲容善飲,號李萬回。真宗飲量無敵,欲對飲,則召公。一夕,上命巨觥,仲容曰:「告官家免巨觥。」上因問:「何故謂天子為官家?」仲容述蔣濟《萬幾論》,三皇官天下,五帝家天下,兼皇帝之德,故曰官家。上大喜,曰:「真所謂君臣千載一遇也。」

陳文惠公堯佐與弟堯叟俱位至宰相,弟堯咨尤精弧矢,自號小由基。祥符中,守荊南回,其母馮氏曰:「汝典名藩,有何異政?」堯咨曰:「路當沖要,將迎殆無虛日。然弓矢眾無不服。」母曰:「汝父以忠孝裨補國家,不務仁政善化,而專卒伍一夫之役。」以杖杖之,金魚墜地。

太祖問王官侍講曰:「秦王學業何如?」曰:「近日所作文詞甚好。」上曰:「帝王家兒不必要會文章,但令通曉經義,知古今治亂,他日免為侮文弄法吏欺罔耳。」

古者三公開閣,而郡守比古諸侯,亦有閣,故有閣下之稱。前輩與大官書,多呼「執事」與「足下」,劉子元與宰相書曰「足下」,韓退之與張仆射書曰「執事」,即其例也。記室本王侯賓佐之稱,他人不可通用,惟執事則指左右之人,尊卑皆可通稱。及又自卑達尊,如雲座前,尤非也。閣下降殿下一等,座前降幾前一等,豈可僭用哉!

韓魏公知泰州,臥疾數日,忽曰適夢以手捧天者再。其後援英宗子藩邸,翼神廟於春宮。

國朝翰林學士佩金帶,朱衣吏一人前道,兩府則兩人,笏頭帶佩魚曰重金。居兩制久者,則曰眼前何日赤,腰下甚時黃。處內庭久者。又曰眼赤何時兩,腰黃甚日重。

李藩未第時,有僧告曰:「公是紗籠中人。」藩問其故,曰:「凡宰相,冥司必立其像,以紗籠護之。」後果至臺輔。

昆吾山有獸如兔,食銅鐵,膽腎皆如鐵。吳國武庫中兵刃俱盡,而封署如故,得雙兔殺之,有鐵膽腎,方知兵刃為食。乃鑄腎為二劍,雄為幹將,雌為莫邪。

王嚴光有才不達,自號釣鰲客,巡遊都邑,求麻鐵之資,以造釣具。有不應者,輒錄姓名置篋中,曰:「下釣時取此等蒙漢為餌。」其狂誕類此。張祜謁李紳,亦稱釣鰲客,李怒曰:「既解釣鰲,以何為竿?」曰:「以虹為竿。」「以何為鉤?」曰:「以日月為鉤。」「以何為餌?」曰:「以短李相為餌。」紳默然厚贈之。

士人初登第,必展歡宴,謂之燒尾。說者雲,虎化為人,惟尾不化,須為燒去,乃得成人。又說新羊入群,諸羊抵觸,不相親附,燒其尾乃定。又說魚躍龍門,化龍時,必須雷電為燒其尾乃化。

李封為延陵令,吏人有罪,不加杖罰,但令裹碧巾以辱之。州鄉大以為恥,竟不捶一人。

葉法善有道術,居玄真觀,一日,會數朝士,滿座思酒。忽有一人敲門,稱麯秀才,突入坐,少年秀美,談論不凡,法善潛以小劍擊之,應手墮地,化為瓶榼。中有美酒,遂共飲之。皆曰:麯生風味,不可忘也。

韓退之詩雲:「且宜勤買拋青春。」《國史補》雲,酒有郢之富水,烏程之若下,滎陽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凍春,劍南之燒春。杜子美詩雲:「聞道雲南曲米春。」裴硎《傳奇》亦有酒名松醪春。乃知唐人名酒多以春。

柳子厚詩雲:「盛時一失貴反賤,桃笙葵扇安可常。」不知桃笙為何物。因閱《方言》,宋、魏之間簟謂之笙,乃悟桃笙以桃竹為簟也。

歐公嘗曰:少時有僧相我耳白於面,名聞天下,唇不著齒,無事得謗,其言頗驗。耳白於面,則眾所共見;唇不著齒,余不敢問公,不知何也。

眉州有人家畜數百魚深池中,以磚甃,四圍皆屋,凡三十余年。一日,天晴無雷,池中忽發大聲如風雨,皆躍起羊角而上,不知所往。舊說不以龜守,則為蛟龍所取。余以謂蛟龍必因風雨,疑此魚圈局三十余年,日有騰拔之誌,精神不衰,久而自然達理。

