𢎞明集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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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三
  𢎞明集        釋家𩔖
  提要
  等謹案宏明集十四卷梁釋僧祐編僧祐姓俞氏彭城下邳人初出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都建初寺武帝時居鍾山定林寺唐書藝文志載僧祐宏明集十四卷此本卷數相符葢猶釋藏之舊末有僧祐後序而首無前序疑傳寫佚之所輯皆東漢以下至于梁代闡明佛法之文其學主于戒律其説主于因果其大㫖則主于抑周孔排黄老而獨申釋氏之法夫天不言而自尊聖人之道不言而自信不待夸不待辨也恐人不尊不信而囂張其外以彌縫之是亦不足于中之明證矣然六代遺編流𫝊最古梁以前名流著作今無専集行世者頗賴以存終勝庸俗緇流所撰述就釋言釋猶彼教中雅馴之言也乾隆四十六年十一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一
  梁 釋僧祐 撰
  理惑論三十七篇 一云蒼梧太守牟子博傳   漢牟融
  牟子既修經傳諸子書無大小靡不好之雖不樂兵法然猶讀焉雖讀神仙不死之書抑而不信以為虛誕是時靈帝崩後天下擾亂獨交州差安北方異人咸來在焉多為神仙辟穀長生之術時人多有學者牟子常以五經難之道家術士莫敢對焉比之於孟軻距楊朱墨翟先是時牟子將母避世交趾年二十六歸蒼梧娶妻太守聞其守學謁請署吏時年方盛志精於學又見世亂無仕宦意竟遂不就是時諸州郡相疑隔塞不通太守以其博學多識使致敬荆州牟子以為榮爵易讓使命難辭遂嚴當行㑹被州牧優文處士辟之復稱疾不起牧弟為豫章太守為中郎將笮融所殺時牧遣騎都尉劉彦將兵赴之恐外界相疑兵不得進牧乃請牟子曰弟為逆賊所害骨肉之痛憤發肝心當遣劉都尉行恐外界疑難行人不通君文武兼備有專對才今欲相屈之零陵桂陽假塗於通路何如牟子曰被秣伏⿰木厯 -- 櫪見遇日久烈士忘身期必騁効遂嚴當發㑹其母卒亡遂不果行久之退念以辯達之故輒見使命方世擾攘非顯已之秋也乃歎曰老子絶聖棄智修身保眞萬物不干其志天下不易其樂天子不得臣諸侯不得友故可貴也於是鋭志於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含𤣥妙為酒漿翫五經為琴簧世俗之徒多非之者以為背五經而向異道欲爭則非道欲默則不能遂以筆墨之間畧引聖賢之言證解之名曰牟子理惑云
  或問曰佛從何出生寧有先祖及國邑不皆何施行狀何𩔖乎牟子曰富哉問也請以不敏畧説其要葢聞佛化之爲狀也積累道德數千億載不可紀記然臨得佛時生於天竺假形於白淨王夫人晝寢夢乘白象身有六牙欣然悦之遂感而孕以四月八日從母右脅而生墮地行七步舉右手曰天上天下靡有踰我者也時天地大動宫中皆明其日王家青衣復産一兒廐中白馬亦乳白駒奴字車匿馬曰犍陟王常使隨太子太子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身長丈六體皆金色頂有肉髻頰車如師子舌自覆面手把千輻輪頂光照萬里此畧説其相年十七王為納妃鄰國女也太子坐則遷座寢則異牀天道孔明隂陽而通遂懷一男六年乃生父王珍偉太子為興宫觀妓女寶玩並列於前太子不貪世樂意存道德年十九二月八日夜半呼車匿勒犍陟跨之鬼神扶舉飛而出宫明日廓然不知所在王及吏民莫不歔欷追之及田王曰未有爾時禱請神祇今既有爾如玉如珪當續祿位而去何為太子曰萬物無常有存當亡今欲學道度脱十方王知其彌堅遂起而還太子徑去思道六年遂成佛焉所以孟夏之月生者不寒不熱草木華英釋狐裘衣絺綌中吕之時也所以生天竺者天地之中處其中和也所著經凡有十二部合八億四千萬卷其大卷萬言已下小卷千言已上佛教授天下度脱人民因以二月十五日泥洹而去其經戒續存履能行之亦得無為福流後世持五戒者一月六齋齋之日專心壹意悔過自新沙門持二百五十戒日日齋其戒非優婆塞所得聞也威儀進止與古之典禮無異終日竟夜講道誦經不預世事老子曰孔德之容唯道是從其斯之謂也
  問曰何以正言佛佛爲何謂乎牟子曰佛者諡號也猶名三皇神五帝聖也佛乃道德之元祖神明之宗緒佛之言覺也怳惚變化分身散體或存或亡能小能大能圓能方能老能少能隱能彰蹈火不燒履刃不傷在汚不染在禍無殃欲行則飛坐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光故號爲佛也問曰何謂之爲道道何𩔖也牟子曰道之言導也導人致於無爲牽之無前引之無後舉之無上抑之無下視之無形聽之無聲四表爲大綩綖其外毫𨤲爲細間關其内故謂之道
  問曰孔子以五經爲道教可拱而誦履而行今子説道虚無怳惚不見其意不指其事何與聖人言異乎牟子曰不可以所習爲重所希爲輕惑於外𩔖失於中情立事不失道德猶調弦不失宫商天道法四時人道法五常老子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可以爲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道之爲物居家可以事親宰國可以治民獨立可以治身履而行之充乎天地廢而不用消而不離子不解之何異之有乎
  問曰夫至實不華至辭不飾言約而至者麗事寡而達者明故珠玉少而貴瓦礫多而賤聖人制七經之本不過三萬言衆事備焉今佛經卷以萬計言以億數非一人力所能堪也僕以為煩而不要矣牟子曰江海所以異於行潦者以其深廣也五嶽所以别於丘陵者以其高大也若高不絶山阜跛羊淩其巔深不絶涓流孺子浴其淵麒麟不處苑囿之中呑舟之魚不遊數仞之谿剖三寸之蚌求明月之珠探枳棘之巢求鳯凰之雛必難獲也何者小不能容大也佛經前説億載之事却道萬世之要太素未起太始未生乾坤肇興其微不可握其纎不可入佛悉彌綸其廣大之外剖析其寂窈妙之内靡不紀之故其經卷以萬計言以億數多多益具衆衆益富何不要之有雖非一人所堪譬若臨河飲水飽而自足焉知其餘哉
  問曰佛經衆多欲得其要而棄其餘直説其實而除其華牟子曰否夫日月俱明各有所照二十八宿各有所主百藥並生各有所愈狐裘備寒絺綌御暑舟輿異路俱致行旅孔子不以五經之備復作春秋孝經者欲博道術恣人意耳佛經雖多其歸為一也猶七典雖異其貴道德仁義亦一也孝所以説多者隨人行而與之若子張子游俱問一孝而仲尼答之各異攻其短也何棄之有哉
  問曰佛道至尊至大堯舜周孔曷不修之乎七經之中不見其辭子既躭詩書悦禮樂奚爲復好佛道喜異術豈能踰經傳美聖業哉竊爲吾子不取也牟子曰書不必孔丘之言藥不必扁鵲之方合義者從愈病者良君子博取衆善以輔其身子貢云夫子何常師之有乎堯事尹壽舜事務成旦學吕望丘學老耼亦俱不見於七經也四師雖聖比之於佛猶白鹿之與麒麟燕鳥之與鳯凰也堯舜周孔且猶與之况佛身相好變化神力無方焉能捨而不學乎五經事義或有所關佛不見記何足怪疑哉
  問曰云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何其異於人之甚也殆富耳之語非實之云也牟子曰諺云少所見多所怪覩馲駝言馬腫背堯眉八彩舜目重瞳子臯陶鳥喙文王四乳禹耳叄漏周公背僂伏羲龍鼻仲尼反頨老子日角月𤣥鼻有雙柱手把十文足蹈二五此非異於人乎佛之相好奚足疑哉
  問曰孝經言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曾子臨没啓予手啓予足今沙門剃頭何其違聖人之語不合孝子之道也吾子常好論是非平曲直而反善之乎牟子曰夫訕聖賢不仁平不中不智也不仁不智何以樹德德將不樹頑嚚之儔也論何容易乎昔齊人乘船渡江其父墮水其子攘臂捽頭顚倒使水從口出而父命得蘇夫捽頭顚倒不孝莫大然以全父之身若拱手修孝子之常父命絕於水矣孔子曰可與適道未可與權所謂時宜施者也且孝經曰先王有至德要道而泰伯短髮文身自從吳越之俗違於身體髮膚之義然孔子稱之其可謂至德矣仲尼不以其短髮毁之也由是而觀茍有大德不拘於小沙門捐家財棄妻子不聽音不視色可謂讓之至也何違聖語不合孝乎豫讓吞炭漆身聶政皮面自刑伯姬蹈火高行截容君子爲勇而有義不聞譏其自毁没也沙門剃除鬚髮而比之於四人不已逺乎
  問曰夫福莫踰於繼嗣不孝莫過於無後沙門棄妻子捐財貨或終身不娶何其違福孝之行也自苦而無奇自拯而無異矣牟子曰夫長左者必短右大前者必狹後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爲滕薛大夫妻子財物世之餘也清躬無為道之妙也老子曰名與身孰親身與貨孰多又曰觀三代之遺風覽乎儒墨之道術誦詩書修禮節崇仁義視清潔鄉人傳業名譽洋溢此中士所施行恬惔者所不恤故前有隨珠後有虓虎見之走而不敢取何也先其命而後其利也許由栖巢木夷齊餓首陽孔聖稱其賢曰求仁得仁者也不聞譏其無後無貨也沙門修道德以易遊世之樂反淑賢以貿妻子之歡是不爲奇孰與爲奇是不爲異孰與爲異哉問曰黃帝垂衣裳製服飾箕子陳洪範貌爲五事首孔子作孝經服爲三德始又曰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原憲雖貧不離華冠子路遇難不忘結纓今沙門剃頭髮被赤布見人無跪起之禮威儀無盤旋之容止何其違貌服之制乖搢紳之飾也牟子曰老子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三皇之時食肉衣皮巢居穴處以崇質朴豈復須章黼之冠曲裘之飾哉然其人稱有德而孰疣之信而無爲沙門之行有似之矣或曰如子之言則黃帝堯舜周孔之儔棄而不足法也牟子曰夫見博則不迷聽聦則不惑堯舜周孔修世事也佛與老子無為志也仲尼栖栖七十餘國許由聞禪洗耳於淵君子之道或出或處或默或語不溢其情不淫其性故其道爲貴在乎所用何棄之有乎
  問曰佛道言人死當復更生僕不信此言之審也牟子曰人臨死其家上屋呼之死已復呼誰或曰呼其魂魄牟子曰神還則生不還神何之乎曰成鬼神牟子曰是也魂神固不滅矣但身自朽爛耳身譬如五穀之根葉魂神如五穀之種實根葉生必當死種實豈有終亡得道身滅耳老子曰吾所以有大患以吾有身也若吾無身吾有何患又曰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也或曰爲道亦死不爲道亦死有何異乎牟子曰所謂無一日之善而問終身之譽者也有道雖死神歸福堂爲惡既死神當其殃愚夫闇於成事賢智預於未萌道與不道如金比草善之與福如白方黑焉得不異而言何異乎問曰孔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未知生焉知死此聖人之所紀也今佛家輒説生死之事鬼神之務此殆非聖喆之語也夫履道者當虚無澹泊歸志質朴何爲乃道生死以亂志説鬼神之餘事乎牟子曰若子之言所謂見外未識内者也孔子疾子路不問本末以此抑之耳孝經曰爲之宗廟以鬼享之春秋祭祀以時思之又曰生事愛敬死事哀慼豈不教人事鬼神知生死哉周公爲武王請命曰旦多才多藝能事鬼神夫何爲也佛經所説生死之趣非此𩔖乎老子曰既知其子復守其母没身不殆又曰用其光復其明無遺身殃此道生死之所趣吉凶之所住至道之要實貴寂寞佛家豈好言乎來問不得不對耳鍾鼓豈有自鳴者桴加而有聲矣問曰孔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亡也孟子譏陳相更學許行之術曰吾聞用夏變夷未聞用夷變夏者也吾子弱冠學堯舜周孔之道而今舍之更學夷狄之術不已惑乎牟子曰此吾未解大道時之餘語耳若子可謂見禮制之華而闇道德之實闚炬燭之明未覩天庭之日也孔子所言矯世法矣孟軻所云疾專一耳昔孔子欲居九夷曰君子居之何陋之有及仲尼不容於魯衞孟軻不用於齊梁豈復仕於夷狄乎禹出西羌而聖喆瞽叟生舜而頑嚚由余産狄國而霸秦管蔡自河洛而流言傳曰北辰之星在天之中在人之北以此觀之漢地未必爲天中也佛經所説上下周極含血之𩔖物皆屬佛焉是以吾復尊而學之何爲當舍堯舜周孔之道金玉不相傷精魄一作珀不相妨謂人爲惑時自惑乎
  問曰葢以父之財乞路人不可謂惠二親尚存殺已代人不可謂仁今佛經云太子須大拏以父之財施與逺人國之寶象以賜怨家妻子匄與他人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者謂之悖禮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謂之悖德須大拏不孝不仁而佛家尊之豈不異哉牟子曰五經之義立嫡以長太王見昌之志轉季爲嫡遂成周業以致太平娶妻之義必告父母舜不告而娶以成大倫貞士須聘請賢臣待徵召伊尹負鼎干湯寗戚叩角要齊湯以致王齊以之霸禮男女不親授嫂溺則援之以手權其急也茍見其大不拘於小大人豈拘常也須大拏覩世之無常財貨非已寶故恣意布施以成大道父國受其祚怨家不得入至於成佛父母兄弟皆得度世是不爲孝是不爲仁孰爲仁孝哉
  問曰佛道崇無爲樂施與持戒兢兢如臨深淵者今沙門躭好酒漿或畜妻子取賤賣貴專行詐紿一作詭此乃世之僞而佛道謂之無爲邪牟子曰工輸能與人斧斤繩墨而不能使人巧聖人能授人道不能使人履而行之也臯陶能罪盜人不能使貪夫爲夷齊五刑能誅無狀不能使惡人爲曾閔堯不能化丹朱周公不能訓管蔡豈唐教之不著周道之不備哉然無如惡人何也譬之世人學通七經而迷於財色可謂六藝之邪婬乎河伯雖神不能溺陸地人飄風雖疾不能使湛水揚塵當患人不能行豈可謂佛道有惡乎
  問曰孔子稱奢則不遜儉則固與其不遜也寧固叔孫曰儉者德之恭侈者惡之大也今佛家以空財布施為名盡貨與人爲貴豈有福哉牟子曰彼一時也此一時也仲尼之言疾奢而無禮叔孫之論刺莊公之刻楹非禁布施也舜耕厯山恩不及州里太公屠牛惠不逮妻子及其見用恩流八荒惠施四海饒財多貨貴其能與貧困屢空貴其履道許由不貪四海伯夷不甘其國虞卿捐萬户之封救窮人之急各其志也僖負羈以一餐之惠全其所居之閭宣孟以一飯之故活其不貲之軀隂施出於不意陽報皎如白日况傾家財發善意其功德巍巍如嵩泰悠悠如江海矣懷善者應之以祚挾惡者報之以殃未有種稻而得麥施禍而獲福者也問曰夫事莫過於誠説莫過於實老子除華飾之辭崇質朴之語佛經説不指其事徒廣取譬喻譬喻非道之要合異爲同非事之妙雖辭多語博猶玉屑一車不以爲寶矣牟子曰事嘗共見者可説以實一人見一人不見者難與誠言也昔人未見麟問嘗見者麟何𩔖乎見者曰麟如麟也問者曰若吾嘗見麟則不問子矣而云麟如麟寧可解哉見者曰麟麏身牛尾鹿蹄馬背問者霍解孔子曰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老子云天地之間其猶橐籥乎又曰譬道於天下猶川谷與江海豈復華飾乎論語曰爲政以德譬如北辰引天以比人也子夏曰譬諸草木區以别之矣詩之三百牽物合𩔖自諸子讖緯聖人祕要莫不引譬取喻子獨惡佛説經牽譬喻邪
  問曰人之處世莫不好富貴而惡貧賤樂歡逸而憚勞倦黃帝養性以五肴爲上孔子云食不厭精鱠不厭細今沙門被赤布日一食閉六情自畢於世若兹何聊之有牟子曰富與貴是人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貧與賤是人之所惡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老子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聖人爲腹不爲目此言豈虛哉栁下惠不以三公之位易其行段干木不以其身易魏文之富許由巢父栖木而居自謂安於帝宇夷齊餓于首陽自謂飽於文武葢各得其志而已何不聊之有乎
  問曰若佛經深妙靡麗子胡不談之於朝廷論之於君父修之於閨門接之於朋友何復學經傳讀諸子乎牟子曰子未達其源而問其流也夫陳俎豆於壘門建旌旗於朝堂衣狐裘以當蕤賓被絺綌以御黃鍾非不麗也乖其處非其時也故持孔子之術入商鞅之門賫孟軻之説詣蘇張之庭功無分寸過有丈尺矣老子曰上士聞道勤而行之中士聞道若存若亡下士聞道則大笑之吾懼大笑故不爲談也渴不必待江河而飲井泉之水何所不飽是以復治經傳耳
  問曰漢地始聞佛道其所從出邪牟子曰昔孝明皇帝夢見神人身有日光飛在殿前欣然悦之明日博問羣臣此為何神有通人傅毅曰臣聞天竺有得道者號之曰佛飛行虚空身有日光殆將其神也於是上悟遣使者張騫羽林郎中秦景博士弟子王遵等十二人於大月支寫佛經四十二章藏在蘭臺石室第十四間時於洛陽城西雍門外起佛寺於其壁畫千乘萬騎繞塔三帀又於南宫清涼臺及開陽城門上作佛像明帝存時預修造壽陵陵曰顯節亦於其上作佛圖像時國豐民寧逺夷慕義學者由此而滋
  問曰老子云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又曰大辯若訥大巧若拙君子恥言過行設沙門有至道奚不坐而行之何復談是非論曲直乎僕以爲此德行之賤也牟子曰來春當大饑今秋不食黃鍾應寒蕤賓重裘備預雖早不免於愚老子所云謂得道者耳未得道者何知之有乎大道一言而天下恱豈非大辯乎老子不云乎功遂身退天之道也身既退矣又何言哉今之沙門未及得道何得不言老氏亦猶言也如其無言五千何述焉若知而不言可也既不能知又不能言愚人也故能言不能行國之師也能行不能言國之用也能行能言國之寶也三品各有所施何德之賤乎唯不能言又不能行是謂賤也
  問曰如子之言徒當學辯達修言論豈復治情性履道德乎牟子曰何難悟之甚乎夫言語談論各有時也蘧瑗曰國有道則直國無道則卷而懐之寗武子曰國有道則智國無道則愚孔子曰可與言而不與言失人不可與言而與言失言故智愚自有時談論各有意何爲當言論而不行哉
  問曰子云佛道至尊至快無爲澹泊世人學士多譏毁之云其辭説廓落難用虛無難信何乎牟子曰至味不合於衆口大音不比於衆耳作咸池設大章發簫韶詠九成莫之和也張鄭衞之弦歌時俗之音必不期而拊手也故宋玉云客歌於郢爲下里之曲和者千人引商徵角衆莫之應此皆悅邪聲不曉於大度者也韓非以管闚之見而謗堯舜接輿以毛𣯛之分而刺仲尼皆躭小而忽大者也夫聞清商而謂之角非彈弦之過聽者之不聰矣見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賤也視者之不明矣神蛇能斷而復續不能使人不斷也靈龜發夢於宋元不能免豫且之網大道無爲非俗所見不爲譽者貴不爲毁者賤用不用自天也行不行乃時也信不信其命也
  問曰吾子以經傳理佛之説其辭富而義顯其文熾而説美得無非其誠是子之辨也牟子曰非吾辨也見博故不惑耳問曰見博其有術乎牟子曰由佛經也吾未解佛經之時惑甚於子雖誦五經適以爲華未成實矣吾既覩佛經之説覽老子之要守恬惔之性觀無爲之行還視世事猶臨天井而闚谿谷登嵩岱而見丘垤矣五經則五味佛道則五穀矣吾自聞道已來如開雲見白日炬火入冥室焉
  問曰子云佛經如江海其文如錦繡何不以佛經答吾問而復引詩書合異爲同乎牟子曰渴者不必須江海而飲饑者不必待敖倉而飽道為智者設辯爲達者通書爲曉者傳事爲見者明吾以子知其意故引其事若説佛經之語談無爲之要譬對盲者説五色為聾者奏五音也師曠雖巧不能彈無弦之琴狐狢雖温不能熱無氣之人公明儀為牛彈清角之操伏食如故非牛不聞不合其耳矣轉爲蚉䖟之聲孤犢之鳴即掉尾奮耳蹀躞而聽是以詩書理子耳
  問曰吾昔在京師入東觀遊太學視俊士之所規聽儒林之所論未聞修佛道以爲貴自損容以爲上也吾子曷爲躭之哉夫行迷則改路術窮則反故可不思歟牟子曰夫長於變者不可示以詐通於道者不可驚以怪審於辭者不可惑以言達於義者不可動以利也老子曰名者身之害利者行之穢又曰設詐立權虛無自貴修閨門之禮術時俗之際㑹赴趣間隙務合當世此下士之所行中士之所廢也况至道之蕩蕩上聖之所行乎杳兮如天淵兮如海不合闚牆之士數仞之夫因其宜也彼見其門我覩其室彼采其華我取其實彼求其備我守其一子速改路吾請履之故禍福之源未知何若矣
  問曰子以經傳之辭華麗之説襃讚佛行稱譽其德高者陵青雲廣者踰地圻得無踰其本過其實乎而僕譏刺頗得疹而中其病也牟子曰吁吾之所襃猶以塵埃附嵩泰收朝露投江海子之所謗猶握瓢觚欲減江海躡耕耒欲損崑崙側一掌以翳日光舉土塊以塞河衝吾所襃不能使佛高子之毁不能令其下也
  問曰王喬赤松入僊之籙神書百七十卷長生之事與佛經豈同乎牟子曰比其𩔖猶五霸之與五帝陽貨之與仲尼比其形猶丘垤之與華恒涓瀆之與江海比其文猶虎鞹之與羊皮斑紵之與錦繡也道有九十六種至於尊大莫尚佛道也神僊之書聽之則洋洋盈耳求其效猶握風而捕影是以大道之所不取無爲之所不貴焉得同哉
  問曰爲道者或辟穀不食而飲酒啖肉亦云老氏之術也然佛道以酒肉爲上戒而反食穀何其乖異乎牟子曰衆道叢殘凡有九十六種澹泊無爲莫尚於佛吾觀老氏上下之篇聞其禁五味之戒未覩其絶五穀之語聖人制七典之文無止糧之術老子著五千之文無辟穀之事聖人云食穀者智食草者癡食肉者悍食氣者壽世人不達其事見六禽閉氣不息秋冬不食欲效而爲之不知物𩔖各自有性猶磁石取鐵不能移毫毛矣問曰穀寧可絶不牟子曰吾未解大道之時亦嘗學焉辟穀之法數千百術行之無效爲之無徵故廢之耳觀吾所從學師三人或自稱七百五百三百歲然吾從其學未三載間各自殞没所以然者葢由絶穀不食而啖百果享肉則重盤飲酒則傾罇精亂神昏穀氣不充耳目迷惑婬邪不禁吾問其故何答曰老子云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爲徒當日損耳然吾觀之但日益而不損也是以各不至知命而死矣且堯舜周孔各不能百載而末世愚惑欲服食辟穀求無窮之壽哀哉
  問曰爲道之人云能却疾不病弗御針藥而愈信有之乎何以佛家有病而進針藥邪牟子曰老子云物壯則老謂之不道不道早已唯有得道者不生亦不壯不壯亦不老不老亦不病不病亦不朽是以老子以身為大患焉武王居病周公乞命仲尼有疾子路請禱吾見聖人皆有疾矣未覩其無病也神農嘗草殆死者數十黃帝稽首受針於岐伯此之三聖豈當不如今之道士乎察省斯言亦足以廢矣
  問曰道皆無為一也子何以分别羅列云其異乎更令學者狐疑僕以為費而無益也牟子曰俱謂之草衆草之性不可勝言俱謂之金衆金之性不可勝言同𩔖殊性萬物皆然豈徒道乎昔楊墨塞羣儒之路車不得前人不得歩孟軻闢之乃知所從師曠彈琴俟知音之在後聖人制法冀君子之將覩也玉石同匱猗頓爲之於悒朱紫相奪仲尼爲之歎息日月非不明衆陰蔽其光佛道非不正衆私掩其公是以吾分而别之臧文之智微生之直仲尼不假者皆正世之語何費而無益乎問曰吾子訕神僊抑奇怪不信有不死之道是也何爲獨信佛道當得度世乎佛在異域子足未履其地目不見其所徒觀其文而信其行夫觀華者不能知實視影者不能審形殆其不誠乎牟子曰孔子曰視其所以觀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昔吕望周公問於施政各知其後所以終顔淵乘駟之日見東野畢之馭知其將敗子貢觀邾魯之㑹而昭其所以喪仲尼聞師曠之弦而識文王之操季子聽樂覽衆國之風何必足履目見乎
  問曰僕嘗遊于闐之國數與沙門道人相見以吾事難之皆莫對而詞退多改志而移意子獨難改革乎牟子曰輕羽在高遇風則飛細石在谿得流則轉唯泰山不爲飄風動磐石不為疾流移梅李遇霜而落葉唯松栢之難凋矣子所見道人必學未浹見未博故有屈退耳以吾之頑且不可窮況明道者乎子不自改而欲改人吾未聞仲尼追盜跖湯武法桀紂者矣
  問曰神仙之術秋冬不食或入室累旬而不出可謂澹泊之至也僕以爲可尊而貴殆佛道之不若乎牟子曰指南為北自謂不惑以西為東自謂不矇以鴟梟而笑鳳凰執螻蚓而調龜龍蟬之不食君子不貴蛙蟒穴藏聖人不重孔子曰天地之性以人爲貴不聞尊蟬蟒也然世人固有啖菖蒲而棄桂薑覆甘露而啜酢漿者矣毫毛雖小視之可察泰山之大背之不見志有畱與不畱意有鋭與不鋭魯尊季氏而卑仲尼吳賢宰嚭不肖子胥子之所疑不亦宜乎
  問曰道家云堯舜周孔七十二弟子皆不死而僊佛家云人皆當死莫能免何哉牟子曰此妖妄之言非聖人所語也老子曰天地尚不得長久而況人乎孔子曰賢者避世仁孝常在吾覽六藝觀傳記堯有殂落舜有蒼梧之山禹有㑹稽之陵伯夷叔齊有首陽之墓文王不及誅討而没武王不能待成王大而崩周公有改葬之篇仲尼有兩楹之夢伯魚有先父之年子路有葅⿰酉𬐚 -- 醢之語伯牛有亡命之文曾參有啓足之詞顔淵有不幸短命之記苗而不秀之喻皆著在經典聖人至言也吾以經傳爲證世人爲驗而云不死者豈不惑哉
  問曰子之所解誠悉備焉固非僕等之所聞也然子所理何以止著三十七條亦有法乎牟子曰夫轉蓬漂而車輪成窊水流而舟檝設蜘蛛布而罻羅陳鳥跡見而文字作故有法成易無法成難吾覽佛經之要有三十七品老氏道經亦三十七篇故法之焉於是惑人聞之踧然失色义手避席逡巡俯伏曰鄙人矇瞽生於幽仄敢出愚言弗慮禍福今也聞命霍如湯雪請得革情洒心自敇願受五戒作優婆塞
  正誣論未詳作者
  有異人者誣佛曰尹文子有神通者愍彼邊氓邊氓不知禮義貪婪忍害昧利無恥侵害不厭屠裂羣生不可遜讓厲不可談議喻故具諸事云云又令得道弟子變化云云又禁其殺生斷其婚姻使無子孫伐滅之術孰良於此云云正曰誣者既云無佛復云文子有神通復云有得道弟子能變化恢廓盡神妙之理此真有胸無心之語也夫尹文子即老子弟子也老子即佛弟子也故其經云聞道竺乾有古先生善入泥洹不始不終永存緜緜竺乾者天竺也泥洹者梵語晉言無爲也若佛不先老子何得稱先生老子不先尹文何故請道德之經耶以此推之佛故文子之祖宗衆聖之元始也安有弟子神化而師不能乎且夫聖之宰世必以道莅之逺人不服則綏以文德不得已而用兵耳將以除暴止戈拯濟羣生行小殺以息大殺者也故春秋之世諸侯征伐動仗正順敵國有釁必鳴鼓以彰其過縂義兵以臨罪人不以闇昧而行誅也故服則柔而撫之不茍婬刑極武勝則以喪禮居之殺則以悲哀泣之是以深貶誘執大杜絶滅之原若懷惡而討不義假道以成其暴皆經傳變文譏貶累見故㑹宋之盟抑楚而先晉者疾衷甲之詐以崇咀信之美也夫敵之怨惠不及後嗣惡止其身雖重罪不濫此百王之明制經國之令典也至於季末之將佳兵之徒患道薄德衰始任詐力競以譎詭之計濟殘賊之心野戰則肆鋒極殺屠城則盡坑無遺故白起刎首於杜郵董卓屠身於宫門君子知其必亡舉世哀其灰戮兵之弊也遂至於此此為可痛心而長歎者矣何有聖人而欲大縱隂毒翦絶黎元者哉且十室容賢而況萬里之廣重華生於東夷文命出乎西羌聖哲所興豈有常地或發音於此黙化於彼形教萬方而理運不差原夫佛之所以夷跡於中岳而曜奇於西域者葢有至趣不可得而縷陳矣豈有聖人疾敵之强而欲其覆滅使無孑遺哉此何異氣厲殷流不蠲良淑縱火中原蘭蕕俱焚桀紂之虐猶將不然乎縱令胡國信多惡逆以暴易暴又非權通之㫖也引此爲辭適足肆謗言眩愚豎豈允情合義有心之難乎
  又誣云尹文子欺之天有三十二重云云又妄牽樓炭經云諸天之宫廣長二十四萬里面開百門門廣萬里云云正曰佛經説天地境界高下階級悉條貫部分叙而有章而誣者或附著生長枉造偽説或顚倒淆亂不得要實何有二十四萬里之地而容四百萬里之門乎以一事覆之足明其錯謬者多矣臧獲牧豎猶將知其不然况有識乎欲以見博秖露其愚焉
  又誣云佛亦周遍五道備犯衆過行凶惡猶得佛此非怖為惡者之法也又計生民善者少而惡者多惡人死輒充六畜爾則開闢至今足爲久矣今畜宜居十分之九而人種已應希矣正曰誠如所言佛亦曾爲惡耳今所以得佛者改惡從善故也若長惡不悛迷而後遂徃則長夜受苦輪轉五道而無解脱之由矣今以其能掘衆惡之烖滅三毒之燼修五戒之善盡十德之美行之累劫倦而不已曉了本際暢三世空故能解生死之墟外無爲之場耳計天下蜫蟲之數不可稱計人本之在九州之内若毫末之在馬體十分之九豈可言哉故天地之性以人爲貴榮期所以自得於三樂達貴賤之分明也今更不復自賴於人𩔖不醜惡於畜生以芻水爲甘膳以羈絡爲非讁安則爲之無所多難也
  又誣云有無靈下經無靈下經妖怪之書耳非三墳五典訓誥之言也通才達儒所未究覽也三曾五祖之言又似解奏之文此殆不詰而虛妄自露矣今且聊復應之凡俗人常謂人死則滅無靈無鬼然則無靈則無天曹無鬼則無所收也若子孫奉佛而乃追譴祖先祖先或是賢人君子平生之時未必與子孫同事而天曹便收伐之令顔冉之尸羅枉戮之痛仁慈祖考加虐毒於貴體此豈聦明正直之神乎若其非也則狐狢魍魎婬厲之鬼何能反制仁賢之靈而困禁戒之人乎以此為誣鄙醜書矣
  又誣云道人聚斂百姓大搆塔寺華飾奢侈糜費而無益云云正曰夫教有深淺適時應物悉已備於首論矣請復伸之夫恭儉之心莫過堯舜而山龍華蟲黼黻絺繡故傳曰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鸞和鈴昭其聲也三辰旂旗昭其明也五色比象昭其物也故王者之居必金門玉陛靈臺鳯闕將使異乎凡庶令貴賤有章也夫人情從所覩而興感故聞鼓鼙之音覩羽麾之象則思將帥之臣聽琴瑟之聲觀庠序之儀則思朝廷之臣遷地易觀則情貌俱變令悠悠之徒見形而不及道者莫不貴崇高而忽仄陋是以諸奉佛者仰慕遺跡思存髣髴故銘列圖像致其䖍肅割捐珍玩以增崇靈廟故上士遊之則忘其蹄筌取諸逺味下士遊之則美其華藻玩其炳蔚先悅其耳目漸率以義方三塗汲引莫有遺逸猶器之取水隨量多少唯穿底無當乃不受耳
  又專誣以禍福爲佛所作可謂元不解矣聊復釋之夫吉凶之與善惡猶善惡之乘形聲自然而然不得相免也行之由已而理𤣥應耳佛與周孔但共明忠孝信順從之者吉背之者凶示其渡水之方則使資舟艥不能令步涉而得濟也其誨人之法救厄死之術亦猶神農唱粒食以充饑虚黃帝垂衣裳以禦寒暑若閉口而望飽裸袒以求温不能强與之也夫扁鵲之所以稱良醫者以其應疾投藥不失其宜耳不責其令有不死之民也且扁鵲有云吾能令當生者不死不能令當死者必生也若夫爲子則不孝為臣則不忠乎守膏肓而不悟進良藥而不御而受禍臨死之日更多咎聖人深恨良醫非徒東走其勢投穽矣
  又誣云沙門之在京洛者多矣而未曾聞能令主上延年益壽上不能調和隂陽使年豐民富消災却疫克靜禍亂云云下不能休粮絶粒呼吸清醇扶命度厄長生久視云云正曰不然莊周有云達命之情者不務命之所無柰何審期分之不可遷也若令性命可以智德求之者則發旦二子足令文父致千齡矣顔子死則稱天喪予惜之至也無以延之耳且陰陽數度期運所當百六之極有時而臻故堯有滔天之洪湯有赤地之災涿鹿有漂櫓之血坂泉有橫野之屍何不坐而消之救其未然耶且夫熊經鳥曳導引吐納輟黍稷而御英蘂吸風露以代餱糧俟此而夀有待之倫也斯則有時可夭不能無窮者也沙門之視松喬若未孩之兒耳方將抗志於二儀之表延祚於不死之鄉豈能屑心營近與涓彭爭長哉難者茍欲騁飾非之辯立距諫之强言無節奏義無宫商嗟夫北里之亂雅惡綠之奪黃也其餘噪之音曾無紀綱一遵先師不答之章
  又誣云漢末有笮融者合兵依徐州刺史陶謙謙使之督運而融先事佛遂斷盜官運以自利入大起佛寺云云行人悉與酒食云云後為劉繇所攻見殺云云正曰此難不待繩約而自縛也夫佛教率以慈仁不殺忠信不愆廉貞不盜爲首老子云兵者不祥之器邇者凶而融阻兵安忍結附寇逆犯殺一也受人使命取不報主犯欺二也斷割官物以自利入犯盜三也佛經云不以酒為惠施而融縱之犯酒四也諸戒盡犯則動之死地矣譬猶吏人解印脱冠而横道肆暴五尺之童皆能制之矣笮氏不得其死適足助明爲惡之獲殃耳
  又誣云石崇奉佛亦至而不免族誅云云正曰石崇之為人余所悉也憍盈躭酒放僭無度多藏厚斂不恤惸獨論才則有一割之利計德則盡無取焉雖託名事佛而了無禁戒即如世人貌清心穢色厲内茌口詠禹湯而行偶桀跖自貽伊禍又誰之咎乎
  又誣云周仲智奉佛亦精進而竟復不蒙其福云云正曰尋斯言似乎幸人之災非通言也仲智雖有好道之意然意未受戒爲弟子也論其率情亮直具涉㒞上自是可才而有强梁之累未合道家嬰兒之㫖矣以此而遇忌勝之雄喪敗理耳縱如難者之言精進而遭害者有矣此何異顔項夙夭夷叔餒死比干盡忠而陷割心之禍申生篤孝而致雉經之痛若此之比不可勝言孔子云仁者壽義者昌而復或有不免固知宿命之證至矣信矣
  又誣云事佛之家樂死惡生屬纊待絶之日皆以為福祿之來無復哀慼之容云云正曰難者得無隱心而居物不然何言之逆乎夫佛經自謂得道者能𤣥同彼我渾齊脩短渉生死之變泯然無槩步禍福之地而夷心不怛樂天知命安時處順耳其未體之者哀死慎終之心乃所以增其篤也故有大悲𢎞誓之義讎人之喪猶如哀矜以德報怨不念舊惡況乎骨肉之痛情隆自然者而可以無哀慼之心者哉夫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恐疇已之深也逆情違道於斯見矣



