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治通鑑後編 (四庫全書本)/卷0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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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資治通鑑後編卷八十七
  刑部尚書徐乾學撰
  宋紀八十七起柔兆攝提格正月盡六月凡六月
  哲宗憲元繼道顯德定功欽文睿武齊聖昭孝皇帝諱煦神宗第六子母曰欽聖皇后朱氏熈寧九年十二月己丑生于宫中赤光照室初名傭授檢校太尉天平軍節度使封均國公元豐五年遷開府儀同三司進封延平郡王八年二月神宗寢疾宰相王珪乞早建儲為宗廟社稷計又奏請皇太后權同聴政神宗首肯遂奉制立為皇太子初太子宫中常有赤光至是光益熾如火
  元祐元年春正月庚寅朔詔改元 承議郎守起居舍人邢恕甞教高公繪上書乞尊禮朱太妃為高氏異日之福太皇太后呼公繪問曰汝不識字誰為汝作此書公繪不敢諱言者又論恕游歴權貴不自檢慎甲午謫恕以本官權發遣隨州時恕已除中書舍人於是罷其新命并絀之於外李燾曰恕教公繪上書據邵伯温辨誣邢恕之孫繹作其祖父言行録云欽成皇后為皇太妃自山陵回御藥呉靖方窺伺宣仁意㫖以太妃過失為獻謂隨靈駕曽發笑韓絳以故相留守西京親至境上迎迓引見皇太妃納拜殊不為禮亦無慰勞之言公聞之朝路與宣仁猶子公繪相遇因及此公曰太妃昔則先帝之妃今乃主上之母小人間諜漸不可長公繪矍然遂密奏疏以為宜加尊禮仍引語切直過當不止如公所言宣仁覽之訝公繪太訐知公繪與公素厚前此公繪屢有密奏太母無不欣納往往以為得之於公也直遣人詰曰誰教汝為之莫是邢某與汝做來若不實說即根治公繪迫急即吐實云入䟽時邢某實不知臣自為之然邢某之意亦如此韓縝微聞之因而媒孽無所不至劉拯縝客也乃入劄言公闗與政事交游執政遂以為名罷中書舍人以本官知隨州温公即有簡與公曰和叔此行出於意外光居政府不能為和叔别白負愧誠深葢以中京有交游執政之言恐益為和叔累故也其後明堂前兩月温公檢公被責一宗文字欲將上辨白諸公勸之以為不若待至赦後而赦前兩日温公薨矣時吕公亦在政府與温公意合而林希素忌公其弟旦方為言官初旦事温公欲為省郎未及白用希薦於韓乃為工部員外郎遂除殿中侍御史恐公遂還朝乃於赦後未開假日入疏論公曰吕公著素與邢某厚善今來既經明堂公著必須復引邢某還朝乞未得令還自是申公避嫌不復敢言然希旦亦不為公論所容未幾兄弟相繼逐去時申公方盛旦既犯申公衆論不與非特為公也繹所載如此葢多妄言姑附見 甲辰王巖叟奏自冬不雪今涉春矣旱暵為灾變異甚大陛下於天下之大害朝中之大姦已悟而復疑將㫁而又止大害莫如青苗免役之法陰困生民茶鹽之法流毒數路大姦莫如蔡確之陰邪險刻章惇之讒欺狠戾陛下乃容而留之此天心之所以未祐也 以集賢校理黄亷為戸部郎中先是亷提舉河東路保甲凡六年司馬光閒居往來河洛間聞其治狀吕公著亦言河東軍與邊民德之遂有是除 丁未詔回賜高麗王鞍馬服帶器幣有加 罷陜西河東元豐四年後凡縁軍興增置官局辛亥朱光庭言蔡確章惇韓縝不恭不忠不恥議論政事之際惇明目張膽肆為辯說力行醜詆確則外示不校中實同欲陽為尊賢陰為助邪縝則毎當議論亦不扶正唯務拱黙為自安計願罷去確等柄任别進忠賢以輔聖治不報 癸丑太皇太后躬詣中太一宫集禧觀祈雨 丙辰太皇太后詔曰原廟之立所從來久矣前日神宗皇帝初即祠宫並建寢殿以崇嚴祖考其孝可謂至矣今神宗既已升祔於故事當營館御以奉神靈而宫垣之東密接民里欲加開展則懼成煩擾欲採縉紳之議皆合帝后為一殿則慮無以稱神宗欽奉祖考之意聞治隆殿後有園池以后殿推之本留以待未亡人也可即其地立神宗原廟吾萬嵗之後當從英宗皇帝於治隆上以寧神明中以成吾子之志下以安臣民之心不亦善乎 帝幸相國寺祈雨 