類博稿 (四庫全書本)/卷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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巻五 類博稿 巻六 巻七

  欽定四庫全書
  類博稿巻六
  明 岳正 撰
  序十二首
  夀石太夫人楊氏初度序
  石侯之先宋人也凡三世守鎮夷矣以武徳将軍正千户為騎将至侯而名益著予投荒而來既稔石侯之賢又因石侯晉見其母楊太夫人於堂退而嘆曰戴逵之言盖不虚也天順庚辰八月之望太夫人衣裼之辰夀筵載張英賢畢在於是麾帥鄒君舉觴作曰河西塞垣要地也而吾境㝡居其衝所恃以立軍威壮國勢銷讋敵情者非騎兵乎今石侯身任騎将練習是勤撫循惟力而仁形義色足倡有衆者寜無所自也耶先将軍公忠義勇延譽上下勲未克成亟捐館舍當是時也石侯纔弱冠能以繼承為計至扵今幾二十年累世之業愈隆無替先公之慶可謂逺矣敢用是為石氏夀又曰太夫人稱未亡人獨綜内務早夜是勤家日用裕石侯雖賢微夫人教導勢不及此太夫人之徳可謂盛矣敢用是為太夫人夀又曰富貴夀考固人之所素願致富貴夀考以隆奉其親者又其願之大者也顧非知力之所能而有天者存焉豈非古今之至難者歟今太夫人登夀六袠康強無恙命服是膺享有全福悠久未艾以石侯之為子也又能舉榮為養甘㫖是供初無纖芥愁苦入其心臆以損其天真之樂是致富貴夀考以隆奉其親者得古今之至難石侯之幸可謂大矣敢用是為石侯夀既又顧予曰今日之舉不可無紀夫子能不有意乎哉予曰諾考之古昔閟宫頌僖公也既受多祉黄髪兒齒乃上及於成風盖極頌禱之至情者無過乎此此舉也其庶幾乎况予雅知石侯者且嘗得展敬太夫人扵此堂也其奚以辭扵是乎序
  張母杜氏輓詩序
  大江之東有賢母曰杜氏荘静柔嘉勤儉而多藝能蚤以父母之醮歸於毘陵張氏為迪功府君某之繼室鄉進士鑑之慈母凡若干年扵正統戊辰冬以疾卒扵家得夀六十有二鑑方謁選吏部聞母之訃将歸奔喪懐其恩徳欲報之以禄養而終不能逮故涕泣而愬扵人曰始吾父娶扵姚生吾六年而棄其有家三年而杜母入繼其位自是吾父得以専事扵公家而未嘗有内顧之憂吾宗服之親得其雍睦而未嘗有睚眦之隙吾家之僮㒒未嘗不沐其慈而親黨未嘗不薫其善吾鄉閭之賢而未濟貧而失所有事而不克即舉者未嘗不沐其恵撫育諸兒而教之以義無人已之别使吾父無吉甫之感今其兒鑑禄位垂及而為母者卒無以際方進之養則吾終天之恨曷其極耶維時縉紳之士有聞知之者莫不為之酸鼻而悸志焉良扵言者又従而悼之以辭鑑掇而次之得若干篇潢以為帙請序其首嗟夫假繼相合兼愛不謹而嫌隙易生以慈孝而全天性者在古昔已難其人矣以舜為子而不能使其母為不嚚以曽參為夫而不能自保其不蠱於再娶履霜之辭讀之令人可恨而可悲也是書也固足以見杜氏之賢而鑑也能汲汲扵追報其母而亟為不朽計者乃爾亦孝子也夫賢母之與孝子史氏之所必書其有請也安得而不序
  再贈唐縣丞宋公序
  惟公佐唐以正統甲子之春報初政扵京師燕岳正託姻生效區區之愛僭為諷辭上之公受而讀之日子之言良是是命之矣厥既親政㢘其操慎其事勤集其功和以處其屬恭以事其上仁愛以撫綏其民人又三載於茲矣唐人大悦相與謀曰令尹與簿亦獨何心乃不念恤我衆而相苦如此盍相與訟而逐之使去戴丞為尹以主我扵我甚便輟穡事徒步而來訴扵朝者幾萬人各懐状首牒遮大冢宰噎叿叫呼求如所願大冢宰麾之曰衆姑退衆姑退吾方思為若等地将亟聞扵上且命之矣然以例格竟不果嗚呼公何以使唐之人若是煦煦哉夫民之扵