  𢎞明集卷一
  音釋𢎞第一
  鶡鴠鶡何葛切鴠音旦鶡鴠鳥名時吏切瞻也疾各切姓也居言切絺𥿭絺丑知切𥿭乞逆切絺𥿭麤葛呼晃切穢切口也音羽孔子頭也即律切持頭髪也許交切虎怒聲也陟列切聖喆也芳無切擊鼓杖也蘇老切兄之妻也紿徒亥切誑詐也居宜切居筠切鹿屬橐籥橐他各切籥以灼切璩瑗璩其於切瑗於願切徒結切蟻封也下各切似狐者魚斤切崖岸也章忍切皮起也苦郭切去毛皮也匹靡切葅醢葅側魚切醢呼改切𦵔醢肉醬也子六切不自安也於求切牝鹿盧含切貪也許覲切隙也亡粉切斷首也分勿切黒與青曰黻音奇交龍為旂即涉切短櫂也渠營切無弟兄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二
  梁 釋僧祐 撰
  明佛論一名神不滅論        宋宗炳
  夫道之至妙固風化宜尊而世多誕佛咸以我躬不閲遑恤于後萬里之事百年以外皆不以爲然況須彌之大佛國之偉精神不滅人可成佛心作萬有諸法皆空宿緣緜邈億劫乃報乎此皆英奇超洞理信事實黃荂之聽豈納雲門之調哉世人又貴周孔書典自堯至漢九州華夏曾所弗暨殊域何感漢明何德而獨昭靈彩凡若此情又皆牽附先習不能曠以𤣥覽故至理匪遐而疑以自没悲夫中國君子明於禮義而闇於知人心寧知佛心乎今世業近事謀之不臧猶興喪及之況精神我也得焉則清升無窮失矣則永墜無極可不臨深而求履薄而慮乎夫一局之奕形筭之淺而奕秋之心何嘗有得而乃欲率井蛙之見妄抑大猷至獨陷神於天穽之下不以甚乎今以茫昧之識燭幽㝠之故既不能自覽鑒於所失何能獨明於所得唯當明精闇向推夫善道居然宜修以佛經爲指南耳彼佛經也包五典之德深加逺大之實含老莊之虚而重增皆空之盡高言實理肅焉感神其映如日其清如風非聖誰說乎謹推世之所見而㑹佛之理爲明論曰今自撫踵至頂以去陵虛心往而勿已則四方上下皆無窮也生不獨造必傳所資仰追所傳則無始也奕世相生而不已則亦無竟也是身也既日用無垠之實親由無始而來又將傳於無竟而去矣然則無量無邊之曠無始無終之久人固相與陵之以自敷者也是以居赤縣於八極曾不疑焉今布三千日月羅萬二千天下恒沙閱國界飛塵紀積劫普㝠化之所容俱眇末其未央何獨安我而疑彼哉夫秋亳處滄海其懸猶有極也今綴彞倫於太虚爲藐胡可言哉故世之所大道之所小人之所遐天之所邇所謂軒轅之前遐哉邈矣者體天道以高覽葢昨日之事耳書稱知逺不出唐虞春秋屬辭盡於王業禮樂之良敬詩易之温潔今於無窮之中煥三千日月以列照麗萬二千天下以貞觀乃知周孔所述葢於蠻觸之域應求治之麤感且寧乏於一生之内耳逸乎生表者存而未論也若不然也何其篤於爲始形而畧於爲神哉登蒙山而小魯登太山而小天下是其際矣且又墳典已逸俗儒所編專在治迹言有出於世表或散没於史策或絶滅於坑焚若老子莊周之道松喬列眞之術信可以洗心養身而亦皆無取於六經而學者唯守救麤之闕文以書禮爲限斷聞窮神積刼之逺化炫目前而永忽不亦悲夫嗚呼有似行乎層雲之下而不信日月者也今稱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不測之謂神者葢謂至無爲道隂陽兩渾故曰一隂一陽也自道而降便入精神常有於隂陽之表非二儀所究故曰隂陽不測耳君平之說一生二謂神明是也若此二句皆以明無則以何明精神乎然羣生之神其極雖齊而隨縁遷流成麤妙之識而與本不滅矣今雖舜生於瞽舜之神也必非瞽之所生則商均之神又非舜之所育生育之前素有麤妙矣既本立於未生之先則知不滅於既死之後矣又不滅則不同愚聖則異知愚聖生死不革不滅之分矣故云精神受形周遍五道成壞天地不可稱數也夫以累瞳之質誕于頑瞽嚚均之身受體黃中愚聖天絶何數以合乎豈非重華之靈始麤於在昔結因往劫之先緣㑹萬化之後哉今則獨絶其神昔有接麤之累則練之所盡矣神之不滅及緣㑹之理積習而聖三者鑒於此矣若使形生則神生形死則神死則宜形殘神毁形病神困夫有疾則其身或屬纊臨盡而神意必不全乃自牖執手病之極矣而無變德行之主斯殆不滅之驗也若必神生於形本非緣合今請逺取諸物然後近求諸身夫五嶽四瀆謂無靈也則未可斷矣若許其神則嶽唯積土之多瀆唯積水而已矣得一之靈何生水土之麤哉而感託巖流肅成一體設使山崩川竭必不與水土俱亡矣神非形作合而不滅人亦然矣神也者妙萬物而爲言矣若資形以造隨形以滅則以形為本何妙以言乎夫精神四達並流無極上際於天下盤於地聖之窮機賢之研微逮于宰賜莊嵇吳札子房之倫精用所乏皆不疾不行坐徹宇宙而形之臭腐甘嗜所資皆與下愚同矣寧當復稟之以生隨之以滅邪又宜思矣周公郊祀后稷宗祀文王世或謂空以孝即問談者何以了其必空則必無以了矣茍無以了則文稷之靈不可謂之滅矣齋三日必見所為齋者寧可以常人之不見而斷周公之必不見哉嬴博之葬曰骨肉歸于土䰟氣則無不之非滅之謂矣夫至治則天大亂滔天其要心神之爲也堯無理不照無欲不盡其神精也桀無惡不肆其神悖也桀非不知堯之善知己之惡惡已亡也體之所欲悖其神也而知堯惡亡之識常含於神矣若使不居君位千歲勿死行惡則楚毒交至微善則少有所寛寧當復不稍滅其惡漸修其善乎則向者神之所含知堯之識必當少有所用矣又加千歲而勿已亦可以其欲都澄遂精其神如堯者也夫辰月變則律吕動晦望交而蚌蛤應分至啓閉而燕鴈龍蛇颯焉出没者皆先之以㝠化而後發於物𩔖也凡厥羣有同見陶於㝠化矣何數事之獨然而萬化之不盡然哉今所以殺人而死傷人而刑及爲縲紲之罪者及今則無罪與今有罪而同然者皆由㝠緣前遘而人理後發矣夫幽顯一也釁遘於幽而醜發於顯既無怪矣行凶於顯而受毒於幽又何怪乎今以不滅之神含知堯之識幽顯於萬世之中苦以創惡樂以誘善加有日月之宗垂光助照何緣不虚已鑚仰一變至道乎自恐往劫之桀紂皆可徐成將來之湯武況今風情之倫少而汎心於清流者乎由此觀之人可作佛其亦明矣夫生之起也皆由情兆今男女構精萬物化生者皆精由情構矣情構於巳而則百衆神受身大似知情爲生本矣至若五帝三后雖超情窮神然無理不順茍昔緣所㑹亦必循俯入精化相與順生而敷萬族矣況今以情貫神一身死壞安得不復受一身生死無量乎識能澄不滅之本禀日損之學損之又損必至無為無欲欲情唯神獨照則無當於生矣無生則無身無身而有神法身之謂也今黃帝虞舜姬公孔父世之所仰而信者也觀其縱轡升天龍潛鳥颺反風起禾絶粒弦歌亦皆由窮神爲體故神功所應倜儻無方也今形理雖外當其隨感起滅亦必有非人力所致而至者河之出圖洛之出書蓂莢無栽而敷𤣥珪不琢而成桑榖在庭倐然大拱忽爾以亡火流王屋而爲烏鼎之輕重大小皆翕歘變化感靈而作斯實不思議之明𩔖也夫以法身之極靈感妙衆而化見照神功以朗物復何奇不肆何變可限豈直仰陵九天龍行九泉吸風絶粒而已哉凡厥光儀符瑞之偉分身涌出移轉世界巨海入毛之𩔖方之黃虞姬孔神化無方向者衆瑞之奄曖顯没既出形而入神同惚怳而𤣥化何獨信此而抑彼哉㝠覺法王清明卓朗信而有徵不違顔咫尺而昧者不知哀矣哉夫洪範庶徵休咎之應皆由心來逮白虹貫日太白入昴寒谷生黍崩城隕霜之𩔖皆發自人情而逺形天事固相爲形影矣夫形無無影聲無無響亦情無無報矣豈直貫日隕霜之𩔖哉皆莫不隨情曲應物無遁形但或結於身或播於事交賒紛綸顯昧𣺌漫孰覩其際哉衆變盈世羣象滿目皆萬世已來精感之所集矣故佛經云一切諸法從意生形又云心爲法本心作天堂心作地獄義由此也是以清心潔情必妙生於英麗之境濁情滓行永悖於三塗之域何斯唱之迢遰微明有實理而直疏魂沐想飛誠悚志者哉雖然夫億等之情皆相縁成識識感成形其性實無也自有津悟已來孤聲豁然滅除心患未有斯之至也請又述而明之夫聖神𤣥照而無思營之識者由心與物絶唯神而已故虛明之本終始常住不可凋矣今心與物交不一於神雖以顔子之微微而必乾乾鑚仰好仁樂山庶乎屢空皆心用乃識必用用妙接識妙續如火之炎炎相即而成爓耳今以悟空息心心用止而情識歇則神明全矣則情識之構既新故妙續則悉是不一之際豈常有哉使庖丁觀之必不見全牛者矣佛經所謂變易離散之法法識之性空夢幻影響泡沫水月豈不然哉顔子知其如此故處有若無撫實若虚不見有犯而不校也今觀顔子之屢虚則知其有之實無矣况自兹以降喪真彌逺雖復進趨大道而與東走之疾同名狂者皆違理謬感遁天妄行彌非眞有矣況又質味聲色復是情僞之所影化乎且舟壑潛謝變速奔電將來未至過去已滅見在不住瞬息之頃無一毫可據將欲何守而以爲有乎甚矣僞有之蔽神也今有明鏡於斯紛穢集之微則其照藹然積則其照朏然彌厚則照而昧矣質其本明故加穢猶照雖從藹至昧要隨鏡不滅以之辨物必隨穢彌失而過謬成焉人之神理有𩔖於此僞有累神成精麤之識識附於神故雖死不滅漸之以空必將習漸至盡而窮本神矣泥洹之謂也是以至言雲富從而豁以空焉夫巖林希微風水爲虚盈懐而往猶有曠然况聖穆乎空以虛授人而不清心樂盡哉是以古之乘虚入道一沙一佛未詎多也
  或問曰神本至虚何故沾受萬有而與之爲緣乎又本虛既均何故分爲愚聖乎又既云心作萬有未有萬有之時復何以累心使感而生萬有乎答曰今神妙形麤而相與為用以妙緣麤則知以虛緣有矣今愚者雖鄙要能處今識昔在此憶彼皆有神功則練而可盡知其本均虚矣心作萬有備於前論據見觀實三者固已信然矣但所以然者其來無始無始之始豈有始乎亦𤣥之又𤣥矣莊周稱冉求問曰未有天地可知乎仲尼曰古猶今也葢謂雖在無始之前仰尋先際初自茫渺猶今之冉求耳今神明始創及羣生最先之祖都自杳漠非追想所及豈復學者通塞所預乎夫聖固凝廢感而後應耳非想所及即六合之外矣無以爲感故存而不論聖而弗論民何由悟今相與踐地戴天而存踐戴之外豈有紀極乎禹之弼成五服敷土不過九州者蓋道世路所及者耳至於大荒之表暘谷濛汜之際非復人理所預則神聖已所不明矣况過此彌往渾瀚㝠茫豈復議其邊陲哉今推所踐戴終至所不議故一體耳推今之神用求昔之所始終至於聖人之所存而不論者亦一理相貫耳豈獨可議哉皆由㝠緣隨宇宙而無窮物情所感者有限故也夫衆心稟聖以成識其猶衆目㑹日以為見離婁察秋毫於百尋者資其妙目假日而覩耳今布毫於千步之外目力所匱無假以見而於察微避危無所少矣何爲以千步所昧還疑百尋之毫乎今不達緣本情感所匱無以㑹聖而知取至於致道之津無所少矣何為以緣始之昧還疑既明之化矣哉或問曰今人云不解緣始故不得信佛此非感邪聖人何以不爲明之答曰所謂感者抱升之分而理有未至要當資聖以通此理之實感者也是以樂身滯有則朗以苦空之義兼愛弗𢎞則示以投身之慈體非俱至而三乘設分業異修而六度明津梁之應無一不足可謂感而後應者也是以聞道靈鷲天人咸暢造極者蔚如也豈復逺疑縁始然後至哉理明訓足如説修行何所不備而猶必不信終懷過疑於想所不及者與將隕之疾饋藥不服流矢通中忍痛不拔要求矢藥造構之始以致命絶夫何異哉皆由猜道自昔故未㑹無言致使今日在信妄疑耳豈可以為實理之感哉非理妄疑之感固無以感聖而尅明矣夫非我求蒙蒙而求我固冝虚已及身隨順𤣥化誠以信往然後悟隨應來一悟所振終可遂至㝠極守是妄疑而不歸純斂袵者方將長淪惑網之災豈有旦期背向一差升墜天絶可不愼乎或問曰孔氏之訓無求生以害仁有殺身以成仁仁之至也亦佛經説菩薩之行矣老子明無爲無爲之至也即泥洹之極矣而曾不稱其神通成佛豈孔老有所不盡與明道欲以扇物而掩其致道之實乎無實之疑安得不生答曰教化之發各指所應世蘄乎亂洙泗所𢎞應治道也純風彌凋二篇乃作以息動也若使顔冉宰賜尹喜莊周外讚儒𤣥之跡以導世情所極内稟無生之學以精神理之求世孰識哉至若冉季子游子夏子思孟軻林宗康成蓋公嚴平班嗣楊王之流或分盡於禮教或自畢於任逸而無欣於佛法皆其寡緣所窮終無僭濫故孔老發音指導自斯之倫感向所暨故不復越叩過應儒以𢎞仁道在抑動皆已撫教得崖莫匪爾極矣雖慈良無爲與佛説通流而法身泥洹無與盡言故弗明耳且凡稱無為而無不爲者與夫法身無形普入一切者豈不同致哉是以孔老如來雖三訓殊路而習善共轍也
  或問曰自三五以來暨于孔老洗心佛法要將有人而獻酬之跡曾不乍聞者何哉答曰余前論之㫖已明俗儒而編専在治跡言有出於世表或散没於史䇿或絶滅於坑焚今又重敷所懐夫三皇之書謂之三墳言大道也爾時也孝慈天足豈復訓以仁義純朴弗離若老莊者復何所扇若不明神本於無生空衆性以照極者復以何道大道乎斯文没矣世孰識哉史遷之述五帝也皆云生而神靈或弱而能言或自言其名懿淵疏通其知如神既以𩔖夫大乗菩薩化見而生者矣居軒轅之丘登崆峒陟凡岱幽陵蟠木之遊逸迹超浪何以知其不由從如來之道哉以五帝之長世堯治百年舜則七十廣成大隗鴻崖巢許夸父北人姑射四子之流𤣥風畜積洋溢於時而五典餘𩔖唯唐虞二篇而至寡闢子長之記又謂百家之言黃帝文不雅馴搢紳難言唯採殺伐治跡猶萬不記一豈至道之盛不見于殘缺之篇便當皆虚妄哉今以神明之君遊浩然之世攜七聖於具茨見神人於姑射一化之生復何足多談微言所精安知非窮神億劫之表哉廣成之言曰至道之精窈窈㝠㝠即首楞嚴三昧矣得吾道者上爲皇下爲王即亦隨化升降爲飛行皇帝轉輪聖王之𩔖也失吾道者上見光下爲土亦生死於天人之界者矣感大隗之風稱天師而退者亦十號之稱矣自恐無生之化皆道深於若時業流於𤣥勝而事没振古理隨文翳故百家所摭若曉而昧又搢紳之儒不謂雅馴遂令徇世而不深於道者仗史籍而抑至理從近情而忽逺化困精神於永劫豈不痛哉伯益述山海天毒之國偎人而愛人郭璞𫝊古謂天毒即天竺浮屠所興偎愛之義亦如來大慈之訓矣固亦既聞於三五之世也國典弗傳不足疑矣凡三代之下及孔老之際史䇿之外竟何可量孔之問禮老爲言之關尹之求復為明道設使二篇或没其言獨存於禮記後世何得不謂柱下翁直是知禮老儒豈不體於𤣥風乎今百代衆書飄蕩於存亡之後理無備在豈可斷以所見絶獻酬於孔老哉東方朔對漢武劫燒之説劉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經學者之管窺於斯又非漢明而始也但馳神越世者衆而顯結誠幽微者寡而隱故潛感之實不揚於物耳道人澄公仁聖於石勒虎之世謂虎曰臨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處猶有形像承露盤在深林巨𣗳之下入地二十丈虎使者依圖搜求皆如言得近姚畧叔父爲晉王於河東蒲坂古老所謂阿育王寺處見有光明鑿求得佛遺骨於石函銀匣之中光曜殊常隨路迎覩於灞上比丘今見存辛一作新寺由此觀之有佛事於齊晉之地乆矣哉所以不説於三傳者亦猶干寶孫盛之史無語稱佛而妙化實彰有晉而盛於江左也
  或問曰若諸佛見存一切洞徹而威神之力諸法自在何為不曜光儀於當今使精麤同其信悟灑神功於窮迫以拔寃枉之命而令君子之流於佛無覩故同其不信俱陷闡提之苦秦趙之衆一日之中白起項籍坑六十萬夫古今彝倫及諸受坑者誠不悉有宿緣大善盡不覩無一緣而悉積大惡而不覩佛之悲一日俱坑之痛憖然畢同坐視窮酷而不應何以為慈乎緣不傾天德不邈世則不能濟何以爲神力自在不可思議乎魯陽迴日耿恭飛泉宋九江虎逺江而蝗避境猶皆心力橫徹能使非道𤣥通況佛神力融起之氣冶籍之心以活百萬之命殊易夫納須彌於芥子甚仁於毁身乎一虎一鴿矣而今想焉而弗見告焉而弗聞請之而無救寂寥然與大空無别而於其中有作沙門而燒身者有絶人理而剪六情者有苦力役傾資寶而事廟像者頓奪其當年而不見其所得吁可惜矣若謂應在將來者則向六十萬命善惡不同而枉滅同矣命善惡雖異身後所當獨何得異見世殊品既一不蒙甄别將來浩蕩爲欲何望况復恐實無將來乎經云足指按地三千佛土皆見及盲聾瘖瘂牢獄毒痛皆得安寧夫佛逺近存亡有戒無戒等以慈焉此之有心宜見苦痛宜寧與彼一矣而經則快多是語實則竟無暫應安知非異國有命世逸羣者構此空法以脅異翼善交言有微逺之情事有澄肅之美純而易信者一已輸身遂相承於不測而勢無止薄乎答曰今不覩其路故於夷謂險誠瞰其塗則不見所難矣夫常無者道也唯佛則以神法道故德與道爲一神與道為二二故有照以通化一故常因而無造夫萬化者固各隨因緣自作於大道之中矣今所以稱佛云諸法自在不可思議者非曰為可不由緣數越宿命而横濟也葢衆生無量神功所導皆依崖曲暢其照不可思量耳譬之洪水四凶瞽頑象傲皆化之固然堯舜弗能易矣而必各依其崖洚水流凶允若克諧其德豈不大哉夫佛也者非他也葢聖人之道不盡於濟生之俗敷化於外生之世者耳至於因而不為功自物成直堯之殊應者耳夫鍾律感𩔖猶心𤣥㑹况夫靈聖以神理爲𩔖乎凡厥相與㝠遘於佛國者皆其烈志清神積劫增明故能感詣洞徹致使釋迦發暉十方交映多寶涌見燈王入室豈佛之獨顯乎哉能見矣至若今之君子不生應供之運而域乎禹績之内皆其誠背于昔故㑹乖于今雖復清若夷齊貞如栁季所志茍殊復何由感而見佛乎况今之所謂或自斯已還雖復禮義熏身高名馥世而情深于人志不附道雖人之君子而實天之小人靈極之容復何由感映豈佛之偏隱哉我弗見矣若或有隨緣來生而六度之誠發自宿業感見獨朗亦當屢有其人然雖道俗比肩復何由相知乎然則麤妙在我故見否殊應豈可以已之不曜於光儀而疑佛不見存哉夫天地有靈精神不滅明矣今秦趙之衆其神與宇宙俱來成敗天地而不滅起籍二將豈將頓滅六十萬神哉神不可滅則所滅者身也豈不皆如佛言常滅羣生之身故其身受滅而數㑹於起籍乎何以明之夫乾道變化各正性命至於雞彘犬羊之命皆乾坤六子之所一也民之咀命充身暴同蛛蟱為網矣鷹虎非搏噬不生人可飯蔬而存則虐已甚矣天道至公所布者命寧當許其虐命而抑其㝠應哉今六十萬人雖當美惡殊品至於忍咀羣生恐不異也美惡殊矣故其生之所享固可實殊害生同矣故受害之日固亦可同今道家之言世之所述無以云焉至若于公邴吉虞怡德應于後嚴延年田蚡晉宣殺報交驗皆書于魏漢世所信覩夫活人而慶流子孫况精神爲殺活之主無殃慶於後身乎殺活彼身必受報已身況通塞彼神而不榮悴於已神乎延年所殺皆凡等小人竇嬰王陵宰牧之豪賢不殊貴賤異其致報一也報之所加不論豪賤將相晉王不二矣豈非天道至平才與不才亦各其子理存性命不在貴賤故邪然則豚魚雖賤性命各正於乾道矣觀大鳥之迴翔小鳥之啁噍葛盧所聽之牛西巴所感之鹿情愛各深於其𩔖矣今有孕婦稚子於斯而有刳而剔之燔而炙之者則謂寃痛之殃上天所感矣今春獵胎孕燔葅羔雛亦天道之所一也豈得獨無報哉但今相與理緣於飲血之世畋漁非可頓絶是以聖王庖㕑其化葢順民之殺以滅其害踐庖聞聲則所不忍因豺獺以爲節疾非時之傷孕解𦊨而不網明含氣之命重矣孟軻擊賞於釁鐘知王德之去殺矣先王撫鹿救急故雖深其仁不得頓苦其禁如來窮神明極故均重五道之命去殺為衆戒之首萍沙見報於白兔釋氏受滅於昔魚以示報應之勢皆其窈窕精深迂而不昧矣若在往生能聞于道敬修法戒則必不墜長平而受坑馬服矣及在既墜信法能徹必超今難若緣釁先重難有前報及戒德後臻必不復見坑來身矣所謂灑神功於窮迫以拔寃枉之命者其道如斯慈之至矣今雖有世美而無道心犯害衆命以報就迫理之當也佛乘理居當而救物以法不蹈法則理無橫濟豈佛無實乎譬之扁鵲救疾以藥而不信不服疾之不瘳豈鵲不妙乎魯陽耿恭逺祖九江所以能迴日飛泉蟲虎避德者皆以烈誠動乎神道神道之感即佛之感也若在秦趙必不陷於難矣則夫陷者皆已無誠何由致感於佛而融冶起籍哉夫以通神之衆萃窮化之堂故須彌可見於芥子之内耳又雖今則虎鴿昔或為人嘗有緣㑹故値佛嘉運投身濟之割股代之茍無感可動以命償殺融冶之奇安得妄作吹萬之死咸其自巳而疑佛哉夫志之篤也則想之而見告之斯聞矣推周孔交夢傅説形求實至古今悠隔傅巖遐岨而𤣥對無礙則可以信夫潔想西感覩無量壽佛越境百億超至無功何云大空無别哉夫道在練神不由存形是以沙門祝形燒身厲神絶往神不可滅而能奔其往豈有負哉契闊人理﨑嶇六情何獲於我而求累于神誠自剪絶則日損所情實漸于道苦力䇿觀傾資夐居未幾有之俄然身滅名實所收不出盜跨構館栖神象淵然幽穆形從其微神隨之逺微則應清逺則福妙盜跨與道孰為優乎頓奪其當年所以超升潛行恊于神明福德彰於後身豈能見其所得哉夫人事之動必貫神道物無妄然要當有故而然矣若使幽㝠之報不如向論則六十萬命何理以坑乎既以報坑必以報不坑矣今戰國之人𦕈若安期幽若四皓龍顔而帝列地而君英聲茂實不可稱數同在羿之彀中獨何然乎豈不各是前報之所應乎既見福成於往行則今行無負於後身明矣見世殊品既宿命所甄則身後所當獨何容濫經之所奇自謂當佛化見之時皆由素有嘉㑹故其遇若彼今曾無暫應皆咎在無緣而反誣至法空搆嗚呼神鑒孔昭侮聖人之殃亦可畏也敢問空搆者將聖人與賢人與小人與夫聖無常心葢就物之性化使遂耳若身死神滅但當一以儒訓盡其生極復何事哉而誑以不滅欺以成佛使燒祝髮膚絶其牉合所遏苗裔數不可量且夫彦聖育無常所或潛有塞矣空搆何利而其毒大苦知非聖賢之爲矣若人哉樊須之流也則亦斂身周孔畏懼異端敢妄作哉若自兹已降則不肖之倫也又安能立家九流之外增徽老莊之表而照列於千載之後龍𣗳提婆馬鳴迦旃延法勝山賢達摩多羅之倫曠載五百仰述道訓大智中百論阿毗曇之𩔖皆神通之才也近孫綽所頌耆域健陀勒等八賢支道林像而讚者竺法護干法蘭道邃闕公則皆神映中華中朝竺法行時人比之樂令江右尸梨蜜羣公高其卓朗郭文舉廓然邃允而所奉唯佛凡自龍𣗳以達寧皆失身於向所謂不肖者之詫乎然則黃面夫子之事豈不明明也哉今影骨齒髮遺器餘武猶光于本國此亦道之證也夫殊域之性多有精察黠才而嗜欲𩔖深皆以厥祖身立佛前累葉親傳世祇其實影跡遺事昭化融顯故其裔王則傾國奉戒四衆苦徹死而無悔若理之詭曖事不實奇亦豈肯傾已破欲以尊無形者乎若影物無實聲出來往則古今來者何為苦身離欲若是之至往而反者宜其沮懈而𩔖皆更篤乎粗可察矣論曰夫自古所以不顯治道者將存其生也而苦由生來昧者不知矣故諸佛悟之以苦導以無生無生不可頓體而引以生之善惡同善報而彌升則朗然之盡可階焉是以其道浩若滄海小無不津大無不通雖邈與務治存生者反而亦固陶潛五典勸佐禮教焉今世之所以慢禍福於天道者𩔖若史遷感伯夷而慨者也夫孔聖豈妄説也哉稱積善餘慶積惡餘殃而顔冉夭疾厥𦙍蔑聞商臣考終而莊則賢霸凡若此𩔖皆理不可通然理豈有無通者乎則納慶後身受殃三塗之説不得不信矣雖形有存亡而精神必應與見世而報夫何異哉但因緣有先後故對至有遲速猶一生禍福之早晚者耳然則孔氏之訓資釋氏而通可不曰𤣥極不易之道哉夫人理飄紛存没若幻籠以百年命之孩老無不盡矣雖復黃髮鮐背猶自覺所經俄頃况其短者乎且時則無止運則無窮既往積劫無數無邊皆一瞬一閲以及今耳今積瞬以至百年曾何難及而又鮮克半焉夫物之媚於朝露之身者𩔖無清遐之實矣何為甘臭腐於漏刻以枉長存之祌而不自疎於遐逺之風哉雖復名法佐世之家亦何獨無分於大道但宛轉人域囂于世路故唯覺人道為盛而神想蔑如耳若使迴身中荒升岳遐覽妙觀天宇澄肅之曠日月照洞之奇寧無列聖威靈尊嚴乎其中而唯唯人羣怱怱世務而已哉固將懷逺以開神道之想感寂以昭明靈之應矣昔仲尼修五經於魯以化天下及其眇邈太蒙之顚而天下與魯俱小豈非神合於八遐故超於一世哉然則五經之作蓋於俄頃之間應其所小者耳世又何得以格佛法而不信哉請問今之不信爲謂黔首之外都無神明邪爲之亦謂有之而直無佛乎若都無神明唯人而已則誰命𤣥鳥降而生商孰遺巨跡感而生棄哉漢魏晉宋咸有瑞命知視聽之表神道炳焉有神理必有妙極得一以靈非佛而何夫神也者依方𤣥應不應不預存從實致化何患不盡豈須詭物而後訓乎然則其法之實其教之信不容疑矣論曰羣生皆以精神為主故於𤣥極之靈咸有理以感堯則逺矣而百獸儛德豈非感哉則佛爲萬感之宗焉日月海嶽猶有朝夕之禮秩望之義况佛之道衆高者窮神於生表中者受身於妙生下則免夫三𧼈乎今世教所𢎞致治於一生之内夫𤣥至者寡順世者衆何嘗不相與唯習世情而謂死則神滅乎是以不務邈志清遐而多循情寸隂故君子之道鮮焉若鍳以佛法則厥身非我葢一憩逆旅耳精神乃我身也廓長存而無已上德者其德之暢於已也無窮中之為美徐將清升以至盡下而惡者方有自新之迴路可補過而上遷是以自古精麤之中潔已懷逺祇行於今以擬來業而邁至德者不可勝數是佛法之效矣此皆世之所壅佛之所開其於𩔖豈不曠然融朗妙有通塗哉若之何忽而不奉乎夫風經炎則暄吹林必涼清水激濁澄石必明神用得喪亦存所託今不信佛法非分之必然葢處意則然誠試避心世物移映清微則佛理可明事皆信矣可不妙處其意乎資此明信已往終將克王神道百世先業皆可幽明永濟孝之大矣衆生沾仁慈之至矣凝神獨妙道之極矣洞朗無硋明之盡矣發軫常人之心首路得轍縱可多厯劫數終必逕集𤣥極若是之奇也等是人也背轍失路蹭蹬長往而永没九地可不悲乎若不然也世何故忽生懿聖復育愚鄙上則諸佛下則蜎飛蠕動乎皆精神失得之勢也今人以血身七尺死老數紀之内既夜消其半矣喪疾衆故又苦其半生之美盛榮樂得志葢亦何幾而壯齒不居榮必懼辱樂實連憂亦無全泰而皆競入流俗之險路諱陟佛法之曠塗何如其智也世之以不達緣本而悶於佛理者誠亦衆矣夫縁起浩汗非復追想所及失得所關無理以感即六合之外故佛而不論已具前論請復循環而伸之夫聖人之作易天之垂象吉凶治亂其占可知然原其所以然之狀聖所弗明則莫之能知今以所莫知廢其可知逆占違天而動豈有不亡者乎不可以縁始弗明而背佛法亦猶此也又以不憶前身之意謂神不素存夫人在胎孕至于孩齠不得謂無精神矣同一生之内耳以今思之猶㝠然莫憶况經生死厯異身昔憶安得不亡乎所憶亡矣而無害神之常存則不達緣始何妨其理常明乎子路問死子曰未知生安知死問事鬼神則曰未知事人焉知事鬼豈不以由也盡於好勇篤於事君固宜應以一生之内至於生死鬼神之本雖曰有問非其實理之感故性與天道不可得聞佛家之說衆生有邊無邊之𩔖十四問一切智者皆置而不答誠以答之無利益則墮惡邪然則稟聖奉佛之道固宜謝其所絶餐其所應如渴者飲河挹洪流以盈已豈須窮源於崑山哉凡在佛法若違天礙理不可得然則疑之可也今無不可得然之硋而有順天清神之實豈不誠然哉夫人之生也與憂俱生患禍發於時事災沴奮於冥昧雖復雅貴連雲擁徒百萬初自獨以形神坐待無常家人嗃嗃婦子嘻嘻俄復淪爲惚怳人理曾何足恃是以過隙宜競賒謗冥化縱欲侈害神既無滅求滅不得復當乘罪受身今之無賴羣生蟲豸萬等皆殷鑒也爲之謀者唯有委誠信佛託心履戒以援精神生蒙靈援死則清升清升無已逕將作佛佛固言爾而人侮之何以斷人之勝佛乎其不勝也當不下墜彼惡永受其劇乎嗚呼六極苦毒而生者所以世無已也所聞所見精進而死者臨盡𩔖多神意安定有危迫者一心稱觀世音畧無不蒙濟皆向所謂生𫎇靈援死則清升之符也夫萬乘之主千乘之君日昃不遑食兆民賴之於一化内耳何以增茂其神而王萬化乎今依周孔以養民味佛法以養神則生爲明后没爲明神而常王矣如來豈欺我哉非崇塔侈像容養濫吹之僧以傷財害民之謂也物之不窺逺實而覩近弊將橫以詬法矣葢尊其道信其教悟無常空色有慈心整化不以尊豪輕絶物命不使不肖竊假非服豈非道之以德齊之以禮天下歸仁之盛乎其在容與之位及野澤之身何所足惜而不自濟其精神哉昔逺和尚澄業廬山余往憩五旬高潔貞厲理學精妙固逺流也其師安法師靈德自奇微遇比丘並含清眞皆其相與素洽乎道而後孤立於山是以神明之化邃于巖林驟與余言於崖樹澗壑之間曖然乎有自言表而肅人者凡若斯論亦和尚據經之㫖云爾夫善即者因鳥跡以書契窮神與人之頌緹縈一言而霸業用遂肉刑永除事固有俄爾微感而終至沖天者今無陋鄙言以警其所感奄然身没安知不以之超登哉














  𢎞明集卷二
  音釋𢎞第二
  蚌蛤蚌步項切蛤古合切縲紲縲力追切紲先結切縲紲黒索也特計切遠也以贍切火光也敷尾切月未明也試里切濛汜日入處渠衣切求也五灰切烏回切愛也倚也魚覲切傷也苦暫切俯視也才與切扶粉切啁噍啁竹包職流二切噍兹消切啁噍聲踧也他達切捕魚獸也𦊨咨邪切兔罟羿胡計切人名古候切張弩也音判得偶而合也𨵗丘月切蕩來切鮐背謂老也力霽切妖氣也虛交切叫呼也音提









<子部,釋家類,弘明集>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三
  梁 釋僧祐 撰
  與宗居士書        宋何承天
  近得賢從中郎書説足下勤西方法事賢者志其大豈以萬劫為奢但恨短生無以測冥靈耳冶城慧琳道人作白黑論乃為衆僧所排擯賴蒙値明主善救得免波羅夷耳既作比丘乃不應明此白徒亦何爲不言足下試尋二家誰為長者吾甚昧然望有以佳悟何承天白
  答何衡陽書          宗炳
  所送琳道人白黑論辭清致美但吾闇於照理猶未逺其意既云幽冥之理不盡於人事周孔疑而不辨釋氏辨而不實然則人事之表幽闇之理爲取廓然唯空爲猶有神明邪若廓然唯空衆聖莊老何故皆云有神若有神明復何以斷其不實如佛言今相與共在常人之域料度近事猶多差錯以陷患禍及博奕麤藝注意研之或謂生更死謂死實生近事之中都未見有常得而無喪者何以決斷天地之外億劫之表冥冥之中必謂所辨不實邪若推據事不容得實則疑之可也今人形至麤人神實妙以形從神豈得齊終心之所感崩城隕霜白虹貫日太白入昴氣禁之醫心作水火冷煖輒應況今以至明之智至精之志專誠妙徹感以受身更生於七寶之土何爲不可實哉又云析毫空𣗳無傷垂䕃之茂離材虚室無損輪奐之美貝錦以繁采發華和羮以鹽梅致㫖以塞本無之教又不然矣佛經所謂本無者非謂衆緣和合者皆空也垂䕃輪奐處物自可有耳故謂之有諦性本無矣故謂之無諦吾雖不悉佛理謂此唱居然甚矣自古千變萬化之有俄然皆已空矣當其盛有之時豈不常有也必空之實故俄而得以空邪亦如惠子所謂物方生方死日方中方睨死睨之實恒預明於未生未中之前矣愚者不覩其理唯見其有故齊侯攝爽鳩之餘僞而泣戀其樂賢者心與理一故顔子庶乎屢空有若無實若虛也自顔已下則各隨深淺而味其虚矣若又踰下縱不能自清於至言以傾愛競之惑亦何常無髣髴於一毫豈當反以一火增寒而更令戀嗜好之欲乎乃云明無常增渴廕之情陳苦僞篤競辰之慮其言過矣又以舟壑塘駟之論已盈耳於中國非理之奥故不舉爲教本謂剖析此理更由指掌之民夫舟壑潛謝佛經所謂見在不住矣誠能明之則物我常虚豈非理之奥邪葢悟之者寡故不以為教本耳支公所謂未與佛同也何爲以素聞於中國而蔑其至言哉又以效神光無徑寸之明驗靈變無纖芥之實徒稱無量之壽孰見期頤之叟諸若此𩔖皆謂於事不符夫神光靈變及無量之壽皆由誠信幽奇故將生乎佛土親映光明其壽無量耳今没於邪見慢誕靈化理固天隔當何由覩其事之符乎夫心不貪欲為十善之本故能俯絶地獄仰生天堂即亦服義蹈道理端心者矣今内懷䖍仰故禮拜悔罪達夫無常故情無所吝委妻子而為施豈有邀於百倍復何得乃云不由恭肅之意不乘無吝之情乎泥洹以無樂為樂法身以無身為身若本不希擬亦可為增躭逸之慮肇好奇之心若誠餐仰則躭逸稍除而獲利於無利矣又何關利競之俗乎又云道在無欲而以有欲要之俯仰之間非利不動何誣佛之深哉夫佛家大趣自以八苦皆由欲來明言十二因緣使高妙之流朗神明於無生耳欲此道者可謂有欲於無欲矣至於啓導麤近天堂地獄皆有影響之實亦由于公以仁活招封嚴氏以好殺致誅畏誅而欲封者必舍殺而修仁矣厲妙行以希天堂謹五戒以逺地獄雖有欲於可欲實踐日損之清塗此亦西行而求郢何患其不至哉又嫌丹青眩媚采之目土木誇好壯之心成私𣗳之權結師黨之勢要厲精之譽肆陵競之志固黒蝗之醜或可謂作法於涼其弊猶貪耳何得乃慢佛云作法於貪邪王莽竊六經以簒帝位秦皇因朝覲而構阿房寧可復罪先王之禮教哉又云宜廢顯晦之跡存其所要之㫖示來生者蔽虧於道釋不得已請問其㫖為欲何要必欲使修利遷善以遂其性矣夫聖無常心就萬物以為心耳若身死神滅是物之眞性但當即其必滅之性與周孔并力致教使物無禀則遷善之實豈不純乎何誑以不滅欺以佛理使燒祝髮膚絶其牉合所遏苗裔數不可量為害若是以傷盡性之美釋氏何為其不得已乎若不信之流亦不肯修利而遷善矣夫信者則必耆域犍陀勒夷陀蜜竺法乘帛法祖竺法護于法蘭竺法行於道邃闕公則佛圖澄尸梨蜜郭文舉釋道安支道林逺和尚之倫矣神理風操似殊不在琳比丘之後寧當妄有毁人理落簪於不實人之化哉皆靈奇之實引緜邈之心以成神通清眞之業耳足下籍其不信逺送此論且世之疑者咸亦妙之故自力白答以塵露衆情夫世之然否佛法都是人興喪所大何得相與共處以可否之間吾故罄其愚思制明佛論以自獻所懷始成已令人書寫不及此信晚更遣信可聞當付往也宗炳白
  答宗居士書釋均善難       何承天
  何承天前送均善論并諮求雅㫖來答周至及以為兹理興喪宜明不可但處以可否之間吾雖不能一切依附亦不甚執偏見但求夜光於巨海正自未得耳以爲佛經者善九流之别家雜以道墨慈悲愛施與中國不異大人君子仁爲己任心無憶念且以形像彩飾將諧常人耳目其為糜損尚微其所𢎞益或著是以兼而存之至于好事者遂以爲超孔越老唯此為貴斯未能求立言之本而眩惑於末說者也知其言者當俟忘言之人若唯取信天堂地獄之應因緣不滅之驗抑情菲食盡勤禮拜庶幾廕羅帳之葢升彌鐙之座淳于生所以大謔也論云衆聖老莊皆云有神明復何以斷其不如佛言答曰明有禮樂幽有鬼神聖王所以為教初不昧其有也若果有來生報應周孔寧當緘默而無片言邪若夫嬰兒之臨坑凡人爲之駭怛聖者豈獨不仁哉义云人形至麤人神實妙以形從神豈得齊終答曰形神相資古人譬以薪火薪弊火微薪盡火滅雖有其妙豈能獨傳又云心之所感崩城隕霜白虹貫日太白入昴氣禁之醫冷煖輒應專誠妙感以受身更生七寶之土何爲不可哉答曰崩城隕霜貫日入昴不明來生之譬非今論所宜引也又見水火之禁冀其能生七寶之鄉猶觀大冶銷金冀其能自陶鑄終不能亦可知也又曰有諦無諦此唱居然甚安自古千變萬化有俄然皆已空矣當其盛有之時豈不常有必空之實愚者不知其理唯見其有答曰如論云當其盛有之時已有必空之實然則即物常空空物為一矣今空有未殊而賢愚異稱何哉昔之所謂道者於形爲無形於事爲無事恬漠沖粹養智怡神豈獨愛欲未除宿緣是畏唯見其有豈復是過以此嗤齊侯猶五十步笑百歩耳又云舟壑潛謝佛經所謂見在不住誠能明之則物我常虛答曰潛謝不住豈非自生入死自有入無之謂乎故其言曰有駭形而無損心有旦宅而無憤死賈生亦云化爲異物又何足患此達乎死生之變者也而區區去就在生慮死心繫無量志生天堂吾黨之常虛異於是焉又云神光靈變及無量之壽皆由誠信幽奇故映其明今没於邪見理固天隔答曰今亦不從慢化者求其光明但求之於誠信者耳尋釋迦之教以善權救物若果應驗若斯何爲不見其靈變以曉邪見之徒豈獨不愛數十百萬之説而吝俄頃神光徒爲化聲之辯竟無明於眞智終年疲疫而不知所歸豈不哀哉又云内懷䖍仰故禮拜悔罪達夫無常故情無所吝委妻子而爲施豈有邀於百倍答曰繁巧以興事未若除貪欲而息競遵戒以洗悔未若剪榮冀以全朴況乃誘所尚以祈利忘天屬以要譽謂之無邀吾不信也又云泥洹以無樂爲樂法身以無身爲身若誠能餐仰則躭逸稍除獲利於無利矣答曰泥洹以離苦爲樂法身以接苦爲身所以使餐仰之徒不能自絶耳果歸於無利勤者何獲而云獲於無利邪此乃形神俱盡之證恐非雅論所應明言也又云欲此道者可謂有欲於無欲矣至若啓導麤近者有影響之實亦猶于公以仁活致封嚴氏以好殺致誅厲妙行以希天堂謹五戒以逺地獄雖有欲於可欲實踐日損之塗此亦西行而求郢何患其不至答曰謂麤近爲啓導比報應於影響不亦善乎但影響所因必稱形聲尋常之形安得八萬由旬之影乎所滯若有欲於無欲猶是常滯於所欲夫耳目殊司工藝異業末技所存慮信不並是以金石克諧泰山不能呈其高鴻鵠方集冥秋不能傳其旨而欲以有欲成無欲希望就日損雖云西行去郢兹逺如之何又云若身死神滅是物之眞性但當與周孔并力致教何爲誑以不滅欺以佛理使焼祝髮膚絶其牉合以傷盡性之美答曰華戎自有不同何者中國之人稟氣清和合仁抱義故周孔明性習之教外國之徒受性剛強貪欲忿戾故釋氏嚴五戒之科來論所謂聖無常心就物之性者也懲暴之戒莫苦乎地獄誘善之勸莫美乎天堂將盡殘害之根非中庸之謂周孔則不然順其天性去其甚泰婬盜著於五刑酒辜明於周誥春田不圍澤見生不忍死五犯三驅釣而不綱是以仁愛普洽澤及豚魚嘉禮有常俎老者得食肉春耕秋收蠶織以時三靈格思百神咸秩方彼之所爲者豈不𢎞哉又甄供灌之賞嚴疑法之罰述蒲宰之問爲勸化之本演焄蒿之答明來生之驗袨服盱衡而矜斯説者其處心亦悍矣論又稱耆陁尸梨之屬神理風操不在琳比丘後足下既明常人不能料度近事今何以了其勝否於百年之前數千里之外邪若琳比丘者僧貌而天虛似夫深識眞僞殊不肯忌經護師崇飾巧説吾以是敬之孫興公論云竺法護之淵達于法蘭之純博足下欲比中土何士也及楚英之修仁寺笮融之賙行饉寧復有清眞風操乎昔在東邑有道含沙門自吳中來深見勸譬甚有懇誠因畱三宿相爲説練形澄神之緣罪福起滅之驗皆有條貫吾拱聽讜言申旦忘寢退以爲士所以立身揚名著信行道者實賴周孔之教子路稱聞之而未之能行唯恐有聞吾所行者多矣何遽捨此而務彼又尋稱情立文之制知來生之爲奢究終身不已之哀悟受形之難再稱聖人我師周公豈欺我哉緣足下情篤故具陳始末想耆舊大智誨人不倦於此未默耳前已遣取明佛論遲尋至冀或朗然於心何承天白
  答何衡陽書          宗炳
  敬覽來論抑裁佛化畢志儒業意義檢著才筆辨覈善可以警䇿世情實中區之美談也觀足下意非謂制佛法者非聖也但其法權而無實耳未審竟何以了其無實今相與斷見事大計失得畧半也靈化超於𤣥極之表其故糺結於幽㝠之中曾無神人指掌相語徒信史之闕文於焚燒之後便欲以廢頓神化相助寒心也夫聖人窮理盡性以至於命物有不得其所若已納之於隍今誑以不滅欺以成佛使髠首赭衣焚身然指不復用天分以養父母夫婦父子之道從佛法已來沙河以西三十六國未暨中華絶此緒者億兆人矣東夷西羌或可聖賢及由金日磾得來之𩔖將生而不得生者多矣若使佛法無實納隍之酷豈可勝言及經之權爲合何道而云欲以矯誑過正以治外國剛强忿戾之民乎夫忿戾之𩔖約法三章交賞見罰尚不信懼寧當復以即色本無泥洹法身十二因緣微塵劫數之言以治之乎稟此訓者皆足下所謂稟氣清和懷仁抱義之徒也資清和以疎微言厲義性以習妙行故遂能澄照觀法法照俱空而至於道皆佛經所載而足下所信矣至若近世通神令德若孫興公所讚八賢支道林所頌五哲皆時所共高故二子得以綴筆復何得謂其妄語乎孫稱竺法䕶之淵達于法蘭之淳博吾不關雅俗不知當比何士然法蘭弟子道邃未逮其師孫論之時以對勝流云謂庾文秉也是護蘭二公當又出之吾都不識琳比丘又不悉世論若足下謂與文秉等者自可不後道邃猶當後護蘭也前評未爲失言誠能僧貌天虛深識眞僞何必非天帝釋化作故激厲以成佛邪白黒論未可以爲誠實也來告所疑若實有來生報應周孔何故默無片言此固偏見之恒疑也眞宜所共明夫聖神𤣥發感而後應非先物而唱者也當商周之季民墜塗炭殺逆橫流舉世情而感聖者亂也故六經之應治而已矣是以無佛言焉劉向稱禹貢九州葢述山海所記申毒之民偎人而愛人郭璞謂之天竺浮屠所興雖此之所夷然萬土星陳於太虚竟知孰爲華哉推其偎愛之感故浮屠之化應焉彼之麤者雜有亂虐君臣治此之精者隨時抱道情佛事亦存雖可有稟法性於伊洛湌真際於洙泗苟史佚以非治道而不書卜商以皆儒術而弗編縱復或存於複壁之外典復爲秦王所燒周孔之無言未必審也夫𤣥虛之道靈仙之事世典未嘗無之而夫子道言逺見莊周之篇瑶池之宴乃從汲冢中出然則治之五經未可以塞天表之奇化也難又曰若即物常空空物爲一空有未殊何得賢愚異稱夫佛經所稱即色為空無復異者非謂無有有而空耳有也則賢愚異稱空也則萬異俱空夫色不自色雖色而空縁合而有本自無有皆如幻之所作夢之所見雖有非有將來未至過去已滅見在不住又無定有凡此數義皆𤣥聖致極之理以言斥之誠難朗然由此觀物我亦實覺其昭然所以曠焉增洗汰之清也足下當何能安之又云形神相資古人譬之薪火薪弊火微薪盡火滅雖有其妙豈能獨存夫火者薪之所生神非形之所作意有精麤感而得形隨之精神極則超形獨存無形而神存法身常住之謂也是以始自凡夫終則如來雖一生尚麤苟有識向萬劫不没必習以清升螟蛉有子蜾蠃負之况在神明理廕寶積之葢升鐙王之座何爲無期又疑釋迦以盡權救物豈獨不愛數十百萬之説而吝俄頃神光不以曉邪見之徒夫雖云善權感應顯昧各依罪福昔佛爲衆説又放光明皆素積妙誠故得神遊若時言成已著之筌故慢者可覩光明發由觀照邪見無緣瞻灑今覩經而不悛其慢光灑夫復何益若誠信之賢獨朗神照足下復何由知之而言者㑹復謂是妄説耳恒星不見夜明也考其年月即佛生放光之夜也管幼安風夜泛海同侣皆没安於闇中見光投光赴島闔門獨濟夫佛無適莫唯善是應而致應若王祥郭巨之𩔖不可稱説即亦見光之符也豈足下未見便無佛哉又陳周孔之盛唯方佛爲𢎞然此國治世君王之盛耳但精神無滅冥運而已一生瞬息之中八苦備有雖尅儒業以整俄頃而未幾已滅三監之難父子相疑兄弟相戮七十二子雖復升堂入室年五十者曾無數人顔夭冉疾由⿰酉𬐚 -- 醢予族賜滅其鬚匡陳之苦豈可勝言忍饑𢎞道諸國亂流竟何所救以佛法觀之唯見其哀豈非世物宿緣所萃邪若所被之實理於斯猶未爲深𢎞若使外率禮樂内修無生澄神於泥洹之境以億劫爲當年豈不誠𢎞哉事不傳後理未可知幸勿據麤跡而云周孔則不然也人皆謂佛妄語山海經説死而更生者甚衆崑崙之山廣都之野軒轅之丘不死之國氣不寒暑鳯卵是食甘露是飲廕玗琪之𣗳㰱朱泉人皆數千歲不死及化爲黃能入于羽淵申生伯有之𩔖丘明所說亦不少矣皆可推此之麤以信彼之精者也承音有道聞佛法而斂衽者必不啻作蒲城之死士可知矣當由所聞者未高故邪足下所聞者高於今猶可豹變也人是精神物但使歸信靈極粗稟教誡縱復微薄亦足爲感感則彌升豈非脫或不滅之良計邪昔不滅之實事如佛言而神背心毁自逆幽司安知今生之苦毒者非往生之故爾邪輕以獨見慠尊神之訓恐或自貽伊阻也佛經説釋迦文昔爲小乘比丘而毁大乘猶爲此備苦地獄經厯劫數況都不信者邪復何以斷此經必虚乎足下所詰前書中語爲因琳道人章句耳其意既已粗達不能復一二辯答所製明佛論已事事有通今付往足下力爲善尋具告中否老將死以此續其書耳此書至便倚索答殊不密悉宗炳白
  答宗居士書         何承天
  重告并省大論置陣如項籍既足下以賤漢祖況弱士乎證譬堅明文詞淵富誠欲廣其利澤施及凡民深知君子之用心也足下方欲影響以神其教故宜緘默成人之美但當謂外國之事或非中華所務是以有前言耳果今中外宜同余則陋矣敢謝不敏雖然猶有所懷夫明天地性者不致惑於迂怪識盛衰之逕者不役心於理表儻令雅論不因善權篤誨皆由情發豈非通人之蔽哉未緣言對聊以代面何承天白
  喻道論           晉孫綽
  或有疑至道者喻之曰夫六合遐邈庶𩔖殷充千變萬化渾然無端是以有方之識各期所見鱗介之物不達臯壤之事毛羽之族不識流浪之勢自得於窞井者則怪遊溟之量翻翥於數仞者則疑沖天之力纒束世教之内肆觀周孔之跡謂至德窮於堯舜微言盡乎老易焉復覩夫方外之妙趣寰中之𤣥照乎悲夫章甫之委裸俗韶夏之棄鄙俚至眞絶於漫習大道廢於曲士也若窮迷而不遷者非辭喻之所感試明其旨庶乎有悟於其聞者焉
  夫佛也者體道者也道也者導物者也應感順通無爲而無不爲者也無爲故虚寂自然無不爲故神化萬物萬物之求卑高不同故訓致之術或精或麤悟上識則舉其宗本不順者復殃放酒者羅刑婬爲大罰盜者抵罪三辟五刑犯則無赦此王者之常制宰牧之所司也若聖王御世百司明達則向之罪人必見窮測無逃形之地矣使姦惡者不得容其私則國無違民而賢善之流必見旌叙矣且君明臣公世清理治猶能令善惡得所曲直不濫况神明所莅無逺近幽深聰明正直罰惡祐善者哉故毫𨤲之功錙銖之釁報應之期不可得而差矣厯觀古今禍福之證皆有由緣載籍昭然豈可掩哉何者隂謀之門子孫不昌三世之將道家明忌斯非兵凶戰危積殺之所致邪若夫魏顆從治而致結草之報子都守信而受騘驥之錫齊襄委罪故有墜車之禍晉惠棄禮故有弊韓之困斯皆死者報生之驗也至於宣孟愍翳桑之饑漂母哀淮隂之憊並以一餐拯其懸餒而趙蒙倒戈之祐母荷千金之賞斯一獲萬報不踰世故立德闇昧之中而慶彰萬物之上陰行陽曜自然之勢譬猶灑粒於土壤而納百倍之收地穀無情於人而自然之利至也
  或難曰報應之事誠皆有徵則周孔之教何不去殺而少正卯刑二叔伏誅邪答曰客可謂達教聲而不體教情者也謂聖人有殺心乎曰無也答曰子誠知其無心於殺殺固百姓之心耳夫時移世異物有薄淳結繩之前陶然太和暨於唐虞禮法始興爰逮三代刑網滋彰刀斧雖嚴而猶不懲至于君臣相滅父子相害吞噬之甚過於豺虎聖人知人情之固於殺不可一朝而息故漸抑以求厥中猶蝮蛇螫足斬之以全身癰疽附體決之以救命亡一以存十亦輕重之所權故刑依秋冬所以順時殺春蒐夏苗所以簡胎乳三驅之禮禽來則韜弓聞聲覩生肉至則不食釣而不綱弋不射宿其於蜫蟲每加隱惻至於議獄緩死眚災肆赦刑疑從輕寧失有罪流涕授龯哀矜勿喜生育之恩篤矣仁愛之道盡矣所謂爲而不恃長而不宰德被而功不在我日用而萬物不知舉兹以求足以悟其歸矣
  或難曰周孔適時而教佛欲頓去之將何以懲暴止姦綂理羣生者哉答曰不然周孔即佛佛即周孔葢外内名之耳故在皇爲皇在王爲王佛者梵語晉訓覺也覺之寫義悟物之謂猶孟軻以聖人爲先覺其㫖一也應世軌物葢亦隨時周孔救極弊佛教明其本耳共爲首尾其致不殊即如外聖有深淺之跡堯舜世夷故二后高讓湯武時難故兩君揮戈淵默之與赫斯其跡則胡越然其所以跡者何嘗有際哉故逆尋者每見其二順通者無往不一
  或難曰周孔之教以孝爲首孝德之至百行之本本立道生通于神明故子之事親生則致其養没則奉其祀三千之責莫大無後體之父母不敢夷毁是以樂正傷足終身含愧也而沙門之道委離所生棄親即疏刓剔鬚髮殘其天貌生廢色養終絶血食骨肉之親等之行路背理傷情莫此之甚而云𢎞道敦仁廣濟羣生斯何異斬刈根本而修枝榦而言不殞碩茂未之聞見皮之不存毛將安附此大乖於世教子將何以祛之答曰此誠窮俗之所甚惑倒見之爲大謬諮嗟而不能默已者也夫父子一體惟命同之故母囓其指兒心懸駭者同氣之感也其同無間矣故唯得其歡心孝之盡也父隆則子貴子貴則父尊故孝之爲貴貴能立身行道永光厥親若匍匐懷袖日御三牲而不能令萬物尊已舉世我賴以之養親其榮近矣夫緣督以爲經守柔以爲常形名兩絶親我交忘養親之道也既已明其宗且復爲客言其次者夫忠孝名不並立潁叔違君書稱純孝石碏戮子武節乃全傳曰子之能仕父教之忠䇿名委質貳乃辟也然則結纓公朝者子道廢矣何則見危授命誓不顧親皆名注史筆事標教首記注者豈復以不孝爲罪故諺曰求忠臣必於孝子之門明其雖小違於此而大順於彼矣且鯀放遐裔而禹不告退若令委堯命以尋父屈至公於私慼斯一介之小善非大者逺者矣周之泰伯逺棄骨肉託跡殊域祝髮文身存亡不反而論稱至德書著大賢誠以其忽南面之尊保沖虛之貴三讓之功逺而毁傷之過微也故能大革夷俗流風垂訓夷齊同餓首陽之上不恤孤竹之𦙍仲尼目之爲仁賢評當者寧復可言悖德乎梁之高行毁容守節宋之伯SKchar順理忘生並名冠烈婦德範諸姬秉二婦之倫免愚悖之譏耳率此以談在乎所守之輕重可知也昔佛爲太子棄國學道欲全形以遁恐不免維縶故釋其鬚髮變其章服既外示不及内修簡易於是捨華殿而即曠林解龍衮以衣鹿裘遂垂條爲宇藉草爲茵去櫛梳之勞息湯沐之煩頓馳騖之轡塞欲動之門目遏𤣥黃耳絶淫聲口忘甘苦意放休戚心去於累胷中抱一載平營𩲸内思安般一數二隨三止四觀五還六淨遊志三四出入十二門禪定拱默山停淵淡神若寒灰形猶枯木端坐六年道成號佛三達六通正覺無上雅身丈六金色焜燿光遏日月聲協八風相三十二好姿八十形偉羣有神足無方於是遊步三界之表恣化無窮之境迴天儛地飛山結流存亡倐忽神變緜邈意之所指無往不通大範羣邪遷之正路衆魔小道靡不遵服于斯時也天清地潤品物咸亨蠢蠕之生浸毓靈液枯槁之𩔖改瘁爲榮還照本國廣敷法音父王感悟亦升道場以此榮親何孝如之於是後進篤志之士被服𢎞訓思齊高軌皆由父老不異所尚承歡心而後動耳若有昆弟之列者則服養不廢既得𢎞修大業而恩紀不替且令逝没者得福報以生天不復顧歆於世祀斯豈非兼善大通之道乎夫東鄰宰牛西鄰禴祀殷美黍稷周尚明德興喪之期於兹著矣佛有十二部經其四部專以勸孝爲事慇懃之㫖可謂至矣而俗人不詳其源流未涉其場肆便瞽言妄說輒生攻難以螢燭之見疑三光之盛芸隙之滴怪淵海之量以誣罔爲辨以果敢爲名可謂狎大人而侮天命者也










