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詩質疑 (四庫全書本)/卷21
讀詩質疑 卷二十一 |
欽定四庫全書
讀詩質疑卷二十一
太僕寺少卿嚴虞惇撰
北山之什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養其父母焉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憂我父母〈上去通韻〉
興也 毛傳偕偕强壯貌士子有王事者也
孔疏采杞非可食之物勞役非賢者之事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濵莫非王臣大夫不均我從事獨賢
賦也 毛傳溥大率循濵涯也賢勞也
鄭箋土廣矣臣衆矣何求而不得何使而不行而王不均平獨使我從事乎自苦之辭 朱註不斥王而曰大夫不曰獨勞而曰獨賢詩人之忠厚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鮮我方將旅力方剛經營四方
賦也 毛傳彭彭不得息也傍傍不得已也 鄭箋嘉鮮皆善也 毛傳將壯也 朱註旅膂同 陳氏曰此所謂獨賢也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已于行賦也 毛傳燕燕安息貌
李氏曰此以下皆言役使不均也
或不知叫號或慘慘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鞅掌賦也 孔疏不知叫號者居家閒逸不知上有呼召也鞅掌煩勞失容也
或湛樂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議或靡事不為〈議魚賀反為音譌平去通韻〉
賦也 王氏曰出入風議者親信而優游也
劉氏曰以彼為賢耶則國事待我而集以我為賢耶則厚禄居彼為多
北山六章三章章六句三章章四句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也
鄭箋幽王之時小人衆多賢者與之從事反見譖害自悔與小人並
無將大車祗自塵兮無思百憂祗自疷兮〈宋劉彝曰疷當作□音民〉
虞惇曰比而興也 鄭箋將猶扶進也 孔疏大車平地任載之車駕牛者也祗適也 毛傳疷病也孔疏大車比小人言無扶進此小人也 嚴氏曰君子推輓小人小人既進則譖害於君子如人推輓大車大車既進則塵汚於人也小人害君子則可憂多端君子自悔而言事已至此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取其病悔無及也
無將大車維塵冥冥無思百憂不出于熲〈平上通韻〉比而興也 朱註冥冥昏晦也熲耿同小明也在憂中耿耿然不能出也
荀子曰君人者不可以不慎取人匹夫者不可以不慎取友友者所以相友也道不同何以相友也均薪施火火就燥平地注水水流濕夫類之相從也如此之著也詩曰無將大車維塵冥冥言無與小人處也
無將大車維塵雝兮無思百憂祗自重兮〈平去通韻〉比而興也 鄭箋雝猶蔽也重猶累也
嚴氏曰塵雝蔽則小人之勢盛矣是其始將之之過也可憂多端亦不必更思之是我自累也
無將大車三章章四句
虞惇按此詩以將大車喻任小人祗自塵喻任小人之害無思百憂乃自悔之辭故當從比而興也毛鄭之說亦未見其為確然者今更參嚴氏詩緝意較明顯朱註云此行役勞苦而憂思者之作直以將大車為行役竊未然将大車不可即指行役而無思百憂亦未見有行役之意不若且從舊説之為得矣 又按顧氏詩本音曰祗自疷兮宋劉彞云疷當作□病也唐人避太宗諱凡字從民者皆省而為氏今人書昬為昏猶其遺法也張參五經文字愍字下云縁廟諱偏旁凖式省從氏凡汦昏之類皆從氏又□字下云莫巾反禮記作琘是其例也按說文亦本無疷字今本作疷者誤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野二月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太苦念彼共人涕零如雨豈不懐歸畏此罪罟
賦也 毛傳艽野荒逺之地初吉朔日也 孔疏離歴也 邱氏曰共人賢而不仕者也 毛傳罟網也孔疏上天照臨下土之國使無幽不燭品物咸亨
王者察理天下之事使無屈不伸勞逸得所今王不能然使我行役逺荒淹久不歸毒苦之甚 邱氏曰賢者久不得歸於是悔仕念彼不仕之友閑居自樂欲似之而不得故涕零如雨 王氏曰又自傷仕於亂世欲去而畏罹罪不敢歸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除曷云其還嵗聿云莫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懐顧豈不懐歸畏此譴怒〈暇音豫〉
