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 作者:释彦悰 唐 |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序 唐太原王隐客字少微撰 若夫鸡浑起一龙圣开三。飞羲画而踰绳。泛轩文而越契。端宸肃扆。题尊玉宇之中。班屣漂裾。光佐璇逵之右。洪猷仅于禮乐。秀业止于仁義。亦有栖月笼霞之俊。乘鼋控鲤之英。窒欲蟺姿茹丹。菌于秘洞。休粮蜕影。吸青露于神丘。终惊迅节之期。徒侈浮欢之会。岂若能仁抚运梵典开宗。撰妙轮而曾击。俶宝骑而高引。无生之生。究生生于至赜。不灭之灭。穷灭灭于幽源。大千通智炬之辉。尽亿曳法蠡之响。繁罝弛纽。迈三咒于汤年。苦浪堙洪。轶四乘于夏序。浸群方而演泽。济悠劫而凝勋。袭其仪者。便屈紫皇之敬。入其道者。乃摽黔首之尊。爲爱习之良资。作尘劳之依止。洎乎星浔禘照日梦飞光。东徙休屠之像。西渐罽宾之化。高人响系。敷妙说于银函。茂德肩随。畅真词于贝牒。列辟以之崇奉。绵代以之钦尚。故符秦肃念。纡翠辇而同嬉。刘汉虔诚。下缃舆而致禮。唯有牛图晚运。慧景暧而还明。龙绪衰辰。德水凝而复涣。 我大唐澄飞日海扑燎霞昆。延喜流祯昭华献吉。财成紫宙。葳蕤改粒之勋。大庇苍黎。茵蔼迁裳之业。皇帝乘雷震极铄电离宫。驱九驳以曾驰。驾八翼而横厉。希风崛岫。启鹤苑于神畿。仰化连河。构蜂台于胜壤。敷摄诱之徽范。敦爱敬之洪谟而以控国必俟于忠。装家寔资于孝。爰命僧尼之辈。将申跪拜之仪。則裕凝怀。谇通规于会府。因心在。念拾舆颂于英寮。虽嚣議相攻各言其志。而宸襟历选遂率于常。特怀顾复之恩。仍致升堂之拜。悰上人冲宇淹穆秀器韶雅。迥韵遒通峻调闲绰。身城浪谧。飞宝刃以冲天。意树纷披。耸珍翘而拂汉。既洽九儒之要。还探二藏之微。缁徒擅其姱节。素侣挹其徽望。固以偶迹乘杯侔声飞锡者矣。将恐迷生曲学近识孤闻。以适俗之权。爲会真之实。叫凤阍而莫遂。叩鸾掖而无从。爰兴护念之心。载启发挥之作。粤自晋氏迄于圣代。凡其議拜事。并集而录之。总合三篇。分成六卷。爲之赞論。格以通途。缛旨含锵雕文振彩。信所以激昂幽致刷荡冥津者也。隐客业寡才疏。名芜槩浅。坐烟郊而晦迹。泊风户以栖神。徒以早尚花编深崇叶篆。欣兹盛事缀而序之。秋䗲轻光。匪助奔羲之曜。春蛙陋响。宁裨大乐之音。聊以宣情。讵云摛藻。与我同志。幸无诮焉。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一 故事篇第一(上) 故事者。明隋以上沙門致敬等事也。自大法东流六百余载。其中信毁交贸褒挫相倾。亟染湮残频令拜伏。而事非經国理越天常。用爲蠹道。俱沿旧贯焉。 奏晋尚書令何充等执沙門不應敬王者奏三首(并序)。 詔车骑将军庾冰爲成帝出令沙門致敬詔二首。 書太尉桓玄与八座桓谦等論道人應致敬事書一首(并序)八座等答桓玄明道人不應致敬事書一首桓玄与中書令王谧論沙門應致敬事書一首王谧答桓玄明沙門不應致敬事書一首。 难桓玄难王谧不應致敬事三首。 答王谧答桓玄應致敬难三首。 書桓玄与庐山法师慧远使述沙門不致敬王者意書一首(并远答往反二首) 晋何充等执沙門不應敬王者奏三首(并序) 东晋咸康六年。成帝幼冲。时太后临朝制。司徒王导录尚書事与上舅中書令庾亮参辅朝政。后导等薨。庾冰辅政。谓诸沙門應尽敬王者。充等議不應敬。下禮官详議博士等議与充同。門下承冰旨爲驳。充等因爲此奏焉。初奏。 尚書令冠军抚军都乡侯。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翜。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書关中侯臣怀守。尚書昌安子臣广等言。世祖武皇帝以盛明革命。肃祖明皇帝聪圣玄览。岂干时沙門不易屈膝顾以不变。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愚谓宜遵承先帝故事。于義爲长。 庾冰爲成帝出令沙門致敬詔二首 初詔。 夫万方殊俗神道难辩。有自来矣。达觀傍通诚当无怪。况阿跪拜之禮。何必尚然。当复原先王所以尚之之意。岂直好此屈折而坐遘槃辟哉。固不然矣。因父子之敬。建君臣之序。制法度崇禮秩。岂徒然哉。良有以矣。既其有以。将何以易之。然則名禮之设。其无情乎。且今果将有佛耶。将无佛耶。有佛耶。其道固弘。无佛耶。義将何取继其信。然将是方外之事。方外之事。岂方内所体。而当矫形骸违常务。易禮典弃名教。是吾所甚疑也。名教有由来。百代所不废。昧旦丕显后世犹殆。殆之爲弊其故难寻。而今当远慕茫昧依俙未分弃禮于一朝。废教于当世。使夫凡流傲逸宪度。又是吾之所甚疑也。纵其信然。纵其有之。吾将通之于神明。得之于胸怀耳。轨宪宏模。固不可废之于正朝矣。凡此等类皆晋民也。論其材智又常人也。而当因所说之难辩假服饰以凌度。抗殊俗之傲禮。直形骸于万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诸君并国器也。悟言則当测幽微。論治則当重国典。苟其不然。吾将何述焉。 二奏 尚書令冠军抚军都乡侯臣充。散骑常侍左仆射长平伯臣翜。散骑常侍右仆射建安伯臣恢。尚書关中侯臣怀守。尚書昌安子臣广等言。詔書如右臣等暗短。不足以赞扬圣旨宣畅大義。伏省明詔。震惧屏营。辄共寻详有佛无佛。固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寻其遗文钻其要旨。五戒之禁实助王化。贱昭昭之名行。贵冥冥之潜操。行德在于忘身。抱一心之清妙。且兴自汉世迄于今朝。虽法有隆衰而弊无妖妄。神道。經久未有其比也。夫诅有损也。祝必有益。臣之愚诚。实愿尘露之微增润嵩岱。区区之祝上裨皇极。今一令其拜遂坏其法。令修善之俗废于圣世。习实生常。必致愁惧隐之。臣心窃所未安。臣虽蒙蔽。岂敢以偏见疑误圣听。直谓世經三代人更明圣。今不爲之制无亏王法。而幽冥之路可无拥滞。是以复陈愚诚。乞垂省察。謹启。 重詔 省所陈具情旨。幽昧之事。诚非寓言所尽。然其较略。乃大人神之常度。粗复有分例耳。大都百王制法虽质文随时。然未有以殊俗参治恢诞杂化者也。岂曩圣之不达。而末圣而宏通哉。且五戒之小善。粗拟似人伦。而更于世主略其禮敬耶。禮重矣。敬大矣。爲治之纲尽于此矣。万乘之君非好尊也。区域之人非好卑也。而卑尊不陈王教則乱。斯曩圣所以宪章体国。所宜不惑也。通才博采往往备修之。修之身修之家可矣。修之国及朝則不可。斯岂不远也。省所陈果亦未能了有之与无矣。纵其了犹谓不可以参治。而况都无而当以南行耶。 三奏 臣充等言。臣等诚虽暗蔽不通远旨。至于干干。夙夜思循王度。宁苟执偏管而乱大伦耶。直以汉魏逮晋不闻异議。尊卑宪章无或暂亏也。今沙門之慎戒专然。及爲其禮一而已矣。至于守戒之笃者。亡身不吝。何敢以形骸而慢禮敬哉。每见烧香祝愿。必先国家。欲福祐之隆情无极已。奉上崇顺出于自然。禮仪之简。盖是专一守法。是以先圣御世。因。而弗革也。天网恢恢疏而不失。臣等屡屡以爲不令致拜于法无亏。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贤愚莫敢不用情。則上有天覆地载之施。下有守一修善之人。謹复陈其愚浅。愿蒙省察。謹启 于时 庾冰議寝。竟不施敬。 桓玄与八座桓谦等論道人應致敬事書一首(并序) 晋元兴中。安帝蒙尘于外。太尉桓玄以震主之威。欲令道人设拜于己。因陈何庾旧事谓理未尽。故与八座等書云。 玄再拜白顿首。八日垂至。旧诸沙門皆不敬王者何。庾虽已論之。而并率所见。未是以理相屈也。庾意在尊主。而理据未尽。何出于偏信遂沦名体。夫佛之爲化。虽诞以茫茫推乎视听之外。然以敬爲本。此处不异。盖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废也。老子同王侯于三大。原其所重。皆在于资生通运。岂独以圣人在位而比称二仪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禮寔惟隆。岂是虚相崇重義存君御而已哉。沙門之所以生生资存。亦日用于理命。岂有受其德而遗其禮。沾其惠而废其敬哉。既理所不容。亦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求其衷想。复相与研尽之。比八日令得详定也。桓玄再拜顿首。敬谓。 八座等答桓玄明道人不應致敬事書一首 中军将军尚書令宜阳开国侯桓谦等。惶恐死罪。奉诲。使沙門致敬王者。何庾虽論意未究尽。此是大事。宜使允中。实如雅論。然佛法与尧孔殊趣。禮教互乖。人以发肤爲重。而彼髡削不疑。出家弃亲。不以色养爲孝。土木形骸绝欲止竞。不期一生要福万劫。世之所贵已皆落之。禮教所重意悉绝之。资父事君天属之至。犹离其亲爱。岂得致禮万乘。势自應废。弥历三代置其绝羁。当以神明无方示不以涯检视听之外。或别有理。今便使其致恭。恐應革者多非唯拜起。又王者奉法出于敬。信其理而变其仪。复是情所未了。即而容之。乃是在宥之。弘王令以别答公难孔国张敞在彼想已面咨所怀道宝。诸道人并足酬对高旨。下官等不谙佛理。率情以言。愧不足览。谦等惶恐死罪。 桓玄与中書令王谧論沙門應致敬事書一首 沙門抗禮至尊。正自是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論尽之。今与八座書。向已送都。今付此信。君是宜任此理者。迟闻德音。 王谧答桓玄明沙門不應致敬事書一首 领军将军吏部尚書中書令武冈男王谧。惶恐死罪。奉诲。及道人抗禮至尊。并见与八座書。具承高旨。容音之唱辞理兼至。近者亦粗闻公道。未获究尽寻何庾二旨。亦恨不悉。以爲二論。漏于偏见无晓。然厌心处真如雅诲。夫佛法之兴出自天竺。宗本幽遐。难以言辩。既涉乎教。故可略而言耳。意以爲殊方异俗。虽所安每乖。至于君御之理。莫不必同。今沙門虽意深于敬。不以形屈爲禮。迹充率土而趣超方内者矣。是以外国之君。莫不降禮。良以道在則贵。不以人爲轻重也。寻大法宣流爲日谅久。年踰四百历代有三。虽风移政易。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故王者拱己不恨恨于缺户。沙門保真不自疑于诞世者也。承以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考诸理归。实如嘉論。三复德音不能已已。虽欲奉詶言将无寄。犹以爲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亦岂足答济通之德哉。公眷眄未遗猥见逮问。辄率陈愚管。不致嫌于所奉耳。愿不以人废言。临白反侧。谧惶恐死罪。 桓玄难王谧不應致敬事三首 初难 来示云。沙門虽意深于敬。而不以形屈爲禮 难曰:沙門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禮拜亦笃于事。爰暨之师逮于上座与世人揖跪。但爲小异其制耳。既不能忘形于彼。何爲忽仪于此。且师之爲理。以资悟爲德。君道通生則理宜在本。在三之義。岂非情理之极哉 来示云。外国之君莫不降禮。良以道在則贵。不以人爲轻重也 难曰:外国之君非所宜喻。而佛教之兴亦其指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所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既畏服之。然后顺轨。此盖是大惧鬼神福报之事。岂是宗玄妙之道耶。道在則贵。将异于雅旨。岂得被其法服便道在其中。若以道在然后爲贵就如君言。圣人之道道之极也。君臣之敬愈敦于禮。如此則沙門不敬。岂得以道在爲贵哉 来示云。历年四百历代有三。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日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 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爲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門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爲之检耳。今主上奉佛亲接法事。事异于昔。何可不使其禮有准日用清约有助于教。皆如君言。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門傲诞之所益也。今笃以只敬将无弥浓其助哉 来示云。功高者不赏。惠深者忘谢。虽复一拜一起。岂足答济通之恩 难曰:夫理至无酬。诚如来旨。然情在罔极則敬自从之。此圣人之所以缘情制禮。而各通其寄也。若以功深惠重。必略其谢。則释迦之德爲是深耶。爲是浅耶。若浅耶。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耶。岂得彼肃其恭而此弛其敬哉。 王谧答桓玄應致敬难三首 初答 难曰:沙門之敬。岂皆略形存心。忏悔禮拜亦笃于事 答曰:夫沙門之道。自以敬爲主。但津涂既殊。義无降屈。故虽天属之重。形禮都尽也。沙門所以推宗师长自相崇敬者。良以宗致既同則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則事与心應。原佛法虽旷而不遗小善。一介之功报亦應之。积毫成山。義斯着矣 难曰:君道通生則理應在本。在三之義。岂非情理之极哉 答曰:夫君道通生則理同造化。夫陶铸敷气功則弘矣。而未有谢惠于所禀。措感于理本者何。良以冥本幽绝。非物象之所举。运通理妙。岂粗迹之能酬。是以夫子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谓也 难曰:外国之君非所應喻。佛教之兴亦其指可知。岂不以六夷骄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设灵奇使其畏服 答曰:夫神道设教诚难以言辩意。以爲大设灵奇示以报應。此最影响之实理。佛教之根要。今若谓三世爲虚诞。罪福爲畏惧。則释迦之所明。殆将无寄矣。常以爲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言迹尽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涂。然远探其旨。亦往往可寻。孝悌仁義明不谋而自同四时之生杀。則矜慈之心见。又屡抑仲由之问。亦似有深旨。但教体既殊故此处常昧耳。静而求之。殆将然乎。殆将然乎 难曰:君臣之敬愈敦于禮。如此則沙門不敬。岂得以道在爲贵哉 答曰:重寻高論。以爲君道运通理同三大。是以前条已粗言意。以爲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至于君臣之敬。則理尽名教。今沙門既不臣王侯。故敬与之废耳 难曰:历代不革。非所以爲证也。曩者晋人略无奉佛。沙門徒众皆是诸胡。且王者与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爲之检耳 答曰:前所以云历有年代者。正以容养之道。要当有以故耳。非谓已然之事。无可改之理也。此盖言势之所至。非[怡-台+畫]然所据也。胡人不接王者。又如高唱。前代之不論。或在于此耶 难曰:此盖是佛法之功。非沙門傲诞之所益。今笃以只敬。将无弥浓其助哉 答曰:敬寻来論。是不诬佛理也。但傲诞之迹。有亏大化。诚如来诲。诚如来诲。意谓沙門之道可得称异而非傲诞。今若以千载之末淳风转薄。横服之徒多非其人者。敢不怀愧。今但谓自理而默差可遗人而言道耳。前答云。不以人爲轻重。微意在此矣 难曰:若以功深惠重必略其谢。則释迦之德爲是深耶。爲是浅耶。若浅耶。不宜以小道而乱大伦。若深耶。岂得彼肃其恭而此弛其敬哉 答曰:以爲释迦之道深則深矣。而瞻仰之徒。弥笃其敬者。此盖造道之伦必资行功。行功之美莫尚于此。如斯乃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且致敬师长。功犹难抑。况拟心宗极。而可替其禮哉。故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也。 桓玄重难王谧 二难 省示犹复。未释所疑。因来告复粗有其难。夫情敬之理。岂容有二。皆是自内以及外耳。既入于有情之境則不可得无也。若如来言。王者同之造化。未有谢惠于所禀措感于理本。是爲功玄理深莫此之大也。則佛之爲化。复何以过兹。而来論云。津涂既殊則義无降屈。宗致既同則长幼成序。资通有系則事与心應。若理在己本德深居极。岂得云津涂之异而云降屈耶。宗致爲是何耶。