上元燃燈,或雲沿漢祠太一自昏至晝故事。梁簡文帝有《列燈賦》,陳後主有《光壁殿遙詠山燈》詩,唐明皇先天中東都設燈,文宗開成中以燈迎太後,則是唐以前,歲不常設。

唐日歷上元三年三月敕雲,制敕施行,既為永式,皆用白紙,多有蠹食。自今尚書省頒下諸司及州下縣,並用黃紙書之。

唐徐堅撰《初學記》,中山劉子儀愛其書,曰:「非止初學,真可為終身記耳。」

呂蒙正方應舉,就舍建隆觀,沿幹入洛,鎖室而去。自冬涉春方回,啟戶視之,床前槐枝叢生,高二三尺,蒙茸臺抱。是年登科,十年作相。

唐內庫有青酒杯,紋如亂絲,其薄如紙,以酒註之,溫溫然有氣相次如沸湯,名之曰「自暖杯」。

龜茲國進一枕,色如馬腦,枕之則十洲、三島、四海、五湖盡在夢中,明皇因名為遊仙枕。

李太白少時,夢筆頭生花,後天才贍逸,名聞天下。

新進士及第,以泥金書帖子報其家,謂之喜信。至文宗時,遂寢此儀。

宮中寒食時,競立秋千為樂,明皇呼為半仙之戲。

宋璟愛民恤物,時人謂之有腳陽春,言所至之處,如陽春及物也。

李白與人談論,皆成句讀,如春葩麗藻,燦於齒牙,時人號為粲花之論。

都人士女正月十五後,乘車跨馬郊野中,為探春之宴。

唐明皇命相,先以八分書書姓名,金甌覆之。

有書生謁李林甫雲管於文,後化為筆。

郭子儀自同州歸,詔大臣就宅作軟腳局。

院中有雙鵲棲於玉堂之後海棠樹,每學士會食,必徘徊翔集,或鳴噪,必有大詔令或宣召之事,因謂之靈鵲。故晁翰林詩雲:「卻聞靈鵲心應喜。」並予詩雲:「靈鵲先依玉樹棲。」蓋為此也。

賞花釣魚,三館惟直館預坐,校理以下賦詩而退。太宗時,李宗諤為校理,作詩雲:「戴了官花賦了詩,不容重見赭黃衣。無憀卻出宮門去,還似當年下第時。」上即令赴宴,自是校理而下皆與會也。

祥符八年,蔡文忠狀元及第,上視其秀偉,顧宰相曰:「得人矣。」因詔金吾給騶從,傳呼狀元始於此也。

呂公弼,申公之次子。始秦國妊娠而疾,將去之,醫工陳遜煮藥將熟,已三鼓,坐而假寐。忽然鼎覆,再煮再覆。方就榻,夢神人被金甲持劍叱曰:「在胞者本朝宰相,汝何人也,敢以毒加害!」遜懼而悟,以白相國。後生公弼,熙寧中位樞密使。

前輩作花詩多比美女,如曰:「若教解語應傾國,任是無情也動人。」黃魯直《酴蘼》詩雲:「露濕何郎試湯餅,日烘荀令炷爐香。」乃比美丈夫。淵材作《海棠》詩雲:「雨過溫泉浴妃子,露濃湯餅試何郎。」意尤工也。

元厚之少時夢人告曰:「異日須兄弟數人,同在翰林。」厚之自思素無兄弟,疑夢不然。熙寧中學士者五人,先後同在翰林。韓持國維、陳和叔繹、鄧文約綰、楊元素繪並厚之,名皆從系,始悟兄弟之說。

