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書/卷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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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元六王列傳第四 |
道武皇帝十男:宣穆劉皇后生明元皇帝,賀夫人生清河王紹,大王夫人生陽平王熙,王夫人生河南王曜。河間王脩、長樂王處文二王母氏闕。段夫人生廣平王連、京兆王黎。皇子渾及聰母氏並闕,皆早薨,無後。 |
清河王
[编辑]清河王紹,天興六年封。兇佷險悖,不遵教訓。好輕遊里巷,劫剝行人,斫射犬豕,以為戲樂。太祖嘗怒之,倒懸井中,垂死乃出。太宗常以義方責之,遂與不協,恒懼其為變。而紹母夫人賀氏有譴,太祖幽之於宮,將殺之。會日暮,未決。賀氏密告紹曰:「汝將何以救吾?」紹乃夜與帳下及宦者數人,踰宮犯禁。左右侍御呼曰:「賊至!」太祖驚起,求弓刀不獲,遂暴崩。明日,宮門至日中不開,紹稱詔召百僚於西宮端門前北面而立,紹從門扇間謂羣臣曰:「我有父,亦有兄,公卿欲從誰也?」王公已下皆驚愕失色,莫有對者。良久,南平公長孫嵩曰:「從王。」羣臣乃知宮車晏駕,而不審登遐之狀,唯陰平公元烈哭泣而去。於是朝野兇兇,人懷異志。肥如侯賀護舉烽於安陽城北,故賀蘭部人皆往赴之,其餘舊部亦率子弟招集族人,往往相聚。紹聞人情不安,乃出布帛班賜王公以下,上者數百匹,下者十匹。
先是,太宗在外,聞變乃還,潛于山中,使人夜告北新侯安同,眾皆響應。太宗至城西,衞士執送紹。於是賜紹母子死,誅帳下閹官、宮人為內應者十數人,其先犯乘輿者,羣臣於城南都街生臠割而食之。紹時年十六。紹母即獻明皇后妹也,美而麗。初太祖如賀蘭部,見而悅之,告獻明后,請納焉,后曰:「不可,此過美不善,且已有夫。」太祖密令人殺其夫而納之,生紹,終致大逆焉。
陽平王
[编辑]陽平王熙,天興六年封。聰達有雅操,為宗屬所欽重。太宗治兵於東部,詔熙督十二軍校閱,甚得軍儀,太宗嘉之,賞賜隆厚。後討西部越勤,有功。泰常六年薨,時年二十三。太宗哀慟不已,賜溫明祕器,禮物備焉。熙有七子。
長子他,襲爵。身長八尺,美姿貌,性謹厚,武藝過人。從世祖討山胡白龍於西河,屠其城,別破餘黨,斬首數千級。改封臨淮王,拜鎮東將軍。尋改封淮南王,除使持節、都督豫洛河南諸軍事、鎮南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鎮虎牢。威名甚著。後與武昌王提率并州諸軍討吐京叛胡曹僕渾於河西,平之。拜使持節、前鋒大將軍、都督諸軍事,北討蠕蠕,破之,運軍儲於比干城。劉義隆遣將寇邊,他從征於懸瓠,破之。拜使持節、都督雍秦二州諸軍事、鎮西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雍州刺史,鎮長安。綏撫秦土,得民夷之心。時義隆寇南鄙,以他威信素著,復為虎牢鎮都大將。高宗時,轉使持節、都督涼州諸軍事、鎮西大將軍,儀同如故。高祖初,入為中都大官,拜侍中,轉征西大將軍,遷司徒。賜安車几杖,入朝不趨。太和十二年薨,年七十三。時高祖有事宗廟,始薦,聞薨,為之廢祭。輿駕親臨,哀慟,詔有司監護喪事,禮賵有加。追贈平東大將軍、定州牧,司徒如故。諡曰靖王。他三子。
世子吐萬,早卒,贈冠軍、并州刺史、晉陽順侯。
子顯,襲祖爵。薨,諡曰僖王。