若以学业爲宗致者。則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則自然之本居可知矣。资通之悟。更是发蓥其末耳。事与心應。何得在此而不在彼 又云。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尽于一生而不开万劫之涂。夫以神奇爲化則其教易行。异于督以仁義尽于人事也。是以黄巾妖惑之徒。皆赴者如云。若此爲实理。行之又易。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爲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将以化教殊俗。理在权济。恢诞之谈。其趣可知 又云。君臣之敬理尽名教。今沙門既不臣王侯。故敬与之废。何爲其然。夫敬之爲理。上纸言之详矣。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于情本。岂是名教之事耶。前論已云。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苟所通在斯。何得非自然之所重哉 又云。造道之伦必资功行。积行之所因。来世之关键也。拟心宗极不可替其敬。虽俯仰累劫而非谢惠之谓。请复就来旨而借以爲难。如来告。以敬爲行首。是敦敬之重也。功行者当计其爲功之劳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于此耶。惠无所谢。达者所不惑。但理根深极情敬不可得无耳。臣之敬君。岂谢惠者耶。 王谧重答桓玄 二答 奉告并垂重难。具承高旨。此理微缅至难措言。又一代大事應时详尽。下官才非拔幽特乏研析且妙难精诣益增茫惑。但高音既臻。不敢默已。辄复率其短见。妄酬来诲。无以启发容致只用反侧。愿复询诸道人通才蠲其不逮。公云。宗致爲是何耶。若以学业爲宗致者。則学之所学。故是发其自然之性耳。苟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則自然之本居可知矣。今以爲宗致者。是所趣之至导。学业者日用之筌蹄今将欲趣彼至极。不得不假筌蹄以自运耳。故知所假之功。未是其绝处也。夫积学以之极者。必阶粗以及妙。鱼获而筌废。理斯见矣。公以爲神奇之化易。仁義之功难。圣人何缘舍所易之实道而爲难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意以爲佛之爲教与内圣永殊。既云其殊理則无并。今論佛理故当依其宗而立言也。然后通塞之涂。可得而详矣。前答所以云。仁善之行。不杀之旨。其若似可同者。故引以就此耳。至于发言抗論。津径所归固难得而一矣。然愚意所见。乃更以佛教爲难也。何以言之。今内圣所明以爲出其言。善應若影向。如其不善千里违之。如此則美恶應于俄顷。祸福交于目前。且爲仁由已。弘之則是而犹有弃正而即邪。背道而从欲者矣。况佛教喻一生于弹指。期要终于永劫。語灵异之无位。设报應于未兆。取之能信。不亦难乎。是以化暨中国。悟之者鲜。故本起經云。正言似反。此之谓矣。 公云。行功者当计其爲功之劳。何得直以珍仰释迦而云莫尚于此耶。请试言曰:以爲佛道弘旷事数弥繁。可以练神成道。非唯一事也。至于在心无倦于事。能劳珍仰宗极。便是行功之一耳。前答所以云莫尚于此者。自谓拟心宗辙其理难向。非谓禮拜之事便爲无最也。但既在未尽之域。不得不有心于希通。虽一介之轻微。必终期之所须也。 公云。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笃于情本。岂是名教之事耶。敬戢高論。不容间然。是以前答云。君人之道窃同高旨者。意在此也。至于君臣之敬。事尽揖拜。故以此爲名教耳。非谓相与之际尽于创迹也。请复重申以尽微意。夫太上之世君臣已位。自然情爱則義着化本。于斯时也。則形敬蔑闻君道虚运。故相忘之理泰臣道冥陶。故事尽于知足。因此而推。形敬不与心爲影响。殆将明矣。及亲誉既生兹禮乃兴。岂非后圣之制作事与时應者乎。此理虚邈良难爲辩。如其未允请俟高当。 桓玄三难王谧(并序) 来难。手笔甚佳。殊爲斐然。可以爲释疑处。殊是未至也。遂相攻难。未见其已。今复料要。明在三之理以辩对轻重。則敬否之理可知。想研微之功。必在苦愈析耳。八日已及今。与右仆射書。便令施行敬事尊主之道。使天下莫不敬。虽复佛道无以加其尊。岂不尽善耶。事虽已行无豫所論宜究也。想诸人或更有精析耳。可以示仲文。 三难 比获来示。并诸人所論。并未有以释其所疑。就而爲难。殆以流迁。今复重申前意而委曲之想。足有以顿白马之辔。知辩制之有耳。夫佛教之所重。全以神爲贵。是故师徒相宗莫二其伦。凡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分之所资禀之有本。师之爲功在于发悟。譬犹荆璞而莹拂之耳。若质非美玉琢磨何益。是爲美恶存乎自然。深德在于资始拂莹之功。寔以未焉。既怀玉自中又匠以成器。非君道則无以申遂此生而通其爲道者也。是爲在三之重而师爲之末。何以言之。君道兼师。而师不兼君。教以弘之。法以齐之。君之道也。岂不然乎。岂可以在理之轻而夺宜尊之敬。三复其理愈所疑骇。制作之旨。将在彼而不在此。错而用之其弊弥甚。想复领其趣而遗其事。得之濠上耳。 王谧三答桓玄 三答 重亏嘉诲云。佛之爲教以神爲贵。神之明暗各有本分。师之爲理在于发悟。至于君道則可以申遂此生。通其爲道者也。而爲师无该通之美。君有兼师之德。弘崇主之大禮。析在三之深浅。实如高論。实如高論。下官近所以脱言鄙见至于往反者。爲顾问既华不容有隐。乃更成别辩一理。非但习常之惑也。既重研妙旨。理实恢邈。旷若发曚。于是乎在。承已令庾桓施行其事。至敬时定公私幸甚。下官瞻仰所悟。義在击节。至于濠上之诲。不敢当命也。 桓玄与庐山法师慧远使述沙門不敬王者意書一首(并远答往反二首) 沙門不敬王者。既是情所不了。于理又是所夫喻。一代大事。不可令其体不允。近八座書今示君。君可述所以不敬意也。此便当行之事。一二令详遣想。君必有以释其所疑耳。王领军大有任此意近亦同游谢中面共咨之。所据理殊未释所疑也。今郭江州取君答。可旨付之。 远法师答桓太尉 详省别告及八座書。问沙門所以不敬王者。意義在尊主崇上。远存名体征引老氏。同王侯于三大。以资生运通之道故宜重其神器。若推其本以寻其源。咸禀气于两仪。受形于父母。則以生生通运之道爲弘。资存日用之理爲大。故不宜受其德而遗其禮。沾其惠而废其敬。此檀越立意之所据。贫道亦不异于高怀。求之于佛教。以寻沙門之道。理則不然。何者佛經所明凡有二科。一者处俗弘教。二者出家修道。处俗則奉上之禮。尊亲之敬。忠孝之義。表于經文。在三之训彰乎圣典。斯与王制同命有若符契。此一条全是檀越所明。理不容异也。出家則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爲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故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世乖。道之与俗反者也。是故凡在出家。皆隐居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禮。隐居則宜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族于沈流。拔幽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成于暮岁。如令一夫全德。則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固已协契皇极大庇生民矣。如此岂坐受其德虚沾其惠。与夫尸禄之贤同其素餐者哉。檀越顷者。以有其服而无其人故。澄清简练容而不杂。此命既宣。皆人百其诚。遂之弥深。非言所喻。若复开出处之迹。以弘方外之道。則虚襟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矣。若澄简之后犹不允情。其中或真伪相冒。泾渭未分。則可以道废人。固不應以人废道。以道废人則宜去其服。以人废道則宜存其禮。禮存則制教之旨可寻。迹废則遂志之欢莫由。何以明其然。夫沙門服章法用。虽非六代之典。自是道家之殊俗。表之名器。名器相涉則事乖其本。事乖其本則禮失其用。是故爱夫禮者必不亏其名器。得之不可亏。亦有自来矣。夫远遵古典者。犹存告朔之饩羊。饩羊犹可以存禮。岂况如来之法服耶。推此而言。虽无其道必宜存其禮。禮存則法可弘。法可弘則道可寻。此古今所同不易之大法也。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军国异容戎华不杂。剔发毁形之人。忽厕诸侯之禮。則是异类相涉之像。亦窃所未安。檀越奇韵挺于弱年。风流迈于季俗。犹参究时贤以求其中。此而推之。必不以人废言。贫道西垂之年。假日月以待尽。情之所惜岂存一己。苟吝所执。盖欲令三宝中兴于命世之运。明德流芳于百代之下耳。若一旦行此佛教长沦。如来大法于兹泯灭。天人感叹道俗革心矣。贫道幽诚所期。复将安寄。缘眷遇之隆。故坦其所怀。执笔悲懑。不觉涕泗横流矣。 桓太尉重答远法师書 知以方外遗形故不贵爲生之益。求宗不由顺化故不重运通之资。又云。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如来言。理本无重。則无缘有致孝之情。事非资通。不應复有致恭之義。君亲之情许其未尽。則情之所寄何爲绝之。夫累着在于心滞不由形敬。形敬盖是心之所用耳。若乃在其本而纵以形敬。此复所未之喻。又云。佛教两弘亦有处俗之教。或泽流天下道洽六亲。固以协赞皇极而不虚沾其德矣。夫佛教存行各以事應因缘有本必至无差者也。如此則爲道者。亦何能违之哉。是故释迦之道。不能超白净于津梁。虽未获须陀。故是同国人所蒙耳。就如来言。此自有道深德之功。固非今之所谓宜教者所可拟議也。来示未能共求其理。便大致慨然。故是未之喻也。想不惑留常之滞。而谬情理之用耳。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二 故事篇第一(下) 論晋庐山远公沙門不敬王者論一首(并序)。 詔伪楚桓玄许沙門不致禮詔一首。 启侍中卞嗣之等执沙門應敬奏四首(并桓楚答三首)夏赫连勃勃令沙門致拜事一首。 事宋孝武帝抑沙門致拜事一首齐武帝論沙門抗禮事一首隋炀帝敕沙門致拜事一首(并大兴善寺沙門明赡答)。 論洛滨翻經馆沙門释彦琮福田論一首(并序) 晋庐山释慧远沙門不敬王者論一首(并序) 昔咸康中。庾将军疑诸沙門抗禮万乘。至元兴中。桓太尉亦同此議。于时朝士名贤答者甚众。虽言未悟时并互有其美徒。咸尽所怀而理蕴于情。遂令无上道服毁于尘俗。亮致之心屈乎人事。悲夫。斯乃交丧之所由。千载之否运。深惧大法之将沦。感前事之不忘。故着五篇究叙其意。岂曰渊壑之待晨露。盖是申其罔极。亦庶后之君子崇敬佛教者。或详而览焉。 在家第一。 原夫佛教所明大要。以出处爲异。出家之人凡有四科。其弘通利物則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于感俗悟时。亦无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废兴爲隐显耳。其中可得論者。请略而言。在家奉法則是顺化之民。情未变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属之爱。奉主之禮。禮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教本其所因則功由在昔。是故因亲以教爱。使民知有自然之恩。因严以教敬。使民知有自然之重。二者之来寔由冥應。應不在今則宜寻其本。故以罪对爲刑罚。使惧而后慎。以天堂爲爵赏。使悦而后动。此皆即其影响之报而明于教。以因顺爲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爲滞累。根深因在我倒未忘。方将以情欲爲苑囿声色爲游觀。沉湎世乐不能自勉而特出。是故教之所检以此爲崖。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則大同于顺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遗其禮。沾其惠而废其敬。是故悦释迦之风者。辄先奉亲而献君。变俗投簪者。必待命而顺动。若君亲有疑。則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教之所以重资生助王化于治道者也。論者立言之旨。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略叙經意宜寄所怀。 出家第二。 出家則是方外之宾。迹绝于物。其爲教也。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顺化則不重运通之资。息患不由于存身。存身則不贵厚生之益。此理之与形乖。道之与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于落簪。立志形乎变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遁世以求其志。变俗以达其道。变俗則服章不得与世典同禮。遁世則宜须高尚其迹。夫然。故能拯溺俗于沈流。拔玄根于重劫。远通三乘之津。广开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則道洽六亲泽流天下。虽不处王侯之位。亦已协契皇极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属之重而不违其孝。外阙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从此而觀。故知越化表以求宗。則理深而義笃。照泰息以語仁。則功末而惠浅。若然者虽将面冥山而旋步。犹或耻闻其风。岂况与夫顺化之民尸禄之贤。同其孝敬者哉。 求宗不顺化第三。 问曰:寻夫老氏之意。天地以得一爲大。王侯以体顺爲尊。得一故爲万化之本。体顺故有运通之功。然則明宗必存乎体极。求极必由于顺化。是故先贤以爲美谈。众論所不能异。夫众論者則義无所取。而云不顺化何耶。答曰:凡在有方同禀生于大化。虽群品万殊精粗异贯。统极而言。唯有灵与无灵耳。有灵則有情于化。无灵則无情于化。无情于化化毕而生。尽生不由情故形朽而化灭。有情于化感物而动。动必以情故其生不绝。其生不绝。則其化弥广而形弥积。情弥滞而累弥深。其爲患也。焉可胜言哉。是故經称。泥洹不变以化尽爲宅。三界流动以罪苦爲场。化尽則因缘永息。流动則受苦无穷。何以明其然。夫生以形爲桎梏。而生由化有化以情感。則神滞其本而智昏其照。介然有封。則所存唯已所涉唯动。于是灵辔失御生涂日开。方随贪爱于长流。岂一受而已哉。是故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尘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則生可灭。不以生累其神則神可冥。冥神绝境。故谓之泥洹。泥洹之名岂虚称也哉。请推而实之。天地虽以生生爲大。而未能令生者不化。王侯虽以存存爲功。未能令存者无患。是故前論云。达患累缘于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于禀化。不顺化以求宗。義存于此。義存于此。斯沙門之所以抗禮万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体极不兼應第四。 问曰:历觀前史。上皇已来。在位居宗者。未始异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统。所谓唯天爲大。唯尧則之。如此則非智有所不照。自无外可照。非照有所不尽。自无理可尽。以此推视听之外。廓无所寄。理无所寄。則宗可明。今诸沙門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教表之文。其爲谬也。固已全矣。若复显然有验。此乃希世之闻。 答曰:夫幽宗旷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寻。难以事诘。既涉乎教則以因时爲检。虽應世之具优劣万差。