賦也 毛傳除除陳生新也 孔疏謂二月中也毛傳憚勞也 朱註身獨而事衆是以勤勞而不暇也
昔我徃矣日月方奥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嵗聿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貽伊戚念彼共人興言出宿豈不懐歸畏此反覆
賦也 毛傳奥煖也蹙促也 蘇氏曰出宿不安寢也 鄭箋反覆謂不以正道見罪
董氏曰蕭所以祭菽所以畜嵗莫不得有備故憂之鄭箋冐亂世而仕自遺此憂悔仕之辭 虞惇按
詩三章曰罪罟曰譴怒曰反覆岌岌乎有憂讒畏譏之心非僅傷久於逺役也下章告其同列曰正直是與葢所以諷切之
嗟爾君子無恒安處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聼之式榖以女
賦也 朱註君子僚友也 王氏曰靖静也 邱氏曰榖禄也 朱註以猶與也
吕氏曰上三章皆悔仕亂世厭於勞役欲安處休息而不可得故每章有懐歸之嘆至是知不可去矣則又戒其僚友之在朝者曰嗟爾君子無恒欲安處也當靖共爾位惟正直之人是助則神將佑女以福禄矣 蘇氏曰有久勞於外則必有久安於内者矣故告之使無以安處為常
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是正直神之聼之介爾景福
賦也 鄭箋介助也 毛傳景大也
小明五章三章章十二句二章章六句
虞惇按鄭箋名篇曰小明者言幽王自小其明也據詩但述征行勞苦畏於得罪不敢懐歸乃大夫悔仕之辭絶無幽王自小其明之意葢名篇曰小明以别於大雅之大明耳若如鄭說則小旻小宛又何取義乎歐陽氏辨之詳矣念彼共人鄭云靖共爾位以待賢者之君朱云指僚友之處者玩下文豈不懐歸則共人正指不仕之人不若邱氏説為善也後章嗟爾君子朱註得之今更參吕氏鄭箋疵纇不足據也
鼓鐘刺幽王也
虞惇按韓詩及申培說皆以詩為刺昭王鄭康成中候握河注云昭王時鼓鐘之詩作孔氏曰鄭時未見毛詩依三家為説也歐陽氏又云考詩書史記皆無幽王東廵之事則不得作樂於淮上矣當闕其所未詳
鼓鐘將將淮水湯湯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懐允不忘賦也 孔疏鼓擊也古者作樂必先擊鐘所謂金奏也 陸氏曰將將聲也 吕氏曰禹貢淮水出桐柏山東㑹於泗沂而東入海 陸氏曰湯湯流盛也朱註允信也
王氏曰幽王鼓鐘淮水之上為流連之樂久而忘反聞者憂傷而思古之君子不能忘也 毛傳用樂不與徳比賢者為之憂傷
鼓鐘喈喈淮水湝湝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徳不囘賦也 毛傳喈喈猶將將也湝湝猶湯湯也囘邪也
鼓鐘伐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淑人君子其徳不猶賦也 毛傳鼛大鼓也三洲淮上地妯動也猶若也蘇氏曰始言湯湯水盛也中言湝湝水流也終言
三洲水落而洲見也言幽王之乆於淮上也 董氏曰其地逺其役久則民怨而音變悽苦之氣貫金石入陶匏故聞之者憂傷而心動也 孔疏念古之善人君子其用禮樂不若今王之失所也
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僣〈平去通韻〉
賦也 孔疏欽欽亦鐘聲也磬石磬也琴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言和也 鄭箋同音者謂堂上堂下八音克諧 朱註僣亂也雅二雅也南二南也籥籥舞也三者皆不僣也
蘇氏曰幽王之不徳豈其樂非古歟樂則是而人則非也
鼓鐘四章章五句
虞惇按毛傳以幽王鼓其淫樂以示諸侯鄭箋以幽王作先王之樂於淮上為失禮二說相戾今以末章論之箋義為長以雅以南毛傳云為雅為南也舞四夷之樂大徳廣所及也東夷之樂曰昧南夷之樂曰任西夷之樂曰株離北夷之樂曰禁以為籥舞鄭箋云雅萬舞也萬也南也籥也三舞不僣言進退之旅也周樂尚武故謂萬舞為雅雅正也籥舞文樂也孔氏申之云以為雅樂之萬舞以為南樂之夷舞以為羽籥之翟舞葢皆以南為南夷之樂矣後漢書陳忠傳詩云以雅以南韎任株離今詩無此文葢齊魯之詩有之集註本蘇氏以南為二南鄭樵程大昌俱主其說更援季扎觀樂之象箾南籥文王世子之胥鼓南以力駁南夷之說之謬信而可徵今從之
楚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