  𢎞明集卷三
  音釋𢎞第三
  徒敢切坎底也章恕切飛舉貌蒲拜切疲也施隻切蟲行毒也五丸切剸也匍匐匍薄胡切匐蒲北切匍匐盡力行也七各切人名古本切禹父名亾遇切馳也余六切養也以灼切祭也眩黄絹切惑也許云切香氣也黄絹切盛服也多朗切直言也下革切考也黝切繞也章也切赤色也都奚切日磾人名所洽切歠也奴來切能屬獸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四
  梁 釋僧祐 撰
  達性論           何承天
  夫兩儀旣位帝王參之宇中莫尊焉天以陰陽分地以剛柔用人以仁義立人非天地不生天地非人不靈三才同體相須而成者也故能禀氣清和神明特達情綜古今智周萬物妙思窮幽賾制作侔造化歸仁與能是為君長撫養黎元助天宣德日月淑清四靈來格祥風協律玉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輝九穀芻豢陸産水育酸鹹百品備其膳羞棟宇舟車銷金合土絲紵𤣥黄供其器服文以禮度娛以八音庇物殖生罔不備設夫民用儉則易足易足則力有餘力有餘則志情泰樂治之心於是生焉事簡則不擾不擾則神明靈神明靈則謀慮審濟治之務於是成焉故天地以儉素訓民乾坤以易簡示人所以訓示慇懃若此之篤也安得與夫飛沈蠉蠕並為衆生哉若夫衆生者取之有時用之有道行火俟風㬥畋漁猴豺獺所以順天時也大夫不麛卵庻人不數罟行葦作歌霄魚垂化所以愛人用也庖厨不邇五犯是翼殷后改祝孔釣不綱所以明仁道也至於生必有死形斃神㪚猶春榮秋落四時代換奚有於更受形哉詩云愷悌君子求福不囘言𢎞道之在已也三后在天言精靈之升遐也若乃内懷嗜欲外憚權敎慮深方生施而望報在昔先師未之或言余固不敏罔知請事焉矣
  釋達性論         宋顔延之
  前得所論深見𢎞慮崇致人道黜逺生𩔖物有明微事不愆義維情輔敎足使異門掃軌況在蘄同豈忘所附徒恐琴瑟專一更失闡諧故畧廣數條取盡後報足下云同體二儀共成三才者是必合德之稱非遭人之目然緫庶𩔖同號衆生亦含識之名豈上哲之諡然則議三才者無取於氓隸言衆生者亦何濫於聖智雖情在序别自不患亂倫若能兩籍方敎俱舉達義節彼離文採此共實則可便倍害自和析符復合何詎怏怏執吕以毁律且大德曰生有萬之所同同於所方萬豈得生之可異不異之生宜其為衆但衆品之中愚慧羣差人則役物以為養物則見役以養人雖始或因順終至裁殘庶端萌超情嗜不禁生害繁慘天理鬱滅皇聖哀其若此而不能頓奪所滯故設候物之敎謹順時之經将以開仁育識反漸息泰耳與道為心者或不劑此而止又知大制生死同之榮落𩔖諸區有誠亦宜然然神理存没儻異於枯荄變謝就同草木便當煙盡而復云三后升遐精靈在天若精靈必在果異於草木則受形之論無乃更資來說将由三后粹善報在生天邪欲毁後生反立升遐當毁更立固知非力所除若徒有精靈尚無體状未知在天當何慿以立吾怯於庭斷故務求依倣而進退思索未獲所安凡氣數之内無不感對施報之道必然之符言其必符何猜有望故遺惠者無要在功者有期期存未善去惠乃至人有賢否則意有公私不可見物或期報因謂樹德皆要且經世恒談貴施者勿憶士子服義猶惠而弗有況在聞道要更不得虚心而動必懷嗜事盡憚權邪曾不能引之上濟每驅之下淪雖深誚校責亦已厚言不代足下嬰城素堅難為飛書而吾自居憂患情理無託近辱襃告欲其布意裁徃釋慮不或値顔延之白
  荅顔光禄           何承天
  敬覽芳訊研復淵㫖區别三才步騐精粹宣演道心襃賞施士貫綜幽明推誠及物行之於已則美敷之於敎則𢎞殆無所聞退尋嘉誨之來将欲令參觀斗極復迷反逕思或昧然未全曉洽故復重伸本懷足下所謂共成三才者是必合德之稱上哲之人亦何為其然夫立人之道取諸仁義惻隱為仁者之表恥惡為義心之端牛山之木剪性於⿱斧恬漠之想汨慮於利害誠宜滋其萌蘖援其善心遂乃存而不算得無過與又云議三才者無取於氓隸言衆生者亦何濫於聖智旣已聞命猶未知二塗當以何為判将伊顔下麗寧喬札上附企望不倦以祛未了必令兩籍俱舉宫和符合豈不盡善又曰大德曰生有萬之所同同於所方萬豈得生之可異非謂不然人生雖均被大德不可謂之衆生譬聖人雖同禀五常不可謂之衆人奚取於不異之生必宜為衆哉來告云人則役物以為養物則見役以養人大判如此便是顧同鄙議至於情嗜不禁害生慘物所謂甚者泰者聖人固已去之又云以道為心者或不劑此而止請問不止者将自己不殺邪令受敎咸同邪若自己不殺取足市𨞬故是逺庖厨意必欲推之於編户吾見雅論之不可立矣又云若同草木便當煙盡精靈在天将何慿以立夫神魄惚恍遊魂為變發揚悽愴亦于何不之仲由屈於知死賜也失於所問不更受形前論之所明言所慿之方請附夫子之對及施報之道必然之符當謂于氏高門俟積善之慶博陽不伐膺公侯之祚何關於後身乎又云經世恒談施者勿憶士子服義惠而弗有誠哉斯言微恨設報以要惠說徒之所先悦報而為惠舉世之常務疑經受累劫之罪勤施獲積倍之報不似吾黨之為道者是以怏怏耳知欲引之上濟亦甚所不惜但丈夫處實者頗陋前識之華故不為也若乃施非周急惠存功譽揆諸高明亦有恥乎此吾率其恒心乆而不化内慚璩子未暇有所誚也何承天白
  重釋何衡陽         顔延之
  薄從歲事躬斂山田田家節隙野老為儔言止穀稼務盡耕牧談年計耦無聞達義重獲微辨得用昭慰啟告精至愈慚固結今復妄書徃懷以輸未述夫藉意探理不若析之聖文三才之論故當本諸三畫三畫旣陳中稱君德所以神致太上崇一元首故前謂自非體合天地無以元應斯𢎞知研其清慮未肯存同猶以兼容罔棄廣載不遺篤物之志誠為優瞻恐理位雜越疑陽遂衆若惻隱所發窮博愛之量恥惡所加盡祐直之正則上仁上義吾無間然但情之者寡利之者衆預有其分而未臻其極者不得以配擬二儀耳今方使極者為師不極者為資扶其敬讓去其忮爭令䥸斧鑄刃利害寝端驅百代之民出信厚之塗則何萌不滋何善不援而誣以不算未値其意三才等列不得取偏才之器衆生為號不可濫無生之人故此去氓隸彼甄聖智兩籍俱舉㫖在於斯若喬札未能道一皇王豈獲上附伊顔猶共賴氣化宜乎下麗二塗之判易於賾指又知以人生雖均被大德不可謂之衆生譬聖人雖同禀五常不可謂之衆人夫不可謂之衆人以茂人者神明也今已均被同衆復何諱衆同故當殊其特靈不應異其得生徒忌衆名未虧衆實得無似蜀梁逃畏卒不能避所謂役物為養見役養人者欲言愚慧相傾惽算相制事由智出作非出天理是以始矜萌起終哀鬱滅豈與足下芻豢百品共其指歸凡動而益流下民之性化而裁之上聖之功謹為垣防猶患踰盜況乃罔不備設以充侈志方開所泰何議去甚故知慘物之談不得與薄夫同憂樂殺意偏好生情博所云與道為心者博乎生情将使排虚率遂跖實莫反利澤通天而不為惠庸適恩止麛卵事法豺獺邪推此徃也非唯自己不復委咎市𨞬乎庖厨且市庖之外非無御養神農所書中㪚所述公理美其事仲彦精其業是亦古有其傳今聞其人何必以刲刳為禀和之性爓瀹為翼善之具哉若以編户難齊憂鄙論未立是見二叔不咸慮周德先亡儻能伸以逺圖要之長世則日計可滿歲功可期精靈草木果已區别遊魂之荅亦精靈之說若雖有無形天下寧有無形之有顧此惟疑宜見正定仲尼不荅有無未辨足下旣辨其有豈得同不辨之荅雖子嗜學懼未獲所附或是曉晦塗隔隱著事懸遂令明月廢照世智限心知謂必符之言體之極於罔講求反意如非相盡或世人守璞受讓玉市将譯胥牽俗還說國情茍未照盡請復具伸近釋報施首稱氣數者以為物無妄然各以𩔖感感𩔖之中人心為大心術之動𨽻歷所不能得及其積致于可勝原而當斷取世見據為高證莊周云莽鹵滅裂報亦如之孫卿曰報應之勢各以𩔖至後身著戒可不敬與慈䕶之人深見此數故正言其本非邀其末長美遏惡反民大順濟有生之𩔖入無死之地令慶周兆物尊冠百神安宜祚極子𦙍福限卿相而已常善以救善亦從之勢猶影表不慮自來何言乎要惠悦報疑罪勤施似由近驗吝情逺猜德敎故方罰矜功而濫咎忘賢遺存異義公私殊意已備前白若不重云想處實陋華者復見其居厚去薄耳若施非周急惠而期譽乃如之人誠道之蠧惟子之恥丘亦恥之
  重荅顔光禄         何承天
  吾少信管見老而彌篤旣言之難云将湮腐方寸故願慿流颺以託鱗融厚故意垂懷惠以重釋稽證周明華辭博贍夫良玉時玷賤夫指其瑕望舒抱魄野人睨其缺豈伊好辯未獲云已復進請益之問庶以研盡所滯來告云三才之論故當本諸三畫三畫旣陳中稱君德所以神致太上崇一元首若如論㫖以三畫為三才則初擬地爻三議天位然而遯世無悶非厚載之目君子乾乾非蒼蒼之稱果兩儀罔託亦何取於立人但爻在中和宜應蓄德耳又云惻隱窮博愛之量恥惡盡祐直之方則為上仁上義便是計體仁義者為三才尋又云喬札未獲上附伊顔宜其下麗則黄裳之人其猶弗及雖賾之㫖高下無准故惑者未悟也夫陰陽陶氣剛柔賦性圓首方足容貌匪殊惻隱恥惡悠悠皆是但參體二儀必舉仁義為端取知欲限以名器愼其所假遂令惠人潔士比性於毛羣庶㡬之賢同氣於介族立象之意豈其然哉又云已均被同衆復何諱衆同故當殊其特靈不應異其得生夫特靈之神旣異於衆得生之理何嘗暫同生本於理而理異焉同衆之生名将安附若執此生名必使從衆則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又云謹為垣防猶患踰盜況乃罔不設備以充侈志方開所泰何議去甚足下始云皇聖設候物之敎謹順時之經将以反漸息泰今復以方開所泰為難未詳此将難鄙議将譏聖人也又云市庖之外豈無御養神農所書中散所述何必以刲刳為禀和爓瀹為翼善夫禋瘞繭栗宗社三牲膮膷豆爼以供賓客七十之老俟肉而飽豈得唯陳列草石取備上藥而已吾所憂不立者非謂洪論難持退嫌此事不可頓去於世耳又云天下寧有無形之有顧此惟疑宜見正定尋來㫖似不嫌有鬼當謂鬼宜有質得無惑天竺之書說鬼别為生𩔖故邪昔人以鬼神為敎乃列於典經布在方策鄭喬吳札亦以為然是以雲和六變實降天神龍門九成人鬼咸格足下雅秉周禮近忽此義方詰無形之有為支離之辯乎又云後身著戒可不敬與慈䕶之人深見此數未詳所謂慈䕶者誰氏之子若據外書報應之說皆吾所謂權敎者耳凡講求至理曾不折以聖言多採譎怪以相扶翼得無似以水濟水邪又云物無妄然必以𩔖感常善以救善亦從之勢猶影表不慮自來斯言果然則𩔖感之物輕重必侔影表之勢脩短有度致飾土木不發慈愍之心順時蒐狩未根慘虐之性天宫華樂焉賞而上升地獄幽苦奚罰而淪陷唱言窮軒輊立法無衡石一至於此且阿保傅愛愼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彼聖人者明並日月化關三統若令報應必符亦何妨於敎而緘扃羲唐之紀埋閉周孔之世肇結網罟興累億之罪仍制牲牢開長夜之罰遺彼天厨甘此芻豢曽無拯溺之仁横成納隍之酷其為不然宜簡淵慮若謂窮神之智猶有所不盡雖髙情愛竒想亦未至於侮聖也足下論仁義則云情之者少利之者多言施惠則許其遺賢忘報在情旣少孰能遺賢利之者多曷云忘報若能推樂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疇演忘報之意引向義之心則義寔在斯求仁不逺至於濟有生之𩔖入無死之地慶周兆物尊冠百神斯㫖宏誕非本論所及無乃秦師将遁行人言肆乎豈其相迫居吾語子聖人在上不與百神爭長有始有卒焉得無死之地夫辯章幽明研精庶物反初結繩終繁文敎性以道率故絶親譽之名範圍造化無傷博愛之量以畋以漁養兼賢鄙三品之獲實充賓庖金石發華笙籥恊節醉酒飽德介兹萬年處者𢎞日新之業仕者敷先王之敎誠著明君澤被萬物龍章表觀鳴玊節趨斯亦堯孔之樂地也及其不遇考槃阿澗以善其身殺雞為黍聊寄懷抱或負鼎割烹揚隆名於長世或屠羊鼓刀陵髙志於浮雲此又君子之處心也何必陋積善之延祚希無驗於來世生背當年之眞懽徒疲役而靡歸繫風捕影非中庸之美慕夷眩妖違通人之致蹲膜揖讓終不並立竊願吾子捨兼而遵一也及蜀梁二叔甘人驛胥之譬非本義所繼故不復具云
  重釋何衡陽         顔延之
  聖慮難原神應不測中㪚所云中人自竭莫得其端豈其淺斥所可深抽徒以魏文大布見刋異世滕脩蝦鬚取愧當時故於度外之事怯以意裁耳足下已審其虚實方書之不朽獨鑒堅精難復疑問聊寫餘懷依荅條釋事緯殃福義雜胡華雖存簡章自至煩文過此已徃余欲無言
  荅曰若如論㫖以三畫為三才則初擬地爻三議天位然而遯世無悶非厚載之目君子乾乾非蒼蒼之稱果兩儀罔託亦何取於立人但爻在中和宜應君德耳釋曰聞之前學淳象始於三畫兼卦終於六爻三畫立本三才之位六爻未變羣龍所經是以重卦之後則以出處明之故遯世乾乾潛藏皆行聖人適時之義兼之道也若以初爻非地三位非天以為兩儀罔託立人無取未知足下前論三才同體何因而生若猶受之繫說不軼師訓何獨得之復卦喪之單象如羲文之外更有三才此自春秋新意吾無識焉且遯世乾乾雖非覆載之名一體之中未失卑高之實豈得以變動之辭廢立本之義又知以爻在中和宜應君德若徒有中和之爻竟無中和之人則爻将何放若中和在德則不得人皆中和體合之論固未可殊越
  荅曰上仁上義便是許體仁義者為三才尋又云僑札未獲上附伊顔宜其下麗則黄裳之人其猶弗及雖賾之㫖高下無准故惑者未悟釋曰所云上仁上義謂兼總仁義之極可以對饗天地者耳非謂少有恥愛便為三才前釋已具怪復是問四彼域中唯王是體知三此兩儀非聖不居易者同歸可無重惑案東魯階差僑札理不允備何由上附至位依西方準墨伊顔未獲法身故當下麗生品來論挾姬議釋故兩解此意冀以取了反致辭費聖作君師賢為臣資接暢神功影響大業行藏可供黙語亦同體分至此何負黄裳議者徒見不得等位元首横生誚恨而不知引之極地更非守節之情指斷如斯何謂無凖
  荅曰夫陰陽陶氣剛柔賦性圓首方足容貌匪殊惻隱恥惡悠悠皆是但參體二儀必舉仁義為端耳釋曰若謂圓首方足必同恥惻隱之實容貌匪殊皆可參體二儀蹻跖之徒亦當在三才之數邪若誠不得則不可見横目之同便與大人同列悠悠之倫品量難齊旣云仁者安仁智者利仁又云力行近仁畏罪强仁若一之正位将眞偽相冒荘周云天下之善人寡不善人多其分若此何謂皆是
  荅曰知欲限以名器愼其所假遂令惠人潔士比性於毛羣庶㡬之賢同氣於介族立象之意豈其然乎釋曰名器有限良由資體不備雖欲假之疑陽謂何含靈為人毛羣所不能同禀氣成生潔士有不得異象放其靈非象其生一之而已無乃誣漫
  荅曰已均被同衆云云特靈之神旣異於衆得生之理何嘗蹔同生本於理而理異焉同衆之生名将安附若執此生名必使從衆則混成之物亦将在例邪釋曰吾前謂同於所方豈得生之可異足下答云非謂不然又曰奚取不異之生必宜為衆是則去吾為衆而取吾不異豈有不異而非衆哉所以復云故當殊其特靈不應異其得生耳今荅又謂得生之理何嘗蹔同生本於理而理異焉請問得生之理故是隂陽邪吾不見其異而足下謂未嘗蹔同若有異理非復煦蒸邪則陰陽之表更有受生塗趣三世詎宜堅立使混成之生與物同氣豈混成之謂若徒假生名莫見生實則非向言之匹言生非生即是有物不物李叟此說或更有其義以無詰有頗為未𩔖
  荅曰謹為垣防云云始云皇聖設候物之敎謹順時之經将以反漸息㤗今復以方開所泰為難未詳此将難鄙議為譏聖人也釋曰前觀本論自九穀以下至孔釣不綱始知高議謂凡有宰作皆出聖人躬為尸匠以率先下民也孤鄙拙意自謂每所施為動必有因聖人從為之節使不遷越此二懷之大斷彼我所不同吾将節其奢流故有息泰之說足下方明備設未知於何去甚而中荅又云所謂甚者聖人固已去之不了此意故近復以所泰為問荅云未詳誰難或自忌前報
  荅曰市庖之外云云夫禋瘞繭栗宗社三牲膮膷豆爼以供賓客七十之老俟肉而飽豈得唯陳草石取備上藥而已而憂不立者非謂洪論難持退嫌此事不可頓去於世耳釋曰神農定生周人備敎旣唱粒食又言上藥旣用犧牢又稱蘋蘩祭膳之道故無定方前舉市庖之外復有御養者捐奪刳淪之滯以明延性不一非謂經世之事皆當取備草石然芻豢之功希至百齡芝术之懿亟聞千歲由是言之七十之老何必謝恩於肉食但自封一域者捨此無術耳想不可頓去於世猶是前釋所云不能頓奪所滯也始獲符同敢不歸美旣知不可頓去或不謂道盡於此
  荅曰天下寧有無形之有云云尋來㫖似不嫌有鬼嘗謂鬼宜有質得無惑天竺之書說鬼别為生𩔖邪昔人以鬼神為敎乃列於典經布在方策鄭僑吳札亦以為然是以雲和六變實降天神龍門九成人鬼咸格足下雅秉周禮近忽此義方詰無形之有為支離之辯乎釋曰非唯不嫌有鬼乃謂有必有形足下不無是同處有復異是以比及質詰欲以求盡請捨天竺之說謹依中土之經又置别為生𩔖共議登遐精靈體状有無固然宜報定典策之中鬼神累方所不了者非其名號比獲三論每來益衆萬鬼畢至竟未片荅雖啟告周博非解企渴無形之有旣不匠立徒謂支離以為通說若以覈正為支離者将以浮漫為直達乎
  荅曰後身著戒云云未詳所謂慈䕶者誰氏之子若據外書報應之說皆吾所謂權敎者耳凡講求至理曾不析之聖言多採譎怪以相扶翼得無似以水濟水乎釋曰慈䕶之主計亦乆聞其人責以誰子将以文殊釋氏和謂報應之說皆是權敎權道隱深非聖不盡雖子通識慮亦未見其極吾疲於推求而足下逸於獨了良有惡然若權敎所言皆為欺妄則自然之中無復報應吾懦於擊決足下烈於專斷亦又懼焉神髙聽卑庸可誣哉想云聖言者必姬孔之誥今之所談皆其信順之事而謂曾不析之復是未經詳思來論立姬廢釋故吾引釋符姬荅不越問未覺多採由金日磾不生華壤何限九服之外不有窮理之人内外為判誠亦難乎若自信其度獨思耳目習識之表皆為譎怪則吾亦已矣
  荅曰又云物無妄然必以𩔖感云云斯言果然則𩔖感之物輕重必侔影表之勢脩短有度致飾土木不發慈愍之心順時蒐狩未根慘虐之性天宫華樂焉賞而上升地獄幽苦奚罰而淪陷唱言窮軒輊立法無衡石一至於此釋曰影表之說以徴感報來意疑不必侔嫌其無度即復除福應也福應非他氣數所生若滅福應即無氣數矣足下功存步驗而還伐所知想信道為心者必不至此若謂不慈於土木之飾有甚於順時之殺者無乃大負夫人之心黄屋玉璽非必堯舜之情崇居麗養豈是釋迦之意責天宫之賞求地獄之罰頗𩔖昔人亞夫之詰英布之問有味乎其言此蓋衆息心之所詳吾可得而畧之
  荅曰且阿保傅愛愼及溷腴良庖提刀情怵介族彼聖人者明並日月化關三統若令報應必符亦何妨於敎而緘扃羲唐之紀埋閉周孔之世肇結網罟興累億之罪仍制牲牢開長夜之罰遺彼天厨甘此芻豢曾無拯溺之仁横成納隍之酷其為不然宜簡淵慮若謂窮神之智猶有不盡雖高情愛竒想亦未至於侮聖釋曰知謂報應之義緘羲周之世以此推求為不符之證羲唐邈矣人莫之詳尚書所載不過數篇方言德刑之美遑計禍福之源今帝典王策猶不書性命之事而微闕文以為古必無之斯亦師心之過也且信順殃慶咸列姬孔之籍謂之埋閉如小逕井但言有逺近敎有淺深故使智者與此而奪彼邪夫生必有欲欲必有求欲歉則爭求給則恬爭則相害恬則相安網罟之設将蠲害以取安乎且畋漁牲牢其事不異足下前荅已知牲牢不可頓去於今世復謂畋漁不可獨棄於古未為通𩔖矣好生惡死每下愈篤故宥其死者順其情奪其生者逆其性至人尚矣何為犯順而居逆哉是知不能頓奪所滯故因為之制耳聖靈雖茂無以叡懞惽之心弱喪之民何可勝論罪罰之來将物自取之事逺難致不由天厨見遺物近易躭故常芻豢是甘拯溺出隍衆哲所共但化物不同非道之異不盡之讓亦如過當子長愛竒本不𩔖此
  荅曰足下論仁義則云情之者少利之者多言施惠則詐其遺賢忘報在情旣少孰能遺賢利之者多曷云忘報若能推樂施之士以期欲仁之疇演忘報之意引向義之心則義寔在斯求仁不逺釋曰情仁義者寡利仁義者衆聞之荘書非直孤說未獲詳校遽見彈責夫在情旣少利之者多不能遺賢曷云忘報實吾前後勤勤以為不得配擬二儀者耳復非篤論所應據正若樂施忘報即為體仁忘報而施便為合義可去欲字并除向名在斯不逺誰不是慕
  荅曰濟有生之𩔖云云斯㫖宏誕非本論所及無乃秦師将遁行人言肆乎釋曰足下論挾姬釋吾亦荅兼戎周足下以此抑彼謂福及高門吾伸彼釋此云慶周兆之物足下據此所見謂祚止公侯吾信彼所聞云尊冠百神本議是爭曷云不及夫論難之本以易奪為體失之已外輙云宏誕求理之塗㡬乎塞矣師遁言肆或不在此
  荅曰豈其相迫居吾語子聖人在上不與百神爭長有始有卒焉得無死之地云云釋曰豈其相迫一何務德居吾語子又何壯辭凡為物之長豈爭之所得非唯不爭必将下之不可見尊冠百神便謂與百神爭長無乃取之滕薛棄之體仁知謂物有始卒無不死之地求之域内實如來趣前釋所謂勝𩔖諸區有誠亦宜然者也至如山經所圖仙傳所記事關世載已不可原況復道絶恒情理隔常照必以於我不然皆當絶棄此又所不得安
  荅曰夫辨章幽明研精庶物云云釋曰逮省此章盛陳列代文博體周頗善師法歌誦聖世足為繁聲討求道義未是要說耳昔在幼壯微涉羣紀皇王之軌賢智之迹側聞其畧敢辱其詳惠示之篤實勤執事
  答曰何必陋積慶之延祚希無驗於來生蹲膜揖讓終不並足竊願吾子捨兼而遵一云云釋曰不陋積慶已伸信順之條貫希來生之脱驗亦具感報之説藻衮大裘同用一體蹲膜揖讓何為不俱行一世理有可兼無謂宜捨
  荅曰蜀梁二叔也人驛胥之譬非本論所經故不復具云釋曰近此數條聊發戲端亦猶越人問布見採於前談肆業及之無相多怪然二叔為問欲以却編户之疑没而不荅誠有望焉足下連國雲從宏論風行吾幽生孤說每獲竊議此之不侔事有固然實由通才所共者理歘忘其煩貪復息心