子世遵,襲。世宗時,拜前軍將軍、行幽州事、兼西中郎將,又行青州事。尋遷驍騎將軍。出為征虜將軍、幽州刺史。世遵性清和,推誠化導,百姓樂之。肅宗時,以本將軍為荊州刺史。尋加前將軍。初在漢陽,復有聲迹,後頗行貨賄,散費邊儲,由是聲望有損。沔南蠻首及襄陽民望入密信引世遵,請以襄陽內附。世遵表求赴應,朝議從之,詔加世遵持節、都督荊州及沔南諸軍事、平南將軍,加散騎常侍,餘如故。遣洛州刺史伊瓫生,冠軍將軍、魯陽太守崔模為別將,率步騎二萬受世遵節度。軍至漢水,模等皆疑不渡。世遵怒,臨之以兵,模乃濟。而內應者謀泄,為蕭衍雍州刺史所殺,築門以自固。模焚襄陽邑郭,燒殺數萬口。會是夜大風雨雪,模等班師,士卒凍死十二三。世遵及瓫生、模並坐免官。後除散騎常侍、平北將軍、定州刺史,百姓安之。孝昌元年,薨於州。贈散騎常侍、征西將軍、雍州刺史,諡曰康王。
子敬先,襲。歷諫議大夫、散騎常侍,領主衣都統。元顥入洛,莊帝北巡。敬先與叔父均等於河梁起義,為顥所害。追贈侍中、車騎大將軍、太尉公、定州刺史。
子宣洪,襲。歷諫議大夫、光祿少卿。武定中,與元瑾謀反,誅,國除。
世遵弟均,字世平。累遷通直常侍、征虜將軍。以河梁立義之功,封安康縣開國伯,食邑五百戶,除散騎常侍、平東將軍。卒,贈使持節、征東將軍、青州刺史。出帝時,復贈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冀州刺史。均六子。
長子忻之,性粗武,幼有氣力。釋褐定州平北府中兵參軍,稍遷尚書右中兵郎。以河渚起義之勳,賜爵東阿侯。初,孝莊之圖尒朱榮、元天穆也,忻之密啟,臨事之日,乞得侍立,手斬二人。及榮之死,百僚入賀,忻之獨蒙勞問。莊帝崩於晉陽,忻之內懼。及齊獻武王起義河北,忻之奔赴。後廢帝時,除散騎常侍、大丞相右長史。出帝初,襲先封安康縣開國伯,除撫軍將軍、北徐州刺史。便道之州,屬樊子鵠據瑕丘反,遂於中途遇害。以死王事,追贈使持節、都督定殷二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司空公、定州刺史,諡曰文貞。
忻之弟慶鸞,武定末,司徒諮議參軍。
慶鸞弟慶哲,終於司農少卿,贈中軍將軍、濟州刺史。
均弟禹,容貌魁偉。起家司空參軍,轉符璽郎、太常丞、鎮遠將軍、東海太守帶峒峿戍主。[1]禹頗好內學,每云晉地有福,孝昌末遂詣尒朱榮。建義元年,與榮同入洛。除中軍將軍、金紫光祿大夫,封鄄城縣開國伯,邑五百戶,為并州東面大都督,鎮樂平。榮死之後,為土民王惡氈起義殺之。後贈征西將軍、雍州刺史。
子長淵,襲。武定中,南青州長史。齊受禪,爵例降。
禹弟菩薩,給事中。卒,贈濟南太守。
吐萬弟鍾葵,早卒。
長子法壽,侍御中散,累遷中散大夫。出除龍驤將軍、安州刺史。法壽先令所親微服入境,觀察風俗,下車便大行賞罰,於是境內肅然。更滿還朝,吏人詣闕訴乞,肅宗嘉之,詔復州任。後徵為太中大夫,加左將軍。遷平東將軍、光祿大夫。建義初,於河陰遇害,贈車騎將軍、相州刺史。
子慶始,大司農丞。與父同時見害。贈前將軍、廣州刺史。
慶始弟慶遵,武定末,瀛州騎府司馬。
慶遵弟慶智,美容貌,有几案才。著作佐郎、司徒中兵參軍。卒於太尉主簿。
