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客叢書/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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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長[编辑]

《懶真子》曰:唐秘書省吏凡六十七人,典書四人,亭長六人。世但知鄉村之長謂之亭長,不知唐諸司皆有之。尚書省,《唐志》曰:「以亭長啟閉傳禁約」,則知三省亦有也。僕謂諸司之置亭長,自古已然,不特唐也。如晉時特進光祿大夫,亦有門亭長門下書佐一人。

上巳祓除[编辑]

上巳祓除事,說者多端。沈約《宋志》謂「舊記有郭虞者,有三女,於三月三日俱亡,故俗忌此日,皆於東流水上祈禳祓潔。」摯虞引《續齊諧記》,則曰「徐肇有三女」云云,非郭虞也。蔡邕《章句》引「暮春浴乎沂」,或者引《韓詩》鄭國之俗,三月上巳,於溱洧之上,祓除不祥。束皙引周公卜邑於洛,此禮已行,故《逸詩》曰「羽觴隨波」,則知上巳祓除,其來久矣。又觀《漢書》「八月祓於灞上」,故劉楨賦「素秋二七,天漢指隅,人胥祓除,國子水嬉」,是又用七月十四日,因知漢人祓除亦有在秋間者,不必春暮。自漢以前,上巳不必三月三日,必取巳日。自魏以後,但用三月三日,不必巳也。

女子長跪[编辑]

古詞「長跪問故夫」,前輩引此以證古者女子未始不跪拜。僕謂古者女子之跪,不特此可驗也。如呂后跪謝周昌、蘇秦嫂四拜自跪,亦可證也。或謂長跪二字,如秦王長跪請教、桓範謂「我寧見三公長跪」之類是也。僕謂此言男子長跪,非女子也。觀《吳越春秋》,女子知子胥非常人,長跪以餐與之」,此正女子長跪事。

漢唐俸祿[编辑]

貢禹上書曰:「臣為諫大夫,奉錢月九千二百,廩食太官。及為光祿大夫,俸錢月萬二千,祿賜愈多,家日以富。」蓋寬饒為司隸,俸錢月數千,半以給吏民為耳目言事者。或者往往疑以謂俸入不及今之簿尉,而能儉以足用如此。僕謂漢之士風固雖近古,漢之錢物固雖艱得,不應僅得數千。或謂家以日富,蓋俸錢之外,又有祿米及其他頒賚之屬。據史,漢百官臘及春有賜。漢之諫大夫秩比八百石,月得八九十斛。光祿大夫秩比二千石,月得百斛。司隸二千石,月得百二十斛。二公俸錢之外,每月所得祿米如是,又能儉以用度,所以為有餘也。漢人誠實可喜如此,非如後人以有為無,以多為寡,務以欺人。因而考之,漢制,三公號為「萬石」,謂一歲共食萬斛。然考漢制,三公俸月三百五十斛,以歲計之,四千餘斛耳。成帝時,益大司馬、大司空俸。註:丞相大司馬俸錢月六萬,御史大夫俸錢月四萬。延平間定制,中二千石,月俸錢九千,米七十斛;真二千石,錢六千五百,米六十五斛;比二千石,錢五千,米三十四斛。其視前漢,米減三之二,錢減太半。當時士夫亦罕以俸薄為言者。唐初祿制,正一品米七百石,錢九千八百;正二品米五百石,錢八千;正三品米四百石,錢七千,大率如此。自艱難以來,增置使額。大曆中,權臣月俸有至九千貫,刺史無大小皆千貫,其視兩漢不啻數倍。而兩漢職田無聞,唐一品十二頃,二品十頃,以下皆有差。唐之俸祿多於兩漢如此。當時詞人見於歌詩,如元微之《在政府與妻詩》曰「今日俸錢過十萬,與君朝暮復營齋」,《通州司馬詩》曰「月儲三萬養教閑」,白樂天詩曰「典校在秘書,一馬兩仆夫,俸錢萬六千,月給亦有餘」,孟郊詩曰「贛人年六十,每月請三千」。見於詩者往往如此。僕謂唐人俸祿,守佐以上,有不待言,簿尉下僚,未免為薄。觀孟郊所謂「每月請三千」之說,可以類推矣。然考唐九品月得五十七石,使果得此,亦足用度。而郊以吟詩廢務,上官差官以攝其職,分其半祿。酸寒之狀,可想而知,觀此語亦可以發一笑也。而下僚俸祿所得雖不等,要無鮮薄之嘆。夫國家設祿,本以養廉,而所得不足以育妻孥,且動遲數年之次,責其廉隅得乎?故漢人增俸,多增於下僚,如宣帝益吏俸,百石以下俸十五;光武增百官俸,其千石以上減於西京舊制矣,百石以下加於舊秩。蓋知此也。

