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修集 (四庫全書本)/卷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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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一 静修集 卷十二 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靜脩集卷十二遺文六   元 劉因 撰序說銘贊雜文
  㢘公惠更名序
  故相㢘公嗣子公惠舊名孚以其於兄弟之名字形取類為不合也盖嘗請於公而未及更今雖已孤而意恒若有闕焉者遂謀於予而更之曰怡而以告諸家廟焉盖亦禮之變也而其取名之義則有取於兄弟雍睦之義也盖公之臨終也以諸子恪恂等皆㓜而公惠獨長懇懇目諸子而屬之也今其設心以為既以一名字形於兄弟不合且必求其合焉而後已而其取義則又專在於兄弟之義也以是而日警省焉先訓之不忘也其庻㡬乎至元戊子十月既望容城劉某序
  古里氏名字序
  吳景初請予制其子名自叙其為女真人其祖石倫為金大将為金死本姓古里氏以女真諸姓今各就其近似者易從中國姓故古里氏例稱呉已數世矣予聞之大以為不可夫姓氏乃先世有所受而傳之子孫其脉絡截然有不敢毫髪亂者今非有所禁而自絶本根附於他裔顧乃因仍苟且狥於流俗而不恤彼兒子之名何所不可而反以為問乎今先為正其姓然後名其子承字之延伯盖示其不忘所天而且有所貽也如是則古里氏其将為著姓矣後世子孫雖欲改之其可得乎嗚呼承也其勉聽之哉至元庚寅重九日牧溪翁序
  李公勉復初名序
  天之授予曰人焉而已矣凡配人而稱其美如賢人善人之類雖其髙下之品不同要其所指稱也各有限皆不足以盡人之大也如天也或稱之曰上天者言其崇髙也或稱之曰神天者則言其變化也皆不能有以相兼也若止曰天而已則其天之全體為盡見也惟人也亦然今人有人稱之曰子賢人也子善人也則必欣然而恱稱之曰子人也則将怫然不恱盖不知天之授予曰人者之為大也苟知之将終身汲汲望有以少及乎人之稱而未能而向之所以欣然而恱者亦将陋之而不屑矣無極李公勉㓜名授親所命也及冠而字則已孤矣嫌授㓜名也而更曰䇿今也公勉知其所當勉者在乎天之所授也即㓜名而稱之終身古人之道也已孤則其名又所不忍更也於是慨然因祭以告其親而復乎初嗚呼公勉其有志也耶其不苟也耶吾知其必能思其名而勉之矣因其請也告以是說年月日汎翁序
  皇甫巽字說
  朱子謂周子之所謂剛柔即易之两儀而各加以善惡則易之四象也以隂陽之大分言之陽為剛為君子隂為柔為小人剛冝善於柔也以剛而善則固美矣以剛而惡則不若柔善之為愈也是君子小人之分不係乎剛柔而係乎剛柔之善惡而已矣剛之善陽之陽也柔之善隂之陽也然剛柔雖各有善惡而其所謂善者皆陽所謂惡者皆隂是剛柔之善惡又不係乎剛柔而係乎隂陽而已矣盖猛也隘也強梁也隂之惨屬焉慈也順也巽也陽之舒屬焉為隂之屬在陽亦為惡為陽之屬在隂亦為善此聖人之所以拳拳於陽而扶之人之所以尊夫陽而貴之者也皇甫安國名其子曰巽盖亦就其氣禀之偏於剛者而救之也既長誤以予為鄉先生以巽執贄来見而欲予有以字而教之予字之以伯陽曰巽乎汝剛也亦思夫所謂陽焉汝柔也亦思夫所謂陽焉剛柔惟汝之所適也陽之是趨則予之所望焉
  張潛名說