法壽弟法僧,自太尉行參軍稍轉通直郎,寧遠將軍,司徒、司馬掾,龍驤將軍,益州刺史。素無治幹,加以貪虐,殺戮自任,威怒無恒。王賈諸姓,州內人士,法僧皆召為卒伍,無所假縱。於是合境皆反,招引外寇。蕭衍遣將張齊率眾攻逼,城門晝閉,行旅不通。法僧上表曰:「臣忝守遐方,變生慮表,賊眾侜張,所在強盛。統內城戍悉已陷沒,近州之民亦皆擾叛。唯獨州治僅存而已,亡滅之期,非旦則夕。臣自思忖,必是死人,但恐不得謝罪闕庭,既忝宗枝,累辱不淺。若死為鬼,永曠天顏,九泉之下,實深重恨。今募使間行,偷路奔告,若臺軍速至,猶希全保。哭送使者,不知所言。」肅宗詔曰:「比敕傅竪眼倍道兼行,而猶未達,可更遣尚書郎堪幹者一人馳驛催遣,庶令拔彼倒懸,救茲危急。」竪眼頻破張齊,於是獲全。徵拜光祿大夫,出為平東將軍、兗州刺史,轉安東將軍、徐州刺史。孝昌元年,法僧殺行臺高諒,[2]反於彭城,自稱尊號,號年天啟。大軍致討,法僧攜諸子,擁掠城內及文武,南奔蕭衍。
鍾葵弟篤,字阿成。太子右率、北中郎將、撫冥鎮將、光祿卿。出除平北將軍、幽州刺史。卒,諡曰貞。
長子浩,字洪達。太尉長史。
他弟渾,繼叔父廣平王連。
渾弟比陵,太延五年為司空,賜爵䍧牱公。除安遠將軍、懷荒鎮大將。卒。
子天琚,襲。高祖時征虜將軍、青州刺史。從駕南征,拜後將軍,尋降公為侯,除西中郎將。世祖時,[3]征虜將軍、夏州刺史。卒,贈本將軍、濟州刺史。子延伯襲。卒。
河南王
[编辑]河南王曜,天興六年封。五歲,嘗射雀於太祖前,中之,太祖驚歎焉。及長,武藝絕人,與陽平王熙等並督諸軍講武,眾咸服其勇。泰常七年薨,時年二十二。有七子。
長子提,驍烈有父風。世祖時,襲爵,改封潁川王。迎昭儀于塞北,時年十六,有夙成之量,殊域敬焉。後改封武昌。拜使持節、鎮東大將軍、平原鎮都大將。在任十年,大著威名。後與淮南王他討平吐京叛胡,遷使持節、車騎大將軍、統萬鎮都大將,賜馬百匹,羊千口,甚見寵待。太安元年薨,年四十七,諡曰成王。
長子平原,襲爵。忠果有智略。顯祖時,蠕蠕犯塞,從駕擊之,平原戰功居多。拜假節、都督齊兗二州諸軍事、鎮南將軍、齊州刺史,善於懷撫,邊民歸附者千有餘家。
高祖時,妖賊司馬小君,自稱晉後,聚黨三千餘人,屯聚平陵,號年聖君。攻破郡縣,殺害長吏。平原身自討擊,殺七人,擒小君,送京師斬之。又有妖人劉舉,自稱天子,扇惑百姓。復討斬之。時歲穀不登,齊民飢饉,平原以私米三千餘斛為粥,以全民命。北州戍卒一千餘人,還者皆給路糧。百姓咸稱詠之。州民韓凝之等千餘人,詣闕頌之,高祖覽而嘉歎。
及還京師,每歲率諸軍屯於漠南,以備蠕蠕。遷都督雍秦梁益四州諸軍事、征南大將軍、開府、雍州刺史,鎮長安。太和十一年薨,贈以本官,加羽葆、鼓吹,諡曰簡王。有五子,長子和為沙門,捨其子顯,以爵讓其次弟鑒。鑒固辭,詔許鑒身終之後,令顯襲爵,鑒乃受之。
鑒,字紹達。少有父風,頗覽書傳。沉重少言,寬和好士。拜通直散騎常侍,尋加冠軍將軍,守河南尹。車駕南伐,以鑒為平南將軍,還,除左衞將軍,出為征虜將軍、齊州刺史。時革變之始,百度惟新,鑒上遵高祖之旨,下釆齊之舊風,軌制粲然,皆合規矩。高祖覽其所上,嗟美者久之,顧謂侍臣曰:「諸州刺史皆能如此,變風易俗,更有何難。」下詔褒美,班之天下,一如鑒所上。齊人愛詠,咸曰耳目更新。高祖崩後,和罷沙門歸俗,棄其妻子,納一寡婦曹氏為妻。曹氏年齒已長,攜男女五人隨鑒至歷城,干亂政事。和與曹及五子七處受納,鑒皆順其意,言無不從。於是獄以賄成,取受狼籍,齊人苦之,鑒治名大損。
世宗初,以本將軍轉徐州刺史。屬徐兗大水,民多飢饉,鑒表加賑恤,民賴以濟。先是,京兆王愉為徐州,王既年少,長史盧淵寬以馭下,郡縣多不奉法。鑒表曰:「梁郡太守程靈虬,唯酒是耽,貪財為事,虐政殘民,寇盜並起,黷音悖響,盈於道路,部境呼嗟,僉焉怨酷。梁郡密邇偽畿,醜聲易布,非直有點清風,臣恐取嗤荒遠。請免所居官,以明刑憲。」詔免靈虬郡,徵還京師,於是徐境肅然。
