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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山先生文集/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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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鼓山先生文集
卷五
作者:任憲晦
1883年
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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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金念祖炳昌。○壬申。[编辑]

嫡孫在喪而亡。次養孫代服當否。陶庵說二條。梅山先師說二條錄呈。覽可悉矣。盖次養。固非禮之正。設使次養。次養孫亦支孫也。雖有嫡孫之弟。只當以本服主喪。不可持重。以有干統之嫌也。等是支孫。何可使次養孫持重乎。通典。雖有何承天,司馬操之論。爲沙翁所取。禮以後出者爲明。則陶庵及先師說。不害爲峻正可從。且愚不敢信己而信其師。雖有明敎。不能遽捨而從之。未知盛見。以爲如何也。

答金念祖[编辑]

次孫承重。旣非禮之正。則設有治命。卽是亂命。其不可承也明矣。然則所爭者。禮之當否。至於命之有無。恐似未須問。盛見得之。

有母而服斬。自可行練祥禫。何必承重云云。便若帶着如無爲之三年者。則便可承重之意。來諭疑之誠然。然此只以司馬操有練祥禫可無主者乎之言。而問於先師者。適是有母服斬之家。故特如是爲答。實非許無爲三年者必承重也。此等處。正合活看。不以辭害意。如何。

答金念祖癸酉[编辑]

使仲由。爲季氏宰。圍之不克。雖圍之不克。恐不可以此謂有欠於過化存神之德。亦不當以無定筭疑之。雖有過化存神之德。又有定筭。其終不克。亦氣數使然。聖人於氣數。亦無奈何者。豈獨此一事耶。

成事節。當以集註分看。不言立社之本意。指成事不說。啓時君殺伐之心。指遂事不諫。其言已出。不可復救。指旣往不咎。此說見芝峯類說。恐當可從。然則來說雖亦有理。恐不必如此看。

答李汝人象秀。○乙亥。[编辑]

承示詩若書酬唱者。如得空靑水碧。不欲斯須釋手。但恨非崇禎以前時節。彌不堪釜鬵之思想。執事亦當同此也。皇都之皇字。改以他字。未知如何。

答徐汝心應淳。○丙子。[编辑]

所示語默之節。就偏于言偏于默兩間言之。來諭所云執中。雖似然矣。畢竟身不出。言不出之法門。則歸於弁髦。將奈何。高明無乃再數長廊柱耶。然靡敢自是己見。第當更思矣。

與徐汝心[编辑]

憲晦有子曰萬敎。年十五而歿。歿又十七年。其骨已朽矣。今見座下所述日新齋金君哀辭。金不朽矣。吾兒獨不然。父之罪也。後世必有讀絅堂集者。兒之名在集中。則已朽者可不朽。座下或哀之而予之誄否。事蹟有錄去者。紙束愧非紫裘也。

答柳稺程重敎。○甲戌。[编辑]

朱子之就祠官。愚亦尋常疑之。而不得其說。豈此雖不經已成時王之法。旣不得從頭理會而見罷。則亦姑從如孔子獵較之義歟。

與柳稺程乙亥[编辑]

俯惠永曆曆書。如復見漢官威儀。彌不堪風泉之感。感戢罔喩。旣付之迷息。以爲十襲珍藏計。又有題其後以示之者。錄入重庵丈書中朝宗巖誌序文亦然。一取而覽之。付丙無妨耳。每見除旨。輒懷危懼。不敢隨衆作賀語之敎。可感愛之深而憂之切。沈同云云。只是隨問隨答。大槩道理而已。有何力折邪議之功耶。今承謬奬。不覺赧渥。竊有所仰告者。大爺字是何等尊稱。而施之於賤陋耶。恐人之嗤點。勿復乃爾。千萬。

答柳稺程[编辑]

死者北首之說。愚亦終有所聽瑩者。盖向云者。對背而言者也。假使北首者。因其卧勢而起坐。則面在前。背在後。當以面爲向耶。抑以背爲向耶。至若葬前南首。只爲象生。朝祖北首。只爲北上。不必爲向而然。隨時而變。義各有在。恐不當引此以爲以首爲向之證也。再思而示之。如何。此嘗仰禀于重庵門下耶。恨不兩造以决立落也。奉呵奉呵。寄來瓊韻。其淸逼肌。其香滿身。有如蛙場之聞韶。感可言耶。爲向梅神一誦之。梅亦知歸。來冬又欲開。送北一枝云耳。

答柳稺程[编辑]

葬用向南。重庵丈亦嘗力主朱子之說云。無容更議。而尸柩向背。以首爲向。與盛見同。此則未可知也。愚見入廟北首。只爲北上。在堂南首。只爲衆生。葬時北首。亦只取之幽之故。本非爲向背也。然則北首嚮牖戶。東首嚮生氣。兩嚮字。亦只是泛言。不必以向背觀之。未知如何。

答柳羲元始秀[编辑]

春間承顧。文學德行之弸中彪外。令人仰止。姑且無論。最是歸正一大事。千古以來。罕見其勇。私心悅服。若何可極。至若砥柱自堅。風波能覆之語。益可驗篤信好學。守死善道。不爲威怵。不爲利疚。惟執事可以當此。此尤贊歎罔喩。直欲登龍薰德而不可得也。憲晦本不解作句語。亦不喜有作。而獨於執事。忘拙步呈者。爲輸瀉此眞心也。一覽而覆瓿。亦榮耳。

與柳羲元乙亥[编辑]

先輩有云。衰世政好讀孟朱書。愚則以爲尤翁書亦然。盖春秋大義。靡斯翁則掃地已久矣。今承來諭。及於朝宗巖誌。有扶植綱常之意。不勝贊歎。仍貢瞽見。想亦不以爲不可也。待王人。何忍太薄。盛見得之。未知何人能建白于朝。俾有辭於天下後世耶。恐終無有乎爾。可嘆。稽顙。哀已語也。頓首。慰人意也。雖喪中。慰人處。當用慰人語。不稱稽顙而稱頓首。恐爲得之。

答洪思伯在龜[编辑]

明命爲理。明德爲氣云云。

老洲曰。明德。主心言。明命。主理言。主心處。知此理之存。則明德章句之意。與此章章句。可以會通云云。愚之一屬理。一屬氣。實從老洲此說。不可謂一時商量。未知如何。

予懷明德云云

上天之載。無聲無臭。此兩句。朱子引之。以明太極冲漠無眹之妙。子思引之。以明聖人淵微不顯之德。一則以理之本體言。一則以人之成德言。二者不容無別。今欲以此準彼。莫無有所未盡究於章句或問之說耶。無聲無臭一句。朱子又嘗引之。以釋聖而不可知之神矣。見孟子或問。又嘗引之。以釋一貫之說矣。見論語集註。如此之類。若皆以太極解之故。而一切以理無形之意說煞。則於朱子之意。未知果如何也。明德二字。庸學所指。又自不同。大學以體段言。故賢愚皆有之。中庸以成德言。故惟聖人能有之。只以此觀之。亦可知矣。