  張氏子從予學既長而更㓜名予命之以潛曰潛乎吾語汝潛夫人之家或未振而有以振者必卓越非常之人也人而未自振思所以振之非挺㧞特立蹇蹇自負者不能也爾之家卑而未顯爾之質柔而懦予又潜爾也又欲爾之潜也惑矣雖然爾獨不知夫天地之凛然者乎此則潜之象也剛徤之初君子自強之始也躍也飛也自潜而来也以傳新而家以道立而身汝之潜也不然渾渾淪淪混於常人以終其身顧爾自能之予又何教焉抑又有一說我将終教之大矣而後小之潜也明矣而後晦之潜也不大而小不明而晦固冝也亦曰予潛自欺也潜乎無負爾名
  王景勉名字說
  故人王利夫請制其子名王氏世居與予外家鄰予外祖楊公字勉之實王氏之鄉先生也以之名其子孰云不可遂名之曰景勉勉者将以力行也可字之以履而以文配稱焉曰文履至元己卯二月癸未容城劉某書
  以中李公名字說
  公之先契丹氏之族也其氏李則逺有端緒而碑誌存焉名則國語譯云鐵也公見國朝諸貴族多因官若名以氏又有從而字之者自以氏李則既有所承而名字尚未稱其心若有闕焉遂以為請予名以鑌而字之伯堅盖存其初名又本其所自出而就以為勸焉耳至元庚寅二月吉日容城劉某書
  嘉氏子字說
  名已所稱者故多示謙字因名而生義人所稱者故多致尊美之意焉若曰子曰彦曰卿之類固無自稱之理也後世不之察每每錯亂故有於稱呼之間或不順者今嘉氏子名淳可字士真盖因名而生以致尊之意也至元己丑冬至日牧溪翁書
  友松軒銘并序
  縂帥史侯子明種松私第因以友松名其堂之軒友人涿郡盧處道為請銘銘曰
  孰賦逺逰泰初為鄰孰廣絶交麋鹿為羣彼其薄世棲心物外世固未薄汝薄已大矧侯貴㳺於侯何負乃今翻然亦松與友植物之英象斯人賢象則與之而况其真寛裕樂易孰求此心我将持松責侯来今凛乎風霜巍乎明堂彼實有之予靈敢忘
  玉孝女旌門銘并序
  女家容城西以母䘮感念遂不嫁終身州上其行御史按實禮部令旌表之内翰盧公署其門曰孝女王氏縣人劉某銘曰
  魯山之兀道州之陽稱卓行何謂非平常二子且然女奚責望盧公表之用以戒荒
  神農畵像贊
  天初生民粒食已成如人育子湩與俱生於赫炎皇繼天而已聖德神功止於如此
  退翁真賛
  廊廟之姿山林之思惟所謂天下之士故能為學者所師奚藏諸用而昌於辭有徳有言寜卒不施廹而視之非吾退翁而誰
  王允中真贊
  齒未老鬢胡為而白耶隐然含四海之憂鬂已衰顔胡為而壮耶凛然横千仭之秋竹實丹心砥柱中流百折而必東寸折而不柔其履危犯分㡬祻一身固可為戒然視循黙苟容貽害當世者寕不優耶
  郭安道真賛
  衣冠自同於鄉人而文章名天下言論若無所臧否而風鍳析秋毫安䖏下僚而人不見其屈力辭两命而人不忌其髙我相英華得其根苖盖於此眉睫之間又見其所以肖夫先君子之捐金購書揮觴結客以倜儻起家為幽并之豪也
  張大經畫贊
  眉之揚然若將逺逰目之凝然若有深憂其清雄俊逸者在骨之竒果决通達也如髯之虯有欲騐夫襟懐志趣之髙與其文章政事之美者於兹焉而求之
  書畫像自警
  所以承先世之統者如是其孤所以當衆人之望者如是其虛嗚呼危乎不有以持之其何以居
  祭楊待制文名恕字誠之
  堂堂文獻金之傳宗得見嗣子如及音容况我先人出文獻門既世有契義當公親總角拜公雞泉之濵期與莫當凛乎此身後公重来我方南還德孤道否煢煢在艱拜書於公義動公顔别五六年移居西湖吾道日窮交道日踈問疾憂貧两辱公書愛我如斯死别終天不及執紼猶當潰綿矯首東望柰此曜然緘辭寓哀公其鍳焉
  祭王彦才文
  故叅知政事王公之靈在公晚年嗣續惟重方将慶公公已告病問疾之舉旦夕治装公謝弗来公已云亡孰知此行施行公䘮昔公之西予寓易城百里送公為公逺行今公此去終天永訣敢不扶疾送公於穴恩禮未酬音容窈然謹此區區公其鍳焉嗚呼哀哉甲申十一月