申公說農事既成乃祭宗廟燕及王族之詩 孔疏言古之明王能政簡歛輕田疇墾闢年有豐穰時無災厲下民則安土樂業祭祀則鬼神歆饗以明今不然故刺之 嚴氏曰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篇皆述古事形容其田野修治年榖豐穰祭祀禮樂燕飲威儀言之反覆而不厭者葢詩人遐想太平之盛田家之樂恨不生乎其時所以傷今而思古也
楚楚者茨言抽其棘自昔何為我藝黍稷我黍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饗以祀以妥以侑以介景福〈侑古音以福方墨反平上入通韻〉賦也 毛傳楚楚茨棘貌 鄭箋茨蒺藜也 毛傳抽除也 鄭箋與與翼翼蕃廡貌 毛傳露積曰庾十萬曰億 鄭箋饗獻也 毛傳妥安坐也侑勸也鄭箋伐除蒺藜與棘者古人何乃勤苦為此乎我
将藝黍稷焉古者先王之政以農為本隂陽和風雨時則萬物成萬物成則倉庾充滿矣於是以黍稷為酒食獻之以祀先祖既又迎尸使處神坐而食之為其嫌不飽祝以主人之辭勸之所以助孝子受大福也 王氏曰古之明王黍稷成倉庾實其成民如此然後可以致力於鬼神 虞惇按少牢饋食禮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尸答拜遂坐尸告飽祝侑曰皇尸未實侑尸又食主人不言拜侑尸又三飯所謂以妥以侑也 朱氏曰此章主酒食言
濟濟蹌蹌絜爾牛羊以徃烝嘗或剥或亨或肆或将祝祭于祊祀事孔明先祖是皇神保是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夀無疆〈亨古普郎反枋古音方慶古音羗後並同平上通韻〉
賦也 毛傳濟濟蹌蹌言有容也 鄭箋冬祭曰烝秋祭曰嘗剥解剥其皮也 毛傳亨飪之也肆陳也鄭箋将進也 毛傳祊廟門内也 鄭箋孔甚也朱註明備也著也 毛傳皇大保安也 朱註孝
孫主祭者也
孔疏古之明王其助祭之臣威儀蹌蹌濟濟然甚皆敬慎乃鮮潔所祀之牛羊為烝嘗之祭周禮祭祀之聫事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既潔此牲其治之亦各有職或解剥之者或烹煮之者或肆其骨體於俎者或奉持而進之者 鄭箋孝子不知神之所在故使祝博求之平生門内之旁待賔客之處祀禮於是甚明故先祖精氣歸暀之其神安而享其祭祀 孔疏本其生存謂之祖言其精氣謂之神神既歆饗之故令孝孫有慶賜之事報之以大福使得萬年之夀無疆竟也 王氏曰凡祭祼鬯求諸隂焫蕭求諸陽索祭祝於祊求於隂陽之間夫遊魂為變無不之無不在求之不可一所故祝祭於祊而祀事孔明也 朱氏曰此章主牛羊言祝祭於祊以下始行祀禮
執爨踖踖為俎孔碩或燔或炙君婦莫莫為豆孔庶為賔為客獻酬交錯禮儀卒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夀攸酢〈去入通韻〉
賦也 毛傳爨饔爨廪爨也 朱註踖踖敬也俎所以載牲體也碩大也 鄭箋燔燔肉也炙炙肝也皆從獻之俎也 吕氏曰為俎孔碩謂薦熟也或燔或炙謂從獻也 孔疏特牲主人獻尸賔長以肝從主婦獻尸兄弟以燔從 鄭箋君婦后也凡嫡妻稱君婦事舅姑之稱也 毛傳莫莫清静而敬至也豆内羞庶羞也 孔疏天官九嬪贊后薦徹豆籩是后夫人主供籩豆也庶衆也 朱註賔客筮而戒之使助祭者也 鄭箋主人酌賔曰獻賔飲主人曰酢主人又自飲酌賔曰醻至旅而爵交錯以徧 毛傳東西為交邪行為錯 鄭箋卒盡也 毛傳度法度也鄭箋古者於旅也語 朱註獲得其宜也 鄭箋格來酢報也
孔疏執爨有俯仰之容君婦有清静之徳俎豆肥羙獻酬得法以事鬼神鬼神安之報以多福 虞惇按此章言俎豆燔炙及獻酬之事 坊記子曰七日戒三日齋承一人焉以為尸過之者趨走以致敬也醴酒在室醍酒在堂澄酒在下示民不淫也尸飲三衆賔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聚其宗族以教民睦也故堂上觀乎室堂下觀乎上詩云禮儀卒度笑語卒獲
我孔熯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苾芬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幾如式既齊既稷既匡既勅永錫爾極時萬時億〈熯愆孫平上通韻〉
賦也 鄭箋我我孝孫也 朱註熯竭也 董氏曰式用也 毛傳善其事曰工賚予也 鄭箋苾芬馨香也卜予也 毛傳幾期式法也 王氏曰齊整也毛傳稷疾也 王氏曰匡正也 蘇氏曰勅戒也陳氏曰極中也