孝悌忠信。以理以氣云云。

理字。有理氣理欲理事之辨。或以能所而分。或以善惡而分。或以微顯而分。要須精察。而分別其界至者也。今也將一理字。隨處冒說。則凡天下事。無論精粗美惡。豈有出於此理之外者耶。朱子曰。善事父母爲孝。善事兄長爲弟。盡己之謂忠。以實之謂信。此若以不善事不盡心不以實者相對而看。則固當屬之理一邊。此以善惡而分。若又以理氣分之。其能孝能悌者氣也。其所以當孝當悌者理也。此以能所而分。故朱子於論語下學而上達章。或問論事理之辨曰。學者。學夫人事。形而下者也。而其事之理。則固天之理也。形而上者也。若如高明說。則人之爲學。豈不是理乎。而朱子之言。乃如此。此豈無所以然之故乎。幸更深思而敎之。

與申翼瑞錫鳳[编辑]

姪女于歸。今玆津遣。而無父之女。以猶父也。而亦莫克護往。雖十里之地。一時之別。感昔愴今。能不銷魂。竊有所奉告者。昔晦翁之送女也。貽書于黃勉齋曰。此女得歸德門事賢者。固爲甚幸。但早年失母。闕於女敎。而貧家資遣。不能豐備。深用愧恨。想大夫人慈念。必能闊畧。然婦禮不可缺者。亦更賴直卿。早晩詳細說與。使不至曠敗乃善。今此姪女。年才七歲而失其父。辛勤撫育。不甚敎督。則其闕於女敎可知。家甚貧。全無資遣。不可但以不豐備論。則愧恨又可言哉。固知尊兩堂止慈闊畧。而婦禮或缺。猶不能不爲之兢兢。敢以晦翁詳細說與。無至曠敗之意。仰煩於賢者。賢者無泛也。然勉齋大賢也。故晦翁以歸德門事賢者。爲幸。幸賢者。先以勉齋之賢自勉。終至道行於妻子。申望申望。仍之又有所祝。晦翁書末。有輅有立。輔長進。可好看之語。更願賢者。早生佳兒。如勉齋之輅輔也。愚雖非其人。當畵獅而待之。

答洪得老用觀。○壬戌。[编辑]

灝噩長課。不住鑽硏否。易雖先於書。然皇羲時有卦畫而無文辭。文辭寔昉於書。言德言道言聖言神言心言性言誠言善言學之類。發明理義。名言在玆。而欽之一字。爲萬世心學之基本。洵文字之祖。名理之宗也。讀尙書者。難得胷臆如此之大。然讀之得法。則胷臆自底其本也。此心與天地同體。與天地同用。儘能體究二帝三王之心法。則恢拓擴充。致廣大而無限量。是爲讀此書之眞諦。而老先生所嘗說與學者者也。爲一誦之。彌加勉旃。趙友書備悉。而以先尊丈蘊抱崇深。厄於短造。此志士所以齎恨千古。致詰老蒼者也。身後闡揚。合有公議而寥寥者。已七年矣。每一思之。不覺胷中之勃勃。豈直以知遇之感。實爲世道慨然也。今者此友。廼發此論。烝民首章之義。於是乎不泯。甚盛甚幸。末梢事。亦有周旋者否。如難遄就。則還不勝悶鬱。詳示之如何。先稿一𢎥。肅領卒業。仍念昔年病叟公狀文起草時。賤子適在座。先丈笑謂他日當請於老兄云。故愚亦一笑而罷。今焉覽之。彌覺有存沒之感。如或無所屬處。誌碣間。當惟命是從。未知如何。左右之所未言。愚先言之者。以先丈之思也。可蒙恕究否。老先生竹書鎭。摩挲手澤。感淚沾膺。第當象衛武瞻淇之節。視宣尼讀易之檛。寶藏無斁。以無忘左右持贈之至意也。亦已爲銘數語耳。惠貺三友。一何多也。向之所辭。必欲使愚傷廉耶。然有名則受。無名則辭。是乃君子辭受之節。而愚則一切相反。豈左右饋人有術耶。奉呵。

與洪得老[编辑]

書發後更思之。先尊丈學行。恐不可了之。以一南臺與近世通行之例同歸。雖發通。末梢則必有相臣筵奏。然後可以結煞。若是得力於筵奏。則不必發通。只如年前鹿門近齋褒贈事。恐好。未知如何。此雖非本家所參涉。而第更禀議于桂田申丈而爲之。切仰切仰。成此書。將討便付之。適見桂田丈書。以爲此事正不須汲汲。恐或與世俗同歸。此亦愛以德之言。不可不深諒處之。如何。

與洪得老[编辑]

老先生之無影幀。不惟先尊丈終身之恨。山頹以後。瞻依無地。則及門者孰不爲恨。而今聞中和金斯文仲允甫。有所摹藏者云。其事誠非偶然。吾輩卽仲允甫之罪人也。來諭謂當奉來。奉來當在何時耶。自承此奇。卽欲趍進。仰瞻光霽。而姑莫遂誠。只有涕泗之沾膺已也。移摹之時。似有副本。或可許賤子亦得以匱奉。以爲未死前瞻依耶。古人有行之者。宋之潘叔度是已。可行無罪。勿泛勿泛。贊跋間。一文字何敢辭也。第更詳示之切仰。尊先誌文。付籤處一一聞命。其仍舊者若干。或爲上下照應。又恐太沒實而乃爾。諒之焉。盖金石文字。愈簡愈貴。而盛見如此。甚可仰也。

與洪得老乙丑[编辑]

老先生節惠之典。士林同慶。况子孫門人耶。榮幸之餘。繼以感淚也。曾以無謚狀爲慮。前書有所云云矣。今見朝紙。始知之。無乃出於不待狀之特例耶。苟非座下誠於爲先。發謀出慮。亦何以有此。尤爲欽仰。而如愚之罔克爲力者。只自愧欲死也。淵源之地。與近翁。同時易名。尤可慶也。延謚當爲次第事。而顧今事力。恐難遄圖。未知盛筭如何。

答洪得老[编辑]

先老先生影幀。間已奉來云。念昔感愴。無以爲懷。恨不得卽晉瞻拜。伏睹光霽之彷彿也。髭髮色澤。旣不成七分。則以此移摹。恐有未安。然若洗綃。則他日又無瞻謁其髣髴典型。是亦豈可忍哉。姑匱奉於祠堂內。畧記不成七分之意。使後人無疑爲得耶。溪丈亦必有所示矣。諒處之如何。

答宋亨華柱範[编辑]

妻不妻。决於聘卜之日。非末後所可陞降。下沙所答。已明白無疑。更何容喙。盖以降服其母。降等其子。禮所未聞。言者所謂孔氏家旣有降服之禮。則降等在其中云者。是豈成說者耶。

答趙秀而𪶙。○戊辰。[编辑]

