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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湖先生文集/年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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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系圖 鶴湖先生年譜
1813年
卷一

穆宗皇帝隆慶六年宣祖大王五年壬申七月十五日。先生生于漢陽壯義洞第。先生先世世居安東豐山。中世徙居松都。其後復遷于壯義洞。高祖虛白公爲金安老所擠。自慶州解歸。始居豐山五畝洞。曾祖直學公從宦。復居京第。○先生生而岐嶷。王考承旨公奇愛之。每置膝拊頂曰。此兒額角豐滿。酷似祖考府君。吾家他日其復興乎。

神宗皇帝萬曆元年癸酉先生二歲

二年甲戌先生三歲

三年乙亥先生四歲

四年丙子先生五歲

五年丁丑先生六歲

六年戊寅。先生七歲始受學。與金淸陰尙憲共學于參判公。金公卽參判公中表弟也。與先生共處一室。情好之密。無異兄弟。事在金公撰先妣貞夫人李氏墓誌。○間從辛參判慶晉受課。辛公每歎曰。此兒不但文才絶倫。步趨動止已有老成樣子。異日必爲鉅人。

七年己卯。先生八歲隨承旨公往龍宮任所。

八年庚辰。先生九歲隨參判公歸五畝洞舊第。因還京。

九年辛巳先生十歲

十年壬午先生十一歲三月。隨參判公南下榮川。參判公素無意仕進。以親命黽俛應擧。是年登司馬。尤不樂居京。擧家南下。卜居于榮川奉香里。以悠然名堂。先生兄弟九人。三人生於京。六人生於奉香里。德業文章。輝映一時。談者以奉香里爲海東高陽里。

十一年癸未。先生十二歲受學于南川權公斗文。權公以文學名。與參判公隣居契厚。先生兄弟先後受業。

十二年甲申先生十三歲

十三年乙酉先生十四歲

十四年丙戌先生十五歲

十五年丁亥先生十六歲

十六年戊子。先生十七歲讀書于伊山書院。先生篤志劬學。藝業日成。一時儕友皆莫之及焉。李公瀚時爲邑宰。李公乃參判公友也。每衙罷出悠然堂。或出題或拈韻。以試先生兄弟。大加歎賞曰。海東郡縣。榮川最大。參判公曰。何謂也。李公曰。一邑人材之盛如此。非大邑而何。但非邑大。乃公家大於邑。吾爲公賀。

十七年己丑先生十八歲四月。聘夫人光州金氏。參奉翌之女往拜西厓柳先生。先生聘家在九潭。因往來受業于西厓先生。亟蒙奬許。

十八年庚寅。先生十九歲與郭公𡺽讀書于紹修書院。先生與郭公契厚。嘗答郭公書有曰。進修齋中。觀物臺上。溪山風月。尙今依舊。吾輩昔年之樂。不可復續。爲之浩歎。秋。中鄕解進士試。

十九年辛卯先生二十歲十一月。奔承旨公喪于京城。○十二月。陪參判公奉喪車還殯于五畝洞舊第。

二十年壬辰先生二十一歲二月。葬承旨公于醴泉郡廣石山。○四月。倭寇猝發。隨參判公避兵于太白山下椒井里。倭寇自釜山。不十日已至嶺下。參判公方居墓廬。奉几筵奔避。先生挈家從之。

二十一年癸巳先生二十二歲二月。以參判公命。往從郭義將再祐于昌寧。因留幕下。參判公在太白山下。聞大駕西狩。三京失守。慨然流涕曰。吾家世受國恩。與凡庶不同。古人有金革不避之義。吾欲起復從軍。而恐無益於國。徒傷倫敎。郭義將忠勇聳聞遠邇。汝可代吾從軍。以死報國可也。先生受命往赴。

二十二年甲午。先生二十三歲自義陣還榮川。參判公服闋。自往應募。先生始還家。八月。與二弟忘窩公榮祖。讀書于伊山書院。先生自傷逢亂失學。雖在干戈奔竄之中。有暇則輒讀書。○時兵革未定。飢饉荐臻。榮於一道爲稍完之地。流丐遂日塡門。參判公惻然傷痛。傾家賑施。每以家匱不能有濟爲恨。先生與夫人議。盡斥粧奩衣笥。助其賑濟。

二十三年乙未先生二十四歲六月。隨參判公于省峴任所。新經大亂。驛路凋弊。先生兄弟有時省覲。參判公不許乘官馬。或不免徒步往來。

二十四年丙申先生二十五歲秋。中鄕解進士試居魁。

二十五年丁酉先生二十六歲秋。奉大夫人寓居北村花川里。倭寇再猘。先生奉大夫人移寓。率群弟日就陶隱權公虎臣講學。

二十六年戊戌先生二十七歲九月。欲上疏訟西厓先生。不果。群奸幷起。攻西厓甚急。先生聞之。不勝憤惋。欲與同志上疏訟冤。參判公以郉軍門接待郞廳。方在京師。先生以書稟之。參判公止之曰。無益。秖激成火色。吾亦草疏欲上而不果。爲慮此也。