蘇氏曰禮行既久筋力竭矣而式禮莫愆敬之至也於是祭将畢祝致神意以嘏主人曰爾飲食芳潔故報爾以福禄使其來如幾其多如法爾禮容莊敬将事敏疾誠正慎固故報爾以中和應萬物而不匱言各隨其事而報之以其類也 嚴氏曰不言錫福而言錫極者建其有極則五福備也 鄭箋此皆嘏辭之意 孔疏少牢嘏辭云皇尸命工祝承致多福無疆於汝孝孫來汝孝孫使汝受禄於天宜稼於田眉夀百年勿替引之是大夫之嘏辭也天子嘏辭無以言之永錫爾極時萬時億是其辭之畧 虞惇曰此章祝致神意告主人使受嘏也
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不遲諸父兄弟備言燕私〈平上去通韻告字不入韻〉
賦也 鄭箋戒戒諸在廟中者以祭禮畢也徂位孝孫徃位堂下西面立也致告祝傳尸意告利成也具皆也 朱註皇尸者尊稱之也 鄭箋鼓鐘尸出入奏肆夏也神安歸者歸於天也 錢氏曰諸宰膳夫及其屬也 鄭箋廢去也諸宰徹去諸饌君婦籩豆而已不遲以疾為敬也 孔疏燕私燕而盡其私恩也
鄭箋尸節神者也神醉而尸謖送尸而神歸祭祀畢歸賔客之俎同姓則留與之燕所以尊賔客親骨肉也 孔疏此受嘏之後言祭畢告利成送尸徹饌與同姓燕之事 朱註鬼神無形醉而歸者誠敬之至如見之也 李氏曰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故送迎尸皆廟門為斷 孔疏特牲告利成云主人出立於戸外西南少牢告利成云主人出立於阼階上西面是尊者出稍逺也孝孫徂位明逺於大夫故知至堂下也特牲告利成即云尸謖祝前主人降少牢祝告利成即云祝入尸謖主人降此二者皆祝告主人以利成是致尸意也孝子之事尸有尊親及賔客之義命當由尊者出讓當從賔客來禮畢義由於尸非主人所當先發故知祝告主人以利成也利養也言孝子之養禮畢周禮膳夫云凡王祭祀賔客則徹王之胙俎胙俎最尊也其餘則其屬徹之矣特牲少牢皆云祝執其俎以出是祭畢賔客歸之俎也特牲云祝命徹胙俎豆籩設於東序下注云設於東序下亦将私燕也是祭末為燕私之事同姓則留與之燕也
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既将莫怨具慶既醉既飽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夀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子子孫孫勿替引之〈奏古則故友後並同奏禄去入通韻〉賦也 毛傳綏安将行也 鄭箋大小猶長㓜也惠順也 毛傳替廢引長也
鄭箋燕而祭時之樂復皆入奏以安後日之福禄骨肉歡而君之福禄安也 朱註於祭既受禄矣故以燕為将受後禄而安之也爾殽既進與燕之人無有怨者而皆歡慶醉飽稽首而言曰向者之祭神既嗜君飲食矣是以使君夀且考也又言君之祭祀甚順於禮甚得其時無所不盡子子孫孫當不廢而引長之也 孔疏上云備言燕私故此章即陳燕私之事祭在廟燕在寝燕祭不同樂而云具入者歌詠雖異樂器則同故皆入也神嗜飲食以下是慶辭也 吕氏曰楚茨極言祭祀事神受福之節致詳致備所以推明先王致力於民者盡則致力於神者詳觀其威儀之盛物品之豐所以交神明逮羣下至於受福無疆者非徳盛政修何以致之 孔叢子孔子曰於楚茨見孝子之思祭也
楚茨六章章十二句
虞惇按朱註此詩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宗廟之祭不主序陳古之說下信南山甫田大田意略同未詳何據五章鼓鐘送尸註云尸出入奏肆夏也肆夏是天子之禮毛鄭主思古明王故引周禮為説朱子主公卿奉祭則不當仍肆夏之文郊特牲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是卿大夫不得奏肆夏矣今仍舊說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劉氏曰天下之土昔為水之所汨禹决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暨稷奏庶艱食蒸民乃粒萬邦作乂弼成五服至於五千是田法成於禹稷久矣夏道衰而公劉紹興后稷之業商道廢而太王王季緒理公劉之遺文武既有天下周公輔成王廣五服為九服推后稷之法以踐禹功遂成畎澮於天下至於幽王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卒流亡畎畝之政不修是以夫間之遂不距於溝畛下之溝不距於洫涂下之洫不距於澮道下之澮不距於川路下之川不距於海是所謂不能修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也疆理者川自六鄉而距於海路自荒服而達於畿之謂也 申公説王者勸農而禱祀之詩
