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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山先生文集 (申得求)/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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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農山先生文集
卷二
作者:申得求
1936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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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皷山任先生[编辑]

崇禎五庚午九月十三日丙子。後學高靈申得求齋沐再拜。敢行書贄之禮于先生門下。伏惟得求遐土晩生。無所肖似。間者讀龜山學而不聞道猶不學之語。因知章句口耳之不足事也。誦退溪工文藝非儒取科第非儒之訓。乃識虛華榮利之不足慕也。而却顧平日。志未立學無主。涉獵經史。空鑽紙上語。於切己近裏。都無下工。自是瞿然如失。卽就擊蒙要訣心經諸書。求下學門路。而非但質鈍才踈。已甚扞格。此事終非易事。則信乎就正不可已也。故每自謂若從當世大人先生之後。拔蒙蔀而聞至道。則天降之秉彜。庶乎可復。惟玆一念。食息靡間。竊伏聞門下孝悌過人。學術通天。纘尤齋春秋之義。承梅翁衣鉢之託。顔巷之瓢屢空而其樂不改。魏闕之招頻仍而其守彌篤。在家論道。於國成敎。及門者虛往而實歸。聞凮者心悅而誠服。巋然如頹波砥柱。大冬寒松。雖在後百世。應有感歎興起於盛德者。至於得求並一時者。其所慕仰。詎有量哉。得求大人。與門下實共源派。故自在齠齔。久服華聞。而幼年多疾。遠遊之計。未克早辦。然承學之願。未嘗一日弭于中也。亦敢謂有舊契於門下。全忘喬木茅土之分。僭易思及。不啻若孔李之交也。昔者二程見濂溪。乃尋孔顔之樂。晦庵見延平。始悟釋老之非。遂爲千古斯文淵源。猗歟盛哉。大賢事業。固難猝語到。區區學的。妄自遠大。每以是自期。仰望于門下久矣。門下或不以爲不可。恕其僭妄。進之德業。使其粗暴之氣柔惰之習。如洪爐上點雪焉。則得求之銘恩佩德。與天無極。向𨓏之至。敢以書先通于將命者。旣昧禮貌。亦越事面。不勝皇恐踧踖。今將頓首再拜於講席之下。伏乞門下坐而受之。使得自進於弟子之側。毋孤其意。則又幸甚幸甚。並伏惟鑑察。

上皷山先生壬申[编辑]

甞聞朱子曰孔門之敎。其所從言之者。至爲卑近。不過孝弟忠信持守誦習之間。而於所謂學問之全體。初不察察言之也。及其編近思錄。則便以太極圖說爲首。其旨深矣。嘗歎陸氏之病曰不信人間有古今。此政古今異宜者歟。至於我國。義理多門。辨說崢嶸。是非互奪。窮鄕晩進。眼目旣短。一爲所中。往往執拗。此又今日學者去朱子已遠。尤不可不使之先識箇眞的名目頭顱也。若於先儒說中發明心性之分。人物性同異等處。選出簡而易知者。使有志古學而旁無師友之人。得以朝夕覽焉。則假眞售僞之說。將自熄矣。然苟非大眼力大手段折衷羣言。則亦戛戛乎下手矣。萬乞先生公聽並觀。早授䂓例。使門下博洽之士。蒐羅成編。廣布吾黨。則斯文幸甚。世道幸甚。

上皷山先生甲戌[编辑]

得求不孝罪深。風木不停。於癸酉八月十四日。見背先考。痛哭痛哭。復何言復何言。得求生於世爲二十五年。而質滯材薄。長而愚蠢。順志愛敬。尙矣無論。飮食之養。初無一日之致力。只是養於父母。究言其罪。實難容於覆載之間矣。是乃神人所憎惡。則冥冥降罰。固知難逭。而豈意殃積厥躬。禍延其父哉。天胡忍斯。天胡忍斯。痛哭痛哭。至於壽具。一未曾營。驚惶倉卒。全沒頭緖。追悔百端。不知措躬之所也。有子如此。亦可慰泉壤百不憂之心耶。區區有私懇。敢此仰復。先考言行。可爲衰世之表式。决非率畧草錄所可盡者。非不知識隨學進而後下筆。特以先考並世知己如吾老先生尙在。若得狀德闡揚。則尤可爲光今徵後。萬世不朽之資。故全不揆狀格而抄出萬一。再拜呈上。伏乞留神采矚焉。

上皷山先生[编辑]

得求先君子平生嫉惡過人。不以古今存亡而貳視。每於尊周及辛壬義理及尤翁被誣時事。輒慷慨不已。少無脂韋意。區區者亦與聞梗槩而持守矣。頃者伏覩老先生提及此事。義形于色。至令傍觀者莫不歎服。而因竊自幸。其所守之不謬也。噫。當宣孝肅英之際。天下盖多事矣。上而天地翻覆。中而聖母被弑。儲位幾危。下而大師見僇。是皆萬古之大變也。一則人獸之關也。一則忠逆之關也。一則邪正之關也。由此則人矣忠矣正矣。由彼則獸也逆也邪也。是宜百世知懼。而夫何近世。俗論橫流。一切反常。曰尊攘之義。空言無補。且朝家之皮幣往役。餘二百年。匹夫之大言。亦甚不可。曰士大夫朋分黨立。是不美事也。於尙論之際。類爲籠罩依俙互取半雜。不敢分明說此是彼非。此雖似然而實有不然者。凡天下之理。黑白異處。水火相反。若據其初而言之。共朝而勢分。同黨而朋立。固似不幸。而由其後觀之。忠逆所由分。邪正所由立。其勢亦安得不分。其朋亦安得不異哉。然其忠逆邪正。自有不可易之定形。諱疾而撼已定之儲位。挾私而護當討之禧嬪。非逆而何乎。倍身事之師。比侮聖之賊。非邪而何乎。凡今之君子。只當兢兢。擇其所從而已。似此顧望。果何補於已成之是非哉。或曰百世在前。此等義理。安知長如今日乎。此實流俗籠罩依俙互取半雜之眞情也。其意盖曰將來之飜覆未可知。如此回互。向那邊旣不敢深非。向這邊又不敢深是。則似乎中庸。可免他日之人言。其自爲謀誠巧矣。殊不知義理者是本乎天而合乎人。非人智力所可移易。若其非義。在今日無必伸之理。苟其義也。在後日無得屈之勢。豈有今日如此明日不如此之義理乎。雖以不悅於小人故云爾。而大義無終晦之理。又非可慮也。又曰若無先嫌。不可指斥一邊。此尤可笑之甚者也。凡世之論莽,操,蒙,恕之惡者。豈皆以先嫌乎。特以是非之性殄滅不得也。若以先嫌之故。指不賢爲賢。指賢爲不賢。如拯之爲。則人其肯信歟。若夫尊攘之說。華夷之分大矣。虞舜孔聖之時。未聞夷之亂華。如今玆之爲。而二聖有憂。作士刑之。著書攘之。其爲後世慮也深矣。顧今中州何時。忍諉於皮幣之久空言之故。而不思所以斥之也耶。吾知二聖復作。必不如此也。凡此數說。充塞一世。爲吾黨者。亦習聞而殆迷於適從。胥溺之憂。有不可勝。然則如之何其可也。尊尤翁以正趨向而已。

上皷山先生乙亥[编辑]

伏拜下答。遽以斯文之託託在哀侍等語。過加奬餙。小子萬萬惶懔。已無可言。而莫無爲鑑衡之累也耶。雖曰敎有多術。竊恐施非其人。伏想先生已悔其期許之過當也。昔曾子之在孔門。以魯見稱。而一貫之唯。乃在於卄六七之歲。竊嘗考之。其學朴實頭用功。不離孝敬信讓顔色辭氣之間。朱子又謂輕富貴守貧賤。可謂善形容曾子矣。始知聖門。其學甚易。其守甚約。非若後世之士沒身於文章令利之間。卒無見乎大道之眞也。小子平生妄不自料。輒曰曾子我師也。顧於先生下敎。實無一毫近似。而亦安敢不思其自効萬一哉。亦將用力於孝敬信讓顔色辭氣之間。又以輕富貴守貧賤。爲究竟要法。庶幾賴天之靈。變其舊習。終不至辜負恩敎之地。則何幸如之。更乞先生特軫慈父之仁。益垂義方之敎。千萬千萬。

