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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肋集 (四部叢刊本)/卷第四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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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第四十八 雞肋集 卷第四十九
宋 晁補之 撰 景上海涵芬樓藏明刊本
卷第五十

濟北晁先生雞肋集目錄

 第四十九卷

  雜論

   唐舊書雜論二十四篇










濟北晁先生雞肋集目錄

濟北晁先生雞肋集卷第四十九

 唐舊書雜論

  志

元稹為承㫖學士中人以崔潭峻之故爭與稹交

而知樞密魏𢎞簡尤與稹相善穆宗愈深知重河

東節度使裴度三上疏言稹謀亂朝政罷内職李

賞告度言稹結客王昭等刺度隠而不發詔韓皋

等訊鞫害裴事無驗而前事盡露出為同州刺史

因表謝上自敘云宰相惡臣不出其門又云自離


京國目斷魂銷毎至五更朝謁之時實制涙不已


  右元稹傳第一百十六稹初登制筞為諫官


  少年氣鋭論事有理似欲自激昻於忠善者


  而資憸弱喜近權利因崔潭峻及宫人誦歌


  詞獲知穆宗昵其浮華使冒台鉉雖刺度事


  無驗而其他蹤跡不能揜也宰相果惡人不


  出其門罪也然稹之寵用宰相茍賢乎欲不


  惡不可得已至言五更朝時不能制涙此妾


  婢媚主乞憐求復之詞嗚呼鄙夫可與事君

  也哉


元稹改越州刺史放意娯逰以瀆貨聞於時凡在


越八年


  右稹傳稹罪貶無足言然在越凡八年知唐


  猶乆任刺史也


稹為尚書左丞出郎官頗乖公議者七人然以稹


素無撿操人情不厭服


  右稹傳無瑕者可以戮人信矣


文宗常患中人權柄太盛自元和寳曆比至宫禁


之禍及王守澄之領禁兵有鄭注者依恃守澄為


姦利宋申錫時居内廷文宗察其忠厚可任以事


從容言及令與朝臣謀去之未幾拜平章事云云


申錫除王璠為京兆尹以密㫖喻之璠不能密而


注與守澄知之令豆盧著告申錫與漳王謀反崔


元亮等泣諫貶漳王巢縣公申錫開州司馬


  右宋申錫傳第一百十七文宗始相申錫以


  謀守澄既與之期矣而為守澄輩所覺反以


  計中申錫文宗怒幾致顯戮賴羣公卿士力

  爭而免然終不省其誣人情之暗豈至於是


  耶申錫賢有望可任而守澄雖悍猶知畏戢


  不敢肆其兇毒而止者前不能用申錫以除


  守澄而後復委心狂譎之李訓欲盡翦士良


  輩數十百人甘露之事無謀輕發為國深禍


  又知涯餗實寃而聽士良肆其酷不為分别


  惜哉文宗可謂有其志而已不足與有為也


史臣曰申錫小器大謀不死為幸


  右申錫傳昜曰機事不密則害成申錫之敗


  坐任王璠非其人不密取禍也申錫未遽為


  小器而謀守澄未足為大自古以身任國事


  不顧危亡事不成而身罹咎何可勝言死與


  不死不足以論幸不幸也


五坊小使嘗至下邽縣縣令裴寰嫉其兇暴公館


之外一無曲奉小使怒構寰出慢言憲宗怒促令


攝寰下獄欲以大不敬論武元衡以理開悟帝怒