時新法多所釐革獨免役青苗將官之法猶在而西戎之議未決司馬光以疾謁告凡十有三旬不能出歎曰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矣乃力疾移書三省曰今法度宜先更張者莫如免役錢光見欲具疏奏聞若降至三省望諸公協力贊成又手書與吕公著曰光自病以來以身付醫以家事付愚子惟國事未有所託今以屬晦叔矣中書舍人范百禄言於光曰熈寧免役法行百禄為咸平縣開封罷遣衙前數百人民皆欣幸其後有司求羨餘務刻剥乃以法為病今第減助苗錢額以寛民力可也光不聴 二月辛酉以河決大名壞民田艱食者衆詔安撫使韓絳詢訪賑濟 乙丑命蔡確提舉修神宗實録以鄧温伯陸佃並為修撰官林希曾肇並為檢討官 詔權罷修河放諸路兵夫 司馬光奏免役之法有五害舊日上戸充役有所陪備然年滿之後却得休息今則年年出錢錢數多於往日陪備者其害一也舊日下戸元不充役今來一例出錢其害二也舊日所差皆土著良民今召募四方浮浪之人作公人則曲法受贓主官物則侵欺盜用一旦事發挈家亡去其害三也農民所有不過穀帛與力今曰我不用汝力輸我錢我自雇人若遇凶年則不免賣莊田牛具桑柘以求錢納官其害四也提舉常平司惟務多歛役錢廣積寛剩希求進用其害五也為今之計莫若降勅應天下免役錢一切並罷其諸色役人並依熈寧以前舊法定差惟衙前一役最號重難曏有破家産者朝廷為此始議作助役法今衙前陪備既少當不至破家若猶慮力難獨任即乞依舊於官戸僧道寺觀單丁女戸有屋業者並令隨貧富等第出助役錢遇衙前重難差遣即行支給然役人利害四方不能齊同乞指揮降諸路轉運司下諸州縣限五日内縣具利害申州州限一月申轉運司司類聚限一季奏聞委執政官參詳施行是日三省樞密院同進呈得㫖依奏 丁夘詔侍從各舉堪任監司者二人舉非其人有罰 韓維言光禄大夫致仕范鎮在仁宗朝首開建儲之議而鎮未甞以語人人亦莫為言者故恩賞獨不及鎮伏望聖慈特降明詔褒顯厥功於是具以鎮十九疏上之己巳拜鎮端明殿學士仍以其子平西縣令百揆為宣德郎 庚午禁邊民與夏人為市 辛未以侍御史劉摯為御史中丞 詔起居舍人依舊制不分記言動 武威郡王棟戬卒以其養子阿里庫為河西軍節度使封寧塞郡公阿里庫頗峻刑殺其下不遑寧詔飭以推廣恩信副朝廷所以封立前人所以付與之意 司馬光奏復差役法既得㫖知開封府蔡京即用五日限令兩縣差一千餘人充役亟詣東府白光光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乎議者謂京但希望風㫖茍欲媚光非其實也 癸酉以監察御史王巖叟為左司諫 右司諫蘇轍始供職上言帝王之治必先正風俗風俗既正中人以下皆自勉於為善風俗一敗中人以上皆自棄而為惡邪正盛衰之源未有不始於此昔真宗奬用正人孫奭戚綸田錫王禹偁之徒既以諫諍顯名忠良之士相繼而起其耄期厭事丁謂乘間將竊國命而風俗已成無與同惡謀未及發旋即流放仁宗仁厚是非之論一付臺諫孔道輔范仲淹歐陽修余靖之流以言事相高時執政大臣豈皆盡賢然畏忌人言不敢妄作一有不善言者即至隨即屏去故雖人主寛厚而朝廷之間無大過失及先帝嗣位執政大臣變易祖宗法度惟有吕誨范鎮等明言其失二人既已得罪臺諫有以一言及之者皆紛然逐去由是風俗大敗臣願陛下永惟邪正盛衰之漸始於臺諫修其官則聴其言言有不當隨事行譴使風俗一定忠言日至則太平之治可立而待也 甲戌御邇英閣侍讀韓維言陛下仁孝發於天性每行見昆蟲螻蟻輒避而過之且勅左右勿踐履此亦仁術也臣願陛下推此心以及百姓則天下幸甚 司馬光言復行差役之初州縣不能不少有煩擾伏望朝廷執之堅如金石雖小小利害未周不妨徐為改更勿以人言輕壞利民良法章惇取光所奏凡疎畧未盡者枚數而駁奏之又甞與同列争曰保甲保馬一日不罷則有一日之害如役法者熈寧初以雇代差行之太速故有今弊今復以差代雇當詳議熟講庶幾可行而限止五日其弊將益甚矣吕公著言光所建明大意已善其間不無疎畧惇言出於不平之氣専欲求勝不顧朝廷大體乞選差近臣三四人専切詳定聞奏 庚辰夏國遣使來貢 辛巳寶文閣待制刑部侍郎蹇周輔坐變湖南鹽法抑勒騷擾落職知和州 