蕭衍角城戍主柴慶宗,以城內附,鑒遣淮陽太守吳秦生率兵千餘赴之。衍淮陰援軍已來斷路,秦生屢戰破之,乘勝而進,遂克角城。世宗詔鑒曰:「知摧角城,威謀展稱,良以欣然。此城襟帶淮滸,川路衝要,自昔經算,未能克之,蟻固積紀,每成邊害。將軍淵規潛運,妙略克宣,闢境克城,功著不日,據要扼喉,津徑勢阻,可謂勳高三捷,朕甚嘉焉。守御諸宜,善以量度,矜慰之使,尋當別遣。」年四十二薨,贈衞大將軍、齊州刺史,王如故,諡曰悼王。
長子伯宗,員外郎;次仲淵,蘭陵太守。並早卒。仲淵弟季偉,武定中,太尉中兵參軍。
和,字善意。鑒薨之後,與鑒子伯宗競求承襲。尚書令肇奏:「和太和中出為沙門,讓爵於鑒。鑒後以和子顯年在弱冠,宜承基緒,求遜王爵以歸正胤。先朝詔終鑒身,聽如其請。鑒既薨逝,和求襲封。謹尋詔旨,聽傳子顯,不許其身。和先讓後求,有乖道素,請令伯宗承襲。」世宗詔曰:「和初以讓鑒,而鋻還讓其子,交讓之道,於是乎著。其子早終,可聽和襲。」尋拜諫議大夫、兼太子率更令,轉通直散騎常侍、兼東中郎將。肅宗時,出為輔國將軍、涼州刺史,坐事免。久之,除東郡太守。正光四年薨,贈安東將軍、相州刺史。
子謙,字思義,襲爵。後拜前軍將軍、征蠻都督。莊帝初,於河陰遇害。贈散騎常侍、征東大將軍、儀同三司、相州刺史。子棽襲。齊受禪,爵例降。
鑒弟榮,字瓫生。高祖時直寢,從駕征新野。終於羽林監。
榮弟亮,字辟邪。威遠將軍、羽林監。卒,贈河間太守。
亮弟馗,字道明。太尉府行參軍、司徒掾、鎮遠將軍、太僕少卿。出除安西將軍、東秦州刺史。建義初,卒於州,[4]贈征東將軍、青州刺史。
河間王
[编辑]世祖繼絕世,詔河南王曜之子羯兒襲脩爵,改封略陽。後與永昌王健督諸軍討禿髮保周於番和,徙張掖民數百家於武威,遂與諸將私自沒入。坐貪暴,降爵為公。後統河西諸軍襲蠕蠕,至於漠南。仍復王爵,加征西大將軍。正平初,有罪賜死,爵除。
長樂王
[编辑]長樂王處文,天賜四年封。聰辯夙成。年十四,泰常元年薨,太宗悼傷之,自小斂至葬,常親臨哀慟。陪葬金陵。無子,爵除。
廣平王
[编辑]廣平王連,天賜四年封。始光四年薨,無子。
世祖繼絕世,以陽平王熙之第二子渾為南平王,以繼連後,加平西將軍。渾好弓馬,射鳥,輒歷飛而殺之,[5]時皆歎異焉。世祖嘗命左右分射,勝者中的,籌滿,詔渾解之,三發皆中,世祖大悅。器其藝能,常引侍左右,賜馬百匹,僮僕數十人。後拜假節、都督平州諸軍事、領護東夷校尉、鎮東大將軍、儀同三司、平州刺史,鎮和龍。在州綏導有方,民夷悅之。徙涼州鎮將、都督西戎諸軍事、領護西域校尉,賜御馬二匹。臨鎮清慎,恩著涼土。更滿還京,父老皆涕泣追送,若違所親。太和十一年,從駕巡方山,道薨。
子飛龍,襲,後賜名霄。身長九尺,腰帶十圍,容貌魁偉。雅有風則,貞白卓然,好直言正諫,朝臣憚之。高祖特垂欽重,除宗正卿、右光祿大夫,詔曰:「自今奏事,諸臣相稱可云姓名,惟南平王一人可直言其封。」遷左光祿大夫。太和十七年薨,賜朝服一具、衣一襲、東園第一祕器、絹千匹。高祖緦衰臨霄喪,哀慟左右,醼不舉樂。贈衞將軍、定州刺史,賜帛五百匹。諡曰安王。
子纂,襲。纂亦有譽於時,除恢武將軍,進平西將軍,領西中郎將,出為安北將軍、平州刺史。景明元年,薨於平城。
〈闕〉統卒,贈涼州刺史。
子思略,武定末瀛州治中。
思略弟叔略,武定中太尉主簿。
京兆王
[编辑]京兆王黎,天賜四年封,神䴥元年薨。
子根,襲,改封江陽王,加平北將軍。薨,無子,顯祖以南平王霄第二子繼為根後。
繼,字世仁。襲封江陽王,加平北將軍。高祖時,除使持節、安北將軍、撫冥鎮都大將,轉都督柔玄、撫冥、懷荒三鎮諸軍事、鎮北將軍、柔玄鎮大將。入為左衞將軍,兼侍中,又兼中領軍,留守洛京。尋除持節、平北將軍,鎮攝舊都。