古者未有紙,削竹木以書姓名,故謂之刺。後以紙書,故謂之名紙。唐李德裕為相,極其貴盛,人之加禮,改具銜候起居之狀,謂之門狀。

後趙石季龍置戲馬觀,觀上安詔書,用五色紙銜於木鳳之口而頒行之,故羅隱曰:「鎖闥千里,更無人到,絲綸五色,惟其鳳銜。」

古者朝宴,袞服中有白紗中單,百官郊享服中有明衣,皆汗逐之狀。漢高祖與項羽戰爭之際,汗透中單,改名汗衫。

三代以韋為算袋,盛算子及小刀磨石等,魏易為龜袋。唐永徽中,四品官並給隨身魚,天後改魚為龜。唐初,卿大夫沒,追取魚袋,永徽中,敕生平在官用為褒飾,沒則收之,情意不忍,五品以上薨,魚更不追取。

古有革帶,反插垂頭,秦二世始名腰帶。唐高祖詔令向下插垂頭,取順下之義。

官銜之名,當時選曹補授,須存資歷,開奏之時,先具舊官名品於前,次書擬官於後,使新舊相銜不斷,故曰官銜,亦曰頭銜,如人口銜物,取其連續之意。如馬有銜以制其首,前馬已進,後馬續來,相次不絕。古人謂之銜尾相屬,即其義也。

婦人面飾用花子,起自上官昭容,以掩點跡。大歷以前,士大夫妻多妒悍者,婢妾小不如意,輒印面,故有月點錢。

梁職儀,八座尚書以紫紗裹手版,垂白絲於首如筆。《通誌》曰:仆射尚書手版。以紫衣裹之,名曰笏。梁中世以來,唯八座執笏者,白筆綴頭,以紫囊之,其余公卿但執手版。陳希烈不便執笏騎馬,以帛裹,令左右執之,於右座雲,便為將來故事。

蔡州丁氏精於女工,每七夕禱以酒果,忽見流星墜筵中,明日,瓜上得金梭,自是巧思益進。

寇萊公守北門,遼使經由,問曰:「相公望重,何以不在中書?」答曰:「主上以朝廷無事,北門鎖鑰,非準不可。」

齊李崇為兗州刺史,州多盜,崇乃村置一樓,樓懸一鼓,盜發之處,槌鼓亂擊。諸村始聞者,撾鼓一通,次聞者,復撾以為節。俄頃之間,聲布百里,伏其險要,無不擒獲。諸村置鼓樓,自此始也。

宋孝王問司天膺之後魏、北齊赦日樹金雞事,膺之曰:「按海中星占雲,天雞星動為有赦。北齊赦日,令武庫設金雞於闕門右,撾鼓千聲。宣赦建金雞,或雲起於西京呂光。究其旨,蓋西方主兌,為澤,雞者巽之神,巽為號令,故合二物制其形,揭長竿使眾人睹之。

選人不得乘馬入宮門,天聖中,選人為館職,始歐陽永叔輩,皆自左掖門下馬入館,時號步行學士。

江南徐鉉善小篆,映日視之,書中心有一縷濃墨,正當其中。至屈折處,亦當中無偏側。乃筆鋒直下不倒側,故鋒常在畫中,此用筆之法也。

古人以散筆作隸書,謂之散隸。蔡君謨以散筆作草書,謂之散草,或曰飛草。其法皆生於飛白,亦自成一家也。

北方有白雁,似雁而小,色白,秋深至則霜降,河北人謂之霜信。杜甫詩雲「故國霜前自雁來」,即此意也。

老杜詩曰:「筍根稚子無人見。」唐人《食筍》詩雲:「稚子脫錦棚,駢頭玉香精。」則稚子為筍明矣,故一名曰稚子。

白樂天每作詩,令一老嫗解之,問曰:「解否?」嫗曰解,則錄之;不解,則又改之。故唐末之詩近於鄙俚。

太宗好文,每進士及第,賜聞喜宴禦制詩,遂為故事。仁宗詩尤多,有雲:「寒儒逢景運,報國合何如。」

今人謂駔儈為牙,本謂之互郎,主互市事也。唐人書互作牙,牙似牙字,因轉為牙。今人謂萬為方,千為撇,但數目可按,故能存本字,不然亦若牙牙耳。

山谷雲:作詩正如雜劇,初時布置,臨了須打諢,方是出場。蓋是讀秦少章詩,惡其終篇無所歸也。

謝脁雲:好詩圓美流轉如彈丸。故東坡雲「中有清圓句,銅丸飛拓彈」,蓋詩貴圓也。然圓熟多失之平易,老硬多失之幹枯,能不失二者之間,則可與古詩者並驅矣。

王元長曰,小兒五歲曰鳩車之戲,七歲曰竹馬之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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