蘇軾言於司馬光曰差役免役各有利害免役之害聚歛於上而下有錢荒之患差役之害民常在官不得専力於農而吏胥縁以為奸此二害輕重葢畧等矣光曰於君何如軾曰法相因則事易成事有漸則民不驚三代之法兵農為一至秦始分為二及唐中葉盡變府兵為長征卒自是以來民不知兵兵不知農農出穀帛以養兵兵出性命以衛農天下便之雖聖人復起不能易也今免役之法實大類此公欲驟罷免役而行差役正如罷長征而復民兵葢未易也光不以為然初差役行於祖宗之世法久多弊編戸充役不習官府吏虐使之多致破産而狹鄉之民或有不得休息者免役使民以戸高下出錢而無執役之苦但行法者不循上意於雇役實費之外取錢過多民遂以病光為相知免役之害而不知其利欲一切以差役代之軾獨以實告而光不恱軾又陳於政事堂光色忿然軾曰昔韓魏公刺陜西義勇公為諫官争之甚力韓公不樂公亦不顧軾甞聞公道其詳豈今日作相不許軾盡言耶光笑而謝之范純仁與光素厚謂光曰治道去其太甚者可也差役一事尤當熟講而緩行不然滋為民病且宰相職在求人變法非所先也願公虚心以延衆論不必謀自已出謀自已出則謟諛得乘間迎合矣設議或難回則可先行之一路以觀其究竟光不從持之益堅純仁嘆曰是使人不得言爾若欲媚公以為容恱何如少年合安石以速富貴哉光居政府凡王安石吕恵卿所建新法剗革畧盡或謂光曰熈豐舊臣多憸巧小人它日有以父子義間上則禍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宋必無此事衛尉丞畢仲游遺光書曰昔王安石以興作之說動先帝而患財不足也故凡政之可得民財者無不舉葢散青苗置市易歛役錢變鹽法者事也而欲興作患不足者情也茍未能杜其興作之情而徒欲禁其散歛變置之法是以百說而百不行今遂廢青苗罷市易蠲役錢去鹽法凡號為利而傷民者一掃而更之則向來用事於新法者必不喜矣不喜之人必不但曰不可廢罷蠲去必操不足之情言不足之事以動上意雖致石而使聴之猶將動也如是則廢罷蠲去者皆可復行矣為今之策當大舉天下之計深明出入之數以諸路所積之錢粟一歸地官使經費可支二十年之用數年之間又將十倍於今日使天子曉然知天下之餘於財也則不足之論不得陳於前然後新法可永罷而無敢議復者矣昔安石之居位也中外莫非其人故其法能行今欲救前日之敝而左右侍從職司使者十有七八皆安石之徒雖起二三舊臣用六七君子然累百之中存其十數烏在其勢之可為也勢未可為而欲為之則青苗雖廢將復散况未廢乎市易雖罷且復置况未罷乎役錢鹽法亦莫不然以此救前日之敝如人久病而少間其父子兄弟喜見顔色而未敢賀者以其病之猶在也光得書聳然後竟如其慮 閏月己丑朔王巖叟入對言祖宗遺戒不可用炎人如趙普范質冦準李沆王曾王旦韓琦富弼張知白魯宗道薛奎皆中原人張洎丁謂章得象王安石蔡確章惇吕恵卿張璪皆炎人小則為身謀大則害於國帝曰為是舊臣巖叟曰孰非舊臣帝曰近日頗旱巖叟曰以聖德如此無致灾變之理惟政府有此人所以致旱也 庚寅尚書左僕射蔡確罷山陵使事畢確猶偃蹇於位於是劉摯王巖叟孫覺蘇軾朱光庭彈章交上十數確浸不自安遂連表乞解機務表詞有曰收拔當世之耆老以陪輔王室蠲省有司之煩碎以慰安民心嚴邊備以杜二虜之窺覦走軺傳以察逺方之疲瘵明法令之美意以揚先帝之恵澤厲公平之一道以合衆志之異同其言高自矜伐孫覺蘇轍愈不平復上疏論之轍疏曰自法行以來民力困敝海内愁怨先帝晩年寢疾彌留灼知前事之失親發德音將洗心自新以合天意而此志不遂奄棄萬國天下聞之知前日弊事皆先帝之所欲改思慕聖德繼之以泣是以皇帝踐阼聖母臨政奉承遺㫖罷道洛廢市易損青苗止助役寛保甲免買馬放修城池之役復茶鹽鐡之舊黜呉居厚吕孝亷宋用臣賈青王子京張誠一吕嘉問蹇周輔等命令所至細民鼓舞相賀今小臣既經罷黜至於大臣則因而任之臣竊惑矣確所上表雖外逼人言若欲求退而論功攘善實圖自安所云收拔當世之耆艾以陪輔王室臣謂當世之耆艾乃確昔日之所抑逺者也所云蠲省有司之煩碎以慰安民心臣謂有司之煩碎乃確昔日之所創造者也此二事皆確為政無狀以累先帝之明非陛下卓然獨見誰能行此確不自引咎反以為功則是確等所造之惡皆歸先帝而陛下所行之善皆歸於確也時司馬光吕公著進用蠲除煩苛確言皆已所建白公論益不容太皇太后猶不忍遽斥至是始罷為觀文殿學士知陳州尋改亳州 