  𢎞明集卷四
  音釋𢎞第四
  鋤陌切幽深也靡為切獸子初生曰麛毗祭切死也古來切根也武移切鎌也魚傑切肄生曰蘖刲刳刲傾畦切刳苦胡切刲刳割剖也以灼切内肉湯中薄出之也郎古切茍且也余亮切風飛物也徒困切隱也許堯切牛羮也許良切羊羮也辛聿切惕也夷質切突也蹻跖蹻居略切跖之石切蹻跖並人名香句切烝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五
  梁 釋僧祐 撰
  更生論           宋羅含
  善哉向生之言曰天者何萬物之總名人者何天中之一物因此以談今萬物有數而天地無窮然則無窮之變未始出於萬物萬物不更生則天地有終矣天地不為有終則更生可知矣尋諸舊論亦云萬兆懸定羣生代謝聖人作易已備其極窮神知化窮理盡性茍神可窮有形者不得無數是則人物有定數彼我有成分有不可滅而為無彼不得化而為我聚散隱顯環轉於無窮之塗賢愚壽夭還復其物自然貫次毫分不差與運泯復不識不知遐哉邈乎其道㝠矣天地雖大渾而不亂萬物雖衆區已别矣各自其本祖宗有序本支百世不失其舊又神之與質自然之偶也偶有離合死生之變也質有聚㪚徃復之勢也人物變化各有其徃徃有本分故復有常物㪚雖混淆聚不可亂其徃彌逺故其復彌近又神質冥期符契自合世皆悲合之必離而莫慰離之必合皆知聚之必㪚而莫識㪚之必聚未之思也豈逺乎若者凡今生之生為即昔生生之故事即故事於體無所厝其意與已冥終不自覺孰云覺之哉今談者徒知向我非今而不知今我故昔我耳達觀者所以齊死生亦云死生為寤寐誠哉是言
  與羅君章書         宋孫盛
  省更生論括囊變化窮尋聚㪚思理旣佳又指味辭致亦快是好論也然吾意猶有同異以今萬物化為異形者不可勝數應理不失但隱顯有年載然今萬化猶應多少有還得形者無緣盡當須冥逺耳目不復開逐然後乃復其本也吾謂形旣粉㪚知亦如之紛錯混淆化為異物他物各失其舊非復昔日此有情者所以悲歎若然則足下未可孤以自慰也
  荅孫安國書         宋羅含
  獲書文畧㫖辭理亦兼情雖欣清酬未喻乃懷區區不已請尋前本本亦不謂物都不化但化者各自得其所化頽者亦不失其舊體孰主陶是載混載判言然之至分而不可亂也如此豈徒一更而已哉将與無窮而長更矣終而復始其數歴然未能知今安能知更蓋積悲忘言諮求所通豈云唯慰聊以寄散而已矣
  神不滅論         宋鄭道子
  多以形神同滅照識俱盡夫所以然其可言乎十世旣以周孔為極矣仁義禮敎先結其心神明之本絶而莫言故感之所體自形已還佛唱至言悠悠弗信余墜弱喪思拔淪溺仰尋𤣥㫖研求神要悟夫理精於形神妙於理寄象傳心粗舉其證庶鑒諸将悟遂有功於滯惑焉夫形神混㑹雖與生俱存至於麤妙分源則有無區異何以言之夫形也五臓六腑四肢七竅相與為一故所以為生當其受生則五常殊授是以肢體偏病耳目互缺無奪其為生一形之内其猶如兹況神體靈照妙統衆形形與氣息俱運神與妙覺同流雖動靜相資而精麤異源豈非各有其本相因為用者邪近取諸身即明其理庶可悟矣一體所資肌骨則痛癢所知爪髮則知之所絶其何故哉豈非肌骨所以為生爪髮非生之本也南藏此下有生在本邪生之所本八字生在本則知存生在末則知滅一形之用猶以本末為興廢況神為生本其源至妙豈得與七尺同枯戸牖俱盡者哉推此理也則神之不滅居可知矣
  客難曰子之辨神形盡矣即取一形之内知與不知精矣然形神雖麤妙異源俱以有為分夫所以為有則生為其本旣孰有本已盡而資乎本者獨得存乎出生之表則廓然冥盡旣冥盡矣非但無所立言亦無所立其識矣識不立則神将安寄旣無所寄安得不滅乎荅曰子之難辨則辨矣未本諸心故有若斯之難乎夫萬化皆有也榮枯盛衰死生代乎一形盡一形生此有生之始終也至於水火則彌貫羣生贍而不匱豈非火體因物水理虚順生不自生而為衆生所資因即為功故物莫能竭乎同在生域其妙如此況神理獨絶器所不隣而限以生表冥盡神無所寄哉因斯而談太極為兩儀之母兩儀為萬物之本彼太極者渾元之氣而已猶能總此化根不變其一矧神明靈極有無兼盡者邪其為不滅可以悟乎
  難曰子推神照於形表指太極於物先誠有其義然理貴厭心然後談可究也夫神形未嘗一時相違相違則無神矣草木之無神無識故也此形盡矣神將安附而謂之不滅哉茍能不滅則自乖其靈不資形矣既不資形何理與形為生終不相違不能相違則生本是同斷可知矣荅曰有斯難也形神有源請為子循本而釋之夫火因薪則有火無薪則無火薪雖所以生火而非火之本火本自在因薪為用耳若待薪然後有火則燧人之前其無火理乎火本至陽陽為火極故薪是火所寄非其本也神形相資亦猶此矣相資相因生塗所由耳安在有形則神存無形則神盡其本惚怳不可言矣請為吾子廣其𩔖以明之當薪之在水則火盡出水則火生一薪未改而火前期神不頼形又如兹矣神不待形可以悟乎
  難曰神不待形未可頓辨就如子言茍不待形則資形之與獨照其理常一雖曰相資而本不相關佛理所明而必陶鑄此神以濟彼形何哉荅曰子之問有心矣此悠悠之所惑而未曁其本者也神雖不待形然彼形必生必生之形此神必宅必宅必生則照感為一自然相濟自然相濟則理極於陶鑄陶鑄則功存功存則道行如四時之於萬物豈有心於相濟哉理之所順自然之所至耳
  難曰形神雖異自然相濟則敬聞矣子既譬神之於形如火之在薪薪無意於有火火無情於寄薪故能合用無窮自與化永非此薪之火移於彼薪然後為火而佛理以此形旣盡更宅彼形形神去來由於罪福請問此形為罪為是形邪為是神邪若形也則大冶之一物耳若神也則神不自濟繫於異形則子形神不相資之論於此而躓矣荅曰宜有斯問然後理可盡也所謂形神不相資明其異本耳旣以為生生生之内各周其用茍用斯生以成罪福神豈自妙其照不為此形之用邪若其然也則有意於賢愚非忘照而𤣥㑹順理𤣥㑹順理盡形化神宅此形子不疑於其始彼此一理而性於其終邪
  難曰神即形為照形因神為用斯則然矣悟旣由神惑亦在神神隨此形故有賢愚賢愚非神而神為形用三世周迴萬劫無算賢愚靡始而功顯中路無始之理𤣥而中路之功未孰有在未之功而拔無始之初者邪若有嘉通則請從後塵荅曰子責其始有是言矣夫理無始終𤣥極無涯旣生旣化罪福徃復自然所生耳所謂聰明誠由耳目耳目之本非聰明也所謂賢愚誠應有始旣為賢愚無始可知矣夫有物也則不能管物唯無物然後能為物所歸若有始也則不能為終唯無始也然後終始無窮此自是理所必然不可徴事之有始而責神同於事神道𤣥逺至理無言髣髴其宗相與為悟而自末徴本動失其統所以守此一觀庶階其峯若肆辨競辭余知其息矣洪範說生之本與佛同矣至乎佛之所演則多河漢此溺於日用耳商臣極逆後嗣隆業顔冉德行早夭無聞周孔之敎自為方内推此理也其可知矣請廣其證以究其詳夫禀靈乘和體極淳粹堯生丹朱頑凶無章不識仁義瞽瞍誕舜原生則非所育求理應傳美其事若兹而謂佛理為迂可不悟哉
  新論形神君山未聞釋氏之敎至薪火之譬後之言者乃闇與之㑹於論形神已設故有
  取焉爾
           晉桓譚
  余嘗過故陳令同郡杜房見其讀老子書言老子用恬淡養性致壽數百歲今行其道寧能延年却老乎余應之曰雖同形名而質性才幹乃各異度有强弱堅脆之姿焉愛養適用之直差愈耳譬猶衣履器物愛之則完全乃乆余見其旁有麻燭而灺垂一尺所則因以喻事言精神居形體猶火之然燭矣如善扶持隨火而側之可毋滅而竟燭燭無火亦不能獨行於虚空又不能後然其灺灺猶人之耆老齒墮髮白肌肉枯腊而精神弗為之能潤澤内外周遍則氣索而死如火燭之俱盡矣人之遭邪傷病而不遇供養良醫者或强死死則肌肉筋骨常若火之傾刺風而不獲救䕶亦道滅則膚餘幹長焉余嘗夜坐飲内中然麻燭燭半壓欲滅即自曰勅視見其皮有剝釳乃扶持轉側火遂度而復則維人身或有虧剝劇能養愼善持亦可以得度又人莫能識其始生時則老亦死不當自知夫古昔平和之世人民𫎇美盛而生皆堅强老壽咸百年左右乃死死時忽如卧出者猶果物穀實乆老則自墮落矣後世遭衰薄惡氣娶嫁又不時勤苦過度是以身生子皆俱傷而筋骨血氣不充强故多凶短折中年夭卒其遇病或疾痛惻怛然後終絶故咨嗟憎惡以死為大故昔齊景公美其國嘉其樂云使古而無死何若晏子曰上帝以人之殁為善仁者息焉不仁者如焉今不思勉廣日學自通以趨立身揚名如但貪利長生多求延壽益年則惑之不解者也或難曰以燭火喻形神恐似而非焉今人之肌膚時剝傷而自愈者血氣通行也彼蒸燭缺傷雖有火居之不能復全是以神氣而生長如火燭不能自補完蓋其所以為異也而何欲同之應曰火則從一端起而人神氣則於體當從内稍出合於外若由外腠達於内固未必由端徃也譬猶炭火之⿱赤如水過渡之亦小滅然復生焉此與人血氣生長肌肉等顧其終極或為炙或為灺耳曷為不可以喻哉余後與劉伯師夜⿱脂火坐語燈中脂索而炷燋秃将滅息則以示曉伯師言人衰老亦如彼禿燈矣又為言前⿱麻燭事伯師曰燈燭盡當益其脂易其燭人老衰亦如彼自蹷纘余應曰人旣禀形體而立猶彼持燈一燭及其盡極安能自盡易盡易之乃在人人之蹷黨亦在天天或能為他其肌骨血氣充强則形神枝而乆生惡則絶傷猶火之隨脂燭多少長短為遲𨒪矣欲燈燭自盡易以不能但促斂旁脂以染漬其頭轉側蒸幹使火得安居則皆復明焉及本盡者亦無以⿱今人之養性或能使墮齒復生白髮更黒肌顔光澤如彼促脂轉燭者至壽極亦獨死耳明者知其難求故不以自勞愚者欺或而冀獲盡脂易燭之力故汲汲不息又草木五穀以陰陽氣生於土及其長大成實實復入土而後能生猶人與禽獸昆蟲皆以雄雌交接相生生之有長長之有老老之有死若四時之代謝矣而欲變易其性求為異道惑之不解者也
  沙門不敬王者論五篇并序     晉釋慧逺
  晉成康之世車𮪍将軍庾氷疑諸沙門抗禮萬乘所明理何驃𮪍有答二家論各在本集至元興中太尉桓公亦同此義謂庾言之未盡與八座書云佛之為化雖誕以茫浩推乎視聽之外以敬為本此出處不異蓋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廢也老子同王侯於三大原其所重皆在於資生通運豈獨以聖人在位而比稱二儀哉将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故尊其神器而體寔唯隆豈是虚相崇重義存𢎞御而已沙門之所以生生資國存亦日用於理命豈有受其德而遺其禮沾其惠而廢其敬哉於時朝士名賢荅者甚衆雖言未悟時並互有其美徒咸盡所懷而理藴於情遂令無上道服毁於塵俗亮到之心屈乎人事悲夫斯乃交喪之所由千載之否運深懼大法之将淪感前事之不忘故著論五篇究叙微意豈曰淵壑之待晨露蓋是伸其罔極亦庶後之君子崇敬佛敎者式詳覽焉
  在家一
  原夫佛敎所明大要以出家為異出家之人凡有四科其𢎞敎通物則功侔帝王化兼治道至於感俗悟時亦無世不有但所遇有行藏故以廢興為隱顯耳其中可得論者請畧而言之在家奉法則是順化之民情未變俗迹同方内故有天屬之愛奉主之禮禮敬有本遂因之而成敎本其所因則功由在昔是故因親以敎愛使民知其有自然之恩因嚴以教敬使民知其有自然之重二者之來實由冥應應不在今則宜尋其本故以罪對為刑罰使懼而後愼以天堂為爵賞使恱而後動此皆即其影響之報而明於敎以因順為通而不革其自然也何者夫厚身存生以有封為滯累根深固存我未忘方将以情欲為苑囿聲色為遊觀躭湎世樂不能自勉而特出是故敎之所檢以此為涯而不明其外耳其外未明則大同於順化故不可受其德而遺其禮沾其惠而廢其敬是故恱釋迦之風者輙先奉親而敬君變俗投簪者必待命而順動若君親有疑則退求其志以俟同悟斯乃佛敎之所以重資生助王化於治道者也論者立言之㫖貌有所同故位夫内外之分以明在三之志畧叙經意宣寄所懐
  出家二
  出家則是方外之賓迹絶於物其為敎也達患累緣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稟化不順化以求宗求宗不由於順化則不重運通之資息患不由於存身則不貴厚生之益此理之與形乖道之與俗反者也若斯人者自誓始於落簪立志形乎變服是故凡在出家皆遯世以求其志變俗以達其道變俗則服章不得與世典同禮遯世則宜高尚其跡夫然者故能拯溺俗於沈流拔幽根於重劫逺通三乘之津廣開天人之路如令一夫全德則道洽六親澤流天下雖不處王侯之位亦已恊契皇極在宥生民矣是故内乖天屬之重而不違其孝外闕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從此而觀故知超化表以尋宗則理深而義篤昭泰息以語仁則功末而惠淺若然者雖将面冥山而旋步猶或恥聞其風豈況與夫順化之民尸祿之賢同其孝敬者哉
  求宗不順化三
  問曰尋夫老氏之意天地以得一為大王侯以體順為尊得一故為萬化之本體順故有運通之功然則明宗必存乎體極體極必由於順化是故先賢以為美談衆論所不能異異夫衆論者則義無所取而云不順化何邪荅曰凡在有方同稟生於大化雖羣品萬殊精麤異貫統極而言唯有靈與無靈耳有靈則有情於化無靈則無情於化無情於化化畢而生盡生不由情故形朽而化滅有情於化感物而動動必以情故其生不絶其生不絶則其化彌廣而形彌積情彌滯而累彌深其為患也焉可勝言哉是故經稱泥洹不變以化盡為宅三界流動以罪苦為場化盡則因緣永息流動則受苦無窮何以明其然夫生以形為桎梏而生由化有化以情感則神滯其本而智昬其照介然有封則所存唯已所涉唯動於是靈轡失御生塗日開方隨貪愛於長流豈一受而已哉是故反本求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塵封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則生可滅不以生累其神則神可冥冥神絶境故謂之泥洹泥洹之名豈虚稱也哉請推而實之天地雖以生生為大而未能令生者不死王侯雖以存存為功而未能令存者無患是故前論云達患累緣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禀化不順化以求宗義存於此義存於此斯沙門之所以抗禮萬乘高尚其事不爵王侯而沾其惠者也
  體極不兼應四
  問曰歴觀前史上皇已來在位居宗者未始異其原本本不可二是故百代同典咸一其統所謂唯天為大唯堯則之如此則非智有所不照自無外可照非理有所不盡自無理可盡以此而推視聽之外廓無所寄理無所寄則宗極可明今諸沙門不悟文表之意而惑敎表之文其為謬也固已甚矣若復顯然有驗此乃希世之聞荅曰夫幽宗曠邈神道精微可以理尋難以事詰旣涉乎敎則以因時為撿雖應世之見優劣萬差至於曲成在用感即民心而通其分分至則止其智之所不知而不關其外者也若然則非體極者之所不兼兼之者不可並御耳是以古之語大道者五變而形名可舉九變而賞罰可言此但方内之階差而猶不可頓設況其外者乎請復推而廣之以逺其㫖六合之外存而不論者非不可論論之或乖六合之内論而不辯者非不可辯辯之或疑春秋經世先王之志辯而不議者非不可議議之者或亂此三者皆即其身耳目之所不至以為關鍵而不關視聽之外者也因此而求聖人之意則内外之道可合而明矣常以為道法之與名敎如來之與堯孔發致雖殊潛相影響出處誠異終期則同詳而辯之指歸可見理或有先合而後乖有先乖而後合先合而後乖者諸佛如來則其人也先乖而後合者歴代君王未體極之主斯其流也何以明之經云佛有自然神妙之法化物以權廣隨所入或為靈仙轉輪聖帝或為卿相國師道士若此之倫在所變現諸王君子莫知為誰此所謂合而後乖者也或有始創大業而功化未就迹有參差故所受不同或期功於身後或顯應於當年聖王則之而成敎者亦不可稱算雖抑引無方必歸塗有㑹此所謂乖而後合者也若令乖而後合則擬步通塗者必不自崖於一揆若令先合而後乖則釋迦之與堯孔發致不殊斷可知矣是故自乖而求其合則知理㑹之必同自合而求其乖則悟體極之多方但見形者之所不兼故惑衆塗而駭其異耳因兹而觀天地之道功盡於運化帝王之德理極於順通若以對夫獨絶之教不變之宗固不得同年而語其優劣亦已明矣
  形盡神不滅五
  問曰論㫖以化盡為至極故造極者必違化而求宗求宗不由於順化是以引歴代君王使同之佛敎令體極之至以權居統此雅論之所託自必於大通者也求之實當理則不然何者夫稟氣極於一生生盡則消液而同無神雖妙物故是陰陽之所化耳旣化而為生又化而為死旣聚而為始又㪚而為終因此而推固知神形俱化原無異統精麤一氣始終同宅宅全則氣聚而有靈宅毁則氣散而照滅散則反所受於天本滅則復歸於無物反覆終窮皆自然之數耳孰為之哉若令本異則異氣數合合則同化亦為神之處形猶火之在木其生必存其毁必滅形離則神散而罔寄木朽則火寂而靡託理之然矣假使同異之分昧而難明有無之説必存乎聚散聚散氣變之總名萬化之生滅故莊子曰人之生氣之聚聚則為生散則為死若死生為彼徒苦吾又何患古之善言道者必有以得之若果然邪至理極於一生生盡不化義可尋也荅曰夫神者何邪精極而為靈者也精極則非卦象之所圖故聖人以妙物而為言雖有上智猶不能定其體状窮其幽致而談者以常識生疑多同自亂其為誣也亦已深矣将欲言之是乃言夫不可言今於不可言之中復相與而依俙神也者圓應無生妙盡無名感物而動假數而行感物而非物故物化而不滅假數而非數故數盡而不窮有情則可以物感有識則可以數求數有精麤故其性各異智有明闇故其照不同推此而論則知化以情感神以化傳情為化之母神為情之根情有㑹物之道神有冥移之功但悟徹者反本惑理者逐物耳古之論道者亦未有所同請引而明之莊子發𤣥音於大宗曰大塊勞我以生息我以死又以生為人羇死為反眞此所謂知生為大患以無生為反本者也文子稱黄帝之言曰形有靡而神不化以不化乘化其變無窮莊子亦云持犯人之形而猶喜若人之形萬化而未始有極此所謂知生不盡於一化方逐物而不反者也二子之論雖未究其實亦嘗傍宗而有聞焉論者不尋無方生死之說而惑聚㪚於一化不思神道有妙物之靈而謂精麤同盡不亦悲乎火木之喻原自聖典失其流統故幽興莫尋微言遂淪於常敎令談者資之以成疑向使時無悟宗之匠則不知有先覺之明㝠傳之功没世靡聞何者夫情數相感其化無端因緣密搆潛相傳寫自非達觀孰識其變自非達觀孰識其㑹請為論者驗之以實火之傳於薪猶神之傳於形火之傳異薪猶神之傳異形前薪非後薪則知指窮之術妙前形非後形則悟情數之感深惑者見形朽於一生便以謂神情俱喪猶覩火窮於一木謂終期都盡耳此由從養生之談非逺尋其𩔖者也就如來論假令神形俱化始自天本愚智資生同禀所受問所受者為受之於形邪為受之於神邪若受之於形凡在有形皆化而為神矣若受之於神是以神傳神則丹朱與帝堯齊聖重華與瞽瞍等靈其可然乎其可然乎如其不可固知㝠緣之搆著於在昔明闇之分定於形初雖靈均善運猶不能變性之自然況降兹已還乎驗之以理則微言而有徴効之以事可無惑於大道論成後有退居之賓步朗月而宵遊相與共集法堂因而問曰敬尋雅論大歸可見殆無所間一日試重研究蓋所未盡亦少許處耳意以為沙門德式是變俗之殊制道家之名器施於君親固宜畧於形敬今所疑者謂甫創難就之業逺期化表之功潛澤無現法之効來報𤣥而未應乃今王公獻供信士屈體得無坐受其德陷乎早計之累虚沾其惠貽夫素餐之譏邪主人良乆乃應曰請為諸賢近取其𩔖有人於此奉宣使命逺通殊方九譯之俗問王者以當資以糇糧錫以轝服不荅曰然主人曰𩔖可尋矣夫稱沙門者何邪謂其發𫎇俗之幽昬啟化表之𤣥路方将以兼忘之道與天下同徃使希高者挹其遺風漱流者味其餘津若然雖大業未就觀其超步之跡所悟固已𢎞矣然則運通之功資存之益尚未酬其始誓之心況荅三業之勞乎又斯人者形雖有待情無近寄視夫四事之供若蟭蚊之過乎其前者耳濡沬之惠復焉足語哉衆賓於是始悟冥塗以開轍為功息心以淨畢為道乃欣然怡襟詠言而退晉元興三年歲次閼逢于時天子𫎇塵人百其憂凡我同志僉懷綴旒之歎故因述斯論焉
  沙門袒服論          釋慧逺
  或問曰沙門袒服出自佛敎是禮與荅曰然問曰三代殊制其禮不同質文之變備於前典而佛敎出乎其外論者咸有疑焉若有深致幸誨其未聞荅曰𤣥古之民大朴未虧其禮不文三王應世故與時而變因兹以觀論者之所執方内之格言耳何以知其然中國之所無或得之於異俗其民不移故其道未亡是以天竺國法盡敬於所尊表誠於神明率皆袒服所謂去飾之基者也雖記籍未流兹土其始似有聞焉佛出於世因而為敎明所行不左故應右袒何者将辨貴賤必存乎位位以進德則尚賢之心生是故沙門越名分以背時不退已而求先又人之所能皆在於右若動不以順則觸事生累過而能復雖中賢猶未得況有下於此者乎請試言之夫形以左右成體理以邪正為用二者之來各乘其本滯根不拔則事求愈應而形理相資其道微明世習未移應微難辨袒服旣彰則形隨事感理悟其心以御順之氣表誠之體而邪正兩行非其本也是故世尊以袒服篤其誠而閑其邪使名實有當敬慢不雜然後開出要之路導眞性於乆迷令淹世之賢不自絶於無分希進之流不惑塗而旋步於是服膺聖門者咸履正思順異跡同軌緬素風而懷古背華俗以洗心尋本達變即近悟逺形服相愧理深其感如此則情化專向脩之弗倦動必以順不覺形之自恭斯乃如來勸誘之外因斂麤之妙跡而衆談未喻或欲革之反古之道何其深哉
  難袒服論          何鎭南
  見荅問袒服指訓兼𢎞標末文於𤣥古資形理於近用使敬慢殊流誠服俱盡殆無間然至於所以明順猶有未同何者儀形之設蓋在時而用是以事有内外乃可以淺深應之李釋之與周孔漸世之與遺俗在於因循不同必無逆順之殊明矣故老明兵凶處右禮以喪制不左且四等窮奉親之至三驅顯王跡之仁在後而要其㫖可見寧可寄至順於凶事表吉誠於喪容哉鄭伯所以肉袒亦猶許男輿櫬皆自以所乘者逆必受不測之罰以斯而證順将何在故率所懷想更詳盡令内外有歸
  答何鎭南          釋慧逺
  敬尋問㫖蓋是開其逺塗照所未盡令精麤並順内外有歸三復斯誨所悟良多常以為道訓之與名敎釋迦之與周孔發致雖殊而潛相影響出處誠異終期則同但妙跡隱於常用指歸昧而難尋遂令至言隔於世典談士發殊塗之論何以知其然聖人因弋釣以去其甚順四時以簡其煩三驅之禮失前禽而弗吝網罟之設必待化而方用上極行葦之仁内匹釋迦之慈使天下齊已物我同觀則是合抱之一毫豈直有間於優劣而非相與者哉然自跡而尋猶大同於兼愛逺求其實則階差有分分外之所通未可勝言故漸兹以進德令事顯於君親從此而觀則内外之教可知聖人之情可見但歸塗未啟故物莫之識若許其如此則袒服之義理不容疑來告記謂宜更詳盡故復究叙本懷原夫形之化也陰陽陶鑄受左右之體昬明代運有死生之說人情咸恱生而懼死好進而惡退是故先王旣順民性撫其自然令吉凶殊制左右異位由是吉事尚左進爵以厚其生凶事尚右哀容以毁其性斯皆本其所受因順以通敎感於事變懷其先德者也世之所貴者不過生存生存而屈伸進退道盡於此淺深之應於是乎在沙門則不然後身退已而不謙卑時來非我而不辭辱卑以自牧謂之謙居衆人之所惡謂之順謙順不失其本則日損之功易積出要之路可遊是故遁世遺榮反俗而動動而反俗者與夫方内之賢雖貌同而實異何以明之凡在出家者達患累緣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禀化不順化以求宗推此而言固知發軫歸塗者不以生累其神超落世務者不以情累其生不以情累其生則生可絶不以生累其神則神可㝠然則向之所謂吉凶成禮奉親事君者蓋是一域之言耳未始出於有封有封未出則是翫其文而未達其變若然方将滯名敎以徇生乘萬化而背宗自至順而觀得不曰逆乎漸世之與遺俗指存於此
  明報應論并問        釋慧逺
  問曰佛經以殺生罪重地獄斯罰冥科幽司應若影響余有疑焉何者夫四大之體即地水火風耳結而成身以為神宅寄生栖照津暢明識雖託之以存而其理天絶豈唯精麤之問固亦無受傷之地滅之旣無害於神亦由滅天地間水火耳又問萬物之心愛欲森繁但私我有已情慮之深者耳若因情致報乘惑生應則自然之迹順何所寄哉答曰意謂此二條始是來問之關鍵立言之津要津要旣明則羣疑同釋始涉之流或因兹以悟可謂朗滯情於常識之表發竒唱於未聞然佛敎深𤣥微言難辯茍未統夫指歸亦焉能暢其幽致當為依傍大宗試叙所懷推夫四大之性以明受形之本則假於異物託為同體生若遺塵起滅一化此則慧觀之所入智忍之所遊也於是乘去來之自運雖聚散而非我寓羣形於大夢實處有而同無豈復有封於所受有係於所戀哉若斯理自得於心而外物未悟則悲獨善之無功感先覺而興懷於是思𢎞道以明訓故仁恕之德存焉若彼我同得心無兩對遊刃則泯一𤣥觀交兵則莫逆相遇傷之豈唯無害於神固亦無生可殺此則文殊案劒迹逆而道順雖復終日揮戈措刃無地矣若然者方将託鼔舞以盡神運干鏚而成化雖功被猶無賞何罪罰之有邪若反此而尋其源則報應可得而明推事而求其宗則罪罰可得而論矣嘗試言之夫因緣之所感變化之所生豈不由其道哉無明為惑網之淵貪愛為衆累之府二理俱遊㝠為神用吉凶悔吝唯此之動無明掩其照故情想凝滯於外物貪愛流其性故四大結而成形形結則彼我有封情滯則善惡有主有封於彼我則私其身而身不忘有主於善惡則戀其生而生不絶於是甘寝大夢昬於同迷抱疑長夜所存唯著是故失得相推禍福相襲惡積而天殃自至罪成則地獄斯罰此乃必然之數無所容疑矣何者㑹之有本則理自㝠對兆之雖微勢極則發是故心以善惡為形聲報以罪福為影響本以情感而應自來豈有幽司由御失其道也然則罪福之應唯其所感感之而然故謂之自然自然者即我之影響耳於夫主宰復何功哉請尋來問之要而驗之於實難㫖全許地水火風結而成身以為神宅此即宅有主矣問主之居宅有情邪無情邪若云無情則四大之結非主宅之所感若以感不由主故處不以情則神之居宅無情無痛痒之知神旣無知宅又無痛痒以接物則是伐卉剪林之喻無明於義若果有情四大之結是主之所感也若以感由於主故處必以情則神之居宅不得無痛痒之知神旣有知宅又受痛痒以接物固不得同天地間水火風明矣因兹以談夫神形雖殊相與而化内外誠異渾為一體自非達觀孰得其際邪茍未之得則愈乆愈迷耳凡稟形受命莫不盡然也受之旣然各以私戀為滯滯根不拔則生理彌固愛源不除則保之亦深設一理逆情使方寸迷亂而況舉體都亡乎是故同逆相乘共生讐隙禍心未冥則構怨不息縱復恱畢受惱情無遺憾形聲旣著則影響自彰理無先期數合使然也雖欲逃之其可得乎此則因情致報乘感生應但立言之㫖本異故其㑹不同耳
  問曰若以物情重生不可致喪則生情之由私戀之惑耳宜朗以達觀曉以大方豈得就其迷滯以為報應之對哉答曰夫事起必由於心報應必由於事是故自報以觀事而事可變舉事以責心而心可反推此而言則知聖人因其迷滯以明報應之對不就其迷滯以為報應之對也何者人之難悟其日固久是以佛敎本其所由而訓必有漸知乆習不可頓廢故先示之以罪福罪福不可都忘故使權其輕重輕重權於罪福則驗善惡以宅心善惡滯於私戀則推我以通物二理兼𢎞情無所係故能尊賢容衆恕已施安逺尋影響之報以釋徃復之迷迷情旣釋然後大方之言可曉保生之累可絶夫生累者雖中賢猶未得豈常智之所達哉
  三報論因俗人疑善惡無現驗作      釋慧逺
  經說業有三報一曰現報二曰生報三曰後報現報者善惡始於此身即此身受生報者來生便受後報者或經二生三生百生千生然後乃受受之無主必由於心心無定司感事而應應有遲𨒪故報有先後先後雖異咸隨所遇而為對對有强弱故輕重不同斯乃自然之賞罰三報之大畧也非夫通才達識入要之明罕得其門降兹已還或有始涉大方以先悟為蓍龜博綜内籍反三隅於未聞師友仁匠習以移性者差可得而言請試論之夫善惡之興由其有漸漸以之極則有九品之論凡在九品非其現報之所攝然則現報絶夫常𩔖可知𩔖非九品則非三報之所攝何者若利害交於目前而頓相傾奪神機自運不待慮而發發不待慮則報不旋踵而應此現報之一隅絶夫九品者也又三業殊體自同有定報定則時來必受非祈禱之所移智力之所免也将推而極之則義深數廣不可詳究故畧而言之相參懷佛敎者以有得之世或有積善而殃集或有凶邪而致慶此皆現業未就而前行始應故曰禎祥遇禍妖孽見福疑似之嫌於是乎在何以謂之然或有欲匡主救時道濟生民擬步髙跡志在立功而大業中傾天殃頓集或有棲遲衡門無悶於世以安步為輿優遊卒歲而時來無妄運非所遇世道交淪于其閑習或有名冠四科道在入室全愛體仁慕上善以進德若斯人也含沖和而納疾履信順而夭年此皆立功立德之舛變疑嫌之所以生也大義旣明宜尋其對對各有本待感而發逆順雖殊其揆一耳何者倚伏之契定於在昔冥符告命潛相𮞉換故令禍福之氣交謝於六府善惡之報舛互而兩行是使事應之際愚智同惑謂積善之無慶積惡之無殃感神明而悲所遇慨天殃之於善人咸謂名敎之書無宗於上遂使大道翳於小成以正言為善誘應心求實必至理之無此原其所由由世典以一生為限不明其外其外未明故尋理者自畢於視聽之内此先王即民心而通其分以耳目為關鍵者也如今合内外之道以求𢎞敎之情則知理㑹之必同不惑衆塗而駭其異若能覽三報以觀窮通之分則尼父之不答仲由顔冉對聖匠而如愚皆可知矣亦有緣起而緣生法雖預入諦之明而遺愛未忘猶以三報為華苑或躍而未離于淵者也推此以觀則知有方外之賓服膺妙法洗心𤣥門一詣之感超登上位如斯倫匹宿殃雖積功不在治理自安消非三報之所及因兹而言佛經所以越名敎絶九流者豈不以踈神達要陶鑄靈府窮源盡化鏡萬象於無象者也




  𢎞明集卷五
  音釋𢎞第五
  徐也切燭燼也音昔乾肉許乞切千候切膚理也音然燒也居月切傾竭也作管切繼也葛切甲曰閼逢初覲切椑棺謂之櫬













<子部,釋家類,弘明集>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六
  梁 釋僧祐 撰
  釋駮論并序        晉釋道恒
  晉義熈之年如聞江左袁何二賢並商畧治道諷刺時政雖未覩其文意者似依傍韓非五蠧之篇遂譏世之闕發五横之論而沙門無事猥落其例余恐眩曜時情永淪邪惑不勝憤惋之至故設賓主之論以釋之有東京束敎君子詰於西鄙慠散野人曰僕曽預聞佛法冲邃非名敎所議道風𤣥逺非器象所擬清虚簡勝非近識所關妙絶羣有非常情所測故每為時君之所尊崇貴達之所欽仰於是衆庶朋契雷同奔向咸共嗟詠稱述其美云若染漬風流則精義入微研究理味則妙契神用澡塵垢於胸心脫桎梏於形表超俗累於籠樊邈世務而髙蹈論眞素則夷齊無以踰其操遺榮寵則巢許無以過其志味𤣥㫖則顔冉無以參其風去紛穢則松喬無以比其潔信如所談則義無間然矣但今觀諸沙門通非其才羣居猥雜未見秀異混若涇渭渾波泯若薫蕕同篋若源清則津流應鮮根深則條頴必茂考其言行而始終不倫究其本末㡬有無校僕之所以致怪良由於此如皇帝之忘智據梁之失力皆在鑪錘之間陶鑄以成聖者茍道不虚行才必應器然沙門旣出家離俗高尚其志違天屬之親捨榮華之重毁形好之飾守清節之禁研心唯理屬已唯法投足而安蔬食而已使德行卓然為時宗仰儀容邕肅為物軌則然觸事蔑然無一可採何其棲託髙逺而業尚鄙近至於營求孜伋無暫寧息或墾殖田園與農夫齊流或商旅博易與衆人競利或矜恃醫道輕作寒暑或機巧異端以濟生業或占相孤虚妄論吉凶或詭道假權要射時意或聚畜委積頥養有餘或指掌空談坐食百姓斯皆德不稱服行多違法雖暫有一善亦何足以標高勝之美哉自可廢之以一風俗此皆無益於時政有損於治道是執法者之所深疾有國者之所大患且世有五横而沙門處其一焉何以明之乃大設方便鼓動愚俗一則誘喻一則迫愶云行惡必有累劫之殃修善便有無窮之慶論罪則有幽冥之伺語福則有神明之祐敦厲引導勸行人所不能行逼强切勒勉為人所不能為上減父母之養下損妻孥之分㑹同盡餚饍之甘寺廟極壯麗之美割生民之珍玩崇無用之虚費罄私家之年儲闕軍國之資實張空聲於将來圖無象於未兆聽其言則洋洋而盈耳觀其容則落落而滿目考現事以求徴並未見其驗眞所謂擊影捕風莫知端緒亮僕情之所未安有識者之所巨惑若有嘉信請承下風脫有暫悟永去其滯矣主人憮然有聞慨爾長歎咄異哉子之所陳何其陋也夫鄙俗不可以語大道者滯於形也曲士不可以辯宗極者局於名也今将為子畧舉一隅自可思反其宗矣蓋聖人設敎應器投法受量有限故化之以漸錄善心於毫端忘鄙吝於丘壑片行之善永為身資一念之福終為神用始覆一簣不可責以為山之功方趣絶境不中窮以括囊之實然海之所以稱大者由無皦潔之清道之所以稱晦跡者以無赫然之觀夫怨親婉孌有心之所滯而沙門遺之如脫屣名位財色世情之所重而沙門視之如秕穅可謂忍人所不能去斯乃標尚之雅趣𢎞道之勝事而云蔑然豈非妙賞之謂乎又且志業不同歸向塗乖岐逕分轍不相領悟未見秀異固其宜耳古人每歎才之為難信矣周號多士亂臣十人唐虞之盛元凱二八孔門三千並海内翹秀簡充四科數不盈十於中伯牛廢疾囘也六極商也慳悋賜也貨殖予也難雕由也凶愎求也聚斂任不稱職仲弓雖騂出於犁色而舉世推德為人倫之宗欽尚高軌為搢紳之表百代詠其遺風千載仰其景行至於沙門乃苦共剝節酷相瓦礫斯豈君子𢎞通之道雅正之論哉此由或人入班輸之作坊不稱指南之巧妙但譏拙者之傷手眞可謂服膺下流志存鄙劣昔丞相問客俗言鴟梟食母寧有是乎客答但聞慈烏反哺耳相乃悵然自愧失言今子處心将無似相之問也君子遏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反是謂何又云投足而安且林野蕭條毎有宼盜之患城傍入出動嬰交遊之譏處身非所則招風塵之累婆娑田里則犯人間之論二三無可進退唯谷宇宙雖曠莫知所厝又云蔬餐而已夫人間有不贍之匱山澤無委積之儲方宜取給復乘之以法所向九折於何得立若堂堂聖世而有首陽之餓夫明明時雍而有赴海之死客於雅懷何如然體無毛羽不可袒而無衣腹亦匏𤓰不可繫而不食自未造極要有所資豐年則取足於百姓時儉則肆力以自供誠非所宜事不得已故蝮蛇螫手斬以求全推其輕重蓋所存者大雖營一已不求無獲求之不必一塗但令濟之有理亦何嫌多方以為煩穢其欲役使不得妄動何故執之甚乎昔伯成躬耕以墾殖沮溺耦作以修農陶朱商賈以營生於陵灌蔬以自供雀文賣藥以繼乏君平卜筮以補空張衡術數以馳名馬鈞竒巧以騁功此等直是違俗遁世之人耳未正見有邈然絶塵與物天隔而咸共嗟詠不輟於口然沙門之中迹超諸乏恥與流輩動有萬數至於體道神化超落人封非可算計而未曾致言何其黨乎宜共思校事實不可古今殊論衆寡異辭希簡為貴猥多致賤恐非求精覈理之談也云自可廢之以一風俗是何言歟聖人不誣十室三人必有師資芳蘭並茂而欲藴崇焚之不亦㬥乎其中自有德宇淵邃器標時望或翹楚皦潔栖寄清逺或禪思入微澄神絶境或敷演微言㪚幽釋滯或精勤福業勸化崇善凡出家之本落髮抽簪之日皆心口獨誓情到懇至雖生死彌綸𤣥塗長逺要自驅策必階於道金輪之榮忽若塵垢帝釋之重蔑若秕穅始者精誠乃有所感自非一舉頓詣體備圓足其間何能不有小失且當録其真素畧舉𤣥黃安渾舉一槩無復甄别不可以管蔡之釁姬宗盡誅四凶之㬥合朝流放此無異人苦頭虱因欲并首俱焚患在足刺遂欲通股全解不亦濫乎云無益於時政有損於治道夫𢎞道者之益世物有日用而不知故老氏云無為之化百姓皆曰我自然斯言當矣是以干木高枕而魏國大治庚桑善誨而㙗壘歸仁沙門在世誠無目前考課之功名敎之外實有冥益近取五戒訓物非六經之疇逺以八難幽嶮非刑法之匹請以三藏銓罪非律令之流畼以般若辯惑非老莊之謂道品無漏拔苦因緣則存而不論周孔之敎理盡形器至法之極兼練神明精粗升降不可同日而語其優劣矣昔孛助化以道佐治國境晏然民知其義年豐委積物無疵厲非益謂何云世有五横沙門處其一焉凡言横者以其志無業尚散誕莫名或博奕放蕩而傾竭家財或名挂編户而浮游卒歲或尸祿素餐而莫肯用心或執政居勢而魚食百姓或馳競進趣而公私並損或肆㬥姦虐而動造不軌斯皆傷敎亂正大敗風俗由是荀恱奮筆而遊俠之論興韓非彈毫而五蠧之文作以之為横理固宜然施之沙門不亦誣乎國家方上與唐虞競巍巍之美下與殷周齊郁郁之化不使箕潁專有慠世之賓商洛獨標嘉遁之客甫欲大扇逸民之風崇肅方外之士觀子處懷經畧時政乃欲踵亡秦虎狼之嶮術襲商韓剋薄之弊法坑焚儒典治無綱紀制大半之稅家無游財設三五之禁備民如賊天下熬然人無聊生使嬴氏之族不訖於三世二子之禍即戮於當時臨刑之日方乃追恨始者立法之謬本欲寧國靜民不意堤防太峻反不容已事旣徃矣何嗟之及云一則誘喻一則迫愶且衆生緣有濃薄才有利鈍解有難易行有淺深是以啟誨之道不一悟發之由不同抑揚頓挫務使從善斯乃權謀之警策妙濟之津梁殊非誘迫之謂也云罪則冥伺福則神祐夫含德至淳則衆善歸焉易曰履信思順自天祐之吉無不利又曰為不善於幽昧之中鬼得而誅之豈非冥伺神明之祐哉善惡之報經有誠證不復具列云㑹盡餚饍寺極壯麗此修福之家傾竭以儲将來之資殫盡自為身之大計耳殆非神明歆其壯麗衆僧貪其滋味猶農夫之播殖匠者之構室将擇楨材以求堂宇之飾精簡種子以規嘉穀之實故稼穡必樹於沃壤之地卜居要選於爽塏之處是以知三尊為衆生福田供養自修己之功德耳云割生民之珍玩崇無用之虚費夫博施兼愛仁者之厚德崇飾宗廟孝敬之至心世敎若此道亦如之物有損之而益為之必獲且浮財猶糞土施惠為神用譬朽木之為舟乃濟度之津要何虚費之有哉欲端坐而望自然拱嘿以希安樂猶無柯而求伐不食而徇飽焉可得乎茍身之不修己為困矣何必乃蔽百姓之耳目擁天下之大善旣自飲毒復欲鴆人何酷如之可謂亡我陷彼相與俱禍是以盲聾瘖瘂之對經幽處彌劫之殃調達之報歴地獄無間之苦云罄私家之年儲闕軍國之資實聖王御世淳風遐被震道綱以維六合布德網以籠羣儁川無扣浪之夫谷無含歎之士四民咸安其業百官各盡其分海内融通九州同貫戎車於是寝駕甲士却走以糞嘉穀委於中田食儲積而成朽童稚進德日新黄髮盡於眉壽當共擊壤以頌太平鼓腹以觀盛化子何多慮之深横憂時之不足不亦過乎云悋大官而腫口臨滄海而攝腹眞子之謂也云繫影捕風莫知端緒夫偽辯亂眞大聖之所悲嗟時不識寶卞和所以慟哭然妙㫖希夷而體之者道冲虚簡詣而㑹之者得用逺能津梁頽弱拔幽拯滯美濟當時化流無外故神暉一震則感動大千睿澤蹔灑則九州𫎇潤是以釋梵悟幽㫖而歸誠帝王望𤣥宗而委質八部挹靈化而洗心士庶觀眞儀而奔至落落焉故非域中之名敎肅肅焉殆是方外之冥軌然垣墻峭峻故罕得其門器宇幽邃稀入其室是以道濟彌綸而理與之乖德包無際而事與之隔子執迷自畢没齒不悟蓋有以也夫日月麗天而瞽者莫覩其明雷電震地而聾者不聞其響是誰之過與而方欲議宫商之音蔑文章之觀眞過之甚者昔文鱗改視於初曜須跋開聽於後緣子何辜之不幸獨懷疑以終年比衆人之所悲最可悲之所先於是逡巡退席悵然自失良乆曰聞大道之說彌貫古今大判因緣窮理盡性立理不為當年𢎞道不期一世可謂原始㑹終歸於命矣僕實滯寝長夜未達其㫖故毎造有封今幸聞大夫之餘論結解疑散豁然醒覺若披重霄以覩朗日發𫎇蓋而悟眞慧僕誠不敏敬奉嘉誨矣
  正二敎論道士有為夷夏論者故作此以正之 南齊明僧紹
  及聞殊論銳言置家有懼誣聖将明其歸故先詳正所證二經之句庶可兩悟幽津
  論稱道經云老子入關之於天竺維衛國國王夫人名曰清妙老子因其晝寝乘日之精入清妙口中後年四月八日夜半時剖右腋而生墮地即行七步舉手指天曰天上天下唯我為尊三界皆苦何可樂者於是佛道興焉事在𤣥妙内篇此是漢中眞典非穿鑿之書正曰道家之㫖其在老氏二經敷𤣥之妙備乎荘生七章而得一盡靈無聞形變之竒彭殤均壽未覩無死之唱故恬其天和者不務變常安時處順夫何取長生若乘日之精入口剖腋年事不符託異合說稱非其有誕議神化秦漢之妄妖延魏晉言不經聖何云眞典乎
  論稱佛經云釋迦成佛已有塵劫之數或為儒林之宗國師道士此皆成實正經非方便之說正曰佛經之宗根明極敎而三世無得俗證覺道非可事顯然精深所㑹定慧有徵於内緣感所應因果無妄於外夫釋迦發窮源之眞唱以明神道之所通也故其練精研照非養正之功微善階極異殆庶自崖道濟在忘形而所貴非全生生生不貴存存何功忘功而功著寂滅而道常出乎無始入乎無終靡應非身塵劫非遐此其所以為敎也
  論曰二經之㫖若合符契正曰夫佛開三世故圓應無窮老止生形則敎極澆淳所以在形之敎不議殊生圓應之化爰盡物𩔖是周孔老莊誠帝王之師而非前說之證旣關塞異敎又違符合之驗矣
  論曰道則佛也佛則道也正曰旣敎有方圓豈覩其同夫由佛者固可以權老學老者安取同佛茍挾競慕高撰㑹雜妄欲因其同樹邪去正是乃學非其學自漏道蠧祗多不量見恥守器矣
  論曰其入不同其為必異各成其性不易其事又曰或照五典或布三乘敎在華而華言化夷而夷語又曰佛道齊乎達化而有夷夏之别正曰寂感遂通在物必暢佛以一音隨𩔖受悟在夷之化豈必三乘敎華之道何拘五敎冲用因感旣夷華未殊而俗之所異孰乖聖則雖其人不同然其教自均也
  論曰端委搢紳諸華之容也剪髮緇衣羣夷之服也正曰将求理之所貴宜無本禮俗㳂襲異道唯其時物故君子豹變民文先革顓孫膺訓喪志學殷夫致德韶武則禪代異典後聖有作豈限夷華況由之極敎必拘國服哉是以繫其恒方而迷深動躓矣水陸旣變致逺有節舟車之譬得無翩乎而刻船守株固以兩見所歸論曰下棄妻孥上廢宗祀嗜欲之物咸以禮伸孝敬三典獨以法屈悖德犯順曾莫之覺又曰全形守祀繼善之敎也毁貌易姓絶惡之學也理之可貴者道事之可賤者俗正曰今以廢宗祀為犯順存嗜欲以申禮則是孝敬三典在我為得俗無必賤矣毁貌絶惡自彼為鄙道無必貴矣愛俗拘奮崇華尚禮貴賤迭置義成獨說徒欲蠧粥於凡觀豈期本理於聖言邪
  論曰泥洹仙化各是一術佛號正眞道稱正一一歸無死眞㑹無生正曰侯王得一而天下貞莫議仙化死而不亡者壽不論無死臆說誣濫辭非而澤大道旣隱小成互起誠哉是言其諸誣詭謗慢欲以茍濟其違求之聖言固不容譏矣今之道家所敎唯以長生為宗不死為主其練映金丹餐霞餌玉靈升羽蛻尸解形化是其託術驗而竟無覩其然也又稱其不登仙死則為鬼或召補天曹隨其本福雖大乖老莊立言本理然猶可無違世敎損欲趣善乘化任徃忘生生存存之㫖實理歸於妄而未為亂常也至若張葛之徒又皆離以神變化俗怪誕惑世符呪章劾咸託老君所𫝊而隨稍増廣遂復逺引佛敎證成其偽立言舛雜師學無依考之典義不然可知将令眞妄渾流希悟者永惑莫之能辯誣亂已甚矣
  客旣悉於佛老之正猶未値其津今将更麤言其隅而使自反焉夫理照研心二敎兩得乃可動靜兼盡所遇斯乘也老子之敎蓋修身治國絶棄貴尚事止其分虚無為本柔弱為用内視反聽深根寧極渾思天元恬高人世浩氣養和失得無變窮不謀通致命而竢達不謀已以公為度此學者之所以詢仰餘流而其道若存者也安取乎神化無方濟世不死哉其在調霞羽蛻精變窮靈此自繕積前成生甄異氣故雖記竒之者有之而言理者弗由矣稽之神功爰及物𩔖大若麟鳳怪瑞小則雀雉之化夫旣一受其形而希學可致乎至乃顔孔道隣親資納之極固将仰靈塵而止欲從末由則分命之不妄有推之可明矣故仲尼貴知命而必有所不言伯陽去竒尚而固守以無為皆将以抑其誕妄之所自來也然則窮神盡敎固由之有宗矣道成事得各㑹之有元矣夫行業著於前生而强學以求致其功積習成於素孱而横慕以妄易其為首燕求越其希至何由哉故學得所學而學以誠也為其可為而為可致也則夫學鏡生靈中天設敎觀象測變存而不論經世之深孔老之極也為於未有盡照窮緣殊生共理練偽歸眞神功之正佛敎之𢎞也是乃神明其宗老全其生守生者蔽明宗者通然靜止大方乃雖蔽而非妄動由其宗則理通而照極故必德貴天全自求其道崇本資通功歸四大不謀非然守敎保常孔老之純得所學也超宗極覽尋流討源以有生為塵毒故息敬於君親不敬議其化異不執方而駭竒妙寂觀以祐思功積見而要來則佛敎之粹明於為也故夫學得所學則可以資全生靈而敎尊域中矣明為於為将乃滅習反流而邈天人矣過此已徃未之或知洗慮之得其将在兹
  門論           南齊張融
  吾門世恭佛舅氏奉道道也與佛逗極無二寂然不動致本則同感而遂通達迹成異其猶樂之不㳂不隔五帝之秘禮之不襲三皇之聖豈三與此皆殊時故不同其風異世故不一其義安可輙駕庸愚誣誷神極吾見道士與道人戰儒墨道人與道士獄是非昔有鴻飛天道積逺難亮越人以為鳬楚人以為乙人自楚越耳鴻常一鴻乎夫澄本雖一吾自俱宗其本鴻迹旣分吾已翔其所集汝可專遵於佛迹而無侮於道本書與二何兩孔周剡山茨少子致書諸遊生者曰張融白鳥哀鳴於将死人善言於就暮頃旣病盛生衰此亦魂留㡬氣況驚舟失柂於空壑山足無絆於澤中故視陰之間雖寸每遽不縫不徙也欲使魄後餘意繩墨弟姪故為門律數感其一章通源二道今奏諸賢以為何若
  難張長史門論并問答三首    南齊周顒
  周剡山茨歸書少子曰周顒頓首懋製來班承復峻其門則參子無踞誠不待奨敬尋同本有測高心雖神道所歸吾知其主然自釋之外儒綱為𢎞過此而能與仲尼相若者黄老實雄也其教流漸非無邪𡚁素樸之本義有可崇吾取捨舊懷麤有涇渭與奪之際不至朱紫但蓄積懷抱未及厝言耳途軌乖順不可謬同異之聞文宜有歸辨來㫖謂致本則同似非吾所謂同時殊風異又非吾所謂異也乆欲此中微舉條裁幸因雅趣試共極言且畧如左遲聞深況
  通源曰道也與佛逗極無二寂然不動致本則同感而遂通達迹誠異周之問曰論云致本則同請問何義是其所謂本乎言道家者豈不以二篇為主言佛敎者亦應以般若為宗二篇所貴義極虚無般若所觀照窮法性虚無法性其寂雖同住寂之方其㫖則别論所謂逗極無二者為逗極極於虚無當無二於法性邪将二塗之外更有異本儻虚無法性其趣不殊乎若有異本思告異本之情如其不殊願聞不殊之說
  通源曰殊時故不同其風異世故不一其義吾見道士與道人戰儒墨道人與道士獄是非昔有鴻飛天道積逺難亮越人以為鳬楚人以為乙人自楚越耳鴻常一鴻乎夫澄本雖一吾自俱宗其本鴻跡旣分吾已翔其所集周之問曰論云時殊故不同其風是佛敎之異於道也世異故不一其義是道言之乖於佛也道佛兩殊非鳬則乙唯足下所宗之本一物為鴻耳驅馳佛道無免二乖未知高鑒緣何識本輕而宗之其有㫖乎若猶取二敎以位其本恐戰獄方興未能聽訟也若雖因二敎同測敎源者則此敎之源毎㳂敎而見矣自應鹿巾環杖悠然目擊儒墨誾誾從來何諍茍合源共是分跡雙非則二跡之用宜均去取奚為翔集所向勤務唯佛專氣抱一無謹於道乎言精㫖逺企聞後要
  通源曰汝可專遵於佛跡而無侮於道本周之問曰足下專遵佛跡無侮道本吾則心持釋訓業愛儒言未知足下雅意佛儒安在為當本一末殊為本末俱異邪旣欲精探彼我方相究涉理𩔖所關不得無請
  答周顒書          張 融
  張融白吾未能忘身故有情身分外旣化極魂首復為子弟留地不欲使方寸舊都日夜荒没平生所困横馗而草所以製是門律以律其門非佛與道門将何律故告氣緩命慿魄申陰數感十應通源定本實欲足下發予竒意果能翔牘起情妙見正析旣赴所志今為子言周之問曰論云致本則同請問何義是其所謂本乎答彼周曰夫性靈之為性能知者也道德之為道可知者也能知而不知所可知非能知之義可知而不為能知所知非夫可知矣故知能知必赴於道可知必知所赴而下士雷情波照鼓欲噪神精明驅動識用沈藹所以倒心下灌昭隔於道至若伯陽專氣致柔停虚任魄載營抱壹居凝通靜靜唯通也則照無所没魄緒停虚故融然自道足下欲使伯陽不靜寧可而得乎使靜而不怕道亦於何而可得今旣靜而兩神神靜而道二吾未之前聞也故逗極所以一為性遊簡且韻猖狂曠不能復行次戰思定霸宇内但敷生靈以竦志庶足下罔象以捫珠是以則帝屬五而神常一皇有三而道無二鳬乙之交定者鴻乎吾所以直其繩矣
  周之問曰言道家者豈不以二篇為主言佛敎者亦應以般若為宗二篇所貴義極虚無般若所觀照窮法性虚無法性其寂雖同住寂之方其㫖則别答彼周曰法性雖以即色圖空虛無誠乃有外張義然環㑹其所中足下當加以半思也至夫遊無蕩思心塵自拂思以無蕩一舉形上是雖忘有老如騫釋然而有忘釋不伐老當其神地悠悠精和坐廢寂然以湛其神遂通以沖其用登其此地吾不見釋家之與老氏陟其此意吾孰識老氏之與釋家逗極之所以無二親情故妙得其一矣直以物感旣分應物難合令萬象與視聽交錯視聽與萬象相横著之旣已深却之必方淺所以苦下之翁且藏即色順其所有不震其情尊其所無漸情其順及物有潛去人時欲無旣可西風晝舉而致南精夕夢漢魂中寐不其可乎若卿謂老氏不盡乎無則非期於得意若卿謂盡無而不盡有得意復爽吾所期卿若疑老氏盡有而不亮以敎則釋家有盡何以峻迹斯時卿若以釋家時宜迹峻其猶老氏時峻此迹逗極之同兹焉余意
  周之問曰論云時殊故不同其風是佛敎之異於道也世異故不一其義是道言之乖於佛也道佛兩殊非鳬則乙答彼周曰非鳬則乙迹固然矣迹固其然吾不復答但得其世異時殊不宜異其所以之異
  周之問曰未知髙鑒緣何識本答彼周曰綜識於本已吐前牘吾與老釋相識正如此正復是目擊道斯存卿欲必曲鞠其辭吾不知更所以自訟
  周之問曰若猶取二敎以位其本恐戰獄方興未能聽訟也答彼周曰得意有本何至取敎
  周之問曰若雖因二敎同測教源者則此敎之源每㳂敎而見矣答彼周曰誠哉有是言吾所以見道未壹於佛但吾之即此言别有竒即耳
  周之問曰自應鹿巾環杖悠然目擊儒墨誾誾從來何諍答彼周曰虞芮二國之鬬田非文王所知也碎白玉以泯鬬其别有尊者乎況夜戰一鴻妄巾鳬乙斯自鹿巾之空負頭上環杖之自誣掌中吾安得了之哉周之問曰茍合源共是分迹雙非則二跡之用宜均去取奚為翔集所向勤務唯佛專氣抱一無謹於道乎荅彼周曰應感多端神情數廣吾不翔翮於四果卿尚無疑其集佛吾不翔翮於五通而於集道復何晦且寶聖宜本迹匪情急矧五已有所集方復移其翔者邪卿得其無二於兩楹故不峻督其去取
  周之問曰吾則心持釋訓業愛儒言未知足下雅意佛儒安在為當本一末殊為本末俱異邪答彼周曰吾乃自元混百聖同投一極而近論通源儒不在議足下今極其儒當欲列儒圍道故無屬垣耳隙思潛師夜以遂圖掩天城恐難升之險非子所躋則吾見師之出不見其入也吾已謂百聖同所投何容本末俱其異更以瀝勢倒兵恣卿智勇吾之勇智自縱横湊出
  重答張長史書        周 顒
  周顒頓首夫可以運寄情抱非理何師中外聲訓登塗所奉而使此中介分然去留無薄是則怏怏失路在我奚難足下善欲言之吾亦言之未已也輙復徃研遲承來析
  通源曰法性雖以即色圖空虚無誠乃有外張義所以苦下之翁且藏即色順其所有不震其情尊其所無漸情其順周之問曰苦下之藏即色信矣斯言也更恐有不及於即色容自託以能藏則能藏者廣或不獨出於厲鄉耳夫有之為有物知其有無之為無人識其無老氏之署有題無無出斯域是吾三宗鄙論所謂取捨驅馳夫有能越其度者也佛敎所以義奪情靈言詭聲律蓋謂即色非有故擅絶於羣家耳此塗未明在老何績但紛紛横沸皆由著有迕道淪俗兹焉是患旣患由有滯而有性未明矯有之家因崇無術有性不明雖則巨蔽然違誰尚靜涉累實微是道家之所以有埤𢎞敎前白所謂黄老實雄者也正何舊說皆云老不及聖若如斯論不得影響於釋宗矣吾之位老不至乃然夫大士應世其體無方或為儒林之宗或為國師道士斯經敎之成說也乃至宰官長者咸託身相何為老生獨非一跡但未知涉觀淺深品位高下耳此皆大明未啟權接一方日月出矣爝火宜廢無餘旣說衆權自寝足下猶欲抗遺燎於日月之下明此火與日月通源旣情崇於日月又無侮於火本未知此火本者将為名乎将或實哉名而已邪道本安在若言欲實之日月為實矣斯則事盡於一佛不知其道也通源之㫖源與誰通
  通源曰當其神地悠悠精和坐廢登其此地吾不見釋家之與老氏陟其此意吾孰識老氏之與釋家又曰今旣靜而兩神神靜而道二吾未之前聞也又曰伯陽專氣致柔停虚任魄魄緒停虚故融然自道也又曰心塵自拂一舉形上周之問曰足下法性雖以即色圖空虚無誠乃有外張義竊謂老釋重出對分區野其所境域無過斯言然則老氏之神地悠悠自悠悠於有外釋家之精和坐廢每坐廢於色空登老氏之地則老異於釋涉釋氏之意則釋氏殊於老神旣靜而不兩靜旣兩而道二足下未之前聞吾則前聞之矣茍然則魄緒停虚是自虚其所謂虚融然自道亦非吾所聞道若夫心塵自拂一舉形上皆或未涉於大方不敢以通源相和也通源曰足下欲使伯陽不靜寧可而得乎使靜而不怕道亦于何而不得周之問曰甚如來言吾亦慮其未極也此所謂得在於神靜失在於物虚若謂靜於其靜非曰窮靜魄於其魄不云盡魄吾所許也無所間然通源曰若卿謂老氏不盡乎無則非想期於得意若卿謂盡無而不盡有得意復爽吾所期周之問曰盡有盡無非極莫備知無知有吾許其道家唯非有非無之一地道言不及耳非有非無三宗所藴儻贍餘慮唯足下其眄之念不使得意之相爽移失於有歸耳
  通源曰非鳬則乙跡固然矣跡固其然吾不復答又曰吾與老釋相識正如此正復是目擊道斯存又曰得意有本何至取敎又曰誠哉有是言吾所以見道來一於佛周之問曰足下之所目擊道存得意有本想法性之眞義是其此地乎佛敎有之足下所取非所以何至取敎也目擊之本即在敎跡謂之鳬乙則其鴻安漸哉諸法眞性老無其㫖目擊高情無存老跡㫖跡兩亡索宗無所論所謂無侮於道本當無侮於何地哉若謂探道家之跡見其來一於佛者則是眞諦實義㳂文可見矣将㳂於道章而得之乎為㳂於德篇而遇之也若兩無所㳂而𤣥德於方寸者此自足下懷抱與老釋而為三耳或可獨樹一家非老情之所敢逮也
  通源曰虞芮二國之鬬田非文王所知也斯自鹿巾之空負頭上環杖之自誣掌中吾安能了之哉周之問曰足下謂苦下之且藏即色則虚空有闕矣足下謂法性以即色圖空則法性為備矣今有人於此操環杖而言法性鹿巾之士執虚無而來誚曰爾不同我吾與爾闕足下從容倚棘聽斷於其間曰皆不可也謂其鹿巾空負於頭上環杖自誣於掌中以足下之精明特達而判訟若斯良虞芮之所以於邑也
  通源曰吾不翔翮於四果卿尚無疑其集佛吾翮不翔於五通而於集道復何晦周之問曰足下不翔翮於四果猶勤集於佛敎翮不翔於五通何獨棄於道跡乎理例不通方為彼訢
  通源曰當欲列儒圍道故先屬垣隙周之問曰足下通源唯道源不及儒吾因疑其闕是以相訪但未知融然自道唯道能融将道之融然修儒可㑹邪雖非義本縱言宜及想釋本多暇幸惠餘音
  余尋周張難問雖徃復積卷然兩家立意理在初畨故畧其後文㫖存義本
  與顧道士書折夷夏論       謝鎭之
  謝鎭之白敬覽夷夏之論辯㩁一源詳據二典清辭斐暐宫商有體𤣥致亹亹其可味乎吾不涯管昧竭闚幽宗苦不思探𧷤無階豪糩但鏡復逾三未消鄙惑聊述所疑庶聞後釋論始云佛是老子老子是佛又似仙化比泥洹長生等無死爰引世訓以符𤣥教纂其辭例蓋似均也末譏翦華廢祀亦猶蟲諠鳥聒非所宜效請試論之案周孔以儒墨為典老莊以棄敎明筌此皆開漸遊方未猶洪祐也且蟲鳥殊𩔖化道本隔夫欲言之宜先究其由故人參二儀是謂三才三才所統豈分夷夏則知人必人𩔖獸必獸羣近而徵之七珍人之所愛故華夷同貴恭敬人之所厚故九服攸敦是以闗睢之風行乎四國況大化所陶而不洽三千哉若據經而言蓋聞佛之興世也古昔一法萬界同軌釋迦文初修菩薩時廣化羣生於成佛而有其土預霑慈澤皆來生我國我閻浮提也但乆迷生死隨染俗流蹔失正路未悟前覺耳以聖人俯三達之智各觀其根知區品不同故說三乘而接之原夫眞道唯一法亦不二今權說有三殊引而同歸故遊㑹說法悟者如沙塵拯沈濟惑無出此法是以當來過去無邊世界共斯一揆則知九十有五非其流也明矣彼乃始言其同而末言其異故知始之所同者非同末之所異者非異将非謬擊瓦釜濫諧黄鍾邪豈不誣哉至如全形守祀戴冕垂紳披氈繞貝埋塵焚火正始之音婁羅之韻此俗禮之小異耳今見在鳥而鳥鳴在獸而獸呴允執萬之一音感異𩔖而殊應便使夷夏隔化一何混哉舟枯車溺可以譬彼夫俗禮者出乎忠信之薄非道之淳修淳道者務在反俗俗旣可反道則可淳反俗之難故宜祛其甚泰祛其甚泰必先墮冠削髮方衣去食墮冠無世飾之費削髮則無笄櫛之煩方衣則不暇工於裁製去食則絶情想於嗜味此則為道者日損豈夷俗之所制及其敷文奥籍三藏四舍此則為學者日益豈華風之能造又云佛經繁顯道經簡幽推此而言是則幽者鑽仰難希顯則涉求易望簡必不足以示理繁則趣㑹而多津佛法以有形為空幻故忘身以濟衆道法以無我為眞實故服食以養生且生而可養則及日可與千松比霜朝菌可與萬椿齊雪邪必不可也若深體三界為長夜之宅有生為大夢之主則思覺悟之道何貴於形骸假使形之可練生而不死此則老宗本異非佛理所同何以言之夫神之寓形猶於逆旅茍趣舍有宜何戀戀於檐宇哉夫有知之知可形之形非聖之體雖復堯孔之生壽不盈百大聖泥洹同於知命是以永劫已來澄練神明神明旣澄照絶有無名超四句此則正眞終始不易之道也又刻船者祈心於金質守株者期情於羽化故封有而行六度凝滯而茹靈芝有封雖乖六度之體為之或能濟物凝滯必不羽化即事何足兼人尋二源稍迹曠局異懷居然優劣如斯之流非可具詰彼皆自我之近情非通方之宏識則知殊俗可以道甄哀哉𤣥聖旣邈斐然競興可謂指蟲迹為蒼文餌螫乳為醍醐良可哀也佛道汪洋智量不可以言窮應迹難以形測其辯有也則萬象森陳若千峙並立其析無也則泰山空盡與秋毫俱㪚運十力以摧魔𢎞四等以濟俗抗般若之法炬何幽而不燭潛三昧之法威何逺而不伏寧疑夷夏不效哉
  重與顧道士書并頌       謝鎭之
  謝鎭之白猥辱反釋究詳淵況旣和光道佛而涇渭釋李觸𩔖長之爰至棊奕敷佛彌過精㫖踰昧夫飾櫃貿珍曜夜不售所謂馳走滅迹跳動息影焉可免乎循雅論所據正以蟲鳥異𩔖夷夏舛俗余以三才均統人理是一俗訓小殊法敎大同足下答云存乎周易非胡書所擬便謂素旗已舉不復伸檢𤣥旌為素麾異乎曹子之觀旗輙復畧諸近要以標大歸然髻珠雖隱暮四易顯聊以寄謔儻不貽忤夫太極剖判兩儀妄搆五陰合興形識謬彰識以流染因結形以愛滯緣生羲皇之前民多專愚專愚則巢居穴處飲血茹毛君臣父子自相視秦越猶若禽獸又比𫎇童道敎所不入仁義所未移及其妉慾淪波觸崖思濟思濟則祈善祈善則聖應夫聖者何邪感物而遂通者也夫通不自通感不自感感恒在此通每自彼自彼而言懸鏡高堂自此而言萬象斯歸故知天竺者居娑婆之正域處淳善之嘉㑹故能感通於至聖土中於三千聖應旣彼聲被則此覩日月之明何假離朱之察聞雷霆之音奚事子野之聽故卑高殊物不嫌同道左右兩儀無害天均無害天均則雲行法敎不嫌同道則雨施夷夏夫道者一也形者二也道者眞也形者俗也眞旣猶一俗亦猶二盡二得一宜一其法滅俗歸眞必反其俗是以如來制軌𤣥劫同風假令孔老是佛則為韜光潛導匡救偏心立仁樹義将順近情是以全形守祀恩接六親攝生養性自我外物乃為盡美不為盡善蓋是有涯之制未鞭其後也何得擬道菩提比聖牟尼佛敎敷明要而能博要而能博則精疎兩汲精疎兩汲則剛柔一致是以清津幽暢誠規易準夫以規為圓者易以手為圓者難将不捨其所難從其所易邪道家經籍簡陋多生穿鑿至如靈寶妙眞採撮法華制用尤拙及如上清黄庭所尚服食咀石餐霞非徒法不可效道亦難同其中可長唯在五千之道全無為用全無為用未能遣有遣有為懷靈芝何養佛家三乘所引九流均接九流均接則動靜斯得禪通之理是三中之一耳非其極也禪經微妙境相精深以此締眞尚不能至今云道在無為得一而已無為得一是則𤣥契千載𤣥契千載不俟高唱夫明宗引㑹導達風流者若當廢學精思不亦怠哉豈道敎之筌一作全邪敬尋所辨非徒止不解佛亦不解道也反亂一首聊酬啟齒
  頌曰運徃兮韜明𤣥聖兮幽翳長夜兮悠悠衆星兮晢晢太暉灼兮昇曜列宿奄兮消蔽天輪捔兮殊材歸敷繩兮一制茍專迷兮不悟増上驚兮逺逝卞和慟兮荆側豈偏尤兮楚厲良芻蔑兮般若焉相責兮智慧