憲晦生也晩。於尊先師文簡先生七十九歲時。始得承顔。雖未及操几請益。尊慕之誠。未或少遜於束脩之人。戊戌以後。則又思與先生門下諸賢。相從與聞其緖餘。而亦不可得。近讀先生遺集。讀至與執事書。怠惰厭忽。賢豈有是之語。有以知執事之篤志力學。又讀至循齋記。益知先生之期待執事。若是其綦重。又讀至採薇亭記。尤不覺有屋烏之愛。且憲晦亦漁溪先生之彌甥也。素所感慨於九日登高詩者。非餘人比。於是乎彌切識荊之願。而道脩且阻。只有舟車靡從之歎。不自意伏承古道之書。書面隱屛二字。已令人開眼。又申之以二首瓊琚。苟無感應。何以有此。三復來喩。存撫肫至。至以梅老剛翁。契誼深至。淵源所自。不見而親爲敎。自顧虛牝。何以獲此於執事哉。以感以荷。不容言喩。但安將遺旨討胷襟之句。終使人悵而奈何奈何。憲晦雖未嘗覿德。固已仰執事六十年讀書。爲剛門高足。今又憑李敬述口。益聞杜門固窮。卓然爲南服之高蹈。私心嚮𨓏。尤倍萬於前。來諭中。垂德音警昏謬者。卽憲晦望也。乃反有若求助者然。莫無爲一言之不智耶。憲晦幼習功令。虛拋十許年光陰。晩親有道。粗聞爲己之學。而知之不明。行之不力。守之不固。畢竟爲肉走尸行之人。撫躬自悼。不知所以爲計。願假執事之藥。以醫此平生膏肓。幸執事。毋過於撝謙。毋過於奬飾。因風垂敎也。盖世級日下。士趍日卑。以學爲諱。便成風習。或有有志。亦尠篤實。讀書種子。幾乎殄絶。皓天不復。其憂無疆。覬執事。窮益堅。老益壯。已高明矣而愈高明。已廣大矣而愈廣大。扶得斯文。千斤一眽。使文簡先生之道。不墜於地千萬。

答金章汝致煕。○戊辰。[编辑]

春間往復以後。戀德之私。靡日不勤。卽拜先施。益知所未知。知座下之爲東岡公世父。參議公之後承。尊門名節。蓋當時第一流。夫孰不山仰。而鄙先西齋公被禍時。東岡公又嘗疏救矣。兩家義理。固不當二視者。來諭誠然。然吾輩生並一世。居不越國。以若事契之重。尙今不相識面。是豈可使聞於人者耶。何以則旣覯而則降也。參議公文字。迄未有立言者之筆。誠亦可異。未死前竭誠闡揚云者。在座下。爲先苦血。固當然。然若將有命於憲晦則謬矣。顧此人微言輕。不足以不朽人者。何敢當斯役也。然參議公之家傳。欲一得之而卒業者。非直爲多識前言往行而乃爾。幸一投示也。座下家貧親老。戛戛乎爲養。爲之代悶。而其曰不敢辱身汙行。賭得衣食之計者。是爲孝之大者。甚仰甚羡。如賤子者。半生被養於父母。不能以一菽一水爲父母養。而遽纏風木之悲。今承窮居躬養。必有至誠感格之敎。自不覺淚泫臉愧。欲死已也。士子常分說。一一理到。儘寒士安貧固窮之眞詮也。可但爲座下所受用哉。愚亦當服膺。以爲晩暮守分之計。而若其題跋之託。非愚無似者所敢當。無已則早晩間爲托名爲榮而爲之。或不至大不可耶。

答玄▣▣永益。○戊辰。[编辑]

前後來諭。幾乎數十百言。而擧其肯綮。則不出於明剛二字。明以察其微。剛以任其重。卽晦翁狀中語。爲吾宗單傳密付者也。盖學貴知要。旣以不明不剛爲憂。則高明之於學。已知要矣。且知其病。便是能治之藥。栗老所謂病雖在己。藥不外求者也。然則不明者。明之已矣。不剛者。剛之已矣。又奚求濟於倒水羅漢乎。如論不明不剛之所以受病處則有之。爲學先須立志。高明莫無於立志分上。容有所不足耶。昔人有問。人氣力㥘弱。於學有妨否。朱子曰。爲學在立志。不干氣力强弱事。又云。立志要如飢渴之於飮食。才悠悠便是志不立。又云。如項羽救趙。旣渡沉船破釜甑。持三日糧。示士必死無還心。故能破秦。若瞻前顧後。便做不成。此皆喫緊爲人語。未知高明辦得實心。能如此否。若不能辦此。而只以我何不明。我何不剛。爲悶鬱。則此不過儈家禮懺。亦何益之有哉。一撥便轉。惟在高明。此所謂不爲也。非不能也。願高明。自反而勇下功夫。無復因循退托。半上落下。虛送可惜光陰也。嗚呼老矣。是誰之愆。幾何不爲目前事耶。彌加勉旃。馴致中庸所謂必明必强之域。卒了此一大事。申望申望。

天之主宰者是敬。敬當屬心上功夫。不必苦苦分屬理氣。故以前說所謂中虛而有主宰是氣之說。爲未當也。若必欲分屬理氣主宰者氣。而所以主宰者理也。愚亦非專以敬屬理看者也。

春秋。爲國諱弑。左氏何據書弑。胡傳並詳之。錄在下方。覽可悉也。至於董狐書弑。楚商臣,齊商人,蔡般之弑。其國不諱。而赴于四隣。此皆非聖人也。何可盡以聖人精微之義責之耶。然此特不知聖人春秋之法而乃爾也。謂之揚惡犯義。恐非其實也。

或問吾黨有直躬者。其父攘羊。其子證之。則曰吾黨之直者。異於是。父爲子隱。子爲父隱。直在其中矣。後世緣此。制爲五服相容隱之條。以綴骨肉之恩。春秋有諱義。盖如此。禮記稱魯之君臣未嘗相弑者。盖習於經文。而不知聖人書薨不地之旨故云爾。然諱而不言弑也。何以傳信於將來。曰。書薨以示臣子之情。不地以存見弑之實。何爲無以傳信也。

遜志變統之說云云

遜志變統之說。自是別作義例。非綱目法也。其論固自謂與朱子意不同。綱目則混一之國。皆許正統。其與晉隋何疑焉。

蠻夷君長云云

凡例曰。僭國稱帝者曰卒。無統之君。稱帝者曰俎。劉石之書卒。元魏之書俎。用是例也。其不直以蠻夷君長之例處之者。其意似謂彼旣據有中華之地。制度文物。亦多變夷用夏。而中國旣無義主以羈制之。則是亦不過僭國矣。無統之君已矣。盖劉石諸胡。旣爲晉之屬國。雜處中原。至於劉淵。交遊士大夫間。元魏則入中國以來。漸變陋俗。浸至孝文之世。禮敎蔚如。南朝反有媿焉。則亦不可終以單于待之也。