以門下侍郎司馬光為尚書左僕射兼門下侍郎光以疾方賜告不能入謝帝遣閤門副使齎告印至其家賜之光辭疾稍間將起視事詔免朝覲許以肩輿三日一入都堂或門下尚書省光不敢當曰不見君不可以視事詔光肩輿至内東門子康扶入對小殿且命無拜光惶恐請對延和殿詔許乘肩輿至崇政殿垂簾日引對餘依前降指揮光入對再拜遂退而視事王安石時已病弟安禮以邸吏狀示安石安石曰司馬十二丈作相矣悵然者久之 詔韓維吕大防孫永范純仁詳定役法以聞從吕公著言也 壬辰以尚書左丞吕公著為門下侍郎 命司馬光提舉編修神宗實録 丙申詔提舉官累年積蓄盡樁作常平倉錢物委提㸃刑獄交割主管依舊常平倉法 丁酉王巖叟入對言求治不可太急太急則奸人有以迎意進說又奏乞察賢不賢而去留之若賢者留不賢者亦留則賢者恥而不樂為用又奏兩宮垂簾杜絶内降太皇太后曰此事必無不須憂也 劉摯言保甲罷圑教臣竊有私憂過計者夫鄉野之民其性易於轉習今之保甲衣必華細食必酒肉固已變其向者布麻粗糲之習矣羣聚而笑喧奮臂而矜勇固已移其椎魯勞苦之習矣臣愚以為宜有法以歛制之凡保甲之技藝强弱高下州縣皆有等籍今按取優等願為兵者刺以為本州禁軍自餘中下等亦依近制募充弓手手力耆戸長之役蘇轍言河北之民喜為剽刼近嵗創為保甲驅之使離南畝教之使習凶器今雖已罷而弓刀之手不可以復執鋤酒肉之口不可以復茹蔬既無所歸勢必為盜臣願於元豐庫或内藏庫乞錢三十萬貫為招軍例物選文武臣僚有才幹者各一二人分往河北於保甲中招其强勇精悍者為禁軍隨其人才以定軍分上為先帝收恩於既往下為社稷消患於未萌 劉摯言知樞密院章惇素無才行近者差役之復乃三省同樞密進呈惇果有所見當即敷陳講畫今勅命宣布始退而横議惇非不知此法之是與非也葢寧負朝廷而不忍負王安石欲存面目以見安石而已 甲辰劉摯言臣伏見戸部尚書曾布在熈寧初王安石託以腹心故其政皆出於布之謀其法皆造於布之手臣時為御史曾以此告之先帝曰大臣誤朝廷而大臣所用者誤大臣葢指布輩也 朱光庭奏今日廟堂之上司馬光未出唯有吕公著一人忠樸可倚其餘皆姦邪伏望聖慈早進范純仁庶得賢者在位同心一德以輔聖政 以西京國子監教授程頥為校書郎用王巖叟薦也 詔英州編管人鄭俠特放逐便仍除落罪名尚書吏部先次注舊官與合入差遣從監察御史孫升左司諫蘇轍所奏也 辛亥章惇罷司馬光吕公著改更弊事惇與蔡確在位窺伺得失惇尤以謔侮困光臺諫交章疏其罪惡請黜之未報己而惇復與光(⿱𥫗亷)-- 簾前争論喧悖至曰它日安能奉陪喫劍太皇太后怒於是劉摯奏言惇佻薄險悍謟事王安石以邊事欺罔朝廷遂得進用及安石補外又傾附吕恵卿當時號為入室之人隨時反覆物論賤之夤縁至於執政以强市兩浙民田及寄語臺官等事為言路所擊而先帝益薄其為人黜之未幾復為蔡確所引以至今日夫去惡莫如盡陛下既去確而今尚留惇非朝廷之利乞付臣章於三省正其横議害政彊愎慢上之罪顯然絀之可也王巖叟奏言惇亷隅不修無大臣體每聞縱肆猖狂為俳諧俚語侵侮同列諫官孫覺甞論邊事不合惇意而惇肆言於人曰議者可斬中外聞之無不駭愕自古未甞有大臣敢出此語脅諫官者陛下詔求直言而惇斥上書人為不逞之徒其意不欲陛下廣聰明也陛下登用老成舊德而惇亦指為不逞之徒其意不喜陛下用正人也今復於(⿱𥫗亷)-- 簾前争役法辭氣不遜陵上侮下敗羣亂衆真小人之傑葢見陛下用司馬光作相躁忿忌嫉有不樂朝廷之心所以如此伏乞罷免以慰天下之望帝曰深知卿言惇遂罷為正議大夫知汝州 甲寅詔侍從御史國子司業各舉經明行修可為學官者二人 乙夘以同知樞密院事安燾知樞密院事試吏部尚書范純仁同知樞密院事王巖叟言安燾資材闒茸器識闇昧舊位且非所據况可冠洪樞顓兵柄所有畫黄謹繳進其范純仁除命伏乞分為别勅行下蘇轍孫覺劉摯亦相繼論燾無一善可稱不當驟遷高位 罷諸州常平管勾官 丁巳安燾辭免新命勅黄付王巖叟書讀巖叟又封還 