信彼南山維禹甸之畇畇原隰曾孫田之我疆我理南東其畝〈平去通韻畝滿以反〉
賦也 董氏曰南山終南山也 毛傳甸治也畇畇墾辟貌曾孫成王也 孔疏曾重也自曾祖以至無窮皆得稱曾孫 毛傳疆畫經界也理分地理也王氏曰疆者為之大界理者定其溝塗
孔疏信乎彼南山之野得成平田可種殖者本禹之所治也今畇畇然原隰墾闢則又曾孫成王所田之正經界之疆分土宜之理隨勢之便南東其畝逺修禹之功焉 劉氏曰其遂東入於溝則其畝南矣其遂南入於溝則其畝東矣 王氏曰言信彼者見幽王之時王政衰矣不明乎得失之迹者聞有道先王之事則疑其不能如彼故也 朱氏曰将言原隰墾闢之事故推其始自禹盡力溝洫然後后稷播種之功可施是農功自禹始也禹貢咸則三壌成賦中邦則邱甸之法亦始於禹矣 鄭箋六十四井為甸甸方八里居一成之中成方十里出兵車一乗以為賦法 孔疏孫毓曰禹平水土除洪水之災當此之時未及丘甸其田也且井邑丘甸出於周法虞夏之制未有聞焉而謂禹亦丘甸之者據論語禹盡力乎溝洫是與周禮匠人井間有洫同也臯陶謨濬畎澮距川是與匠人同間有澮專達於川同也是丘甸之法禹之所為也 徐氏曰周禮百畝為夫夫間有遂深廣各二尺遂上有徑十夫為井井間有溝深廣各四尺溝上有畛百夫有洫深廣各八尺洫上有涂千夫有澮廣二尋深二仞澮上有道萬夫有川大水通流非人力所治故不載其廣深焉遂之水達於溝溝達於洫以次而達於川以資畜洩備旱潦凡地西北髙東南下水避髙而就下南東其畝者或東或南順地勢及水之所趨也 春秋傳先王疆理天下物土之宜而布其利故詩曰我疆我理南東其畝
上天同雲雨雪雰雰益之以霡霂既優既渥既霑既足生我百穀
賦也 朱註同雲雲一色也 毛傳雰雰雪貌小雨曰霡霂
鄭箋隂陽和風雨時冬有積雪春而益之以小雨潤澤則饒洽 陸氏曰三農之事雪欲盛而徧故言雰雰雨欲小而潤故言霡霂
疆埸翼翼黍稷彧彧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我尸賔夀考萬年〈彧古于逼反〉
賦也 毛傳埸畔也 朱註翼翼整飭貌 毛傳彧彧茂盛貌 鄭箋歛穫曰穡畀與也以黍稷為酒食至祭祀則以畀尸與賔尊尸與賔所以敬神也劉氏曰隂陽和萬物遂而人心懽恱以奉宗廟則神降之福故夀考萬年也 邱氏曰與尸謂獻熟食并酌齊獻尸是也與賔謂助祭之賔酌齊獻尸尸因酌以酢賔并祭畢燕同姓於寢是也此祭始終用酒食之事
中田有廬疆埸有瓜是剥是菹獻之皇祖曾孫夀考受天之祜〈瓜音孤平上通韻〉
賦也 鄭箋中田田中也 曹氏曰菹淹菜也蘇氏曰田中為廬以便田事疆埸種瓜以盡地利孔疏古者宅在都邑田於外野農時則出而就田湏有廬舍於田中種榖於畔上種瓜所以便地也瓜新熟獻於天子剥削淹漬以為菹以供祭祀 鄭箋獻於先祖者貴四時之異物順孝子之心也 後漢書注春秋井田記人受田百畝公田十畝廬舎在内貴人也公田次之重公也私田在外賤私也 邱氏曰公田百畝内除二十畝為八家治田之廬 錢氏曰自穪以上皆稱祖不言穪者據逺以該近
祭以清酒從以騂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平上通韻〉
賦也 鄭箋清𤣥酒也酒鬱鬯五齊三酒也 毛傳騂牡周尚赤也鸞刀刀有鸞者 鄭箋膋脂膏也鄭箋祭之禮先以鬱鬯降神然後迎牲享于祖考納亨時也毛以告純血以告殺膋以升臭合之黍稷實之於蕭合馨香也 劉氏曰王躬執鸞刀以啓牲耳之毛豆薦其血蕭爇其膋 虞惇按祭義祭之日君牽牲既入廟門麗於碑卿大夫祖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執其鸞刀乃卿大夫之事非王親殺也 郊特牲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於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達於墻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凡祭慎諸此魂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萬夀無疆〈平上通韻〉
賦也 毛傳烝進也 董氏曰苾苾芬芬香氣上達也 呉氏曰一章疆理修二章雨雪時三章黍稷盛四章菜菹具五章犠牲備六章祀事成也
信南山六章章六句
虞惇按維禹甸之甸治也毛傳為正鄭箋則推原其制之所自起也朱註云此詩大指畧與楚茨同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
申公說農事既成祀田祖而并犒農夫之詩 嚴氏曰甫田述徹法興甿秋報春祈及省耕納稼之事