  𢎞明集卷六
  音釋𢎞第六
  北角切不純也文甫切悵也婉孌婉於阮切孌盧轉切婉孌美好貌秕糠秕補委切不成粟也糠苦岡切糓皮毗亦切剛愎自用也思營切牲赤色也㙗壘㙗烏賄切壘力軌切㙗壘山名苦亥切高爽也直禁切毒鳥也土山切懦弱也渠為切行革切鳥之勁羽也五故切違也音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㩁也敷尾切文貌無匪切亹亹不倦也子余切鳥名音吼獸鳴也堅溪切簮也側瑟切梳枇總名也巨隕切蘖也都含切樂也之列切明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七
  梁 釋僧祐 撰
  難顧道士夷夏論并書    宋朱昭之
  見足下髙談夷夏辨商二教條勒經㫖冥然𤣥㑹妙唱善同非虗言也昔應吉甫齊孔老於前吾賢又均李釋於後萬世之殊塗同歸於一朝厯代之疑爭怡然於今日賞深悟逺蠲慰者多益世之談莫過於此至於各言所好便復肝膽楚越不知苦甘之方雖二而成體之性必一乃互相攻擊異端遂起徃反紛𩔖斯害不少惜矣初若登天光被俗表未如入淵明夷輝淪夫導師失路則迷塗者衆故忘其淺昧遽相牽拯令先布其懷未陳所恨想從善如流者不惜乖於一徃耳山川悠逺良話未期聊寄於斯以代暫對情旗一接所釋不淺朱昭之白
  夫聖道虛寂故能圓應無方以其無方之應故應無不適所以自聖而檢心本無名於萬㑹物自㑹而為稱則名號以為之彰是以智無不周者則謂之為正覺通無不順者則謂之為聖人開物成務無不逹也則謂之為道然則聖不過覺覺不出道君可知也何須逺求哉但華夷殊俗情好不同聖動常因故設教或異然曲禮淨戒數同三百威儀容止又等三千所可為異政在道佛之名形服之間耳逹者尚復以形骸為逆旅兖冕豈足論哉所可為嫌秪在設教之始華夷異用當今之俗而更兼治遷流變革一條宜辨耳今當之言聖人之訓動必因順東國貴華則為兖冕之服禮樂之容屈伸俯仰之節衣冠簪佩之飾以𢎞其道葢引而近之也夷俗重素故教以極質髠落徽容衣裳弗裁閉情𨳩照期神曠劫以長其心推而逺之也道法則採餌芝英餐霞服丹呼吸太一吐故納新大則靈飛羽化小則輕强無疾以存其身即而効之也三者皆應之一用非吾所謂至也夫道之極者非華非素不即不殊無近無逺誰舍誰居不偏不黨勿毁勿譽圓通寂寞假字曰無妙境如此何所異哉但自皇犧已來各𢎞其方師師相傳不相關涉良由彼此兩足無復我外之求故自漢代以來淳風轉澆仁義漸廢大道之科莫傳五經之學彌寡大義既乖微言又絶衆妙之門莫遊中庸之儀弗覩禮術既壞雅樂又崩風俗寖頓君臣無章正教陵遲人倫失序於是聖道彌綸天運逺被𤣥化東流以慈係世仁衆生民黷所先習欣所新聞革面從和精義復興故微言之室在在並建𤣥詠之賓處處而有此可以事見非真布之空談將無物不可以終否故受之以同人故邪意者夫聖人之撫百姓亦猶慈母之育嬰兒始食則餌以甘肥甘肥既厭復改以脂蜜蜜既厭則五體休和内外平豫為益至矣不其然乎理既然矣而横厝非貶妄相分别是未悟環中不可與議二賢推盪徃反解材之勢縱復得解非順理之作順理析之豈待推盪足下發源開端明孔老是佛結章就議則與奪相懸何搢紳擎跽為諸華之容稽首佛足則有狐蹲之貶端委罄折為侯甸之恭右膝著地增狗踞之辱請問若孔是正覺釋為邪見今日之談吾不容聞許為正眞何理鄙誚既虧畏聖之箴又忘無茍之禮取之吾心所恨一也又云全形守祀繼善之教毁貌易性絶惡之學是商臣之子有繼善之功覆障毁落有絶惡之志推尋名實為恨二也又云下棄妻孥上廢宗祀夫鬼神之理冥漠難明故子路有問宣尼弗釋當由生死道殊神緣難測豈為聖不能言良恐賢不能得三逹之鑒照之有在足下已許神化東流而復以喪祭相乘與奪無定為恨三也又云切法可以進謙弱賒法可以退夸强三復此談顛倒不𩔖夫謙弱易回可以賒和而進夸强難化應以苦切乃退隱心檢事不其然乎米糠在目則東西易位偏著分心則辭義舛惑所言乖當為恨四也又云抑則明者獨進引則昧者競前夫道言眞實敬同髙唱覆載萬物養育衆形而云明者獨進似若自私佛音一震則四等兼羅三乗同順天龍俱靡而云昧者競前亦又近誣探賾之談而妄生瘡疣游辭放發為恨五也又云佛是破惡之方道是興善之術破惡之方吾無間然夫惡止善行乃法教所以興也但未知興善之術術將誰然若善者已善奚用興善善者非善又非興善則興善之名義無所託今道者善也復以興善取之名義太為繼富不以振惡為教褊矣大道兼𢎞而欲局之為恨六也又云殘忍剛愎則師佛為長慈柔虛受則服道為至夫摧伏勇猛迴靡殘暴實是牟尼之巨勲不乖於慧㫖但道力剛明化功彌逺成性存存恩無不被梟鴆革心威無不制而云唯得虛受太為淺畧將無意淪偏著不悟狹劣傷道邪披尋第目則先誡臆説建言肆論則不覺情遷分石難持為恨七也又云八象西戎諸典廣畧兼陳金剛般若文不踰千四句所𢎞道周萬法麤妙兩施繁約共有典法細誡科禮等碎精麤横生言乖乎實為恨八也又云以國而觀則夷虐夏温請問炮烙之苦豈康竺之刑流血之悲詎齊晉之子刳剔之苦害非左衽之心秋露含垢匪海濵之士推檢性情華夷一揆虗設温嚴為恨九也又云博奕賢於慢遊講誦勝於戲謔尋夫風流所以得傳經籍所以不廢良由講誦以得通諮求以成悟故曰學而不講是吾憂也而方之戲謔太為慢德請問善誘之筌其將安寄初未得意而欲忘言為恨十也有此十恨不能自釋想望君子更為伸之謝生亦有參差足下攻之已密且專所請不復代匠
  諮顧道士夷夏論并書    宋朱廣之
  朱廣之叩頭見與謝常侍徃復夷夏之論辯章同歸之義可謂簡見通微清練之談也至於聃尚端冕之飾屏破翦落之素申以擎跪之恭辱以狐蹲之肅桎束華人杜絶外法舟車之喻雖美平恕之情未篤致會之源既坦筌寄之塗方壅然則三乗之悟窅望兹土六度之津於今長訣披經翫理悵怏良深謝生貶没仙道褒明佛教以羽化之術為浮濫之説殘形之唱為履眞之文徒知己指之為指不知彼指之無殊豈所以通方得意善同之謂乎僕夙漸法化晚味道風常以崇空貴無宗趣一也蹄網雙張義無偏取各隨曉入唯心所安耳何必龍衮可襲而瓔珞難乘者哉自貧來多務研斆沈潛緘卷巾牘奄逾十載幼習前聞零落頓盡藴志空年開瞻靡階每獨慷慨遥夜輒啓旦忘寐而清心逺信纒苦彌篤若夫信不㳂理則輕汎無主轉墯之賔因斯而起是以罄率狂管書述鄙心願重為啟誨敷導厥疑廣之叩頭
  論云擎跪罄折侯甸之恭也狐蹲狗踞荒流之肅也疑曰夫邦殊用隔乆自難均至於各得所安由來莫辨侯甸之容所言當矣狐狗之目將不獨傷
  論云若謂其致既均其法可換者而車可涉川舟可行陸乎必不可也疑曰夫法者所以法情情非法也法既無定由情不一不一之情所向殊塗剛柔並馳華戎必同是以長川浩漫無當於此矣平原逺陸豈取於彼邪舟車兩乘何用不可
  論云既不全同又不全異下棄妻孥上廢宗祀疑曰若夫廢祀於上不能絶棄於下此自擬異入同非同者之過也寧可見犁牛不登宗廟之用而永棄於牢餼之具邪
  論云嗜慾之物皆以禮伸孝敬之典獨以法屈悖德犯順曾莫之覺疑曰若悖德犯順無施而可慈敬惠從和觸地而通是以損膳行道非徵凶之宅服冕素餐非養正之方屈伸之望可相絶於此矣
  論云理之可貴者道也事之可賤者俗也今捨華效夷義將安取若以其道邪道固符合矣若以其俗邪俗則天乖矣疑曰至道虚通故不爵而尊俗無不滯故不黜而賤賤者不能無累尊者自然天足天足之境既符俗累之域亦等道符累等又誰美誰惡故俱是聖化唯照所惑惑盡明生則彼我自忘何煩遲遲捨效之際耿介於華夷之間乎
  論云無生之教賒無死之化切切法可以進謙弱賒法可以退夸强疑曰無生即無死無死即無生名反實合容得賒切之别邪若以跡有差降故優劣相懸者則宜以切抑强以賒引弱故孔子曰求也退故進之由也兼人故退之致教之方不其然乎
  論云佛教文而博道教質而精精非麤人所信博非精人所能疑曰夫博聞强識必縁照逺廣敦修善行必因理入微照明則理無不精理精則明無不盡然則精博同功相為利用博猶精也豈麤人所能信精猶博也豈𢎞通所獨闕
  論云佛言華而引道言實而析析則明者獨進引則昧者競前疑曰夫華不隔理則為逹鑒所陶實未届虚故為鑽賞所業陶業有序者為質昧邪為待明邪若其質昧則明不獨進若必待明則昧不獲前若明昧俱得何須抑引妙況難章所宜更辯
  論云佛經繁而顯道經簡而幽幽則妙門難見顯則正路易遵遵正則歸塗不迷見妙則百慮咸得疑曰簡則易從云何難見繁則難理豈得易遵遵正則歸塗不迷可以階道之極雖非幽簡自然𤣥造何假難明之術代兹易曉之路哉
  論云若殘忍剛愎則師佛為長慈柔虚受則服道為至疑曰夫邪見枉道法所不存慈悲喜捨是所漸録喜心則能受捨亦必虚虚受之義窅然復㑹未知殘愎之人更依何法若謂所受者異則翻成刻舩何相符之有乎論云佛是破惡之方道是興善之術又以中夏之性不可傚西戎之法疑曰興善之談美矣勿傚之誨意所未安請問中夏之性與西戎之人為夏性純善戎人根惡如令根惡則於理何破使其純善則於義何興故知有惡可破未離於善有善可興未免於惡然則善惡參流深淺互列故羅雲慈惠非假東光桀跖凶虐豈鍾西氣何獨髙華之風鄙戎之法邪若以此善異乎彼惡殊乎此惡則善惡本乖寧得同致
  論云蹲夷之儀婁羅之辯猶蟲諠鳥聒何足述傚疑曰夫禮以伸敬樂以感和雖敬由禮伸而禮非敬也和因樂感樂非和也故上安民順則玉帛停筐風淳俗泰則鐘鼓輟響又鍾帛之運不與二儀並位葢以拯頓權時不得已而行耳然則道義所存無係形容茍造其反不嫌殊周全祇蹲䖍跪孰曰非敬敬以伸心孰曰非禮禮敬𤣥符如何徒捨含識之𩔖人標其所貴貴不在言言存貴理是以麟鳯懷仁見重靈篇猩猩能語受蚩禮章未知之所論義將何取若執言捐理則非知者所據若仗理忘言則彼以破相明宗故李叟之常非名欲所及維摩静黙非巧辨所追檢其言也彼我俱遣尋其㫖也老釋無際俱遣則濡沫可遣無際則不負髙貴何乃逺望般若名非智慧便相挫䠞比𩔖蟲鳥研復逾日未愜鄙懷且方俗殊韻豈專胡夏近唯中邦齊魯不同權輿俶落亦古今代述以其無妨指録故傳授世習若其非也則此未為是如其是也則彼不獨非既未能相是則均於相非想兹漢音流入彼國復受蟲諠之尤鳥聒之誚婁羅之辯亦可知矣一以此明莛楹可齊兩若兼除不其通乎夫義奥淵微非所宜參誠欲審方𤣥匠聊伸一徃耳傾心遥佇遲聞後裁
  駮顧道士夷夏論并書    宋釋慧通
  余端夏有隙亡事忽景披顧生之論昭如發𫎇見辨異同之原明是非之𧼈辭豐義顯文華情奥每研讀忘倦慰若萱草眞所謂洪筆君子有懷之作也然則察其指歸疑笑良多譬猶盲子採珠懷赤菽而反以為獲寶聾賔聽樂聞驢鳴而悦用為知音斯葢吾子夷夏之談以為得理其乖甚焉見論引道經益有昧如昔老氏著述文指五千其餘淆雜並淫謬之説也而别稱道經從何而出既非老氏所創寧為眞典庶更三思儻祛其惑論云孔老非佛誰則當之道則佛也佛則道也以斯言之殆迷厥津故經云摩訶迦葉彼稱老子光淨童子彼名仲尼將知老氏非佛其亦明矣實猶吾子見理未𢎞故有所固執然則老氏仲尼佛之所遣且宣德示物禍福而後佛教流焉然夫大道難遵小成易習自徃古而致歎非來今之所慨矣老氏著文五千而穿鑿者衆或述妖妄以迴人心或傳淫虐以振物性故為善者寡染惡者多矣僕謂搢紳之飾罄折之恭殞𦵏之禮斯葢大道廢之時也仁義所以生孝敬所以出矣智欲方起情偽日滋聖人因禁之以禮教制之以法度故禮者忠信之薄取亂之首也既失無為而尚有為寧足加哉夫剪髮之容狐蹲之敬永沈之俗僕謂華色之不足吝貨財之不可守亦已信矣老氏謂五色所以令人目盲多藏必之後失故迺剪髮𤣥服捐財去世讓之至也是以泰伯無德孔父嘉焉斯其𩔖矣夫胡跪始自天竺而四方從之天竺天地之中佛教所出者也斯乃大法之整肅至教之齊嚴吾子比之狐蹲厥理奚徵故夫凶鬼助惡强魔毁正子之謂矣譬猶持瓢以減江海側掌以蔽日月不能損江海之泉掩日月之明也至夫太古之初物性猶淳無假禮教而能緝正弗施刑罰而自治死則𦵏之中野不封不樹喪至無期哀至便哭斯乃上古之淳風良足效焉子欲非之其義何取又道佛二教喻之舟車夫有識聞之莫不莞爾而笑僕謂天道弗言聖人無心是以道由人𢎞非道𢎞人然則聖人神鑒靡所不通智照寧有不周而云指其專一不能兼濟譬猶靈暉朝覯稱物納照時風夕灑程形賦音故形殊則音異物異則照殊日不為異物而殊照風不為殊形而異音將知其日一也其風一也禀之者不同耳吾子以為舟車之喻義將焉允然夫大教無私至德弗偏化物共㫖導人俱致在戎狄以均響處胡漢而同音聖人寧復分地殊教隔㝢異風豈有夷邪寧有夏邪昔公明儀為牛彈清角之操伏食如故非牛不聞不合其耳也轉為蚉䖟孤犢之聲於是奮耳掉尾蹀𨇾而聽之今吾子所聞者葢蚉䖟之音也夷夏之别斯㫖何在又云下棄妻孥上廢宗祀嗜欲之物皆以禮伸孝敬之典獨以法屈夫道俗有晦明之殊内外有語黙之别至於宗廟享祀禘祫皇考然則孝敬之至世莫加焉若乃煙香夕臺韻法晨宫禮拜懴悔祈請無輟上逮歴劫親屬下至一切蒼生若斯孝慈之𢎞大非愚瞽之所測也夫國資民為本君恃民而立國之所以寧民之力也推如來談似為空設又云刻船桑門守株道士空爭大小互相彈射披撫華論深釋乆滯尋文求義於何允歸夫外道淫奔彌齡積紀沈晦弗遷淪惑寧反遊涉墟鄉泛越𨞬落公因聖術私行淫亂得道如之何斯可恥昔齊人好獵家貧犬鹿窮年馳騁不獲一獸於是退而歸耕今吾子有知歸耕得筭又云大道既隱小成互起辯訥相傾孰與正之夫正道難毁邪理易退譬若輕羽在髙遇風則飛細石在谷逢流則轉唯泰山不為飄風所動磐石不為疾流所廻是以梅李見霜而落葉松柏歲寒而不凋信矣夫婬妖之術觸正便挫子為大道誰為小成想更論之然後取辨若夫顔囘見東野之馭測其將敗子貢觀邾魯之風審其必亡子何無知若斯之甚故標愚智之别撰賢鄙之殊聊舉一隅示子望能三反又云泥洹仙化各是一術佛號正眞道稱正一一歸無死眞㑹無生無生之教賒無死之教切斯葢吾子聰辯能言鄙夫蔑以如之然則泥洹滅度之説著乎正典仙化入道之唱理將安附老子云生生之厚必之死地又云天地所以長乆者以其不自生也夫忘生者生存存生者必死子死道將届故謂之切其殊切乎諺曰指南為北自謂不惑指西為東自謂不𫎇子以必死為將生其何反如之故潛居斷糧以修仙術僕聞老氏有五味之戒而無絶穀之訓矣是以蟬蛾不食君子誰重蛙蟒穴藏聖人何貴且自古聖賢莫不歸終吾子獨云不死何斯濫乎故舜有蒼梧之墳禹有㑹稽之陵周公有改𦵏之篇仲尼有兩楹之夢曾參有啟足之辭顔囘有不幸之歎子不聞乎豈謬也哉昔者有人未見麒麟問常見者曰麟何𩔖乎荅曰麟如麟也問者曰若嘗見麟則不問也而云麟如麟何邪荅云麟麏身牛尾鹿蹄馬背問者乃曉然而悟今吾子欲見麟邪將不見告又云道經簡而幽幽則妙門難見僕謂老教指乎五千過斯以外非復眞籍而道文重顯愈深疑怪多是虚託妍辭空稱麗句譬周人懷䑕以貿璞鄭子觀之而且退斯之謂矣尋此而言將何克允又云殘忍剛愎則師佛為長慈柔虚受則服道為至矣故老子云强梁者不得其死吾將以為學文故人所以敷行誡籍顯著文教將為愚瞽之故非為賢哲之施矣違之者必凶順之者必吉夫强梁剛愎之人下愚之𩔖也大教慈愍方便為之將非虚邪學文邪慈柔虚受僕謂宜空談今學道反之陳黄書以為眞典佩紫録以為妙術士女無分閨門混亂或服食以祈年長或婬姣以為瘳疾慈柔之論於焉何託又道迹密而微利用在已故老子云吾所以有大患者為吾有身也及吾無身吾又有何患老氏以身為大患吾子以軀為長保何其乖之多也夫後身而身先外身而身存惟云在已未知此談以何為辯又云婁羅之辯各出彼俗自相領解猶蟲諠鳥聒何足述效僕謂餌辛者不知辛之為辛而無羨於甜香悦臭者不覺臭之為臭而弗躭椒蘭猶吾子淪好淫偽寧有想於大法夫聖教妙通至道淵博既不得謂之為有亦不得謂之為無無彼我之義並異同之説矣夫言猶射也若筈之離弦非悔恨所及子將愼言乎而云蟲諠鳥聒意則何依近者孫子猖狂顯行無道妖婬喪禮殘逆廢義賢士同志而已愚夫輒為迴心姦儔盈室惡侣塡門墟邑有痛切之悲路陌有羅苦之怨夫天道損盈鬼神福謙然後自招淪喪
  戎華論折顧道士夷夏論   宋釋僧愍
  昔維摩者内乘髙路功亮事外龍隱人間志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淵海神灑十方理正天下故乃跡臨西土協同幽唱若語其靈變也則能令乾坤倒覆促延任意若語其眞照也則忘慮而幽凝言絶者也如此之人可謂居士未見君稱居士之意也君今七慢之岳未摧五欲之谷未填慧陽之日未曜無明之雲未晴永冥之風未息夜遊之迷未旋君既解猶常品而山號居士乎貧道遥餐器量知君未堪斯據然此雖大法之淺號而亦未易可當矣省君夷夏論意亦具照來心貧道踐學天壇希囑兹況而此所論者才無玩文之麗識無鑒幽之效照無寸光澤無露潤萬塗斯闕有何義哉而復内秉茫思獲心闇計輕弄筆墨仰卜聖㫖或混道佛合同或論深淺為異或説神邦優劣或毁清正賔實夫苦李繁子而枝折欒大謬唱而受梟此皆是上世之成制後賢之逺匠矣今將示君道佛之名義異也夫佛者是正靈之别號道者是百路之都名老子者是一方之哲佛據萬神之宗道則以仙為貴佛用漏盡為妍仙道有千歲之夀漏盡有無窮之靈無窮之靈故妙絶杳然千歲之壽故乗龍御雲御雲乗龍者生死之道也杳然之靈者常樂永浄也若斯者故能琁璣並應跡臨王城宮踈遶闕細委重軒故放彼萬國誓越三空龍飛華館整駕道塲於是初則唱於鹿苑次則集於天宮中則播於靈鷲後則扇於熈連故乃巨光遐照白日寢暉華軒四葢梵駕天垂九天齊歌羣仙悟機敢預有縁莫不雲㑹歸焉唯有周皇邊霸道心未興是以如來使普賢威行西路三賢並導東都故經云大士迦葉者老子其人也故以詭教五千翼匠周世化縁既盡𮞉歸天竺故有背關西引之邈華人因之作化胡經也致令寡見之衆詠其華焉君未詳幽㫖輒唱老佛一人乎聞大聖現儒林之宗便使周孔莊老斯皆是佛若然者君亦可即老子邪便當五道羣品無非是佛斯則是何言歟眞謂夸父逐日必渴死者也君言夷夏論者東有驪濟之醜西有羌戎之流北有亂頭被髮南有剪髮文身姬孔施禮於中故有夷夏之别戎華者東盡於虚境西則窮于幽鄉北則弔於溟表南則極乎牢閻如來扇化中土故有戎華之異也君責以中夏之性效西戎之法者子出自井坂之淵未見江湖之望矣如經曰佛據天地之中而清導十方故知天竺之土是中國也周孔有雅正之制如來有超俗之憲雅正制故有異於四夷超俗憲故不同於周孔制四夷故八方推德憲加周孔故老子還西老子還西故生其羣戎四夷推德故踰增其迷夫正禮叵易眞法莫移正禮叵易故泰伯則於吳越而整服眞法莫移故佛教則東流而無改縁整服故令裸壤翫裳法無改故使漢賢落髮翫裳故使形逼中夏落髮故使仰齊西風形逼中夏故使山藏而空慢逺齊西風故使近見者莫不信也若謂聖軌無定應隨方異者㤗伯亦可裸步江東君今亦可未服裳也故雖復方𩔖不同聖法莫異君言義將安取者謂取正道也於是道指洞𤣥為正佛以空空為宗老以太虚為奥佛以即事而淵老以自然而化佛以縁合而生道以符章為妙佛以講導為精太虚為奥故有中無無矣即事而淵故觸物斯奥矣自然而化故霄堂莫登矣縁合而生故尊位可升矣符章為妙故道無靈神矣講導為精故研尋聖心矣有中無無故道則非大也觸物斯奥故聖路遐曠也霄堂莫登故云云徒勞也尊位可升故智士亡身也道無靈神故傾顔何求也研尋聖心故沙門雲興也爾乃故知道經則少而淺佛經則廣而深道經則尠而穢佛經則𢎞而清道經則濁而漏佛經則素而貞道經則近而闇佛經則逺而明君染服改素實參髙風也首冠黄巾者卑鄙之相也皮革苫頂者莫非華風也販符賣籙者天下邪俗也搏頰扣齒者倒惑之至也反縛伏地者地獄之貌也符章合氣者姦狡之窮也斯則明闇已顯眞偽已彰君可整率匹侣徊涉清衢貧道雅德内顧同奉聖眞豈有惡乎想必不逆允於徃示耳




  𢎞明集卷七
  音釋𢎞第七
  徒谷切慁也蒙也徒朗切推盪也虛氣切牲腥曰餼音生能言獸也蚩赤脂切笑也胡管切小笑貌古候切見也蹀躞蹀徒協切躞悉協切蹀躞行貌禘祫禘徒計切祫胡夾切禘祫並祭名古巧切妖也尸救切惡氣也息淺切少也舒贍切覆也