詔放免内外市易錢并坊場浄利錢又詔已前積欠免役錢與減放一半己未王巖叟言陛下用范純仁雖驟何故無一人有言葢賞賢也一進安燾則諫官御史交章論奏葢非公望所與也臣兩次論駁竊聞已有指揮門下省更不送給事中書讀令疾速施行臣位可奪也而守官之志不可奪身可忘也而愛君之心不可忘陛下既重改成命則願别差官權給事中以全孤臣之守 庚申劉摯言安燾范純仁告命不由給事中直付所司陛下自隳典憲使人何所守乎不報 詳定役法所言乞下諸路除衙前外諸色役人只依見用人數定差官戸僧道寺觀單丁女戸出錢助役指揮勿行從之王安石聞朝廷變其法夷然不以為意及聞罷助役復差役愕然失聲曰亦罷至此乎良久曰此法終不可罷也 司馬光言取士之道當以德行為先文學為後就文學之中又當以經術為先辭采為後為今日計莫若依先朝成法合明經進士為一科立周易尚書毛詩周禮儀禮禮記春秋孝經論語為九經令天下學官依注疏講說學者博觀諸家自擇短長各從所好春秋止用左氏傳其公羊穀梁陸淳等說並為諸家孟子止為諸子更不試大義應舉者聴自占習三經以上多少隨意皆須習孝經論語光以奏藁示范純仁純仁答光曰孟子恐不可輕且朝廷欲求衆人之長而元宰先之似非明夷蒞衆之義不若清心以俟衆論可者從之不可更俟諸賢議之如此則逸而易成有害亦可改矣光欣然納之 戊辰蘇轍言陛下用司馬光為相而使韓縝以屠沽之行與之同列以臣度之不過一年縝之邪計必行邪黨必勝光不獲罪而去則必引疾而避矣去嵗虜使入朝見縝在位相顧反脣微笑縝舉祖宗七百里之地無故與之聞契丹地界之謀出於耶律用正今以為相虜以闢國七百里而相用正朝廷以蹙國七百里而相縝臣愚所未諭也庚午以吏部侍郎李常為戸部尚書常文士少吏幹
  或疑其不勝任以問司馬光光曰使此人掌邦計則天下知朝廷非急於征利貪吏掊刻之患庶幾少息矣以中書舍人胡宗愈為給事中起居舍人蘇轍為中書舍人 軍器監丞王得君言臣僚上章與議改法但許建明事情不得妄有指斥内出手詔曰予方開廣言路得君意欲杜塞人言無狀若此可罷職與外任監當得君於是謫監永城縣倉 三月辛未詔毋以堂差衝在選已注官 置訴理所許熈寧以來得罪者自言命太學公試司業博士主之如春秋補試法 壬申詔安燾堅辭知樞密院事特依所乞仍同知樞密院事詔劉摯王覿及刑部郎中杜綋將元豐勅令格式重行刋修 癸酉置開封府界提㸃刑獄一員 乙亥罷熈河蘭會路經制財用司 己夘復廣濟河輦運 辛巳詔民間疾苦當議寛恤者監司具聞 以校書郎程頥為崇政殿說書從司馬光言也頥進三劄其一曰陛下春秋方富輔養之道不可不至大率一日之中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宫妾之時少則自然氣質變化德器成就乞遴選賢士入侍勸講講罷常留二人直日夜則一人直宿以備訪問或有小失隨事獻規嵗月積久必能養成聖德其二曰三代必有師傅保之官師道之教訓傅傅其德義保保其身體臣以為傅德義者在乎防見聞之非節嗜好之過保身體者在乎適起居之宜存畏謹之心欲乞皇帝左右扶侍祇應宫人内臣並選年四十五以上厚重小心之人服用器玩皆須質樸及擇内臣十人充經筵祇應以伺候皇帝起居凡動息必使經筵官知之其三曰竊見經筵臣僚侍者皆坐而講者獨立於禮為悖乞今後特令坐講以養主上尊儒重道之心臣以為天下重任惟宰相與經筵天下治亂係宰相君德成就責經筵由此言之安得不以為重頥每以師道自居其侍講色甚莊言多諷諫聞帝在宫中盥而避蟻問有是乎帝曰有之頥曰推此心以及四海帝王之要道也帝甞慿檻偶折栁枝頥正色曰方春時和萬物發生不可無故摧折帝不恱 御史吕陶言司農少卿范子淵在元豐時提舉河工糜費巨萬䕶堤壓埽之人溺死無算而功卒不成乞行廢放於是黜知峽州制畧曰汝以有限之財興必不可成之役驅無辜之民置諸必死之地中書舍人蘇軾詞也 夏四月己丑韓縝罷先是王巖叟言蔡確章惇之大奸臣先已論之其次韓縝之鄙俗不學張璪之陰邪不正李清臣之柔佞不立安燾之闒茸不才此四人者自執政以來有益國家者何事伏望别圖賢才任以大柄臺諫前後論縝過惡甚衆皆留中不報太皇太后宣諭孫覺蘇轍曰進退大臣當存國體縝雖不協人望要須因其求去而後出之劉摯等攻之益急縝遂乞出以光禄大夫觀文殿大學士知潁昌府京西北路安撫使内批縝自以為不才恐妨賢路故乞出外視矜功要名而去者縝為得進退之體故有遷官之異宜於制詞中聲說此意矜功要名葢指蔡確章惇也 