致敬宰相母[编辑]

趙隱輔政,他宰相及百官皆詣第升堂慶母。歲時公卿必參問訊。懿宗誕日宴慈恩寺,隱侍母以安輿臨觀,宰相率百官拜恩於庭,即回班候夫人起居,縉紳以為榮。後崔彥昭、張濬當國,遂踵其禮。李宗諤謂唐人之禮如此。僕謂此禮自晉、宋以來有之,如沈約為右僕射,封建昌國侯,拜其母建昌國太夫人,奉策之日,左僕射范雲等二十餘人,咸來致敬,朝野以為榮。晉虞潭亦然。

黃鳥嚶嚶[编辑]

《東臯雜錄》曰:《詩》「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於喬木。」鄭箋云「嚶嚶,鳥聲。」正文與註皆未嘗及黃鳥。自樂天作《六帖》,始類鸎門中,又作詩每用之,其後多祖述之也。洪駒父謂《禽經》稱鸎鳴嚶嚶,要是後人附合。僕觀張平子《東京賦》「雎鳩麗黃,關關嚶嚶」,然則以嚶嚶為黃麗用,自漢已然,不可謂自樂天始也。

螳螂捕蟬[编辑]

劉向《說苑》:吳王伐荊,有諫者死,舍人少孺子懷彈後園,露沾其衣,如是三旦。王曰:「子來何沾衣如此?」對曰:「園有榆,上有蟬,蟬高居悲鳴飲露,不知螳螂之在後;螳螂之知捕蟬,不知黃雀之在後;臣執彈丸,欲求黃雀,不覺沾衣。」《韓詩外傳》曰:「楚王伐晉,敢諫者死。孫叔敖諫王曰:『臣園中有榆,榆上有蟬,蟬方奮翼悲鳴,欲飲清露,不知螳螂之在後也。』」一謂吳王伐荊,一謂楚王伐晉,二說小異。

廣陵[编辑]

西漢揚州,治無定所,後漢治歷陽,後治壽春,後又徙曲阿,至隋唐方治今之廣陵耳。今之廣陵,自後漢至晉,皆屬徐州,至東晉僑置青、兗二州,故廣陵以青兗徐為一鎮,至宋乃為南兗州,齊為東廣州,後周為吳州,隋唐始為揚州耳。然則今廣陵之為揚州,亦未甚久也。古今地理,更革不一,而文人議論,多失於不契勘,往往便謂今之廣陵為古揚州之地,如韓臯謂諸葛誕等為揚州都督,舉兵討晉,事敗,故名「廣陵散」,不知廣陵是時未為揚州也。今廣陵境上有黃相公冢,《大觀圖經}謂黃霸冢,蓋霸嘗為揚州刺史也,不知是時揚州刺史未治廣陵。周日用註《博物志》,謂「淮南王安得道輕舉,今維揚馬跡尚存。」不知漢之淮南王正非今之維揚,似此甚多,事有可笑者。廣陵之名,其來舊矣。至隋煬帝悅其地之繁盛,置離宮別館,而行幸焉,當時改言江都,而不言廣陵者,正避煬帝諱也。然煬帝戀江都之盛而不歸,竟死於廣陵,得非廣陵之名為煬帝先讖乎?