至于曲成在用感。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則止其智之所不知。而不开其外者也。若然則非体极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并御耳。是以古之語大道者。五变而形名可举。九变而赏罚可言。此但方内之阶差。而犹不可顿设。况其外者乎。请复推而广之。以远其类。六合之外存而不論者。非不可論。論之或乖。六合之内論而不辩者。非不可辩。辩之或疑。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辩而不議者。非不可議。議之惑乱。此三者皆即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爲关键。而不开视听之外者也。因此而求圣人之意。則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爲道法之与名教。如来之与尧孔。发致虽殊潜相影响。出处诚异终期則同。详而辩之指归可见。理或有先合而后乖。有先乖而后合。先合而后乖者。诸佛如来則其人也。先乖而后合者。历代君王未体极之主。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經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权广随所入。或爲灵仙转轮圣王。或爲卿相国师道士。若此之伦在所变现。诸王君子莫知爲谁。此所谓合而后乖者也。或有始创大业而功化未就。迹有参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于身后。或显應于当年。圣王师之而成教者。亦不可称算。虽援引无方。必归涂有会。此所谓乖而后合者也。若令乖而后合。則拟步通涂者。必不自崖于一捡。若令合而后乖。則释迦之与尧孔归致不殊。断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其合。則知理会之必同自。合而求其乖則悟体极之多方。但见形者之所不兼。故惑众涂而骇其异耳。因兹而觀。天地之道功尽于运化。帝王之德理极于顺通。若以对夫独绝之教不变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語其优劣。亦已明矣。 神不灭第五。 问曰:論旨以化尽爲至极。故造极者。必违化而求宗。求宗不由于顺化。是以引历代君王。使同之佛教。令体极之至以权居统。此雅論之所托。自必于大通者也。求之实当理則不然。何者夫禀气极于一生。生尽則消液而同无。神虽妙物。故是阴阳之化耳。既化而爲生。又化而爲死。既聚而爲始。又散而爲终。因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无异统。精粗一气始终同宅。宅全則气聚而有灵。宅毁則气散而照灭。散則反所受于大本。灭則复归于无物。反覆终始穷皆自然之数耳。孰爲之哉。若全本則异气。数合則同化。[企-止+爾]爲神之处形。犹火之在木。其生必并其毁必灭。形离則神散而罔寄。木朽則火寂而靡托。理之然矣。假使同异之分昧而难明。有无之说必存乎聚散。聚散。气变之总名。万化之生灭。故庄子曰:人之生气之聚。聚則爲生。散則爲死。生爲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异然邪。至理极于一生。生尽不化義可寻也。 答曰:夫神者何耶。精极而爲灵者也。精极則非卦象之所图。故圣人以妙物而爲言。虽有上智犹不能定其体状穷其幽致而谈者。以常识生疑多同自乱。其爲诬也。亦已深矣。将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于不可之中。复相与而依俙。神也者圆應无主妙尽无名。感物而动。假数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灭。假数而非数。故数尽而不穷。有情則可以物感。有识則可以数求。数有精粗故。其性各异。智有明暗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論。則知化以情感神以化传。情爲化之母。神爲情之根。情有会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功。但悟彻者反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論道者。亦未有所同。请引而明之。庄子发玄音于太宗曰:大块劳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爲人羁死爲反真。此所谓知生爲大患。以无生爲反本者也。文子称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变无穷。庄子亦云。特犯人之形而犹喜若人之形。万化而未始有极。此所谓知生不尽于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論虽未究其实。亦尝傍宗而有闻焉。論者不寻方生方死之说。而或聚散于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灵。而谓精粗同尽。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圣兼。失其流统。故幽兴莫寻。微言遂沦于常教。令谈者资之以成疑。向使时无悟宗之匠。則不知有先觉之明。冥传之巧没世靡闻。何者夫情数相感其化无端。因缘密构潜相传写。自非达觀孰识其变。请爲論者验之以实。火之传于薪。犹神之传于形。火之传异薪。犹神之传异形。前薪非后薪。則知指穷之术妙。前形非后形。則悟情数之感深。惑者见形朽于一生。便以爲神情俱丧。犹睹火穷于一木。谓终期都尽耳。此曲从养生之谈。非远寻其类者也。就如来論。假令神形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资生同禀所受问所受之于形耶。爲受之于神耶。若受之于形。凡在有形皆化而爲神矣。若受之于神。是爲以神传神。則丹朱与帝尧齐圣。重华与瞽叟等灵。其可然乎。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冥缘之构着于在昔。明暗之分定于形初。虽灵钧善运。犹不能变性之自然。况降兹已还乎。验之以理則微言而有征。效之以事則无惑于大通。 論成。后有退居之宾。步朗月而宵游。相与共集法堂。因而问曰:敬寻雅論大归可见。殆无所闻。一日试重研究。盖所未尽亦少许处耳。意以爲沙門德式。是变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于君亲固宜略于形敬。今所疑者。谓甫创难就之业。远期化表之功。潜泽无现法之效。来报玄而未應。乃令王公献供信士屈体。得无坐受其德陷乎。早计之累虚沾其惠。同夫素餐之讥耶。主人良久乃應曰:请爲诸贤近取其类。有人于此。奉宣时命远通殊方九译之俗。问王者当资以糇粮锡以舆服不。答曰然。主人曰:类可寻矣。夫称沙門者何耶。谓其能发蒙俗之幽昏。启化表之玄路。方将以兼忘之道。与天下同往。使希高者挹其遗风。漱流者味其余津。若然虽大业未就。觀其超步之迹。所悟固以弘矣。然且袈裟非朝宗之服。钵盂非廊庙之器。沙門尘外之人。不應致敬王者。然則运通之功。资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况答三业之劳乎。又斯人者形虽有待情无近寄。视夫四事之供。若鹪蚊之过乎其前者耳。濡沫之惠复焉足語哉。众宾于是始悟冥涂以开[跳-兆+(轍-車)]爲功。息心以净毕爲道。乃欣然怡襟咏言而退。 桓楚许沙門不致禮詔一首 桓楚得庐山远公書及論。以太亨二年十二月三日。乃下詔停沙門致敬事。詔曰:門下佛法宏诞所未能了。推其笃至之情故。宁与其敬耳。今事既在己苟所不了。且当宁从其略。诸人勿复使禮也。便皆使闻知。 侍中卞嗣之等执沙門應致敬启四首(并桓楚答三首) 初启 侍中臣嗣之。给事黄門侍郎臣袁恪之等言。詔書如右。神道冥昧圣詔幽远 陛下所弘者大爰逮道人奉佛者耳。率土之民莫非王臣。而以向化法服。便抗禮万乘之主。愚情所未安。拜起之禮岂亏其道。尊卑大伦不宜都废。若许其名教之外阙其拜敬之仪者。请一断引见启可纪识。謹启。 桓玄一报曰:何缘[企-止+爾]。便宜奉詔。 二启 侍中臣嗣之等启事重被明詔。崇冲挹之至。履谦光之道。愚情眷眷窃有未安。治道虽殊理至同归。尊亲法教不乖老子。称四大者。其尊一也。沙門所乘虽异迹不超世。岂得不同乎天民。陛下诚欲弘之于上。然卑高之禮經治之典。愚谓宜俯顺群心永爲来式。请如前启。謹启。 桓玄二报曰:置之使自己亦是兼爱九流。各遂其道也。 三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被詔如右 陛下至得圆虚使吹万自己。九流各殉其美。显昧并极其致。灵泽幽流无思不怀。群方所以资通。天人所以交畅。臣闻。佛教以神慧爲本。道达爲功。自斯以还盖是敛粗之用耳。神理缅邈。求之于自形。而上者虔肃拜起无亏于持戒。若行道不失其爲恭王法齐敬于率土。道宪兼隆内外咸得矣。臣前受外任。听承疏短。乃不知去春已有明論。近在直被詔。便率其愚情不惧允合还此方见斯事。屡經神笔。宗致悠邈理析微远。非臣驽钝所能击赞。沙門禮已行之前代。今大明既升道化无外。經国大伦不可有阙。请如先所启。摄外施行。謹启。 桓玄三报曰:自有内外兼弘者。何其于用前代理。卿区区惜此。更非赞其道也。 四启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奉詔。自有内外兼弘者。圣旨渊通道冠百王。伏读仰叹所愚浅所逮。尊主只法臣下之节。是以拳拳频执所守。明詔超邈远略常均。臣暗短不达。追用愧悚。辄奉詔付外宣摄遵承。謹启。永始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上。 宋孝武帝抑沙門致拜事一首 宋孝武。大明六年九月。有司奏曰:臣闻。邃拱凝居非期宏峻。拳跪盘伏岂止敬恭。将以照张四维缔制八宇。故虽儒法支泒名墨条分。至于崇亲严上厥繇靡爽。惟浮图爲教遏自龙埠。反經提传训遐事远。谏生蓥识恒俗称难。宗旨缅邈微言沦隔。拘文蔽道在未弥扇。遂乃凌越典度偃倨尊戚。失随方之眇迹。迷袭化之渊義。夫佛法以谦俭自拘忠虔爲道。不轻比丘逢人必拜。目连桑門遇长則禮。宁有屈膝四辈而间禮二亲。稽首耆腊而直骸万乘者哉。故咸康创議元兴载述。而事屈偏党道挫余分。今鸿源遥洗群流仰镜。万仙賮宝百神耸职。而畿辇之内含弗臣之甿。阶席之间延抗禮之客。惧非所以澄一风范详示景則者也。臣等参議。以爲沙門接见皆当尽禮。虔敬之容依其本制。則朝徽有序。乘方兼遂矣。帝从之。 释彦悰曰:孝武传云。帝即位二三年间。方逞其欲。拒谏足以败德。令天下失望。有世祖才明而少以禮度自萧若思。武皇之节俭追太祖之宽恕。則汉之文景曾何足云。从大明六年至景明元年。凡四载令拜国主而僧竟不行。岂非理勃天常固使纶言徒设耶。 夏赫连勃勃令沙門致拜事一首 晋恭帝元熙中赫连勃勃据夏州。略二秦之地。行五刑之虐。便言佛佛。谓已是人中之佛。堪受僧禮。乃画佛像披于背上。令沙門禮像即爲拜我。后爲震死。葬后复震。出尸题爲无道之字。寻爲北代所吞。爲天下笑焉。 齐武帝論沙門抗禮事一首 齐武帝。大明中敕定林上寺僧法献。长干寺僧玄畅。于三吴沙简僧尼。时畅献二僧皆少习律检。不竞当世。与武帝共語。每称名而不坐。后中兴僧钟于乾和殿见帝。帝问。钟如宜钟。答贫道比苦气。帝嫌之。乃问尚書王俭。北地沙門与王共語。何所称又正殿坐不。俭答。汉魏佛法未是大兴。不见记传。自伪国稍盛皆称贫道亦预坐。及晋初亦然。中代有庾冰桓玄等。欲使沙門尽敬。朝議纷纭事皆休寝。宋之中朝亦颇令致禮。而寻竟不行。自尔迄今。多预坐而称贫道。帝曰:畅献二僧道业如此。尚自称名。况复余者。挹拜則太甚称名亦无嫌。自尔沙門皆称名于帝王。自畅献始也。 隋炀帝敕沙門致拜事一首(并兴善寺沙門明赡答) 隋炀帝。大业中改革前政。令沙門拜帝及诸官长等。悬之杂令。至五年南郊谒帝。大张文物广位群僚。于时佛道二众依前跱立。有敕云。条式久行。何因不拜。黄老士女闻便致禮。唯僧尼俨然。时兴善寺沙門明赡答帝曰:僧等据佛戒。不合禮俗。帝曰:宋武之时僧何致拜。赡曰:宋武狂勃。不拜便有严诛。陛下有道。不拜不惧显戮。帝令问对。僧尼遂散。赡明旦至阙重参有司。募敢死者对詔谢过。内史爲通昨不拜之罪。帝夷然不述。乃尽京僧尼设斋。人别施钱帛。后帝至西郊。顾谓苏威曰:朕谓京师无僧。昨南郊中亦有人焉。拜事因寝。 洛滨翻經馆沙門释彦琮福田論一首(并序) 昔在东晋太尉桓玄議。令沙門敬于王者。庐山法师高名硕德。伤智幢之欲屈。忧戒宝之将沈。乃作沙門不敬王者論。論不设敬之仪。当时遂寝。然以缉词隐密援例杳深。后学披览难见文意。聊因暇日辄复申叙。更号福田論云。 忽有嘉客来自远方。遥附桓氏重述前議。主人正念久之。抗声應曰:客似未闻福田之要。吾今相爲論之。夫云福田者何也。三宝之谓也。功成妙智道登圆觉。佛也。玄理幽寂正教精诚。法也。禁戒守真威仪出俗。僧也。皆是四生导首六趣舟航。高越天人重踰金石。譬乎珍宝劣相拟議。佛以法主标尊。法以佛师居本。僧爲弟子崇是佛法。可谓尊卑同位本末共門。語事三种論体一致。处五十之载。弘八万之典。所说指归唯此至极。寝声灭影。尽双林之运。刻檀書叶。留一化之轨。圣贤间起禀学相承。和合爲群住持是寄。金人照于汉殿。像法通于洛浦。并宗先觉俱袭旧章。图方外以发心。弃世间而立德。官荣无以动其意。亲属莫能累其报。衣則裁于坏色。发則落于毁容。不戴冠而作仪。岂束带而爲饰。上天之帝犹恒设禮。下土之王固当致敬。有經有律斯法未殊。若古若今其道无滞。推帝王之重。亚神祇之大。八荒钦德四海归仁。僧尼朝拜非所闻也。如怀异旨请陈雅见。 客曰:周易云。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老子云。域中有四大。王居一焉。窃以。莫非王土。建之以国。莫非王臣。系之以主。則天法地覆载兆民。方春比夏生长万物。照以日月之光。润以云雨之气。六合則咸宗如海。百姓則共仰如辰。戎夷革面马牛回首。蛇尚荷于隋侯。鱼犹感于汉帝。岂有免其编户假其法門忘度脱之宽仁。遗供养之弘造。高大自许卑恭顿废。譬诸禽兽将何别乎。必若能获神通得成圣果。道被天下理在言外。然今空事剔除尚增三毒。虚改服饰犹染六尘。戒忍弗修定智无取。有乖明诲不异凡俗。讵應恃宣读之劳而抗禮万乘。藉形容之别而阙敬一人。昔比丘接足于居士。菩萨稽首于慢众。斯文复彰其趣。安在如以权道难沿佛性可尊。况是君論云。非神降伯阳开万龄之范。仲尼敷百王之則。至于谒拜必遵朝典。犹有沙門敢爲凌慢。此而可忍。孰可容乎。弊风难革恶流易久。不遇明皇谁能刊正。忽起非常之变。多招无信之讥。至言有凭。幸垂详览。 主人曰:吾所立者内也。子所难者外也。内則通于法理。外則局于人事。相望悬绝讵可同年。斯谓学而未该闻而不洽。子之所惑吾当爲辩。试举其要总有七条。无德不报一也。无善不摄二也。方便无碍三也。寂灭无荣四也。仪不可越五也。服不可乱六也。因不可忘七也。初之四条对酬难意。后之三条引出成式。吾闻天不言而四时行。王不言而万国治。帝有何力民无能名。成而不居爲而不恃。斯乃先王之尽善。大人之至德。同沾庶类斋预率宾。幸殊草木差非虫鸟。戴圆履方俯仰怀惠。食粟饮水饱满衔泽。况复矜许出家慈听入道。断粗业于已往。祈妙果于将来。既蒙重恩还思厚答。方凭万善之益。岂在一身之敬。追以善答称报乃深。微以身敬收利盖浅。良由僧失轨仪俗减余庆。僧不拜俗佛已明言。若知可信理当遵立。如谓难依事應除废。何容崇之欲求其福。卑之复责其禮。即令从禮便同其俗。犹云请福未见其润。此則存而似弃僧而类民。非白非黑无所名也。是谓第一无德不报。法既渐衰人亦稍末。罕有其圣。诚如所言。虽处凡流仍持忍铠。纵亏戒学尚谈智典。如塔之贵似佛之尊。归之則善生。毁之則罪积。猛心始发。割爱难而能舍。弘愿终期。成觉迥而能趣。斯故剔发之辰天魔遥慑。染衣之日帝释远欢。妓女聊披无漏遂满。醉人暂剪有缘即结。龙子赖而息惊。象王见而止怖。威灵斯在仪服是因。幼未受具对扬佛旨。小不可轻光显僧力。波离既度释子伏心。尼陀亦归匿王屈意。乃知若老若少可师者法。无贱无豪所存者道。然贤愚之际默語之间。生熟相似去取非易。肉眼分别恐不逢实。信心平等或有值真。才满四人即成一众。僧既弘纳佛亦通在。食看沸水之异。方遣施僧。衣见织金之奇。乃令奉众。僧之威德不亦大矣。足可以号良田之最爲圣教之宗。是谓第二无善不摄。若論净名之功早升云地。