詔太師致仕文彦博肩輿赴闕令河南津置行李先是司馬光除左僕射固辭以疾乞召用彦博范純仁亦以彦博老成勸帝召致之及將罷韓縝太皇太后以御劄付光欲除彦博太師兼侍中行右僕射事光奏彦博官為太師年八十一臣後進而位居其上非所以正大倫也不聴 蘇轍言禮部欲復詩賦司馬光乞以九經取士二議並未施行乞先降指揮明言來年科場一切如舊但所對經義兼取注疏及諸家議論不専用王氏之學仍罷律義然後徐議更制未為晩也 司馬光乞令提㸃刑獄司指揮逐縣令佐體量郷村人户有闕食者一面申知上司及本州更不候回報即將本縣義倉及常平倉米穀直行賑濟夏秋成熟令隨稅送納毋得收息令佐有能用心存恤民不流移者優與酬奬否則取勘聞奏從之 辛夘詔諸路旱傷蠲其租 壬辰以旱慮囚 癸巳特進荆國公王安石卒安石性彊忮遇事無可否自信所見執意不回至議變法在廷交執不可安石傅經義出己意辨論輒數百言衆不能詘甚者謂天變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罷黜中外老成人幾盡多用門下儇慧少年久之以旱引去洎復相嵗餘罷終神宗世不復召安石著日録七十卷如韓琦富弼文彦博司馬光吕公著范鎮吕誨蘇軾及一時之賢者皆重為詆毁晩居金陵於鍾山書室多寫福建子三字葢恨為吕恵卿所誤也及卒司馬光於病中聞之亟簡吕公著曰介甫文章節義頗多過人但性不曉事而喜遂非今方矯其失革其弊不幸介甫謝世反覆之徒必詆毁百端光以為朝廷特宜優加厚禮以振起浮薄之風其不脩怨如此 辛丑詔執政大臣各舉可充館閣者三人 壬寅詔守太師致仕文彦博特授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以門下侍郎吕公著為尚書右僕射中書侍郎太皇太后欲用彦博為右相劉摯王覿並言彦博春秋高不可為三省長官朱光庭亦三上章以為彦博師臣不宜煩以吏事若右相則吕公著韓維范純仁皆可為之帝問司馬光光對曰若令彦博以太師平章軍國重事亦足尊老成矣又言宜為右相者莫如吕公著帝皆聴之又詔彦博一月兩赴經筵六日一入朝因至都堂與輔臣議事如遇有軍國機要即不限時日並令入預參決先是執政官每三五日一聚都堂吏目抱文書歴諸㕔白之故為長者得以専決同列難盡争也光甞懇蔡確欲數會議庶各盡所見而確終不許公著既秉政乃日聚都堂長貳並得議事遂為定制 乙巳詔戸部裁冗費著為令 黜内侍李憲等於外劉摯言陛下臨御以來分别邪正而元惡大憝猶有漏網宦者李憲貪功生事漁歛生民膏血興靈之役首違師期乃頓兵城蘭州遺患今日王中正將兵二十萬出河東逗遛違詔精卒勁騎死亡殆盡宋用臣董大工役侵陵官司誅求小民奪其衣食之路石得一領皇城司縱遣伺者飛書朝上則暮入狴犴朝士都人相顧以目者殆十年此四人者權勢烽焰張灼中外幸而先帝神武足以鎮壓不然其為禍豈減漢唐宦者哉侍御史林旦亦以為言詔並降官憲中正得一提舉宫觀用臣監太平州稅務 辛亥文彦博入對命其子貽慶扶掖上殿賜貽慶金紫章服 揚王顥荆王頵並特授太尉 司馬光請立經明行修科嵗委升朝文臣各舉所知以勉勵天下使敦士行以示不専取文學之意若所舉人違犯名教必坐舉主毋赦於是詔自今凡遇科舉令升朝官各舉經明行修之士一人俟登第日與升甲 罷謁禁之制 知誠州周士隆撫納溪峒民一千三百餘戸賜士隆銀帛 癸丑三省言尚書六曹職事閒劇不等今欲減定以主客兼膳部職方兼庫部都官兼司門屯田兼虞部定為三十五員又言常平倉春秋歛散以陳易新及嵗饑賑貸主司並依法推行降貸常平錢穀絲麥豐熟隨夏稅先納所輸之半願併納者止出息一分並從之 五月丁巳朔以資政殿大學士兼侍讀韓維為門下侍郎 罷諸路重禄復熈寧前舊制 庚申夏國遣使來賀即位 壬戍詔侍從臺官監司各舉縣令一人 