元魏后喪云云

遜志則雖於中華一統之主。苟取之不以正。欲加貶降。其欲降稱於元皇后。不足疑也。今當講究綱目例。與遜志論之。孰可孰否。不必逐句而索疑也。

史畧金祖阿骨打云云

阿骨打身在黃龍。依舊是女眞酋長。其書死宜也。其弟晟則入主河北。亦一元魏也。故亦書俎字。蓋史畧盡倣綱目例也。遼主之書死。金主之書俎。亦然。元帝之書俎固當。而所謂紹正統者。未詳明文。在於何處。然蓋謂中夏正統旣絶。亦無他建國。則雖夷狄僭僞。不得不繼其後而紀年。故云然。非謂盡以正統例處之也。何得直書崩字。與漢,唐,宋無異耶。

春秋元年春王正月。註曰。周正月。按如此。則指冬爲春。指春爲夏矣。三年傳。四月取溫之麥。秋取成周之禾。註解取字。爲芟踐。而恐近牽强。與泰誓十有三年春註不同。可疑。

周以建子爲正。改月亦且改時。春秋書春王正月。謂夏時冠周月。畢竟不確。當朱子斷以建子稱春。旣改時則指冬爲春。指春爲夏。亦無不可。四月取麥之四月。卽夏之二月。秋取之秋。卽夏之五六七月。此非獲食之時。則不得不以芟踐爲言也。泰誓十有三年春之用夏正解。自是蔡傳。此當別論其不同。何疑耶。

魯隱實被弑。而經曰薨。註史所諱云云。依史諱而諱之者。何義耶。

魯隱實被弑。依史諱之者。示臣子於君父。有隱匿其惡之禮。今反以諱爲疑。何也。

伯夷傳曰。父死不葬云云。按書曰。十有三年春。則至此不葬。可疑。

書有十有三年春之語。則伯夷傳父死不葬云云。實可疑。故程子語及夷齊曰。史記所載諫辭。皆非也。武王伐商卽位。卽十一年矣。安得有父死不葬之語。朱子亦云。諫辭不可信。以此二說見之。伯夷傳云云。只當歸之於齊東野人之說。

答安▣▣[编辑]

長子得罪於父。至有配流之擧。及其父死。次子直行長子之事。題主及祝文。無攝行之語者。以其長子之絶於其父。而亦應有父命也。其喪未闋而長子放還。雖云改過已往。自絶於父之大罪則有之矣。何敢自言改過。而行長子之事乎。

亂中夫妻相失。亂定後。乃娶一妻生子。而所失之妻復還生子者。孰爲嫡庶。有古人已例。至於後妻之子。斥前妻之子曰。亂離必有失節。其所生之子。何不爲庶云云。此豈人子所敢萌心而發口者哉。可謂變之大者也。觀於必字。其爲臆度之言可知。設使眞有失節之事。焉有以其毋失節。而謂其子爲庶者耶。

答張子堯啓勳。○丙寅。[编辑]

太極圖說。旣是說圖。則讀說者當先於圖體上理會。欲理會圖體。則當以圖說參看。來諭是矣。然陰陽圈。左白中黑右黑中白。看作空紙。又看作動極而靜。靜極復動。恐皆不然。此只當以圖說參看。圖說旣曰。此動而陽。靜而陰也。又曰者。陽之動也。者。陰之靜也。則左邊都是白。右邊都是黑。可也。今於左白中又有黑。右黑中又有白。何也。圖說曰。者。之根也。者。之根也。盖陰根陽故黑中有白。陽根陰故白中有黑。故朱子論水火。有曰水質陰而性本陽。火質陽而性本陰。水外暗而內明。以其根於陽也。火外明而內暗。以其根於陰也。太極圖。陽動之中有黑底。陰靜之中有白底。是也。橫渠言陰陽之精。互爲其根。正此意也。朱子說止此以此細究。恐無可疑。朱子旣以水火言之矣。今復以水火推演言之。左邊外二陽中一陰。於卦爲离。离爲火。火外明而內暗。於此可見白中之黑。爲陽根陰也。右邊外二陰中一陽。於卦爲坎。坎爲水。水外暗而內明。於此可見黑中之白。爲陰根陽也。未知如何。

答權▣▣靖善。○戊辰。[编辑]

尤庵曰。異居者。朝祖恐難行。具由告于廟與柩。異居者猶然。况柩在遠地。不能還家而葬者耶。且先山雖在葬地近處。禮無朝墓之文。別廟亦是異宮。則並不可往朝。只當告由於家廟及几筵。告辭在下。

先考某官府君。喪逝于錦山任所。不能返柩。仍葬其地。勢不得行朝祖之禮。敢告。不設酒果以葬前也。右告廟祝。

今日當行朝祖之禮。而不能返柩。家廟在遠。罔克如禮。彌增罔極。敢告。因朝上食告。右告几筵祝。

答徐文玉魯淳[编辑]

所詢告由措語。一一錄呈。未知無紕繆否。

維歲次云云。玄孫某。敢昭告于顯高祖考云云。顯兄云云。顯兄蚤圽無嗣。宗祧靡托。今玆議定以不肖之子某繼後。禮斜命下。祇奉恩慶。不勝感慕。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

追後立嗣者。先改考位題主。然後當上及於高曾位。

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考妣云云。當初題主時。顯祖考某官府君爲主。以其屬書之。顯祖考喪畢。亦以顯考無嗣。未及改題。今某移天來繼。禮當遷主入廟。將以顯考顯妣改題。世次迭遷。彌增罔極。謹以酒果云云。

維歲次云云。五代孫某。敢昭告于顯五代祖云云。顯祖考妣云云。伏以先考早歿無嗣。顯祖考喪期雖盡。未及行祫改題。某今始移天來繼於先考。先考禮當遷主入廟。顯五代祖云云。親盡當祧。顯高祖云云。顯祖考妣云云。神主將追行改題。世次迭遷。不勝感愴。謹以酒果云云。設酒果。禮斜奉安于香卓上。

答崔士玉鏘翰。○甲戌。[编辑]

不耕無以免飢。不讀無以爲人。二者不可偏廢。隨分幷行之外。恐別無方法。然不得不廢其一。則無寧廢書之云。恐不然。觀於去兵去食民無信不立之語。可知。

答洪▣▣敬燮[编辑]

喪中死者。葬前旣用素饌。則巍巖不可用酒之言。得之。至於農巖之代以玄酒云者。似出於無酒。則不成祭奠之故。而禮記玄酒註云。使民不忘本。其實不用之以酌。然則今亦恐不必用以代酒。未知如何。

答李▣▣若煕[编辑]