上皷山先生[编辑]

俗習之害道久矣。以吾夫子過化存神之聖。其牖世範俗之苦衷。至今奕奕若可見。而在當世。猶發爲人之嘆。况後世乎。凡世之尙文章事訓詁。學史讀兵。何莫非爲人之端。而惟科爲甚。在上者不知靜庵薦擧之得正。爲下者不知和靖廢策之合義。惟利相循。塞路滔天。先生之歎。安得不發於竿牘哉。夫道至大。固非廢科者所必得。而不廢擧。亦無進道之路。曾見義利雙行者乎。所以從上羣贒。咸有憂之。而至若嚴立此疆爾界之別。如斬釘截鐵。使爲斯事者。粹然一出於正路。莫吾先生若。而世鮮眞心向道者。可以副不倦之萬一。世變之汚。豈勝歎也。亦由得求輩不能如曾子之推尊夫子。使人知尊之致也。罪仰罪仰。得求亦嘗語此間儕友曰。君等試思之。管仲晏子之功。可復許乎。以管宴猶見斥於聖門。况君等所謀。不過區區一科第乎。義利之分。豈不甚嚴哉。然心無實得而徒言之。故聞者笑以爲迂。愧愧悚悚。

上申參判佐模○甲戌[编辑]

孤子得求稽顙再拜。謹致䟽于族叔台監座下。得求落地二十五年。未納見山樓下一拜。而於台座之儀也德也文章也。若親炙而目擊焉。淸洗無埃。皭乎秋水之芙蓉。輕癯絶俗。飄乎雲霄之仙鶴。台座之儀也。容細包大。浩浩滄溟之濶。旣溫且恭。遲遲春陽之舒。台座之德也。汪漾放肆。渾渾如秋水之方至。不可以涯。而魚龍風雨。霎時萬變。非韓子歐陽子之文章。乃台座之文章也。固衆美之必合。此吾八域詩家者流所以景慕咨嗟之不已者也。雖然得求此說。非若餘子之隔面摸象也。盖先君受知於台座餘四十年。知德深故說與眞切。得求自在齠齔。欽服久矣。思欲一從將命者之後。望其儀熏其德。以懲其麤率輕妄之習。又求觀乎文章。以壯其遐土陋俗之目。而其儀其德。至今未覩。若隔世然。文章或從士友之傳。得賞一二。而亦未得其門以縱觀百官宗廟。區區私恨。詎有旣哉。得求少不好學。長無專業。衆惡所歸。神明降罰。不自死滅。禍延先考。俾多少抱負。一未展布。寃痛迫切。無所號訴。若得並世君子之隻言。闡而拔之。庶可慰此生不洎之恨。而徵信於久遠而不朽者。非吾台座之文亦未也。玆敢泣血仰懇。伏乞特垂憐愛。作辭哀之。以卒平日眷遇之盛焉。

上申參判[编辑]

中夏覆敎。引重過當。又得宋友之言。其所稱許。有非賤陋者可堪。而深以一面之晩爲言云。君子之用心也。公而無棄物之謂仁。貴而不輕賤之謂智。仁且智。明公其盛矣。而得求之愚。顧不足以當之則悚汗而已。得求晩出遠方。賦性偏固。固無足道。而竊嘗聞之矣。孟子曰守孰爲大。守身爲大。苟於守一字看得輕。非吾所謂士者也。余雖不足齒於士者。株守則有素。煕朝名官。一不敢扳援而進。而於明公。獨慕其風義之古。願見盖自十六七時已然。雖其誦慕之心。未嘗一日弛于中。而拘儒本態。亦不可一日而忽也。則明公之庭。不敢有得求之迹。而與曠世相値者。於是乎無異矣。每自歎而自笑者久矣。頃年奄遭窮天之寃。思圖不朽。而明公於先人知己也。敢以書聞於執事者。要得一言之重。而區區於持身之戒。自愧其先後逕庭。以爲當得明公之所棄。反爾崇奬。無乃哀其情而未暇察歟。迂拙賤物。得此知遇。固當奔走門下。以報盛德之萬一。而自顧其中。實有所不忍者存。而亦豈明公所望於得求在此而已乎。此得求之寧處於逋慢之科而不恤也。明公憐而察之。

上申相國應朝○戊子[编辑]

得求白。天下之生久矣。一治一亂。於斯時也。必有大人物足以旋天轉地者出。當一世之用。三代之上。孟子之論備矣。雖漢唐以下。亦莫不然。但正學不朙。行之雜霸。是則異耳。明公之生於今日。夫豈偶然哉。國勢削弱。外侮日至。天責所歸。非明公而誰。左海生靈。所以日夜望明公之出而濟之。得求之愚。竊獨以爲明公之以古人自任而維持世道者。出與處均也。明公守三代正學於身。十年居閒。非出於樂淸窮勝。則朱子左肱。自有法門。講道著書。于以明天理。于以正人心。高山大川。豈待運動而有功利。嚴子陵一節之士也。淸風攸激。猶足扶東京累百年九鼎。矧明公哉。明公強飯自愛。臯比之下。必多升堂入室之士。而將來擬以扶傾補敗。如張定叟,遊誠之輩。又有幾人否。得求卑卑賤士。徒能大言。其實四十無聞。聖門棄人也。因便布此。伏切皇恐。

上宋相國近洙[编辑]

崇禎二百六十一年戊子五月二十二日。高靈申得求叩首東望。謹獻書于致政相國先生座下。自尤庵夫子嫡承子朱子之後。東國正聲。每在於宋家者。盖累百年。而然以夫子之孫。得夫子之位。使夫子未盡試於當日之道。將於身親行之。則至相公而始見之矣。弘贊廟猷。恢張王畧。躋斯民於三古。卽相公度內事也。如此則今日含生之倫。受相公之賜厚矣。當是時。得求不以不出於相公之門爲恨矣。及聞相公去位。養德林泉。夫大君子出處之正。不飮水者。固莫知冷暖。而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惕然爲斯世惜者。久愈不已。於是得求自語曰。幸與大君子並世而生。旣不能蒙其澤以遂其生。曷不踵其門以淑其身。劉元城今無所嫌於溫公之門矣。抱玆耿耿。已近十載。病貧莫遂。如物在喉。相公固不識得求之爲何狀。而其爲小人。卽此而有不可誣者。何敢以姓名妄溷下執事。而竊見尤翁上淸陰書。去懸弧之歲卅九矣。得求之齒。今適相符。而日亦五月卄二。故效東施之嚬。以求一言之敎。未知容納否。嗚呼。淸陰公盛德大節至耀華𡰥者。尤翁書中說之詳矣。相公今日其誰道之。事之不異。莫此之若。無有乎爾。無有乎爾。

上宋相國己丑[编辑]