<子部,釋家類,弘明集>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八
  梁 釋僧祐 撰
  辯惑論并序         釋𤣥光
  夫大千遐邈萬化無際塵遊夢境染惑聲華縁想增靄奚識明政由淳風漓薄使衆魔紛競矣若矯詐謀榮必行五逆威强導𫎇必施六極蟲氣霾滿致患非一念東吳遭水仙之厄西夷載鬼卒之名閩藪留種民之穢漢葉感思子之歌忠賢撫歎民治凌歇攬地沙草寧數其罪涓流末學莫知宗本世教訛辭詭蔽三寶老鬼民等詠嗟盈路皆是炎山之煨燼河雒之渣糝淪湑險難余甚悼焉聊詮徃迹庶鏡未然照迷童於互鄉顯妙𧼈於塵外休風冥被彼我情判豈是言聲所能攄寫
  禁經上價一逆
  夫言籍雲舒貫空有之美聖賢功績何莫由斯實學者之淵海生民之日月所以波崘菩薩慈悲等照震電光於炎塗弭魔賊於險澤汎靈舟於信風接浮生於苦海聞道諸經製雜凡意教迹邪險是故不傳怪哉道化空被禁錮觀今學者不顧嚴科但得金帛便與其經貧者造之至死不覩貪利無慈逆莫過此又其方術穢濁不清乃扣齒為天鼓咽唾為醴泉馬屎為靈薪老鼠為芝藥資此求道焉能得乎昔秦皇漢武不獲輕身使徐福公孫逺冥雲波祈候通仙影響無陳夫閑心祛欲則事與道隣豈假驟涉之勞咽唾嗑齒者乎
  妄稱真道一逆
  夫質懋纁霞者言神丹之功開明淨智者必𦿆花之氣雖保此為真而未能無終況復張陵妄稱天師既侮慢人鬼即身受報漢興平未為蟒蛇所噏子衡奔尋無處畏負清議之報譏乃假設權方以表靈化之迹生縻鵠足置石崖頂謀事辦畢尅期發之到建安元年遣使告曰正月七日天師昇𤣥都米民山獠蟻集閾外雲臺治民等稽首再拜言伏聞聖駕𤣥都臣等長辭䕃接尸塵方享九幽方夜衡入乆之乃出詭稱曰吾旋駕辰華爾各還所治淨心持行存師念道衡便密抽遊𦊰鶴直衝虚空民獠愚戅僉言登仙販死利生欺罔天地
  合氣釋罪三逆
  夫滅情去欲則道心明真羣斯班姓妄造黄書呪癩無端以伏輕誚呪曰天道畢三五成日月俱出窈窈入冥冥氣入真氣通神氣布道氣行姦邪鬼賊皆消亡視我者盲聽我者聾敢有謀圖我者反受其殃我吉而彼凶至甲子詔冥醮録男女媟合尊卑無别吳陸修静復勤勤行此乃開命門抱真人嬰兒迴戲龍虎作如此之勢用消灾散禍其可然乎其可然乎漢時儀君行此為道觥魅亂俗被斥燉煌後至孫恩佚蕩滋甚士女溷漫不異禽獸夫色塵易染愛結難消況交氣丹田延命仙穴肆兵過玉門之禁變態窮龍虎之勢生無忠貞之節死有青庭之若誠願明天檢鏡斯軰物我端清莫負冥詔
  俠道作亂四逆
  夫冥宗難曉聲華易惑縁累重淵嶽德輕風露如黄巾等鳶望漢室反易天明罪悉伏誅次有子魯復稱鬼道神祇不佐為野麋所突末後孫恩復稱紫道不以民賤之輕欲圖帝貴之重作雲響於幽竇發妄想於空𤣥水仙惑物枉殺老稚破國壞民豈非兇逆是以宋武皇帝為之慨然乃龍飛千里虎歩三江掩撲羣妖不勞浹辰含識懷懽草木春光
  章書代徳五逆
  夫至化餘塵不可誣蔽詮諡靈𩲸務依明德道無直體妄逐妖空輒言東行醉酒没故如此頑瞢寧非陋僻又遷逹七祖文意淺薄乞免擔沙石長作道鬼夫聖智窮微有念斯照何煩祭酒横費紙墨若必須辭訴然後判者始知道君無𤣥鑒之能天曹無天眼之照三官疲於謹案伺吏勞於討捕聞其奏章本擬急疾而戊辰之日上必不逹不逹太上則生民枉死嗚呼哀哉實為五逆
  畏鬼𢃄符妖法之極一
  夫真心履順者妖忤革其氣是以至聖髙賢無情於萬化故能洞遊金石卧宿煙霞此純誠感通豈佩帶使然哉其經辭致姱慢鬼弊云左佩太極章右佩昆吾鐵指日則停暉擬鬼千里血若受黄書赤章言即是靈仙硠屐入靖不朝太上至於使六甲神而跪拜圊厠如郭景純亦云仙流登圊度厄竟不免災愚癡顛倒豈識儀節聞其著符昔時軍標張角黄符子魯戴絳盧𢙀紫標孫恩孤虚並矯惑王師終滅人鬼
  制民課輸欺巧之極二
  夫五斗米教出自天師後生邪濁復立米民世人厭畏是以子明杜恭俱困魔蟒又塗炭齋者事起張魯氐夷難化故制斯法乃驢𩥇泥中黄鹵泥面擿頭懸柳埏埴使熟此法指在邊陲不施華夏至義熈初有王公其次貪寶憚苦竊省打拍吳陸修静甚知源僻猶埿揬額懸縻而已癡僻之極幸勿言道
  解廚纂門不仁之極三
  夫開闉大施與物通美左道餘氣乃纂門解厨矜身與食懐哤班之態昔張子魯漢中解福大集祭酒及諸鬼鬼鬼鬼鬼道此是子魯輕於民夷作此名也又天師係師嗣師及三女師此是張魯自稱美也又道姑道男冠女官道父道母神君種民此是合氣之後贈物名也又米民米性都功祭酒此是荒時撫化名也又貧道三洞法師長安僧禕作此名也又先生道民仙公王秣陵縣民王靈期作也又道士蟻賊制酒米賊此是世人之所目也又法師都講侍經者是陸修静傍佛依世制此名也又天公地公及稱臣妾太平之道五斗米道大道紫道鬼神師若仙此作賊時假威名也又膠東欒大拜五利將軍雖有茅土而無臣節漢武之末不復稱之也酣進過常遂致醟逸醜聲遐布逺逹岷方劉璋教曰夫靈仙養命猶節松霞而厚身嗜味奚能尚道子魯聞之憤恥意深罰其掃路世𫝊道士後㑹舉標以防斯難兼制厨令酒限三升漢末以來謂為制酒至王靈期削除舋目先王道民並其賑錫雖有五利之貴更為妖物之名
  度厄苦生虚妄之極四
  夫質危秋蔕命薄春氷業風吹蕩蓬廻化境所以景公任於縁命孫子記為行尸迷徒湫學不識大方至有疾病衰禍妄甚妖祟之原淵鬼鸜以為災渡危厄於遐川詹釣星於懸溜雪丹章於華山乃蹙顰眉貌謑詬㝠鬼云三官使者已送光歸逝者故然空喪辭貨斯實祭酒規巾糈之利蠶食百姓公私並損致使火宅驚於至聖歸歌動於人思矣
  夢中作罪頑癡之極五
  夫天屬化始乃識照為原棄捨身命草木非數然大地丘山莫非我故塵滄川㵿漫皆是我淚血以此而觀誰非親友或夢見先亡輒云變怪夫人鬼雖别生滅固同恩愛之情時復影響羣邪無狀不識逆順召食鬼吏兵奏章斷之割截幽靈單心誰照幸願未來勿尚迷言使天堂無輟食之思氷河静災念之聲
  輕作寒暑兇佞之極六
  夫淵黙心口者萬行之真德而塵界衆生率無慈愛虓兇邪佞符章競作懸門貼户以誑愚俗髙賢有識未之安也造黄神越章用持殺鬼又制赤章用持殺人𧼈悦世情不計殃罪隂謀懷嫉經有舊凖死入鐵鉗火獄生出鴟鶪瘖瘂精骸惛朽淪離永劫誰知斯乎老鬼民輩道相不然事之宜質夫諫刺雖苦智者甘聞故畧致言幸試三思能拂迹改圖即與大化同風矣良其不革請俟明德備照聲曲以曉長夜豈是今日弱辭所陳哉
  滅惑論           梁劉勰
  惑造三破論者義證庸近辭體鄙拙雖至理定於深識而流言惑於淺情委巷陋説誠不足辨又恐野聽將謂信然聊擇其可採畧標雅致
  三破論云道家之教妙在精思得一而無死入聖佛家之化妙在三昧神通無生可冀詺死為泥洹未見學死而不得死者也滅惑論曰二教眞偽煥然易辨夫佛法練神道教練形形器必終礙於一垣之裏神識無窮再撫六合之外明者資於無窮教以勝慧闇者戀其必終誑以仙術極於餌藥慧業始於觀禪禪練眞識故精妙而泥洹可冀藥駐偽器故精思而翻騰無期若迺棄妙寶藏遺智養身據理尋之其偽可知假使形翻無際神暗鳶飛戾天寧免為鳥夫泥洹妙果道惟常住學死之談豈析理哉
  三破論云若言太子是教主主稱螺髻使人除煩惱主不棄妻使人斷種實可笑哉明知佛教是滅惡之術也伏聞君子之德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孝之始也滅惑論曰太子棄妻落髮事顯於經而反白為黒不亦罔乎夫佛家之孝所苞葢逺理由乎心無繫於形若愛形棄心何取於孝昔泰伯虞仲斷髮文身夫子兩稱至德中權以俗内之賢宜修世禮斷髮讓國聖哲美談況般若之教業勝中權菩提之果理妙克讓者哉理妙克讓故捨髮取道業勝中權故棄迹求心凖以兩賢無缺於孝鑒以聖境夫何怪乎
  第一破曰入國而破國者誑言説偽興造無費苦尅百姓使國空民窮不助國生人減損況人不蠶而衣不田而食國滅人絶由此為失日用損費無纎毫之益五災之害不復過此滅惑論曰大乗圓極窮理盡妙故明二諦以遣有辨三空以標無四等𢎞其勝心六度振其苦業誑言之訕一作詘豈傷日月夫塔寺之興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靈教功立一時而道被千載昔禹㑹諸侯玉帛萬國至于戰伐存者七君更始政阜民户殷盛赤睂兵亂千里無煙國滅人絶寧此之由宗索之時石穀十萬景武之世積粟紅腐非秦末多沙門而漢初無佛法也驗古凖今何損於政
  第二破曰入家而破家使父子殊事兄弟異法遺棄二親孝道頓絶憂娛各異歌哭不同骨血生讐服屬永棄悖化犯順無昊天之報五逆不孝不復過此滅惑論曰夫孝理至極道俗同貫雖内外跡殊而神用一揆若命綴俗因本修教於儒禮運禀道果固𢎞孝於梵業是以諮親出家法華明其義聽而後學維摩標其例豈忘本哉有由然也彼皆照悟神理而鑒燭人世過駟馬於格言逝川傷於上哲故知瞬息盡養無濟幽靈學道拔親則冥苦永滅審妙感之無差辨勝果之可必所以輕重相摧去彼取此若乃服制所施事由追逺禮雖因心抑亦㳂世昔三皇至治堯舜所慕死則衣之以薪𦵏之中野封樹弗修苴斬無紀豈可謂三皇教民棄於孝乎爰及五帝服制煥然未聞堯舜執禮追責三皇三皇無責何獨疑佛佛之無服理由拔苦三皇廢喪事㳂淳樸淳樸不疑而㧞苦見尤所謂朝三暮四而喜怒交設者也明知聖人之教觸感圓通三皇以淳樸無服五帝以㳂情制喪釋迦拔苦故棄俗反眞檢迹異路而𤣥化同歸第三破曰入身而破身人生之體一有毁傷之疾二有棄飾之苦三有不孝之逆四有絶種之罪五有亡體從誡唯學不孝何故言哉誡令不跪父母便競從之兒先作沙彌其母後作阿尼則跪其兒不禮之教中國絶之何可得從滅惑論曰夫棲形禀識理定前業入道居俗事繫因果是以釋迦出世化洽天人御國統家並證道跡未聞世界普同出家良由縁感不二故名教有二搢紳沙門所以殊也但始拔塵域理由戒定妻者愛累髮者形飾愛累傷神形飾乖道所以澄神滅愛修道棄飾理出常均教必翻俗若乃不跪父母道尊故也父母禮之尊道故也禮新冠見母其母拜之喜其備德故屈尊禮卑也介胄之士見君不拜重其秉武故尊不加也緇弁輕冠本無神道介胄凶器非有至德然事應加恭則以母拜子勢宜停敬則臣不跪君禮典世教周孔所制論其變通不由一𮜿況佛道之尊標出三界神教妙本羣致𤣥宗以此加人實尊冠胄冠胄及禮古今不疑佛道加敬將欲何怪
  三破論云佛舊經本云浮屠羅什改為佛徒知其源惡故也所以詔為浮屠西域孽重故老子云化其始不欲傷其形故絶其飾名為浮屠況屠割也至僧禕後改為佛圖本舊經云喪門喪門由死滅之門云其法無生之教名曰喪門至羅什又改為桑門僧禕又改為沙門沙門由沙汰之法不足可稱滅惑論曰漢明之世佛經始過故漢譯言音字未正浮音似佛桑音似沙聲之誤也以圖為屠字之誤也羅什語通華戎識兼音義改正三豕固其宜矣五經世典學不因譯而馬鄭注説音字互改是以昭穆不祀謬師資於周頌允塞宴安乖聖德於堯典至教之深寧在兩字得意忘言莊周所領以文害志孟軻所譏不原大理唯字是求宋人申束豈復過此三破論曰有此三破之法不施中國本正西域何言之哉胡人無二剛强無禮不識清浄不信虚無老子入關故作形像之教化之又云西域麤獷欲除其愛慾故令男不娶妻女不嫁夫一國伏教其生不蕃滅惑論曰雙樹晦跡形像代興固已理精無始而道被無窮者矣案李叟出關運當周季世閉賢隱故徃而忘歸接輿避世猶滅其迹況適外域孰見其蹤於是姦猾祭酒造化胡之經理拙辭鄙廝𨽻所𫝊尋西胡怯弱較衆為優若老子滅惡棄德用刑何愛凶惡而反滅怯弱是剛者則吐而柔者是茹豺狼當路而狐狸是誅淪湑為酷覆載無聞商鞅之法未至此虐伯陽之道豈其然哉且未服則設像無施信順則孥戮可息既服教矣方加極刑一言失道衆偽可見東野之語其如理何
  三破論云葢聞三皇五帝三王之徒何以學道並感應而未聞佛教為是九皇忽之為是佛教未出若是佛教未出則為邪偽不復云云滅惑論曰神化變通教體匪一靈應感㑹隱現無際若縁在妙化則菩薩𢎞其道化在麤縁則聖帝演其德夫聖帝菩薩隨感現應殊教合契未始非佛固知三皇以來感滅而名隱漢明之教縁應而像現矣若迺三皇德化五帝仁教此之謂道似非太上羲農敷治未聞奏章堯舜緝政寧肯書符湯武抒㬥豈當餌丹五經典籍不齒天師而求授聖帝豈不悲哉
  三破論云道以氣為宗名為得一尋中原人士莫不奉道今天下有奉佛者必為化度之餘若言非邪何以奉佛滅惑論曰至道宗極理歸乎一妙法眞境本固無二佛之至也則空𤣥無形而萬象並應寂滅無心而𤣥智彌照幽數潛㑹莫見其極冥功日用靡識其然但言萬象既生假名遂立梵言菩提漢語曰道其顯跡也則金容以表聖應俗則王宫以現生㧞愚以四禪為始進慧以十地為階緫龍鬼而均誘涵蠢動而等慈權教無方不以道俗乖應妙化無外豈以華戎阻情是以一音演法殊譯共解一乗敷教異經同歸經典由權故孔釋教殊而道契解同由妙故梵漢語隔而化通但感有精麤故教分道俗地有東西故國限内外其彌綸神化陶鑄羣生無異也固能拯拔六𧼈緫攝大千道惟至極法惟最尊然至道雖一岐路生迷九十六種俱號為道聽名則邪正莫辨驗法則眞偽自分案道家立法厥品有三上標老子次述神仙下襲張陵太上為宗尋柱史嘉遯實惟大賢著書論道貴在無為理歸静一化本虚柔然而三世弗紀慧業靡聞斯迺導俗之良書非出世之妙經也若乃神仙小道名為五通福極生天體盡飛騰神通而未免有漏壽逺而不能無終功非餌藥德沿業修於是愚狡方士偽託遂滋張陵米賊述記昇天葛𤣥野豎著傳仙公愚斯惑矣智可罔與今祖述李叟則教失如彼憲章神仙則體劣如此上中為妙猶不足筭況效陵魯醮事章符設教五斗欲拯三界以蚊負山庸詎勝乎標名大道而教甚於俗舉號太上而法窮下愚何故知邪貪壽忌夭含識所同故肉芝石華譎以翻騰好色觸情世所莫異故黄書御女誑稱地仙肌革盈虚羣生共愛故寶惜洟唾以灌靈根避災苦病民之恒患故斬縛魑魅以快愚情憑威恃武俗之舊風故吏兵鉤𮪍以動淺心至於消災淫術厭勝姦方理穢辭辱非可筆傳事合氓庶故比屋歸宗是以張角李𢎞毒流漢季盧悚孫恩亂盈晉末餘波所被實蕃有徒爵非通侯而輕立民户瑞無虎竹而濫求租税糜費産業蠱惑士女運迍則蠍國世平則蠧民傷政萌亂豈與佛同且夫𣵀槃大品寧比𤣥妙上清金容妙相何羨鬼室空屋降伏天魔不慕幻邪之詐浄修戒行豈同畢劵之醜積𢎞誓於方寸孰與藏宫將於丹田響洪鐘於梵音豈若鳴天鼓於脣齒校以形迹精麤已懸覈以至理眞偽豈隱若以麤笑精以偽謗眞是瞽對離朱曰我明也
  釋三破論十九條 本論道士假張融作    釋僧順
  論曰泥洹是死未見學死而得長生此滅種之化也釋曰夫生生之厚至於無生則張毅單豹之徒是其匹矣是以儒家云人莫不愛其死而患其生老氏云及吾無身吾有何患莊周亦自病痛其一身此三者聖逹之流叵以生為患夫欲求無生莫若泥洹泥洹者無為之妙稱談其跡也則有王宮雙樹之文語其實也則有常住常樂之説子方輪迴五道何由聞𣵀槃之要或有三盲摸象得象耳者爭云象如簸箕得象鼻者争云象如舂杵雖獲象一方終不得全象之實子説泥洹是死眞摸象之一盲矣
  論云太子不廢妻使人斷種釋曰夫聖實湛然跡有表應太子納妃於儲貳者葢欲示人倫之道已足遂能棄兹大寶忽彼恩愛耳至如諸天夕降白驥飛城十號之理斯在何妻子之可有哉且世之孥孺為累最深饑寒則生於盜賊飽煖則發於驕奢是以厲婦夕産忽求火照唯恐似已復更為厲凡夫之種若厲産焉經云一切衆生皆有佛性仰尋此㫖則是佛種捨家從道棄厲就佛為樂為利寧復是加子迷於俗韻滯於重惑夢中之夢何當曉哉
  論云太子猶螺髻使人毁形釋曰在家則有二親之愛出家則有嚴師之重論其愛也髮膚為上稱其嚴也剪落為難所以就芟除而歡若辭父母而長徃者葢欲去此煩惱即彼無為髮膚之戀尚或可棄外物之徒有何可惜哉不輕髮膚何以尊道不辭天屬何用嚴師譬如喪服出紹大宗則降其本生隆其所後將使此子執人宗廟之重割其歸顧之情還本政自一朞非恩之薄所後頓伸三年實義之厚禮記云出必降者有愛我而厚其例矣經云諸天奉刀持髮上天毁形之談是何言也子但勇於穿鑿怯於尋㫖相為慨然
  論云子先出家母後作尼則敬其子失禮之甚釋曰出家之人尊師重法棄俗從道寧可一槩而求且太子就學父王致敬漢祖善嘉令之言以太皇為臣魏之髙貴敬齊王作私晉之儲后臣厥父於公庭引此而判則非疑矣
  論云屠割為浮圖釋曰經云浮圖者聖瑞靈圖浮海而至故云浮圖也吳中石佛汎海儵來即其事矣今子毁圖像之圖為刑屠之屠則泰伯端委而治故無慙德仲雍剪髮文身從容致化遭子今日必羅吠聲之尤事有似而非非而似者外書以仲尼為聖人内經云尼者女也或有謂仲尼為女子子豈信之哉猶如屠圖之相𩔖亦何以殊
  論云喪門者死滅之門也釋曰門者本也明理之所出入出入從本而興焉釋氏有不二法門老子有衆妙之門書云禍福無門皆是㑹通之林藪機妙之淵宅出家之人得其義矣喪者滅也滅塵之勞通神之解即喪門也桑當為乗字之誤耳乗門者即大乗門也煩想既滅遇物斯乘故先云滅門末云乗門焉且八萬四千皆稱法門奚獨喪桑二門哉
  論云胡人不信虚無老子入關故作形像之化也釋曰原夫形像始立非為教本意當由滅度之後係戀罔已旃檀香像亦有明文且仲尼既卒三千之徒永言興慕以有若之貌最似夫子坐之講堂之上令其説法門徒諮仰與徃日不殊曾參勃然而言曰子起此非子之座推此而談思仰可知也羅什法師生自殊方聰敏淵博善談法相襁負佛經流布關輔詮以眞俗二名驗以境照雙寂振無為之髙風激𤣥流於未悟所謂遣之至於無遣也子謂胡人不信虚無誠非篤論君子且强理有優劣不係形像子以形像而語不亦攻乎異端
  論云使一國伏教則其生不蕃今中國人士不以正神自訓而取滅度之餘釋曰夫六戎五狄四夷八蠻不識王化不聞佛法者譬如畜生事均八難方今聖主隆三五之治闡一乗之法天人同慶四海訢訢蚑行喙息咸受其頼喘蠕之蟲自云得所子脱不自思厝言云云宜急緘其舌亦何勞提耳
  論云沙門者沙汰之謂也釋曰息心逹源號曰沙門此則練神濯穢反流歸潔即沙汰之謂也子欲毁之而義逾美眞可仰之彌髙鑽之彌堅者也
  論云入國破國釋曰夫聖必縁感無徃非應結繩以後民澆俗薄末代王教挻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堯孔至如沙法所沾固助俗為化不待形戮而自淳無假楚撻而取正石主師澄而興國古王諮勃以隆道破國之文從何取説
  論云入家破家釋曰釋氏之訓父慈子孝兄愛弟敬夫和妻柔備有六睦之美有何不善而能破家唯聞未學道士有赤章呪咀發擿隂私行壇被髮呼天叩地不問親踈親相厭殺此即破家之法矣
  論云入身破身釋曰夫身之為累甚於桎梏老氏以形骸為糞土釋迦以三界為火宅出家之士故宜去奢華棄名利悟逆旅之難常希寂滅之為樂流俗之徒反此以求全即所謂殺生者不死生生者不生也近代有好名道士自云神術過人尅期輕舉白日登天曾未數丈横墜於地迫而察之正大鳥之雙翼耳真所謂不能奮飛者也驗滅亡於即事不旋踵而受誅漢之張陵誣誷貢髙呼曰米賊亦被夷剪入身破身無乃角弓乎論曰歌哭不同者釋曰人哭亦哭俗内之冥跡臨喪能歌方外之坦情原壤喪親登木而歌孔子過而不非者此亦是名教之一方耳
  論云不朝宗者釋曰孔子云儒有上不臣天子下不事公侯儒者俗中之一物尚能若此況沙門者方外之士乎昔伯成子髙子州交伯但希𤣥慕道似不近屑人事論云有毁傷之疾釋曰髮膚之解具於前荅聊更畧而陳之凡言不敢毁傷者正是防其非僻觸冒憲司五刑所加致有殘缺耳今沙門者服膺聖師逺求十地棄除鬚髮被服法衣立身不乖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得道還度天屬有何不可而入毁傷之義守文之徒未逹文外之㫖耳輪扁尚不移術於其兒予何言哉
  論云出家者未見君子皆是避役釋曰噫唉何子之難喻邪左傳云言者身之文莊周云言不廣不足以明道余欲無言其可得乎夫出家之士皆靈根宿固德宇淵深湛乎斯照確乎不拔者也是以其神凝其心道超然遐想宇宙不能㸃其胷懐澹爾無寄塵垢何能攪其方寸割慈親之重恩棄房櫳之歡愛虚室生白守𤣥行禪或頭陀林野委身餒獸或静節蔬餐精心無怠將勤求十力超登無上解脱天羅銷散地網兆百福於未萌濟蒼生於萬劫斯實大丈夫之宏圖非吾子所得聞也避役之談是何言歟孔子頨喙三尺者雖言出於口終不以長舌犯人則子之喙三尺矣何多口之為累傷人之深哉
  論云三丁二出一何無縁者釋曰無縁即是縁無縁生有縁即是縁有縁起何以知其然邪世有闔門入道故曰縁有縁起有生不識比丘者故曰縁無縁生十六王子同日出家隨父入道是則縁之所牽闔門頓至何其宜出二之有哉無縁者自就無縁中求反諸已而已矣子方永墜無間遑復論此將不欲倒置干戈乎若能反迷殊副所望
  論云道家之教育德成國者釋曰道有九十六種佛為最尊梵志之徒葢是培塿假使山川之神能出雲雨者亦是有國有家之所祀焉其云育德成國不無多少但廣濟無邊永拔塗炭我金剛一聖巍巍獨雄夫太極剖判之初已自有佛但于時衆生因縁未動故宜且昧名稱何以言之推三皇已上何容都無禮易則乾坤兩卦履豫二爻便當與天地俱生雖曰俱生而名不俱出者良由機感不發施用未形其理常在其跡不著耳中外二聖其揆一也故法行云先遣三賢漸誘俗教後以佛經革邪從正李老之門釋氏之偏裨矣經云處處自説名字不同或為儒林之宗國師道士或寂漠無為而作佛事金口所説合若符契何為東西跳梁不避髙下邪嗟乎外道藉我智慧資我神力遂欲撓亂我經文䖍劉我教訓人之無良一至於此也
  論云道者氣釋曰夫道之名以理為用得其理也則於道為備是故沙門號曰道人陽平呼曰道士釋聖得道之宗彭耼居道之末得道宗者不待言道而道自顯居道之末者常稱道而道不足譬如仲尼博學不以一事成名游夏之徒全以四科見目莊周有云生者氣也聚而為生散而為死就如子言道若是氣便當有聚有散有生有死則子之道是生滅法非常住也常聞子道又有合氣之事願子勿言此眞辱矣莊子又云道在屎溺此屎溺之道得非吾子合氣之道乎



  𢎞明集卷八
  音釋𢎞第八
  乎頰切人名盧各切與洛同側加切桑感切米粒和羮也胡閤切合也徒浪切許及切呷也魯皓切泫切罟也陟降切愚也古横切武亘切不明也力宕切七情切廁也都黎切戎種直陟切投也埏埴埏式連切埴常職切埏埴和土也於真切城内曲重門也莫江切于平切淫醟也子了切偪仄也雖遂切神禍也謑詬謑胡禮切詬許遘切謑詬怒言也私吕切杞人米也㵿胡了切流貌工役切伯勞也彌正切辨别物名也若昆切𩮜髪也兩非切玁狁玁喜撿切狁余準切玁狁匈奴名式竹切與倐同詰利切蟲行貌丑連切引也於開切歎聲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九
  梁 釋僧祐 撰
  立神明成佛義記并沈績序注    梁武帝
  夫神道冥黙宣尼固已絶言心數理妙柱史又所未説非聖智不周近情難用語逺故也是以先代𤣥儒談遺宿業後世通辯亦淪滯來身非夫天下之極慮何得而詳焉故惑者聞識神不斷而全謂之常聞心念不常而全謂之斷云斷則迷其性常云常則惑其用斷因用疑本謂在本可滅因本疑用謂在用弗移莫能精求互起偏執乃使天然覺性自没浮談聖王禀以𤣥符御兹大寶覺先天垂則觀民設化將恐支離詭辯搆義横流徵叙繁絲伊誰能振釋教遺文其將喪矣是以著斯雅論以𢎞至典績早念身空栖心内教每餐法音用忘寢疾而闇情難曉觸理多疑至於佛性大義頓迷心路既天誥逺流預同撫覿萬夜獲開千昬永曙分除之疑朗然俱澈竊惟事與理亨無物不識用隨道合奚心不辨故行雲徘徊猶感美音之和游魚踴躍尚賞清絲之韻況以入神之妙發自天衷此臣所以舞之蹈之而不能自巳者也敢以膚受謹為注釋豈伊錐管用窮天奥庶幾固惑所以釋焉
  夫涉行本乎立信臣績曰夫愚心闇識必發大明明不歘起起必由行行不自修修必由信信者憑師仗理無違之心也故五根以一信為本四信以不違為宗宗信既立萬善自行行善造果謂之行也信立由乎正解臣績曰夫邪正不辨將何取信故立信之本資乎正解解正則外邪莫擾臣績曰信一心者則萬邪滅矣是知内懷正見則外邪莫動也信立則内識無疑臣績曰識者心也故成實論云心意識體一而異名心既信矣將何疑乎然信解所依其宗有在臣績曰依者憑也夫安心有本則枝行自從有本之㫖顯乎下句也何者源神明以不斷為精精神必歸妙果臣績曰神而有盡寧謂神乎故經云吾見死者形壞體化而神不滅隨行善惡禍福自追此即不滅斷之義也若化同草木則豈曰精乎以其不斷故終歸妙極憑心此地則觸理皆明明於衆理何行不成信解之宗此之謂也妙果體極常住精神不免無常臣績曰妙果明理已足所以體唯極常精神涉行未滿故必不免遷變無常者前滅後生刹那不住者也臣績曰刹那是天竺國音迅𨒪之極名也生而即滅寧有住乎故淨名歎曰比丘即時生老滅矣若心用心於攀縁前識必異後者斯則與境俱徃誰成佛乎臣績曰夫心隨境動是其外用後雖續前終非實論故知神識之性湛然不移故終歸於妙果矣經云心為正因終成佛果臣績曰畧語佛因其義有二一曰縁因二曰正因縁者萬善是也正者神識是也萬善有助發之功故曰縁因神識是其正本故曰正因經既云終成佛果斯驗不斷明矣又言若無明轉則變成明案此經意理如可求何者夫心為用本本一而用殊殊用自有興廢一本之性不移臣績曰淘沐塵穢本識則明明闇相易謂之變也若前去後來非變之謂一本者即無明神明也臣績曰神明本暗即故以無明為因尋無明之稱非太虚之目土石無情豈無明之謂臣績曰夫别了善惡匪心不知明審是非匪情莫識太虚無情故不明愚智土石無心寧辨解惑故知解惑存乎有心愚智在乎有識既謂無明則義在心矣故知識慮應明體不免惑惑慮不知故曰無明臣績曰明為本性所以應明識染外塵故内不免惑惑而不了乃謂無明因斯致稱豈㫖空也哉而無明體上有生有滅生滅是其異用無明心義不改臣績曰既有其體便有其用語用非體論體非用用有興廢體無生滅者也將恐見其用異便謂心隨境滅臣績曰惑者迷其體用故不能精何者夫體之與用不離不即離體無用故云不離用義非體故云不即見其不離而迷其不即迷其不即便謂心隨境滅故繼無明名下加以住地之目此顯無明即是神明神明性不遷也臣績曰無明係以住地葢是斥其迷體而抱惑之徒未曽諭也何以知然如前心作無間重惡後識起非想妙善善惡之理大懸而前後相去甚逈斯用果無一本安得如此相續臣績曰不有一本則用無所依而惑者見其𩔖績為一故舉大善斥相續之迷是知前惡自滅惑識不移後善雖生暗心莫改臣績曰未嘗以善惡生滅虧其本也故經言若與煩惱諸結俱者名為無明若與一切善法俱者名之為明豈非心識性一隨縁異乎臣績曰若善惡互起豈謂俱乎而恒對其言而常迷其㫖故舉此要文以曉羣惑故知生滅遷變酬於徃因善惡交謝生乎現境臣績曰生滅由於本業非現境使之然善惡生於今境非本業令其爾也而心為其本未曾異矣臣績曰雖復用由不同其體莫異以其用本不斷故成佛之理皎然隨境遷謝故生死可盡明矣臣績曰成佛皎然狀其本也生死可盡由其用也若用而無本則滅而不成若本而無用則成無所滅矣
  難神滅論并序 本論范縝作      梁蕭琛
  内兄范子縝著神滅論以明無佛自謂辯摧衆口日服千人予意猶有惑焉聊欲薄其稽疑詢其未悟論至今所持者形神所訟者精理若乃春秋孝享為之宗廟則以為聖人神道設教立禮防愚杜伯關弓伯有被介復謂天地之間自有怪物非人死為鬼如此便不得詰以詩書校以徃事唯可於形神之中辨其離合脱形神一體存滅罔異則范子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蹈厲金湯邈然如靈質分途興毁區别則予尅敵得儁能事畢矣又予雖明有佛而體佛不與俗同爾兼陳本意係之論左焉
  問曰子云神滅何以知其滅邪荅曰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
  問曰形者無知之稱神者有知之名知與無知即事有異神之與形理不容一形神相即非所聞也荅曰形者神之質神者形之用是則形稱其質神言其用形之與神不得相異
  難曰今論形神合體則應有不離之證而直云神即形形即神形之與神不得相異此辨而無徵有乖篤喻矣予今據夢以驗形神不得共體當人寢時其形是無知之物而有見焉此神遊之所接也神不孤立必憑形器猶人不露處須有居室但形器是穢闇之質居室是蔽塞之地神反形内則其識微惛惛故以見為夢人歸室中則其神暫壅壅故以明為昧夫人或夢上騰𤣥虚逺適萬里若非神行便是形徃邪形既不徃神又弗離復焉得如此若謂是想所見者及其安寐身似僵木氣若寒灰呼之不聞撫之無覺既云神與形均則是表裏俱勌既不外接聲音寧能内興思想此即形静神馳斷可知矣又疑凡所夢者或反中詭遇趙簡子夢童子躶歌可吳入鄒晉小臣夢負公登天而負公出諸厠之𩔖是也或理所不容吕錡夢射月中之又吳后夢腸出繞閶門之𩔖是也或先覺未兆吕姜夢天名其子曰虞曹人夢衆君子謀欲亡曹之𩔖是也或假借象𩔖蔡茂夢禾失為秩王濬夢三刀為州之𩔖是也或即事所無胡人夢舟越人夢𮪍之𩔖是也或乍驗乍否殷宗夢得傅説漢文夢獲鄧通驗也否事衆多不復具載此皆神化茫𣺌幽明不測易以約通難用理檢若不許以神遊必宜求諸形内恐塊爾潛靈外絶覲覿雖復扶以六夢濟以想因理亦不得然也
  問曰神故非質形故非用不得為異其義安在荅曰名殊而體一也
  問曰名既已殊體何得一荅曰神之於質猶利之於刃形之於用猶刃之於利利之名非刃也刃之名非利也然而捨利無刃捨刃無利未聞刃没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
  難曰夫刃之有利砥礪之功故能水截蛟螭陸斷兕虎若窮利盡用必摧其鋒鍔化成鈍刃如此則利滅而刃存即是神亡而形在何云捨利無刃名殊而體一邪刃利既不俱滅形神則不共亡雖能近取譬理實乖矣問曰刃之與利或如來説形之與神其義不然何以言之木之質無知也人之質有知也人既有如木之質而有異木之知豈非木有其一人有其二邪荅曰異哉言乎人若有如木之質以為形又有異木之知以為神則可如來論也今人之質質有知也木之質質無知也人之質非木質也木之質非人質也安在有如木之質而復有異木之知
  問曰人之質所以異木質者以其有知耳人而無知與木何異荅曰人無無知之質猶木無有有知之形問曰死者之形骸豈非無知之質邪荅曰是無知之質也
  問曰若然者人果有如木之質而有異木之知矣荅曰死者有如木之質而無異木之知生者有異木之知而無如木之質
  問曰死者之骨骼非生者之形骸邪荅曰生形之非死形死形之非生形區已革矣安有生人之形骸而有死人之骨骼哉
  問曰若生者之形骸非死者之骨骼死者之骨骼則應不由生者之形骸不由生者之形骸則此骨骼從何而至荅曰是生者之形骸變為死者之骨骼也
  問曰生者之形骸雖變為死者之骨骼豈不因生而有死則知死體猶生體也荅曰如因榮木變為枯木枯木之質寧是榮木之體
  問曰榮體變為枯體枯體即是榮體如絲體變為縷體縷體即是絲體有何咎焉荅曰若枯即是榮榮即是枯則應榮時彫零枯時結實又榮木不應變為枯木以榮即是枯故枯無所復變也又榮枯是一何不先枯後榮要先榮後枯何也絲縷同時不得為喻
  問曰生形之謝便應豁然都盡何故方受死形綿歴未已邪荅曰生滅之體要有其次故也夫歘而生者必歘而滅漸而生者必漸而滅歘而生者飄驟是也漸而生者動植是也有歘有漸物之理也
  難曰論云人之質有知也木之質無知也豈不以人識涼燠知痛痒養之則生傷之則死邪夫木亦然矣當春則榮在秋則悴樹之必生拔之必死何謂無知今人之質猶如木也神留則形立神去則形廢立也即是榮木廢也即是枯木子何以辨此非神知而謂質有知乎凡萬有皆以神知無以質知者也但草木蜫蟲之性裁覺榮悴生死生民之識則通安危利害何謂非有如木之質以為形又有異木之知以為神邪此則形神有二居可别也但木禀隂陽之偏氣人含一靈之精照其識或同其神則異矣骨骼形骸之論死生授受之説義既前定事又不經安用曲辨哉
  問曰形即神者手等亦是神邪荅曰皆是神分
  問曰若皆是神分神應能慮手等亦應能慮也荅曰手等有痛痒之知而無是非之慮
  問曰知之與慮為一為異荅曰知即是慮淺則為知深則為慮
  問曰若爾應有二慮慮既有二神有二乎荅曰人體惟一神何得二
  問曰若不得二安有痛痒之知而復有是非之慮荅曰如手足雖異總為一人是非痛痒雖復有異亦緫為一神矣
  問曰是非之慮不關手足當關何也荅曰是非之慮心器所生
  問曰心器是五臓之心非邪荅曰是也
  問曰五臓有何殊别而心獨有是非之慮荅曰七竅亦復何殊而所用不均何也
  問曰慮思無方何以知是心器所主荅曰心病則思乖是以知心為慮本
  問曰何知不寄在眼等分中邪荅曰若慮可寄於眼分眼何故不寄於耳分
  問曰慮體無本故可寄之於眼分眼自有本不假寄於他分荅曰眼何故有本而慮無本茍無本於我形而可遍寄於異地亦可張甲之情寄王乙之軀李丙之性託趙丁之體然乎哉不然也
  難曰論云形神不殊手等皆是神分此則神以形為體體全即神全體傷即神缺矣神者何識慮也今人或斷手足殘肌膚而智思不亂猶孫臏刖趾兵畧愈明膚浮解腕儒道方謐此神與形離形傷神不害之切證也但神任智以役物託器以通照視聽香味各有所憑而思識歸乎心器譬如人之有宅東閣延賢南軒引景北牖招風西櫺映月主人端居中霤以收四事之用焉若如來論口鼻耳目各有神分一目病即視神毁二目應俱盲矣一耳疾即聽神傷兩耳俱應聾矣今則不然是知神以為器非以為體也又云心為慮本慮不可寄之他分若在於口眼耳鼻斯論然也若在於他心則不然矣耳鼻雖共此體不可以相雜以其所司不同器用各異也他心雖在彼形而可得相涉以其神理均妙識慮齊功也故書稱啓爾心沃朕心詩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齊桓師管仲之謀漢祖用張良之䇿是皆本之於我形寄之於他分何云張甲之情不可託王乙之軀李丙之性勿得寄趙丁之體乎
  問曰聖人之形猶凡人之形而有凡聖之殊故知形神異矣荅曰不然金之精者能照穢者不能照能照之精金寧有不照之穢質又豈有聖人之神而寄凡人之器亦無凡人之神而託聖人之體是以八彩重瞳勛華之容龍顔馬口軒皥之狀此形表之異也比干之心七竅並列伯約之膽其大如拳此心器之殊也是以知聖人區分每絶常品非惟道革羣生乃亦形超萬有凡聖均體所未敢安
  問曰子云聖人之形必異於凡敢問陽貨𩔖仲尼項籍似虞帝舜項孔陽智革形同其故何邪荅曰珉似玉而非玉鶋𩔖鳯而非鳯物誠有之人故宜爾項陽貎似而非實似心器不均雖貌無益也
  問曰凡聖之殊形器不一可也聖人圓極理無有二而立旦殊姿陽文異狀神不係色於此益明荅曰聖與聖同同於聖器而器不必同也猶馬殊毛而齊逸玉異色而均美是以晉棘楚和等價連城驎騮盜驪俱致千里問曰形神不二既聞之矣形謝神滅理固宜然敢問經云為之宗廟以鬼饗之何謂也荅曰聖人之教然也所以從孝子之心而厲渝薄之意神而明之此之謂矣問曰伯有被甲彭生豕見墳索著其事寧是設教而已邪荅曰妖怪茫茫或存或亡强死者衆不皆為鬼彭生伯有何獨能然乍人乍豕未必齊鄭之公子也問曰易稱故知鬼神之情狀與天地相似而不違又曰載鬼一車其義云何荅曰有禽焉有獸焉飛走之别也有人焉有鬼焉幽明之别也人滅而為鬼鬼滅而為人則吾未知也
  難曰論云豈有聖人之神而寄凡人之器亦無凡人之神而託聖人之體今陽貨𩔖仲尼項籍似帝舜即是凡人之神託聖人之體也珉玉鶋鳯不得為喻今珉自名珉玉實名玉鶋號鶢鶋鳯曰神鳯名既殊稱貌亦爽實今舜重瞳子項羽亦重瞳子非有珉玉二名唯覩重瞳相𩔖又有女媧蛇軀臯陶馬口非眞聖神入於凡器遂乃託于蟲畜之體此形神殊别明暗不同兹益昭顯也若形神為一理絶前因者則聖應誕聖賢必産賢勇怯愚智悉𩔖其本既形神之所陶甄一氣之所孕育不得有堯睿朱嚚瞍頑舜聖矣論又云聖同聖器而器不必同猶馬殊毛而齊逸今毛復是逸氣邪馬有同毛色而異駑駿者如此則毛非逸相由體無聖器矣人形骸無凡聖之别而有貞脆之異故遐靈栖於逺質促神寓乎近體唯斯而已耳向所云聖人之體指直語近舜之形不言器有聖智非矛盾之説勿近於此惑也
  問曰知此神滅有何利用荅曰浮屠害政桑門蠧俗風驚霧起馳蕩不休吾哀其弊思拯其溺夫竭財以𧼈僧破産以趨佛而不恤親戚不憐窮匱者何邪良由厚我之情深濟物之意淺是以圭撮涉於貧友吝情動於顔色千鍾委於富僧歡懷暢於容髮豈不以僧有多稌之期友無遺秉之報務施不關周給立德必於在已又惑以茫昧之言懼以阿鼻之苦誘以虚誕之辭欣以真率之樂故捨逢掖襲横衣廢爼豆列瓶鉢家家棄其親愛人人絶其嗣續至使兵挫於行間吏空於官府粟罄於惰游貨殫於土木所以姦宄不勝頌聲尚權惟此之故也其流莫已其病無垠若知陶甄禀於自然森羅均於獨化忽焉自有怳爾而無來也不禦去也不追乗夫天理各安其性小人甘其壟畆君子保其恬素耕而食食不可窮也蠶以衣衣不可盡也下有餘以奉其上上無為以待其下可以全生可以養親可以為已可以為人可以匡國可以霸君用此道也
  難曰佛之有無寄於神理存滅既有徃論且欲畧言今指辨其損益語其利害以弼夫子過正之談子云釋氏蠧俗傷化費貨損役此惑者為之非佛之尤也佛之立教本以好生惡殺修善務施好生非止欲繁育鳥獸以人靈為重惡殺豈可得緩宥逋逃以哀矜斷察修善不必贍丈六之形以忠信為上務施不茍使殫財土木以周給為美若悉絶嗣續則必法種不傳如並起浮圖又亦播殖無地凡人且猶知之況我慈氏寧樂爾乎今守株桑門迷務俗士見寒者不施之短褐遇餒者不錫以糠豆而競聚無識之僧爭造衆多之佛親戚棄而弗眄祭祀廢而弗修良繒碎於刹上丹金縻于塔下而謂為福田期以報業此並體佛未深解法不妙雖呼佛為佛豈曉歸佛之㫖號僧為僧寧達依僧之意此亦神不降福予無取焉夫六家之術各有流𡚁儒失於僻墨失於蔽法失於峻名失於訐咸由祖述者失其傳以致泥溺今子不以僻蔽誅孔墨峻訐責韓鄧而獨罪我如來貶兹正覺是忿風濤而毁舟檝也今悖逆之人無頼之子上罔君親下虐儔𩔖或不忌明憲而乍懼幽司憚閻羅之猛畏牛頭之酷遂悔其穢惡化而遷善此佛之益也又罪福之理不應殊於世教背乎人情若有事君以忠奉親唯孝與朋友信如斯人者猶以一眚掩德蔑而棄之裁犯蟲魚陷于地獄斯必不然矣夫忠莫踰於伊尹孝莫尚乎曾參若伊公宰一畜以膳湯曾子烹𨾏禽以養㸃而皆同趨炎鑊俱赴鋒樹是則大功没於小過奉上反於惠下昔彌子矯駕猶以義𢎞免戮嗚呼曾謂靈匠不如衛君乎故知此為忍人之防而非仁人之誡也若能鑿彼流宕舋不在佛觀此禍福識悟教誘思息末以尊本不拔本以拯末念忘我以𢎞法不後法以利我則雖曰未佛吾必謂之佛矣
  難神滅論并啓詔        曹思文
  論曰神即形也形即神也是以形存則神存形謝則神滅也難曰形非即神也神非即形也是合而為用者也而合非即矣生則合而為用死則形留而神逝也何以言之昔者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秦穆公七日乃寤並神遊於帝所帝賜之鈞天廣樂此其形留而神逝者乎若如論言形滅則神滅者斯形之與神應如影響之必俱也然形既病焉則神亦病也何以形不知人神獨遊帝而欣歡於鈞天廣樂乎斯其寐也魂交故神遊於蝴蝶即形與神分也其覺也形開蘧蘧然周也即形與神合也然神之與形有分有合合則共為一體分則形亡而神逝也是以延陵窆子而言曰骨肉歸復于土而䰟氣無不之也斯即形亡而神不亡也然經史明證灼灼也如此寧是形亡而神滅者也
  論曰問者曰經云為之宗廟以鬼饗之通云非有鬼也斯是聖人之教然也所以達孝子之心而厲渝薄之意也難曰今論所云皆情言也而非聖㫖請舉經記以證聖人之教孝經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若形神俱滅復誰配天乎復誰配帝乎且無神而為有神宣尼云天可欺乎今稷無神矣而以稷配斯是周旦其欺天乎果其無稷也而空以配天者既其欺天矣又其欺人也斯是聖人之教教以欺妄也設欺妄以立教者復何達孝子之心厲渝薄之意哉
  原尋論㫖以無鬼為義試重詰之曰孔子菜羮𤓰祭祀其祖禰也記云樂以迎來哀以送徃神既無矣迎何所迎神既無矣送何所送迎來而樂斯假欣於孔貌送徃而哀又虚淚於丘體斯則夫子之祭禮也欺偽滿於方寸虚假盈於廟堂聖人之教其若是乎而云聖人之教然也何哉
  思文啓竊見范縝神滅論自為賔主遂有三十餘條思文不惟闇蔽聊難論大㫖二條而已庶欲以此傾其根本謹冒上聞但思文情用淺匱懼不能徵折詭經仰黷天照伏追震悸謹啓詔荅所難二條當别詳覽也
  荅曹舍人并啓詔        梁范縝
  難曰形非即神也神非即形也是合而為用者也而合非即也荅曰若合而為用者明不合則無用如蛩駏相資廢一則不可此乃是滅神之精據而非存神之雅決子意本欲請戰而定為我援兵邪
  難曰昔趙簡子疾五日不知人秦穆公七日乃寤並神遊於帝所帝賜之鈞天廣樂此形留而神逝者乎荅曰趙簡子之上賔秦穆之遊上帝既云耳聽鈞天居然口嘗百味亦可身安廣厦目悦𤣥黄或復披文繡之衣控如龍之轡故知神之須待既不殊人四肢七竅每與形等𨾏翼不可以適逺故不比不飛神無所闕何故憑形以自立
  難曰若如論㫖形滅則神滅者斯形之與神應如影響之必俱也然形既病焉則神亦病也何以形不知人神獨遊帝所荅曰若如來意便是形病而神不病也今傷之則痛是形痛而神不痛也惱之則憂是形憂而神不憂也憂慮痛廢形已得之如此何用勞神於無事邪曹以為生則合而為用則痛廢同也死則形留而神遊則故遊帝與形不同也
  難曰其寐也魂交故神遊於蝴蝶即形與神分也其覺也形開蘧蘧然周也即形與神合也荅曰此難可謂窮辯未可謂窮理也子謂神遊蝴蝶是真作飛蟲邪若然者或夢為牛則負人轅輈或夢為馬則入人跨下明旦應有死牛死馬而無其物何也又膓繞閶門此人即死豈有遺其肝肺而可以生哉又日月麗天廣輪千里無容下從匹婦近入懷神夢幻虚假有自來矣一旦實之良足偉也明結想霄坐周天海神昬於内妄見異物豈莊生實亂南園趙簡真登閶闔邪外弟蕭琛亦以夢為文句甚悉想就取視也
  難曰延陵窆子而言曰骨肉歸復于土而䰟氣無不之也斯即形亡而神不亡也荅曰人之生也資氣於天禀形於地是以形銷於下氣滅於上氣滅於上故言無不之無不之者不測之辭耳豈必其有神與知邪
  難曰今論所云皆情言也而非聖㫖請舉經記以證聖人之教孝經云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若形神俱滅復誰配天乎復誰配帝乎荅曰若均是聖達本自無教教之所設實在黔首黔首之情常貴生而賤死死而有靈則長畏敬之心死而無知則生慢易之意聖人知其若此故廟祧壇墠以篤其誠心肆筵授几以全其罔已尊祖以窮郊天之敬嚴父以配明堂之享且忠信之人寄心有地强梁之子兹焉是懼所以聲教照於上風俗淳于下用此道也故經云為之宗廟以鬼享之言用鬼神之道致兹孝享也春秋祭祀以時思之明厲其追逺不可朝死夕亡也子貢問死而有知仲尼云吾欲言死而有知則孝子輕生以殉死吾欲言死而無知則不孝之子棄而不𦵏子路問事鬼神夫子云未能事人焉能事鬼適言以鬼享之何故不許其事邪死而有知輕生以殉是也何故不明言其有而作此悠漫以荅邪研求其義死而無知亦已審矣宗廟郊社皆聖人之教迹彞倫之道不可得而廢耳難曰且無神而為有神宣尼云天可欺乎今稷無神矣而以稷配斯是周旦其欺天乎既其欺天又其欺人斯是聖人之教以欺妄以欺妄為教何達孝子之心厲渝薄之意哉荅曰夫聖人者顯仁藏用窮神盡變故曰聖達節而賢守節也寧可求之蹄筌局以言教夫欺者謂傷化敗俗導人非道耳茍可以安上治民移風易俗三光明於上黔黎悦於下何欺妄之有乎請問湯放桀武伐紂是弑君非邪而孟子云聞誅獨夫紂未聞弑君也子不責聖人放弑之迹而勤勤於郊稷之妄乎郊丘明堂乃是儒家之淵府也而非形神之滯義當如此何邪難曰樂以迎來哀以送徃云云荅曰此義未通而自釋不復費辭於無用禮記有斯言多矣近寫此條小恨未周邪
  思文啓始得范縝荅神滅論猶執先迷思文試料其理致衝其四證謹冒奏聞但思文情識愚淺無以折其鋒銳仰塵聖鑒伏追震悚謹啓詔荅具一二縝既背經以起義乖理以致談滅聖難以聖責乖理難以理詰如此則言語之論略成可息
  重難神滅論         曹思文
  論曰若合而為用者明不合則無用如蛩駏之相資廢一則不可此乃是滅神之精據而非存神之雅決子意本欲請戰而定為我援兵也論又云形之於神猶刃之於利未聞刃没而利存豈形亡而神在又伸延陵之言即形消於下神滅於上故云無不之也又云以稷配天非欺天也猶湯放武伐非弑君也子不責聖人放弑之迹而勤勤於郊稷之妄邪難曰蛩蛩駏驉是合用之證耳而非形滅即神滅之據也何以言之蛩非驉也驉非蛩也今滅蛩蛩而駏驉不死斬駏驉而蛩蛩不亡非相即也今引此以為形神俱滅之精據又為救兵之良援斯倒戈授人而欲求長存也悲夫斯則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一也論云形之與神猶刃之於利未聞刃没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雅論據形神之俱滅唯此一證而已愚有惑焉何者神之與形是二物之合用即論所引蛩駏相資是也今刃之於利是一物之兩名耳然一物兩名者故捨刃則無利也二物之合用者故形亡則神逝也今引一物之二名以徵二物之合用斯差若毫氂者何千里之逺也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二也又伸延陵之言曰即是形消於下神滅於上論云形神是一體之相即今形滅於此即應神滅於形中何得云形消於下神滅於上而云無不之乎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三也又云以稷配天非欺天也猶湯放桀武伐紂非弑君也即是權假以除惡乎然唐虞之君無放伐之患矣若乃運非太平世值三季權假立教以救一時故權稷以配天假文以配帝則可也然有虞氏之王天下也禘黄而郊嚳祖顓而宗堯既淳風未殄時非權假而令欺天罔帝也何乎引證若斯斯又是形滅而神不滅之證四也斯四證既立而根本自傾其餘枝葉庶不待風而靡也
  論曰樂以迎來哀以送徃此義不假通而自釋不復費於無用禮記有斯言多矣又云夫言欺者謂傷化敗俗耳茍可以安上治民復何欺妄之有乎難曰前難云迎來而樂是假欣於孔貂送徃而哀又虚淚於丘體斯實鄙難之雲梯弱義之鋒的在此言也而荅者曾不慧解唯云不假通而自釋請重言之曰依如論㫖既已許孔是假欣而虚淚也又許稷之配天是指無以為有也宣尼云亡而為有虚而為盈斯爻象之所不占而格言之所攸棄用此風以扇也兹化何得不傷兹俗於何不敗而云可以安上治民也何哉論云已通而昧者未悟聊重徃諮側聞提耳