不解裴度極言寰為令長愛惜陛下百姓豈可加


罪上怒色遽霽翌日釋寰

  右裴度傳第一百二十髙宗庸主尚能悔中


  使採竹縱㬥之非而不加長史擅囚王人之


  罪下制慰勉發於至誠以憲宗之賢不能不


  昵五坊鷹犬之習欲以近讒殺守法吏非賢


  相忠言幾陷不道荀卿論蔽之為禍可勝言

  哉


初度入蔡州或譖度沒入元濟婦女珍寳上聞頗


疑之


  右度傳淮西之舉非度流涕極言則揺奪者

  久矣觀憲宗之意度未行惟恐失蔡既行猶


  懼不得蔡既任度以得蔡捷書始騰而浸潤


  已至㤀未賞之大功疑無驗之小節嗚呼狹


  矣

帝以程异皇父鎛平蔡時供饋不乏二人竝拜同


平章事度延英面論曰异鎛錢榖吏非代天理物


之器也三上疏請罷已相位上都不省為鎛所構


憲宗不悦


  右度傳憲宗非征利之主任异鎛斂財正為

  平蔡而平蔡之功始終在度异鎛雖有供饋


  之勤憲宗寵之不當厚於度也事定之後度


  為社稷計言二人不可大任憲宗姑自揆其


  本心權宜任之則度之言不難入也而四方


  既寧耳目之奉已萌營欲浸侈甘近好而昧


  逺圖卒相姦佞而疎忠良可勝歎哉


度素堅正事上不囘故累為姧邪所排幾至顛沛


及晩節稍浮沈以避禍


  右度傳度始為中丞藩臣憚嫉已有刺客之

  變而勇不畏難竟殱寇孽晩以昌言詆魏𢎞


  簡劉承偕之姦加以元稹李逢吉之徒構誣


  百端而張權輿非衣之謡仍出於昭愍時度


  之不及於禍幸也盜起禁中宫車晏駕繼以


  甘露事四宰相喋血都市度猶横身抗議全


  活者數十家唐史臣有微管仲吾其左衽之


  論度之終始為國亦足矣既明且哲以保其


  身聖人稱之況度不但保身者而已也至謂


  効王播進羨餘為士君子所少豈度心哉蕭

  何買田宅以自汚亦或以為不如張良棄事


  辟榖是不然何人物雖愧良而兩人皆髙祖


  所謂人傑賴以取天下者非其功髙地危有


  逺禍意計皆不出於此韓信之事斷可識矣


  買田辟榖何足以議其汚與潔哉


齊映從幸梁州毎過險常執轡馬駭帝令捨轡映


堅執久之乃止帝嘉奬無已


  右齊映傳八十六皁𨽻有職雖艱難輿衛不


  具未至乏持轡者也而映屑為之自託愛君

  恬不羞辱意欲因危以求親徼幸於它日者


  後卒以信任至宰相既貶乃進八尺銀缾其


  行事終始如此


開成元年改元大赦石等商量節文放京畿一年


租税及正至端午進奉竝停三年上曰吾欲行其


實不欲崇長空文石對曰赦書須内置一本陛下


時省覽之

  右李石傳第一百二十文宗懲訓往事有誠


  心於治而石孤立自信奉上不欺亦欲以情

  實致理善哉文宗之言與石之對也王者詔


  令如天之行四時萬物所信而自㫺赦文蠲


  逋洗罪意皆盛美而姧吏刻害公然違之詞


  理疑似之間持為異論主澤不宣下無控告


  而在上亦不能察石言内置一本時省覽之


  其㫖深矣然石處危朝權在中人上不得專


  而石亦操事堅急傍無援助幾淪賊手不終


  其志惜哉


王守澄毎從容謂敬宗曰陛下登九五李逢吉之


助也先朝定儲貳惟臣備知杜元頴李紳勸立深


王而逢吉固請立陛下帝雖沖幼亦疑其事㑹逢


吉進擬言紳在内時嘗不利於陛下乃貶紳端州


司馬後禁中得穆宗時裴度元頴與紳所獻疏請


立敬宗帝感悟悉命焚逢吉黨所上謗書紳黨得


保全


  右李紳傳一百二十三甚矣敬宗之昏且庸