得求再修滌硯之書。敢問鼎茵起居。喬木衡茅。天淵相隔。而年前所答匀旨。極其隆摯。此固吐握之義。而得輿於上下者。亦由此謙德之盛也。歎服嘆服。得求之遇相公。如病病者之於良醫也。望其對證之劑。宜其汲汲。而前者自擬通書。後亟圖掃門之行。親承音旨。式瞻儀刑。以矯其受病之源矣。今焉大凶之餘。其生如死。躬晉未可以時月計。昔齊桓公自稱無疾。不聽秦越人之言。不過數十日而已病矣。若抱七年之病者。加以遷延。則其去死豈一間哉。玆瞿焉。因書先以病錄求敎焉。蓋得求聦明不足。懦弱有餘。聦朙不足。故於知未精。懦弱有餘。故於行不力。於斯二者。設有偏長。已非吾宗之所謂道。况初無可論者乎。百病交轖。此最大者。大者不治。小何及救。自顧初心。寤寐慨然。故冀獲大君子一言。以收萬分之效於桑楡。抑嘗聞之。做宰相不得者。願做良醫。醫亦多術。奚必歧伯之業而稱哉。夫宰相時來則爲之君子居之。事或違心。不能躋一世於壽域。則寧奉其身而退。或著之書。或傳諸人。亦足寓吾醫國之術。而其功則反有賢於者。自韋賢以宰相致仕後數千年間。非無踵其遺塵。然就而考之。其勇退知止之風。固可景仰。而以斯學淑斯人爲己任則無之。嘗竊歎息。聖學不明之害。一至於此。向使所講者聖學。則用舍無與於己。行藏皆有成就耳。恭惟相公其有見於此。而思掩迹前人歟。何位已高而禮愈卑。年已卲而學愈勤。吾知聖學將得相公而生色矣。然則世之有志而沉于痼疾者。在相公視之。若痌之在己。不請猶將砭之。如得求請之之勤。可不介於仁心耶。以此顒俟敎誨。不自知其僭妄。伏惟下照。

上宋相國[编辑]

夏間左揆之命。逖聞贊賀。得求漏船中一物也。無端愚慮。若涉風濤。日望不醉之梢工。當今之世。非先生其誰。果然聖上簡自宸衷。有塩梅則柏社可興於旣衰。得魚水則炎井可噓於旣熄。矧以千一之遇。當五百之期。使安者益安。鞏者益鞏。計日可俟也。孰謂先生彌堅東岡之志哉。百萬生靈。何所恃而爲命。君子之所爲。果莫測於小人之腹也。噫。求小康於一時。曷若扶大道於萬世乎。入乎彼而不出於此。豈第一等所望。得求之言。洿下至此。先生聞之。當必揮斥於門墻之外曰。渠曾入吾室而不相知如此云矣。區區知罪。泥首欲逃。辭退之月。恰滿半年。替候亦阻。慕仰之私。何時可已。堅氷告節。道體候益膺上下之祝。得求平生猷爲。最出凡下。向使父母之敎。萬一服行。今日貌樣。平人可齒。而四五無聞。自取夫誰㤪。幸而先人。賴全齋任先生。不朽於將來。惟是先妣。久未屬筆。先生尊慈特垂哀憐。諾於片言。使至不肖者少洩不洎之恨。其恩所被。山輕海淺。沒身門下。以效將命之役。猶懼辜負。而病貧之生。再晉此晩。皇恐之至。不敢細達。

上宋相國乙未[编辑]

未至甲午。已知有甲午之事。已過甲午。不可弛甲午之慮。則當其爲甲午也可知矣。甲午甲午。小子之髮。以甲午而種種矣。然不過陋巷閉戶者。先生任前後繼開之機。係上下安危之勢。視於衆人所未嘗。聽於衆人所不及。况玆著見明顯者乎。我不敢知心何如身何如。日光玉潔。道與爲徒。碩果乎明燭乎。微先生讀書種子。亦何所藉手以立於後世乎。言爲時忌。此已犯禁。他何云爾哉。只乞默悉。

上宋相國丙申[编辑]

天飜地覆。惟道之視。不幸遭此。隻手難撑。則自處一欵。足明此心耳。削髮日急。泉臺日近。含笑而去。堯舜孔孟。願執鞭而隨之。尙爾寧息。豈始慮之及耶。四海皆陰。吾東爲地底之雷。理無可盡。故旣極復通耶。抑別有難言之禍。藏於冥冥。而蒙不之覺耶。昔完顔亮出於自斃。而朱子之喜。屢形於言。今日之事。雖不可謂吾力之能制。不無爲道之喜也。累年闕然無灑掃之禮。今又因書。只述其先難之故後得之由。知無逃罪。不敢他凂。

上宋相國[编辑]

得求白。轉聞進士之慘。厥爲半載。朋友痛惜。尙爾如昨。况師門愛抱期望。平日何如是。雖起天問手段於汨𤄷。善爲辭而慰之。未易解萬一之憂。乃於晩時。欲進無能之語哉。經曰不有君子。其何能國。國家於今。復何可說。然先生之道。足以開太平矣。而九耋康寧。聦明異常。夫豈偶然哉。殆天之假先生而維持斯世也。然則一日講道。一日有益於國。二日講道。二日有益於國。雖草野乎。其繫輕重。不下於前日坐黃扉。嗚呼。可不念此而過於無益之悲。以或損於天和乎。先生之悲。可以已矣。講道之事。可以勤矣。得求將以先生安否。卜吾國之如何。秋凉起居。令侍者下布伏祝。餘在別告。伏惟鑑察。

得求惶恐。敢有私懇。得求年弱冠。親近有道。志盖不尋常。而才分凡下。加之乏食。汩沒輾轉。反成白癡。中間深自憤懣。有昌黎公棄舊圖新求農爲師之願。妄竊表榜二字農山。若周公所明。孔子所遊。又非萬一之所敢出也。然謝艮齋猶有廳事。得求亦此之無。居屋四間。所棲爲一。凡百窘束。如居停之過客。如掌扁額。無隙可揭。近一二士友。爲構小屋。未死之前。可以安意藏修。無懷氏之民歟。葛天氏之民歟。不知戶外爲何世界。是役也。張鎭學,趙廷賢,申鉉濟最苦心。財焉是辦。匠焉是督。得求蓋在家而不知也。其風義不可昧沒。故此煩瀆爲作農山外舍記。備載三人名否。得求學道半廢。耒耟之役。又無所得。事事無足言。蒙幸於門下則有年。因之託不朽於穹壤。何等幸事。千萬留意。

上宋相國[编辑]

張生回。書與記若隕自天。當初蔽於錯料。雖請卽與下筆。猶爲旬望計。荷念之厚。神速異常。一宿而成。錢油手熟。江河理達。受讀累月。未嘗不仰而賀筋力過古人。俯而歎文雅高今世。繼之以皇恐之愧。瓦瓿黃流。猿狙華衮。古或有是言。豈意身犯此科也。窮鄕賤産。何等幺麽。姓名三字。已足貽累高筆。而德深隱惡。反爾奬餙。是文之行。人將家有無塩西施誰識眞狀。百爾忖度。成文難改。惟願更入爐鞴。渾身煅鍊。革舊爲新。點鉛化金。冀以小副其實。此心眞切。春以爲期。未前爲祝爲道保重。

上宋相國丁酉[编辑]

農山外舍入處不遠。因思古所謂落室。或謂之祭。而斯干之傳以爲宴飮。而考之詩中。果不見祭之事。則落之爲宴也明矣。然朱先生於白鹿滄洲之落。皆祭先聖先師。抑以落爲祭之故歟。或義起歟。將來欲倣滄洲故事而祭。因之宴飮。似合不祭不宴之禮矣。然難於自斷。玆敢仰白。或祭先聖先師。在晦翁則可。而後學不敢效嚬耶。

上金溪雲洛鉉○甲申[编辑]

高靈申得求再拜上書溪雲先生案下。古有私淑艾之語。是於賢者。或生不並世。或並世而未及踵門者之所爲耳。得求竊嘗以是語者施之尊門而兩得之。盖文元先生。固百世宗師。而門下以肖孫承嫡傳故也。三山渺然如在天上。慕用雖久。自艾不力。未知門下何以敎誨之也。蓋得求小人也。特家世業儒。先人又嘗摳衣於梅山門下。以故於淵源諸先正。庶幾不爲懵然者。而乃所願。尤切於文元先生者。以其傳與授。光明無弊。大開我東方太平於無窮。求之萬古。曾子後一人而已。雖然賦質朴鄙。有志無才。中間亦甞親近有道。至今無毫髮之得。但發軔初。願實不尋常。有時闖肆而不自制。所以聞下風而復此云爾也。伏惟門下明體適用。年卲德尊。四方之望山斗久矣。顧今法門破敗。已到極處。夫顔子之自樂。以有孔子在也。若門下則今日安得辭其責也。是將擧一世而陶鑄之。無一人不使入於至善之域。如得求或不以素昧見絶。而蒙仁者之惻然乎否。哀之命也。累年欲修一書而嚴畏趑趄。金振國示以所被書誨。有記存語。慚懼萬萬。竊念因垂念而修書。晦翁已例也。故玆上問而襞積有素。自不覺張皇。伏惟諒之。