丁夘劉摯上疏曰學校為育材首善之地教化所從出非行法之所雖羣居衆聚帥而齊之不可無法亦有禮義存焉先帝養士之盛比隆三代然太學屢起獄訟有司縁此造為法禁煩苛甚於治獄條目多於防盜上下疑貳以求茍免尤可怪者博士諸生禁不相見教諭無所施質問無所從月巡所𨽻之齋而已齋舍既不一隨經分𨽻則又易博士兼巡禮齋詩博士兼巡書齋所至備禮請問相與揖諾亦或不交一言而退以防私請以杜賄賂學校如此豈先帝所以造士之意哉願罷其制戊辰詔孫覺顧臨程頥同國子監長貳修立太學條制 己巳幸揚王荆王第官其子九人 乙亥蘇轍言前參知政事吕恵卿詭變多端見利忘義王安石初任執政以為心腹安石山野之人彊狠傲誕其於吏事宜無所知恵卿指摘教道以濟其惡青苗助役議出其手韓琦始言青苗之害先帝知琦樸忠翻然感悟欲退安石而行琦言當時執政皆聞德音安石惶遽自失亦累表乞退天下欣然有息肩之望矣恵卿方為小官自知失勢上章乞對力進邪說熒惑聖聴巧回天意身為館殿攝行内侍之職親往傳宣以起安石肆其偽辯破難琦說仍為安石畫刼持上下之策大率多用刑獄以震動天下自是諍臣吞聲有識喪氣而天下靡然矣至於排擊忠良引用邪黨恵卿之力十居八九其後又建手實簿法尺椽寸土檢括無遺雞豚狗彘抄劄殆徧専用告訐推析毫毛鞭箠交下紙筆翔貴小民怨苦甚於苗役又因保甲正長給散青苗結甲赴官不遺一戸上下騷動不安其生遂至河北人戸流移旋又興起大獄以恐脅士人如鄭俠王安國之徒僅保首領而去其心本欲株連蔓引塗汚公卿獨賴先帝天姿仁聖每事裁抑故恵卿不得窮極其惡不然安常守道之士無噍類矣既而恵卿自以𧷢罪被黜於是力陳邊事以中上心其在延安始變軍制雜用蕃漢違背物情壞亂邊政西戎無變妄奏警急擅領大衆涉入虜境竟不見敵遷延而歸恣行欺罔立石紀功使西戎曉然知朝廷有吞滅靈夏之意自是戎人怨叛邊鄙騷擾河隴困竭海内疲勞永樂之敗大將徐禧本恵卿自布衣保薦擢任始終協議遂付邊政敗聲始聞震動宸極馴致不豫初實由此邊釁一生至今為梗安石之於恵卿有卵翼之恩有父師之義方其求進則膠固為一更相汲引以欺朝廷及其權位既均勢力相軋反眼相噬化為仇敵始安石罷相以執政薦恵卿既已得位恐安石復用遂起王安國李士寧之獄以柅其歸安石覺之被召即起迭相攻擊期致死地安石之黨言恵卿使華亭知縣張若濟借豪民錢置田産等事朝廷遣蹇周輔推鞫獄將具而安石罷去故事不復究案在御史可覆視也恵卿發安石私書其一曰無使齊年知齊年者馮京也先帝猶薄其罪恵卿復發其一曰無使上知安石由是得罪夫恵卿與安石出肺肝託妻子平居相結唯恐不深故雖欺君之言見於尺牘不復疑間恵卿方其無事已一一收録以備緩急之用一旦争利隨相抉擿不遺餘力此犬彘之所不為而恵卿為之曾不愧恥恵卿用事於朝廷首尾十餘年操執威柄凶燄所及甚於安石乞陛下㫁自聖意畧正典刑縱未以汙鐡鑕猶當追削官職投畀四裔以禦魑魅 詔特贈吕誨通議大夫子由庚與堂除合入差遣以劉摯吕大防范純仁言其觸忤時宰譴死外藩故也 壬午詔文彦博已降㫖令獨班起居自今赴經筵都堂凡同三省樞密院奏事並序官位在宰臣上 乙酉監察御史上官均言今之議者必以為往時之散青苗出於抑配故有前日之弊今則募民之願取者然後與之而有司又不以多散為功在民必以為便臣以為不然今天下民十室之中貲用匱乏者六七誘以青苗之利無知之民不暇逺計必利一時之得紛然趨赴雖曰不强抑配然而散歛追呼督促之煩道塗往來之費輕用妄費賤售穀帛之患未免如前日也故臣願行閏二月八日詔書罷去青苗復常平昔年平糶之法兹萬世之通利也 六月詔自今科場程試毋得引用字說從林旦言也 甲辰置春秋博士 正議大夫提舉嵩山崇福宫吕恵卿落職降為中散大夫光禄卿分司南京蘇州居住蘇轍劉摯王巖叟相繼論恵卿罪惡不可不誅朝廷姑薄懲之故有是命監察御史韓川言市易之說雖曰平均物直而其實