二十七年己亥先生二十八歲正月。拜西厓先生于太白山下。西厓先生被劾南歸。往侍母夫人于太白山下。先生與忘窩公徒步往謁。歸路訪郭公𡺽于丹谷。因共遊白雲洞。八月。中鄕解進士試。○十月。與忘窩公及三弟藏菴公昌祖。往參伊山講會。兵革之餘。絃誦久廢。參判公爲伊山洞主。大會遠近諸生。講小學,家禮等書。先生率諸弟赴會。

二十八年庚子先生二十九歲正月。受參判公命。重建宗家于五美洞。五美洞舊第火于兵。未及重建。參判公以榮川東北川。後必有汎濫之慮。非子孫久居之地。命先生建宗家于五美洞。○洞舊名五畝。及先生兄弟五人登大科。一世榮之。傳呼以爲五美洞。故遂改爲今名。○後東洲李公敏求爲本道監司。行關本府。立里門于五美洞。刻揭鳳凰里三字。以表西豪聚星之美。蓋以鳳凰一生九子也。忘窩公以爲近於誇耀。貽書寢之。七月。與諸弟復往伊山講會。參判公復設講會。先生與諸弟往赴。九月。拜藥圃鄭先生于雙淸堂。藥圃先生西赴山陵。到雙淸堂。使人邀參判公曰。可與諸子來。參判公率先生兄弟四人往拜。藥老命卽席賦小詩二絶。大加奬歎。中右道鄕解進士試居魁。

二十九年辛丑先生三十歲二月。中進士會試二等。與忘窩公聯璧。一時榮之。李芝峯晬光,金仙源尙容皆有贈行詩。三月。榮覲于參判公山陰任所。因與諸弟讀書于智谷寺。二月。參判公莅山陰。下車之初。首建學校。大興文化。聚境內士子。逐月設講。先生率諸弟同棲智谷寺。與縣人吳思湖長,權默菴潗,權東溪濤,朴龍湖文楧。託爲道義之交。講討切磋。默菴嘗有書與先生四弟深谷公慶祖曰。吾輩壬癸之後不能自振。賴先先生倡導之力。始知奮勵。至有今日。而麗澤之助。得於尊伯仲者爲多云。九月。往拜西厓先生。時西厓先生遭母夫人憂

三十年壬寅先生三十一歲二月。陪參判公還五美洞。展省松楸。改築累代先塋。○三月。陪參判公還山陰。十一日。丁參判公憂。參判公中路得疾。還官後漸至危劇。先生晝夜扶護。衣不解帶。目不交睫。每夜沐浴祝天。及至大故。哀毀幾絶。○參判公居官淸約。歿後篋無遺衣可以備殮襲。縣之士人吳長,權潗,朴文楧諸公。解衣以殮。邑中大小如哭父母。爭以布帛致賻。先生泣而不受曰。恐累先人淸德。四月。護櫬歸殯于廣石山先塋下。○八月。葬參判公于廣石山午向之原。旣葬。廬于墓下。終三年不脫衰絰。不出廬外。晨夕哀展。風雨不廢。惟朔望返哭于寢。○山下村名大枝。其北有小洞。乃先生前後居廬之地。至今傳之爲殯所洞。○傍築一室。以處群弟。日授程課。每相對涕泣曰。先君績學種德。不食其報。汝輩其可自逸而忘先人之遺意乎。諸弟亦受敎惟謹。刻勵不懈。畢竟各成器業。至有八蓮五桂之盛。皆先生敎導之力也。

三十一年癸卯先生三十二歲

三十二年甲辰先生三十三歲五月。服闋。○八月。奉大夫人出寓九潭。癘疫大熾。先生奉大夫人出避。日與東籬金公允安,碧梧金公兌相從講學。有次東籬草堂八韻。寄書諸弟。勉進學業。先生憫諸弟之零丁失敎。在家嚴立課程。俾不得一刻放過。及出寓。恐其廢學自逸。還書誡之曰。君輩便於姑息。閒遊度日。歲月不留。學業日荒。後雖有悔。噬臍無及。須刻意篤學。以振起頹門爲期也。孝錫不待兄言。自知刻勵。至於諸昆季。亦可相與勸勉。不使荒廢其業也。十月。與修巖柳公袗讀書于屛山書院。先生與修巖契分甚密。修巖少先生十歲。而事之如尊師。

三十三年乙巳先生三十四歲春。往拜寒岡鄭先生于泗水。自後往來質問多蒙奬詡五月。與忘窩公遊太學。先生自孤露之後。無意公車。大夫人命使遊泮。泮之士莫不傾嚮。推以領袖。時權倖用事。士風不靖。先生不樂留泮。與忘窩公共處壯義洞舊第。不妄交遊。惟與金淸陰兄弟。迭日往來唱酬。以殿策居泮試第二。○十月。往省楊州先塋。忘窩公以事先歸。有送行詩曰。歲暮南關汝獨歸。北堂誰與共萊衣。故園花柳春應好。爲報歸期此不違。