上金溪雲乙酉[编辑]

得求狂僭之極。溷以名姓。使門下疑於爲辭。貶屈巽讓。若相抗禮。在盛德不害卑以自牧。施非其宜。反以爲辱。罪也。旣又不能勇猛自進。性情作爲。猶夫前日。當初通書請學之願。顧安在哉。愧也。年來山居。四面墻壁。得我門下。庶幾牖之。而傷哉苟活。自貽伊阻。泰山淵海。莫覩高深。恨也。得求先人。厄窮草萊。不求聞達。有子不肖。亦莫顯揚。何幸稱述一言千金。感也。罪且愧也。恐恐然得求之名。更凂於門下之耳。恨且感也。惴惴然得求之迹。不出於門下之庭。未知門下終何所取舍也。春氣日暖。道軆保重。

西銘後一段。只是兩關文字。盖于時保之。畏天也。樂且不憂。樂天也。窮知禹舜參福澤。當屬乎樂天也。存養封人申生伯奇貧賤。當屬乎畏天也。如此分看。勢似破竹。果爾否。

上金溪雲壬辰[编辑]

乙酉書誨。忽忽爲八年事。便與地遠。紙上姓名。末由更凂。得求之罪。竊自知之。夫賢人之門。其高如天。齎誠奔走。幸而一掃。於渠過分。顧息偃在牀。乃使無知識楮先生墨卿輩。介紹於間。又不能勇。自循省。忝辱下風。安得不神猜而鬼阻乎。庸是懔然。方謀於四五月間。置身臯比之下。一謝前愆。未知不取瑟於孺悲耶。羣邪競起。塞彼納納。一陽消息。擔在門下與一二公。天人蘄向。門下之身。吾知康寧。而門下之心。何等憂悴。自古任斯道之責者。其事業可考也。孔子刪述六經。孟子著七篇。程朱講明七書。其書具存。家誦戶說。孰謂大明之下。陰魅敢作乎。而異端之熾。反有甚於此時何也。然欲闢之。亦經書焉在爾。門下衰世之慮。萬倍於人。則其所以講而明之。體而行之。自應盡精微而極純粹。足以障狂瀾回白日。遊於門者。亦得藉手以俟來哲。惜乎得求之未能早負笈也。日夕浩慨而已。

上宋祭酒秉璿○甲申[编辑]

太歲涒灘。腥穢依舊。志士之淚。不覺沾襟。近日此義墮地久矣。世復有幾人同此恨乎。趨拜老先生墓下。酹一盃酒。哭數行文。雖靡足慰九京之英靈。庶可伸後死之悲憤。未知此歲前。卒能遂此否。門下想已辦此。恨未陪末一位也。

上宋祭酒戊子[编辑]

附呈小冊子。鄕飮禮笏記也。此鄕今月行此禮。而不無朱子所歎容節謬亂儀矩闕踈。故不揆窾見。數日抄錄。敢以求敎。幸加爐鞴。點化出彩也。裨諶草創。東里子産潤色。亦聖人之所與也。昔南相公與春翁往復校成者。必有可觀。而惜乎得求眼目之狹也。蓋周儀兩禮。俱出周公之手。而據先儒所論。周禮或謂未成。而至儀禮。絶無雌黃。朱子家禮。雖就儀禮節目中有去取。此則倉卒遑遽。與其易也。寧戚故也。若鄕飮禮。本無倉卒之可議。且今之所行。出於存羊。則當一一從古。寧詳毋畧。俾後生復見三古舊儀。故今不敢以開元大明等禮攙入於中。未知以爲如何。

上宋祭酒壬辰[编辑]

筆削近思續錄之敎。其爲驚悚。鑽地欲入。得求昏滯之狀。不待更陳。久已無逃於明鑑之下。則設令得求不自量力。欲周旋於尋常折枝之間。猶當拒之曰非爾所及也。今此書來此屬耳。雖未窺管。而要之吾東方不可無之大訓也。其體面如此。重經儒林老手題標非一。其審愼又如此。譬則建章千門。離婁子視繩墨。公輸子弄斧斤。已成完屋矣。何苦而反使血指汗顔者措手於其間耶。邇言察狂言擇。古之德最盛者能之。門下之意。無亦出於此耶。然則得求安得不忘其狂而發其邇乎。道軆在天地間。至精至粹。渾然粲然。堯舜性之不加益。幽厲喪之不加損。陰陽萬變。本則太極。氣質萬殊。實則性善。故論道者當直指此軆。而不雜於後來者。不及於用工者。使人曉然識得本來眞軆妙用。則自有向望歸宿之地也。今此道軆篇所載。遽及於蔽病。靜庵說首條。遽及於人事。退溪首條。遽及於已發後事。栗谷首條。造端託始。所以發明之本意。恐不當若是也。此若不信。請姑觀於晦翁所編。必取其本然自在者。非人所安排者。雖下愚與惡性固自若者。其意大可觀也。君習來後。連有私故。只於首編。忙迫乍閱。而愚慮及此。擧前後而言之。當去者不少。當初收錄之意。固不敢輕議。而重庵之評。無一字及之何耶。抑得求所見之妄耶。此是總腦處本源處。誠恐少致差失。不足以啓發後學。然又不敢任自去取。故此布陳。幸寬其僭踰之罪而察之。或不害爲一得之愚。速賜明誨。則得求雖匪人。當依敎付籤。他篇待覽後。更禀鄙見矣。

上宋祭酒[编辑]

續錄之役。再承鐫諭。不敢辭避。謹以窾窺。畧加籤紙。伏竢裁處。旣而思之。得求之愚。有不可勝言者。當書之初來。不敢開圻。依舊封上可也。無所不悅於其中可也。旣不出於二者。則積歲潛思。以待所見之進可也。顧乃異乎三者之善。犯不韙之誅。何其愚之至此也。夫作者難矣。述亦難矣。述而精又難矣。以門下之朙。可謂無所難者。而不自滿足。旣與當世諸公訂之。下至得求。不辱其詢。其事之難。反有甚於述作。苟有人心。寧不感動。此得求所以忘其愚而卒呈其見者也。噫。道無形影。見之難明。言之易差。門下患是然也。欲以是錄喚醒後來。凡所選精切不差。若經金秤。而區區之籤。最多於道體篇。尤可見其愚也。但其某當入某篇。猶諉諸晦翁舊例。虛心徐察。庶或見原。至於先正之說。時有妄評者。幸而得中。非尊畏前輩之義。况自知慮千無一者。恐懼之至。罔知措躬。然門下此擧。非苟然爲一時計也。吾知不以凡近而棄之。不以唐突而拒之。納汚藏疾。恢恢有餘地矣。果以爲如何也。

付籤節畧[编辑]

