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衡/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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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平十一年,廬江皖侯國(民)際有湖。皖民小男曰陳爵、陳挺,年皆十歲以上,相與釣於湖涯。挺先釣,爵後往。爵問挺曰:「釣宁得乎?」挺曰:「得。」爵即歸取竿綸,去挺四十步所,見湖涯有灑樽,色正黃,沒水中。爵以為銅也,涉水取之,滑重不能舉。挺望見,號曰:「何取?」爵曰:「是有銅,不能舉也。」挺往助之,涉水未持,樽頓衍更為盟盤,動行入深淵中,復不見。挺、爵留顧,見如錢等正黃數百千(枝)〔枚〕,即共掇〔摭〕,各得滿手,走歸示其家。爵父國,故免吏,字君賢,驚曰:「安所得此?」爵言其狀,君賢曰:「此黃金也。」

  即馳與爵俱往,到金處,水中尚多,賢自涉水掇取。爵、挺鄰伍并聞,俱竟采之,合得十餘斤。賢自言於相,相言太守。太守遺吏收取,遣門下掾程躬奉獻,具言得金狀。詔書曰:「如章則可。不如章,有正法。」

  躬奉詔書歸示太守,太守以下思省詔書,以為疑隱,言之不實,苟飾美也,即復因卻上得黃金實狀,如前章。事寢。十二年,賢等上書曰:「賢等得金湖水中,郡牧獻訖,今不得直。」

  詔書下廬江,上不畀賢等金直狀。郡上賢等所采金自官湖水,非賢等私瀆,故不與直。十二年,詔書曰:「視時金价,畀賢等金直。」

  漢瑞非一,金出奇怪,故獨紀之。

  金玉神寶,故出詭異。金物色先為酒樽,後為盟盤,動行入淵,豈不怪哉!夏之方盛,遠方圖物,貢金九牧,禹謂之瑞,鑄以為鼎。周之九鼎,遠方之金也,人來貢之,自出於淵者,其實一也。皆起盛德,為聖王瑞。金玉之世,故有金玉之應。文帝之時,玉棒見。金之與玉,瑞之最也。金聲玉色,人之奇也。永昌郡中亦有金焉,纖靡大如黍粟,在水涯沙中,民采得日重五銖之金,一色正黃。土生金,土色黃。漢,土德也,故金化出。金有三品,黃比見者,黃為瑞也。圯橋老父遺張良書,化為黃石。黃石之精,出為符也。夫石,金之類也,質異色鈞,皆土瑞也。

  建初三年,零陵泉陵女子傅宁宅土中,忽生芝草五本,長者尺四五寸,短者七八寸,莖葉紫色,蓋紫芝也。太守沈酆遺門下掾衍盛奉獻,皇帝悅懌,賜錢衣食。詔會公卿郡國上計吏民皆在,以芝告示天下。天下并聞,吏民歡喜,咸知漢德丰雍,瑞應出也。四年,甘露下泉陵、零陵、洮陽、始安、冷道五縣,榆柏梅李,葉皆洽薄,威委流漉,民嗽吮之,甘如飴蜜。五年,芝草復生泉陵男子周服宅(上)〔土〕六本,色狀如三年芝,并前凡十一本。

  湘水去泉陵城七里,水上聚石曰燕室丘,臨水有俠山,其下岩(淦)〔吟〕,水深不測,二黃龍見,長出十六丈,身大於馬,舉頭顧望,狀如圖中畫龍,燕室丘民皆觀見之。去龍可數十步,又見狀如駒馬小大凡六,出水遨戲陵上,蓋二龍之子也。并二龍為八,出移一時乃入。宣帝時,鳳皇下彭城,彭城以聞。宣帝詔侍中宋翁一,翁一曰:「鳳皇當下京師,集於天子之郊,乃遠下彭城,不可收,與無下等。」

  宣帝曰:「方今天下合為一家,下彭城與京師等耳,可(令)可與無下等乎?」

  令左右通經者語難翁一,翁一窮,免冠叩頭謝。宣帝之時,與今無異。鳳皇之集,黃龍之出,鈞也。彭城、零陵,遠近同也。帝宅長遠,四表為界,零陵在內,猶為近矣。魯人公孫臣,孝文時言漢土德,其符黃龍當見。其後,黃龍見於成紀。成紀之遠,猶零陵也。孝武、孝宣時,黃龍皆出。黃龍比出,於茲為四。漢竟土德也。

  賈誼創議於文帝之朝,云:「漢色當尚黃,數以五為名。」

  賈誼,智襄之臣,云色黃數五,土德審矣。芝生於土,土氣和,故芝生(土)。土爰稼穡,稼穡作甘,故甘露集。龍見,往世不雙,唯夏盛時二龍在庭,今龍雙出,應夏之數,治諧偶也。龍出往世,其子希出,今小龍六頭并出遨戲,象乾坤六子,嗣後多也。唐、虞之時,百獸率舞,今亦八龍遨戲良久。芝草延年,仙者所食,往世生出不過一二,今并前後凡十一本,多獲壽考之徵,生育松喬之糧也。甘露之降,往世一所,今流五縣,應土之數,德布也。皇瑞比見,其出不空,必有象為,隨德是應。

  孔子曰:「知者樂,仁者壽。」

  皇帝聖人,故芝草壽徵生。黃為土色,位在中央,故軒轅德優,以黃為號。皇帝寬惠,德侔黃帝,故龍色黃,示德不異。東方曰仁,龍,東方之獸也,皇帝聖人,故仁瑞見。

  仁者,養育之味也,皇帝仁惠愛黎民,故甘露降。龍,潛藏之物也,陽見於外,皇帝聖明,招拔岩穴也。瑞出必由嘉士,佑至必依吉人也。天道自然,厥應偶合。聖主獲瑞,亦出群賢。君明臣良,庶事以康。文、武受命,力亦周、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