高車酋帥樹者擁部民反叛,詔繼都督北討諸軍事,自懷朔已東悉禀繼節度。繼表:「高車頑黨,不識威憲,輕相合集,背役逃歸。計其兇戾,事合窮極,若悉追戮,恐遂擾亂。請遣使鎮別推檢,斬愆首一人,自餘加以慰喻,若悔悟從役者,即令赴軍。」詔從之。於是叛徒往往歸順。高祖善之,顧謂侍臣曰:「江陽良足大任也。」車駕北巡,至鄴而高車悉降,恒朔清定。繼以高車擾叛,頻表請罪,高祖優詔喻之。
世宗時,除征虜將軍、青州刺史,轉平北將軍、恒州刺史,入為度支尚書。繼在青州之日,民飢餒,為家僮取民女為婦妾,又以良人為婢,為御史所彈,坐免官爵。後大將軍高肇伐蜀,世宗以繼為平東將軍,鎮遏徐揚。世宗崩,班師。
及靈太后臨朝,繼子叉先納太后妹,復繼尚書、本封,尋除侍中、領軍將軍。又除特進、驃騎將軍,侍中、領軍如故。繼頻表固讓,許之。又詔還依前授。太師、高陽王雍,太傅、清河王懌,太保、廣平王懷及門下八座,奏追論繼太和中慰喻高車、安輯四鎮之勳,增邑一千五百戶。繼又上表陳讓,詔聽減戶五百。靈太后以子叉姻戚,數與肅宗幸繼宅,置酒高會,班賜有加。尋加侍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特進、領軍如故。徙封京兆王。繼疾患積年,枕養于家,每至靈太后與肅宗遊幸於外,時令扶入,居守禁內。及節慶宴饗,皆力疾參焉。遷司空公,侍中如故。寬和容裕,號為長者。
神龜末,子叉得志,轉司徒公,仍加侍中。繼以蕃王,宿宦舊貴,高祖時歷內外顯任,意遇已隆。靈太后臨朝,入居心膂,兼處門下,歷轉台司,叉又居權重,榮赫一世。繼頻表遜位,乞以司徒授崔光。詔遣侍中、安豐王延明,給事黃門侍郎盧同敦勸。繼又啟固讓,轉太保,侍中如故,加後部鼓吹,頻表陳辭,不許。詔曰:「至節嘉辰,禮有朝慶,親尊戚老,理宜優異。王位高年宿,可依齊郡王簡故事,朝訖引坐,免其拜伏。」轉太傅,侍中如故。頻讓不許,又遣使敦勸,乃受之。時叉執殺生之柄,威福自己,門生故吏遍於省闥,拜受之日,送者傾朝,當世以為榮,有識者為之致懼。太官給酒膳,供賓客。又詔令乘步挽至殿庭,兩人扶侍,禮秩與丞相高陽王相埒。後除使持節、侍中、太師、大將軍、錄尚書事、大都督,節度西道諸軍。及出師之日,車駕臨餞,傾朝祖送,賞賜萬計。轉太尉公,侍中、太師、錄尚書、都督並如故。尋詔班師。繼啟求還復江陽,詔從之。
繼晚更貪婪,聚斂無已。牧守令長新除赴官,無不受納貨賄,以相託付。妻子各別請屬,至乃郡縣微吏,亦不得平心選舉。憑叉威勢,法官不敢糾摘,天下患之。叉黜,繼廢於家。初,尒朱榮之為直寢也,數以名馬奉叉,叉接以恩意,榮甚德之。建義初,復以繼為太師、司州牧。永安二年薨,[7]贈假黃鉞、都督雍華涇邠秦岐河梁益九州諸軍事、大將軍、錄尚書、大丞相、雍州刺史,王如故。諡曰武烈。
叉,繼長子,字伯儁,小字夜叉。世宗時,拜員外郎。靈太后臨朝,以叉妹夫,除通直散騎侍郎。叉妻封新平郡君,後遷馮翊郡君,拜女侍中。叉以此意勢日盛,尋遷散騎常侍,光祿少卿,領嘗食典御,轉光祿卿。叉女夭,靈太后詔曰:「叉長女,年垂弱笄,奄致夭喪,悼念兼懷,可贈鄉主。」尋遷侍中,餘官如故,加領軍將軍。既在門下,兼總禁兵,深為靈太后所信委。