  祭王利夫文
  鄉友王公利夫之靈鄉中親舊所存惟公謂當百年今復已矣孤子之際憂患之餘所遇皆傷矧兹永訣嗚呼哀哉庚寅四月
  祭張御史文
  亡友故監察御史張君仲實之靈嗚呼精勤之志後逸之才博洽之學清謹之節已矣已矣哀哉哀哉辛卯八月
  告峨山龍湫文
  嗚呼一邦之望有峨惟山山之精深聚而淵泉山川惟形有神棲之雲雷雨露神實司之今是邦之㓙旱極矣豈神之靈坐視而不恤哉盖雨暘之數出於天非神之所得而專也雨暘之咎由於人非神之所得而釋也是以使神涵蓄靈潤雖欲發之而不得也雖然山川之神受命於天而主佑下民者也今欲佑之而不得矣則當為之請命於天昭昭在上安有不從由是言之神雖欲無責烏得而無責也且小民至愚窮且極矣而無所歸誠則惟淫昏之鬼是求夫滛昏之鬼乃神之所當屏黜而下民之𠂻亦神之所當誘相也今氣運已窮矣窮則必通或天䧏之雨則小民必歸功於滛昏之鬼而惑信愈篤孰能禁之今是邦之大夫致禱於神則是禱其所當禱矣既禱其所當禱而當禱之神能随其禱而應之以雨使既足而又周浃焉庻小民之愚知天地之間自有名山大川之正神實能闔闢隂陽而神妙造化而境内吏民之所當敬修其壇壝潔其牲幣而事之而向之所謂滛昏之鬼者真不足信矣如是則人情世教或自此而變之則神之惠又不但一雨而已矣如其不然則是雲雷之澤神其不司之旱乾之虐神實不恤之天命之職可怠而曠之惑邪之俗可助而成之又何望焉又何望焉敢告
  題髙允圖後
  人之制行近於當理者多矣欲必其制行之初真見義理之當然而斷然無一毫人欲之私者則未易知也然攷其平生則心術之㣲亦有不可得而掩者矣如髙允中情之直亮盖其生質之本然其設心處事必非善為僥倖委曲之人也如勸翟黒子有罪首實亦以義理之當然爾而作史者遽繼之以庻或見原之語則所謂首實者乃所以為僥倖之資也至於史事不欺則又以謂恐負翟黒子故則允之所以為是非以義理之當然第以此爾此皆史臣不明義理而於遣辭之際輕為増損徃徃使人忠亮之心不洒然於天地間非止允一端而已讀史者亦一無亦字不可不知也
  書東坡傳神記後
  形神之所寓也形不同焉而神亦與之異矣予嘗愛韓魏公記北岳廟之言曰嶄然而石坳然而谷泉焉而衆𣲖别林焉而萬榦擢岳之形也倐霽忽冥伏珍見祥喜焉而風雨時怒焉而雷雹發岳之神也予謂惟是形則有是神於是形而求是神則得之不於是形而求是神則不得也是以公又曰廟而祭焉非古也嗚呼廟而祭焉雖非古屯苟即其形而束其形之精神聚之一室而致禱焉則猶方坎圜丘壇以四望之遺意也至廟而像之以人被之衮冕而王之帝之形則人衣冠則人名則人之稱而岳烏乎在於是而求岳之人亦難矣人之祭也主以别名氏尸以㑹精神盖子孫則祖考精神之餘也其祭社也即其地而表以樹而主乎石焉盖植物之根乎土土地精神之發見者而石則土之類也是以得其神焉豈惟是也䘮禮之服必其人之衣温公藏祖考手澤遺文於其廟而祭之盖以精神嘗在乎此也豈惟是也禮文制度亦必有精神之所安者如身為士而席則大夫祭為卿而樂則天子固已居之而不安聞之而不享至於昔焉而席地今焉而匐伏理有可疑神亦烏得而流通也哉由是而推之凡像設之未極其精而苟簡於習俗者皆不若無像設之為愈也而程子神女衣冠之辨土木人身求雨露之設盖為一髭髪之語相為發明其亦精矣滹南王氏妄為辨論以譏之彼亦烏知所說之所謂哉田景延嘗為先人作大小二像不惟極其形似併與夫東坡所謂意思者而得之是以予於禰祭特用之夫畫形似可以力求而意思者必至於形似之極而後可以心㑹焉非形似之外又有所謂意思者也亦下學而上達也予去嵗題一畫卷云烟影天機滅沒邉誰從毫末出清妍畫家也有清談𡚁到處南華一㗳然此又可為學形似而不至者之戒也予既作三詩以贈之而復書此說於所蔵郝奉使所書東坡傳記後云至元十二年三月望日書