有司也凡有名義之分者皆宜戴之如父兄而無所較矣何扵彼也則逐之逐之惟恐其其不亟扵此也則戴之戴之惟恐其不果是其逐也戴也豈唐之人能為之是非哉盖在我之所為合不合何如耳世有人謂凡天下之事皆可以詐力智巧欺而忠信仁義果無其效實不足以得匹夫匹婦之心者其亦大誣也已雖然向者公扵正既不罪其僭矣今正扵公能不畢其情乎乃所願公不為是矜而少驕不為是喜而少怠固其守以終其美則扵超擢之柄雖賤而不與若曰大書特書不一書俟傳循吏者之采則有所不敢遜也公行矣正請操觚以待
  古歙曹氏家譜序
  曹歙望也族大以分載在舊譜太學生孟晟甫行役扵甘生五子皆稱克家而曰文海者尤稱白眉文海兄弟六人而同産居甘者五五人者出又六人而方來者固未艾也夫五人者固粗知其所自出矣而六人者不能不有遺忘焉况方來者乎茍盡遺忘而不之知昭穆既逺已為路人鮮有不入歐陽永叔之誚者矣况其子孫之賢者雖有志扵親親如古之人合譜㑹族重宗盟置田建學以聫屬骨肉者何所據而行耶文海是懼請扵孟晟孟晟曰吾志也授以舊譜舊譜斷爛磨滅不復可讀討究去取僅得其宗扵是定以居歙者曰八百承節兄弟為始祖訖文海子姓凡十有二代中間疑信俱傳示有待而考也書成視予且求序所以作之意嗟乎宗法廢而族譜興世之稱士大夫者家必有作不如是則不足稱詡扵人驕心一萌援名貴冒門地妄哭他人之墓者無所不有矣曹氏之譜一皆本諸世藏扵前所失者既無所蹈觀其制作之精又皆寓夫孝弟仁愛之意使其詩書之脈源源不絕必有如吾所謂合譜㑹族重宗盟置田建學以聫属骨肉者出足以按圖而行其志矣文海名大淵以字行好古博雅用能畫名扵甘君子得其為人者觀扵是舉可知也已
  贈貳尹莊仕能之順義序
  易曰方以類聚物以羣分吉凶生矣言君子類進則治小人類進則亂亂與治其吉凶莫大焉其在乾也戒其無輔在坤也慶其得朋亦以是焉耳是故先王知之扵國也則必建賢佐扵家也則必擇賢配扵已也則必資乎賢師友乃能大其功成其業造就其徳藝所以有吉而無凶焉噫易豈虚設者哉順義去京師未百里其民多鉅家世族貴人之宗其豪者習務結交攀附諸有勢力者為之援佑而狡黠之徒又往往恃其所能挾持官府短長以利已私寛之既弊生嚴之又禍作嘗四年而逐其簿史惡風厲俗達之遐邇或官是者人不以賀而以唁嗟乎是果吾民之罪乎非也吾友古宋徐文煥假令順義将再考而其民戴之甚扵慈母居則旦暮為之祝頌出則莫不奔走以求識其面嘗遇疾而為之請禱者塞諸途又有瓣香徒步走數十里求代扵神明者聞其欲投劾去號泣而願留者動以萬計觀風者知而上之乃有旌異之命成化元年夏予自翰林出守興化取道順義請文煥曰何以能致此也文煥曰是吾丞四明荘君仕能力也吾謀焉仕能斷之吾行焉仕能成之吾惑焉仕能析其疑吾誤焉仕能分其謗顧我擅其位而人弗之知也吾甚惜之向者欲假寵扵吾子者良以此耳嗟乎順義一邑也丞與令道同義契足以化惡厲之習為友順之歸使居廟堂者皆有是心焉則古今無不治之國也吾於是有感扵易之言書之以為仕能贈庶幾傳循吏者得之有以附載焉
  送僉都御史張公守廣西序
  天順改元羣姦售穢先帝雅隆濬哲虚懐納荒全大義也彼乃務盈厥貫愈肆矯誕淶陽張公時為御史冒禍力攻竟為所中留戍南丹者八年皇上即阼首賜公環衮衣既歸登延可待格于嫉媢長憲閩藩今又二年始拜僉都御史有廣西之命談者之意豈不謂公伏潜厥邦多歴年所山川之夷險道路之通塞華夷之性情官吏之得失戰守之利害知之必周慮之必悉行之必無不當當公是任自廣迤西可無以憂其然乎哉公君子也語稱君子不器主之以徳博之以才以徳行才無所用而不效公在朝廷志雖未遂而姦勢已沮今當方面道無不行吏畏于上民懐