太傅、清河王懌,以親賢輔政,參決機事,以叉恃寵驕盈,志欲無限,懌裁之以法。叉輕其為人,每欲斥黜之。[8]叉遂令通直郎宋維告司染都尉韓文殊欲謀逆立懌,懌坐禁止。後窮治無實,懌雖得免,猶以兵衞守於宮西別館。久之,叉恐懌終為己害,乃與侍中劉騰密謀。靈太后時在嘉福,未御前殿,騰詐取主食中黃門胡玄度、胡定列誣懌,云許度等金帛,令以毒藥置御食中以害帝,自望為帝,許度兄弟以富貴。騰以具奏,肅宗聞而信之,乃御顯陽殿。騰閉永巷門,靈太后不得出。懌入,遇叉於含章殿後,欲入徽章東閤,叉厲聲不聽。懌曰:「汝欲反邪?」叉曰:「元叉不反,正欲縛反人。」叉命宗士及直齋等三十人執懌衣袂,將入含章東省,使數十人防守之。騰稱詔召集公卿,議以大逆論,咸畏憚叉,無敢異者。唯僕射游肇執意不同。語在其傳。叉、騰持公卿議入奏,俄而事可,夜中殺懌。於是假為靈太后辭遜之詔。叉遂與太師高陽王雍等輔政,常直禁中,肅宗呼為姨父。
自後專綜機要,巨細決之,威振於內外,百僚重跡。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抗表起義,以討叉為名,不果,見誅。叉尋遷衞將軍,餘如故。後靈太后與肅宗醼於西林園,日暮還宮,右衞將軍奚康生復欲圖叉,不克而誅。語在其傳。是後,肅宗徙御徽音殿,叉亦入居殿右。既在密近,曲盡佞媚,以承上旨,遂蒙寵信。出入禁中,恒令勇士持刀劍以自先後,公私行止,彌加威防。叉於千秋門外廠下施木闌檻,有時出入,止息其中,腹心防守,以備竊發,人物求見者,遙對之而已。乃封其子亮平原郡開國公,食邑一千戶。及拜,肅宗御南門臨觀,并賜御馬,帛千匹。
初,叉之專政,矯情自飾,勞謙待士,時事得失,頗以關懷,而才術空淺,終無遠致。得志之後,便驕愎,耽酒好色,與奪任情。乃於禁中自作別庫掌握之,寶充牣其中。[9]又曾臥婦人於食輿,以帊覆之,令人輿入禁內,出亦如之,直衞雖知,莫敢言者。輕薄趣勢之徒,以酒色事之,姑姊婦女,朋淫無別。政事怠惰,綱紀不舉,州鎮守宰,多非其人。於是天下遂亂矣。
從劉騰死後,防衞微緩,叉頗亦自寬,時宿於外,每日出遊,留連他邑。靈太后微察知之。叉積習生常,無復虞慮。其所親諫叉,叉又不納。正光五年秋,靈太后對肅宗謂羣臣曰:「隔絕我母子,不聽我往來兒間,復何用我為?放我出家,我當永絕人間,修道於嵩高閑居寺。先帝聖鑒,鑒於未然,本營此寺者正為我今日。」欲自下髮。肅宗與羣臣大懼,叩頭泣涕,殷勤苦請。靈太后聲色甚厲,意殊不回。肅宗乃宿於嘉福殿,積數日,遂與太后密謀圖叉。肅宗內雖圖之,外形彌密,靈太后瞋忿之言,欲得往來顯陽之意,皆以告叉。又對叉流涕,敍太后欲出家,憂怖之心。如此密言,日有數四。叉殊不為疑,乃勸肅宗從太后意。於是太后數御顯陽,二宮無復禁礙。
叉舉其親元法僧為徐州刺史,法僧據州反叛,靈太后數以為言,叉深愧悔。丞相、高陽王雍,雖位重於叉,而甚畏憚,欲進言於肅宗,而事無因。會太后與肅宗南遊洛水,雍邀請,車駕遂幸雍第。日晏,肅宗及太后至雍內室,從者莫得而入,遂定圖叉之計。後雍從肅宗朝太后,乃進言曰:「臣不慮天下諸賊,唯慮元叉。何者?叉總握禁旅,兵皆屬之;父率百萬之眾,虎視京西;弟為都督,總三齊之眾。元叉無心則已,若其有心,聖朝將何以抗?叉雖曰不反,誰見其心?而不可不懼。」太后曰:「然。元郎若忠於朝廷而無反心,何故不去此領軍,以餘官輔政?」叉聞之,甚懼,免冠求解。乃以叉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侍中、領左右。叉雖去兵權,然總任內外,殊不慮有黜廢之理也。後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宮,門者不納。尋除名為民。
初,咸陽王禧以逆見誅,其子樹奔蕭衍,衍封為鄴王。及法僧反叛後,樹遺公卿百僚書曰:
- 魏室不造,姦豎擅朝,社稷阽危,綴旒非譬。元叉險慝狼戾,人倫不齒,屬籍疏遠,素無問望,特以太后姻婭,早蒙寵擢。曾不懷音,公行反噬,肆茲悖逆,人神同憤。自頃境土所傳,皆云:叉狼心蠆毒,藉權位而日滋;含忍諂詐,與日月而彌甚。無君之心,非復一日;篡逼之事,旦暮必行。
- 抑又聞之,夫名以出信,信以制義,山川隱疾,且猶不以名,成師兆亂,巨君不臣,求之史籍,有自來矣。元叉本名夜叉,弟羅實名羅剎,夜叉、羅剎,此鬼食人,非遇黑風,事同飄墮。嗚呼魏境!離此二災。惡木盜泉,不息不飲;勝名梟稱,不入不為。況昆季此名,表能噬物,日露久矣,始信斯言。況乃母后幽辱,繼主蒙塵,釋位揮戈,言謀王室,不在今日,何謂人臣!諸賢或弈世載德,或將相繼踵,或受任累朝,或職居機要,或姻戚匪他,或忠義是秉,俛眉逆手,見制凶威,臣節未申,徒有勤悴。
- 又聞自叉專政,億兆離德,重以歲時災厲,年年水旱,牛馬殪踣,桑柘焦枯,饑饉相仍,菜色滿道,妖災告譴,人皆歎息。瀍澗西北,羌戎陸梁;泗汴左右,戍漕流離。加以剖斮忠賢,殲殄宗室,哀彼本邦,一朝橫潰。今既率師,將除君側。區區之懷,庶令冠屨得所,大憝同必誅之戮,魏祀無忽諸之非。
叉為遠近所惡如此。
其後靈太后顧謂侍臣曰:「劉騰、元叉昔邀朕索鐵券,望得不死,朕賴不與。」中書舍人韓子熙曰:「事關殺活,豈計與否。陛下昔雖不與,何解今日不殺?」靈太后憮然。未幾,有人告叉及其弟爪謀反,欲令其黨攻近京諸縣,破市燒邑郭以驚動內外,先遣其從弟洪業率六鎮降戶反於定州,又令人勾魯陽諸蠻侵擾伊闕,叉兄弟為內應。起事有日,得其手書。靈太后以妹壻之故,未忍便決。黃門侍郎李琰之曰:「元叉之罪,具騰遐邇,豈容復停,以惑視聽。」黃門徐紇趨前欲諫,逡巡未敢。羣臣固執不已,肅宗又以為言,太后乃從之。於是叉及弟爪並賜死於家。太后猶以妹故,復追贈叉侍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冀州刺史。
叉子亮,襲祖爵。齊受禪,例降。
叉庶長子稚,[10]祕書郎中。叉死之後,遂亡奔蕭衍。
叉弟羅,字仲綱,以儉素著稱。起家司空參軍事,轉司徒主簿,領嘗食典御、散騎侍郎、散騎常侍。雖父兄貴盛,而虛己謙退,恂恂接物。遷平東將軍、青州刺史。叉當朝專政,羅望傾四海,于時才名之士王元景、邢子才、李奬等咸為其賓客,從遊青土。時蕭衍遣將寇邊,以羅行撫軍將軍,都督青光南青三州諸軍事。罷州,入為宗正卿。孝莊初,除尚書右僕射、東道大使。出帝時,遷尚書令,尋除使持節、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梁州刺史。羅既懦怯,孝靜初,蕭衍遣將圍逼,羅以州降。叉死之後,羅逼叉妻,時人穢之。或云其救命之計也。
羅弟爽,字景喆。少而機警,尤為父所寵愛。解褐祕書郎,稍遷給事黃門侍郎、金紫光祿大夫。永熙二年卒,贈使持節、都督涇岐秦三州諸軍事、衞將軍、尚書左僕射、秦州刺史,諡曰懿。
爽子德隆,武定末,太子中庶子。
爽弟蠻,武定末,光祿卿。
爪字景邕,給事中。與兄叉同以罪誅。
繼弟羅侯,遷洛之際,以墳陵在北,遂家於燕州之昌平郡。內豐資產,唯以意得為適,不入京師。有賓客往來者,必厚相禮遣,豪據北方,甚有聲稱。叉權重,以羅侯不樂入仕,就拜昌平太守。正光末,逆賊大俄佛保陷郡,見害。
子景遵,直寢,太常丞。
【論】
[编辑]史臣曰:梟鏡為物,天實生之,知母忘父,蓋亦禽獸,元紹其人,此之不若乎!陽平以下,降年夭促,英才武略,未顯於時。靜、簡二王,為時稱首。鑒既有聲,渾亦見器。霄荷遇高祖,繼受任太和,苟無其才,名位豈徒及也。叉階緣寵私,智小謀大,任重才弱,遂亂天下,殺身全祀,不亦幸哉!