〔目錄〕栗谷先生全書。聖學輯要,擊蒙要訣。

輯要,要訣。已在全書中。如此列書。恐無前例可據。

〔道軆〕靜庵先生曰。人受天地之中。智之差也。

試以明德章句言之。自其所得。應事也。解明德已盡。但爲以下爲明之之張本。今但言明德則何必及但爲以下。以此推之。方論道軆。豈可遽及於氣稟所拘耶。

陰陽錯而四時序云云。

有之無所補。故欲刪之。如曰先儒之言。任自取裁。非後學之禮也云。則愚固有罪。豈丈席下問之意耶。

栗谷先生人心道心云云。

舜之十六言。人道情也。中乃道也。此篇載道軆而首及人道心說。恐非義例。當斷取可合者存之可也。

問。先儒每言復其性而不言復其氣者何也。曰本然之性。不曰復其氣。曰矯氣質也。

孟子善養集註。有復其初之語。栗谷他日又言聖賢千言萬語。只使人復其本然之氣。以兩條觀。此問答恐似未備。

秋冬爲未發。春夏爲已發云云。人之喜怒哀樂。猶天之春夏秋冬云云。

下段甚是此條與相矛盾。蓋喜怒哀樂卽春夏秋冬也。今以喜樂爲已發。怒哀爲未發則何如耶。

以理對心而言。則理爲理而心爲氣。以心對形而言。則心爲理而形爲氣。蓋心雖是氣。該貯此理。故或謂理或謂氣。尤庵說此條累見於大全中。嘗竊妄謂前賢所未發也。盖心字語其名目則語類所謂氣之精爽。專言之則啓蒙註所謂心爲太極。當隨文看。不可執一也。未知然否。又伏念先生此訓。固無可疑。第須知以理對心說時。若內外對說則心是在我之理。理是在物之理。程子所言物我一理是也。於此執一不得。重庵標。

凡言理字。包物我在其中。何故必以對心之理。爲在物之理耶。其意欲以心爲理。怕人以氣爲心。故爲說至此。甚非老先生之意。若如其意則心字名目雖氣。實則理也。老先生嘗言釋氏以儒者所謂心者爲性云。果將何以區處耶。

〔爲學〕無向學憤悱之意。雖盡誦諸經。不錯一字何益。眞晦菴所謂棄却甜桃樹。巡山摘醋梨者也。退溪說。

更商或刪否。後按語類。晦翁此說。正爲不求之於語孟而用功於左傳者而發也。退溪所引。果不襯貼。

學者近思力行。天命則非猝然可談者也。栗谷說。

方載道體於首編。而此條之意。稍傷軆面。刪之恐宜。

仁道至大。能包義禮智。而能與天地之陰陽剛柔相參而竝立云云。尤庵說。

與陰陽剛柔相參之仁。乃偏言之仁。今以專言之仁當之。非本意。

〔致知讀書〕靜庵先生義利公私之辨云云。

近思錄義利公私之說。在出處中。此亦移入如何。

易乃理數淵源之書。誠不可不讀。但不如語孟云云。

此條非曰不然。但方列七書之次。則當取當讀之意。不當取當緩之意。所以欲刪。

〔出處〕許魯齋。非如宋室遺民云云。栗谷說。

魯齋旣有有宋進士之據。則此段刪之恐宜。

〔治法〕當以我朝穆祖爲太廟始祖位。太祖當與太宗以下不遷之位。皆爲世室云云。沙溪說。

諸侯太祖之廟。始封之君居之。詳見中庸或問昭穆說。穆祖爲始封之君乎。太祖爲始封之君乎。雖取倣於朱子所論宋朝宗廟之制。然天子之禮。諸侯用之。竊恐不可。只以禘一事觀之。可知之。未知以爲如何。

〔辨異端〕整庵之學。實程朱之罪人。退溪說。

論整菴者。自栗谷後多有取者。此恐未爲定論。

尤庵先生曰。楊墨學仁義而差者。故淺而易知。佛家則指心性而言。故後世學者。多被浸淫。其害深矣。

佛家之言心性。獨無差乎。楊墨之仁義。只事粗迹。佛家之心性。轉入玄遠。故佛比於楊墨。尤爲近理。如此言之。或無大悖否。

上宋祭酒癸巳[编辑]

玄江之評。語意卓然。不勝歎服。得求於此亦甞思之。儒者之學。貴於聞道。道苟能明矣。識見自生。或有得於道而識見不能無差者。亦曰於道未盡明耳。故道外不可求識見。識見雖不足。亦不可謂全無得於道也。如以司馬公言之。疑孟帝魏。何等疵累。而朱先生滄洲之享。乃與七先生之列。其許以傳道何如耶。故論人當觀大軆。若玄江終始醞釀。貽禍甚烈。所謂大軆言之可笑。乃與司馬公一視諸。識見不明。抑君子善恕。不貴刻核而然耶。

上宋祭酒丙申[编辑]

昔季桓受樂。孔子不諫。侂胄逐相。朱子焚藁。道義由聖賢出。苟其非道義。於其身親行之哉。然朱子於孔子之不諫。蓋嘗疑之。立人之朝。食人之祿。當言而不言。則雖孔子果非乎。將孔子無可無不可。而後人一例效嚬則陷爲不忠。故致疑於不敢疑之地以垂戒。若曰以孔子且見疑。况未及孔子者云哉。至論語集註。引范氏之說以爲中庸之道。齊人歸女樂章下。可知朱子定論在此而不在彼也。旣曰中庸。不惟無疑於孔子。亦人人所當學也。若夫慶元乙卯。朱子自以蒙累朝知遇。且尙帶侍從職名。草封事數萬言。而門人更進迭諫。則不過以賈禍爲言。是先生以忠義自處。而弟子反以利害沮之也。及遇遯。竟止不言。抑忠義之公。卒無以勝夫利害之私而然歟。豈別有道理於其間。而後人無能爲之發揮耶。愚嘗推之。邦無道如矢之史魚。不若邦無道可卷之伯玉。伯玉出處合於聖人者以此。於此焉有見。則孰不曰朱子出處合於聖人乎。始之欲言。固憤邪之正。終而默然。尤體道之中。朱子於此想計之熟矣。豈苟然爲利害所動而已哉。凡此二端。炳然如日。後學取法。舍此焉往。如曰德非孔子。學非朱子。遽欲言此。非愚則妄云爾。聖賢之行。直爲世外難得之空靑水碧。而無與於生民之飮食裘葛耶。抑又聞之。國朝中葉以前。鰈域尙爲完器。上有贒明之主。下保文物之盛。然且諸老先生。恥天下之化戎。以一身而存大防者。今皆可考。誠有辭於後世。向使蹄跡雜居如今日。其所以處變。宜當如何。毁冠滅冕。過高難行。而身則吾知其隱矣。言則吾知其不出矣。塚中家奴。可質吾言。吾又何爲獨不然耶。閭巷匹夫。稍知自重。視開化如沸湯。惟恐斂避不遠。而於君子之言。不無萬一之望。呶呶者多是非。待其身至厚。待君子至薄。特不思而已矣。朱子曰。身不出言不出。身言出則俱出。隱則俱隱。本自常理。而尤爲及今之當守不失者也。士興口傳尊旨若有所詢。區區不足以當之。而設以身處素講則存。因之就正。以爲若何。

淵源錄掃塵。果有尊命否。聖器,士興交來爲言。因思近思續錄養氣錄,武溪漫輯。狂僭犯手。盖已有年。或取或不取。或言不可取。原其本情。出於不得已而恕否。或雖有處分。渠實空踈。只汚冊面而怒否。曲折多端。茫然不識。羣疑滿腹。迄用悚迫。今玆之云。又胡爲而至。意者諸書贊一一有取於萬分之中耶。若得新舊二本較看取舍。當有精義於其間。得其要領。庶易爲役於將來。而見此冗無片隙。不敢仰請也。

上宋祭酒丁酉[编辑]

伊洛淵源錄原續兩集凡例自異。蓋四先生外至門人。有謚稱謚。無謚稱官。無官稱名。是與稱號煞分等級。使覽者瞭然知師生之嚴而已。稱官稱謚。似無深意也。續錄之不遵此例。似涉未安。使謝氏別爲一書。別立凡例。夫誰曰不可。而續朱子之錄。背朱子之例。是以朱子之例爲未善也。朱子於此果有未滿之意。然爲取舍之未精而言也。凡例則確乎不可變也。謝氏之意未敢知也。又就續錄而言。則於門人。或欲稱號。故特揭文公先生而異之。殊不知旣稱謚則與門人稱謚相混也。又何以見師生之別。如朱子所編乎。後之欲編淵源錄者。斷當一從朱子例。若合二錄而一之。恐爲半上落下。歸於汩董也。愚慮及此。未知如何。來編中佔畢齋金文簡公之類非一。稱號稱謚。又二編之所未有也。竊恐未安。改之似好。如何如何。