于下豈嘗預試其官而素逰其土耶必如談者之見非知公者也雖然炎涼殊態用舎異觀人情則然如公之徳固足起敬而挾恃一時以事狎侮者盖亦多矣憚公将莅或作不靖以相聒撓不可不為之圖是又豈但不知公亦不知天者也先時姦黨凶勢虐燄薫拍天地尚不能以毫髪加公以有今日况區區者哉犯而不校又君子之量人茍知以君子處公者将無所事其忞忞矣都閫滁陽錢公扵公㝡厚喜公道将大行期有所贈而屬正以辭正扵公辱在鄉曲又出處頗類而都閫公亦遭無妄之禍而得扵天者故予特列其詳如此云
  永感詩序
  登科之制錄及三代雖存沒有間而皆書書之之法雖立義不一而皆以為榮其父母祖父母存者曰具慶曰重慶慶幸也具與重又大其幸為之幸也父存者曰嚴侍母存者曰慈侍侍奉也一親僅存既非具非重者可擬故變其例而各以所存者書之曰侍幸其猶有可侍者為之幸也乃若祖父母父母俱不存焉者雖有祿位其誰與侍是不幸也不幸而為之幸故不得已而婉其辭曰永感感者傷也永者無極之稱也使人傷而至扵無極其為不幸也亦大矣嗚呼永感之詩義其然乎景泰初科是為辛未與榮錄者殆二百人前監察御史今福建按察僉事巴蜀牟公實用永感書幸而公則弗自幸焉每抱錄泣曰登科者先志也先志遂而先人逝将誰榮乎扵是與公同升而稱同年者多得公志形為詩歌所以褒公之賢慰公之懐抱而悼公先世之不幸者悉矣公既帙而為書乃述其故以俾其屬燕山岳正者序之正聞公扵書無所不讀扵古今上下事變無所不究知而通習自職内憲至僉外臺以得體聞扵天下也久矣願得與公論之孟子曰君子有三樂固道徳事無容議矣乃若王陵者従漢去楚楚得其母以招陵陵母乃伏劔以固陵志有若溫嶠者勇為越石通使江左其母不聴嶠乃斷裾而往母死阻歸竟違本志此二子者勲業忠誠登閎漢晉流播今古君子曰未若徐庶者遺名以全親之為是也大都志節之士多孫情飲氣扵功名之㑹豈非累扵親之存未免有所頋慮忌避乎哉且如正者雖則不敢擬公亦嘗忝冒科目承恩之日頗以慈侍自慰及乎得罪播遷禍延老母退而慕庶無嗟及矣靜言思之縦令得似二子成功業尚不足以贖其終天之憾况區區者烏足道耶又如公者當為便為無所顧忌所以道行扵一時他日功名之就足以班二子而無二子之遺恨焉嗚呼君子觀之政不必以仕而逮親不逮親者為幸不幸可也
  送光禄寺丞沈公赴南京序
  丹陽沈公與純先戸部尚書伯威公之世孫也景泰間拜陜西省幕左副都御史吾郡芮公時與方伯器公之才實用疏薦既登朝籍典大光祿之簿比一考遽進寺丞尚書公之告終也以承重去位乃今服闋以來仍用故軄莅事扵南京従時格也戒行有日祖而送者皆同官同朝卿大夫士之賢者邀予以辭且曰南京根本所在大光禄地近軄親固曰重矣公可惜者捨劇就閒用違其利焉耳嗟夫士之修也其志類同其出以用世也功名之際乃有升沈小大成敗之殊者豈無其故乎哉長沙之傅江都之相此兩生者設以蕭曹勃噲倫而擬之豈但推而不居也耶彼将赬頸裂眥且恥且怒艴然而拒之矣夷考厥就所謂縢金鐫玉開國傳祚之業曽不及刀筆屠販者之什一焉豈非格于時乎雖然時之為義盖亦博矣推遷不常之謂時景運逓禪之謂時偶㑹適遇之謂時乃若今日之時格者暫立條例以公進退不過權一時之制詎可久恃以待天下之士哉古今用賢自有常典頋主之者未暇思耳就如公等所陳公既以時格而去安知他日不以時格而升乎或者徒見董賈所就遂為時病非識時者也
  梅下彭氏家乘序