卧疾之意本超世境。久行神足咸叹辩才。新学顶禮诚谢法施。事是权宜式非常准。随时暂变其例乃多。别有空藏弗恭如来无责。沙弥志愿和上推奉。一往直觀悉可惊怪。再寻释典莫匪通涂。不轻大士独兴高迹。惊彼上慢之流。设兹下心之拜。偏行一道直用至诚。既非三慧讵是恒式。因机作法足爲希有。假弘教化难着律仪。大圣发二智之明。制五篇之约。废其爵齿存其戒夏。始终通训利钝齐仰。耆幼有序先后无杂。未以一士别业。而令七众普行。不然之理分明可见。昔妻死歌而鼓盆。身葬瀛而[打-丁+親]土。此亦匹夫之节。岂概明王之制乎。况复觉典冲邃圣言幽密。局执一边殊乖四辩。是谓第三方便无础。且复周之柱史久牵王役。鲁之司冠已居国宰。宗归道德始曰无名。训在诗書终云不作。祖述尧舜宪章文武。鞠躬恭敬非此而谁。巢许之风望古仍迈。夷齐之操拟今尚迫焉似高攀十力远度四流。厌斯有爲之苦。欣彼无余之灭。不系虑于公庭。未流情于王事。自然解脱。固异儒老之俦矣。是谓第四寂灭无荣。至如祭祀鬼神望秩川岳。国容盛典書契美谈。神辈爲王所敬。僧犹莫致于禮。僧众爲神所禮。王宁反受于敬。上下参差翻违正法。衣裳颠倒何足相方。令神拥护之来。在僧祈请之至。会关咒力竟无拜理。是谓第五仪不可越。本皇王之奋起。必真人之托生。上德虽秘于净心。外像仍标于俗状。是以道彰缁服則情勤宜猛业隐玄門則形恭應绝。求之故实备有前闻。国主频婆父王净饭。昔之斯等咸已克圣。专修信顺每事归依。纵见凡僧还想崇佛。不以跪亲爲孝。许非不孝之罪。不以拜君爲敬。岂是不敬之愆。所法自殊所笃已别。体无混杂制从于此。是谓第六服不可乱。謹案多罗妙典释迦真说。乃云。居刹利而称尊。藉般若而爲护。四信不坏十善无亏。奉佛事僧积功累德。然后日精月像之降。赤光白气之感。金轮既转珠宝复悬。膺天顺民御图握镜。始开五常之术。终弘八政之道。亦宜覆觀宿命追忆本因。敬佛教而崇僧宝。益戒香而增慧力。自可天基转高。比梵宫之远大。圣寿恒固。同劫石之长久。然則雷霆势极龙虎威隆。庆必赖兼赫便怒及。出言布令风行草偃。既抑僧禮谁敢鳞张。但恐有损冥功无资盛业。竭诚尽命如斯而已。是谓第七因不可忘。略宣吾志粗除子惑。欲得博闻宜寻大典。 客曰:主人向之所引理例寔繁自虽庸暗颇亦承览。文总幽明辩包内外。所谓祭典尚有余惑。周易云。一阴一阳之谓道。阴阳不测之谓神。窃以。昧隐神路隔绝人境。欲行祠法要藉禮官。本置奉常专司太祝。纵知鬼事终入臣伍。真佛已潜圣僧又灭。空信冥道全涉幽神。季叶凡夫薄言回向。共视闲逸相学剃剪。职掌坛会。所以加其法衣。主守塔坊。所以蠲其俗役。才触王网即坠民贯。既同典禮讵合称宝。朝敬天子固是恒仪。苦执强梁定非通识。宋氏旧制其风不远。唯應相袭。更欲何辞。 主人曰:客但知其一。未晓其二。请息攀缘少加听采。吾闻鬼者归也。死之所入。神者灵也。形之所宗。鬼劣于人唯只恶趣。神胜于色普该情道。心有灵智。称之曰神。隐而难知。谓爲不测。铨其体用或动或静。品其性欲有阴有阳。周易之旨。盖此之故。殊涂类于一气。微言阙于六识。设教之渐断可知焉。鬼报冥通潜来密去。标以神号特用兹耳。尝试言之。受父母之遗。禀乾坤之分。可以存乎气。可以立乎形。至若已之神道。必是我之心业。未曾感之于乾坤得之于父母。识含胎藏弥亘虚空。意带熏习漫盈世界。去而复生。如火焰之连出。来而更逝。若水波之续转。根之莫见其始。究之岂觌其终。浊之則爲凡。澄之則爲圣。神理幽细固难详矣。神之最高谓之大觉。思議所弗得名相孰能穷。真身本无迁谢。生盲自不瞻睹。托想追于旧踪。倾心玩于遗法。若欲荷传持之任。启要妙之門。赖此僧徒膺兹佛付。假慈云爲内影。凭帝威爲外力。玄风远及。至于是乎。教通三世众别四部。二从于道二守于俗。从道則服像尊仪。守俗則务典供事。像尊谓比丘比丘尼也。典供谓优婆塞优婆夷也。所像者尊則未参神位。所典者供則下预臣班。原典供之人。同主祭之役。吾非当职子何错引。由子切言发吾深趣。理既明矣。勿复惑诸在宋之季。暂行此抑彼亦乖真不烦涉論。边鄙风俗未见其美忽遣同之可怪之极。 客曰:有旨哉斯論也。蒙告善道。请从退归 論曰:桓庾二君之威权。可谓回天转日矣。而何王执理终竟不屈。向使佛教有妖妄。二公不体悟。孰能若此逆鳞耶。仲尼云。岁寒而后知松柏之后凋。诚哉远法师。骨梗罕辈望重当年。向无雅論理举。曷以倾桓楚之心乎。觀其遗文。足知若人之命代必死而可作余归众爲之。宋孝武晚年。凤德既衰百姓失望。受臣下扇动。抑高尚之迹涣汗设而不行者。何岂非悖理而然乎。伪夏政虐淫刑愈于商纣。皇天降罚不亦宜哉。王俭献谠言于齐君。明赡陈切对于隋后。竟全方外之节。谅道藉人弘者欤。琮上人福田論。理例宏博恢张教義美矣。 余绵镜前哲垂文。足爲后贤准的。望古追慨。因而编录焉。 赞曰:猗欤何君。拔萃出群。危言辅政。克着元勋。美哉王令归心至极。不惮威权确乎秉直。远公孤洁不涩在涅。書論既陈桓楚屈节。孝武纵欲赫连肆暴。拒谏淫刑详诸雅诰。王俭献可齐后是思。赡僧切对隋君纳之。洛滨高士飞文擅美。见重当今良有以矣。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三 圣朝議不拜篇第二(上) 議不拜者。明沙門不應拜俗也 圣上情敦名教令拜君亲。虑爽通途许开朝議。致有謇谔之士人百献筹。社稷之臣争陈显論焉。 敕今上制沙門等致拜君亲敕一首。 表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沙門不合拜俗表一首。 启西明寺僧道宣等上雍州牧沛王贤論沙門不應拜俗事启一首上荣国夫人杨氏请論沙門不合拜俗事启一首。 状通简群官明沙門不合致拜状一首(并启)。 議不拜中台司禮太常伯陇西郡王博叉大夫孔志约等議状一首 右骁卫 右监門 右奉宸 官府寺。 右四司请同司禮議状司元大常伯窦德玄少常伯张山寿等議状一首 司戎少常伯議军郑钦泰员外郎秦怀恪等議状一首司刑太常伯城阳县开国侯刘祥道等議状一首 司宗寺 右一司请同司刑議状。 今上制沙門等致拜君亲敕一首 敕旨。君亲之義。在三之训爲重。爱敬之道。凡百之行收先。然释老二門虽理绝常境。恭孝之躅事协儒津。遂于尊极之地。不行跪拜之禮。因循自久迄乎兹辰。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遵旧贯。朕禀天經以扬孝。资地義而宣禮。奖以名教被兹真俗。而濑乡之基克成。天构连河之化。付以国王裁制之由。谅归斯矣。今欲令道士女官僧尼。于君皇后及皇太子其父母所致拜。或恐爽其恒情。宜付有司详議奏闻。 龙朔二年四月十五日光禄大夫右相太子宾客上柱国高阳郡开国公臣许敬宗宣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沙門不合拜俗表一首 僧威秀等言。伏奉 明詔。令僧拜跪君父。義当依行理无抗 旨。但以儒释明教。咸陈正谏之文。列化恢张。俱进刍荛之道。僧等荷国重恩。开以方外之禮。安居率土。得弘出俗之心。所以自古帝王齐遵其度。敬其变俗之仪。全其抗禮之迹。遂使經教斯广代代渐多。宗匠攸远时时间发。自汉及隋行人重阻。灵岫之风犹郁。仙苑之化尚疏。未若 皇运肇兴堤封海外。五竺与五岳同镇。神州将大夏齐文。皇华之命载隆。輶轩之涂接轸。莫不钦斯圣迹兴树遗踪。固得梵侣来仪相从不绝。今若返拜 君父乖异群經。便发惊俗之誉。或陈轻毁之望。昔晋成幼冲庾冰矫詔。桓楚饰诈王谧抗言。及宋武晚年将隆虐政。制僧拜主寻还停息。良由事非經国之典。理越天常之仪。虽曰流言终缠显議。况乃夏勃敕拜。纳上天之怒。魏焘行诛。肆下疠之责。斯途久列备举见闻。僧等奉佩慞惶投庇失厝。恐丝纶一发万国通行。必使环海望风。方弘失禮之誉。悠哉后代。或接效尤之传。伏惟 陛下。中兴三宝慈摄四生。亲承付嘱之旨。用励学徒之寄。僧等内遵正教。固绝跪拜之容。外奉 明詔。令从儒禮之敬。俯仰惟咎惭惧实深。如不陈请。有乖臣子之喻。或掩佛化。便陷惘君之罪。謹列众經不拜俗文轻用上简。伏愿 天慈赐垂照览。則朝議斯穆。终遵途于晋臣。委略常谈。毕归度于齐后。尘黩 威严惟深战戢。謹言 龙朔二年四月二十一日上。 时京邑僧等二百余人。往蓬莱宫申表。上请左右相云 敕令详議拜不未定可待后集。僧等乃退。于是大集西明相与谋議。共陈启状闻诸僚采云。 西明寺僧道宣等上雍州牧沛王論沙門不應拜俗启一首 僧道宣等启。自金河徙辙玉关扬化。历經英圣载隆良辅。莫不拜首请道归向知津。故得列刹相望仁祠棋布。天人仰福田之路。幽明怀正道之仪。清信之士林蒸。高尚之宾云结。是使教分三法。垂万载之羽仪。位开四部。布五乘之清范。顷以法海宏旷类聚难分。过犯滋彰冒尘 御览。下非常之 詔。令拜君亲。垂恻隐之怀。显疏朝議。僧等荷斯明命。感悼涕零。良由行缺光时。遂令上沾忧被。且自法教东渐亟涉窊隆。三被屏除五遭拜伏。俱非休明之代。并是暴虐之君。故使布令非經国之谟。乖常致良史之诮。事理难返还袭旧津。伏惟 大王。统维京甸摄御机衡。道俗来苏繁务攸静。今法門拥闭声教莫传。据此静障拔难之秋。拯溺扶危之日。僧等叫阍难及徒鹤。望于九重天陛罕登。终栖遑于百虑。所以千冒陈款披露。冀得俯被鸿私载垂提洽。是則遵崇付嘱。清风被于九垓。正像更兴。景福光于四海。不任穷塞之甚。具以启闻。尘扰之深惟知惭惕。謹启 四月二十五日。 西明寺僧道宣等上荣国夫人杨氏请論沙門不合拜俗启一首 (夫人帝后之母也。敬崇正化大建福門。造像書經。架筑相续入出宫禁。荣问草知僧等诣門致書云尔) 僧道宣等启。自三宝东渐六百余年。四俗立归戒之因。五众开福田之务。百王承至道之化万载扇惟圣之风。故得环海知归生灵回向。然以慧日既隐千载有余。正行难登严科易犯。遂有稊稗涉青田之秽。少壮怀白首之征。备列前經闻于视听。且圣人在隐凡僧程器。后代住持非斯谁显。故金石泥素。表真像之容。法衣剔发。拟全僧之相。衣而信毁报果两分。背此缮修俱非正道。又僧之真伪生熟难知。行德浅深愚智齐惑。故經陈通供。如海之无穷。律制别科。若涯之有际。宗途既列名教是依。设出俗之威議。登趣真之圆德。固使天龙致敬幽显归心。弘护在怀流功不绝。比以时經浊染人涉凋讹。窃服饰诈之徒。叨幸凭虚之侣。行无动于尘俗。道有翳于宪章 上闻 御览。布 君亲之拜。乃回 天眷。垂朝議之 敕。僧等内省惭惧如灼如焚。相顾失守莫知投厝。仰惟佛教通嘱四部幽明敢怀窃議 夫人当斯遗寄。况复体兹正善崇建爲心。垂范 宫闱成明道俗。今三宝沦溺成济在缘。辄用咨陈希垂救济。如蒙拯拔依旧住持。則付嘱是归弘护斯在。轻以闻简追深悚息。謹启 四月二十七日。 西明寺僧道宣等序佛教隆替事简诸宰辅等状一首 列子云。周穆王时。西极有化人。来反山川移城邑。千变万化不可穷极。穆王敬之若神。重之若圣。此則佛化之初及也。 朱士行释道安經录云。秦始皇时。西域沙門十八人。来化始皇。始皇弗从禁之。夜有金刚丈六人。破狱出之。始皇稽首谢焉。 汉書云。武帝元狩中。关西域获金人。率长丈余。列之甘泉宫。帝以爲大神烧香禮拜。后遣张骞往大夏寻之云有身毒国。即天竺也。彼谓浮图。即佛陀也。此初知佛名相也。 成帝都水使者刘向云。向检藏書。往往见有佛經。此則周秦已行。始皇焚之不尽也。哀帝元寿中。使景宪往大月氏国。因诵浮图經还。于时汉境稍行斋戒。据此曾闻佛法。中途潜隐重此中兴也。 后汉明帝水平中。上梦金人飞行殿前。乃使秦景等往西域寻佛法。遂获三宝东传。洛阳画释迦立像。是佛宝也。翻四十二章經。是法宝也。迦竺来仪。是僧宝也。立寺于洛城西門度人开化。自近之远展转住持。终于汉祚。魏氏一代五主四十五年。隆敬渐深不闻拜毁。吴氏江表四主五十九年。孙权创开佛法感瑞立寺。名爲建初。其后孙皓虐政将事除屏。诸臣谏之乃止。召僧而受五戒。 蜀中二主四十三年。于时军国谋猷佛教。无闻信毁。 晋司马氏东西立政。一十二主一百五十六年。中朝四帝崇信之极。不闻异議。唯东晋成帝。咸康六年。丞相王导太尉庾亮薨。后庾冰辅政帝在幼冲。爲帝出詔。令僧致拜。时尚書令何充尚書谢广等建議不合拜。往返三議。当时遂寝。尔后六十二年。安帝元初中。太尉桓玄以震主之威。下書令拜尚書令桓谦中書王谧等抗谏曰:今沙門虽意深于敬。不以形屈爲禮。迹充率土而趣超方内。是以外国之君莫不降禮(如育王等禮比丘事)良以道在則贵。不以人爲轻重(如魏文之轼干木汉光之遇子陵等)寻大法东流。爲日谅久。虽风移政易。而弘之不异。岂不以独绝之化。有日用于陶渐。清约之风。无害于隆平者乎。玄又致書卢山远法师。序老子均王侯于三大。远答以方外之仪。不隶诸华之禮。乃着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其事由息。及安帝返政还崇信奉。终于恭帝。 有宋刘氏八君五纪虽孝武太明六年暂制拜君寻依先政。 齐梁陈氏三代。一百一十余年。隆敬尽一信重逾深。 中原魏氏十有余君。一百五十五年。佛法大行备见魏牧良史。唯大武真君七年听谗灭法。經于五载感疠而崩。还兴佛法。终于静帝。自晋失御中原江表称帝国分十六(谓五凉四燕三秦二赵夏蜀是也)斯诸伪政信法不亏。唯赫连弗弗据有夏州凶暴无厌以杀爲乐。佩像背上令僧体之。后爲震死。寻爲北代所吞。妻子形刻具如萧子显齐書。 高齐在邺。六帝二十八年。信重逾前国无两事。宇文周氏五帝二十五年。初武帝信重佛法。后纳张宾之議。便受道法将除佛教。有安法师。着二教論以抗之。論云。九流之教。教止其身。名爲外教。三乘之教。教静心惑。名爲内教。老非教主易谦所摄。帝闻之。存废理乖遂双除屏。不盈五载身殁政移。 隋氏承运。二帝三十七年。文帝崇信载兴佛法。海内置塔百有余州。皆发休瑞具如图传。炀帝嗣录改革前朝。虽令致敬僧竟不屈。自大化东渐六百余年。三被诛除五令致拜。既乖經国之典。又非休明之政。刳斮之虐被于乱朝。抑挫之仪扬于绝代。故使事理乖常寻依旧辙。良以三宝爲归戒之宗。五众居福田之位。虽信毁交质殃咎推移。斯自人有窊隆。据道曾无兴废。所以十余大圣。出贤劫之大期。寿六万年。住释門之正法。况乃十六尊者作化于三洲。九亿應供护持于四部。据斯以述历数未终焉得情断。同符儒典。且易之蛊爻不事王侯。禮之儒行不臣天子。在俗四位。尚有不屈之人。况弃俗从道。而更责同臣妾之禮。又昊天上帝岳渎灵只。君人之主莫不祭飨而下拜。今僧受佛戒形具佛仪。天龙八部奉其道而伏其容。莫不拜伏于僧者也。故得冥祜显征祥瑞杂沓。闻之前传。岂复同符老氏均王侯于三大者哉。故沙門之宅生也。财色弗顾荣禄弗縻。觀时俗若浮云。达形命如阳焰。是故号爲出家人也。故出家不存家人之禮。出俗无沾处俗之仪。其道显然。百代不易之令典者也。其流极广。故略述之。 今列佛經論。明沙門不敬俗者 梵网經下卷云。出家法不禮拜国王父母六亲。亦不敬事鬼神。 涅槃經第六卷云。出家人不禮敬在家人。四分律云。佛令诸比丘长幼相次禮拜。不應禮拜一切白衣。 佛本行經第五十三卷云。输头檀王与诸眷属百官次第禮佛已。佛言。王今可禮优波离等诸比丘。王闻佛教即从座起。顶禮五百比丘新出家者。次第而禮 萨遮尼干經云。若谤声闻辟支佛法。及大乘法。毁呰留难者。犯根本罪(今僧依大小乘經不拜君亲。是奉佛教。今乃全违佛教拜跪俗人即不信佛語犯根本罪也)又谤无善恶业报不畏后代。自作教人坚住不舍。是名根本重罪。大王若犯此罪不自悔者。烧灭善根受无间苦。以王行此不善重业。故焚行罗汉诸仙圣人。出国而去。诸天悲泣诸善鬼神不护其国。大臣辅相诤竞相害四方贼起。天王不下龙王隐伏。水旱不调死亡无数。时人不知是过而怨诸天。诉诸鬼神。是故行法行王。爲救此苦不行此过。广如經说。更有诸論文。多不载。 僧道宣等白朝宰群公。伏见 詔書。令僧致敬君父。事理深远。非浅情能测。夫以出家之迹列圣齐规。真俗之科百王同轨。干木在魏高抗而谒文侯。子陵居汉长揖而寻光武。彼称小道尚怀高蹈之門。岂此沙門不乘闲放之美。但以三宝向位。用敷归敬之仪。五众陈诚。载启福田之道。今削同儒禮。則佛非出俗之人。下拜 君父。則僧非可敬之色。是則三宝通废。归戒绝于人伦。儒道是师。孔經尊于释典。在昔晋宋备有前规。八座详議足爲龟镜。僧等荷国重寄开放出家。奉法行道仰承圣則。忽令致拜有累深經。俯仰栖遑罔知投庇。謹列内經及以故事。具举如前。用简朝議。请垂详采。敬白。 至五月十五日。大集文武官寮九品以上。并州县官等千有余人。总坐中台都堂将議其事。时京邑西明寺沙門道宣。大庄严寺沙門威秀。大慈恩寺沙門灵会。弘福寺沙門会隐等三百余人。并将經文及以前状。陈其故事以申厥理。时司禮太常伯。陇西郡王博叉。谓诸沙門曰 敕令俗官详議。师等可退。时群議纷纭不能画一。陇西王曰:佛法传通帝代既远。下 敕令拜 君亲。又许朝議。今众人立理未可通遵。司禮既曰:职司可先建議。同者署名不同則止。时司禮大夫孔志约。执笔述状如后令。主事大读讫。遂依位署人将大半。左肃机崔余庆曰 敕令司别立議。未可辄承司禮请散。可各随别状送台。时所送議文抑扬驳杂。今謹依所司上下区以别之。先列不拜之文。次陈兼拜之状。后述致拜之議。善恶咸录。件之如左焉。 議沙門不應拜俗状合三十二首。 中台司禮太常伯陇西王博叉大夫孔志约等議状一首 窃以凡百在位。虽存敬上之道。当其爲师。尚有不臣之義。况佛之垂法事超俗表。剔发同于毁伤。拥锡异乎簪绂。出家非色养之境。离尘岂荣名之地。功深济度道极崇高。何必破彼玄門牵斯儒辙。