倬彼甫田嵗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今適南畝或耘或耔黍稷薿薿攸介攸止烝我髦士賦也 毛傳倬明貌 孔䟽甫大也 朱註十千公田所取之數也一成之田九萬畝公取十千畝九一之法也陳陳粟也 吕氏曰今今盛王時也 毛傳耘除草也耔雝本也 朱註薿薿茂盛貌 王氏曰介助止息也 毛傳烝進髦俊也
嚴氏曰幽王政繁賦重故詩人思古什一之法 鄭箋嵗取十千於井田之法則一成之數也九夫為井井税一夫其田百畝井十為通通稅十夫其田千畝通十為成成方十里成稅百夫其田萬畝所謂十千也上地榖畝一鍾倉廪有餘取其陳以食農人所以紓官之積滯亦使民愛存新榖自古豐年之法如此蘇氏曰一成之田嵗取萬畝以供國用又取其陳
積以時發歛以助農夫之乏困此自古有年之法也朱註積之久而有餘於是存其新而散其舊以食
農人所謂補不足助不給也 朱氏曰今適南畝省耕也 吕氏曰周王親適南畝見農夫散布田野或耘或耔黍稷薿然而盛乃相助而休息之又於其間進其髦俊者以勞勉之古者士出於農而工商不與焉管仲曰農之子恒為農野處而不暱其秀民之能為士者必足頼也 毛傳治田得榖俊士以進 孔疏倉廩實知禮節豐年多獲故髦士得進 蘇氏曰進其髦俊者如漢寵力田之類歟 漢書食貨志后稷始甽田以二耜為耦廣尺深尺為甽長終畝一畝三甽一夫三百甽而播種於甽中苖生葉以上稍耨壠草因壝其土以附苖根故其詩曰或芸或芓黍稷儗儗芸除草也芓附根也言苖稍壯每耨輙附根比盛暑壠盡而根深能風與旱故薿薿而盛 虞惇曰三代有補助之法無賒貸之法畜積有餘則發其陳以濟農夫之困乏先王所謂損上益下勸農力本之道也春秋時始有施舍己責之事而陳氏遂以家量貸公量收取齊國其後王安石泥周禮國服之息剏行青苖新法而天下幾亂葢自三代而下有賒貸而無補助矣
以我齊明與我犧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之慶琴瑟擊鼓以御田祖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以穀我士女賦也 朱註齊粢同曲禮稷曰明粢 鄭箋犧羊純色之羊也 毛傳社后土也方迎四方氣於郊也鄭箋御迎也 毛傳田祖先嗇也 鄭箋介助也毛傳榖善也
鄭箋以潔粢豐盛與純色之羊秋祭社與四方為五榖成熟報其功也田事巳善則慶賜農夫謂大蜡之時勞農以休息之也年不順成則八蜡不通至孟春月又設樂以迎祭先嗇謂郊後始耕也求甘雨佑助我禾稼我當以養士女也周禮曰凡國祈年於田祖吹幽雅擊土鼓以樂田畯 王氏曰作樂以御田祖農事終則有始也介黍稷以榖士女樂嵗士女多頼也 朱氏曰上五句言報成之祭下五句言祈年之祭 孔疏社者五土之神能生萬物者以古之有大功者配之祭法曰共工氏之覇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句龍職主土地故謂其官為后土死以配神社而祭之曲禮曰天子祭四方嵗徧注謂祭五官之神於四郊也句芒在東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冥在北是也祀在秋而并言四方者葢常祀嵗徧此秋成報功總祭之也社為隂祀其犧用純黒色其方祀則各以其方之色也周禮大司馬羅𡚁致禽以祀祊注祊當為方秋田主祭四方報成萬物詩曰以社以方是報祭四方在仲秋也郊特牲注先嗇若神農春官籥章注田祖始耕田者謂神農也祖始也始教造田謂之田祖先為稼穡謂之先嗇神其農業謂之神農名殊而實同也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嘗其㫖否禾易長畝終善且有曾孫不怒農夫克敏〈右有俱音以敏古音每後同〉
賦也 鄭箋饁饋也田畯司嗇也 蘇氏曰攘取也毛傳易治也長畝竟畝也敏疾也
孔疏王者非特為民報祭祈年又親循畎畝以勸之朱氏曰王者省耕見農夫之婦子以酒食饋於南
畝見田畯徃來其間喜而攘取左右之饋以嘗其㫖否見禾之易治竟畝如一知其終善而且多 吕氏曰此言省耕之時王者在上耕者在下田畯徃來其間勸勞而撫摩之熈然其若一家也不曰喜而曰不怒者若不敏於農則怒矣葢喜怒欣戚專在於農也
曾孫之稼如茨如梁曾孫之庾如坻如京乃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梁農夫之慶報以介福萬夀無疆賦也 鄭箋稼禾也謂有藁者也茨屋葢也 毛傳梁車梁也 鄭箋庾露積榖也坻水中髙地也 毛傳京髙丘也 朱註箱車箱也