上宋祭酒[编辑]

春秋書公在乾侯。晉地也。按論語序說。昭公奔齊。於是魯亂適齊。愚意孔子適齊。以昭公見奔。在魯未安故耳。然其適齊。非以昭公在齊。如後世扈駕之爲也。何以明之。昭公初出居于陽州。而孔子直爲高昭子家臣。及在乾侯三年。而史記是時無適晉之文也。

綱目書帝在房州。栗谷嘗曰高宗之世。天下無道。可隱而不可出也。設或不幸立朝。値武后之變。則當量其力。可以擧義致誅則誅之。不能則掛冠而去。泯迹山林。此人臣之正義也。愚意泯迹山林四字。可見隨所處而自靖之義也。爲在朝者謀。猶不責以必赴房州。則其於高宗之世。隱者可知矣。然孔子以寗武子之愚爲不可及。則以身從君。死生以之。恐在朝者十分道理。而若素乎隱逸者。泯跡山林之外。更無一等措處。盖愛君之性。出處無殊。與其不及。吾寧過也。然過猶不及。苟求其中。似當如右。孔子我師也。處常易處變難。不預講之。誰能不差。感服問寡。竊貢管窾。而不能出面稟之意。未知若何。

問。牛溪壬辰不扈駕何也。農巖曰。蓋先生自以山野之蹤。異於他人。若非召命則無自往扈從之義。故處之如此。如江津阻絶亂兵梗路之語。非實際也。得求已成此書後。偶見農巖說。若合左契。區區自幸。或神之助。

門下年來處義。得求謂可有辭於將來。而於客冬答書中出位不得已等語。尤敬服萬萬。噫。天下雖溺。惟道可援。身不出言不出。非儒者自守之道耶。守身以道者。亦援世以道何也。道有本末。守身本也。援世末也。嘗見本末二致乎。故能善本乃善末。枉己未能正人。然此義之寥寥亦久矣。昔皷山先師深謹乎此。累與金重菴辨之。具在集中。可考也。門下一朝以曾前進言。不自滿足。內訟如此。竊爲斯文賀也。况復今日是何世界。儒者之責。萬倍他時。明目張膽。大中至正。無少偏倚。猶懼不能扶一陽於旣坤。開大明於萬世。更願事事惟道之行。

朱子曰。戒愼不睹。恐懼不聞。是切要工夫。佛氏說得甚相似。然而不同。佛氏要空此心。道家要守此氣。皆是安排。子思之時。異端並起。所以作中庸。發出此事。只是戒愼恐懼。便自然常存。不用安排。戒愼恐懼。雖是四個字。到用著時無他。只是緊鞭約令。歸此窠臼來。問佛氏似亦能愼獨。曰只它在靜處做得。與此不同。佛氏只是占便宜討閒靜處去。老莊只是占姦要它自身平穩。先生又言二三年前。見得此事。尙鶻突爲他佛說得相似。近年來。方見得分曉。只是戒愼所不覩。恐懼所不聞。好顔子約禮事是如此。佛氏却無此段工夫。德明

中庸序中第一義曰憂道學之失其傳。又曰去聖遠而異端起。而求之全篇。殊未見何段之的爲憂異端之發。尋常讀之。心實煩懣。及得德明所錄。如寢得醒。蓋子思有功於聖門是未發。而斥異端。亦惟此語。舜跖相去遠矣。所爭義與不義而已。儒異相去遠矣。所爭戒愼恐懼不戒愼恐懼而已。其果彌近而大亂也。子思之時。未有佛氏。而朱子以道佛並言何也。佛氏要空此心。雖若不同乎道家之要守其氣。然佛氏實剽竊老莊緖餘者。佛氏論中言之詳矣。故序文言老佛在乎後。而德明錄則合說在前。亦可互相發矣。

上宋祭酒[编辑]

別紙所敎三條據證。足見義理之講貫而無餘。盖聖人處義尙矣。不敢妄議。如楊龜山,尹和靖不赴靖康之難。朱子未嘗有非之之語。坡翁所行。亦有農巖山野之蹤異於他人之說。此可爲後人援據之義也。然文正先子嘗言聖人勿殤童汪踦。則坡翁所處。終不敢知也。愚竊蓄疑於心而向有所云云也。房州事。栗翁以泯跡山林。爲人臣之正義也。不幸而遭此書契以來所無之變。人臣所處。視古人所行。尤有甚焉。則非徒在野者滅影鏟跡也。雖在朝之人。掛冠遠去。似合於道理。夫華夷之分。嚴於君臣之義。則雖切愛君之忱。而其奈背於麟經之旨何。愚之含忍自靖者。正以此也。然脫有坡翁之所遭。欲守前賢已成之法。亦所不忍於心也。旣有所守者。則又豈不難於遽進耶。不可不預爲講熟。然後不爲差失於顚沛之際矣。

前日胎敎。如響斯應。開示所守之正。賤陋之幸。但以文正公勿殤童汪踦之云。致疑於坡翁事。是則有不然者。文正公之說。不爲尹也而發耶。尹也迫在圍中。苟且偸生。故責之曰童且殉社。士不可死國乎云爾。盖以所處而言。故其下又有窮山絶海。隨意避去之云。明在外之異也。坡翁處地。何甞近似於尹也。而乃以此語疑其義理耶。愚意坡翁此事。甚有定見。宜農巖之無譏也。設使文正公之言。非爲尹也。而別有所指。勿殤云云。本出孔子。而乾侯時所處如彼。則善學者取法。在彼乎在此乎。又不得以此疑於坡翁也。尹和靖,楊龜山不赴靖康之亂。朱子未嘗有非之之論。來諭之善諭也。如一例以勿殤之義觀之。則朱子之不非和靖,龜山。亦不足取耶。不謂門下臧否。異於朱子。有此云云也。脫有坡翁所遭。欲守先賢已成之法。亦不忍於心。旣有所守。又豈不難於遽進乎一段。可見門下處義之精微。非他人之可及。然得求所欲發明者。乃儒者常法。至正而無小偏。至中而無小倚者也。竊詳來意。則如有所守則似以先贒成法爲不必守者。門下所謂先賢成法。非朱子不非之和靖,龜山事耶。又上之則非孔子事耶。和靖,龜山雖不敢知盡合於道。而奈孔子何。抑門下忠義過人。有不暇顧耶。自古固有有忠義而不盡合道。君子亦時有取之者。豈得求之所望於門下者耶。以愚言之。道固如是。有所守。尤不可不如是云。則庶乎可矣。未知何如。至於近日之事。尙忍言哉。在朝者安可不守華夷之分。掛冠遠去。所示至當。顚沛之疑。何爲而生也。蓋旣欲其去。又欲其來。古無其義。如有之。微子已得罪於孔孟程朱矣。以此更思。幸甚幸甚。

上宋祭酒[编辑]

前日犯分之擧。出於不得已者。非自內訟之說。而高明誤爲忖度。誠可笑也。顧以世祿餘裔。其於岌嶪之時。坐視恝然。是豈道理乎。身不出而言不出。自遂庵以後。便成儒門䂓模。而溫宮登對。在明陵大處分後。則遂翁所行。亦未見其全守此義也。且於國家安危所關。雖在韋布之士。有言不害於道。則以出言爲枉己云者。誠所未曉也。枉己是非非其道而身出之謂乎。雖然今時異於前日。語默亦隨以變。其勢不得不然矣。