三十四年丙午先生三十五歲正月。哭松磵金公允明。有輓詩四月。率諸弟拜西厓先生于西美洞。西厓先生築小室于西美洞。爲暮年調息之計。洞西有中臺寺。先生率諸弟留棲受業。冬。往候西厓先生。西厓先生自八月視疾。而猶日與門生子弟講論不輟。一日。讎校退陶集謂先生曰。此書當與魯論朱書同其功用。而但篇帙浩穰。未易究觀。欲倣朱節例。略加刪撮。別爲一冊。以便學者觀覽。當俟春開日暖。了此一債。君當與之同事。先生承命而歸。書未及成而遽遭山頹之痛。先生祭文有曰。前冬展謁。誘掖丁寧。曰我先師。海東考亭斯文未喪。本集雖成。隻字盡錄。汗漫難讀。思將撮要。別纂一帙。申申誨諭。春以爲期云。

三十五年丁未先生三十六歲二月。子時宗生。○五月。哭西厓先生。先生累月侍疾。竟遭易簀。每以學未卒業爲恨。七月。會葬西厓先生。有祭文

三十六年戊申先生三十七歲正月。寄書忘窩公。論儒疏事。先時。鄭仁弘論柳永慶謀危東宮之罪。上大怒。竄仁弘絶塞。道內士論。以仁弘爲朝陽一鳳。通文太學。欲上疏伸救。忘窩公時方居泮。先生深憂多士之見欺。寄書忘窩公曰。伽倻一疏。言似直矣。安知其心不出於俯仰揣摩之私。而要後日之福乎。柳之罪顯。鄭之心隱。而其出於不正則一也。儒疏伸救。豈非過擧乎。君旣在其處。極力沮塞。無爲一道羞也。忘窩公見先生書。與同志作答通以沮之。衆論譁然。以忘窩爲黨論。及仁弘敗。士論始服。九月。與諸弟共遊廣石墳菴。菴有參判公題詠及西厓先生和詩。先生俛仰遺躅。不勝風樹之懷。西林之感。有短律一絶。○詩逸