吕氏曰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凡土所生者皆曾孫之稼也 鄭箋禾稼委積於是求千倉以處之萬車以載之言年豐收入踰前也 朱氏曰黍稷稻梁既無所不有農夫相與慶於下謂此皆君賜也何以報之神助君以福至萬年之永乃所以為報也 錢氏曰此承上章農夫克敏而預期其秋成大有終歸恩於上也
甫田四章章十句
虞惇按我取其陳二句鄭箋云倉廪有餘民得賒貰取食之此説非也三代有補助而無賒貸王介甫疑周禮國服之息一語新法幾亂天下經學之誤流毒如此立言不可不慎倬彼甫田鄭以甫為夫云太古以丈夫税田曾孫來止一章鄭改攘為饟喜為饎云成王出觀農事親與后世子行亦鑿説也攸介攸止二句鄭以介為舍云於廬舍及所止息處以道藝相講肄亦屬迂濶曾孫之稼鄭云上古稅法近者納總逺者納粟米説亦褊陋皆不取朱集註此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而卒章末二句云此皆頼農夫之慶而得之是宜報以介福使之萬夀無疆也以萬夀無疆頌農夫恐於理未安朱子説詩有極疎脱者此其類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孔疏此亦思古之詩序不言者承上篇而畧之也申公説農夫報上之詩 錢氏曰周禮春官籥
章職云凡國祈年於田祖龡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朱子疑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詩為豳雅何氏為之説曰此篇及甫田二詩篇中皆言田祖故禮用以迎年於田祖也又皆稱田畯故禮吹之於籥以樂田畯也似於理為近矣
大田多稼既種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耜俶載南畝播厥百榖既庭且碩曾孫是若〈上去通韻稼字不入韻〉賦也 孔疏種擇其種也 朱註戒飭其具也 毛傳覃利也 許氏曰耜耒端木也 孔疏俶始載事也 毛傳庭直也 鄭笺碩大若順也
鄭箋大田謂地肥羙可墾耕多為稼可以授民者也将稼者必先相地之宜而擇其種季冬命民出五種計耦耕事修耒耜具田器此之謂戒是既備矣至孟春土長冐橛陳根可㧞而事之 蘇氏曰取其利耜而始事於南畝既耕而播之其耕之也勤而種之也時故苖之生者皆條直而茂大以順王之所欲 吕氏曰大田多稼總言之也既種既戒以下至於卒章自始及末以次陳之也
既方既皁既堅既好不稂不莠去其螟螣及其蟊賊無害我田穉田祖有神秉畀炎火〈火音毁上去通韻〉賦也 鄭箋方房也謂孚甲始生而未合時也 毛傳實未堅者曰皁稂童梁也莠似苖者也食心曰螟食葉曰螣食根曰蟊食節曰賊 許氏曰穉㓜禾也陸氏曰秉執持也
鄭箋盡生房矣盡成實矣盡堅熟矣盡齊好矣而無稂莠擇種之善民力之專時氣之和所致之 孔疏蟲災禾穉者偏甚故願田祖之神持此四蟲付與炎火使自消亡 吕氏曰此禱辭也
有渰萋萋興雨祈祈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彼有不穫穉此有不斂穧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寡婦之利〈平去通韻〉
賦也 毛傳渰雲興貌 朱註萋萋盛貌 毛傳祈祈徐也 朱註公田者方里而井井九百畝中為公田八家皆私百畝而同養公田也 孔疏穧禾之鋪而未束者秉刈禾之把也滯穗滯漏之禾穗也王氏曰雲欲盛盛則多雨雨欲徐徐則入土 鄭箋古者隂陽和風雨時其來祈祈然而不暴疾其民之心先公後私願天雨於公田因及私田民怙君徳䝉其餘惠也百榖既多種同齊熟收刈遽促力所不足而有不穫不斂遺秉滯穗故聼矜寡取之以為利朱註此見其豐成有餘而不盡取又與鰥寡共之葢既足為不費之恵而亦不棄於地也 李氏曰矜寡孤獨民之窮而無告者地官遺人門闗之委積以養老孤則官自有常餼矣在上有常餼在下有遺秉滯穗此所以各得其所也 漢書蕭望之曰爰及矜人哀此鰥寡上惠下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下急上也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以其騂黑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賦也 朱註精意以享謂之禋 鄭箋騂騂牲也黑黝牲也 吕氏曰來南方則用騂牡來北方則用黑牡 劉氏曰王以其西成乃出郊省民之斂 孔疏時耕者皆以其婦子同饁彼農人於南畝之中田畯既至喜樂其勤故得成穫王之來則又於四方之神禋敬而潔祀焉以其牲或赤或黑與其黍稷之粢盛以獻以祀神饗之而報以大福所以常得年豐也朱註四方各用其方色之牲言騂黑者舉南北以見其餘也
