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富新書/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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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訪天來爵興點賊 托陳式德先贈書
[编辑]卻說當夜眾人被嚇,又遇燈燭滅去,其後舉火辨真,始知勒先。貴興急問其所以,勒先告曰:「吾於城西北帝廟中,偷聽得天來口稟,言往京都御告。他若告准,當有大兵到來,我兄弟怎生計較?」言未絕,勒尚亦到,低聲謂貴興曰:「我曾在佛山窺見天來主僕,因此在意留情,潛聽所言。其僕說出赴京之語。吾自解犯稍暇,便來報知。」爵興歎曰:「天來此去心腹之患也。」亟喚潤保、潤枝:「駕一隻快船追趕,見他主僕,登時刺殺投諸江中。歸來自有厚謝。」(如此許諾是否刺殺可據。)再喚喜來:「解銀一萬兩,將五千送與南雄千總劉升,餘五千留下韶關聽用。攜同越文、越武、越順、越和並散手二十四人,在北門陸路進發,直到南雄,切不可使他度嶺。如公盤詰,叫他須要嚴緊,不可稍有放縱。美閒可擁銀五千兩,帶領十二人,前往贑州關打點。倘費用不敷,可修書與喜來在南雄府解運,或走流星馬報知,不可因財失事。陸續行程亦要訪他蹤跡。」一一分撥己定。忽有二人抗聲問曰:「我等不才,當作何事?」視之乃柳郁、柳權也。爵興囑曰:「爾二人可到梁家,如此如此。」各皆領命而去。
且說凌氏自從其子去後,無時無日不念心頭。偶然一夜三更時分,在家堂中,許下保子平安福,力具稟其子某日登程赴京,御告與九命伸冤。顯洪贈金以去,祈福相護而行,海外風波,仰望神明保護﹔(伏下過湖)山間雲雨,惟祈佛力扶持!」(關照下文度嶺)卻被柳郁、柳權伏在瓦面潛聽,慌忙報知貴興。
貴興曰:「怪不得守田人總無消息,原來福建這個老賊膽敢與吾作對!」爵興歎曰:「顯洪贈以四百兩金,天來便可走得七千里路。如果赴京告御,予及汝皆亡也。」(此教授只有得孟子一句,用來妙極妙極。)是日再撥水陸兩路,沿途截殺者三十餘人,按下不題。
且說天來在佛山多添水手,限日包程,許以花紅神福。眾水手並皆踴躍,湊著南風大作,若馳驅。(未寫南雄之甫,先寫佛山之風,作一引子)未幾,已抵韶關。是時,國家太平,過關者盡是衣冠人物,商賈往來。一歲之中,從未有人瞞稅。早晚兩關,只有官親代放,不甚嚴查。故此天來未曾耽擱,揚帆破浪,直抵始興。(可見家神自有靈廟,今之婦人或禱於異鄉荒僻之由,或求於寺觀庵堂,甚則滋生穢事而反咎神之不可,豈理然哉?)主僕二人捨舟登岸入白石村,求見德先。
且說德先娃蔡,本處賢人。天來與之世交往來三代。二人一見大喜。德先曰:「地之相去千里,心之懸隔十年。何期生輝蓬華?」天來答曰:「順經此道,故來拜候尊顏。」德先乃將天來行李貯頓。德先呼鐐子安排筵席,便要留他半月,方許登程。天來力辭。
德先曰:「我自入京以來,離家八載。本月歸家,方才數日,正好與世叔盤旋。」天來曰:「有難羈身,不敢如命。」德先曰:「心中何事?吾能與之分排。」天來具道其因,求他指示章程之意。德先聞聽意外,大訝良久。二人遂無心於飲食,相語達旦。德先詰他帶得禮儀盤費多少,天來答以「八千。」德先歎曰:「八千之數,尚未足以刑部支消。還有通政司與大理寺,安能遞得此詞?」乃代為籌策,修書贈與天來。說他帶入京城,呈上給事科陳式。因彼與通政司及大理寺咸有關照,其人可以相願。天來問曰:「世姪與他有何瓜葛?」德先曰:「愚姪係彼之內弟,大家姊賽蘭之丈夫也。」天來所得賽蘭,係幼年與伊頑耍,到此必然不棄。回念昔日城隍之簽,有「但得東方人著力,此時名利一番新」之句,看來豈不是陳式?遂領下所贈之書,欲與德先作別。德先乃謂家人馮二曰:「汝可速往南雄,等問般實寓所,覓個好好淨房,打掃得虔虔潔潔,待梁老官人前往安息。」馮二領命先行,隨後天來謝去,不題。
且說潤保、潤枝快船回見貴興,言水面全無消息,也曾趕到清溪,只見下水船多,去船無幾,湊著敝帆細小,雖有南風可用,實憑漿櫓而行,料得他在老龍直上和平小領,知吾攔阻,偷行土十八淮(或云當日天來若經此路,免卻許多驚險,餘曰不然。不由梅嶺,哪有德先所贈之書,南雄蘇沛之之信?故曰智慧之深,不如造化之巧。)爵興曰:「和平小嶺路屬東江,何以船經汾水?」
正躊躇間,座間一人叫曰:「某有一計,便知明白。爾等休要生疑!」未知此人是誰,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