三十七年光海君元年己酉先生三十八歲八月。中增廣東堂初試。○往拜愚伏鄭先生于愚谷。先生與愚伏爲同門。而山頹之後。以所事西厓事之。

三十八年庚戌先生三十九歲

三十九年辛亥先生四十歲六月。率多士伏閤上晦齋,退溪兩先生辨誣疏。極論鄭仁弘矯誣先正之罪。贊成鄭仁弘恃恩怙寵。投進一箚。誣毀晦退兩先正。罔有顧忌。士林將上疏伸辨。推先生爲疏頭。時仁弘勢焰薰灼。羅織士流。屢起大獄。人皆爲先生危之。先生奮不顧身。連上五疏。第一疏略曰。臣等自五賢臣從祀以來。相率而賀曰。我聖上崇重正學。使朝臣有所矜式。士子知所趨向。吾東方文明之治其庶幾乎。不圖鄭仁弘詆斥之說至於斯也。仁弘久假山林之名。頃在先朝。能言人所不能言。名高一世。位躋貳鄕。誠宜開陳善道。以報殊遇之萬一。而反譸張謊說。瀆撓聖聰。欲以間殿下尊賢重道之心。仁弘之心。實所難測。仁弘自謂少師曹植。則仁弘之所師者。師其道乎。如使師其道也。則知李滉之賢而尊李滉之道者。莫如曹植也。今仁弘師之云。而背其師所信服之賢。則仁弘之毀李滉。適所以毀其師也。李滉之賢。曹植則信服之。而仁弘則斥之。殿下則尊尙之。而仁弘則毀之。然則仁弘非但得罪於明時。其得罪於曹植亦大矣。且李彥迪於丙午歲。不容於時。退在其家。翌年竄謫之命。實與鳳城之死同時。則彥迪之不爲請殺明矣。此事顚末。當在國乘。非可誣也。仁弘託以或者曚昧之說。周羅於二賢之間。欲使殿下疑貳於先正。以快其私忿。其愚弄一世。視爲無人。孰有加於仁弘哉。至於李滉文學之著於外者。實出於道德之積於中。繼往開來。功莫盛焉。而仁弘至引王弼之事。以報老莊之喩。暗斥以桀紂之尤。熒惑天聽。厚誣來世。殿下試取李滉文集。一賜睿覽。則仁弘欺罔之狀。自然呈露矣。大槩仁弘稟性剛戾。局量褊狹。小有怨恨則雖在賢人君子。必悍然觝排而不忌。今之爲此。固非一朝一夕之故也。妬賢一念。橫在肚裏。肆其詖說。恃恩要君。有如性悖之兒詬辱長老。而生驕於慈父母之爲者。此豈人臣事君之道哉。伏願殿下惕然深思。翻然改圖。特下抑邪之敎。焚其箚而布告于中外。擧其罪而議處于廟堂。以繼先王重道之志。○第二疏略曰。仁弘外託尊師之名。陰濟媢賢之心。如仁弘不足多責。而殿下從而右之。使其氣勢益張。邪說肆行。殿下欲私一仁弘。而不知自陷於蔑公議亂國是之過擧。殿下之待仁弘可謂至矣。其於公議何哉。聖批有曰。人之所見各異。論議殊塗。何必脅迫使之苟同。臣等之惑。至此而滋甚焉。噫。是非不兩存。邪正不幷行。如楊墨之於斯道。佛老之於吾儒。亦不過所見各異。論議殊塗。而其流之弊。至於無父無君。中夏而左衽。人類而禽獸。爲人君者豈可任其論議之殊塗。而不辨邪正之混淆乎。少正卯。魯之聞人也。未有過惡著於天下。而孔子戮之曰。言僞而辨。行僻而堅。仁弘早竊虛名。晚躋崇班。亦可謂今世之聞人。而詖辭險行。足以亂國家陷人心。若使聖人復生於此時。在所原之乎。在所誅之乎。○第三疏略曰。嗚呼。二賢受誣之痛。仁弘邪妄之罪。不必更瀆。而殿下以爲今日之世道何如也。國勢何如也。殿下之好惡一失其正。而邪說橫流。大道晦塞。士論摧沮。氣像愁慘。君子有所畏而不敢言。小人有所恃而煽其焰。世道日敗。國勢日削。而殿下主於先入。一向堅執。疏棄忠言如仇讎。雖有廟堂臺閣之公議。逆于耳而不納。保養奸回如骨肉。至於汝樑,乾甲之邪說。遜于心而易入。殿下亦觀前文矣。邪正是非倒置如此。而有能保其國家者乎。○第四疏略曰。嗚呼。以孔子之大聖。而被毀於叔孫。以孟子之亞聖。而見沮於臧倉。以程子,朱子繼往開來之賢。而皆未免致虛,侂胄之所構陷。則仁弘之誣毀二賢。不過寸雲之蔽日。尺霧之障天。而臣等之所憂則有大焉。人主一心。萬化之原也。本原苟差於毫氂。則所繆不翅於千里。故士趨以之而靡定。人心以之而陷溺。國勢日至於削弱。幾微之倚伏。甚可畏也。殿下之心明如止水。而出入操舍之際。未免私意之或間。故好賢而不能如好好色。惡惡而不能如惡惡臭。雖陞二賢於文廟。而不能眞知二賢功德之可崇。雖不爲邪議之所移。而不能眞知二賢之實無是疵。是非兩存。賢邪莫辨。以致世道之日淆。國勢之日削。臣等竊爲殿下憂之。○第五疏略曰。仁弘搆怨於李彥迪關西錄問答。生獰於李滉頭流錄跋語。譸張幻辭。無所不至。必欲陷賢者而顯其師。此果不出於私怨乎。臣等之所以冒煩殿下者。非爲二賢臣也。爲吾道也。爲國家也。實非有一毫私怨於仁弘也云云。先是。廟堂臺閣及館學儒生上疏陳辨。而廢主皆以峻批斥之。及嶺疏五上。辭嚴義正。廢主亦知公議之不可遏。末乃以溫批優答之。人皆謂五疏衛道之功。不在古人袒胸受箭之下。時仁弘徒黨滿朝。見疏切齒而陰中之。先生之坎壈。實由於此疏也。七月。哭八弟述祖。字孝承。稟質溫粹。文材穎脫。十七。中別科。未及授室而夭。○有祭文

四十年壬子先生四十一歲春。答忘窩,藏菴,廣麓五弟延祖號公書。忘窩,廣麓公一時登第。榜聲到門。先生對諸弟流涕曰。今日之慶。皆先君不食之報。君輩可不知所勉乎。諸弟莫不承敎感奮。

四十一年癸丑先生四十二歲八月。中增廣東堂初試。○十月。甲科第二人及第出身。直付承訓郞司䆃寺直長。時奸兇用事。朝政紊亂。先生不樂進取。而以親命黽俛應擧。及登第。無喜色。謂忘窩公曰。讀書沒科。本欲立身揚名。而時象如此。吾輩科名。當讓與孝彥一着矣。孝彥。藏菴公字。是時廢擧不仕。故先生高之。○鄭造。先生切戚也。聞先生登第。送章服鞍飾等物。先生不受。造恨之而猶以爲至親而欲誘引之。明日。又自來呼新。先生不屈。造大銜而去。盡焚平日所著詩文。一日。忘窩公謂先生曰。吾輩少時文字。只欲悅人眼目。文氣纖弱。不可留示子孫。盍焚之。先生笑曰。諾。遂盡焚之。十月。哭五弟廣麓公。字孝錫。姿稟粹美。孝友篤至。師事西厓先生。西厓稱其穎敏嗜學。後生中鮮有其比。中大小科。薦翰圈未試。年二十九而卒。先生甚痛惜之。○有祭文