大田四章二章章八句二章章九句
虞惇按鄭箋俶載南畝俶讀為熾載讀為菑康成喜改字以就已説不可從也以其騂黑畧從鄭氏朱註此詩為農夫之辭以頌羙其上若以答前篇之意竊意曾孫主祭之稱農夫稱公上為曾孫恐未安亦未知朱子何所據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焉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韐有奭以作六師〈首二句無韻合三章為韻猶東山之首二句也〉毛傳興也 王氏曰洛水名東都之所在也 毛傳泱泱深廣貌 孔疏君子諸侯也 鄭箋爵命為福賞賜為禄如茨喻多也 毛傳韎韐茅蒐染草也孔疏韎韐韠也用茅蒐之草染之其草色赤也奭赤貌 朱註韠合韋為之周官所謂韋弁服也 王氏曰周官凡有兵事韋弁服左傳所謂韎韋之跗注是也 朱註作起也 毛傳天子六軍 李氏曰天子六鄉六遂當十二軍而止六軍葢六鄉為正軍六遂為副卒也
王氏曰瞻彼洛矣者思古之明王見其地而不見其人也 鄭箋洛水泱泱喻古明王恩澤深廣也君子至止謂來受爵命者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琫有珌君子萬年保其家室
興也 毛傳鞞容刀鞞也琫上飾珌下飾也天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盪琫而璆珌大夫鐐琫而鏐珌士珕琫而珕珌 王氏曰既爵命之又賜予備物如此劉氏曰天子尊賢樂善非徒爵命其一身又将世其子孫俾克安於封土焉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保其家邦
興也 朱註同猶聚也
嚴氏曰當是之時朝覲㑹同四海來假爵賞征伐自天子出何其盛也今泱泱之水猶昔也而盛事不可得見矣故傷而思之
瞻彼洛矣三章章六句
虞惇按朱註此天子㑹諸侯於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羙天子之詩葢本魯詩說也今按韎韐乃将率之服非天子所御保其家邦亦非頌羙天子之辭故今從毛鄭但鄭以諸侯世子除三年之喪服士服而來亦太拘又以韎韐為祭服之韠不若朱註之以為戎服也毛傳云洛宗周溉浸水也此據周禮職方氏雍州其浸渭洛之文然洛水出京兆上洛西山其流尚㣲而東都之洛正天子㑹諸侯之處諸家俱云是東都之洛故易之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諂並進棄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
孔疏古者有世禄復有世位世禄者直食其先人之禄而不居其位不賢尚當然子若復賢則居父位矣 陳氏曰小人在位欲引進其私人故不使賢者之後復居位而棄絶之
裳裳者華其葉湑兮我覯之子我心寫兮我心寫兮是以有譽處兮
興也 毛傳裳裳猶堂堂也湑盛貌 劉氏曰之子賢者功臣之子孫也
陳氏曰華葉上下相承而俱茂猶賢者前後相繼而榮顯 朱註夫能使見者悦樂之如此則其有譽處宜矣
裳裳者華芸其黄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章矣是以有慶矣
興也 毛傳芸黄之盛也 朱註章文章也 蘇氏曰其文粲然如華之盛也 朱註有文章斯有福慶矣
裳裳者華或黄或白我覯之子乗其四駱乗其四駱六轡沃若
興也 朱註言其車馬威儀之盛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維其有之是以似之〈宜音俄左宜平上通韻右有俱音以〉
賦也 鄭箋君子斥其先人也多才多藝有禮於朝有功於國 朱氏曰言其先世之君子才全徳備以左之則無所不宜以右之則無所不有是以其子孫肖似之而如此也
朱氏曰此詩羙賢者之類功臣之世徳譽文章威儀之盛似其先人以見不可廢絶之意葢周之先王於國之子弟盡其教養之方故其成就若此雖更幽厲之衰而不忘也 孔叢子孔子曰於裳裳者華見賢者世保其禄也
裳裳者華四章章六句
虞惇按裳裳者華二句鄭以華喻君葉喻臣又以我覯之子為古之明王其說多駁而不純不足取也朱註此天子羙諸侯之詩葢以答瞻彼洛矣也則又鑿空之說無所依據諸家唯讀詩記為善今從之
北山之什十篇四十六章三百三十四句
讀詩質疑卷二十一
<經部,詩類,讀詩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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