旄頭罼網[编辑]

沈約曰:「案《周禮》辨載法物,必不詳究,然無相風、罼網、旄頭之屬,此非古制明矣。」僕觀張華《相風賦》曰「爰在保章,世序其職,辨風候方,必立準極。」乃知本《周禮》保章之意。所謂「罼網旄頭」,其說不一,備見《宋志》「魏命晉王建天子旌旗,置旄頭雲罕」。徐廣註:雲罕疑是罼罕。《詩序》曰:「齊侯田獵罼戈。」晉武帝問侍臣旄頭何義,彭推對曰:「秦有奇怪,觸山截水,無不崩潰,惟是畏旄頭,故虎士服之,此秦制也。」張華曰:「有是言而事不經。臣謂壯士之怒,髮踴沖冠,義取於此。」摯虞《決疑》無所是非,惟徐爰曰:「案天文畢昴之中,謂之天街,故車駕以罼罕前引。畢方昴員,因其象。《星經》『昴,一名旄頭』,故使執之者冠皮毛之冠也。」《隋志》亦有是說。然則薛綜《東京賦》、潘嶽《藉田賦》,所謂雲罕者,即罼網也。《齊》、《陳》、《梁書》載儀衛處,亦曰「旄頭雲罕」,彭推所推見《列異傳》。

香橙[编辑]

《南史》宋蔡撙奏王筠為殿中郎,武帝推曰:「牒於香橙地上。」又梁蕭猷為州,頗薦濫客,筵內有香橙,不置連榻。武帝知之,以此為愆。所謂香橙者,疑幾凳之類而無據。觀《通典》,當時大駕及皇后鹵簿中,皆有香蹬,內給使四人舁,知鹵簿中亦有是物。然字則異,又觀姚思廉《陳書》,謂檢晉宋成服儀,稱「靈輿梓宮空俠禦及香橙。」本此橙字。板輿

世率以板輿為奉母親事用,如樂天詩「朱旛四從板輿行」,取潘安仁《閑居賦》「太夫人乃禦板輿」之意,不知當時三公告老,亦許以板輿上殿,如傅祇者,是則板輿事不可專為奉母也。梁韋睿以板輿自載,督厲眾軍,則知板輿不止一事。

以珠為名[编辑]

《海錄碎事》曰:「越俗以珠為寶。生女名珠娘,生男名珠見。綠珠之意用此。」僕謂不然,以女名珠者,珍愛之意也,如彭寵之女名女珠,奇章公牛僧孺愛姬名真珠,皆珍愛之謂。且彭寵南陽人,初非越俗也。

相如大人賦[编辑]

小宋狀元謂,相如《大人賦》全用屈原《遠遊》中語。僕觀相如《美人賦》,又出於宋玉《好色賦》。自宋玉《好色賦》,相如擬之為《美人賦》,蔡邕又儗之為《協和賦》,曹植為《靜思賦》,陳琳為《止欲賦》,王粲為《閑邪賦》,應玚為《正情賦》,張華為《永懷賦》,江淹為《麗色賦》,沈約為《麗人賦》,轉轉規仿,以至於今。

大節七日假[编辑]

國家官私以冬至、元正、寒食三大節為七日假,所謂「前三後四」之說,僕考之,其來尚矣。觀《通典》論冬夏至日寢鼓兵一條,瓚曰:「按漢制,有冬至絕事不聽政之條,而無夏至也。」以此推之,夏至不應寢鼓事。鄭瑤曰:「尋冬至寢鼓之義,雖無正文,恐有由耳。天德貴生惡殺,冬至少陽,初發萌芽之漸,欲省方奉順動之象,以應至道,是以不省方事,安能鳴鼓?夏至少陰,肇起殺氣自興,宜有鳴鼓,以遏小人方長之害。二至之義,否泰道異,宜其不同。若以夏至俗人所重,則文武官可息一日,不宜前三後四等於冬至也。」鄭瑤之言如此,乃知七日之假,隋唐已然。又觀《薛宣傳》「日至休吏,賊曹張扶坐曹治事,宣出教曰:『人道尚通,日至吏以令休。』」所徭來久。師古註:「冬夏至之日,不省官事,故休吏。」僕謂據於瓚所引,則漢制無夏至休吏之說。