  也始疑逢吉之黨構紳不能自決竟貶之後


  得紳疏廼正爲立己者則逢吉姦罔不可揜

  如此當正典刑矣而不辨乃悉焚書名為息


  謗實為逢吉等滅跡非洗紳也


文宗以杜悰領度支欲加戸部尚書陳夷行曰一


切恩權合㱕君上陛下自看可否李珏曰太宗用


宰臣天下事皆先平章謂之平章事若事事皆決


於君上則焉用彼相㫺隋文帝一切自勞心力臣


下發論則疑云云


  右李珏傳第一百二十三君人之道欲威福


  在辟當如夷行言欲疇咨僉允當如珏言夷


  行介直嫉同列阿黨擅權其言陛下自看可


  否者忿激而言至云一切㱕君理未然也珏


  論雖似知君臣大體者然方時矛楯亦意不


  便夷行之論侵之而為是言不能自脱於朋


  比之汙不足多也


文宗曰天后用人有自布衣至宰相者還得力否


嗣復曰天后重行刑辟輕用官爵皆自圖之計耳


凡用人之道歴試方見能否當囏難之時或須拔


擢無事之日不如且循資級古人拔卒為將非治

平之時葢不獲已而用之也

  右楊嗣復傳第一百二十五嗣復與李珏朋


  比以排鄭覃陳夷行覃夷行皆傷訐直而文


  宗用是意屬嗣復輩為罷覃等又嗣復父於


  陵以考牛李制䇿上第見排於李吉甫嗣復


  因善其父門下人事事與之同黨人蔓延惡


  甲逮乙不為朝廷計至於如此文宗雖患之


  而無剛明之才聽言屢惑兩可不察竟逐正


  人嗣復事主不可謂忠而人物亦無足言然


  其對文宗言天后輕用官爵皆自圖之計用


  人當歴試乃見能否拔卒為將非治平之事


  此其智識亦可謂宰相器也


穆宗盤㳺無節楊虞卿上疏諫曰臣聞鳶烏遭害


則仁鳥逝誹謗不誅則良言進云云


  右楊虞卿傳第一百二十六論王徳之事葢


  有是説惡者尚有以容則善人之奬可知矣


  然後世俗薄邪正混殽真偽凌雜先君子有


  言惡紫恐其亂朱惡鄉原恐其亂徳也葢鳶

  烏逐而後仁鳥至誹謗熄而後良言出虞卿


  小人朋李宗閔謂之黨魁安得長者之言哉


陳行泰殺范陽節度使史元忠張絳殺行泰張仲


武為北雄武軍使遣呉仲舒表請以本軍伐叛李


徳裕因奏行泰絳皆令大將上求節旄所以必不


可與今仲武上表布誠先陳款密因而拔用即似


有名乃授畱後


  右張仲武傳第一百三十徳裕在朝威令行


  於四方以澤潞之近且彊劉從諌與稹巢穴

  深固如此而毅然建謀不揺羣議指日蕩覆


  力豈不足以圖新亂之范陽未立之仲武哉


  范陽去朝廷逺非澤潞腹心疾比也且北迫


  戎虜自安史以來狃習僭叛昜擾難靖若加


  兵則山東皆動或緣以生事又姑息自河北


  故事未可遽改行泰絳為叛而仲武請伐叛


  雖未有功情有間矣因而撫之尚有名也後


  亦卒因仲武捍囘鶻威加北狄始謀為不繆


  矣不然將卒殺帥因人邀節旄與夫阻兵自

  表伐叛而意實在節旄者亦相去幾何哉


田㱕道押千騎宿衛於𤣥武門敬暉等討張昜之


昌宗也遣使就索千騎㱕道既先不預謀拒而不


與及事定暉等將誅之㱕道執詞免令㱕私第


  右田仁㑹附傳第一百三十守道不如守官


  㱕道有黨姧拒正之心誅之可也既不預謀


  復無符詔卒然索之有死而已暉等本縁國


  事無意黨已以其詞直置而不罪可謂公也


韋機遷司農撿挍園苑有道士朱欽遂為天后所

使馳傳至都所爲恣横機囚之髙宗特發中使慰


喻機而欽遂配流邉州天后不悦至其孫岳因召