披释服而爲孔拜。处俗涂而当法禮。存其教而毁其道。求其福而屈其身。再三研核谓乖通理。又道之爲教。虽全发肤出家超俗其归一揆。加以远标天构大启皇基。義籍尊严式符高尚。并仍旧贯无点彝章。如必改作恐非稽古。虽君亲崇敬用轸宸衷。道法难亏还留 睿想既奉询刍之詔 敢罄尘岳之诚。惧不惬允追深战惕。謹議。 司元太常伯窦德玄少常伯张仙寿等議状一首 肖形二气。严父称莫大之尊。资用五材。元后标則天之贵。至于擎跪曲拳之禮。陶化之侣同遵。服勤就养之方。怀生之伦共纪。凡在君父理绝名言。而老释二門出尘遗俗。虚无一旨离有会空。瑞见毗耶。阐慈悲之偈。气浮函谷。开道德之篇。处木雁之间。养生在虑。罢色声之相。寂灭爲心。执禮蹈仪者。靡穷其要妙。怀忠履孝者。未酌其波澜。理存太极之先。事出生灵之表。故尊其道則异其服。重其教則变其禮。爰自近古迄乎末叶。虽沿革暂乖。而斯道无坠。洎哀缠双树恸结三号。防后进之亏风。约儒宗以控法。故当辅成旧教。岂應裁制新仪。诚宜屈宸扆之严。申方外之旨。委尊亲之重。纵环中之游。愚管斟量尊故爲允。謹議。 司戎少常伯护军郑钦泰员外郎秦怀恪等議状一首 臣闻。三灾变火六度逾凝。二字爲經百代攸缅。是以白毫着相。阐一乘于万劫。紫气浮影。混万殊于一致。爰有儒津复轫殊轸。秀天地阴阳之禀。禮君臣父子之穆。故知循名责实矩迹端形。則教先于阙里。斋心力行修来悔往。則化渐于连河。释爲内防。雅有制于魏阙。儒爲外检。不能括其灵台。别有玄宗素范振荡风物。翾鹏逸鷃促椿辽菌。无爲无事何得何失。然則道佛二教俱爲三宝。佛以佛法僧爲旨。道以道經师爲義。岂直摄生有托陶性通资。信亦爲政是基裨声浓化。而比丘未喻先生多僻。恃出俗而浮逸。以矜傲爲夸诞。处匹夫之贱。直形骸于万乘。忘子育之恩。不降屈于三大。固君父所宜革。乃臣子所知。非遂降纶玺是改其弊。虽履孝居忠昌言改辙。而稽古爱道参酌群情。怀响者谷不销声。抚尘者山无隔细。必备舆人之颂。以贡刍荛之说。何則柱史西浮千有余祀。法流东渐六百许年。虽历变市朝而事无损益。唯庾冰责沙門之拜。桓玄議比丘之禮。幸有何充进奏慧远陈書。事竟不行道终不坠。是以大易經纶三圣。蛊象不事王侯。大禮充仞两仪。儒行不臣天子。亦有严陵踞谒光武。亚夫长揖汉文。介胄岂曰触鳞。故人不爲婴网。惟旧讵先师道。法侣何后戒照。上則九天真皇十地菩萨。下則南山四皓淮南八公。或顺风而禮谒。或御气而游处。一以贯之。靡得而屈。十室忠信亦岂无其人哉。五刑之设关。三木者不拜。岂五德之具居三服者拜之。罪之不责恭肃德之。诚足容养。然則含识之类怀生之流。莫不致身以输忠。彼則不臣王者。莫不竭力而遵孝。彼則不敬其亲。虽约弛三章律轻三尺。有一于此三千其大。而不被以严诛置于巨责者。岂不以道释与尧孔殊制。伤毁与禮教正乖。莲华非结绶之色。贝叶异削圭之旨。人以束带爲彝章。道則冠而不带。人以束发爲华饰。释則落而不容。去国不爲不忠。出家不爲不孝。出尘滓割爱于君亲。夺嗜欲弃情于妻子。理乃区分于物类。不可涯检于常涂。生莫重于父母。子則不谢。施莫厚于天地。物則不答。君亲之恩事绝名象。岂稽首拜首可酬万分之一者欤。出家之于君父。岂曰全无输报。一念必以人王爲愿首。四谛則于父母爲弘益。方祛尘劫永离死生。岂与夫屈膝爲尽忠。色养爲纯孝而已矣。必包之俗境处之儒肆。屈其容降其禮。則不孝莫过于绝嗣。何不制以婚姻。不忠莫大于不臣。何不令称臣妾。以袈裟爲朝服称贫道而趋拜。仪范两失名称兼舛。深恐一跪之益。不加万乘之尊。一拜之劳。式彰三服之坠。則所不可而岂然乎。王者无父事三老。无兄事五經。君人之尊亦有所敬。法服之敬不敬其人。若屈其数則卑其道。数而可卑道則云缺矣。岂若存敬于己存道于物。敬存則己适。道在則物尊。尊道所以敬于物。敬于物所以尊于己也。况复形犹身也。道若影焉。身既如声。道亦如响。形动則影随。声扬則响應。道崇則身宠。身替則道息。岂可使居身之道屈于道外之身。岂可使方外之人存于身中之敬。又彼守一居道不杂尘俗。若可拜之是谓俗道而可俗。俗又参道則一当有二。而道不专行矣。安可以区道俗之常域。保专一之至诚哉。据僧祇律。敬袈裟如敬佛塔。谓袈裟爲福田衣。衣名销瘦。取能销瘦烦恼。铠名忍辱。取能降伏魔军。亦喻莲花不染泥滓。亦爲诸佛之所幢相。則袈裟之爲義其至矣。 夫若损兹佛塔坏彼幢相。将轻忍辱更贬福田。甚用危疑终迷去取。解服而拜。則越俗非章甫之仪。整服而趋。則缁衣异朝宗之典。故禅幽舍卫之境。步屏高門之地。理绝朝请。事乖荣谒。岂不谓我崇其道。所以彼请其来。请而卑之复何爲者。庐山爲道德所居。不在搜简之例。甘棠爲听讼所息。式致勿翦之恩。山与树之无心。且以德而存物。法与道之有裕。岂崇道而遗人。語曰:人能弘道。則道亦须人而行也。王人虽微。位在诸侯之上。行道之辈。焉复可卑其禮。若谓两爲欺诡。則可一而寝之。寝之之道。則芟薙之之谓。是則所夺者多。何止降屈而已。若谓两爲浓助則宜崇之。崇之之道。則尊贵之之谓。岂可尊贵其道而使其恭敬哉。假以金翠爲真仪。不以金翠而增肃。假以刍狗而尊像。不以刍狗而加轻。肃敬终寄于道。轻重不系于物。物之不能迁道。亦犹道之恒随于物矣。沙門横服于已资法服而爲贵。莫不敬其法服。而岂系于人乎。不拜之典義高經律。法付国王事资持护法。爲常也。常行不易一隅可革千門。或爽通有护法之资。塞有坠法之虑。与其坠之。曷若护之。何必屈折于僧容。盘辟于法服。使万国归依者。居蔕芬于其间哉。語曰:因人所利而利之。則利之之术。亦可因其精诣而爲利矣。洎乎日光上照皇运攸宗。海接天潢枝连宝构。籍无上之道。阐无疆之业。别氏他族敬犹崇往。神基灵派道岂撝今。此爲甚不可一也。月氏东国宝祚斯俟。定水玄波法云彩润。高解脱之庆。演常住之福。王前帝昔尚或攸遵。主圣臣忠胡宁此变。臣愚千虑万不一得。傥缘斯创造无益将来。于恒河沙劫。有毫厘之累。虽率土碎首群生粉骨。何以塞有隐之责。蠲不忠之罪。此爲甚不可二也。臣所以汲汲其事区区其诚。搔首扪心隳肝沥胆。伏愿 圣朝重兴至教恒春。奈苑永转法轮心欢钑其人百祚远光于帝万。則虽死犹生朝夕可矣。窃惟 詔旨微婉義难适莫。天情昼一則可使由之 睿想傍求則谁不竭虑。臣以庸昧何足寓言。以两教爲无。則崇于圣运 圣而崇之則非无矣。以两教爲有。則笔削 明时。时而削之恐非有矣。斯所以岐路徘徊两端交战。道宜存迹理未厌心。管岂窥天蛙焉测海。理绝庶几之外。事超智识之表。自怀铅阁笔扣寂销声。而欲鸟处程言竿中窃吹。将聋听而齐俗。与瞽视而均叟。虽有罄于心灵。终不诣于闻见也。直以八风迥扇。万籁咸贡其音。两曜升晖。千形不匿其影。兹焉企景是庶转规。就日心葵输涓驿露。而靦颜浆夏履薄冰春。兢惕已甚赧畏交集。謹議。 司刑太常伯城阳县开国侯刘祥道等議状一首 窃以。朝庭之叙肃敬爲先。生育之恩色养爲重。释老二教今悉反之。抗禮于帝王。受敬于父母。而优容自昔迄乎今代。源其深致盖有以然。谅由剔发有异于冠冕。袈裟无取于章服。出家之人敬法舍俗。岂拘朝庭之禮。至于玄教清虚道风遐旷。高尚其事不屈王侯。帝王有所不臣。盖此之谓。国家既存其道。所以不屈其身。望准前章无违旧贯。謹議。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四 圣朝議不拜篇第二(下) 議中御府少监护军高药尚等議状一首内侍监给事王泉博士胡玄亮等議状一首奉常寺丞刘庆道主簿郝处杰等議状一首详刑寺承王千石张道逊等議状一首司稼寺卿梁孝仁太仓署令赵行本等議状一首外府寺卿韦思齐主簿贾举等議状一首缮工监大监刘审禮监作上官突厥等議状一首司成馆大司成令狐德棻等議状一首司成守宣业范義頵等議状一首左卫大将军张延师等議状一首右卫长史崔修业等議状一首左骁卫长史王玄策骑曹萧灌等議状一首右武卫长史孝昌县公徐庆等議状一首右威卫将军李晦等議状一首左戎卫大将军怀宁县公杜君绰等議状一首左金吾卫将军上柱国开国侯权善才等議状一首右奉宸卫将军辛弘亮等議状一首右春坊主事谢寿等議状一首驭仆寺大夫王思泰丞牛玄璋等議状一首万年县令源诚心等議状一首长安县承王方則崔道默等議状一首沛王府长史皇甫公義文学陈至德等議状一首周王府长史源直心参军元思敬等議状一首 中御府少监高药尚等議状一首 法本冲寂非有名言。至道希夷故无声教。三千大千之境。小智未能揆其原。恍兮惚兮之中。巨贤无以究其理。但释老二氏。挺大圣之姿。慧光尘外超然物表。短三衣之拂石。促四海之倾毛。谈寂灭之宗。说有无之教。門开方便。演十二之因缘。导诱多途。述五千之广说。敬顺則逍遥六度。忽怠則苦海长流。故去髭发而就桑門。释素衣而纽缁服。冀登彼岸出此爱津。父母贵其容。王侯重其戒。此即君亲道隔去俗绝尘。三百之禮不拘。五侯之位无羡。未可敦兹俗训励以风仪。拜首私庭稽颡公室。请循旧贯。于愚爲允。謹議。 内侍监给事王泉博士胡玄亮等議状一首 窃以。耆山阐化。泛幽津而鼓楫。碧落垂训。趣真境而扬言。德总四天。挺教殊乎俗检。義均一指。资敬异乎常伦。故致禮坚林。至理与恒情别统。屈身河上。玄功共即事已乖。是知缁服黄冠。非阙庭之饰。禅林洞府。岂臣子之荣。至于功深利益道备弘诱。列三乘之旨則理极四生。示五千之文則言包万象。执慧刀而割烦恼。弃有欲而习无爲。存殁仰其舟航。动植资其含养。性相非研机所尽。希夷岂探赜所穷。况乃转法轮以翼帝功。則功济尘劫。浮真气而基圣道。則道冠混元。荡乎大乎。固无得而称矣。今欲将同名教令依俗禮。纶言既降。谁不曰宜。窃恐高尚之风因斯遂往。玄妙之理流宕忘归。伏惟 陛下。爱敬隆于百王。德教敷于四海。凝神体物弘道爲心。何必约此二門。混同真俗之路。限兹两教。乱彼默語之途。戒律既异于恒科。跪拜岂通于常禮。因循之迹。请依恒轨。謹議。 奉常寺承刘庆道主簿郝处杰等議状一首 夫孝养所以事亲。发肤爲立孝之始。敬忠所以奉上。跪拜申资敬之容。此固仰究天經俯穷人理。至夫真如寂灭言行俱尽。玄妙希夷窅冥难测 陛下恢弘正道阐辟妙門。兴彼法徒膺兹冥祐。然而教非域中之政。形乃方外之仪。衣异国容。身无首饰。何以参搢绅于下拜。厕笄总而长跪。愚谓绍法象贤。可以朝不屈节。毁形自绝。可以家无降禮。且同巢许之流。有益勋华之盛。付嘱之托。因循爲善。既奉明敕。敢陈正議。謹議。 详刑寺丞王千石司直张道逊等議状一首 窃惟。君臣契重。忠孝之義本隆。父子恩深。爱敬之情攸切。存日用之理。荷生成之大。受其荫者。岂有忘其德。餐其惠者。宁有阙其禮。斯固在三隆训画一垂范。乃理协 神衷義符 圣詔。然而域内之法与老释殊制。方外之轨共尧孔异辙。筌蹄不能喻。性相两亡。小大所不拘。天地齐一。不以色养爲孝。不以弃亲爲疑。神道經久。此而莫止。寻其要旨。亦有助化。故诡服无点彝章。毁形不伤教義。超尔出尘之表。分然不羁之宾。冲而无替。嶷尔圆湛。虽因果难了。至理窅冥。若存若亡。因循自昔。往者释远著論晋庾息谈。兴其慢也。宁崇其敬。今若尊其道而毁其法。要其福而屈其身。是使鸣锡趋剑佩之容。捧炉端簪笏之禮。缁素并列。敬施双。行斯則袈裟忸金翅之威。钵盂惭咒龙之术。其爲教也。安所施乎。逊等预忝刍荛。言非可择。辄申愚管。伏深战惧。謹議。 司稼寺卿梁孝仁等議状一首 佛道之兴其来尚矣。自白光东照紫气西浮。莫不遵彼五千崇兹二教。无爲寂灭同树胜因。而僧尼道士女官趍承训典。其爲教也。裨济实多。历览前修非无去取。所以同遵不拜良或可觀。至如道之爲宗皇基由渐。尊严之切有异恒伦。岂可改作别仪俯随常俗。因循不拜理谓爲允。謹議。 外府寺卿韦思齐主簿贾举等議状一首 窃以。臣子跪拜固是常规。爰在禮經兼有权制。母拜其子。以禮成人。不臣其君。以尊道德。况方外之教。爲善不同。道有凌虚。佛无生灭。修心练行。因果是凭。名曰出家。明超俗表咸言胜业。历代俱尊盛立道场。皆求常乐。献君亲以广福。济含识于冥涂。久大而論高于俗教。若同儒例还入俗流。不尚学徒无由显道。赖有崇护道获常存。不拜之仪以彰深护。尊道之本取益爲宗。今据經文云。拜非利人益国。实所宜言。非益之文何容敢进。循法仍旧无阙彝章。体妙穷深非下能及。幸沾刍議。敢竭愚诚。惧不合宜。追深战灼。謹議。 缮工监大监刘审禮监作上官突厥等議状一首 僧尼。 一窃见王者尊敬神祇。神祇之类尊佛弟子。是以明其远敬。尊其所尊抑从拜禮。愚谓未可。 一比见官人承 詔不拜王师非是师贱下人乃以敬其王教出家僧众染衣除发异俗标形承佛纶言爲国崇福君父致敬不禮其身僧爲法衣不拜君父。 一窃见神象所立。因人作形。形已作成人还返敬。岂以因人所立則不致尊。若不致尊立之何用。佛以遗教付嘱国王。王之所立王还尊敬。如王不敬立之何益。 道士 女道士。 窃见承先代之后者。立居百王之上。道士等身披老君之法服。口传老君之法言。同俗致拜。恐乖其禮。謹議。 司成馆大司成令狐德棻等議状一首 窃以释老二教慈敬弘深。有国因循遂开崇尚。既久其法须从其道。窃谓拜伏理恐未通。何者削发异冠带之仪。持钵岂俎豆之禮。申恩方祈定慧无劳。拜跪严亲报德有冀。真如何必屈腰慈后。山林既往。非复廊庙之宾。朝野裁殊。理宜高尚其事。今使责以名教有亏其旨。臣等愚暗。请从不拜爲宜。謹議。 司成馆守宣业范義頵等議状一首 臣闻。至道冲虚。般若玄寂。在人則人尊。在处則处贵。故河上仙老降刘后之高。鸡岫名僧屈轮王之重。是知斯风久扇千载同遵。謹案梵网等經。出家人法。不向国王父母禮拜。至如传儒业者。尚与君王分庭抗禮。孙爲祖尸嫡胤冠祚父母犹拜其子。爲传重也。当今圣主法唐虞之揖让。任巢许之不臣。超汉帝之宽仁。纵四皓于方外。岂况受付弘宣阐扬玄教。既许出家理宜隔俗。忽遣朝拜诚所惊疑。用人废法。愚爲未可。且禮云。介者不拜。爲其失容节也。去俗之人身被忍铠。今同俗跪翻贬朝仪。忝职上庠谬参贤馆。沐 恩既重。敢罄谀闻。謹議。 左卫大将军张延师等議状一首 窃以。老氏玄奥。发挥众妙之門。释教凝寂。潇洒出尘之境。自夫金容东度真气西游。挹道希风绵区浃域 圣朝抚运兹道弥隆。仁祠法宇丽充都邑。宝幢金刹彩绚路衢。凡此凭奉庶爲资益兼存其教。窃谓可通。謹議。 右卫长史崔修业等議状一首 李释二教旨趣幽深。理绝名言功超意表。道以清净爲主。佛以拯物爲宗。然含生者以爲津梁。有形者将爲彼岸。故河上屈文帝之贵。鹫岭感明皇之尊。自兹以降其道弥广。止如柱下妙理迦卫神踪。仰其道者。莫识于指归。挹其波者。无详于终始。方审驾鹤游五岭。分形遍三千。直是托迹應身方便诱接。但凭其化者。俱希轻举之功。资其业者。亦救济于尘劫。是故黄冠既变缁服才沾。人主不屈而臣。父母不子而畜。此乃尊于佛道。非是亏于禮仪。拜揖者何损于身。但恐亏于圣教。必也形神双遣拜揖两忘。均然同彼天。真无烦貌屈。既未穷于性相。便是若存若亡。理须成此胜因遂其高尚。况今 圣上钦明孝临天下。尤遵二教资助福田。所以道士道人许其不拜。且遣拜甚易不拜甚难。足使襄野幼童。不独善于轩帝。河上老叟。无专美于汉皇。千虑一得不拜爲允。謹議。 右骁卫长史王玄策骑曹萧灌等議状一首 自佛教之兴始于天竺。臣經三使颇有见闻。臣闻输头檀王是佛之父。摩诃摩耶是佛之母。僧优波离者本王家仆隶。王亲遍禮敬同于佛。臣又见彼国僧尼法。不拜诸天神祠。亦不拜君王父母。君王父母皆禮僧尼及诸道众。臣經难彼僧曰:此之仆隶始落发披缁。殊无所识。即令君父致敬。大不近人情。僧对曰:虽初剃发形已同佛。复能震动魔宫。虽曰无知岂不如埿木。埿木一立爲主像。纵博通贵胜得不致敬。僧不拜俗亦已明矣。 一臣又亲难彼僧曰:维摩經。比丘亦禮维摩诘足。法华經。僧行普敬。此二經文。拜俗明矣。何因比丘得不拜尊者。僧曰:佛制律經乃是僧尼常轨。其维摩經比丘荷法。暂行曲禮。法花經大士一时别行。何得以权时别行乱兹恒典。臣深然之。臣闻妻死鼓盆环尸而歌。此亦一时别行。岂得预于丧服之制。 一臣于天竺。經禮天像。彼王乃笑而问曰:使等并是优婆塞。何因禮天。臣问所由。答曰:此优婆塞法不禮天。昔迦腻色迦王受佛五戒。亦禮天像。像皆倒地。后至日天。祠事天者恐王至禮天像倒。遂将佛像密置天顶。王三禮不倒。王怪令检。于天冠内得一佛像。王甚大喜叹佛神德。嘉其智慧大赏封邑。至今见在。又云。有外道受佛五戒。但供养天祠而不顶禮。王责不禮之罪。白王曰:小子岂敢辞禮。禮恐损天。王曰:天损不关尔事。彼即禮拜天像遂碎。五戒优婆塞尚不得禮天。况具戒僧尼而令拜俗。 臣玄策言。臣闻。百王布轨。但禮制于寰中。大觉垂教。乃津梁于域外。莫不资真人以易俗。赖高僧而移风。遂得谧四海之波涛。脱三界之尘累。故汉帝不屈于河上。轮王遍禮于沙弥。此則道俗殊涂。岂得内外同贯。教许黄冠之辈。游一道于寰中。缁衣之徒。驾五乘于方外。因循既久助化益深。草偃风行其来尚矣。臣闻。圣人无常师。以主善者爲师。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爲心。兆庶曩昔敬信归依。今議令拜君父。寔乖主善百姓之心。况袈裟异华俗之服。髡削非章甫之仪。崇之則福生。卑之則罪积。共知拜君无益于国。拜父不利于亲。臣如寝默不言。岂得爲忠爲孝。臣望随旧轨请不改张同 太宗文皇帝故事。依前不拜。謹議。 右武卫长史孝昌县公徐庆等議状一首 窃以。三纲之重義极君亲。百行之先寔资敬爱。而黄冠缁服。咸均亭育之恩。谒 帝奉亲。顿亏臣子之敬。本乎教義颇紊彝伦。解而更张抑爲通允。然則道枢邃赜。出乎名言之外。慧轮广运。超乎心行之表。經行之侣。庇白马而栖禅。缮性之流。伫青牛而警契。虽迹羁有待而利涉无涯。