父在喪中亡。則服祖一款。尤翁以爲當代服遵行無疑。無論小祥前後。皆於成服後。卽爲代服。代服時。當告于兩代几筵。旣告几筵。則大小祥時。依原祝已矣。告辭見下。

告前喪几筵云。某罪逆凶釁。先考未及終喪而下世。謹依先儒定論。今日受服承重。冞增感痛。敢告。

告新喪几筵云。某成服已過。謹依先儒定論。今爲顯祖妣承重成服。冞增罔極。敢告。

遭新喪。遷舊葬合窆時。告祝當有。措語見下。

開塋域後。告新喪几筵云。今已得地於某郡某里祔先塋。則此下當添先塋下三字。某坐之原。將以某月某日襄奉。仍遷先妣某封某氏墓合窆。敢告。

告先妣位祠堂云。維歲次云云。某罪逆凶釁。先考某官府君。已於某月某日見背。將卜以某月某日。葬于某所。仍遷先妣合窆。昊天罔極。敢告。

破舊墓時告云。維歲次云云。將以某月某日。合窆于先考某官府君新兆。今方啓墓。伏惟尊靈。不震不驚。

新喪舊葬合窆者。當其新喪懷祝反虞之時。不可以參改葬墓奠。急宜反哭。行虞於新喪。復至墓所。待事畢奠而歸。歸又哭告于廟。爲可。諸告辭見下。

告墓云。維歲次云云。新改幽宅。合祔于先考某官府君。事畢封塋。伏惟尊靈。永安體魄。

告出主云。今以顯妣云云。改葬事畢。敢請神主。出就正寢。恭伸奠告。

祝文云。維歲次云云。新改幽宅。禮畢反哭。夙夜靡寧。啼號罔極。謹以淸酌庶羞。恭伸奠告。尙饗。

答李漆谷奎興[编辑]

改題告辭。錄呈見下。

維歲次云云。孝玄孫某。敢昭告于顯高祖考某官府君。顯高祖妣某封某氏。以下諸位列書顯六代祖考某官府君神主。親盡祧遷。近因大僚仰請。特命不祧。今方改題。祇奉家廟顯高祖考顯高祖妣以下四位。禮當以次遞降。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右祠堂告辭

維歲次云云。孝六代孫某。敢昭告于顯六代祖考某官府君。顯六代祖妣某封某氏神主。親盡祧遷者。已幾年矣。純忠大節。爲永世誦慕。某月某日。因大僚仰請。特命不祧。錄用嗣孫。恩徹泉塗。榮動門闌。今將改題神主。還奉家廟。不勝感愴。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右不祧位告辭

答李▣▣奎春。○丙辰。[编辑]

父喪中旣不可行祖母之禫。喪畢後。又不當行過時之祭。則無禫宜矣。吉祭待父喪畢。與父吉祭同時行之爲得。諸叔不可以不行禫祭。而不變除。當禫月初丁或亥日。自擬於心。變縞服黲。而上墓哭變恐宜。若墓遠。則設位爲之。亦未爲不可耳。

答李先達仲淵[编辑]

近世禫後書疏。或自稱禫服人。而此非禮意。故貞庵云。禫而除服。則制字無所當。當只稱平常之例。近齋說亦同。禫制云云。猶不當稱。况心制乎。禫後黲布笠帶。雖與父在母喪及出後者心制服色同。而此不過從禫纖之義。非爲心制也。何可以此自稱心制乎。來書有心制字。故聊此奉聞耳。

答洪▣▣在仁。○癸亥。[编辑]

尤庵曰。父在服母。旣定之以期。何忍以父亡而遽伸之耶。其仍服期而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當如通典諸說矣。此爲可遵。而喪在同宮則廢祭。後喪未葬。不可行前喪練祥。待卒哭後。退行宜矣。退行祥事後卽撤象生。爲是。是爲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義也。至於祝辭。父雖以亡室題主。父今不在矣。練祥時。子不可不用子告妣之禮。此與不變父在母喪之義。並行而不悖者也。諸告辭在下。細考而用之也。

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妣某封某氏。顯妣之喪。顯考主事。以亡室題主。不肖壓屈而服杖期矣。罪逆不天。顯考捐背。服以始制爲斷。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禮。禮當十一月而練。而顯考喪在殯。故準禮廢祭。今顯考卒哭已過。將以明日追行練事。祝辭則當用子告妣之禮。彌增罔極。謹因上食。敢告。右追行練祭前一日。朝上食。告前喪。

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考云云。顯妣之喪。顯考爲主。旣以亡室題主。則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禮。禮當十一月而練。而顯考喪在殯。故罔克行事。今卒哭已過。將以明日代行練事。彌增罔極。謹因上食。敢告。右同日。告新喪。

維歲次云云。將以明日追行祥事。謹因上食。敢告。右追行大祥前一日。朝上食。告前喪。

維歲次云云。將以明日。替行顯妣祥事。彌增罔極云云。右同日。告新喪。

若以原祥日行大祥。則無此告。只於祥日。用原祝行之已矣。

若於原祥日。不得行大祥。則前一日朝上食。當有告。是日雖畧設伸情。亦不可爲。只當行上食。以喪在同宮故耳。告辭見下。

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妣云云。顯妣之喪。顯考爲主。不肖壓屈而服杖朞矣。罪逆不天。顯考捐背。不肖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禮。禮當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而顯考喪在殯。故練已不得行。祥事亦不可行於明日。將次第退行於卒哭後。彌增罔極。謹因上食。敢告。右原祥日。不得行事。前一日朝。告前喪。

若原祥前日用此告。則退行練祭告辭。不必疊說。如上改措。見下。

維歲次云云。敢昭告于顯妣云云。顯考卒哭已過。將以明日。追行練事。而顯妣之喪。顯考以亡室題主。今雖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禮。而祝辭自明日。當用子告妣之禮。彌增罔極云云。右追行練事時。前一日告前喪後喪。告當仍前。

答閔聖安基鎬。○丙子。[编辑]

玉胤爲外氏至誠。如此。此亦可嘉。但不出禮斜。不可以出後論。及父沒後出後之不可。尤翁及他前輩定論。不啻昭如日星。雖親叔姪間系後。不可不出禮斜。亦有前輩說。則今也權氏事。可謂得禮之正。雖無半面之雅。爲之欽歎不已。處得其當已如此。何可以追後出禮斜於父沒之後勸之。使彼爲矍相之罪人也耶。爲令胤情地。只當求他父未圽之人。告君立後已矣。諒之也。

答金子成琮鉉[编辑]

滿幅名論。罔不中窾。苟非識高而量宏。何以與此。此於叔世能言之士所未曾得見者。甚仰甚仰。尊先文安公。其不曰予有後乎。惠詩雖多過情之語。善頌則善頌也。謹當十襲藏弆。以爲傳家之寶也。

答柳奇玉樂淵。○丙子。[编辑]

令似屢月相守。在愚實有麗澤之益。恐多難堪於喫苦。見甚悶然。枕流亭之重建。可仰。貴僉宗爲先之誠。出尋常萬萬也。謬託記文。非敢辭。見今百病交作。神隕精亡。似難滋筆。化翁如饒數年殘喘。則尙可爲也。瓊什讀之牙香。爲新居善頌。尤可荷也。