見則天謂曰卿是韋機之孫勤幹固有家風也卿


之家事朕悉知之因問家人名賞慰良久拜太原



  右韋機傳第一百三十五則天雄猜忍𬷮其


  在上元間僭横始萌而機發㬥其私事銜之


  固宜不釋後已革命專國見岳而記機姓名


  此在常情禍不可測而廼奬其勤幹有家風

  拜以要官若㤀前事者何哉則天智度絶人


  豈非未得志則隂謀中物以立威既權在手


  則時有縱捨以收譽故以一女子盡服天下


  之英豪而臣之得其死力良有以也


永淳二年詔徵王方翼將議西域事於奉天宫謁


見賜食與語方翼衣有戰時血漬之處髙宗問其


故具對熱海苦戰之狀髙宗使袒視其瘡歎曰吾


親也賞賜甚厚


  右王方翼傳一百三十五方翼戰功載良史

  傳可也謁見迺服數年前血漬之衣鬻功顗


  利姦鄙甚矣方翼髙祖妹同安公主孫也髙


  宗賞其功耶則不當言親縁親而賞豈無它


  時如是欲有功者勸難矣


張柬之在荆州楊元琰泛江中流言及則天革命


慨慷有匡復之意及知政事奏元琰為右羽林將


軍定計誅張昜之等賜鐡券恕十死俄而柬之敬


暉等為武三思所構元琰覺變請削髮出家中宗


不許暉聞而笑曰向不知奏請剃却胡頭豈不妙

也元琰竟以先覺獲全


  右楊元琰傳第一百三十五柬之暉等忠亮


  有謀足以成大功而小不忍亦以胎後禍惜


  哉惜哉示不為已甚忍武三思不知三思乃


  不能忍已始意固已疎矣而區區賜功臣鐡


  券恕十死豈不兒戲也哉元琰初慷慨若可


  觀至恐懼求削髮事智謀俱竆宜為暉所輕


  笑史臣方之先覺未足以當此


中官馬上言出納詔命宰相吕禋昵之有納賂上


言求官者禋補為藍田尉上言事洩笞死以其肉


賜從官食之


  右吕禋傳第一百三十五坐贓獲罪有典刑


  矣以肉賜從官桀紂之㬥不過如此禋為宰


  相交通上言上言誅磔禋不得罪又不可知


  者

馮伉為膳部員外郎充睦王以下侍讀李抱真卒


伉為弔贈使抱真男遺伉帛數百疋不受屬醴泉


闕縣令宰相進人名帝意不可曰前使澤潞不受

帛者此人必有清政遂改醴泉令


  右馮伉傳第一百四十郎官王府官宜要於


  縣令也而伉以清見知方改醴泉唐重縣令


  如此近時郎官得郡為失職内重甚矣


𤣥宗遣徐嶠邀迎張果至東都謂力士曰吾聞飲


堇汁無苦者真竒士也㑹天寒使以堇酒飲果果


乃引三巵醺然如醉所作顧曰非佳酒也乃寢頃


之取鏡視齒則盡燋且䵩以鐡如意擊齒墮藏于


帯乃懐中出藥微紅傅墯齒之齗復寢良久齒皆


出矣粲然潔白𤣥宗方信之


  右張果傳第一百四十一神仙之有無不可


  得而知術士變化亦何足深怪璽書馳使以


  迎之詭謀毒飲以試之身以斯待物物之㣲若


  漚鳥者尚覺而去之何足以致異士哉


默啜殺我行人假鴻臚卿臧思之命張仁亶充朔


方道大總管以禦之睿宗踐祚遣使請和親制以


宋王成器女為金山公主許嫁之默啜乃遣其男


楊我支特勒來朝授大將軍

  右突厥傳第一百四十四默啜自則天時連


  嵗入寇掠監馬萬疋虜趙定男女八九萬人


  又殺行人其㬥患中國前古未有也借使中


  國畏其彊其罪未問閉闗謹備示不㤀報可


  也卒然求和不使引咎遽許降女禦戎無謀


  莫甚於中睿間










濟北晁先生雞肋集巻第四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