诚宜重其道而崇其教。尊其人而异其禮。是以河上真人。亲纡汉后之跸。庐山慧远。竟绝晋臣之議。况复出处殊致显昧异涂。羽带田衣。既匪朝宗之服。乘杯负局。宁同就养之方。致敬之仪未爲尽善。若以道虽可尚而处非其人。則宜峻彼堤防甄其律行。不可以人屈道。诚可以道励人。伏以皇家发庆。肇自犹龙之德 宸居体寂。每崇灵鹫之风。不革前规。弥光尊祖之義。傥违旧制。便旷师臣之禮。天涣下覃俯令群議。窃怀管见辄肆刍词。用舍之宜非敢取衷。謹議。 右威卫将军李晦等議状一首 原夫指树摛祥。警龙德于皇胄。蹈花标瑞。抗轮宝于 宸仪。创迹毗城。包紫宙而开宇。疏基励壤。贯青曦而阐耀。故能抑扬庶类控引群灵。十地闲安。趋绀殿而希果。九天凝夐。佩玄珠而问津。由是着美 皇猷驰芬帝载。缁服齐裾于上辇。黄冠接武于中州。宴坐經行。道不参于廊庙。登坛执简。迹未齿于朝宗。今欲约以儒門牵于王制。仪背缨冠法符簪笏。便是贵其道而贱其人。申其教而屈其禮。禮随教显人由道尊。固可以道废人。不應以禮亏教。诚宜畴咨故实轨范旧章。俾夫高尚之风昭明易象。随时之義允洽甿心。但烛燎萤翻。岂增华于日月。尘霏露委。希缔美于山河。冒进刍言轻陈舆颂。词疏理懵汗惊神悚。謹議。 左戎卫大将军怀宁县公杜君绰等議状一首 窃以。至道冲虚释教凝寂。津梁庶品道引群生。销鄙行于未萌。发慈心于已悟。然而后身济物虽假于名言。劝善惩非无资于赏罚。信乃善开方便冥助政道 伏惟 皇帝陛下。德合乾坤 恩沾动植。含灵禀气俱荷曲成。僧尼之属诚宜拜跪。但不拜君父着在經文。臣以爲道或可存則言不可废。且君父尊极事绝拟伦。在于臣子敬非缘拜。既殊道俗无嫌傲诞以臣愚见。不拜爲宜。謹議。 左金吾卫将军上柱国开国侯权善才等議状一首 窃以。释道二門津流自远。求诸典实崇敬斯弘。至若 皇系所宗。寔光华于万祀。汉室惟启。亦纷郁于千载。且君亲在三。儒有不臣之禮。玄寂居二。制无揖拜之仪。義不师古。请循惟旧。謹議。 右奉宸将军辛弘亮等議状一首 释老二門教周四海。源流自久弘益已深。敢申愚见。仍旧爲允。謹議。 右春坊主事谢寿等議状一首 一敕云。君亲之義。在三之训爲重。爱敬之道。凡百之行攸先者。此实先王之要道也。今请申其理。窃寻教有外教内教之别。人有在家出家之异。在家則依乎外教。服先王之法服。顺先王之法言。上有敬亲事君之禮。下有妻子官荣之恋。此則恭孝之躅。理协儒津。出家則依乎内教。服诸佛之法服。行诸佛之法行。上舍君亲爱敬之重。下割妻子官荣之恋。以禮诵之善自资父母。行道之福以报国恩。既许不以毁形易服爲过。岂宜责以敬亲事君之禮。异乎孔老之教。所以理绝常境。不抑其拜禮。无损于国也。 一敕云。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依旧贯者。自佛法东流六百余载。帝代相次。向有百王。莫不敬崇佛法树福僧田者。故以染衣剃发。同诸佛之容仪。割亲辞荣。异众人之爱恋。天龙敬重号爲福田。故佛告憍昙弥。莫供养我。当供养僧。此則大圣诚言。理不可弃。如其佛語可弃。请总除废。岂容存之欲求其福。辱之而责其拜禮也。伏惟太宗文皇帝。圣智則无所不达 神威則无所不伏。于时僧众。岂不易令跪拜故以佛法可敬长其容善又耻好异。乱常之迹故不爲也。但愿近依先朝 圣化之道。远弃晋宋边鄙之法。則万古不怪。道俗心安矣。 一敕云。朕禀天經以扬孝。资地義而宣禮者。比见普天之下俱行孝道。亲在則尽心色养。亲没則追思遗迹者。皆禀 陛下至孝之道也。今忽改弃先 朝正淳之轨。远慕晋宋矫异之风。今僧等虽复暗昧。窃爲 陛下不取也。伏愿追思先迹。还依贞觀之法。此則至孝之道。不化而自行矣。 一敕云。连河之化付以国王。裁制之由谅归斯矣者。窃寻付嘱之意。恐不如此。何者。佛以像法末年淳心渐薄。邪见增长正法衰替。四部之众无力弘宣。是以付嘱国王令王拥护如其王者不护。法当衰没自坏。岂劳付嘱令王毁坏。今僧徒虽复凡鄙而容仪似佛。使之跪拜。还如佛拜。一至于此則存之无益。且夫去好异顺大同者。君子之道也。故 先朝云。以人从欲乱于大道。君子所耻。此风未远。伏愿依行。人或问曰:經中既说。新学比丘禮维摩诘足。不轻菩萨亦致敬于慢众。况今 圣主示爲白衣。神德則不谢于维摩。立行則不同于慢众。今使僧拜正合其宜。更有何辞敢不从顺。答不可以一人别行而乱于大教。若以比丘顶禮于居士。則令五众设拜于君亲。俗人有居母丧而不哀。岂使天下丧亲而不哭。至如庄周对妇尸而歌乐。知存殁如四时。孟孙居母丧而不戚。达死生乎一贯。此皆体道胜轨。何不令天下俱行。若以体道之情。不可施于国法者。彼亦证理之行。岂得施于大化之議风也 夫議者盖欲取其大理。以成画一之法。三教之法即国王法。其法既成终天不易。若不行用則须除废。若行用之必须述其教迹。昔闻帝王禮佛。未见佛禮帝王。所以帝王敬法服者。以先圣国王受佛付嘱。历代遵承佛教故也。父母敬其袈裟。不可屈其佛衣。招父母之过。自古帝王度人出家。去其须发与其佛衣。不拘常俗。令作导师。敷演法教而作福田。若令其禮拜則屈其尊服。付嘱之義安在。今欲改变。恐昧理之流心有疑惑。因生其过。譬由敬泥龛木像以其图写佛容。若不睹相钦承。泥木一何可贵。泥木尚假佛仪。僧尼还托法服。无假无托衅伐谁代。如愚所见。望请循旧不拜爲定。謹議。 驭仆寺大夫王思泰丞牛玄璋等議状一首 窃以。濑乡垂范。实东国之至人。祇园演法。乃西方之上圣。皆能割慈忍爱绝尘离俗。禮者忠信之薄。超道德而上驰。色爲真相之空。遗形骸而幽赜。故前王待之方外。后帝许以不臣。习见生常其来自久。顿爲改创恐乖听瞩且复。缁衣非揖拜之徒。黄冠异折旋之侣。纵使人非精感不能式景玄风。本立道生。庶以渐持真教。若浮沉类俗俯仰随时。恐鹫岭之业将亏茨山之风行替。变道从儒。未见其可。因循勿改。窃用爲宜。謹議。 万年县令源诚心等議状一首 窃以。老释之教虽曰冲玄。君父之尊终资严敬。况所行化不出寰中。義属在三须遵孔禮。但爲发落不可加冠。法衣不可加带。无冠无带拜伏失仪。如愚管窥。依旧爲允。謹議。 长安县尉崔道默等議状一首 窃惟。在三之禮罔极于君亲。不二之門独遗于资事。岂不以真俗两隔孔释双分。临之宠辱既不惊。受之发肤則已毁。玄冕与缁裳诡饰。振锡与锵金殊義。足使弱丧知归行迷识反。今若降其尘外之迹。婴其俗中之事。一乘紊典三归弛法。尚其道而黩其仪。挹其流而汩其本。義非稽古。宋不足征。求之愚衷。有所未陜。且道之爲道。玄之又玄。众妙所归。启 圣辞属。入关之业。可大而不可小。居河之训。可尊而不可卑。隆缠 睿想方弘损益。冒进刍词伏增战汗。謹議。 沛王府长史皇甫公義文学陈至德等議状一首 臣闻。三教同归渐顿虽别。俱爲助化咸称劝善。宣尼作训。不拘方外之流。大师垂范。全舍寰中之累。虚室生白一粒余资。并驾康衢唯道是务。自玄风载偃法云收族。黄冠缁服心迹不俱 皇上愍其忘反式令佥議。但绝胤髡顶形之重也。擎跪拜伏禮之末也。今若舍其重而检其末。申其道而屈其人。恐习俗生常。顿改非易。伏望严告有司。详加诱进。如更因心靡厝。方可置之刑禮。轻陈刍管伏深战惧。謹議。 周王府长史源直心参军元思敬等議状一首 释旨希微。理畅有形之表。玄宗罔象。義轶无名之外。括三才而体要。包万类而穷神。真气丽关。伫犹龙之西举。法云彩野。驯巨象之东归。玉洞仙經冲玄羽化。金容懿范演圣龙宫。至道难名神功不揣。爰自周汉咸着丹青。典午当涂因循下替。是知趣玄門者千古。崇释典者百王。剪发缁裳忽轻肥之美。变冠黄服蔑簪绂之荣。莫不志越寰中心游方外。去揖让之节。就戒律之仪。弛禮乐之规。游虚白之室。是以如来秘说绝敬君亲。绵古洎今无朽兹教。教如可废法亦可刊。教舍法存法将安措。且甲士不拜。岂伍卒之自尊。天颜咫尺。非一介之云贵。并以衔威禀命。所以禮弃谦恭。况乎延思烟霞。解尘俗于羁网。警情法界。释怨会于樊笼。而使降出俗之容。展入家之禮。考古恐乖通理。論今惧爽彝章。議建刍微。敢申管见。瞻对疏谬。悚惧交怀。謹議。 論曰:玄教废兴理钟期运。而盛衰之寄抑亦人谋 皇上御辩乘时允膺付托。所以 降非常之 詔励释侣于 明时者也。春秋传曰:君所谓可而有否焉。臣献其否以成其可。君所谓否而有可焉。臣献其可以去其否。余闻其語矣。今见其人焉。觀秀上肆力释君昌言 帝阙词志款款勤則勤矣。而宣公之启状详切该博。吾无间然。方今以大法爲己任。思正其倾危。能负重道远者。此其人也欤。仲尼云。颠而不扶。危而不持。則将焉用彼相矣。若此真可谓至觉元首。良哉。股肱中台周府等議。虽文质有乖而咸得事要。然枢细經典畴咨故实。理例锋颖词韵膏腴。則司戎之称鸿笔丽藻矣。若标以显議约以正。词其文辩洁其事明核。則左骁卫举其纲领矣。将来达鉴斯焉取斯。 赞曰:正法既隐。象季斯微。不有 明哲。慧日谁晖。献可替否。飞英萃实。详诸昔贤。验乎兹日。卓卓英秀。是振隤纲。謇謇宣公。圮运斯匡。众議诜诜。宏谟谔谔。兰菊殊美。丝桐间作。秦君鸿笔。王生显議。文质舛途。忠贞齐懿。惟兹盛德。谋无不臧。一时风素。千载流芳。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五 圣朝議拜篇第三(上) 議拜者。明沙門應致拜也。昔皇觉御宇。尚开信毁之源。岂惟像末不流弘约之議。顷以法海宏旷类聚难分。有秽玄猷颇闻朝听。致使拘文之士废道。从人较而言之。未曰通方之巨唱也。余所以考诸故实。随而弹焉。庶崇佛君子。或能详览。 議兼拜左威卫长史崔安都录事沈玄明等議状一首右清道卫长史李洽等議状一首长安县令张松寿等議状一首。 議令拜中台司列少常伯杨思玄司绩大夫杨守拙等議状一首司平太常伯阎立本等議状一首兰台秘阁局郎中李淳风等議状一首太常寺博士吕才等議状一首司宰寺丞豆卢暕等議状一首司卫寺卿杨思俭等議状一首司驭寺丞韩处玄等議状一首详刑寺少卿元大士等議状一首同文寺丞谢祐等議状一首内府监丞柳元贞等議状一首司津监李仁方等議状一首右武卫兵曹参军赵崇素等議状一首右戎卫长史李義范等議状一首右金吾卫将军薛孤吴仁长史刘文琮等議状一首右监門卫中郎将能玄逸等議状一首端尹府端尹李宽等議状一首左春坊中护贺兰敏之赞善杨令节等議状一首右春坊中护郝处俊赞善杨思正等議状一首司更寺丞张约等議状一首左典戎卫仓曹王九思等議状一首右典戎卫将军斛斯敬則等議状一首左司御卫长史马大师等議状一首右司御卫长史崔崇业等議状一首左清道卫长史蒋真胄等議状一首左崇掖卫长史窦尚義等議状一首右崇掖卫长史李行敏等議状一首左奉裕卫长史丘神静等議状一首右奉裕卫率韦怀敬等議状一首雍州司功刘仁睿等議状一首 議沙門兼拜状合三首。左威卫长史崔安都录事沈玄明等議状一首 窃以。紫气腾真。玄牝之风西被。白虹沈化。涅槃之蕴东流。辔羽骧霞。影玉京而凝众妙。津慈照寂。启金园而融至道。義冠空有理洞希夷。祛济尘蒙熏涤因累 神道裨教兹焉有征。坦躅业已遵从。流弊義资惩革(弹曰:守法高尚称爲流弊。违經拜俗谓之惩革。即事不可其如理何)原夫在三之敬。六位峻尊卑之象。百行之本。四始旌罔极之谈。本立然后道生。敬形于焉禮穆寔王化之始。乃天地之經。佛以法爲师。帝以天爲則。域中有四大。王者居一焉。王道既其齐衡。夫法固乃同贯。身爲法器法惟道本。黄冠慕道缁裳奉佛。致敬君父眇契玄波(弹曰:佛法乃寰外之尊。帝天爲域中之大。教存而令屈折不羁还类编人。此乃法水壅而不流。何玄波之眇契耶)且夫戒录才高。犹尽肃于膜拜。况乎贵贱悬邈。顿遗恭于屈膝(弹曰王谧云。沙門所以上下相敬而抗禮宸居者。良以宗致既同。則长幼成序津途有隔。則義无降屈。诚哉是言。可爲龟镜矣)必以山林独往物我兼忘。混亲疏齐宠辱。惠我不爲是。损己讵称非。自当泯若无情。湛然恒寂安假。仰迦维而顿颡。觌天尊而雅拜。尘容不异俗。致敬未乖真(弹曰:沙門落彩披缁。道俗悬隔。拜违佛教具显經文。而言敬未乖真容不异俗此乃指南爲北。反白成玄)且伯阳绪训于和光。不轻演教于常禮。妙协谦尊之德。远符邻照之规(弹曰:伯阳诞自姬周身充柱史。爲官則王朝之一职。言道乃儒宗之一流。拜伏君亲固其宜矣。至若不轻之禮四众。乃据理以行之。理則无简于怨亲。通贵贱而俱禮。敕乃约其尊极不制禮于卑微泾渭两殊。无宜一贯矣)又三极之中。师居其末。末犹展敬。本何疑哉(弹曰:释众所以师资相敬。正以教義不殊故耳。非是约本末而言。何孟浪之甚也)若以袈裟异乎龙黼。縠巾殊于鷩弁服既戎矣。拜何必华。各循其本无爽彝式。其有素履贞遁清规振俗。神化[月 (夸-大+八)]响戒行精勤。藻掞桐鸾梵清霄鹤。锦旌征兽琼符御灵。德秀年耆蠲其拜禮。自余初学后进声尘寂寥。并令尽敬君父。请即编之恒宪(弹曰:若以不拜爲非。則德秀年耆讵宜蠲免。若以不拜爲是。則后进初学无宜令拜。进退矛楯去取自乖。请即编之恒宪何所见之短乎)如此則进德修业。出尘之轨弥隆。苦节栖坛。入道之心逾励。玄风斯远国章惟缉。庶可以详示景。則静一讹弊(弹曰:以乖宗爲景。則谓守法爲讹弊。约斯以验余何可觀)自我作故奚旧之拘。夫镜非常之理。必藉非常之照。天鉴玄览体睿甄微。探象外之遗宗。极寰中之幽致。虽則暂骇常听。抑亦终冥大道。謹議。 右清道卫长史李洽等議状一首 窃以。道教冲虚释門秘寂。至于照仁济物崇義爲心。乃眷儒风。理将无异(弹曰:儒教所明不踰寰域释宗所辩高出见闻。故魏东阳王丕曰:佛法冲洽非儒墨者所知今言不异。何多谬耶)至若宿德耄齿戒律无亏。栖林遁谷高尚其事。若斯俦辈可致尊崇。其有弱龀蒙求熏修靡誉。背真混俗心行多违。以此不拜。義难通允(弹曰:夫称沙門者何也。谓绍法象贤发蒙启化。仪异搢绅之饰教殊廊庙之规。求宗故所以直骸。孰可分其德业。矫俗故由兹抗禮。宁容隔以尊卑)但在家在国事君事亲。不拜之仪。何可以训(弹曰:诚哉奉君亲者。无宜不拜沙門不事王侯背思天属以拜爲训似未之思)望请勒拜。垂宪于后。謹議。 长安县令张松寿議状一首 窃惟。佛道二門虚寂一致。纵不能练心方外摈影人间。犹须迹与俗分。事与时隔。然今出家之辈多杂尘伍。外以不屈自高。内以私谒爲务。徒有入道之名。竟无离俗之实(弹曰:不屈者奉法而然。私谒者诚违教義只可峻其科简惩彼不逞之流宁容纵火昆岗而欲俱焚玉石耶)。至若君亲之地禮兼臣子。孝敬所宗義深家国。不有制度何以經纶。望请僧尼道士女官等。道爲时。须事因法会者。虽在君后听依旧式。舍此以往并请令拜。若归觐父母子道宜申。如在觀寺任遵释。典(弹曰:夫僧尼合拜則无宜不拜不合岂简时方何得剃发同是一人约处便开。异禮法服始终无二。据事遂制殊經此乃首鼠两端。苟要时誉。未曰志隆家国献奉忠贞)庶其以卑屈爲耻。稍屏浮竞。以道德自尊。渐弘教法。辄进愚管。伏增惭战謹議。 議沙門致拜状合二十九首。中台司列少常伯杨思玄司绩大夫杨守拙等議状一首 窃以。佛道二教本尚虚玄。演方便于三乘。契忘言于一指。唯寂唯寞。何寂寞之不包。非有非无。何有无之不鉴。今之法侣寔繁有徒。久损拜跪之仪(弹曰:请问何处令拜而言损耶)自处高上之地。约有爲之戒律。揖无上之君亲(弹曰:剃削既奉释宗。守戒无宜设禮)推之人情。情涉纵诞。求之至理。理所未通(弹曰:推之人情。巢许无云纵诞。求之至理。沙門宁曰不通)令致敬于君亲。庶垂范于来叶。謹議。 司平太常伯阎立本等議状一首 窃以。寂灭垂轨。犹弘孝敬之議。无爲阐化。终协虔恭之禮。虽道超可道。道尚系于三尊。法空诸法。法犹包于四大。况皇猷远畅。衍地義以宣风 圣泽遐沾。浃天經而洒润。至德所被。理不隔于幽明。大道傍通。故无分于真俗。而违方之士空迷相物之心。沦俗之徒尚婴自我之累(弹曰:今诸僧等莫不圣朝以来爲国所度。将以资奉陵庙津梁品庶。而言违方沦俗者。岂不伤皇家之福乎)莫识九重之贵。不知得一之尊。绝忠孝于君亲。弃敬爱于母后。求诸至理。窃谓不通。俱拜君亲。未乖旧典。謹議。 兰台秘阁局郎中李淳风議状一首 窃以。三辟之重。要君者无上(弹曰:沙門承恩入道。非曰要君)五刑之极。非孝者无亲(弹曰:亲放出家。讵爲非孝耶)是以悖德悖禮。爲大乱之本源(弹曰:僧等动依經教。非悖德禮也)唯敬唯忠。乃經邦之正轨(弹曰:僧等虽形阙奉亲。而内怀其孝敬也。禮乖事主。而心戢其恩忠也)至于老教虚静。资柔弱以曲全。释典冲和。常不轻爲普敬(事如左威卫議中弹)未闻傲慢君亲矜夸众庶(弹白。沙門身具佛戒形具佛仪。人天自仰。宁是矜傲)可以淳风励俗。安国宁家者也。今令道士女官僧尼恭拜君亲。于道佛无亏(弹曰:經云。拜君损君拜亲损亲行敬违教。孰曰无亏)复从国王正法。大革前弊深废浇讹(弹曰:以顺法爲讹弊。用违教爲废革。可谓首冥适越背道逾多)使其永识随顺之方。更知天性之重。謹議。 泰常寺博士吕才等議状一首 一謹按老子道德經云。域中四大王居一焉。又案仁王般若經云。地前三贤菩萨位。当四天下主。内經又云。假令比丘得须陀洹果。經八万劫始见于地前。今令道士女官拜敬域中之大僧之及尼。拜敬地前菩萨。此乃不乖本教。正合其宜(弹曰佛經所以不令僧敬俗者良以出处不同故也。纵使三贤菩萨。爲四天下主。而犹现有妻子相不舍家位。厚信曰如然。致敬則无诚说故涅槃經云。诸出家人从诸白衣咨受未闻。不應禮拜。据此則殊乖本教。何谓正合其宜耶)皇后皇大子。尊同于君。理合敬拜(弹曰:仁王經云。出家人法不拜国王。国王尚不许拜。自下断焉可知)一又案道經云。道士一人得道乃追荣七叶父母。此則立身成道。贵于追显前叶。今时未得道者见生父母。理合拜敬。又案内經云。西方妙乐国土。本爲法藏比丘愿力所成。是知妙乐之所。乃是比丘愿往生处也。