  𢎞明集卷九
  音釋𢎞第九
  章忍切魚綺切丑支切似蛟無角者五各切鋒也臏刖臏婢忍切人名刖魚厥切斷足也郎丁切楯間窻隔也力救切中庭他魯切稻也居洧切在内為宄莫遘切無識也莫見切視也居竭切發人陰私也徒浪切放也陂驗切下棺也其季切心動也蛩駏蛩渠容切駏其呂切蛩駏並獸名巨鹽切黑髪之氓也吐凋切遠廟為祧時戰切除地曰墠苦沃切帝嚳高辛氏










<子部,釋家類,弘明集>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十
  梁 釋僧祐 撰
  敇答臣下神滅論       梁武帝
  位現致論要當有體欲談無佛應設賔主標其宗㫖辨其短長來就佛理以屈佛理則有佛之義既躓神滅之論自行豈有不求他意妄作異端運其隔心鼔其騰口虚畫瘡痏空致詆訶篤時之蟲驚疑於往來滯甃之鼃河漢於逺大其故何也淪𫎇怠而爭一息抱孤陋而守井幹豈知天地之長乆溟海之壯闊孟軻有云人之所知不如人之所不知信哉觀三聖設教皆云不滅其文浩博難可具載止舉二事試以為言祭義云惟孝子為能饗親禮運云三日齊必見所祭若謂饗非所饗見非所見違經背親言語可息神滅之論朕所未詳
  與王公朝貴書并六十二人答    梁釋法雲
  主上答臣下審神滅論今遣相呈夫神妙寂寥可知而不可説義經丘而未曉理渉旦而猶昬主上凝天照本襲道赴機垂答臣下㫖訓周密孝享之禮既彰桀懐曾史之慕三世之言復闡紂協波崘之情預非草木誰不歌歎希同挹風猷共加𢎞讚也釋法雲呈
  答            臨川王宏
  得所送敇答神滅論伏覽淵㫖理精辭詣二教道叶於當年三世棟梁於今日足使迷途自反妙趣愈光遲近寫對更具披析蕭宏和南
  答            建安王偉
  辱告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天識昭逺聖情淵察伏覽𤣥徽實曉庸昧猥能存示深承篤顧蕭偉和南
  答            長沙王淵
  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睿㫖淵凝機照深邈可以筌蹄惑見訓誘𫎇心鑽仰周環洗滌塵慮遂能存示戢眷良深蕭淵業和南
  答             梁沈約
  神本不滅乆所伏膺神滅之談良用駭惕近約法師殿内出亦𫎇敇答臣下一本懽受頂戴尋覽忘疲豈徒伏斯外道可以永摧魔衆孔釋兼𢎞於是乎在實不刋之妙㫖萬代之舟航弟子亦即彼論㣲歴疑覈比展其以呈也沈約呈
  答              范岫
  岫和南伏見詔㫖所答臣下審神滅論叡照淵深動鑒機初敷引外典𢎞兹内教發𫎇啓滯訓誘未悟方使四海稟仰十方讚抃異見杜口道俗同欣謹加習誦寤寐書紳惠以逮示深承眷憶范岫和南
  答              王瑩
  辱告伏覽敇㫖神不滅義睿思機深天情雲發標理明例渙若氷消指事造言赫如日照用啟𫎇愚載移瞽蔽凡厥含識莫不挹佩謹以書紳奉之没齒弟子王瑩和南
  答              王志
  辱告伏覽敇答臣下神滅論㫖髙義博照若發𫎇弟子夙奉釋教練服舊聞有自來矣非惟雷同逺大贊激天㫖而已且垂答二解厭伏心靈藻燭聞見更不知何以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𤣥猷光彰聖述且得罔象不溷於真内外無紛如之滯實懐嘉抃猥惠來示佩眷唯深王志和南
  答              𡊮昻
  辱告并伏見敇答臣下審神滅論奉讀循環頓醒昬縛夫識神冥漠其理難窮粤在庸愚豈能探索近取諸骸内尚日用不知况乎幽昧理歸惑解仰尋聖典既顯言不無但應宗教歸依其有就有談有猶未能盡性遂於不無論無斯可逺矣自非神解獨脱機鑒絶倫何能妙測不斷之言深悟相續之㫖兼引喻二證方見神在皦然求之三世不滅之理彌著可謂鑽之彌堅仰之彌髙者也方使衆惑塵開羣迷反路伏誦無斁舞蹈不勝弟子𡊮昻和南
  答              蕭昺
  辱告并伏見詔答臣下審神滅論夫三世雖明一乘教逺或有偏蔽猶執異端聖上探𨼆索㣲凝神繫表窮理盡性包括天人内外辨析辭㫖典粤豈直羣生靡惑實亦闡提即曉方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四海垂範來世惠使聞見唯深佩服孤子蕭昺頓首和南
  答              徐勉
  天㫖所答臣下神滅論一日麤𫎇垂示辱告重送伏加研讀窮理盡寂精義入神文義兼明超深俗表詳求三世皎若發𫎇非直謹加誦持輒令班之未悟惠示承眷至弟子徐勉和南
  答              陸杲
  杲和南伏覽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夫從無住本在黙阻思伏加來藏窅絶難言故使仲初建薪火之執宣逺廣然滅之難𫝊疑衆談踳淪曠稔宸聦天縱聖照生知了根墜藥隨方運便遂乃辨禮矯枉指孝示隅良由迷發俗學使俗以洗況道惑資外文即就外以明内任言出以出竒因所據理固以城壍三世負荷羣生現在破闇當來摑網一牘之間于何不利片言之益豈可覼縷主因曩慶至德同時預奉餘論頂戴踊躍惠示不遺深抱篤念陸杲和南
  答              蕭琛
  弟子琛和南辱告伏見敇㫖所答臣下審神滅論妙測機神發揮禮教實足使淨法增光儒門敬業物悟縁覺民思孝道人倫之本於兹益明詭經亂俗不撝自壊誦讀藻抃頂戴不勝家弟闇短招愆今在北理公私煎懼情慮震越無以仰讚洪謨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精義奉化聞道伏用竦怍眷奬覃示銘佩仁誘弟子蕭琛和南
  答            王彬王緘
  辱告伏見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聖思淵凝天理孤絶辯三世則釋義明舉二事則孝道暢塞鑽鑿之路杜異途之口足使魔堞永淪正峰長峻弟子伏膺至道預奉天則喜躍之心寧復恒準王彬緘頓首和南
  答              陸煦
  猥辱逮告伏見至尊答臣下審神滅論俯仰膜拜裵徊空首竊聞聖惟一揆唐虞未有前言知幾其神今日獨奉梁詔道載則萬有擠其淪迷德壽則九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照筮方㫖振民育德百年均其攝受勞民動物千古咸其折伏法師智深决定受持之持僉允志洽通敏承神之神諧克陸煦和南
  答              徐緄
  緄和南辱告非逮示敇答神滅論伏覽淵㫖疏心蕩累竊惟希夷之本難尋妙密之源莫覩自非上聖無以談其宗非夫至睿焉能導其極皇上窮神體寂鑒道居㣲發德音則三世自彰布善言而千里承響誠叶禮敬義感人祇理扇𤣥風德被幽顯悠悠巨夜長昬倐曉蠢蠢愚生一朝獨悟勵鹿𫟍之潛功澍法流於日用鴻名永播懋實方馳迷滯知反淪疑自息弟子歸向早深倍兼抃悦輒奉以周旋弗敢云墜但蠡測管窺終懐如失耳徐緄和南
  答              王暕
  枉告并奉覽敇答臣下審神滅論聖㫖𤣥照啟寤羣𫎇義顯幽㣲理宣寂昧夫經述故身之義繫叙遊魂之談愚淺所辯詳已為非滅況復睿思𢎞逺盡理窮㣲引文證典渙然氷釋肉眼之人䖍恭迴向惑累之衆悛改浮心發明既往訓導將來伏奉淵教欣蹈罔已王暕和南
  答              柳惲
  辱告惠示敇所答臣下神滅論夫指歸無二宗致本一續故不斷釋訓之𢎞規入室容聲孔經之深㫖中外兩聖影響相符雖理在固然而疑執相半伏奉淵㫖照若發𫎇顧㑹𤣥趣窮神知寂測情盡狀天地相似千載闕疑從春氷而俱泮一世顛倒與浮雲而俱開祇誦環徊永用懸解存及之顧良以悲戢弟子柳惲頓首白
  答              柳憕
  辱告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淵㫖沖邈理窮幾奥竊以修因趣果神無兩識由道得滅佛惟一性殷人示民有知孔子祭則神在或理𫝊妙覺或義闡生知而楊墨紛綸徒然穿鑿凝滯逐往將掩名教聖情𤣥覽理證無間振領持綱舒張毛目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三代汲引同歸實假雙祛朗然無礙伏奉循環疑吝俱盡來告存及悲把唯深柳憕頓首白
  答              王茂
  茂和南辱告伏見敇㫖答神滅論頂戴欣懽不及抃舞神理悠曠雖非建言所極列聖遺文炳然昭著莫不撫枉䖍襟式遵彞典豈可妄陳虛矯厚誣前誥謂來縁之不期棄享薦之至禮迷路茫茫歸塗靡薄苦空一到有悔無追主上含明體聖妙窮真假發義照辭舟航淪溺豈惟天人讚仰信亦諸佛迴光弟子夙昔棲心本憑淨土數延休幸預逢昌世方當積累來因永陶慈誘藻悦之誠非止今日未獲祗叙常深翹眷比故循詣此白無伸王茂和南
  答              庾詠
  辱告惠示至尊答臣下神滅論伏覽未周煙雲再廓竊惟蠕動有知草木無識神滅瞽論欲以有知同此無識乃謂種智亦與形骸俱盡此實理之可悲自非德合天地均大域中屬反流之日值飲化之幾則二諦之言無以得被三世之談幾乎息矣聖上愍此四生方淪六道研校孔釋共相提證使窮陸知海幽都見日至言與秋陽同朗羣疑與春氷俱釋雖發論𢎞道德感冲襟而預聞訓誘俯欣前業法師服膺法門深同此慶謹當讚味吟誦始終無斁弟子庾詠和南
  答              蕭昻
  辱告宣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聖㫖披析使惑者渙然神之不滅著於通誥理既𣺌黙故致有迷主上識照知來鑒踰藏往摛機外之妙思攻異端之妄説又引禮經取驗虚實孝敬之道於此方𢎞孤子蕭昻頓首和南
  答             庾曇隆
  辱告伏見主上答臣下審神滅論昬𫎇啟悟煥爾照朗夫至理虚寂道趣空㣲上聖極智乃當窮其妙實步浮生自不辨深達𤣥淵如聞立論者經典垂訓皆是教跡至於在佛胡書詭恠難以理期此則言語道斷仰勞聖思為臣下剖釋羣情豈不欣讚銘挹明㫖抱用始終法師曲誨彌增慙戢弟子庾曇隆和南
  答              蕭靡
  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披覽未周情以抃悦主上凝神天縱將聖多能文奥不刋辭溢繫表義證周經孝治之情爰著㫖該釋典大慈之心彌篤謹置之座隅陳之机枕寢興鑽閲永用書紳班示不遺戢眷良厚弟子蕭靡和南
  答             王僧孺
  辱告惠示送主上所答羣臣仰諮神滅論伏覽循環載深鑽奉發𫎇祛蔽朗若披雲竊以事藴難形非聖莫闡理寂區位在愚成惑若非神超繫表思越機前豈能燭此㣲言若開金石洞兹妙境曾靡榛蹊喻之以必薦示之以如在使夫持論者不終泥於遥轍専謬者無永沈於惑海預奉淵謩孰不懽肅裁此酬白不申繫舞王僧孺呈
  答              王揖
  辱告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夫昊蒼𤣥黙本絶言議性與天道固亦難聞而愛育之仁依方感動開誘之教㳂事降設矜局蛙於井谷哀危蟪於寸隂思發神衷言㣲理鏡引據前經文約㫖逺凝神杳翳一理能貫墳典紛綸一言以蔽顯列聖之潛㫖决終古之滯惑存滅由斯而曉孝敬同兹而隆信足以警誡重昬儀範百代所謂聖謩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嘉言孔章者也弟子既慙辨理彌懵知音遂得預聞道訓頒覿妙藻式抃下陳永佩聖則弟子王揖和南
  答              王泰
  一日曲𫎇讌私預聞范中書有神形偕滅之論斯人逕侹不近人情直以下才未能折五鹿之角耳辱告垂示聖㫖徴引孝道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冥致謹當尋誦永祛矇惑弟子王泰頓首和南
  答              蔡僔
  辱告奉宣敇㫖答諮神滅論夫神理𤣥妙良難該辨雖復前聖眷言後英猶惑叡㫖爰釋皎若發𫎇固以陵萬古而擅竒悟方來以不朽伏奉朝聞載深抃躍謹以書紳永祛迷滯蔡僔和南
  答             王仲欣
  仲欣白辱告惠示詔所答臣下神滅論伏讀淵麗抃不勝躍皇帝叡性自天機神獨逺五禮外照三明内映金輪徐轉則道濟八紘玉瓚既陳則孝隆七廟開慧日於清漢垂法雲於大千如在之義重闡兹晨常住之明永證來劫故以德冠百王聲髙萬古弟子棲心法門崇信大典舞蹈之誠獨深鳬藻王仲欣和南
  答              沈績
  弟子績和南垂示敇答臣下神滅論伏深欣躍弟子竊惟道不自𢎞𢎞實由人人須其識識須其位周易所稱聖人大寳曰位豈其意乎然或位而不人或人而不位三者云備其理至難故宣尼絶筆於獲麟孟軻反身於天爵誠無其位也嗚呼真化殆將淪没今天子以仁聖盛明據至尊之位蓋層山可以衆煦飄其和不可移也鐘鼓可以雞㹠亂其鳴不可聞也將使惵惵黔首濟其長夜自非德合天地誰能若斯弟子早沐虚風既聞之矣然而燕雀之集猶或相昬飛蓬之門尚自交構聖㫖爰降辭髙理愜敦以人天之善誡以莫大之刑一言作訓内外俱闡夫以孺子入井凡民猶或傷之况乃聖慈御物必以𨼆惻為心邪能指白馬之非白猶見屈於中庸至於神享機外志存𢎞化魍魎摧其頰舌焉足道哉神牘天貴本非窺觀遂能存示用慙寡德弟子沈績和南
  答             司馬筠
  辱告并垂示敇答臣下審神滅義伏讀周流式歌且舞夫識慮沈𨼆精靈幽妙近步無以追凡情不能測外聖知其若此所以抑而不談故涉孔父其尚昬經姬公其未曙而碌碌之徒忘理信目錐畫管窺異見鋒起茍狥離賢之名遂迷霜露之實愚惑到此深可矜傷我皇道貫幽顯明踰日月窮天地之極以盡始終之奥忌蕕紫之妨薫朱器雉珉之亂鳯玉爰發聖衷降兹雅義信之以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妙覺拯厥沈泥近照性靈之極逺明孝德之本實使異學剪其邪心四方篤其羨慕謬以多幸預奉陶均沐澤飲和有兼慶躍流通曲被佩荷彌深司馬筠呈
  答              沈緄
  緄和南弟子竊以為交求之道必取與為濟至於瀆𫎇不告則空致憧憧儵魚之觀殆將可息所以自絶諮受崇深莫窺誠自愧也徒以闇識因果循循局誡冀履霜不退堅氷可至耳而法師𢎞心山藪幸能藏疾雖未升堂遂招以法流杜夷云召渇馬於滮泉不待鞭策而至矣垂示上答臣下神滅論晨宵伏讀用忘疲寢構斯法棟導彼迷流天屬既伸三世又辯鬼神情狀於焉可求然謂海實廣廣孰能知謂天蓋髙髙不可測聖論鈎深㫖超繫表𫎇情易駘恧能是空銘末示終愧鑽仰弟子沈緄和南
  答              王緝
  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竊以神一冥黙歴聖未𫝊宣尼猶稱不言莊生空構其語求之方策歎昧交深謬覿今論天思淵發妙㫖凝深至理既𢎞孝機兼極信足韜超萬古照燭來今弟子生屬昌辰預覯聖藻既氷涣於懐抱信曉惑於隨便凡厥靈和孰不鑽仰矧伊𫎇蔽激抃實深王緝和南
  答              韋叡
  至理虛寂冥晦難辨言有以無言無實有妙於老談精於釋教辭炳金書文稽玉牒者由來尚矣主上道括宇宙明並日月𨼆顯之機必照有無之要已覽遂垂以明論詶折臣下導誘既深訓義方洽凡在有心孰不慶幸𫎇示天製謹加讀誦垢吝雲消特兼懽抃法師果深昔縁因㑹今法離五慾而入八解去三界而就一乘復得預聞德者彌足欣讚惠告沾及戢佩實深韋叡和南
  答              謝綽
  綽和南辱告𫎇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伏覽淵謨用清魂府既排短説實啟羣疑竊惟人生最靈神用不極上則知來藏往次乃鄰庶入幾以此觀之理無可滅是以巨儒伸其祀事大慈照其生縁内外發明已足祛滯況復天誨諄諄引諭彌博𢎞資始於黔黎導識業於精爽固令開𫎇出障坐測重𤣥異端既絶正路斯反論者慙其墨守范氏悟其膏肓預在有識孰不擊讚但弟子徒懐遊聖終懵管窺頂奉戴躍永懽廕誘謝綽和南
  答             范孝才
  弟子孝才和南辱告逮示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竊以彭生豕立名現齊公元伯纓垂事髙漢史且斬籌為喻義在必存神之不滅法俗同貫欲滅其神内外成失所謂管闚穹極寧辨西東蠡度滄溟安知髣髴天㫖𢎞深慇懃於妙象聖情𨼆惻流連於饗祭豈直經教增隆實使𫎇愚悟道眷逮所覃曲垂頒及銘兹訓誘方溢寸心弟子范孝才和南
  答              王琳
  辱告惠示至尊答臣下審神滅論謹罄庸管恭覽聖製聲溢金石理洞淵泉義貫六爻言該三世足使僻學知宗迷途識反弟子生幸休明身叨渥澤復得傾耳天土拭目神藻鳬抃之誠良無紀極猥惠頒逮銘躍唯重弟子王琳答
  答              何炯
  炯和南辱所賜書并垂示答臣下審神滅論竊聞神其如在求前王而未測住常住其不移徙伏膺而曉鑽仰淵秘渙爾氷開故知紛綸聖跡不由一道參差動應本自因時今澆流已息無明將啟物有其機教唯斯發篤孝治之義明覺者之㫖預有靈識誰不知慶豈炎昊所得爭衡非軒唐所能競爽巍巍至德莫或可名昭然大道於斯為極何炯和南
  答              王筠
  筠和南辱告垂示上答臣下審神滅論竊聞僾然有見禮典之格言今則不滅法教之𢎞㫖但妙相虚𤣥神功凝靜自非體道者豈能黙領其宗不有知機者無由冥應其㑹聖主迹同萬機心遊七淨哀愍羣生嫗煦庶物滌彼蓋纒朂以解慧祛其𫎇惑濟之仁壽信大哉為君善於智度者也弟子世奉法言家𫝊道訓而學淺行疎封累猶軫既得餐稟聖教預聞𢎞誘一音得解萬善可偕抃躍之情無以譬説弟子王筠和南
  答              孫挹
  辱告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伏奉欣仰喜不自支夫江海淵曠非井蛙所達泊然入定豈外道能干故一毛不動則衆邪退散舟航既濟而彼岸斯登聖后體藴二儀德兼三代撫靈機而總極秉上智以調民發號施令則風行草偃臨朝尊黙而化動如神隆五帝以比蹤超萬劫其方永猶復震金聲於指掌降妙思以發𫎇理既仰而方深趣彌鑽而踰逺均寳珠於無價齊蓮華之不塵孝敬被乎羣黎訓範侔於先聖蚑行喘息同識斯懽翾飛蠕動共陶兹慶班告未臨用深榮荷謹頂受書紳永啟庸惑弟子孫挹和南
  答             蕭眕素
  辱告并伏見敇答臣下審神滅論性與天道稱謂理絶曠劫多幸猥班妙訓接足頂受歡敬載懐竊謂神道寂寞法海難邊是以智積麻葦而未測識了色塵而猶昧豈其庸末所能激仰然自慧雲東漸寳舟南濟歳序綿長法音流逺明君良宰雖世能宗服至於躬挹𤣥源親體妙極者竟未聞焉是使兩諦八解獨闕皇言九部三藏偏蕪國學嗚呼可為歎息者也竊尋神滅之起則人出樓伽經名衛世雖義屈提婆而餘俗未弭故使羣疑異學習以成見若不稟於先覺實終累於後生聖上道濟天下機洞無方虎觀與龍宫并閲至德與實相齊導故能符俗教而諦真道即孝享以𢎞覺性照此困𫎇拔兹疑網雖復牟尼之柔軟巧説孔文之博約善誘曷以喻斯巍巍乎十善已行金輪何逺法師稟空慧於曠生習多聞於此運法輪轉而八部雲㑹㣲言發而天人攝受故能播戒香於鳯闈藻覺花於宸側信矣哉能以佛道聲令一切聞者也弟子無記釋藏不逮孔門雖願朝聞終慙吝薄庶縁無盡之法兼利人我耳疾塞甫爾心慮惽悸謹力裁白不識詮次傾遲諮展親承至教也弟子蕭眕素頓首和南
  答              伏暅
  猥垂班示至尊所答臣下審神滅論伏奉淵㫖頓祛羣疑天情獨照妙鑒懸覽故非凡愚所可鑽仰然常師管見亦竊懐佳求今復稟承教義逺尋經㫖重規疊矩信若符契法師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叡理𢎞讚聖言方使二教同歸真俗一致預得餐沐誨誘陶染至化抃擊下風實兼舞蹈遲比諮覿乃盡襟誠臨白欣佩不知裁述伏暅呈
  答              賀瑒
  辱告垂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鑽仰反復誦味循環故知妙藴機初事隔凡識神凝繫表義絶庸情皇上叡覽通幽性與天道所以機見英逺獨悟超深述三聖以導未曉標二事以洗偏惑故係孝之㫖愈明因果之宗彌暢崛山粹典即此重彰洙水清教於兹再朗譬諸日月無得踰焉弟子雖冥頑多蔽謬奉格言研求妙趣猶知蹈舞法師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至道光闡大猷猥惠未及益増銘荷弟子賀瑒呈
  答              劉洽
  辱告奉覿敇㫖所答臣下審神滅論伏披素札仰瞻𤣥談文貫韶夏義測爻繫囊括典經牢籠述作𢎞彼正教垂之方簡希夷卓爾難得而聞斟酌賢聖剖破毫髮兼通内外之塗語過天人之際矣自非體兹至德思與神㑹豈能深明要道人知企及謹書諸紳永以為珮泠乎既入照若發𫎇比故修詣共伸講復也弟子劉洽頓首呈
  答             嚴植之
  辱告伏見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夫形分涉麤或㣲𨼆難悟况識理精密豈庸見能曉所以斷常交騖一異競奔若中道居懐則欲流可反二邊滯意彼岸長乖神滅之論斯障實重仰賴聖主棟梁至教明詔爰發朗若披雲非直冥符訓典俯𢎞孝義蓋妙達生源幽窮行本使執禮之性踐霜露而彌篤硏神之識仰禪悦而增心皆當習忍慧途翻流惑海弟子早標素心未知津濟伏讀懽欣充遍身識猥惠存朂荷眷唯深嚴植之呈
  答             曹思文
  辱送敇書弟子適近亦親奉此㫖范中書遂迷滯若斯良為可慨聖上深懼黔黎致惑故垂折衷之詔此㫖一行雖復愚暗之識了知神不滅矣弟子近聊就周孔以為難今附相簡願惠為一覽之折其詭經不尋故束展此不多白弟子曹思文和南
  答             謝舉
  辱告惠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竊聞語曰萬物紛糺則懸諸天象立言淆舛則折乎聖理昭昭自古事蔚在兹伏尋叡訓垂文義深陶鑄稱象匪臻希㣲孰識綸幽至極盡性窮神愍斯六蔽哀此四執黜小言之亂道拯經行於夷路㫖肆而𨼆義宛而彰博約載𢎞廣大悉備一音半偈顯兹悟拔慧日心水蕩此塵迷俾宗奥有歸教思攸在異端自杜誣善知息凝繫表於繩初導禪流於苦海豈伊含孕三藏冠冕七籍而已哉弟子幸邀至運側承格誘沐泳歡擊奉以書紳謝舉和南
  答             馬元和
  辱告頒示敇㫖垂答臣下審神滅論竊聞標機之㫖非凡所窺符神之契唯仁是極故衆教裵徊理詣於惇善羣經委曲事盡於開濟伏惟至尊先天製物體道裁化理絶言初思包象外攻塞異端闡道歸一萬有知宗人天仰式信滄海之舟梁𤣥霄之日月也神滅之論宜所未安何者前聖摛教抑引不同括而言之理實無一易云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孝經云生則親安之祭則鬼享之雖未顯論三世其㫖已著薪盡火滅小乘權教妙有湛然究竟通説因情即理理實可依且慎終追逺民德歸厚禮有國有家歴代由之三才之寳不同降清神滅之為論妨政實多非聖人者無法非孝悌者無親二者俱違難以行於聖世矣弟子庸乏懵於至道濫𫎇頒訪所據凡淺荷惕之誠追以無厝弟子馬元和和南
  答              王靖
  垂示聖㫖答臣下審神滅論伏惟至尊垂拱嚴廓遊心萬古居無棄日道勝唯機爰訪羣下恢𢎞孝義睿藻淵𤣥理深樞極自非聰明狥齊之君就日望雲之主豈有剖判冥寂明章雅論闡大聖於須㬰定俗疑於俄頃非唯理測宸衷亦乃義切臣子含和飲憓之邦衣裳道素之域莫不傾首仁澤沐浴唐風弟子江淮孤生不學無術雖復從師北面一經不明縱憶舊文豈伊髣髴五經紛綸事𩔖𢎞博神明之㫖其義多端至如金石絲竹之響公旦代武之説寧非聖㫖且祭義而談尤為顯據若論無神亦可無聖許其有聖便應有神理且炳然豈容寂絶弟子所見庸淺無以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至澤既涉訪逮輒率所懐弟子王靖和南
  答            陸倕陸任
  辱告惠示至尊所答臣下審神滅論昔者異學爭途孟子抗周公之法小乘亂道龍樹陳釋迦之教於是楊墨之黨舌舉口張六師之徒轍亂旗靡言神滅者可謂學僻而堅南路求燕北轅首楚以斯適道千里而遥聖上愍其迷途爰奮天藻鉤深致逺盡化知神俾此困𫎇均斯氷釋陳兹要道同彼月照弟子並以凡薄沾竊恩紀纓冕則天之朝飡捉稽古之論贊幸之誠獨知踊躍猥頒告逮謹用書紳陸倕呈
  答             王僧恕
  辱告惠示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甚哉理之大也斯寧寸管之所見言性之可聞而隨𩔖儻遇怡然𫎇釋奉戴周旋以次以誦法師德邁當今聲標萬古知十之談毎㑹起予之富必酬想闡𢎞聖㫖煥然雲消邪弟子學慙聚螢識非通見何能仰贊洪輝宣猷妙範者歟但論者執一惑之情循一往之轍固不可以語大方焉知致逺恐必泥哉夫幽明之理皎然不差因果相起義無獨立形滅自可以草木為籌神明常隨縁而在所以左氏有彭生豕見尚書則祖考來格禮云若樂九變人鬼可得禮矣結草之報豈其遂滅元規所夢何得無神神明不滅著之金口丘尼所説彌有多據若文雖五千詩乃三百得其理者自可一言而以蔽故不復煩求廣證夫三聖雖有明教百家常置𢎞理而尚使狂簡斐然成章攻乎屢作今皇明體照幽寂識周内外以前聖之乆逺感異端之妄興霈然爰發乃垂眷翰使闡提一悟遂獲果通閻浮執惑豁然洗滯况復搢紳之士為益因其𢎞哉弟子餐道無紀法師許其一簣遂能班逮神藻使得預沐清風頂戴懽舞無以自譬戢銘兼深彌其多矣弟子王僧恕頓首和南
  答             明山賓
  辱告惠示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源深趣逺豈鹿兔所測隨𩔖得解或亦各欣其所見奉以周旋不勝舞躍法師學冠一時道叶千載起予之寄允在明德想𢎞宣妙㫖無復遺藴邪弟子業謝専經智非通識豈能仰述淵猷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風教論者限以視𦗟豈達曠逺目覩百年心惑三世謂形魄既亡神魂俱滅斯則既違釋典復乖孔教矣焉可與言至道語妙理者哉夫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是以孔宣垂範以知死酬問周文立教以多才代終詩稱三后在天書云祖考來格且濠上英華著方生之論柱下叡哲稱其鬼不神為薪而火𫝊交臂而生謝此皆陳之載籍彰彰其明者也夫縁假故有滅業造故無常是以五隂合成終同煙盡四㣲虚構㑹均火滅竊謂神明之道非業非縁非業非縁故雖遷不滅能縁能業故苦樂殊報此能仁之妙唱搢紳之所抑也雖教有殊途理還一致今棄周孔之正文背釋氏之真説未知以此將欲何歸正法住世尚有斷常之説況像法也流而無異端之論有神不滅乃三聖同風雖典籍著明多歴年所通儒碩學並未能值皇上智周空有照極神源爰發聖衷親染神翰𢎞奬至教啟悟重昬令夫學者永祛疑惑眷逮不遺使得預餐風訓沐浴頂戴良兼欣戢明山賔和南
  答             庾黔婁
  孝經云生則親安之祭則鬼饗之樂記云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詩云肅雍和鳴先祖是𦗟周官宗伯職云樂九變人鬼可得而禮祭義云入户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尚書云若示三王有太子之責左𫝊云鯀神化為黄能伯有為妖彭生豕見右七條弟子生此百年早聞三世驗以衆經求諸故實神鬼之證既布中國之書菩提之果又表西方之學聖教相符性靈無泯致言或異其揆唯一但以聖人之化因物通感抑引從急與奪隨機非㑹不言言必成務非時不感感惟濟物而參差業報取捨之塗遂分往還縁集淪悟之情相舛狎其小識晦兹大㫖滯親聞見莫辯幽㣲此榆枋所以笑九萬赤縣所以駭大千故其宜也若斯之倫遂復構穿鑿駕危辯鼓偽言煽非學是謂異端故宣尼之所害也我皇繼三五而臨萬機紹七百以御六辯勲格無稱道還淳粹經天緯地之德左日右月之明皇王之所未曉羣聖之所不備億兆之所宜通將來之所必至莫不鬯其𤣥波而達其幽致者也伏覽神論該冠真俗三才載朗九服移心跂行蠢蠕猶知舞蹈况在生靈誰不撫節弟子少缺下帷尤蔽名理既符夙志竊深踊躍至如百家恢怪所述良多捜神靈鬼顯驗非一且般若之書本明斯義既魔從所排輒無兼引自非格言孰能取正畧説七條皆承經典譬猶秋毫之憑五嶽觸氏之附六軍敢瀝㣲塵秪増悚忓弟子庾黔婁和南
  答              殷鈞
  近辱告惠示主上所答臣下審神滅論性與天道誠不得聞徒觀二諦兼通三聖俱闡片言折妙半字合靈辭存五禮之中㫖該六合之外譬河海之紀地猶日月之麗天伏讀歡愉魂影相慶何者弟子夙陶𤣥化及長不虧常恐識業未𢎞中塗迴枉或端然靜念心翔翔而靡薄或吐言設論時見屈於辯聰夫大道甚夷而黎元好徑咸用此也今猥奉神㫖昭若發𫎇且服且誦永為身寳數日來公私牽挽還輒頓卧未即白答銜眷彌深殷鈞和南
  答              張緬
  尋三世昞然二果昭著安可惑六塵而不曉迷五塗而長没以為形謝神滅骸亡識朽此外道之邪見豈可御瞿曇之正法所謂輕陳一旅敵堂堂之鋒輒馳駑駘與騏驥而並行恐長劫有盡領蟲方至一身死壊復受一身精神無異人畜隨縁湼槃明文瑞應高説主上聖照幽深鏡察潭逺譬兩祭而知不滅喻妄作於背親義隨八引而舛入言比性道而難聞弟子少遊弱水受戒樊鄧師白馬寺期法師屢為設生死之深趣亟説精神之妙言爾來歸心絶此疑想復覩斯判益破魔徒非但聞覿於今方欲結縁於後徒知歸信闇比求名猥惠沾示深承眷篤弟子張緬和南
  答              陸璉
  璉白逮告垂示敇答臣下審神滅論伏讀天㫖照鏡塵𫎇弟子門宗三寳少奉道訓雖誠歸至教識暗𤣥津謹尋内外羣聖開引殊文如來説三乘以標一致言二諦以悟滯方先王詮五禮以通愛敬宣六樂以導性靈或顯三世以徴因果或明誠感以驗應實豈可頓排神源永絶縁識者哉若則善惡之報虚陳祭敬之設為妄求之情理其可安乎而昧惑之徒尚多偏執是以聖明𤣥覽遊神妙門動言出理皎若朝暉發文顯證朗如宵燭頓足開建愚昬㥾信凡鄙者也伏習詔㫖綜檢心源謹裁還白不宣抃舞弟子陸璉呈
  答              張翻
  辱告伏見敇答臣下審神滅論盛㫖窮機㣲言合道生知出六儒之首自然該十聖之外至如感果之規理照三世孝饗之範義實百王妙㑹與春氷等釋至趣若秋旻共朗足使調闡變情桀跖移志反澆風於遂古振淳波乎方册英聲茂實粤不可尚法師精理之秀擅髙日下俱沐聖化獨遊神明深鑒道藴洞識宗途弟子昔聞師説悟太傅之㫖今遇昌時奉不滅之訓信以照哲希𫎇紓洗塵蓋足蹈手舞言象豈能勝張翻和南
  答             王珍國
  辱告伏見敇答臣下神滅論神之不滅經典明文即心語事皎然在理論有神滅實所駭歎天照淵疑妙㫖周博折彼異端𢎞兹教範信可以朗悟冥塗棟梁千載矣伏覽懽戴竊深罔極比故詣展遲獲咨伸王珍國呈
  答             曹景宗
  枉告所宣答神滅敇理周萬古㫖包三世六趣長迷於此永悟五道恒疑曉若發𫎇自非鑒窮八解照侔十號排罔逸俗安得如此奉佩書紳敢違寢食法師識踰有境學詣無生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善煥如東里披翫周環用忘所疾曹景宗白答
  答              顔繕
  猥枉明誥頒述敇㫖審神不滅以答臣下理據昞然表裏該妙所以慧現獨宣舟梁含氣夫目所不覩帷屏為隔耳所不聞遐邇致擁不得以不聞不見便謂無聲無物今欲詰内教當仗外書外書不殊内教兹現書云魂氣無所不之佛經又曰而神不滅既内外符同神在之事無所多疑疑其滅者即蜉蝣不知晦朔蟪蛄之非春秋寧識大椿之永久日月之無窮主上聖明超古㣲妙通神三世之㫖有證孝饗之理斯光蒼生管見已晦而復曉晚俗淪冥既迷而更悟弟子宿植逢幸預從餐道投心慈氏歸敬誠深唯孱來縁可期載懐鳬藻而已弟子顔繕呈
  答             沈宏
  弟子宏稽首和南辱告伏覽敇答臣下審神滅論夫唯幾難曉用晦易昬自非凝神斯鑒探頥斯朗豈能拯重雰於有感豈能運獨見於無明竊惟大聖御宇上德表物垂法雲以湛潤開慧日而增暉逺比溟海近譬井幹粤今遂古孰能識乎此焉至如經喻雀飛瓶在火滅字存禮云非𩔖弗歆祭乃降祉且夢蘭以授鄭穆結草以抗杜回凡此羣列不可悉紀又五道遞往六度同歸皆神之顯驗不滅之幽㫖但郄克躧足豈從邯鄲比蹤盧敖捷至寧與若士齊跡今仰墜天璪俯逮闡提所謂若披重霧以攀合璧出幽夜而眄燭龍短綆爰汲望瀾覘海實歡喜頂戴若無價寳珠沈宏稽首和南
  答             司馬褧
  辱告惠示敇難滅性論竊以慈波洪被道冠衆靈智照淵凝理絶羣古七禪八慧之辨三空四諦之㣲故以煥乎載籍炳於通誥也所以優陀云喻如百首齊音同讚妙覺尚不能言萬分之一矣夫業生則報起因往則果來雖義㣲而事著亦理幽而證顯自近可以知逺尋邇可以探遐譬如日月懸天無假離朱之目鳴鍾在耳不勞子期之𦗟而議者自昏迷途難曉茍狥所懐坐顛坑穽伏覽皇上令㫖理妙辭縟致極鉤深究至寂而異闡啟幽途以還晰雖復列聖齊鑣羣經聨奥靈山金口禪氷玉舌終不能捨此以求通違兹而得正信哉澡江漢之波塵滓以滌導德齊禮還風反化法俗兼通於是乎在付此言展方盡述讚弟子司馬褧呈
  答             丘仲孚
  伏覽敇㫖答臣下審神滅論聖照淵深句括真俗理超繫表義貫羣識鑽奉神猷伏深舞蹈惠示戢存眷丘仲孚白