四十二年甲寅先生四十三歲四月。奉安西厓先生位版于屛山書院。西厓易簀後。門下諸公以屛山爲杖屨之所。營建廟宇。至是奉安位版。十月。陞承議郞成均館典籍。仕路混淆。先生無意從宦。從叔參贊公壽賢寄書曰。君兄弟棘於時眼久矣。若又不仕。則必得意外題目。將爲家門之禍。先生不得已遂就職有次金溪巖坽韻。先生與金公契分甚密。雖處濁世。而以道義風節相勵。洛下士大夫論南中士流。必以先生兄弟及溪巖爲領袖。先生詩曰。一官俛首塵埃裏。萬事驚心逆旅中。古山猿鶴應相怨。回顧初心面發紅。可見言外之意矣。十一月。送申晚悟達道洪東洛鎬還鄕。有贈行詩曰。塵埃多感慨。岐路又西東。握手忘言久。浮雲蔽太空。時朝象乖亂。先生不樂宦遊。詩意悽然。有北門風雪之感。

四十三年乙卯先生四十四歲正月。乞暇歸覲。○十二月。授奉訓郞司憲府監察。○有詠懷詩寄諸弟。先生崎嶇濁世。棲遲簿宦。傷時戀親。情見于詞。東洛洪公,東溪權公,忘窩,藏菴幷有和詩。

四十四年丙辰先生四十五歲正月。陞奉直大夫。除丹城縣監赴任。時朝政昏亂。守宰貪饕。民不聊生。先生到官。一革弊政。莅民仁恕。律己淸簡。丹曾於壬辰之後附屬於山陰。至是復設未久。及先生宰本縣。大夫人誡之曰。北縣乃爺桐鄕也。愼毋忝乃爺淸德。先生受敎。益勵氷蘗。居官三年。一如參判公之在山陰時。及去官。縣人立碑頌之。有曰兩世遺愛。萬世不忘。五月。訪權默菴潗,權東溪于丹溪。因共遊栗寺。先生輿二公早託心交。及莅本縣。鎭日相從。情好之篤。無異兄弟。七月旣望。約諸名勝泛舟江城壁下。有唱酬詩○江城舊名赤壁。先生約默菴,東溪諸公作壬戌之遊。沿流上下。先生顧謂默翁曰。鵝亭舊事。今日更續。而眼中不見吾翼承。愀然下淚。翼承。吳公長字。時吳公言事得罪。在謫所。八月。與東溪權公訪朴公文楧于龍湖。有唱酬詩十一月。哭金柏巖。柏巖與參判公隣居契密。先生事之。常執子弟之敬。

四十五年丁巳先生四十六歲正月。陞通訓大夫。○呈書統營。論本邑羅將之弊。○三月。有次權東溪春和詩韻。權公以春和字分韻。贈先生四首詩。蓋以先生德政比之春和也。四月。約諸名勝遊頭流山。復與權默菴,權東溪,朴龍湖,權霜巖睿,權東山克亮,李蘆坡屹,趙磵松任道諸公。作頭流之遊。○有題名錄唱酬詩往哭金柏巖中祥。有祭文七月。上寒岡先生書。仁弘嫉先生。必欲陰中。門徒布列傍郡。胥動浮訛。先生欲渡歸。書稟寒岡。答書有務盡在我。不當以彼爲去留云。十一月。答省吾堂李公介立書。略曰。挾彈伺影之輩環布傍近。興訛造訕。無所不至。此間所遭。實有極難處。大可憂者。蓋先生賦歸之意。已決於此矣。見桐溪鄭公蘊書。先是。鄭公言事竄耽羅。先生以書問之。至是思湖吳公寄來答書。先生答吳公書曰。輝遠書今人擊節。經年瘴海。剛大不挫之氣尙爾崢嶸。歎服無已。有寄諸弟詩。先生聞西宮幽閉之報。不勝憂憤。欲決意棄官。而大夫人方有病。難於板輿登途。低徊不決。鬱悒無聊。詩中有林壑夢酣猶作客。乾坤興盡謾成悲之句。

四十六年戊午先生四十七歲春。棄官歸。先是。縣人朴霅出入仁弘門下。託以德川養士。出債於丹。爲一縣鉅弊。人畏仁弘勢焰。莫敢誰何。而其實多其私物也。先生廉知其狀。捕霅囚訊。報使論罪。仁弘聞之大怒。使其門客喝脅萬端。啗以禍福。先生不撓。治之益急。仁弘遂聚無賴之徒。稱以德川儒疏。捃摭之言。無所不至。請置之極刑。蓋因此而欲逞積憾也。默菴權公寄書誡之。先生答曰。死生有命。況我無所失耶。及疏進。廢主適不聽。事幸得寢。遂棄官歸。縣民遮路號泣。○東洛洪公聞先生棄官。感贈一詩曰。淸標當世屬吾公。嘗盡酸鹹白髮生。默亦人疑言亦惡。世間何術可能行。與諸友會屛山。校正西厓先生文集。○秋。上體察使書。論人和保障之道。時北虜犯天朝。陷威順鎭。勢漸猖獗。天朝移咨我國徵兵共討。虜酋投書恐喝。有移兵先擊語。朝廷震駭。遣體察使繕修安東城池官廨。以爲避兵駐駕之計。工役大興。怨咨朋起。先生深憂人心之先潰。上書體府。極言保障之道曰。國家以西賊爲憂。陰雨之備。首及保障。其慮固深且遠矣。然有保障之名。而無保障之實。則倉卒有變。將欲置君父於何地乎。近年以來。土木不息。賦役煩重。民無恒產久矣。則其無恒心。亦可知矣。苟或徒循保障之名。而不察保障之實。不以人和之得失爲念。而區區用力於城池器械之末。則其在平時。猶未免築怨。而取識者之譏。迨其緩急。詎能逭僨事而貽君父之憂乎。書凡累千言。