撥剌乖剌[编辑]

杜子美詩「跳魚撥剌鳴」,不曉者讀為撥次。案張衡《思玄賦》曰「彎威弧之撥剌」,註:剌,力達反。太白詩曰「雙鰓呀呷髻鬣張,跋剌銀盤欲飛去。」李以撥為跋。所謂撥剌者,劃烈震激之聲,箭鳴亦然。又勢有不便順,謂之「乖剌」。乖剌者,乖戾也。如東方朔謂「吾強乖剌而無當」,杜欽謂「陛下無乖刺之心」是也。今人言作事不順,猶有此語。剌呼為賴,聲之轉也。

男子稱寡[编辑]

《王制》曰:「老而無妻謂之鰥,老而無夫謂之寡。」鰥寡,老年不復嫁娶之名。《孝經註》:「丈夫六十無妻曰鰥,婦人五十無夫曰寡。」知此為限者,以《內則》「妾雖年老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禦」,則婦人五十不復禦,明不復嫁矣。《正義》謂知稱寡以此為斷。然婦人無稱鰥之文,男子亦稱寡。《左傳》曰「崔杼生成及強而寡。」《爾雅》曰「無夫無婦,並謂之寡」,則知男子亦稱寡也。

馺娑承明[编辑]

「馺娑殿」娑字,諸處音素可反,惟揚雄賦先河反。「承明廬」承明,本平聲,而張曲江、李文饒作側聲用。寒山詩「八風吹不動」,而樂天詩「汰風吹不動」,汰音闥。羹臛之羹,與夫地名不羹,本音耕,而《魯頌》、《楚辭》、《急就章》皆讀為郎。今俗謂相抵曰挨,正書此字,而樂天詩「坐依桃葉妓,日醉依香枕。」坐依音烏皆反,正挨字。今言不正者為夭邪,夭讀為幺,而樂天詩曰「莫言蘇小小,人道最夭邪。」夭,伊邪反,非麽字。東坡《梅詩》祖此用夭邪語,今人多讀為幺邪,而不知為非也,似此甚多。又如船人使風曰帆風,帆字作去聲呼,案《唐韻》,去聲有此一音,是以張說之律詩曰「夏雲隨北帆,同日過江來。」

隨筆議論[编辑]

後人議論,往往多與前人暗合。近時《容齋隨筆》出入書史,考據甚新。然觀以前雜說,不約而同者,十居二三,如謂真宗摘孟蜀王箴中語「爾俸爾祿」數言為《戒石銘》,此說已見《野人閑話》。謂《廣韻》杬字註,杬木汁可漬鴨子,謂之咸杬,此說已見《唐書音訓》。謂山谷詩「月出虎夔藩」,出於老杜《伐木詩序》,此說已見《藝苑雌黃》。謂詩「願言則嚏」,人說我則嚏,此說見《觀風編》。此類甚多。如論牡丹玉蕊之屬,亦皆前人論過,容齋其未知邪?前二事,亦見《續釋常談》咸杬事,見《玉篇》、《齊民要術》。

七發客難[编辑]

《隨筆》謂,枚乘作《七發》,東方朔作《客難》,其後紛然規仿。儗《七發》者,有《七激》、《七辯》、《七依》、《七廣》之作;儗《客難》者,有《解嘲》、《達旨》、《賓戲》之作,了無新意。僕謂古人制作,動有所祖,不止一端,如李尤為《德陽殿賦》,其後王延壽效之為《靈光殿賦》,何晏、韋誕、夏侯玄為《景福殿賦》,宋武帝劉義恭、何尚之為《消暑殿賦》。又如揚雄為《蜀都賦》,其後班固儗之為《西都賦》,張衡為《南都賦》,徐幹為《齊都賦》,劉楨為《魯都賦》,劉邵為《趙都賦》,庾闡為《揚都賦》,以至本朝周美成為《汴都賦》,轉轉規仿,以至於今。曹植、潘嶽、庾闡皆有《閑居賦》,其後沈約賦《郊居》,謝靈運賦《山居》。以居止為賦,自曹植始,今人但知潘嶽有《閑居賦》,而不知潘嶽之先已嘗有此作。