  太子少保吏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公自著世譜曰梅下彭氏家乘試嘗觀焉圖書兼舉義例精到且自序曰家之有譜猶國之有史信哉夫春秋魯史耳一煩聖筆則大典行而天下治其史視者固陋矣安成之彭厯近四百宗之繁族派之明徳業名宦之盛公季父憲副公嘗得逸本考據類纂亦既成書矣然猶有待扵家乘作耶盖内外大小家固國殊至如齊治之本所以篤近而舉逺者未始異焉故處髙者逺見仁人用心不止其澤扵一時也公身所學夾輔兩朝旋登三事頌聲載道道亦行矣然而顧諟厥本方将貽謀後來假譜垂訓仰視聖心將無同乎為諸彭者其譜視耶而史視也公子延慶趣㫖是達圗梓夀焉請予序之予惟後世君子其知咏嘆公業者必欲推見所本以資體行讀公此書思過半矣成化八年嵗次辛夘春二月既望公榜進士前史官致仕知府古燕岳正季方甫撰并書
  雙夀堂詩序
  魯僖之頌風雅變也其情主于美美生于愛愛之至則頌禱興焉閟宫諸什其義備矣光祿少卿周君尚文淞人也尊翁樂閒先生早居京師育徳果行能修文學夫人胡氏亦以知書外聞尚文以兩親為師託籍京學期于致用翰林學士沈公民則其弟大理左少卿民望俱以能書通顯尚文娶于沈傳外家筆法竟被召入侍文華殿拜官中書舍人遷太僕丞進光祿少卿比推恩典舉樂閒受封中書舍人階徵仕郎夫人曰孺人尚文既遂榮養于是作為雙夀之堂堂成而公卿大夫士愛尚文者多美之以詩其亦魯僖之頌乎盖嘗考諸經傳矣荘公成風不必賢聖頌聲及之孔子取焉正嘗比隣周氏親見樂閒夫婦居如賔友手巻玩讀溫顔怡色盎如春煦固樂閒之常習也乃若夫人者濃墨大書閒雅安和又閨秀之所難者食報碩果得理之宜政恐詩家深㫖此外未究不能如閟宫諸什之實之備也故扵序乎發之
  士林言别序
  莆陽林君汝和以進士拜官得南京祠祭主事鄉進士之留太學者合二十有六人人别以詩詩成偕來乞序于予予笑曰某嘗承乏公郡郡諸仕寓京朝者云云之聲尚未見息汝和非莆産耶獨好吾言吾言之莫輕重于世也又公等所知知自為汝和地乃不嫌同異之避抵冒咻譟以附不令之籍均為不知矣甚者采苓作而善類傷建寧之釁殷鑒不逺忘戒括囊而自貽伊戚其為累也非細故矣請以此辭彼二十六人者相顧而笑曰先生欺予哉妍媸有定而愛憎異觀雅鄭有素而好惡殊尚真贋有質而取舍異趣故曰兩目不相為視兩耳不相為聴兩心不相為謀且叙詩者汝和志也莆陽雖小未乏威明獨與西州乃生豪傑以是嚇吾等之辱也不亦甚乎嗟夫智者不得惑之以辭勇者不得讋之以死談利害扵仁人之前吾固知其愀如也予用是矍然書之扵珠玉之首以識吾過
  送釋華朴中序
  師鄞人能詩畫少逰京師余識之實因今太僕寺丞金公本清本清鄞士之佳者舉進士未第與予同籍太學為諸生工詩雅好墨竹余性扵詩畫亦小解故余兩人者皆樂從師逰景泰初元余以翰林史官奉使南服遇師于南都師時徃住普福普福在吴錢塘與三竺角峙地據湖山之勝山林僻性登覽未遂慕師此行心癢難藥南都人士賦詩相贈今光禄少卿周公尚文時亦邂逅請序珠玉忻然不辭意在假託文字先容山靈幸或相塵庶幾不拒成化初元始自翰林出守閩郡東南山水無避辱者而錢塘湖山則為尤甚何也盖以陪逰者有兩司諸公主逰者又有師故耳余既得謝師復北來晤言京邸承接顔論師所造詣非復曩時豈獨扵詩畫然耶史稱刮目待别信不虚矣邇者有大中貴嘗造大刹大司馬總督白公大總戎定襄伯郭公皆一代人豪亦與師善留師住之不許適上竺以虚席來請議者皆曰十刹増重須得佳士故大宗伯以師應之嗟夫三十年好一旦老别能不有感於情乎雖欲不言不可得而不言也








  類博稿巻六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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