答魏芳瑞榮馥。○乙亥。[编辑]

今日。陽復日也。爲誦晦翁心知一寸光。昱彼重泉幽之句。以奉懷德儀。惠狀適墜。感踰餘時。仍伏審侍餘啓居對時百重。仰慰區區。細讀來諭。以只知名利。不知趨向爲憂。似有回光底意。爲高明甚幸。不至失此生也。須以壁立千仞。水臨萬壑爲志。馴致生順死安。無復餘憾。丕宜丕宜。

絞帶三重四股。以上下文勢考之。反糾爲得。

侍養孫。非禮也。設或有之。祝辭題主。只當稱從孫從祖已矣。

答申雲伯龍求[编辑]

本生心制中遭服。自朞至緦。平居皆當服其服帶。惟書疏中。稱心制人。似得。盖帶有黲素之別。稱號不然故耳。

答宋甸庚申[编辑]

春顧顧卒卒。可恨。別無幾日。淸明巨幅至。不惟辭舂容。排鋪慘憺者存。令人氣湧如山。夫春秋數十大義。義莫大於尊王。王者之迹熄久矣。恬視紅兜馬蹄。弁髦禮樂文物。至以二百年不得已之金繒。執爲爲彼立節之資。苟如是。是太王一珠玉。終身事獯鬻。句踐一臣妾。不復伐吳歟。嘗以擧似於人人莫之省。今來數千言獨富哉。許簡易勝十萬師之功。慰忠愍長逝之魂。誅建酋欺天之罪。且恐韓宣子請環之或許也。彼以其强。我以吾禮。禮之用大矣。靡高明明於經禮。疇克心諦口談而筆之書。容易乃爾哉。冠帶讀之。今爲八十日。日蓋無虛。竊以爲文簡易義春秋兼之矣。隨事應機。亦豈在別人。吾見請環日。有以處之綽綽也。至若別作說著時義。固非賤陋所敢當。况此書在。奚容贅。然可爲知者道。難與俗人言。恐此書。亦歸空言不也。外國竹枝詞。畧綽寓目。朝鮮居首。居首何待我也。待我如此。我顧不當副見待之意耶。尤侗未知何如人。盛跋所謂爲帝室。哀痛感憤者。得之。星評可感。而忠孝根性。儗非其倫。進不敵退。動不敵靜。命之矣。所索鄙文。不敢孤盛意。汗構以呈於大巫之下。曾邱垤蹄涔之不若。若來諭之名山大川。自有當之者。卽諗省度珍謐。賤狀衰痾日甚。老是人生近黃昏。病非人事好消息。想於簡易集中見之。此言盖可以泣鬼神也。旱如此。民命近止。乾象又可畏也。

答兪膺柱庚午[编辑]

擎柱出後事。以擎柱所後父言之。次養本非禮法。不可一也。以次養爲長子。其所生子仁曾無後。亦非禮法。不可二也。以擎柱言之。父死後無父命。又無君命。而出後於人。聖人所謂與爲人後者。不可一也。以次養而自爲長子。不立仁曾後。又犯奪宗之罪。不可二也。今也擎柱所後父。若有使擎柱。罷繼還歸。取擎柱子。立爲仁曾後之意。則禮得正當。事亦便順。何苦而失此機會。不爲改正乎。時俗設或以旣爲出後爲父爲子者多年。而今忽罷繼。爲不可者云。此則有大不然者。本不出禮斜云爾。則雖謂之非出後。未爲不可。何嫌於改正乎。此有尤庵先生正論。可按而知也。

答或人[编辑]

今以鬱攸告灾。爲慰安。有事于某親云云之墓。神其保佑。俾無後艱。謹以酒果。祇薦于神。尙饗。右告土神。

奉護不虔。火延塚宅。震驚先靈。傷痛罔措。謹以酒果。用伸慰安。謹告。右告先塋。

答或人[编辑]

追設靈筵。告文錄在下方。

云云先妣之喪。在於先考喪中。誤信賈疏。用父在母喪之例。撤靈於初期矣。近考諸先輩定論。極知妄率。無所逃罪。今將還設象生。以伸情禮。彌增罔極。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

答徐政淳[编辑]

喪祭幷進炙。祔祭祖考位。不別言之。

喪祭雖云並進炙。士虞禮每獻。有肝膰從之之文。故尤翁末年。亦各進炙。依此行之恐得。設或從並進之文。祔祭祖考位。不可幷進。

大祥。退行於國葬卒哭後云云。

退行大祥者。大祥之翌月。爲禫之本月。則非過時矣。行之爲得。來喩以語類祥後便禫之意。推之。恐無疑云者。亦得之。蓋不惟禫月之在翌月者。雖在追祥之月內。當於中下旬行之。

答徐政淳[编辑]

氣質雖有多寡分數。而心之本體。本無多寡分數之可論。是猶氣質有淸濁分數。而心之虛靈。初無淸濁之分數也。盖氣有本有末。分本末而看。則自可曉然。六之成水也。陽少陰多而水始成。七之成火也。陰少陽多而火始成。此黃勉齋語也。陰陽之成水火也。猶有多寡。五行之生萬物也。豈無多寡耶。

答徐政淳[编辑]

愼氏家伸雪。在左右凱風寒泉。寔鍾厥心之所推。亦應喜幸也。告辭製呈。

先寃未雪。三十六年。籲天無路。忍痛苟存。聖明臨御。霈澤旁流。白日回照。丹書洞洗。華誥載宣。爵秩如舊。聖德罔極。洋溢泉塗。卽日滅死。無復餘憾。伏惟尊靈。感泣冥冥。幽明圖報。隕結是期。某方持憂服。不敢行改題常禮。當待後日祫事。謹以酒果。用伸虔告謹告。彼家如奉四代。幷列書諸位。先寃云云。改以先祖考府君。至寃未伸。感泣改以悅豫。某方持憂服云云。改以祖考神主。禮宜改題。某方特憂。服不敢如例行之。當待後日云云。○告由後。雖未及改題。祝文當書官㘅。

生子見纂要曰。此當先令乳母。或女僕抱子。立於主婦之後。待告畢。授之。蓋其前。主婦自有出主參神等事故也。冠者見家禮曰。如生子而見之儀。以此旁照。冠者進立再拜外。恐亦隨主人參辭神。

宗家單設。支家合設之家。祧主奉來支家後合設。以廢其正而從其失。爲不可者。似然。然單設。固正禮也。合設。以精氣合鋪筵設同几之義推之。亦非非禮。則單設合設。惟在奉祀者所見如何耳。盖以單設爲是。固不待奉來祧主。而已單設於其家矣。若以合設。亦非非禮。則合設於己往單設之祧主。亦未爲不可。未知如何。