四十七年己未。先生四十八歲往川城。餞柳修巖于松巖亭。修巖自尙州來留川城。先生與忘窩公及金溪巖,洪東洛,金梅園光繼諸公。相與從遊於松巖石泉之間。有贈行詩曰。世事悠悠說不堪。茅簷終日看浮嵐。從敎方寸無査滓。萬古澄江霽月涵。歸路。到悠然堂。與諸友共遊龜臺。與金溪巖謁廬江書院。有唱酬詩七月。奉大夫人往悠然堂。鄭造時爲本道監司。因行部。歷拜大夫人。諸兄弟皆避而不見。先生獨在家待之。造問曰。君之諸弟。何不見我。先生答曰。君得罪名敎。人誰欲見。我爲主人。故不得不見。造大怒。卽發去。聞者皆危之。先生笑曰。彼行當爲稿街之鬼。焉能害我哉。○從子時敏遺事曰。伯父天分甚高。孝友篤至。磨礱義理。繩律甚嚴。晚年釋褐。沈冥下僚。而其視不義之富貴。不啻若太虛浮雲。一時遠近之士。莫不信嚮傾服。凡有士林間論議擧措。必來取正。無敢有異議於其間。李茫兄弟素有鄕隣之好。及附麗邪論。氣焰薰赫。一日。因事來訪。伯父責而絶之。自後不敢投迹於門下。與其黨每有綢繆。輒曰。無令金某兄弟知之。上愚伏先生書。論西厓,鶴峯兩先生合享廬江事。廬江舊享退陶先生。士林又爲西厓,鶴峯兩先生。建祠於屛山,臨川等地。先生時爲廬江洞主。以爲兩先生傳鉢溪門。當合奉一廟。不宜分建三院。且一邑三院。守䕶極難。首發合享之論。遠近士林。以兩廟還撤爲不可。群起譁然。先生獨以爲斯文尊奉。淵源爲重。不可他顧。毅然擔當。終始不撓。以書稟于愚伏先生。愚伏以先生之言爲是。答書略曰。平日先生每以本府書院太多爲慮。謂末梢必有難處之患。其慮遠矣。今則祠宇已建。中撤未安。豐山諸友之以爲不可。亦其宜矣。但目前守護之難。旣如所示。移就之擧。恐在難已。而以二先生同堂腏食於老先生之廟。於事理又豈不爲穩當耶。立祠杖屨之地。以寓羹墻之慕。後學之情。固爲眞切。世道至此。事勢漸難。且如示意以爲久遠之圖。乃爲得宜。熟思審處。使無未盡至善。

光宗皇帝泰昌元年庚申先生四十九歲正月。哭寒岡先生。○五月。淸陰金公與子光燦來訪。淸陰棄官南下。寓居西美洞。與先生迭相往來。更續童年舊遊。淸陰贈詩曰。投紱歸來賦在阿。世紛塵事隔煙蘿。圖書跌宕宦情薄。耕稼逍遙幽興多。緣水稻畦隨地斸。入雲樵逕倚園斜。暮年幸得相從樂。同和山人桂樹歌。先生有和詩。十月。哭金雲川。○十一月。配享西厓,鶴峯兩先生于廬江書院。東籬金公兄弟投單廬江。以先生首發合享之論。多有未安之語。愚伏移書東籬。曉以所重有在。不得不已之意。士論始得歸一。至是移奉位版。

熹宗皇帝天啓元年辛酉先生五十歲正月。會葬金雲川。有祭文二月。淸。陰金公來訪淸陰將西還石室。先生置酒邀之。留連累日。復用前韻有唱酬詩。十月。送金淸陰還石室。有贈別詩與忘窩公往遊仙夢臺。因訪柳修巖于玉淵。臺郞李都事閱道所棲也。時修巖來留玉淵。先生往遊數日而歸。○修巖與忘窩公書曰。當今人物眇然。終始樹立。擔當大事而不爲他岐所撓者。誠不多見。以故。尋常期望於老兄及鶴湖文者不啻淺淺云。