校勘記
[编辑]- ↑ 東海太守帶峒峿戍主 殿本考證據漢書卷二八上地理志上東海郡司吾,以為「峒」是「㟃」之訛。按水經注卷二六沭水篇見「司吾山」、「司吾縣故城」。「峒」字訛,考證說是。
- ↑ 法僧殺行臺高諒 諸本「諒」作「謨」,殿本據卷九肅宗紀孝昌元年正月記此事和卷五七高祐附高諒傳改作「諒」。按北史卷一六道武七王傳也作「諒」。「謨」字訛,今從殿本。
- ↑ 世祖時 張森楷云:「上已稱『高祖時』,則此不得云『世祖』,『祖』蓋『宗』字之訛。」
- ↑ 建義初卒於州 墓誌集釋元[辶+九+首]〈即馗〉墓誌〈圖版七二〉說他「薨於河陰鑾駕之右」,則馗解任還洛陽,尒朱榮入洛,於河陰被殺。傳誤。
- ↑ 射鳥輒歷飛而殺之 冊府卷二六六〈三一六0頁〉此句下有「日射兔得五十頭」一句,當是此傳脫文。
- ↑ 諡曰哀王 此句下百衲本的底本一葉空白,南本以下諸本或留空白若干行,或不留,均注「闕一版」或單注「闕」字。據卷首目錄廣平王連下附南平王渾、渾子霄、霄曾孫仲冏。缺葉的內容,一是所附仲冏傳;二,據出土墓誌,可能還有元霄他子元倪等及其後裔的簡略記載。 仲冏傳在《冊府》中保存了二條。(一)卷二八0〈三三0七頁〉云:「纂弟之子武貞王仲冏,孝文時,出為輔國將軍、光州刺史,遭母憂還。孝昌末,除秦州刺史。」(二)卷二八四〈三三四五頁〉云:「伯和〈纂子〉無子,以弟文華子仲冏〈原訛作固〉襲王封,後為蕭寶夤所害,諡曰武貞〈原訛作真〉。子承宗襲,早卒,以纂弟安平子仲略繼。」這兩條出於此傳無疑,但既刪節不全,又有錯誤。關於事跡不備的,如歷官及他鎮壓秦隴變亂軍,為變亂軍擊敗事,具見本書卷九肅宗紀孝昌三年正月和墓誌集釋元暐〈即仲冏〉墓誌〈圖版七四〉。關於錯誤或可疑的,這數十字中就有兩點。一是世次。據第一條仲冏是「纂弟之子」,據第二條是伯和弟文華子,則又是纂孫。自相矛盾。今按元暐墓誌說是道武帝六世孫,又說是江陽王繼猶子;元旰墓誌〈集釋圖版七五〉說「兄光州刺史、南平王」,即仲冏。旰是纂弟倪子,則仲冏亦是倪子〈並見集釋卷三跋文〉,正是「纂弟之子」。據此,知第一條不誤,第二條「以弟文華子仲冏」句,「弟」上脫「纂」字。目錄「霄曾孫」也當作「霄孫」。二是第一條說仲冏於孝文時出為光州刺史。據元暐墓誌,他在孝昌三年〈五二七〉被殺,年三十八,上推生於太和十四年〈四九0〉,元宏〈孝文帝〉死於太和二十三年,仲冏才十歲。南、北朝皇子童年出鎮是有的,但他是疏族,且據誌文在先已官諫議大夫,中書侍郎,誌文在他未仕之先,已說什麼「樂善顯於冠日」,他出仕不能很早。這裏所稱「孝文」是錯誤的。 缺頁中內容除仲冏為附傳外,當還附見元霄的其他子孫,如見於冊府這兩條的有文華、安平,見於墓誌的有元倪〈圖版七三〉、元旰〈圖版七五〉父子,或名在缺頁中。
- ↑ 永安二年薨 卷一一孝莊紀永安元年十月壬子稱「太師、江陽王繼薨」。據墓誌集釋元繼墓誌〈圖版七六〉繼死在永安元年,與紀合。這裏「二」乃「元」之訛。
- ↑ 叉輕其為人每欲斥黜之 殿本考證云:「『叉』疑當作『又』。推案文義,蓋言懌輕叉,非叉輕懌也。」按北史卷一六簡括魏書這段文字為「太傅、清河王懌以親賢輔政,每欲斥黜之」,也是說懌欲斥黜叉。考證說疑是。
- ↑ 乃於禁中自作別庫掌握之寶充牣其中 御覽卷七0四〈三一四二頁〉引北史此句「寶」上有「珍」字。疑當有此字。但北史傳本亦無此字,今不補。
- ↑ 叉庶長子稚 北史卷一六「稚」作「舒」,墓誌集釋元乂〈即叉〉墓誌〈圖版七八〉稱「子穎,字稚舒」。按卷六九崔休傳稱「休女妻領軍元叉長庶子秘書郎稚舒」。其人本字稚舒,以字為名,或原有二名。不分名、字,史傳常見;雙名單稱,也當時通例。但若魏書本單稱「稚」,則北史何忽作「舒」?若說李延壽知其本名「稚舒」而改,則又何故不取全名而必取下一字以易上一字?疑此處本作「稚舒」,傳本及北史各脫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