來喩曰。人心合道理。不可終謂之人心也。道心掩於形氣。終可謂之道心乎。夫道心。譬之則將帥也。人心。譬之則卒徒也。以將帥而不能盡將帥之道。其當曰卒徒乎。以卒徒而能聽命於將帥。其當曰將帥乎。來喩又曰。失正之道心云者。尤不能無疑。旣失其正。烏可謂道心。此亦恐不然。將帥而失道。謂之失道之將帥。有何不可耶。來喩又云。食其所當食。衣其所當衣。則是食衣之心。固不可互換其名目也。然其當字。則道理之所當也。終不以道心喚做乎。今也。衣當衣。食當食。以其當字。卽道理之所當也。便喚做道心。則衣不當衣。食不當食。然後方可謂人心。人心果是惡一邊已乎。末段所引朱子說。雖似可疑。言或有初晩之異。其必爲定論未可知。且老洲所謂政好活絡看。不宜深究者。安知不爲著題於此等處耶。蓋聖人。人心纔發。便正則直謂之道心可也。間不容髮之地。當以何者。爲人心耶。然則聖人只有道心。本無人心之可言。朱子所謂雖上智。不能無者。無乃欺我耶。

答徐政淳[编辑]

心卽理。本象山之言。今之主心爲理之論者。同一取招。來諭是矣。然見今說者裏面。有不與象山盡同者亦有之。此不可不原恕。

答徐政淳[编辑]

震兒有微恙。而往間卽良已。渠是口乳者。凡百人事。萬不成說。須善敎遵。俾有實效。如何。至於拜之一節。亦易得談。且墓下人敵以上拜。自有朱子法門。以此深諒。勿使得驕人之名。丕宜丕宜。

答尹致中丙寅[编辑]

向日左顧。座有餘香。况乎閩翁所未見之勇者。於吾身親見歟。盖世之人。只知有名利。不知有實事。頭出頭沒於科臼。枉了一生者。淊淊。雖或畧知內外輕重之分。恐乖於俗。因循無成者。又十之二五。今高明辦得實心於一朝。棄二十年伎倆。不啻如弊屣。謂之勇者者非歟。

答尹致中[编辑]

師喪。隨其情義深淺。有隆殺者。以生三事一之義言之。均是三年似宜。君喪則三年外。更無他制。獨於師曰。或三年期年云云。何也。

師喪三年之說。來喩極是極是。三月五月云云。恐指一藝之師。斯義也。老洲已言之。

致中高祖。於遠族爲侍養。而行列則曾孫也。高祖臨歿。遺戒子孫曰。吾於是。誠被養育之恩。其祭祀也墳墓也。吾之子孫。不得不奉之護之。然吾則還歸本宗。爲可云。其後修譜也。小子家適乏看詳之人。彼侍養家至親。卽以系后子載之。單草以送譜廳。譜廳以昭穆之差。但依行列。空子與孫兩代。而繼之以小子之高祖焉。單草之直以繼子載之。固甚悖理。至於譜牒之爲。亦恐未當。故辛亥之再修譜也。小子家欲以高祖遺戒改正。則當時主事者。謂以前旣如此。今難改定。遂仍舊爲之。然小子家家乘。一以遺戒爲正矣。彼侍養家至親子孫。謂小子以罷養渠祖。詬罵不止。大抵此事。是一家大義理相關。不可不質定於先生長者識禮處。以判是非。故謹此仰問。小子所爲。如果不拂乎天理人情。伏乞先生。明賜一言之敎。俾後之爲譜者。無復如辛亥之承訛襲謬焉。

以族曾孫繼族曾祖。則昭穆失序。倫理不成。昔白樂天取姪孫爲後。先儒譏其非禮。非禮之禮。禮家所不道也。吾東有侍養之名。老稼齋金公爲其再從祖侍養。而尸其祀。吾先師梅山先生。嘗論斯事曰。尸祀非繼后也。然亦非禮也。所謂侍養。旣非所告君。又不出禮斜。則非嗣孫。而立廟承祭。不亦苟乎。以此觀之。尸祀猶云非禮。况稱繼子乎。彼家至親之錄譜牒以繼子者。萬萬悖理。此正皇朝所謂昭穆失序。卽呈官改正者也。雖無尊先高祖遺訓。猶當改之。况有之乎。彼家至親後孫之謂改正爲罷養。詬罵不止。誠亦意外。是豈可已而得已者哉。幸亟改正於譜牒。俾幽明之間。無得罪於倫理。丕宜丕宜。

答尹致中丁卯[编辑]

盛課經之以魯論。緯之以心經。心經卽古人所謂淸心丸也。當此膏火時節。服之尤好。可羡其胷膈生凉。如退陶所云爾也。且聞時祭髻禮次第行之云。一何勇也。知而無勇。非知也。仁而無勇。非仁也。仁知而兼勇。乃可爲三達德。座下之勇旣如此。其於仁知。亦何有。此愚所以曾以篤信好學守死善道。贊頌座下者也。然有若無。實若虛。自是座下謙光。則只當加勉已矣。何必求助於無似。有摭其實廣其語之敎耶。

答尹致中[编辑]

五氣多寡說。終未釋然。豈鄙言不分曉而乃爾歟。盖人之生也。虛靈也氣質也。同時所得。豈有先後之可論。雖同時所得。虛靈氣之本也。氣質氣之末也。本則一也。末則不齊。一故統言而無多寡。不齊故分言而有多寡。分言處之有多寡。不害爲統言處之無多寡。統言處之無多寡。不害爲分言處之有多寡。譬之水。水光之虛明。卽虛靈也。水味之甘苦。卽氣質也。水味或甘多而苦寡。或苦多而甘少。其光之虛明。則一虗明而已。曷嘗以甘多而別有甘虛明隨而多。苦多而別有苦虛明隨而多者哉。高明只就水光之虛明處。分別何者爲甘虛明而多。何者爲苦虛明而少也。若於此。無以分別得。則心之虛靈之統言處。其無多寡之可論。亦思過半矣。第更詳之也。如此而猶不釋疑。姑置其說。且就易知之事而講明之。以待他時觸類而悟。或得之耶。

答尹致中[编辑]

來諭以冰玉二字。爲工夫之準的。傳家之寶藏。令人聞之。不覺淸氣徹心肝。誰爲洞名以待吾子敬歟。朱子大全。有冰玉堂記。更取而讀之。與古人同歸。申望申望。

答尹致中乙亥[编辑]

一言終身行之者。前言已多。復何贅焉。無已則坦蕩蕩三字。恐爲最好於受用。勿泛如何。

與尹致中,徐政淳,田愚。辛未[编辑]

賤子老將死。而震坎艮三兒。皆幼矣。敢依韋齋臨歿命朱子。師事胡,劉諸賢故事。使三兒各委贄於僉賢。僉賢幸視之如子。愛之而勿面。使之而勿貌。導之以道。則賤子之目瞑矣。

答田愚[编辑]

梅山與肅丈書。以人生而靜以上。做未發看。竊謂蓋生之謂性。不是性一段。是重釋首節生之謂性一句。若做未發看。則上下文意。却似相戾。且纔說性。性字須以情字遞換看。其意乃通。恐明道說話。似不至疎脫如此。伏乞下誨。