二年壬戌。先生五十一歲重建祠宇。先生日必晨起。先拜祠廟。平居。未嘗背廟而坐。寢必北首曰。家廟所在也。

三年仁祖大王元年癸亥先生五十二歲三月。仁廟改玉。○六月。除慶尙道都事兼春秋館記注官。先是。朝政不綱。守宰貪饕。民不堪命。更化之初。凡係民瘼。悉令都事檢察。先生巡到列邑。疏滌疾若。糾劾贓汚。李公光啓賀之以詩曰。聞說威名重似山。疲氓解倒浹深恩。十月。有拿命。就理陳情。命還本任。嶺南漕運發船後阻風雨。不及期限。故有拿命。囚禁府。先生陳情自明。上曰。此非都事之罪。命還本任。十二月。差倭使接慰官。對馬島主使臣源智次,調興主使臣橘信重等來泊釜山。朝廷議遣接慰官。禮曹啓曰。本道都事金奉祖有文學器幹。可堪此任。不必別遣王人。煩費廚傅。於是差先生接慰官。命哭傷漕運方物進上幷退限。有倭情狀啓八度。

四年甲子先生五十三歲春。留東萊。倭使累月留館。徵求多端。先生相機善應。不激不隨。倭使亦信服聽命。有東萊客館詠懷詩三首。○與府使金公緻及隣邑倅十餘人。共遊絶影島。倭使至是始歸。先生以督運事發向梁山。因留金海。五月。以災傷後期罷歸。○六月。授西原縣監。以親病辭不赴。○八月。授禮曹佐郞不赴。○十月。除益山郡守赴任。先生爲便養赴任。與郡人蘇后泉光震素厚。公餘輒相邀。討論觴詠。共遊鳳翔浦。有鳳臺契帖。

五年乙丑先生五十四歲五月。上疏請蠲滌逋糴。本郡舊多逋欠。爲一邑鉅弊。先生到官。設養老會。問以疾苦。皆以逋欠爲言。先生取考積年文案。逋欠未捧合九千餘石。先生卽吳疏請蠲滌。而疏末因言殿下聽諫之誠漸不如初。而言路不開。朝廷協恭之風失於偏黨。而國是靡定。勳臣之擅恣。無異於三昌用事之時。守宰之貪墨。有甚於昏朝搜括之日。由來病民之弊漸復因循。而國事日非。時勳臣用事。見疏大怒。請上勿施。而上特允所請。盡滌逋欠。民蒙其惠。三月。省外王考妣墳墓于光州莞洞。與高公用厚共遊無等山。大夫人本家自京還光州。零替不振。大夫人以父母墳墓未立標碣爲慼。先生往全州購石募工。屬內弟李進士德養幹其事。先生往來監董。至八月始豎碣。爲文祭告。五月。答忘窩公書。略曰。聞首揆留意人材。於君有推重之意。謂新進第一人云。未知君將何修而可以應異日之需也。望須親近書冊。常常體驗。以爲仕學兩優之資。聞國家與北虜講和。還書從子時敏。以示憂憤之意。書略曰。賊徒旣和。將退之際。我國將士以爲無憂。聚於金郊溪邊。賊不意掩襲。諸將十七人被擄。旣和之後復敢如是。其無我國甚矣。國辱至此。而廟謨一向恬嬉。日後之憂。將不知至於何境。古人所謂宋以和字自誤者。不幸近之。令人憤惋欲死。其後丙子之變。果如先生之言。

六年丙寅先生五十五歲二月。遭大夫人憂。大夫人自正月有微恙。至是猝劇。先生晝夜扶護。涕泣焦遑。及遭變。踊擗溢飮之節。一遵禮文。時先生年已不毀。官隷及邑人見其白髮鬖髿。血淚漬地。亦莫不爲之灑涕。三月。與諸弟扶櫬還家。方伯令沿途運喪。而益民感先生德化。自願運轝。過珍山梨峙峴。峴距益百餘里。○有遺愛碑四月。葬大夫人于廣石山。在王考承旨公墓後百步許。後移祔于參判公墓。○先生年過始衰。而猶自力執戚。一如前喪。素患風痺。群弟慮其致毀。勸其節抑。而先生不聽。及禫後舊症復作。幾危獲蘇。人謂神明所扶。

七年丁卯先生五十六歲二月。上愚伏先生書。論不忍起復之意。北虜入寇。陷安州。大駕入江都。備局行關。前銜朝官在喪者皆令起復。先生以爲主辱臣死。分義固當。而白首腐儒。未學軍旅。無補國事。徒傷倫敎。以書稟于愚伏。愚伏答書略曰。承俯詢。此是公義私情極盡地頭。誠不知所以仰報。憶得癸巳秋在喪中。不免以私情切迫之義冒陳辭疏。是鄙淺無據之事。何敢爲僉兄道也。三月。上疏乞終喪制。與忘窩公聯名上疏。乞終喪制。以疏本質于愚伏。愚伏答書略曰。頃聞旅文之言。覺於義理爲當。故倩人相告。固料僉侍至情有所難忍。疏稿甚好。但當此君父播越之日。冒陳私情。似非古人金革無避之義。願熟思之。未幾亂平。不果起復。○疏逸