古之媵者[编辑]

說者謂,古之媵猶今之從嫁者也。媵,送也。妾送嫡而行,故謂妾為媵,如女英隨娥皇事舜是也。僕案《公羊傳》曰「媵者何?諸侯娶一國,則二國往媵之,以侄娣從。侄者,兄之子。娣者,女弟也。」又考《毛詩正義》「凡送女適人者,男女皆謂之媵。」僖五年《左傳》,晉人襲虞,執其大夫井伯,以媵秦穆姬。」史傳稱「伊尹,有莘氏之媵臣」,是送女者,雖男亦名媵也。《毛詩》「求爾新特」,由不以禮嫁,故父母之家,男子婦女,皆無肯媵之,獨自而來,故謂之新特。

退之毛穎傳[编辑]

小宋狀元謂,退之《毛穎傳》,古人意思未到,所以名家。洪慶善謂,《毛穎傳》,柳子厚以為怪,予以為烏有子虛之比。《容齋隨筆》謂,《毛穎傳》,人多以為怪,子厚獨愛之。諸公往往皆以此文創見,退之前此未有其體。僕恐不然。退之此作,疑有所本,人自不知耳。觀《隋志》謂,《古俳諧文》三卷,袁淑《俳諧文》十卷,《續俳諧集》十卷。袁淑《俳諧》,文如沈約《彈芭蕉文》亦載其間,烏知自古以來無《毛穎傳》之比者?退之淹該今古,而又資以城南鄴侯三萬軸之書,筆端運用,動有源流,非如後人創意制作。抑又觀《蜀志》,先主嘲張裕曰:「昔吾居涿縣,特多毛姓,東西南北,皆諸毛也,□人之稱曰『諸毛』云云。」《毛潁傳》之作,萌芽此意;然其間如曰,自結繩以及秦,陰陽、卜筮、占相、醫方、族氏、山經、地誌、九流、百家之書,皆所詳悉,此意出於蔡邕《成公綏筆賦》、郭璞《筆贊》。異時文嵩作《松滋侯傳》,司空圖作《容成侯傳》,而本朝東坡先生又作《羅文》等傳,其機杼又自退之始也。

相承疊用數語[编辑]

詩人相承疊用數語,如「於鵠蓬頭十二三」,則韓退之「年至十二三」。劉禹錫「花面丫頭十三四」,承梁簡文「可憐年幾十三四」。杜子美「往昔十四五」,則阮籍「昔年十四五」。權德輿「年至十五六」,則紀少瑜「女兒年幾十五六」。杜子美「郎今才年十六七」,則司馬宣王「年幾十六七」。杜子美「虬髯十八九」則焦仲卿「年始十八九」,或謂十八九字見《丙吉傳》,不知入詩中用自焦仲卿始也。史傳間有折計數目之語,如「七八五十六」見馬融,「三七二十一」見蘇秦,「九九八十一」見顏率,「五七三十五」見《通典》,「六六三十六」見《魚經》,「三九二十七」,「七九六十三」,「三八二十四」,「四八三十二」見《齊書》,「七九六十二」、「八九七十二」見《考異》郵又考之,「三三九」,「九九八十一」,「八九七十二」,「七九六十三」,「六九五十四」,「五九四十五」,「四九三十六」,「三九二十七」,「二九一十八」,並見子夏之語。似此甚多,又如「一年三百六十日」見施肩吾詩,「十年三千六百日」見北齊謠言,「百年三萬六千日」見李白詩、肩吾詩,又出東漢《周澤傳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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