誤相忖度之敎。短人觀塲。安得不然。誠切悶憐。然當時鄙見。亦有由矣。朱子迫不得已之言。尤翁亦用於丙丁之事矣。不可以事金事淸爲至當。則不得已之義可知矣。其論元履則謂出位犯分。則非別有不出位不犯分者爲至當耶。歲前答書。出位不得已字。炳如丹靑。得求雖至愚。安敢作至當看耶。身不出言不出。不合於道則已。不然果不可以出位不得已爲至當也。易地則門下之見何如耶。身不出言不出。本朱子定論。則遂翁所處。或者未盡。自是遂翁之失。又何倒引遂翁爲身不出言不出之證據耶。然向使門下一番登對如遂翁。得求安可專以身不出言之耶。蓋一番苟己登對。亦可言身出。豈如時人之必以科第爲出身也哉。區區之意。旣欲其武。又欲其韶。煩瀆至此。然非至當。門下行之哉。留竢後世公議若何。延平先生於朱子之言時事也。敎以三事。未嘗無意於斯世者。而終身不出一言於世。至程子則製䟽勸時宰上之至謂若不爲此。當爲後世罪人云。而不曾自呈。此等處不可草草放過。非義之至精。不可更加者耶。國家安危所關。韋布有言。當是朱子有爲之發。而時人獨喜稱之。以爲十分道理。得求每不心服。今於來諭所引。亦不敢唯唯也。間獨惟念皷山先師之言曰尤翁之丙丁無言。不在言官故也。嗚呼不如此。豈吾尤翁耶。韋布有言與凡出位。亦可於此焉定矣。如何如何。

上宋祭酒[编辑]

有持門下答金坦甫書而來者。坦甫何人。門下之蘊。發之至此。此是今日義理大腦也。人人可議。故隨所見而敢白。其曰嶺湖之旅。不負休養之澤。但做時不如說時。無色焉。此則其出非失。失在做說不如。其曰今時比於壬丙。尤有所異。恐不若全吾所守。此則不問做說如何。其出爲失。二者似若矛盾。何所適從。蓋時不可出。出便不是。何待論其得失。義如可出。做說相悖。自是出者之失。何可曰異於壬丙耶。且門下之含忍入山。以今日異於壬丙。是固然矣。未知壬丙異於今日。當時諸賢之守義者。又何說而明天理民彜耶。是書之出。竊恐非惟無以解坦甫之疑。反或滋學者之疑。區區所以不敢不告也。得求所以處此與語人者異於是。昔孔子於昭公之事。不惟不自動兵。昭公盖甞伐季氏。而孔子亦不在其中。諸葛武侯於漢。至尊之厄。宮掖之變。何如今日。而使昭烈再顧而止。决不出隆中一步。此在天地間。如日月河岳。至明且大。幸而生於一聖一賢之後。處變事。可以得其正矣。竊嘗思之。孟子曰守孰爲大。守身爲大。身不能守。本領已差。雖有天樣事業。於道則未也。故孔子如此。武侯如此。其後和靖,龜山於靖康如此。其後我國諸贒於壬丙。亦如此者有之。守身者不出。厥已久矣。故今日壬丙同不同。猶付之第二等也。然斯道也。豈可責於人人乎。故聞有平日以學道自居而輕動者。嘗不韙之已矣。未知盛見以爲如何。

上宰相代從兄作[编辑]

高靈申龍求謹再拜上書于相國閤下。韓文公上宰相三書。天下謂之大文章。而其義則君子反有不取焉。以其出於自衒鬻也。然或事與古殊。義隨情異。而一例以韓文公爲戒。亦未知其可也。此龍求所以納書於今日者也。伏惟相公之留神焉。龍求十三代祖諱某。卽左贊成諱某曾孫。仁川府使諱某子也。甞以海南縣監。移任長城。時則弘治戊午也。史獄烈焰。幾乎燔天。畢齋,濯纓。旣被罔極之禍。一蠧,寒暄。又復竄逐。先祖之於鄭金兩先生。卽師友間也。痛師友之所遭。不勝憤惋。而職居外官。不敢死爭。寧以一身之去就。明吾心之所安。遂投紱而隱于興陽馬輪。嗚呼。風義氣節。足以標準乎百世。祭酒宋公某所謂激揚頹波者是也。以若所爲。至今泯沒。誠爲子孫之至恨。故龍求昨秋上言。已蒙令吏曹稟處之敎。而遽見經歲。褒典尙未下。龍求悶欝之情。當如何哉。龍求於此亦嘗反復而思之矣。如曰不與同諸公之禍。則殷之三仁。或死或去。而何嘗以所處之不同。爲一差殊之論哉。如曰姓名不見諸家文字。則栗谷之論金悅卿曰後世不知有金時習。亦何悶焉。以此觀之。吾祖彌見其可貴也。如曰事蹟零瑣。則盍觀當日去官入海之意乎。消聲落華。猶恐人知。况今百載之下。此何足怪哉。但中庸二十七章。引詩旣明且哲以保其身以結之。而原其所以致此之由。自尊德性道問學中來。然則吾祖所學淺深。雖不敢妄爲之言。亦自有不可掩者存。顧不盛哉。如曰公之所知義理而已。今欲以爵位褒顯。抑非末歟。則如金河西之勿書玉果以後官職。其心豈有爵位。而畢竟以爵以謚乎。何獨於吾祖而疑之哉。大抵士大夫所貴者義理。義理與爵祿。不可得兼。必舍爵祿而取義理也。國家之所重者爵祿。爵祿當施於有義理之人。苟義理之可表。雖異代而亦施。觀於前世帝王之所行。可知也。矧玆本朝之事乎。然聖王之汲汲如此者。是豈專爲其人地哉。將以風勵於來後也。今日龍求之言。亦不可謂專出於子孫之私也。今日若榮贈龍求之先祖。則世之君子必將曰守道循理之不可不勉如此。閱百世而不泯沒如此。於是師而勖。弟子而勸。其有補於風化。豈淺尠哉。且若事軆稀濶。則亦難乎議爲。而先祖所處之義。特爲鄭金諸先生。則屈伸榮辱。宜無異同。向於鄭金諸先生伸雪之日。牽連褒錄。孰曰不可。惜乎子孫不能擧聞也。今雖後時。抑不過擧已擧之典而施行之而已。亦何難愼之有乎。如或以至重持難。豈足以語於事理之宜者哉。伏乞相國匀慈。悶至義之久欝。念事體之無難。前席次對之時。從容敷奏。俾蒙都憲兼祭酒貤贈之典。龍求不勝惶懼懇祝之至。

與南侯肅煕○丁酉[编辑]

排洪炎入隘巷。日昃而離下士其急。固爲政之道耶。得求雖不足以當之。閤下之心。粹然好善。好善優於天下。矧玆百里。鳴琴而治。執易而坐。使斯民展足於頭會之際。見春於寒苦之中。則繼龔黃而書循吏者。非閤下而誰。昔陳太傅豫章之政。想不草草。而至今可見者。先問徐孺子所居而已。史家筆削。今不異古。六月訪申得求。安知不爲閤下傳中第一美談乎。空山無用之物。似若助成明大夫莫大之聲。然則日昨蒙幸。不敢自以爲不安。亦非過也。豈必伺候於廣寒樓而後。報閤下之賜哉。樓前蓮花解笑僞濂溪。甚愧率爾之諾爾。俯伏引罪。罪否處分。

與吳珍山榮錫[编辑]

臘色此迫。令公尊軆伏惟神福。得御過三朔。久愈懸懸不能已也。閭巷匹夫卑賤可笑。而其心不可以偶得也。得求之懸懸於令公。令公之獲此於得求。必有可言者矣。向於冠席。禮竟無違。無所勉強。中心達於面貌。人之好色。殆不如令公之好禮也。此是平生雜服者難事。聞且感服。矧親見之得求哉。乃知前日歷典雄州。所在得民者有以也。昔齊君憂其臣之強僭。晏子曰惟禮可以已之也。夫樽俎玉帛。嚴於斧鉞鼎鑊。可使強臣不得措手足。牛縶馬覊。受制於上。或反視之如贅疣之無益於身。擧世滔滔。大小胥溺。使晏子而今在。復謂如何也。風雨如晦。鷄鳴不已。令公之謂也。中心藏之。何日忘之。得求之謂也。况冠爲百禮之本。本立道生。无切於身敎。令孫夙成。知所用力。有以慰乃祖之心否。鄕飮一禮。禮繁力省。狗一隻酒幾壺。亦可習也。繼此行之否。解紱歸來。所占已高。不待此而輕重。亦足爲鶴山泉石生色也。