又案无量寿觀經云。愿生妙乐国土者。先须孝养父母。后云具足戒行。然經宿不见即须跪问孝之仪也。不拜父母何成孝养。今令僧尼道士女官拜敬父母。亦是不违本教(弹曰:如經所云生西方者该通道俗言孝养父母者。此明处俗往生因也。言具足戒行者。此明出家往生因也。此則道俗悬隔修行两殊。安得混彼二因。俱言释侣且孝养异宜。宁唯跪禮扬名后代亦其至也。故五分律云。若诸沙門左右二肩荷担父母。亲于身上便利不净纵使一劫。犹不能报须臾之恩。若教父母识三宝四谛。受持五戒行十善道于一念顷即爲以报父母之恩。何以故荷担等事是人中善。不能令彼生天证圣。若教父母识谛宝因果受斋持戒。由此因缘即能证圣。又四分律云。佛言比丘不應禮敬一切白衣。父母虽曰居尊。终同白衣之列。佛教不令禮拜。若拜乃陷于亲生有致敬之容。死招无量重罪。不孝之。极宁越是乎)一謹案周禮有九拜之仪。一曰稽首。注云。首至地也。又案尚書言。于禹益等拜。皆言稽首。此爲拜君之敬。通于古今也。然今之僧尼禮拜。正当稽首之法。是以维摩經云。导众以寂故稽首。然今若令尼作妇女跪拜。但爲衣服不称。恐爽于常情。圣人无心。以百姓心爲心。俗行已久不求改变。今令尼等拜敬。望请许其稽首。此則不乖古今之仪。顺于舆人之颂(弹曰:夫希颜之士亦颜之俦。慕骥之乘亦骥之类。今尼等辞荣是一入道不殊。何独虑爽常情則欲令其稽首。若也不求改变稽首。未是循常常情既也不循。岂顺舆人之颂)謹議。 司宰寺丞豆卢暕等議状一首 窃以。释門垂范。義在冲虚。道家立言。理归损挹。岂自矜尚。然后爲高(事如秘阁局議中弹)若乃君臣父子之仪。尊卑贵贱之序。与夫儒教分路同趋。但缁服黄冠未通正法。真言净戒莫能坚受。唯凭衣钵以自尊崇(弹曰:經称袈裟者。诸佛幢相。又言同于佛塔钵盂應法之器。自古诸佛皆同此器。故十轮經云。象王见猎师着袈裟。敬故自拔其牙与此猎师。又四分律云。大德娑伽陀伏毒龙于钵中。是知應器法衣其功不小。服之自贵何事深疑。且负板冕衣仲尼犹敬。矧兹器服而不尊乎)。谦撝之道既亏。熏修之行弥失。然則尊严之极本属君亲。资敬所归道俗何别。上动皇鉴下择刍词。改而更张。请遵拜禮。謹議。 司卫寺卿杨思俭等議状一首 刚折柔存。扇玄风之妙旨。苦形甘辱。腾释路之微言。故能开善下之源。弘不轻之行(事如秘合議中弹)是以声闻降禮于居士(弹曰:經云。净名居士示疾毗耶。见有妻子常修梵行。见有眷属常乐远离。虽爲白衣奉持沙門清净律行。既同僧伍拜跪故是常仪。况示彼宿心得法宁容不荷。引斯爲例窃恐非宜)柱史委质于周王。此乃成缁服之表缀。立黄冠之龟镜。自兹已降丧其宗轨。历代溺其真理。习俗守其迷途(弹曰:佛教入华历經英圣。五遭拜伏。三被摒除。咸以事理难违。还遵旧辙今言守迷溺理。似伤迂诞)一人有作万物斯睹。纽维天地骈驾百王。转金轮于胜境。构玉京于玄域。遂使违真道士。追柱史之遐风。矫释沙門。缉声闻之绝典(弹曰:佛教所明人有二种。一声闻。二菩萨。菩萨形无定质。應随类以爲。議声闻剃发染衣。守高蹈而成則教制声闻之伍。不令禮彼白衣。顺以奉行何名矫释)况太阳垂耀。在天标无二之明。大帝称尊。御宇极通三之贵。且二教裁范虽绝尘容。事止出家未能逃国(弹曰:沙門所以不拜俗者。正以绝于尘容。非爲逃国者也。至如严光干木之流。颖涘商山之伍。或踞谒长揖。至之而不居洗耳辞荣。聘之而不至。此亦高蹈而尔。宁逃国乎) 同赋形于姒镜。皆仰化于姚风。岂有抗禮宸居独高真轨。然轻尊傲长在人爲悖。臣君敬父。于道无嫌考详其義跪拜爲允。謹議。 司驭寺丞韩处玄等議状一首 禮无不敬名教是先。君父同资彝伦所尚。况真人善下妙在和光。菩萨不轻義摧我慢(事如司卫議中弹)斯則舛虑齐致分波共源。所以纲纪百王财成万品者也。而缁黄之侣沿习爲常。销爱敬于君亲。行贡高于尊极。苟殉私欲(弹曰:沙門弃须发去华竞守道不屈岂殉私耶。易称言語君子枢机。荣辱在焉何可不慎)坐紊天經。点濑乡之清尘。负运河之妙旨(弹曰连河通教皆云。令沙門拜有损君亲。谟诰显然何云负旨)静言永念。良可寒心(弹曰:梵网經云。出家人法不禮拜国王父母。又萨遮尼干經云。若人谤声闻辟支佛法毁呰留难者诸善神王不护其国。四方贼起水旱不调。死亡无数。今不信佛教抑令跪拜。此則谤法。此則留难。若佛語有征則粉首碎身无以塞责。岂寒心静念而可免之哉)如愚管见。致拜爲允。謹議。 详刑寺少卿元大士等議状一首 窃以。白马东归寺刹爰建。青牛西上觀座方兴。莫不照烛昏迷导引腾化。然敬君子范简略阙言。不拜之仪因循往有。非直情乖物義。抑亦理爽圣經(事如中台司列議中弹)且法服制仪。表绝凡流之恒敬。莲花宝座。岂说不拜于君亲(弹曰:铜自石生。珠因水育取者方委传者故迷。况佛教幽微理难窥涉。不知而作。其斯谓乎)君有天地之尊。敬君远符經教。亲着生育之惠。拜亲遐会法源。抚事有益于經。扪理未亏于法。牵率愚管设敬爲宜。謹議。 同文寺丞谢祐等議状一首 窃以。君亲之重。事极昊天。恭恪之仪。理贯名教。至如凝心玄路投迹法門。莫不肃敬神明不轻品物(事如司驭議中弹)岂有弛傲所生不屈君父。既违恭顺之禮。恐累求道之因(弹曰:诚因不累其如陷君亲何)请革旧风准敕申拜。謹議。 内府监丞柳元贞等議状一首 窃以。禮无不敬名教是先。君父同资彝伦所尚。且佛灭度后法付国王。舒卷之规理钟明圣(弹曰:右春坊議云夫付嘱者。佛以像法末年。淳心渐薄邪见增长正法衰替。四部之众无力弘宣。是以付嘱国王令王拥护。如其不护法当自坏。岂劳付嘱令王毁坏。诚哉得付嘱之旨也)但非常之制黔首恒。惊雷同之心君子爲耻。自我作故。方悬日月之典。可使由之。宁拘风雨之好。如愚管窥。致拜爲允。謹議。 司津监李仁方等議状一首 爱敬之道。義极于君亲。恭和之德。事昭乎释老。岂有生因覆载。将抗禮于人天。质禀发肤。遂齐尊于父母。眷言方外。未离天地之间。顾惟俗表。尚处阎浮之域(事如司卫寺議中弹)而爲不拜天子。类严遵之不臣。长揖至亲。似宋人之名母。何以津梁品汇导引凡庶。圣智之教岂至于斯(弹曰:易称籍用白茅。又云。巽在床下纷若之吉乃爲无咎。未有抑令致拜。复曰:津梁尊而辱之何以去取)奉 敕議闻。伏请令拜。謹議。 右武卫兵曹参军赵崇素等議状一首 窃以。三教爰兴俱敦劝奖。派流虽别趣善同归。缁黄之躅稍殊。君亲之仪讵隔。岂有才捐俗服遂傲禮容。高揖乘舆不拜严父。资敬之道不足。忠孝之迹顿亏。李释斯风。未爲尽善(弹曰:内将外反真与俗乖何得轻弄笔端高略玄极孔子曰:非圣人者无法诚哉)方今垂范立制道德齐禮。經典乖失详議改张。据理論情。拜实爲允。謹議。 右戎卫长史李義范等議状一首 父慈子孝起自天經。君義臣忠资于地禮。三尊之重君最爲先。五教所崇父居其首。人伦之纲纪。臣子之归宗。佛道兴隆之前。缁俗异贯。陵迟之后同藉国王。连河制之于主君濑乡尽编爲天户。况释迦灭度付嘱国王(事如内府监議中弹)李老裔孙克成宏构。缁黄代俗。握宝镜以君临。纵使佛道尊严天位弥重。帝王国母无上最尊。稽首虔诚无妨悟道(事如同文議中弹)至真之理犹日勤修。禮佛拜天弥成正觉。謹議。 右金吾卫将军薛孤吴仁长史刘文琮等議状一首 道家立旨。取贵于柔谦。释教爲宗。有存于汲引。虽复迈九仙而飞迹。标致弗爽于同尘。超十地而游神。修行岂乖于忍辱。且君亲尊重。比干严而有裕。臣子忠肃。申拜伏而无违。斯乃万国之大經。千叶之常轨。居造次而必践。处少选而难废。至若缁黄二教顿损兹禮。唯擅贡高之法。莫修资敬之仪(事如司驭寺議中弹)虚启弊风实差彝典(事如右武卫中弹)但劝诱之规虽則多躅。等归利物。宁履義方。何必骄倨爲容。便跻众妙之域。虔恭表节。遂隔真如之境(事如左戎卫議中弹)缅寻旨趣深谓不然。致拜君亲寔爲通理。謹竭愚识庶会宏谟。深惧不当。退用惭惕謹議。 右监門卫中郎将能玄逸等議状一首 窃以。亲生膝下鞠养之爱惟深。一人至尊严敬之仪斯重。岂以身披缁服而不拜于君亲(弹曰诚固以此而佛不令拜俗也)首挂黄冠。遂替子臣之禮。謹議。 端尹府端尹李宽等議状一首 夫出家之徒名曰离俗。教诫之法谦下是先。既达苦空理捐人我(弹曰:不敬之来自持真教岂缘存我而不拜乎)况君父尊重敬比于天。拜伏之仪事无疑惑。但以因循往代。敬其衣诫使然(事如司宰寺議中弹)止可君父不受其拜。何得自爲尊重。且像法末教委以国王(事如内府监議中弹)国王示以尊卑。未爽一乘之道。謹議。 左春坊中护贺兰敏之赞善杨令节等議状一首 窃以。牺皇至赜。金人靡兆于龟文。轩后韫灵。紫气未敷于鸟迹。洎刘庄精感。托神想于东流。尹喜翘诚。睹物色于西迈。由是龙宫梵化。洒慈润于大千。澹泊凝真。冲寂弘于宇内。虽复远标天构气淑无爲。体均具相功深济度。莫不禀宸极以存其法(事如端尹府議中弹)资遗体以受其灵。岂有超俗涂而轻法主。洁其己而忽所生。忠孝一亏二教何寄。今若资忠贞以凝道。移孝行而修诫。則福足以显玄門。忠孝用光臣子。假或恭敬被于群品。据理尚有可通。况唯拜伏君亲。未审于何不可(事如秘阁局議中弹)请准明詔。致拜爲允。謹議。 右春坊中护郝处俊赞善杨思止等議状一首 窃闻。道迹希微。立言资于辅帝。释教虚寂。垂法依于国王(事如左春坊議中弹)是以紫气真容玄猷西被。黄金图相妙旨东流。仙侣莘莘。藉天基而遂重。法徒济济凭圣政而弥隆。况今德冠阴阳道包真俗。恩沾动植。尚荷亭育之慈。泽被生灵。犹怀仁寿之施。唯释老二門由来迂诞(事如右金吾卫議中弹)既捐真典便亏四大。偏信化人不遵三有。主上崇孝敬之仪。敦跪拜之禮。爰发纶诰令拜君皇后太子及父母者。非直庶寮允惬(弹曰議不拜人殆将太半今云庶寮允陜何其谬欤)抑亦垂范将来。謹議。 司更寺丞张约等議状一首 释教开俗儒风范化。即途虽言异轸。证理诚則同归(事如右清道卫議中弹)莫不粉泽仁義舟舆恭俭。然后克阐徽猷以隆远大。何則忠爲令德孝实天經。惟君惟父同取其敬。借使行超物表道备人师。岂可长抬于顾复之亲。抗手于宸扆之贵。事须适变。未可胶弦(弹曰:正以君亲容养。开以方外。抗手长撎。岂自爲乎)君父尊严。申拜爲允。謹議。 左典戎卫仓曹王九思等議状一首 窃以。川渎细流。竟朝宗于溟海。萤烛末光。终归耀于日月。故知物有深厚。犹取贵于总名。况在君亲莫大而有弃于严肃。洎乎关浮紫气塔照金容。老释二門俱隆法教。但法教流布事由君后。出家离俗命在尊亲。遂使覆载之恩弃而不答(事如奉常議中弹)。贵贱之禮捐而靡修。既亏人事有伤禮律(弹曰外内既殊奚可拘于禮律)。爰轸圣虑询及刍荛。轻陈管见从拜爲允。謹議。 右典戎卫将军斛斯敬則等議状一首 窃以。三教殊涂。俱极尊崇之道。五仪齐致。寔隆严敬之规。而释老二門本求虚寂。周孔两法归于教義。若乃君臣之禮。固无易于缁黄(事如司更寺議中弹)父子之容。岂有隔于贤智。崇树既久积习相沿。损益惟宜允归明圣。臣等询議。请从拜禮。謹議。 左司御卫长史马大师等議状一首 窃以。光分两曜。是显尊卑之容。位辩三才。爰彰父子之性。明乎爱敬之禮。与天地而齐生。君臣之義。将造化而俱立。至若金人启梦慧日初开。紫气浮关玄风肇扇。此乃兴于中古教始渐移。虽复各设法門津梁庶品。究其所指终会儒宗(事如司更寺議中弹)庇俗既是同方。遵敬何烦异路。必将道体爲别。有犯未合绳违(弹曰:有犯非僧绳违事宁不可无愆。守道设禮有累君亲)遗教制在国王。设禮宁容不可(事如左春坊議中弹)况三乘之典。无闻傲诞之經。五千之教。讵载矜夸之義。敬亲何妨重道。拜主岂废寻真(事如右戎卫議中弹)且割股舍头犹无诉苦。尊君爱父讵即辞劳(弹曰:割股舍头必益。无宜诉苦。敬君拜父虑损。岂敢辞劳)参练是非。拜诚爲得。謹議。 右司御卫长史崔崇业等議状一首 窃惟。藏史立言。靡替君臣之義。能仁阐教。先崇孝敬之风。纵道致乘凫。尚委身而降禮。业成捧马。犹负榇以追恩(弹曰负榇教有成文拜伏經无此说)况共践俗涂同餐圣化。岂有盗名黄服。遂忘亭毒之功。托迹缁門。便遗顾复之德。傲物行己高视王侯。我慢爲心长揖父母(事如中台司列議中弹)求之前代久滞迷方皇家。户牖百王澄汰千古。事非害政容或可沿。时有亏风理宜革弊(事如秘阁局議中弹)且四大齐德。岂使遵道而不遵王。三教均名(事如左司御議中弹)何独崇释而不崇孔。今若正其仪而教毁。设敬须疑(弹曰:诚哉何烦致惑耶)屈其身而道存。加拜何惑。重以不轻摄行。更符真谛之规(事如同文寺議中弹)持下御情。弥合冲虚之轨式遵玺诰。轻献刍言。致拜之禮。实谐佥議。謹議。 左清道卫长史蒋真胄等議状一首 窃以。释道二門俱承玄化。虽复缁黄有别。虔恭之志不殊。宜令拜跪。以申臣子之敬(弹曰:沙門迹超方外津梁家国。称谓异于臣子拜敬。何预率宾)謹議。 左崇掖卫长史窦尚義等議状一首 濑井微言。二篇极于爲谷。崛园幽旨。万物存乎不轻(事如右司御議中弹)况乃君亲兼极跪拜犹简。岂非绝弃于内敬而矫修于外迹乎(弹曰:行道以答四恩。岂矫修于外迹育德以资三有岂绝弃于内敬乎幸子思之无多言也)如见所量。望令加禮。謹議。 右崇掖卫长史李行敏等議状一首 窃以。释老两教語迹虽殊。恭顺之理。雅同儒辙(事如右司御議中弹)岂有尊极之处。抗揖等于平交。师僧之前。拜伏过于舆皂(事如左威卫議中弹)既惊物議且斁彝章。革此旧风咸谓爲允(事如右司御卫議中弹)况黄冠荷天基之庆。缁衣承付托之重(事如左司御卫議中弹)劬劳尽生育之恩。欲报申昊天之義。二門之法𠐻倨乖于恒典。五敬之所投拜允合常仪。謹議。 左奉裕卫长史丘神静等議状一首 若夫二仪始辟。君臣之道即隆。三才创分。父子之情斯在。莫不皆竭股肱俱遵爱敬。故知君臣父子禀自天然。极尊极亲无可爲间。止如释老之教近日始崇。释則兴于汉朝。老則置于宋代。皆缘时君有旨父母承恩。方染缁衣然称入道。如无所禀不得离俗。离俗虽言绝境习道。仍居宇内(事如司津議中弹)率土皆曰王臣。不闻限已缁素(事如左清道卫議中弹)父生母鞠罔极。难酬于法。虽曰绝尘在身。须敦仁義。岂容爲臣未曾效节。爲子未展温清。承恩乃变素衣。去发言真入道。乘兹傲诞慢君懱亲。高挹帝王不拜父母。爲臣贻宽怠之咎爲子招不敬之辜(事如左清道卫議中弹)庸流自谓合然。往代恕其无识(弹曰昔汉帝降禮于摩腾。吴主屈节于康会赵邦澄上宠懋锦衣。秦日道安荣参共辇。斯并德回万乘。道降极尊。况乎十室难诬。而曰庸流无识)因循自久行之不改。圣上重缵皇极欲革前非孝理苍生思遵名教。爰降纶旨饰光彝典。恐爽恒情。特令详議。謹寻释老二教。见在遗文。我慢矜高是人难度(弹曰:守道不屈宁是矜高耶)庶事谦约无失冲撝。静思此言其義见矣。入道已成凌虚控鹤。深修禅定得五神通如此辈流犹愿卑屈。况庸僧尼见居王土。衣缁异俗余事罕知(弹曰:曼倩云谈何容易谈何容易。惜哉夫沙門之内功业寔繁。圣朝以来盖亦不少。且帝京僧伍盛德如林。略举十科田开未喻。至若译經則波颇玄奘。義解則僧辩法常。习禅則昙迁慧因。护法則法琳明赡。明律則玄琬智首。感通則通达转明。遗身則玄览法旷读诵則慧诠空藏德声則智凯法琰。弘福則德美智兴。若此之流具如僧史所列。而言罕知余事。何雷同之甚乎)唯自矜高愿居人上。求之释教。其義蔑闻。凡曰是人准經致敬。况在极尊并之父母。欲令拜伏義无不可。其僧尼道士女道士。于君皇后皇太子及其父母所。并请准敕令跪。庶使光二教之谦撝隆万代之名教。謹議。 右奉裕卫率韦怀敬等議状一首 窃以。三教五仪咸穷睿想。殊涂一致必俟尊严。释老戒时尊崇是务。周孔训俗严敬爲先。遂使缁衣之酋抽簪奉教。青襟之伍映雪传芳。爲百代之楷模。作千龄之准的。且诞灵舍卫道自尸毗。既有母子之恩(事如右司御卫議中弹)岂隔君臣之禮。缁黄虽异贤智宁殊。拜伏君亲诚乖昔典(弹曰:据教令拜。有益乎。有损乎。有益也。岂以乖昔典而不拜乎。有损也岂以顺昔典而令拜乎。今只可约损益以昌。言无宜据乖顺而申議)无圣即仍旧。有圣則典移。法既俟圣方兴。亦冀缘兴改法。曹司佥議。请从拜禮。謹議。 雍州司功刘仁睿等議状一首 窃以。玄风肇扇莫先于伯阳。总众妙而谦卑。高栖物表。致群生于道德。象帝之先聿宣爲子之方赠言尼父载扬事君之禮从政周行。神功用而无名。至化流而不测。人能弘道。其在兹乎。况乎道异崆峒人非姑射。窃比河上之德。不遵柱下之规虚谈捕影之書。自取顺风之禮。矜傲诞于家国。绝忠孝于君亲。有靦之容曾无愧怍。及至青牛西迈。涉流砂而化胡(弹曰:魏略西域传云。临猊国有神人。名曰沙律。年老发白状如老子。常教人爲浮图。人有灾祸及无子者。劝行浮图斋戒令舍财赎愆。时临猊王久无太子。因祀浮图。其妃莫耶梦白象而有娠。及太子生从右胁而出。自然有髻堕地能行七步。其形似佛。以祀浮图得儿。故名太子爲佛图也。前汉哀帝元狩中 秦景使月氏。国王令太子口授于景。所以浮图經教前汉早行。后六十三年明帝方感瑞梦也。秦景传經不云老子化胡作佛經是老说。晋代杂录云。道士王浮每与沙門帛远抗論。王屡屈焉。遂改换西域传爲明威化胡經。题彼沙律以爲老子。曲能安隐诳惑人间言喜与聃化胡作佛。佛起于此。裴子野高僧传云。晋惠帝时沙門帛远字法祖每与祭酒王浮一云道士基公。求共诤邪正。浮屡屈焉。既嗔不自忍。乃托西域传爲化胡經。以诬佛法。遂行于代。人无知者。殃有所归。致患累载。幽明录云。[卄/補]城李通死。来云见沙門法祖。爲阎罗王讲首楞严經。又见道士王浮。身被锁械求祖忏悔。祖不背赴。孤负圣人死方思悔。又案袁宏后汉纪皇甫谧高士传等。并无老子化胡作佛之文。即日朝庭君子博识者多。岂得塞耳偷铃。指鹿爲马。信可谓虚无之谈徒聒人耳)爰有白马东来。越葱山而梦汉。弘通贝叶比妙莲华。行以普敬爲先。教以不轻爲本(事如左崇掖議中弹)服貌虽异同趣无爲。率土之滨。未闻无父之子。溥天之下。未见无君之臣。贞觀年中已定先后。尽禮致敬断焉可知(弹曰:贞觀中詔本以皇系所宗殊无使拜之文。但有先后之語。今乃例兹遣敬。斯則比附敕文。失旨之愆孰重于此)历代滋多。曾莫先觉(弹曰:自佛教入汉年逾六百。其中晋代庾冰伪楚桓玄赫连宋武萧齐有隋等诸君。皆抑僧拜咸以事非。通允俱寻旧迹而云。历代滋多曾莫先觉者。岂不面欺圣旨诬誷群英乎)陆下乘干御辩减五登三。振千古之隤网。维万国之绝纽。岂徒革狸音之咏。资父事君。方且变天竺之风。自家刑国。謹議。