  不免貨交以取利又所收不補所費請結絶見在物貨畫日更不收買從之 司諫王覿言先帝令常平錢斛存留一半遇穀貴減市價出糶成熟時增市價收糴務在平穀價而己郡縣之吏妄意朝廷之法惟急於為利故於青苗新令則競務力行於糶糴舊條則僅同虚設伏望朝廷罷散青苗錢行舊常平倉法以成先帝之素志 丙午王巖叟朱光庭蘇轍王覿言吕恵卿責授分司南京不足以蔽其罪臣等豈不知降四官落一職為分司在常人不為輕典乎葢以堯之四凶魯之少正夘既非常人不當復用常法治也 戊申吏部尚書孫永等議神宗輔相之臣有若富弼秉心直亮操術閎逺歴事三世計安宗社以配神宗廟庭實為宜稱詔從之初議或欲以王安石或欲以呉充太常少卿鮮于侁曰勲德第一惟富弼耳 庚戍太白晝見 辛亥吕恵卿責授建寧軍節度副使本州安置不得僉書公事從王巖叟等四人所奏也蘇軾草制詞曰吕恵卿以斗筲之才挾穿窬之智謟事宰輔同升廟堂樂禍而貪功好兵而喜殺以聚歛為仁義以法律為詩書首建青苗次行助役均輸之政自同商賈手實之禍下及雞豚茍可蠧國以害民率皆攘臂而稱首先皇帝求賢若不及從善如轉圜始以帝堯之仁姑試伯鯀終然孔子之聖不信宰予發其宿姦謫之輔郡尚疑改過稍畀重權復陳罔上之言繼有碭山之貶反覆教戒惡心不悛躁輕矯誣德音猶在始與知已共為欺君喜則摩足以相歡怒則反目以相噬連起大獄發其私書黨與交攻幾半天下奸贓狼籍横被江東至其復用之年始倡西戎之隙妄出新意變亂舊章力引狂生之謀馴致永樂之禍興言及此流涕何追迨予踐阼之初首發安邊之詔假我號令成汝詐謀不圖涣汗之文止為疑賊之具迷國不道從古罕聞尚寛兩觀之誅薄示三苗之竄天下傳誦稱快焉 甲寅詔曰先帝講求法度愛物仁民而搢紳之間不能推原本意或妄生邊事或連起犴獄久乃知弊此羣言所以未息朝廷所以懲革也整飭風俗修振紀綱葢不得已况罪顯者已正惡鉅者已斥則宜蕩滌隠疵濶畧細故應今日以前有涉此事狀者一切不問言者勿復彈劾有司毋得施行各俾自新同歸美俗始鄧綰謫滁州言者未巳太皇太后因欲下詔慰存反側吕公著以為宜然遂從之或謂公著曰今除惡不盡將遺患他日公著曰治道去太甚耳文景之世網漏吞舟且人才實難宜使自新豈宜使自棄邪 復置通利軍 乙夘程頥上疏曰今講讀官共五人四人皆兼要職獨臣不領别官近差修國子監條制是亦兼也乃無一人専職輔導者執政之意葢惜人材不欲使之閒爾又以為雖兼他職不妨講讀此尤不思之甚也今夫鐘怒而擊之則武悲而擊之則哀誠意之感然也告於人亦如是古人所以齋戒而告君者何為也臣前後兩得進講未甞敢不宿齋戒潛思存誠覬感動於上心若使營於職事紛其思慮待至上前然後善其辭說徒以頰舌感人不亦淺乎今諸臣所兼皆要官若未能遽罷且乞免臣修國子監條例俾臣夙夜精思竭誠専在輔導頥一日講顔子不改其樂既畢文義乃復言曰陋巷之士仁義在躬人主崇高奉養備極茍不知學安能不為富貴所移且顔子王佐才也而簞食瓢飲季氏魯國蠧也而富於周公魯君用舍如此非後世之監乎文彦博吕公著等入侍聞其講說輒相與歎曰真侍講也彦博對帝恭甚或謂頥曰君之倨視潞公如何頥曰潞公三朝大臣事幼主不得不恭頥以布衣為上師傅其敢不自重此頥與潞公所以不同也此據宋名臣言行録執政有欲用為諫官者頥以書謝曰公知射乎執弓於此發而多中人皆以為善射一日使羿立其旁道以彀率不從羿且從而去之矣從則戾其故習而失多中之功故不若處羿於無事之地則羿得盡言而用舍羿不恤也頥才非羿也然聞羿之道矣慮其害公之多中也此據伊川文集 是月夏國主遣訛囉聿來求蘭州米脂等五砦司馬光言此乃邊鄙安危之機不可不察靈夏之役本由我起新開數砦皆是彼田今既許其内附若靳而不與彼必曰新天子即位我卑辭厚禮以事中國庶幾歸我侵疆今猶不許則是恭順無益不若以武力取之小則上書悖慢大則攻陷新城當此之時不得已而與之其為國家恥無乃甚於今日乎羣臣猶有見小忘大守近遺逺惜此無用之地者願決聖心為兆民計時異議者衆唯文彦博與光合太皇太后將許之光又欲併棄熈河安燾固争之曰自靈武而東皆中國故地先帝有此武功今無故棄之豈不取輕於外夷耶邢恕亦言此非細事當訪之邊人光乃召禮部員外郎前通判河州孫路問之路挾輿地圖示光曰自通逺至熈州纔通一徑熈之北已接夏境今自北闗瀕大河城蘭州然後可以扞蔽若捐以予敵一道危矣光乃止













  資治通鑑後編卷八十七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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