與任扶安穉宰○丁亥[编辑]

自執事之絃歌黃澗。淸聲遠墦湖外。同省密邇。尤足聽聞。久欲馳賀。未能也。得求受老先生厚恩。於執事事同一家。不惟賀之。又欲䂓之。諸葛武侯擇婦。政得醜女。所以智慮日益精明。功烈如彼高。閱萬世而彌新。執事所願學。顧不在武侯乎。勤攻吾闕。亦武侯所以望於當世賢士大夫者。執事之心。恐當如之。故交淺而言深。伏惟有以裁之。

與金察訪秉燾○壬辰[编辑]

四月黌堂之拜蓋俄頃。而德義之感人者深。自後尋常竹與松對之。輒想日哦之高致。未知斯立亦能得此於當時否。韓公喜道人善。有則豈落莫哉。執事者從學問中來。果不可與斯立輩同日而語也。得求滿身虛名。無足可觀。執事者至辱訪焉。使窮巷草萊。有戴車之榮。取諸人可知存諸身。半餉淸論。無非警俗。而世人於學問。以無效而不肯爲。學問是終身事。豈可望一朝之效哉。此一段同歸於南軒之無所爲。言之切可知行之篤。區區爲吾道之幸。詎有涯哉。已登雲路。人望驥步。是則吾道之兆於今也。不幸舍藏。有足發明斯文。是則得求過計之望也。執事者自任之重。亦曾慮及於出處之間。如此擔當否。幸加察而勉力。終使斯道賴執事者而不墜於地。得求之獲一面之寵者。與榮多矣。

答朴丈喆炫○辛巳[编辑]

得求覆載間棄物也。家庭舊學。巍巍乎高。而用志不力。罔思繼述。如愼齋三山之爲。其不致金銀之譏者幾希。又不克保守十餘世世居之桑梓。流寓他鄕。備嘗百艱。又不能依毗如丈丈之強輔。坐在墻面之中。凡在相知。孰不鄙外。忽辱下書。伏讀累回。舊日相愛之情。燁然溢於八行之中。若是乎丈丈之仁且厚也。以感以荷。敢不拜嘉。愷悌所勞。德業日卲。積年罥繫之忱。怳若春雪之消也。先師文集校讎之喩。此事畧有苗脉。而傳者亦過也。丙子春。得求往星田。初不能爲久留計。未及請返。先師給衣食之資。可支一年。時先師文稿所草爲二十五冊。一日詔得求曰。君可以校讐吾文。仍以全帙出付。又謂柳相浚諸友曰。吾以文字付申君校正云。得求壓於尊威。不敢固辭。亦不敢率爾下手。其後私議於田子明曰。師門分付。雖極鄭重。愧非其人。恐終不聞命云。則子明勸余曰。師門之敎。不可虛辱。其亟圖之。得求遂悚然而瞿。冀效掃塵。一遵師門之命。付標於頭。當存者無標。當刪者白標。頭尾當刪者。標云從某至某當刪。義理纏繞。終涉疑欵者。亦不敢任意輒刪。但標云未詳或當考。蓋將與諸同門議處也。此是當時校冊之鄙意也。數月之間。所看不過四五卷而已。是時得求母年六十。素多病患。又出行之日。不告以久留。不堪白雲之思。遂言旋歸。蓋省覲復往計也。拜辭時先師曰。別固可恨。文字之役未了。尤爲恨。因謂座客曰吾道南矣。下來未幾。歲仍大侵。母患腹肧。連一年益㞃。是冬先師亦易簀。嗚呼痛哉。得求實無似。而先師謬加知奬。是豈所堪當者耶。且使知未聞淵氷戒於是冬。文字之役姑舍。安敢告歸。若是之遽耶。是未死前如結之恨也。其後聞以文稿付子明。戊寅秋。徐監役丈固要共校。時有急事。亦不得久留而歸。事一之蔑如至此哉。今因來諭之及。偶及於此。而觸事傷心。呑何能宣。尊先文字之書送。可見慈孫之苦心也。如泗川公碣銘。雖靡得求之言。將見垂耀千春。與丘陵同其久勿慮也。沒數全附之云。或未深思耶。以得求家言之。先師文字。無慮百餘。而擇之又擇。當入者不過一二而已。此豈容私處耶。先師曰。往來門下者爲先文字雖不緊。吾草稿時。亦存其一。得求曰師門之意仁矣。小子輩校正時。不得不擇其最緊者。先師曰此君輩事也。其微意亦可見也。

與李丈烋○己丑[编辑]

吾省以文學著。自國初前後數公樹立。亦且雄偉。而然其大闢門戶。源流相漸。獨有愧於京忠諸道。抑南方風氣柔弱。一時鍾不得許多人物歟。自龜山南歸。豫章,延平相繼而作。以至晦翁而彌盛。又不得歸罪於風氣也。爲南中解嘲。前人留此一擔擔起者。竟無人乎否。一念至此。若己當之。而天生鈍材。已矣自畫。不得不讓仁於尊丈也。平生任道之重。豈待賤子之言而有加損乎。胎呈拙句。爲謝前後詩與書之辱。而雷門布皷。適足取笑。

答申丈梃○戊戌[编辑]

靑山霧看懷塞。紅爐雪得書消。拜審尊候履序康勝。尤叶嘏禱。令孫再來。愧無以當之。然其志尙。異諸諸少年則較然矣。不有乃祖。何處得來。奉賀者摯。聞其言。似若三餘同苦。果爾孤陋者何幸如之。生毛色多白。非復舊時貌樣。何所成而已至於此。臨楮悵嘆也已。

答吳丈栻○乙酉[编辑]

服體近益何似。孔朱已從此路去。化兒之難諶。豈獨今日。幸加飧自愛。以慰長逝者孝思。允兄玉抱一一平善。得求於亡人。一面雖淺。而每想其翠竹碧梧。鸞鵠停峙。令人悅服。繼以痛恨也。今亦路憊所困。末由奔往。愧負幽明。敢望善恕也。別幅問寡多感。祖妣葬後祖死。則祖妣練祥。當行於十一月十三月。而祝用承重孫名。前一日。有告辭云云孝孫云云顯祖妣云云。祖妣喪葬。祖考主之。不幸於某月某日。祖考又下世。來日練事。將用不肖名。敢告事由。哀痛罔極。此出先賢之意。或不大悖否。

與崔允固炳植○丁酉[编辑]

令孫之殤。此何事。亡人已矣。以兄厚德。果不得庇一呱呱耶。常情難料。凡到極處。命一字爲按伏之法。十分念此惜暮年光景。區區至祝。二哥見聚自力勤課。所望不淺。更一二年專精。尤當如何。兄能知所先後。不遽使幹蠱否。

與柳良汝永弼[编辑]

秋間對面從事吾宗之意。不翅飢食渴飮。其時果委身於有道之門否。以戛過推之。恐新得妙訣。見分可惜。而然此生何處。更得益友。日夕倀倀。吾鄕寂寞久矣。不有先覺。誰從而起。願加自玉。

答廉敬儒在業○戊寅[编辑]

料外心畫。可敵顔面。看書廢閤之敎。何不以實情相告。使此賤陋者有聞風興起之心耶。可恨也。相見正遠。惟加意學問。毋負發軔之初心焉。有才而有志者。於左右始見。故終始僭言。不自知止。想不深罪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