集沙門不應拜俗等事卷第六 圣朝議拜篇第三(下) 状普光寺沙門玄范质議拜状一首。 奏中台司禮太常伯陇西王博叉等議奏状一首。 詔今上停沙門拜君詔一首。 表京邑老人程士颙等上请出家子女不拜亲表一首直东台凭神德上请依旧僧尼等不拜亲表一首(并上佛道先后事)。 启西明寺僧道宣等重上荣国夫人杨氏请論不合拜亲启一首。 表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请依内教不拜父母表一首玉华宫寺译經僧静迈等上僧尼拜亲有损表一首襄州禅居寺僧崇拔上请僧尼父母同君上不受出家男女拜表一首 普光寺沙門玄范质議拜状一首 沙門玄范。敢致状于中台王公侯伯群寮等。但范虽不班预議例。而窃有所闻。前古大德庐山法师遭时数运。遂造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理致幽微问答玄妙。将欲简白乍寻难晓。今略述内外典记。明证不敬之理。謹以状上。请惩應拜之議也。夫天虽至玄。必着日月之明。地虽至寂。必固山川之化。圣者虽通声冥运。亦必假贤俊蕃辅子于百姓者也。君既使臣以禮。臣须事君以忠。若不庭争于未然。則恐机发于己矣。但佛法是区域之外。逾四大之尊。超寰宇之表。越在三之義。唱无缘之慈。弘不言之化。冥功潜运。故曰沐而悠渐。但中庸之人以爲无益者。良不悟其所舍也。故先朝圣教序云。阴阳之妙难穷者。以其无形也。佛道崇虚乘幽控寂。弘济万品典御十方者乎。今既慧日潜晖像教冥运。秉法和敬非僧而谁。故佛告信相菩萨曰:我说三宝唯是一体。无有别相。斯像法传持当于是矣。若阿恕伽之禮小僧谕邪臣以贸众首岂非体道之可尚乎。今欲令僧尼鞠躬于禮仪。劬劳于拜揖。是致佛以拜人。非人者以奉法。如弁[焉-正+臼]翻加于首足。寔回换惑乱之甚矣。且王有常不臣者三。暂不臣者五。不名者四。不臣者一。尚書曰:虞宾在位舜不臣朱。诗云。有客有客。亦白其马。此承二王之后。帝者尚所不臣。况僧当大圣之胤。奚足致敬君主国之宾序胡预失仪。而以不轻禮于四众。用配敬于一人。此盖菩萨比丘情亡物我。况今尊卑位别殊非媲偶。又举净名而取稽首。引知法而招恭敬。昔函丈于新学不觀机而授药。以中忘此意。宗半字焉。既宴寂于正念。发宿生而示悟。还得本心。崇满字矣。于是以亡相稽首无想接足。乃混缁素于一时。泯性相于万古。斯并大士权诚。未可小机普准。故涅槃經云。我爲菩萨说如此偈。今以声闻持戒腊之至。执威仪之切。非以重傲慢悖君亲。良欲崇国家利臣人者也。又顺正理論云。诸天神众不敢悕求受五戒者禮。如国君主亦不求比丘禮拜。以惧损功德及寿命故。受欲行之以周孔之教。抑之以从俗之禮。窃爲仁者不取也。又僧尼族非蕃类性简戎蛮。禀中国而法四夷。承剔割而绍三宝。据其教則有拜君亲爲损。修其法以资家国有益。恐匿圣言祸钟自犯。四分律云。使恭敬耆年。不應禮拜白衣者。正以弗縻于爵禄。异俗网于典诲矣。王制曰:宗庙有不顺者绌以爵。山川有神祇而不举者削以地。况僧尼索鬼神之敬。反父母之禮。若使正教沦湑于是污鄙。恐神明所不交泰。福庆所不流润。灾害机生。祸乱几作。而含灵废成俗之化。胄子阙启蒙之训。率土臣人顺风载靡。不可自新于师戒。有助国于教化者也。梵网經云。不拜君亲鬼神明矣。且濡沾不拜。爲容节之失。矧乃割截非束带之仪。髡削无稽首之饰。于庠序之风范朝采之变怪也。佛是绝域异俗之化。靡中和顺动之气。存亡之际实寄于人矣。大传曰:正朔所不加。即君子所不臣。未若福其所训利其所禀。便其劳动而用之。乘其利安而事之。故得百姓之欢心。即一人有庆者也。又介胄不拜虑折其威。师帝不臣恐损其道。况衣忍铠擐组甲。伏龙怖以袈裟。慑魔威于抖擞。逃隶出家王亲降禮波离入道父王致拜。故知道在則贵。不以人爲轻重。是以道颇弘人。人盖弘道者信矣。今遗法所以付于王者。委护持仗流通也。以四众之微弱。恐三宝之废坏。藉王者以威伏。假王者以劳逼。今使摄衣屈膝握拳稽颡。則连河之化于兹缺矣。诗云。王赫斯怒。爰整其旅。僧等战战兢兢诚惶诚恐。惧亏遗教之本意。辱同功之法服。一拜之劳不必加众僧之损。一拜之敬不必加 万乘之尊。顷僧等孜孜而不安其业者。非所以苟爲庸庸之躯。深存靡靡之化矣。恐焕乎之美无润色于盛代。异国之求岂闻于当今者欤。必以經像爲芜秽。不足以崇仰。僧尼爲臭腐。不足爲福田。睹教籍者目焦。修揖拜者挛伛。袭缁服則转筋。谈典禮而齿龋。于是嫌而弃之。变天竺之风。畅中华之禮。以万物爲更始。策三大而自新。則取善之基。徒使修立。不若隔教网于区外。放容仪于物表。臣而子之。足尽忠孝之节也。即而史传不必爲长夜。經子未必爲太阳。司成虽学而无倦。犹将阙焉于大训。况助国之美无闻乱矣。不繁禁而获安。不革情而得志。虽文王至圣也。犹学于虢叔。孔子至明也。尚师于郯子。王者至尊也。犹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及其释奠。躬执爵而跪之曰:穆穆焉恂恂焉。虽至孝之事。严亲罔以加也。是以大易蛊爻不事王侯。大禮儒行不臣天子。故知道以贵之爲贵。不以轻贬爲轻。伏想僚采谈诮正士爲之蠹害将生螟螣而議爲拜者。非朝廷之上策也。原夫正法西基。迄于兹日已过千载有太半焉。自大教东流方七百岁。虽历变市朝隆之莫替。其中圣主贤臣计余可数。未尝拘检意。况铣削僧尼。信知阔达之资爲日久矣。闲者有执权少主谟篡微君。私佞自媚陷坠家国。又一二蕃小雄雌互举。虽暂诛除寻革前弊。夫若此者可以攘袂鼓肘怒目切齿大视而叱之。岂不忠烈之壮觀也。今我大唐應九五之期。四三皇之位。八纮共轨四海同文。百辟守法度于有司。三宝畅微言于汲引。則道俗资勋家国延祚。可不盛欤。可不盛欤。敕以宋朝暂革此风少选还遵旧贯。良爲爽其恒情。議在不失常理。幸俨而思之弘而护之。家国之政若隆。忠孝之诚必着。冥功潜润根条盘蔚。好爵自縻禄祑优竉。花萼继胤兰菊绪芳。感福庆之内资。思弘益而外护。岂不居生勿坠常保胜期者欤。今謹疏内外典禮。请循照察。沙門释范敬白。 龙朔二年五月五日上中台司禮太常伯陇西王博叉等执議奏状一首 司禋議僧尼道士女官等拜君亲等事。 一 五百三十九人議请不拜。 右大司成令狐德棻等議称。窃以。凡百在位。咸隆奉上之道。当其爲师。尚有不臣之義。况佛之垂法事越常规。剔发同于毁伤。振锡异乎簪绂。出家非色养之境。离尘岂荣名之地。功深济度道极崇高。何必破彼玄門牵斯儒辙。披释服而爲俗拜。践孔門而行释禮。存其教而毁其道。求其福而屈其身。详稽理要恐有未惬。又道之爲范虽全发肤。出家超俗其归一揆。加以远标天构大启 皇基。義藉尊严式符高尚。惟此二教相沿自久。爰暨我唐徽风益扇。虽王猷遐畅实赖天功。而圣轮常转式资冥助。今傥一朝改旧无益将来。于恒沙之劫。起毫尘之累。則普天率土灰身粉骨。何以塞有隐之责。蠲不忠之罪。与其失于改创。不若谬于修文。孔子曰:因人所利而利之。老子曰:圣人无常心。以百姓心爲心。二教所利弘益多矣。百姓之心归信众矣。革其所利非因利之道。乖其本心非无心之谓。请遵故实不拜爲允。伏惟 陛下德掩上皇业光下问。君亲崇敬。虽启神衷道法难亏。还留睿想。既奉询刍之旨。敢罄尘岳之诚。惧不折衷。追深战惕。 一 三百五十四人議请拜。 右兼司平太常伯阎立本等議称。臣闻刚折柔存。扇玄风之妙旨。苦形甘辱。腾释路之微言。故能开善下之源。弘不轻之義。以是声闻降禮于居士。柱史委质于周王。此乃成缁服之表缀。立黄冠之龟镜。自兹已降丧其宗轨。历代溺其真理。习俗守其迷途。一人有作万物斯睹。纽维天地驱驾皇王。转金轮于胜境。横玉京于玄域。遂使寻真道士追守藏之遐风落彩沙門弘禮足之绵典。况太阳垂曜在天。标无二之明。大帝称尊御宇。极通三之贵。且二教裁范虽绝尘容。事上出家未能逃国。同赋形于姒镜。皆仰化于姚风。岂有抗禮宸居独高真轨。然轻尊傲长在人爲悖。臣君敬父于道无嫌。考详其議跪拜爲允。前奉四月十六日 敕旨。欲令僧尼道士女官于君亲致拜。恐爽于恒情。宜付有司详議。奏闻者件状如前。謹录奏闻。伏听 敕旨 龙朔二年六月五日状。 今上停沙門拜君詔一首 东台。若夫华裔列圣。异轸而齐驱。中外裁风。百虑而同致。自周霄陨照汉梦延辉。妙化西移慧流东被。至于玄牝邃旨碧落希声。具开六顺之基。偕协五常之本。而于爱敬之地。忘乎跪拜之仪。其来永久罔革兹弊朕席图登政崇真导俗。凝襟解脱之津。陶思常名之境。正以尊亲之道禮經之格言。孝友之義诗人之明准。岂可以绝尘峻范。而忘恃怙之敬。拔累贞规。乃遗温清之序。前欲令道士女官僧尼等致拜。将恐振骇恒心爰俾详定。有司咸引典据兼陈情理。沿革二涂粉纶相半。朕商搉群議沉研幽赜。然箕颖之风高尚其事遐想前载。故亦有之。今于君处勿须致拜。其父母之所慈育弥深。只伏斯旷更将安设自今已后即宜跪拜。主者施行。 龙朔二年六月八日。西台侍郎弘文馆学士轻车都尉臣上官仪宣。 京邑老人程士颙等上请。出家子女不拜亲表一首 臣言。臣闻佛化所资在物斯贵。良由拔沉冥于六道。济蒙识于三乘。其德既弘其功亦大。所以佛爲法主。幽显之所归依。法爲良药。烦惑由之清荡。僧爲佛种弘演被于来际。遂使历代英主。重道德而护持。清信贤明。度子女而承继。固得僧尼遍于区宇。垂范道于无穷。伏惟 陛下。慈济九有开畅一乘。爱敬之道克隆。成务之途逾远。近奉 明詔。令僧跪拜父母。斯則崇扬孝始布范敬源。但佛有成教。出家不拜其亲。欲使道俗殊津。归戒以之投附。出处两异。真俗由之致乖。莫非心受佛戒形具佛仪。法网悬殊敬相全别。且自高尚之风。人主犹存抗禮。岂惟臣下返受跪拜之仪。俯仰抚循无由启处。意愿国无两敬。大开方外之迹。僧奉内教。便得立身行道。不任私怀之至。謹奉表以闻尘黩。 威严。伏增战越。謹言 六月二十一日上。 直东台凭神德上请依旧僧尼等不拜亲表一首(并上佛道先后事) 道士僧尼请依旧僧尼在前(此一条在贞觀十一年因今合上) 僧尼请依旧不拜父母。 臣闻秘教东流。因明后而阐化。玄风西运凭至。识以开宗故知。弘济千門義。宣于雅道。提诱万品。理塞于邪津。只可随圣教以抑扬。岂得逐人事而兴替。沙門者求未来之胜果。道士者信有生之自然。自然者贵取性真。绝其近伪之迹。胜果者意存杜渐。远开趣道之心。诱济源虽不同。从善终归一致。伏惟 皇帝陛下。包元建极御一飞贞。乘大道以流谦。顺无爲而下济。因心会物教不肃成。今乃定道佛之尊卑。抑沙門之拜伏。拜伏有同常禮。未是出俗之因。尊卑是物我之情。岂曰无爲之妙 陛下道风攸阐释教载陈。每至斋日皆令祈福。祈福一依經教。二者何独乖违 陛下者造化之神宗。父母者人子之慈称 陛下以至极之重。犹停拜敬之仪。所生既曰人臣。何得曲申情禮。舍尊就爱弃重违經。缘情犹尚不通。据教若爲行用 陛下统天光道顺物流形。形物尚不许违。净教何宜改作。愿 陛下因天人之志。顺万物之心。停拜伏之新仪。遵尊卑之旧贯。庶望金光东曜。不杂尘俗之悲。紫气西晖。无惊物我之贵。即大道不昧而得相于明时。福业永贞庶重彰于圣日。謹言 七月十日上。 西明寺僧道宣等重上荣国 夫人杨氏请論不合拜亲启一首 僧道宣等启。窃闻。绍隆法任必归明哲。崇护真诠良资宠望。伏惟 夫人。宿着熏修。启无疆之福。早标信慧。建不朽之因。至于佛教威仪法門轨式。实望特垂恩庇不使陵夷。自 敕被。僧徒许隔朝拜。诚当付嘱之意。寔深荷戴之情。然于父母犹令跪拜。私怀徒惬佛教甚违。若不早有申闻。恐遂同于俗法。僧等翘注莫敢披陈情用回惶辄此投诉。伏乞慈覆特爲上闻。傥遂恩光弥深福庆。不胜恳切之甚。謹奉启以闻。尘扰之深唯知悚息。謹启 八月十三日上。 大庄严寺僧威秀等上僧尼请依内教不拜父母表一首 謹录佛經出家沙門不合跪拜父母有损无益文如左。 梵网經云。出家人不向国王父母禮拜。 顺正理論云。国君父母不求比丘禮拜。 玄教东渐六百余年。上代皇王无不咸皆敬仰。洎乎 圣帝遵奉成教弥隆。故得列刹相望精庐峙接。人知慕善家晓思[保/言]。僧等忝在生灵讵忘忠孝。明詔颁下率土咸遵。恐直笔史臣書乖佛教。万代之后芜秽皇风。 僧威秀等言。窃闻。真俗异区桑門割有生之恋。幽显殊服田衣无拜首之容。理固越情道仍舛物。况埏形戒律镕念津梁。酬恩不以形骸致养。期于福善而令仪不改释拜必同儒。在僧有越戒之[保/言]。居亲有损福之累。臣子之虑敢不尽言。伏惟 陛下。匡振远猷提奖幽概。既已崇之于国。亦乞正之于家。足使舍俗无习俗之仪。出家绝家人之敬。护法斯在。植福莫先自然。教有所甄人知自勉。不胜诚恳之至。謹奉表以闻。尘黩扆旒。伏增战越。謹言。 八月二十一日上。 玉华宫寺译經沙門静迈等上僧尼拜父母有损表一首 沙門静迈言。窃以策系告先。尊父屈体于其子刑章攸革。介士不拜于君亲。伏惟。僧等扬言绍佛嗣尊之義是同。故爱敬降高。乃折节于其气。容服异俗。刑章之革不殊。致使沙門亦不支屈于君父。穷兹内外。虽复继形变則而心敬君亲。敢有怠哉。至如臣服薨君以日易月。形虽从吉而心丧三年。是知遏密八音其于三载修于心敬。其来尚矣。若令反拜父母則道俗俱违佛戒。颠没枉坑轮回未已。况动天地感鬼神者。岂在于跪伏耶。但公家之利。知无不爲。恐因今创改万有一累則负圣上放习法之洪恩弥劫粉身奚以塞责。伏惟 陛下。广开献書之路。通纳刍言之辩。轻尘听览。伏增战汗。謹言 八月二十五日上。 襄州禅居寺僧崇拔上请僧尼父母同君上不受出家男女致拜表一首 沙門崇拔言。拔闻。道俗宪章形心异革。形則不拜君父用显出家之仪。心則敬通三大。以遵资养之重。近奉。 恩敕令僧不拜君王而令拜其父母。斯則隆于敬爱之禮。阙于經典之教。僧宝存而见轻。归戒没而长隐。岂有君开高尚之迹。不勃佛言。臣取下拜之仪。面违圣旨。可谓放子。爲求其福受拜。仍获其辜。一化致疑。二理矛楯。伏愿。请从君敬之禮。以通臣下之仪。尘黩扆旒。弥增陨越。謹言。 十月二十五日上。 論曰:威卫司列等状词則美矣。其如理何咸不惟。故实昧于大義。苟以屈膝爲敬。不悟亡唇之祸。内經称。沙門拜俗损君父功德及以寿命。而抑令俯伏者。胡言之不认轻发枢机哉。虽复各言其志。亦何伤之太甚。而威卫等状通塞两兼。司列等状一途永执。或访二議优劣。余以爲楚則失矣。齐亦未爲得也。然两兼則肤腠。永执乃膏肓。故升威卫于乙科。退司列于景第。至若范公质議則旨赡文华。陇西执奏言约理举。既而人庶斯穆龟筮协从。故得天涣下覃载隆高尚之美慈育之地。更弘拜伏之仁。时法侣名僧都鄙耆耋。佥曰:协私志矣。违教如何。于是具显經文广陈表启。匪朝伊夕连诉庭阙。但天門邃远申请靡由。奉 詔求宗难爲去取。易曰:羝羊触蕃。羸其角方之释。侣岂不然欤。赞曰: 威卫之流。議虽通塞。以人废道。诚未爲得。司列等状。抑释从儒。拜伤。 君父。讵曰忠谋。质議遒华。敷陈简要。天人协允。爰垂玺诰。恭承 明命。式抃且歌顾瞻玄籍有累如何。法俗畴咨。咸申启表。披沥丹款。未纡黄道。进退惟谷。投措靡由。仰悕神禹。疏兹法流。 沙門不應拜俗总論 释彦悰曰:夫沙門不拜俗者何。盖出处异流内外殊分。居宗体极息虑忘身。不汲汲以求生。不区区以顺化。情超宇内迹寄寰中。斯所以抗禮 宸居背 恩天属。化物不能迁其化。生生无以累其生。长撎君亲。斯其大旨也。若推之人事稽诸训诂。則所不應拜其例十焉。至如望秩山川郊祀天地。欲其利物君罄乃诚。今三宝住持归戒弘益。幽明翼化可略言焉。斯神祇之流也。爲祭之尸必协昭穆。割牲荐熟时爲不臣。今三宝一体敬僧如佛。备乎内典无俟繁言。斯祭主之流也。杞宋之君二王之后。王者所重敬爲国宾。今僧爲法王之胤。王者受佛付嘱。劝励四部进修三行。斯国宾之流也。重道尊师則弗臣矣。虽詔天子无北面焉。今沙門传佛至教。导凡诱物严师敬学。其在兹乎。斯儒行之流也。禮云。介者不拜。爲其失于容节。故周亚夫长揖汉文也。今沙門身被忍铠戡剪欲军。掌握慧刀志摧心惑。斯介胄之流也。蓍代筮宾尊先冠阼。母兄致拜以禮成人。今沙門以大法爲己任。拯群生于涂炭。敬遵遗躅祖承嫡胤。斯传重之流也。尧称則天。不屈颖阳之高。武尽美矣。终全孤竹之洁。今沙門高尚其事不事王侯。蝉蜕嚣埃之中。自致寰区之外。斯逸人之流也。犯五刑关三木被捶楚婴金铁者。不责其具禮。今沙門剔毛发绝胤嗣毁形貌易衣服。斯甚刑之流也。又詔使虽微承天則贵沙門纵贱禀命宜尊。况德动幽明化沾龙鬼。静人天之苦浪。清品庶之灾氛。功既广焉。泽亦弘矣。岂使绝尘之伍拜累君亲。闲放之流削同名教而已。余幼耽斯务长颇搜寻。采遗烈于青编。纂前芳于汗简。重以感沦晖于佛日。罄爝火以兴词。庶永将来传之好事。又古今書論。皆云不敬。据斯一字。愚窃惑焉。何者敬乃通心。曲禮称无不敬。拜唯身屈。周陈九拜之仪。且君父尊严心敬无容不可法律。崇重身拜有爽通經。以拜代敬用将爲允。故其書曰:不拜爲文。远公有言曰:渊壑岂待晨露哉。盖自申其罔极也。此書之作。亦犹是焉。达鉴通贤傥无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