毅宗皇帝崇禎元年戊辰先生五十七歲正月。撰先考參判公家狀。往請神道碑銘于愚伏先生。○四月。服闋。○六月。拜禮曹正郞不赴。○著家訓。遺誡子孫。訓辭略曰。我家世襲衣冠。追遠之誠。奉先之禮。爲世所稱。不幸先大夫早世。至于不肖。家貧誠薄。奉先無狀。夙夜悚惕。不寧于心者三十年于茲。嗚呼。奉先之事。豈在田民之多寡哉。余思之。孝子慈孫稍知奉先之義者。豈待財力足而後盡其誠哉。若其悖子孱孫不知奉先之爲何事。則雖有財力。亦無益矣。第念孝子慈孫固不可易得。而悖子孱孫亦豈常有。若其中人以下。苟有則力足以供祭祀。則必不敢忘先人之託。而忽追遠之誠。此余所以眷眷於此也。願余子孫。覽此誡辭。體余訓意。奉先有誠。祭祀以禮。無忝祖先家法則幸矣。如或不遵余訓。奉先不誠。則門長及宗人相議責罰而訓敎之。然而不悛者。豈吾子孫哉。八月。拜承文院校勘。不赴。○九月。復拜禮曹正郞。就職。先生家貧親老。黽俛祿仕。而非雅志所樂也。大夫人旣下世。尤無意榮進。時命書屢下。親舊皆以屢拜不起爲未安。故始就職。十一月。陞成均館司藝。嘗入侍筵中啓曰。近來士習人材。漸不如古。自上作成之道恐有未盡。上曰。敎士節目廢而不行者何事歟。對曰。此則不敢枚擧。但今之勸奬儒生。專以科擧從事。士之所尙。詞章記誦而已。如小學書。切於作人。必須常常講讀。不但講讀而已。必須責其體驗。考其能否。明示勸懲則似有其效矣。上曰。習雖不如前。國家待士之道不當慢忽。今後盡心待士。使多士皆知國家之意。拜愚伏先生于旅邸。稟屛山書院復享事。廬江合享之後。士林以屛祠之已奉還撤。歸咎先生。及辛酉。士林會屛山。先生亦往。行到半途。旋馬而歸。鄭進士維藩以書問之。先生答書略曰。當初移奉之擧。特以疊設有所未安。淵源所係甚大。於二而去一。則屛山可無而廬江不可不配。故有移奉之擧。但蒼江翠壁。物色依舊。而廟宇巋然。瞻慕無地。吾不忍復入院中矣。士林始知先生本意。於是復享之論始起。而屢年不能決。至是先生以此意稟于愚老。愚老初甚持重。及屢稟而後始乃肯許。

二年己巳先生五十八歲正月。拜司憲府持平。○四月。遷成均館直講。○答屛山洞主申之信。書論復享事。書略曰。曾以此事屢稟於愚爺,峯老。峯老則唯唯。愚爺初頗有持難之意。終乃肯許。斯文之幸也。拜蒼石李先生。請屛山書院記文。○四月。復拜司藝。○六月。復遷直講。○呈由還鄕。○送忘窩公赴北幕。忘窩公爲李貴所擠。出北幕。先生與深谷公。送之東門外。十月。授先考妣贈職恩誥。九弟雪松公崇祖登第。朝廷以五子登科。援例贈先考吏曹參判。妣貞夫人。時當路勳宰憾先生益山時疏語。屢加觝排。先生因焚黃乞暇。決意歸鄕。與深谷公書曰。勳宰齮齕益甚。始欲枳之臺望。終又防之館選。吾年逾五十。豈可俛眉屈首。隨人作慘舒。當俟春和。掛冠南歸。決不可久作風塵客也。哭芝峯李相國。先生與深谷公書曰。芝峯卽日捐館。經綸器局文章學識。那可復見於今世耶。痛惜之懷。不但事契之厚。

三年庚午先生五十九歲二月。復拜持平。先生素負重望。沈冥下僚。一時公議皆惜其屈。而先生略無幾微見於言色。立朝。未嘗廁足權勢之門。公退。閉門端居。淸陰金公相知最深。嘗歎曰。孝伯避要津如避陷阱。藥峯徐尙書渻嘗以書見邀。徐金於先生爲切姻。而猶以其銓門不往。徐公贈詩曰。常憐五畝雙珠樹。長日聯牀一部書。病裏相思不相見。晝簾垂處柳花疏。十九日感疾。卒于漢陽舊第。先生素無疾病。自丙寅遭艱以後。因毀內耗。常患中虛。是日。與親友終日談笑。舊痾猝發。傍人救藥不及。遽至易簀。朝中搢紳。莫不嗟憯相弔。訃聞。上命別致賻。令一路護喪歸。異數也。三月。返櫬于五美洞。○五月二十一日。葬于廣石山寅向之原。

今上癸酉十月。士林奉安位版于榮川鷗湖書院。純廟壬午。移葬于龍宮三田津午向之原。有石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