  書康節詩後
  物齊也齊之則不齊矣猶之東西也東自東而西自西固不齊也然東人之西則西人之東也是曰東亦可曰西亦可則是未始不齊也然東西之形既立指其西而謂之曰東則為東者必将起而爭之而不齊者出矣不齊之則物將自齊而平矣東也西也吾立於中而制其東西焉如是則謂之無所著可也一有所著則不西而東矣謂之無所著可乎彼空将無所著也一倚於空獨非著乎此程子深有取於邵子之言也然彼為其說者曰是不足以破吾說也吾曰齊固未嘗齊夫物也吾曰空固未嘗著夫空也噫悠謬輾轉愈遁而愈無實也
  書王維集後
  維與鄭䖍同以能詩與畫名當世後又同事賊賊平復同以畫得苟免死而鄭相如者固嘗言䖍當汙偽官然復云願守節可免夫仁義禮智天道固有所謂命者而其義之於君臣有不能盡者彼善術者或於其氣運之間有可以推而知之者然其曰守節則可免則是有性焉而已矣陳圖南謂种放晚節當不逮初謂敬慎則不失亦此意也是彼為術者固亦必以人事為主而不專以數矣因表而出之於此云
  跋朱文公傑然直方二帖真蹟後
  先生傑然直方二帖郝奉使得之儀真予觀其詞㫖筆勢則跨越古今開闔宇宙荆公實不足以當之而其頽然其順浩然其歸方康節檢束之時盖亦無有也書法自漢魏而下壊於晉宋極於黄米此先生千古絶絃之論觀者以此意求之或有感焉而於其讀先生之書而得其心則視凡世俗之所為學者皆在百尺樓下矣又豈但書法而已乎至元丁丑八月壬戌日書
  䟦懐素藏真律公二帖
  顔魯公自其九世祖騰之至公以能書名天下者凡十人而頵頗不與焉其淵源已如此而其父已傳法於殷仲容而公又㑹意於張長史今見懐素此帖所云則知父之講習於師友者又如此嗚呼書一藝也必欲其精而猶如是矧其大者乎帖後有文潞公吕汲公趙懿簡劉忠肅諸公元祐四年跋語是年潞公以年老平章軍國事方辭去不得而汲公為宰相懿簡公為樞宻忠肅公為御史吁亦盛矣哉後㳺師雄刻此帖於長安則八年九月也宣仁后實以是月崩而明年已非元祐矣宋之治亂於此焉分又所以發予之歎也此雖一帖而有可鍳者二故併書於後以待覧者云至元丁丑七月已亥書
  書王子端草書後
  子端振衣起遼海後學一變爭竒新黄山驚嘆竹谿泣鍾鼎騷雅潜精神黙翁語也雪溪仙人詩骨清畫茟尚餘詩典刑聲光舊塞天壌破議論今着兒曹輕遺山語也二公之言必有能辨之者東坡謂書至於顔栁而鍾王之法益㣲詩至於李杜而魏晉以来髙風絶塵亦少衰矣朱文公亦以為然而黙翁盖知此者是以不取於子端也安得如黙翁者而與之論書至元十五年正月二十三日書
  題遼金以来諸人詞翰後
  遼誥勑一卷金正隆詞人製作附今姚竇諸人䟦語一卷予觀之謂遼金迄今自北而南漸以大其文物之變也亦然劉某題
  題婁生平鈒模本後
  銀工婁生平鈒墨本前人題誌莫不以為天下之絶巧也夫以人心之靈有可以参天地而贊化育者存苟專力於一藝其精宻神功亦何不至此固無足怪焉予所感者自汙尊抔飲而有器皿自器皿而有文飾自文飾而有如此至有如此者攷其世尚未逺也而来者無窮焉将止於如此而已耶將變而抑以文耶抑亦將反古人創物適用正大淳厚之制也













  静脩集卷十二
<集部,別集類,金至元,靜修集>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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