人生而靜以上。做未發看。愚尙不能信。及盛見。亦與之合。亦可曰幸甚耶。奉呵。

形氣神理云云

形氣神理。以死物言之。無則當俱無。有則當俱有。雖死物。不可謂無形氣理。則神何獨無之邪。若以死灰言之。灰雖死者。而播之于田。能使物蕃者。可以神當之否。詳究而示之也。

答田愚[编辑]

孟子將朝王章。仲子權辭以對。不如據實之爲灑落。盛見甚好。冲漠無眹。萬象已具。大全說。恐尤分曉。然移上一層言。則語類之以無極太極分言者。亦不害爲活看處耶。當更商矣。繼禰之宗。亦服長子斬。不惟老洲,梅山兩先生之言爲然。農巖,南塘之論亦爾。則石帆丈之以後。出爲明者恐得之。而三溪,濟陽。皆以爲疑。至刪此說於先師文集中。奈何。爲所後子服斬。雖有南塘說。此是四種中正而非體者。則恐不可從。盖疏說。不可盡從。亦不可盡棄。更商如何。

答田愚[编辑]

未發。天下之大本也。如曰未發之中。亦有至不至。則焉有不至之大本也。朱子所云。未發。如頑石不劈開云云。觀其本文語意。氣質昏濁。爲私欲所勝。客來爲主。喜怒哀樂。雖未發。不過如頑石不劈開云爾。朱子亦未嘗以未發許之也。何可以是爲寬言之未發也。左右之疑淵翁說。恐得之。射箭中貼中紅心。亦以致中工夫大綱說。非專指中之地頭而言也。來諭不必執此說以爲中。亦有分數者。恐亦得之。

與田愚丁卯[编辑]

近來喪紀蕩然。不學之人。尙矣。雖自謂學問者。能執制一一如禮者。幾希。昔賤子之居憂也。先師纔書慰。便以不服闇之義。勉戒申申。君子愛人以德者。如此。盖不服闇。禮之大節也。哀侍固已能之。不須加勉。而高子臯之不啓齒踈節也。人每於踈節。易致忽畧。犯之於不知不覺之中者有之。故爲此日下添燈之語。休咎如何。鄙於前後居憂六年之內。雖未嘗一哂。幾乎犯之者數。熟知其忽畧甚易。故聊及之。非謂哀侍有是慮也。諒之也。

饋奠及受吊時。着屨。鄙之所行者。如此。

父母偕喪。妣位神主。旁題不稱孝。芝村南溪說。亦不爲無見。但恐推之太過。旣以顯妣題主。則稱孝子。自無不可。故先師亦嘗許稱孝子。蓋支子攝祀者不敢稱孝者。以干統也。子之稱孝。本無干統之嫌。苟曰不死其親之意。旣稱孝於其父題主。則不死其親。本不係於不稱孝。今於母稱孝。亦何不可耶。

祔不書名。家禮備要便覽皆然。雖卑幼。亦當依此。○更考先師說云。秪稱孫者子諱父也。若宗子主之。則當稱孫某。以此觀之。書名似可。然喪主攝行。則當不書。

告辭當云。維歲次云云。孤哀子某。敢昭告于顯妣云云。顯妣之喪。顯考爲主。葬時題主。固當以其屬書之。而不肖罪逆不天。顯考捐背。父在母喪之禮。雖不敢變。至於題主。不得已依前輩定論。將以顯妣書之。昊天罔極。謹因上食。用伸虔告謹告。此當於葬日。朝上食告。

維歲次云云。孝子某。敢昭告于顯妣云云。顯妣之喪。顯考爲主。不肖壓屈而服杖期。罪逆不天。顯考捐背。服以始制爲斷。故不敢變父在母喪之禮。十一月而練。將以來日行小祥祭。昊天罔極。謹因上食。用伸虔告謹告。練祭前一日。朝上食告。大祥不必疊告。

並有喪贈。鄙亦曾以尤翁先重之說爲可從。日前更思之。屛溪贈實屬葬時節目。亦似先輕之說。恐亦可從。盖贈後有主人再拜。在位者哭盡哀之禮。則便是告訣。恐不可專以伸情言故也。此意說與幼七。則亦以爲然。更商之如何。

答田愚[编辑]

正學忠節。竊有曠世之感。今得年譜。尊閣丌上。其爲珍玩。非尺蔡拱璧可與易也。况爲哀侍心畫乎。但哀遑中勞神費力。爲不安於私心耳。原集弁文三首中。劉之尙奇未穩貼。倪之不成義理。陳之理明義正。來諭一一得之。廖鏞廖銘。勸先生草詔。恐出於畏死。宜其被先生汝讀幾年書。還不識箇是字之責也。盖畏死而終不免死。畏亦何益哉。惜乎。其素無熊魚之辨也。從古如此者淊淊。學者可不識戒乎。

答田愚[编辑]

柳於于集。爲看借來者。玆轉呈一覽。如何。學者固當以節義爲藩籬。文章亦不可全然不學也。

昨登龍門。若將穩敍。而可恨二竪爲魔。對靑山不賦詩而歸也。然對靑山不賦詩。未必不爲安身立命之義諦。幸三復也。

朱子嘗自謂有太陽症。則以怒形於言。疑其氣質未盡變化。亦或無怪。但聖人怎生無怒容。亦朱子言。則此亦只是怒容。恐不必深看。如吾輩見一怒事。勃然變色者。則誠氣質之病。朱子之怒形於言。似不可與此一般看。至若不在其位。而形於言。爲過當。尤可謂苛評也。韋布之士。不當有憂國之心耶。

天不無不是底父母云云。原心與不非之不同。來說得之。盖原心然後可以不非。不非出於原心。而主意則原心爲是。

答田愚[编辑]

愚近偶思儒釋之異。正爲吾以理爲主。而彼以氣爲主耳。然近時一邊士友。雖說以理爲主。而乃指其知覺運用者以爲理。故其所主本。終不能離乎形而下者。却與釋氏同一意見。未知此說得否。伏乞賜誨。

自謂主理。而以知覺運用爲理者。終歸於以氣爲主。來說得之。

與田愚[编辑]

平安還山。經履大寒。無損仰戀。賤疾如昨無減。夜夢與左右。遇重庵及其諸脚下。以陳章事。有所相詰。彼自處以上等。歸吾輩於下等。覺而一笑。適覽呂子約與朱子往復書。玆錄呈。今人之公心正見。不及古人如此。可歎。

公之謫也。先生與書曰。熹以官則高於子約。以恩禮則深於子約。坐視羣小之爲。不能一言以報效。乃令子約獨舒憤懣。觸羣小而蹈禍機。愧歎深矣。公報書曰。在朝行。聞時事。如在水火中。不可一朝居。使處鄕閭。理亂不知。又何以多言爲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