  𢎞明集卷十
  音釋𢎞第十
  烏賄切瘡痏烏𤓰切水蟲𨗿未各切遠也吉了切明也古本切人名余支切常也洗馬洗蘇典切洗馬官名側入切皮留切水流貌呼淵切小飛也章忍切莫禮切止息也許晚切古鄧切卑遙切馬衘外鐵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十一
  梁 釋僧祐 撰
  答宋文帝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佛教事    宋何尚之
  元嘉十二年五月乙酉有司奏丹陽尹蕭摹之上言稱佛化被于中國已歴四代塔寺形像所在干計進可以擊心退足以招勸而自頃世已來情敬浮末不以精誠為至更以奢競為重舊宇頽圯曾莫之修而各造新構以相誇尚申地顯宅於兹殆盡材竹銅綵糜損無極違中越制宜加檢裁不為之防流遁未已請自今已後有欲鑄銅像者悉詣臺自聞興造塔寺精舍皆先詣所在二千石通發本末依事列言本州必須報許然後就功其有輒鑄銅制輒造寺舍者皆以不承用詔書律論銅宅材瓦悉沒入官奏可是時有沙鬥慧琳假服僧次而毁其法著白黒論衡陽太守何承天與琳比狎雅相擊揚著達性論並拘滯一方詆呵釋教永嘉太守顔延之太子中舍人宗炳信法者也檢駮二論各萬餘言琳等始亦往還未抵績乃止炳因著明佛論以廣其宗帝善之謂侍中何尚之曰吾少不讀經比復無暇三世因果未辨致懐而復不敢立異者正以前達及卿輩時秀率皆敬信故也范泰謝靈運每云六經典文本在濟俗為治耳必求性靈真奥豈得不以佛經為指南邪顔延年之折達性宗少文之難白黒論明佛法汪汪尤為名理並足開奬人意若使率土之濵皆純此化則吾坐致太平夫復何事近蕭摹之請制未全經通即已相示委卿増損必有以式遏浮淫無傷𢎞奬者乃當著令耳尚之對曰悠悠之徒多不信法以臣庸蔽獨秉愚勤懼以闕薄貽㸃大教今乃更荷褒拂非所敢當至如前代羣賢則不負明詔矣中朝已逺難復盡知渡江已來則王導周顗宰輔之冠蓋王濛謝尚人倫之羽儀郄超王坦王恭王謐或號絶倫或稱獨歩韶氣貞情又為物表郭文謝敷戴逵等皆置心天人之際抗身煙霞之間亡髙祖兄弟以清識軌世王元琳昆季以才華冠朝其餘范汪孫綽張𤣥殷覬畧數十人靡非時俊又炳論所列諸沙門等帛曇邃者其下輩也所與比對則庾元規自邃已上䕶蘭諸公皆將亞迹黄中或不測人也近世道俗較談便爾若當備舉夷夏爰逮漢魏竒才異德胡可勝言寧當空天性靈坐棄天屬淪惑於幻妄之説自陷於無徴之化哉陛下思洞機表慮𤣥象外鉤深致逺無容近取於斯自臣等已降若能謹推此例則清信之士無乏於時所謂人能𢎞道豈虚言哉慧逺法師嘗云釋氏之化無所不可適道固自教源濟俗亦為要務世主若能剪其訛偽奬其驗實與皇之政並行四海幽顯協力共敦黎庶何成康文景獨可竒哉使周漢之初復兼此化頌作刑清倍當𨒪耳竊謂此説有契理奥何者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戒則十人淳謹矣千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厚矣𫝊此風訓以遍㝢内編户千萬則仁人百萬矣此舉戒善之全具者耳若持一戒一善悉計為數者抑將十有二三矣夫能行一善則去一惡一惡既去則息一刑一刑息於家則萬刑息於國四百之獄何足難錯雅頌之興理宜倍𨒪即陛下所謂坐致太平者也論理則其如此徵事則臣復言之前史稱西域之俗皆奉佛敬法故大國之衆數萬小國數百而終不相兼并内屬之後習俗頗弊猶甚淳弱罕行殺伐又五胡亂華已來生民塗炭寃横死亡者不可勝數其中誤獲穌息必釋教是賴故佛圖澄入鄴而石虎殺戮減半洮池塔放光而符健椎鋸用息𫎇遜反噬無親虐如豺虎末節感悟遂成善人法逮道人力兼萬夫幾亂河渭面縛甘死以赴師範一作尼此非有他敬信故也夫神道助教有自來矣雷霆所擊暑雨恒事及展廟遇震而書為𨼆慝桀紂之朝寃死者不可稱紀而周宣晉景獨以深刑受祟檢報應之數既有不符徴古今之例秖更增惑而經文載之以彰勸戒萬一影像猶云深切豈若佛教責言義則有可然可信之致考事實又無已乖已妄之咎且觀世大士所降近驗並即表身世衆目共覩祈求之家其事相繼所以為勸戒所以為深切豈當與彼同日而談乎而愚闇之徒茍遂毁黷忽重殉輕滯小迷大恚僧尼之絶牉育嫉像塔之費朱紫此猶生民荷覆載之德日用而不論吏司苦堙瘞之勞有時而詆慢慧琳承天蓋亦然耳蕭摹啟制臣亦不謂全非但傷蠧道俗最在無行僧尼而情貌難分未可輕去金銅土木雖糜費滋深必福業所寄復難得頓絶臣比思為斟酌進退難安今日親奉德音實用夷泰時吏部郎羊𤣥保在座進曰此談蓋天人之際豈臣所宜預竊恐秦楚論強兵之術孫呉盡吞并之計將無取於此邪帝曰此非戰國之具良如卿言尚之曰夫禮𨼆逸則戰士怠貴仁德則兵氣衰若以孫呉為志茍在吞噬亦無取堯舜之道豈唯釋教而已帝悦曰釋門有卿亦猶孔氏之有季路所謂惡言不入於耳
  與髙明二法師難佛不見形書  宋李淼
  夫道處清虚四大理常而有法門妙出羣域若稱其巧能利物度脱無量為教何以不見真形於世真空説而無實邪今正就尋西方根源伏願大和尚垂懐允納下心無惜神誥弟子李淼和南
  答李交州書        宋釋道髙
  釋道髙白奉垂問至聖顯晦之迹理味淵博辭義照洗敬覽反覆彌髙德音使君垣墻崇邃得門自難輒罄愚管罔象𤣥珠夫如來應物凡有三焉一者見身放光動地二者正法如佛在世三者像教髣髴儀軌髣髴儀軌應今人情人情感像孰為見哉故淨名經云善解法相知衆生根至於翅頭末城龍華三㑹人情感見孰為𨼆哉故法華經云時我及衆僧俱出靈鷲山儴佉之宫孱然可期西方根源何為不覩而世之疑者多謂經語不符闇寄情少咸以不覩生滯夫三皇五帝三代五霸姬旦孔丘删詩制禮並聞史籍孰覩之哉釋氏震法鼓於鹿園夫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德音於鄹魯皆耳眼所不得俱信之於書契若不信彼不患疑此既能了彼何獨滯此使君聖思淵逺洞鑒三世願尋壽量未盡之教近取定光儒童之迹中推大通智勝之集以釋衆人之幽滯若披重宵於太陽貧道言淺辭拙語不宣心冀奉見之日當申之於論難耳謹白
  與道髙法師書         李淼
  李淼和南旋省雅論位序區别辭況冲美欣㑹良多所謂感化異時像正殊俗援外以映内徴文以驗實敬範來趣無所間然然夫受悟之由必因鑒觀闇寄生疑疑非悟本若書契所存異代齊解萬世之後可不待聖而師矣若乃聲迹並資言象相濟大義既乖儒墨競興豈徒正信不朗將亦謗誤增釁得不取證於示見印記以自固乎大聖以無礙之慧垂不請之慈何為悋昭昭之明晦倍尋之器絶羣望於泥洹之後興罪垢於三㑹之先芻狗空陳其能悟乎儀像虚設其能信乎至於帝王姬孔訓止當世來生之事存而不論故其𨼆見廢興權實莫辨今如來軌業彌貫三世慈悲普潤不得以見在為限羣迷求解不可以滅盡致窮是以化度不止於篇籍佛事備列於累萬問今之所謂佛事者其焉在乎若如雅況所信在此所驗在彼而聖不世出孔釋異塗即事而談罔非矛盾矣其可相驗乎未能嘿廢聊復寓言幸更詳究遲覩清釋
  重答李交州書        釋道髙
  釋道髙白重奉深誨義華㫖逺三讀九思方服淵致故知至理非庸近能測㣲言奥辭非鄙訥所參今謹率常淺麤陳所懐夫萬善為教其途不一有禪宴林藪有修德城傍或曲躬彈指或歌讚頌詠皆耳眼所共了為者亦無量斯則受悟之津由闇寄之稱何必受悟於因鑒觀何必闇寄其則生疑疑亦悟本請當論之疑則求解解則能悟悟則入道非本如何雖儒墨之競興九流之是非乃爝火之不息非日月之不暉何急急於示見而促促於同歸哉今不同季俗無證驗以㣲誠亦不謬大聖裕昭昭之光明而世之疑者据以不覩形遂長迷於大夢横沈淪而溺生死先儒往哲麤有舊答既途無異轍輒述而不作夫亡身投誠必感則俱見不感不見其有見者以告不見其不見者㑹不信見聖人何嘗不在羣生何嘗不見哉聞法音而稱善芻狗非謂空陳覩形像而曲躬靈儀豈為虚設姬孔救頽俗而不贍何暇示物以將來若丘旦生遇於結繩則明三世而不已問今佛事其焉在乎低首合掌莫非佛事但令深悟有方殊途同歸耳前疏所引彼此疑信者正為世人不見便謂無佛故取不見周孔為其繩凖耳此乃垂拱而相隨豈矛盾之謂哉使君生知無假素氣天然居大寳之地運頴脫之思流浪義𫟍涉步書園吐握餘暇優遊永日德音既宣莫不側𦗟貧道學業麤淺彌慙簡札上酬謬畧懼塵盛藻追增𢙀愧流汗霢霂謹白
  與道髙法師書         李淼
  李淼和南雅論明受悟之津爰自疑得闇寄有餘無取鑒觀鞠躬讚誦咸足届道覽復往況彌覩淵𧷤然所謂像法乖正求悟理麤借筌㑹㫖無假示見此固姬孔所以垂訓輝光所以不表取之世典綽焉足矣放光動地徒何為乎若正信不止於俯仰而佛事備舉於形聲大覺所由妙其色涉求之所基始故知信者必以儒墨致疑學者將由無證自悔吝明無咎於三五潛景道德愆於十號矣豈不然乎又所謂姬孔務拯頹季無暇來生設在結繩三世自明亦又不然七經所陳義兼未來釋典敷載事止縁報故易云積善餘慶積惡餘殃經云無我無造無受者善惡之業亦不亡此則縁教常緩兼訓已𢎞豈謂所務在此所闕在彼哉來論雖美故自循環之説耳望復擢新演異以洗古今之滯使夷路坦然積礙大通也深願大和尚垂納亮欵弟子李淼謹呈
  答李交州書        宋釋法明
  釋法明白巨論爰降敬覽移日馥若幽蘭清若惠風貧道器非霜頴運非庖生動乖理間獨躓疑駭良由辭訥㫖滯劇難星陳愚謂貳暗寄竒鑒觀示見鞠躬歌讚感動靈變並趣道之津梁清升之嘉㑹故宜寄觀雙舉疑驗兩行豈得罷絶示見頓漏神彩齊軌姬孔同範世訓放光動地徒為空言夫法身凝寂妙色湛然故能𨼆顯順時行藏莫測顯則乘如而來𨼆則善逝而去即言求㫖何愆於十號哉餘暉所映足光季俗信者豈以螢燭增疑正向旦日白黒比肩塔像經書彌滿世界學者豈以無證自悔又引七經義兼未來積善餘慶積惡餘殃雖新新生滅交臂代謝善惡之業不得不受此乃過明三世愈亮七經徴翰檢實則聞命矣前論云帝王姬孔訓止當世來生之事存而不論故其𨼆見廢興權實莫辨似若矛盾義將安寄當仁不讓伏𦗟淵𧷤前疏粗述至聖沈浮而義据未照詞況未泯謹更詳究共𢎞至道夫羣生長寢於三有衆識永惛於六塵潛移為吞噬之主相續為迴轉之輪形充逆旅之館神當過憩之賔往來三惡而苦楚經離八難而酸辛欣樂暫娯憂畏永勤一身死壊復受一身雖世智辨聰羣書滿腹百家洞了九流必達知死生有命富貴在天鬼神莫之要聖哲弗能預未免謬見以翳情疑似以干慮寄懐於巫糈投誠於符呪執邪以望正存偽以待真遲迴於兩心躊躇於二逕放光動地其可見乎所以𤣥籍流布列筌待機機動必感感而後應者也自有棲志𤣥宅下操幽淵明一生若朝露辨三世之弗虚縱轡於清真之術斂控於濁偽之衢植德耘邪而薈蔚樹福灌正而扶疏苦節競辰於寸隂潔已爭逝於桑榆懐誠抱向感而遂通豈不親映光彩而覩其靈變哉若耳眼所不自了或通夢之所見如漢明因夢以感聖大法於是而來遊帝主傾誠以歸德英豪斂衽以服化沙門齊肩於王公僧尼直躬於天子九十六種孰為髙哉宋武皇帝始登帝位夢一道人提鉢就乞因而言曰君於前世施維衞佛一鉢之飯今居斯位遣問嚴公徴其虚實嚴公即送七佛經呈聞呉主孫權初疑佛法有靈驗當停罷省遂獲舍利光明照宫金鐵不能碎爐冶不能融今見帝京建初寺是呉郡有石佛浮身海水道士巫師人從百數符章鼔舞一不能動黒衣五六朱張數四薄爾奉接遂相勝舉即今見在呉郡北寺惇誠至到者莫不有感朱張連世奉佛由覩驗致郭文舉祗崇三寳正信堅明手探虎鯁深識安危蘭公拂嚴雪於猛獸䕶公感枯泉而洪流並髙行逸羣清身邁俗皆有異迹世咸記焉自兹以外不可勝論貧道少惰學業迄于白首孤陋寡聞彰於已誡直言朴辭未必可採懼不允當伏追慙𢙀謹白
  荆州宗居士造明佛論稱伯益述山海申毒之國偎人而愛人郭璞注申毒即天竺浮屠所興浮屠者那圖也劉向列仙叙七十四人在佛學者之管闚於斯又非漢明帝而始也道人澄公仁聖於石勒虎之世謂虎曰臨淄城中有古阿育王寺處猶有形像承露盤在深林巨樹之下入地二十餘丈虎使者依圖掘求皆如言得姚畧叔父為晉王於河東蒲坂故老所謂阿育王寺處見有光明鑿求得佛骨於石函銀匣之中光曜殊常隨路迎覩於灞上比丘今見存新一作辛寺由此觀之有佛事於齊晉之地乆矣所以不説於三𫝊者亦猶干寳孫盛之史無語稱佛妙化實彰有晉而盛於江左也
  與孔中丞書二首     南齊蕭子良
  覽君書具一二毎患浮言之妨正道激烈之傷純和亦已乆矣孟子有云君王無好智君王無好勇勇智之過生乎患禍所遵正當仁義為本今因修釋訓始見斯行之所發誓念履行欲卑髙同其美且取解脱之喻不得不小失存其大至於形外之間自不足及言真俗之教其致一耳取之者未達故横起異同君云積業栖信便是言行相舛豈有奉親一毁一敬而云大孝未之前聞夫仁人之行非由殘害加其美廉潔之操不藉貪竊成其德如此則三歸五戒豈得一念而可捨十善八正寧瞥想之可遺未見輕其本而能重其末所謂本既傾矣而後枝葉從之今云二途雖異何得相順此言故是見其淺近之談耳君非不覩經律所辨何為偏志一方埋没通路夫士未嘗離俗施訓即世之教可以知之若云斯法空成詭妄更增疑惑應當毁滅就即因而言閨門孝悌者連鄉接黨竟有幾人今可得以無其多絓諸訓誥經史箴誡悉可焚之不君今遲疑於内教亦復與此何殊哉所以歸心勝法者本不以禮敬標其心兢仰祗崇者不以在我故忘物今之慇懃克已者政為君輩之徒耳欲今相與去憍矜除慢慠節情慾制貪求修禮讓習謙恭奉仁義敦孝悌課之以博施廣之以泛愛賞之以英賢拔之以儁異復何慚於鬼神乎孜孜策勵良在於斯雖未能奉遵亦意不忘之今未有夜光之投而按劒已起欲相望於道德寧不多愧當由未見此情故常信期心耳在懐則不然毎苦其不及司徒之府本五教是勸方共敦斯美行以率無慾使詭諂佞望門而自殄浮偽蕩逸踐庭而變迹等彼息心之館齊此無慾之臺不亦善乎一則仰順宸極普天之慈二則敬奉儲皇垂愛之善宵旦而警惕者正患此心無遂耳悠悠之語好自多端其云願善政言未知傷化之重儻令詭事以忠孝佞悦以仁義虚設以禮讓假枉以方直乃至一日克已天下歸仁况能旬朔有餘所望過矣本自開心所納正若此矯不多如其此煩未廣故鄙薄深慨君正應規諌其乖開發未達云何言傷孝本語損義基於邑有懐非所望也若此事可棄則欣聞餘善又云未必勸人持戒當令善由下發必如此而𢎞教者放勛須四凶革而啟聖虞舜待商均賢而德明如斯而遂美其可望乎君之此意則應廣有所折便當詰堯以土階之儉嘉離宫之麗貶禹以茅茨之陋崇阿房之貴恥汲黯之正容榮祝鮀之媚色其餘節義貞信謙恭之德皆當改途而反面復何行之可修也凡聞於言必察其行覩於行必求於理若理不乖而行不越者請無造於異端真殊途同歸未必孱然一貫頃亦多有與君此意同者今寄言此紙情不專一者厝心於疑妄國君普宣示之畧言其懐無見髣髴翰迹易煩終不盡意比見君别更委悉也
  
  夫人心之不同猶若其貌豈其容一而等其智乎鑒有待之參差足見情靈之乖舛矣一得其志者非言談之所盡一背其途者豈遊説之所翻見君雖復言面委盡而不及此處者良由彼我之見既異幸可各保其方差無須空構是非横起謗議耳栖心入信者前良不無此志今以效善之為樂故挫憍陵以待物君若以德越往賢聖逾前修智超羣𩔖位極人貴者自可逍遥世表以道化物髙其懐無求自足而退於前良恐未能懸絶空秉兩途獨異勝法若悠悠相期本不及言意在不薄為復示期懐耳比面别一二近聊有此釋滯兩卷想於外已當見之今送相示若已覽者付反幸無勞形目脱未覩者為可一歴意本不期他翻正是自釋疑滯耳君見之必當撫掌也蕭子良疏
  答蕭司徒書三首     南齊孔稚珪
  稚珪啟民早奉明公提拂之仁深𫎇大慈𢎞引之訓恩奬所驅性命必盡敢瀝肝髓乞照神襟民積世門業依奉李老以沖靜為心以素退成行迹蹈萬善之淵神期至順之宅民仰攀先軌自絶秋塵而宗心所向猶未敢墜至於大覺明教般若正源民生平所崇初不違背常推之於至理理至則歸一置之於極宗宗極不容二自仰稟明公之訓憑接明公之風導之以正乘引之以通戒使民六滯頓祛五情方旭迴心頂禮合掌願持民齊敬歸依早自淨信重律輕條素已半合所以未變衣鉢眷黄老者實以門業有本不忍一日頓棄心世有源不欲終朝悔遁既以二道大同本不敢惜心迴向實顧言稱先業直不忍棄門志耳豈不思樂方廣勤志一乘况仰資明公齊禮道德加須奉誦明公清信至制淨住子序萬門朗奥億品宣𤣥言雖願違心不覺醉更未測明公善誘之妙一至如此博約紛綸精暉照出欲罷尚其不能欲背何以免向而昔而前民固不敏而今而後斯語請事民之愚心正執門範情於釋老非敢異同始私追尋民門昔嘗明一同之義經以此訓張融融乃著通源之論其名少子少子所明㑹同道佛融之此悟出於民家民家既爾民復何礙始乃遲遲執迹今輒兼敬以心一不空棄黄老一則歸依正覺不期一朝霍然大悟悟之所導舉自明公不勝踴躍之至謹啟
  
  事以聞復竊研道之異佛止在論極極未盡耳道之論極極在諸天佛乃鄙此不出三界斯則精麤逺近實有慙於大方矣然尋道家此教指設機權其猶仲尼外典極唯天地蓋起百姓所見二儀而已教本因心取㑹萬物用其所見順而尊之當其尊地俱窮妙物故老子之槖籥維摩之無我合德天地易家有太極所以因物之崇天仍崇之以極妙而至極終有地固淵干於天表老子亦云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已是道在天外稍不以天為道也何異佛家羅漢亦指極四果方至勝鬘自知有餘地道之崇天極猶佛有羅漢果佛竟不止於羅漢道亦於天不息甫信道之所道定與佛道通源矣民今心之所歸輒歸明公之一向道家戒善故與佛家同耳兩同之處民不茍捨道法道之所異輒婉輒入公大乘請於今日不敢復位異同矣服膺之至謹啟下誠伏願採其末悔亮其始位退自悔始自恭自懼謹啟
  
  十一月二十九日州民御史中丞孔稚珪啟得示具懐甚有欣然理本無二取捨多途諍論云云常所慨也但在始通道則宜然斆而學者則未可君但廣尋諸經不患淪滯其迹也比面别一二
  答孔中丞書         蕭子良
  君此書甚佳宜廣示諸未達者
  與恒標二公勸罷道書   後秦主姚畧
  卿等樂道體閑服膺法門皦然之操義誠在可嘉但朕臨四海治必須才方欲招肥遁於山林搜陸沈於屠肆況卿等周旋篤舊朕所知盡各挹幹時之能而潛獨善之地此豈朕求賢之至情卿等兼𢎞深趣邪昔人有言國有驥而不乘方惶惶而更索是之謂也今敇尚書令顯便奪卿等二乘之福心由卿清名之容室讚時益世豈不大哉茍心存道味寧係白黑望體此懐不以守節為辭
  答秦主書        釋道恒道標
  奉去月二十八日詔敇尚書令奪道恒標等法服承命悲懼五情失守俯仰慙惶無地自厝恒等誠才質闇短染法未乆所存既重眷慕亦深猥𫎇優詔褒飾過美開諭誨勵言理備至但情之所安實懐罔已法服之下誓畢身命兼少習佛法不閑世事徒發非常之舉終無殊異之功雖有拔能之名而無益時之用未見機毫之補將有山岳之損竊為陛下不取也光武尚能縱嚴陵之心魏文全管寧之操折至尊之高懐遂匹夫之㣲志在宥羣方靡不自盡況陛下以道御物兼𢎞三寳使四方義學之士萃於京師新異經典流乎遐邇大法之隆於兹為盛方將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洪化助明振暉嗣祇洹之遺響扇靈鷲之餘風建千載之軌模為後生之津塗而恒等豈可獨屈於明時不得伸其志願伏願鑒其元元之情特垂曠蕩通物之理更賜明詔𦗟遂㣲心則銜恩九泉感德累劫不勝戰𢙀謹奏以聞
  詔恒標二公          姚畧
  省所奏具意今所以相屈者時所須也不復相推本心以及於此煩慇懃廣自料理吾之情趣想卿等體之在素不復煩言便可奉承時命勉菩薩之蹤耳
  重答秦主        釋道恒道標
  道恒等近自陳寫冀悟聖鑒重奉明詔不𫎇矜恕伏讀悲惶若無神守陛下仁𢎞覆載使物悦其性恒等少習法化愚情所樂誓以㣲命與法服俱盡而過恩垂及眷忘其陋勸𢎞菩薩兼濟之道然志力有限實所不堪非徒餘年茍自求免直愚懐所存私懐必守伏願鑒恕一往之誠不責偏執之咎特賜恩㫖𦗟遂㣲心屢延明詔隨用𢙀息不勝懸懸之至謹重奏以聞
  詔恒標二公          姚畧
  得重奏一二具之情事具如前詔但當開意以從時命無復煩於鄭重也
  重答秦主        釋道恒道標
  道恒等愚意所執具如前表精誠㣲薄不能感悟聖心累𫎇還詔未𫎇慈恕俯仰憂怖無復心情陛下道懐虚納養物無際願開天地之恩得遂一分之志愚守之誠畢命無辜分受違詔之愆甘引無限屢紆聖𦗟追用𢙀息不任罔極之情謹奏以聞
  與鳩摩羅耆婆書        姚畧
  别已數旬旋有思想漸暖比自何如小虜逺舉更無處分正有憒然耳頃萬事之殷須才以理之近詔道恒等令釋羅漢之服尋菩薩之跡想當盤桓耳然道無不在法師可勸進之茍廢其尋道之心亦何必須爾也致意遷上人别來何似不審䂮統復何如多事不能一二為書恒等亦可煩諸上人勸其令造菩薩之行
  與僧遷等書          姚畧
  省疏所引一二具之朕以謂獨善之美不如兼濟之功自守之節未若拯物之大雖子陵頡頏於光武君平慠岸於蜀肆周黨辭禄於漢朝杜㣲稱聾於諸葛此皆偏尚耿介之士耳何足以關嘿語之要領髙勝之趣哉今九有未乂黔黎荼蓼朕以寡德獨當其弊思得羣才共康至治法師等雖潛心法門亦毗世宣教縱不能導物化時勉人為治而逺美辭世之許由近髙散髮於謝敷若九河横流人盡為魚法師等雖毗世宣教亦安施乎而道恒等伏膺法訓為日乆矣然其才用足以成務故欲枉奪其志以輔暗政耳若福報有徴佛不虚言拯世急病之功濟時寧治之勲功福在此而不在彼可相誨喻時副所望
  答秦主書         釋僧䂮等
  蓋聞太上以道養民而物自是其須有德而天下治是以古之明王審違性之難御悟任物之易因故堯放許由於箕山陵讓放杖於魏國髙祖縱四皓於終南叔度辭蒲輪於漢世者晉國戴逵被褐於剡縣謝敷羅髮於若耶蓋以適賢之性為得賢也故上有明君下有韋帶逸民之風垂訓於今矣今道標恒等德非圓達分在守節且少習𤣥化伏膺佛道一往之誠必志匪席至於敷演妙典研究幽㣲足以啟悟童稚助化功德使物識罪福則有濟苦之益茍佛不虚言標等有𢎞毗邪之訓矣竊聞近日猥𫎇優詔使釋法服將擢翠翹於寒條之上曜扶渠於重氷之下斯誠陛下仁愛愷悌寛不世之恩然䂮等眷眷竊有愚心以陛下振道德之綱以維六合恢九德之網以羅四海使𤣥風扇千載之前仁義陶萬世之後宇宙之外感純德以化寛九域之内肆𤣥津以逍遥匹夫無溝壑之怨𡠉婦無停緯之歎此實所以垂化海内所以仰賴愚謂恒標雖區區一分守所見為小異然故在羅網之内即是陛下道化之一臣昔孛佐治十二年未聞釋奪法衣形服世議苟於時有補袈裟之中亦有𢎞益何足復奪道與俗違其適性昔巢由抗節堯許俱髙四皓匪降上下同矣斯乃古今之一揆百代之同風且德非管仲不足華軒堂阜智非孔明豈足三顧草廬願陛下放既往之恩從其㣲志使上不過惠下不失分則皇唐之化於斯而在箕潁之賔復見今日矣䂮等庸近獻愚直言懼觸天威追用𢙀息僧䂮等言
  與逺法師書         晉桓𤣥
  夫至道緬邈佛理幽深豈是悠悠常徒所能習求沙門去棄六親之情毁其形骸口絶滋味被褐帶索山栖枕石永乖世務百代之中庶或有一髣髴之間今世道士雖外毁儀容而心過俗人所謂道俗之際可謂學步邯鄲匍匐而歸先聖有言未知生焉知死而令一生之中困苦形神方求冥冥黄泉下福皆是管見未體大化迷而知反去道不逺可不三思運不居人忽焉將老可復追哉聊贈至言幸能納之
  答桓南郡書        晉釋慧逺
  大道淵𤣥其理幽深銜此髙㫖實如來談然貧道出家便是方外之賔雖未踐古賢之德取其一往之志削除飾好落名求實若使幽冥有在故當不謝於俗人外似不盡内若斷金可謂見形不及道哀哉哀哉帶索枕石華而不實管見之人不足羨矣雖復養素山林與樹木何異夫道在方寸假練形為真卞和號慟於荆山患人不别故也昔聞其名今見其人故莊周悲慨人生天地之間如白駒之過隙以此而尋孰得乆停豈可不為將來作資言學步邯鄲者新無功失其本質故使邯人匍匐而歸百代之中有此一也豈混同以通之貧道已乖世務形權於流俗欲於其中化未化者雖復沐浴踞傲奈疑結何一世之榮劇若電光聚則致離何足貪哉淺見之徒其惑哉可謂下士聞道大而笑之真可謂迷而不反也貧道形不出人才不應世是故毁其陋質被其割截之服理未能心冥𤣥化逺存大聖之制豈捨其本懐而酬髙誨貧道年與時頽所患未痊乃復曲垂光慰感慶交至檀越信心幽當大法所寄豈有一傷毁其本也將非波旬試嬈之言辭拙寡聞力酬髙命蓋是不逆之懐耳
  辭劉刺史舉秀才書     齊釋僧巖
  貧道弱齡出家早違俗務遊心釋風志乖孔教雖復道場未即故亦洙訓緬矣方將委質餒獸庶超九劫之功分肌哺鴿情存乘雲之馭寧能垂翼中田反跡籠樊捨夫途中之適嬰兹廟堂之累哉且夫官人以器位必須才未有叨越分之舉終能保其榮也今輒奉還板命願收過恩無令曹公重歎王舟再慙補秀之召非所克堪釋僧巖呈
  答僧巖法師書       齊劉君白
  莊篇有弱喪之謬釋典有窮子之迷毎讀其書為之長慨敬慎髮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後史仰顯既重俯𢎞為大逺尋聖言斯教為最近取諸身實迷情理瞿曇見此亦當莫逆於心況君辨破秋毫識洞今古裂冠不疑拔本不悟幽冥相駭遐邇致驚昔吕尚抱竿於八十之年志釣由時未遇君沉淪未及冀能有美若人耳如其不爾豈不悲哉僕忝莅梓蕃庶在明仄觀貢帝庭必盡才懿故欲通所未通屈所未屈如來告紛紜有乖真唱茍為誕説豈所期邪昔王祥樵採沂側耳順始應州命公孫𢎞牧豕海上白首方充鄉舉終能致位元台朝天變地道暢當年聲流萬載君意何如敬布腹心想更圖之劉君白答
  與劉刺史書         釋僧巖
  紆辱還誨優㫖仍降徴莊援釋理據皎然徒欲伏義辨情末由也已雖髙義出象㣲言入神鄙懐所執猶或可曉何者夫知人者哲自審者明忘分昧進良所未安昔成直應命終獲減名之慙遵祖聘能卒招楊鵠之恥若遺我欲效彼追蹤王吕恐曝鰓龍津㸃額衆矣盜所盜器與盜同罪舉失其才亦賔主交鄙可不慎乎又禮云非指玉帛孝乎豈止保膚故割肌無譏於前代斷髮有加於曩辰斯蓋斬手全軀所存者大夫何怪哉願貸愚執賜遂陋襟釋僧巖呈
  答僧巖法師書        劉君白
  重獲來簡始見𤣥解皎然之悟可謂相視而笑矣君識鑒衆流智該理奥毎檢感應之源窮尋分石之説何常不句句破的洞盡義宗而苟自謙光乖其側席仍踵覆車無悔敗轍非知之難行之不易也夫去國三年見似家人者喜作客日乆寧不悲心今誓捨重擔而安坐棄羇旅如還家對孔懐之好敦九族之美趙門欣欣為樂已甚況復文明御運姬召協政思賢讚道日昃忘餐以君之才𢎞君之德帶玉聲朝披錦振逺功濟世猷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身後與夫髠剪之辱鰥絶之苦豈可同年而語哉相與契闊乆要頗練深志若𨼆展禽之賢怨招臧氏不忠之責故力疾題心重敷往白歳云暮矣時不相待君其勉之勿有噬臍之悔劉君白答
  與劉刺史書         釋僧巖
  比日之事為可聊作一樂不謂恩㫖綢繆芳音驟届勞誨之厚一至於斯伏讀未周媿汗交集然鄙志區區已備前欵且巖之壯也猶後於人今既老矣豈能有為夫以耄耋之年指摩成務此自蒼靈特授假首失功協佐龍飛之英翼贊革命之主令欲以東畆之農夫西園之抒叟側景前光參蹤古列無異策駑足以均驊騮繫澤雉以雙鸞鶴斯之不倫寧俟深察昔子泰伏命撫節公孫豫報智伯漆身靡悔今日過賞德粹兩賢正恨年逼崦嵫命急濛氾吞炭倒戈永與願隔臨紙惻愴罔識所陳幸收過眷不復翻覆釋僧巖呈
  答僧巖法師書        劉君白
  君談天語地神情如鏡抽毫拂簡智思入淵而幼失理根蹭蹬皓髮惜君之才恒用歎息君雖心在雲上而形居坎下既與黄雀為羣恐没鸑鷟之美故率弓帛之禮屈應賔主之舉徽牘三枉陋札再詶茍自謙沖固辭年耄度君齒德方亨元吉未能俯志者正當遊翔擇木待椅桐竹實耳鄙命輕召曷足降哉敬揖清風肅從所尚本圖既乖裁還慙憫劉君白答












  𢎞明集卷十一
  音釋𢎞第十一
  美小切音略頹圮頽徒回切下墜也圮皮彼切毁也几利切徐醉切他刀切水名渠建切雖遂切神禍鬼厲曰祟徒谷切媟黷也辭閏切從也普半切夫婦牉合也於真切潔祀也於計切埋也儴佉梵語也此云貝儴汝陽切佉丘迦切士山切甾尤切孔子之鄉也許覲切隙也即約切火炬也霡莫白切霂莫卜切霡霂霑濡也𧷤鋤陌切深也陟利切跲也先呂切祭神米也躊躇躊直由切躇直諸切躊躇猶豫也烏外切薈蔚草木盛貌古杏切骨留咽中曰鯁烏恢切愛也側飢切臨菑郡名匹蔑切暫見也胡卦切罥也大何切⿰氵厯 -- 𤁋郎擊切滴⿰氵厯 -- 𤁋後敎切敎也頡頏頡胡結切頏下浪切頡頏猶相亢無所卑屈也巨鹽切荼蓼荼同都切蓼力小切荼蓼謂辛苦也呂支切接䍦帽也𡠉呂支切寡婦也直呂切挹也濛汜濛莫公切汜祥里切濛汜日入處也鸑鷟鸑五角切鷟仕角切鸑鷟鳥名




<子部,釋家類,弘明集>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十二
  梁 釋僧祐 撰
  余所撰𢎞明竝集䕶法之論然爰録書表者葢事深故也尋沙門辭世爵祿弗縻漢魏以来歴經英聖皆致其禮莫求其拜而庾君專威妄起異端桓氏疑陽繼其浮議若何公莫言則法相永沈逺上弗論則僧事頓盡望古追慨安可不編哉易之蠱爻不事王侯禮之儒行不臣天子在俗四民尚有不屈況棄俗從道焉責臣禮故不在於休明而𩔖出於季運也至於恒標辭畧逺公距𤣥雖全已非竒然亦足敦厲法要日燭既寤俗之談即仙三檄亦摧魔之說故兼載焉
  與釋道安書        晉習鑿齒
  興寧三年四月五日鑿齒稽首和南承應眞履正明白内融慈訓兼照道俗齊蔭宗虛者悟無常之㫖存有者達外身之權清風藻於中夏鸞響厲乎八冥𤣥味逺猷何榮如之弟子聞天不終朝而雨六合者彌天之雲也𢎞淵源以潤八極者四大之流也彼直無為降而萬物賴其澤此本無心行而高下蒙其潤況衰世降歩愍時而生資始繫於度物明道存乎練俗乘不疾之輿以渉無逺之道命外身之駕以應十方之求而可得玉潤於一山冰結於一谷望閬風而不廻儀措此世而不誨度者哉且夫自大教東流四百餘年矣雖蕃王居士時有奉者而眞丹宿訓先行上世道運時遷俗未僉悟藻悅濤波下士而已唯肅祖明皇帝實天降德始欽斯道手畵如来之容口味三昧之㫖戒行峻於巖隱𤣥祖暢乎無生大塊既唱萬竅俱怒呼賢哲君子靡不歸宗日月雖逺光景彌暉道業之隆莫盛於今豈所謂月光道寂將生眞土靈鉢東遷忽驗于兹乎又聞三千得道俱見南陽明學開士陶演眞言上考聖達之誨下測道行之驗深經普往非斯而誰懷道邁訓舍兹孰降是以此方諸僧咸有傾想目欣金色之瑞耳遲無上之箴老幼等願道俗同懷繫詠之情非常言也若慶雲東徂摩尼廻曜一躡七寶之座暫視明哲之燈雨甘露於豐草植栴檀於江𣾨則如来之教復崇於今日𤣥波逸響重蕩濯於一代矣不勝延豫裁書致心意之藴積曷云能暢弟子襄陽習鑿齒稽首和南庾闡樂賢堂頌序亦云肅祖明皇帝雅好佛道手摹靈像
  與張新安論孔釋書       譙王
  佛教以罪福因果有若影響聖言明審令人寒心然自上古帝皇文武周孔典謨訓誥靡不周備未有述三世顯叙報應者也彼衆聖皆窮理盡性照曉物緣何得忍視陷溺莫肯援接曾無一言示其津逕且釣而不綱弋不射宿博碩肥腯上帝是享以此觀之葢所難了想二三子揚㩁而陳使劃然有證祛其惑焉
  荅譙王論孔釋書       張新安
  仰復淵㫖匪邇伊教俯惟未造鞠躬汎對竊以為遂通資感渉悟藉緣誠微良因則河漢滋惑故待問擬乎撞鐘啓發俟於悱憤夫妙學窮理乃聖乃神光景燭八維頫仰觀九有然而運值百齡窅均萬劫者豈非嘉緣未構故業化莫孚哉是以聖靈輟軌斯文莫載靡得明徴理歸指斥宗致祗以微顯婉而成潛徙冥逺之生導三世之源積善啓報應之轍網宿昭仁蒐苗一作畋𢎞信既以漸漬習成吝滯日祛然後道暢皇漢之朝訓敷永平之祀物無□熒人斯草偃寔知放華猶昏文宣未旭非㫖暌以異逋諒理均而俱躓者附㑹𤣥逺孰夷冒言謬犯不韙輕率狂簡
  與沙門論踞食書       鄭道子
  夫聖人之訓修本祛末即心為教因事成用未有反性違形而篤大化者也雖復形與俗乖事髙世表至於拜敬之節揖讓之禮由申所至道俗不殊也故齋講肆業則備其法服禮拜有序先後有倫敬心内充而形肅于外稽首至地不容企踞之禮斂袵十拜事非偏坐所預而以踞食為心用遺儀為斂麤事理相違未見其通者也夫有為之教義各有之至若般舟苦形以存道道親而形踈行之有理用之有本踞食之教義無所𢎞進非苦形退貽慢易見形而不及道者失其恭肅之情而啓駭慢之言豈聖人因事為教章甫不適越之義邪原其所起或出於殊方之性或於矯枉之中指有所救如病急則藥𨒪非服御長乆之法也夫形教相稱事義有倫既制其三服行其禮拜節以法鼔列以次序安得企踞其間整慢相背者哉在昔宜然則適事所至一日之用不可為永年之訓理可知也故問仁者衆而復禮為本今禪念化心而守跡不變在理既未於用又麤茍所未達敢不布懷鄭君頓首
  與王司徒諸公論沙門倨食書  宋范泰
  范泰敬白公卿諸賢今之沙門坐有二法昔之祗洹似當不然據今外國言語不同用舍亦異聖人隨俗制法因方𢎞教尚不變其言何必苦同其制但一國不宜有二一堂寧可不同而今各信偏見自是非彼不尋制作之意唯此雷同為美鎭之無主遂至於此無虛於受人有同於必執不求魚兔之實競攻筌蹄之末此風不革難乎取道樹王六年以致正覺始明𤣥宗自敷髙座皆結跏趺坐不偏踞也坐禪取定義不夷俟據之食美在乎食不求飽此皆一國偏法非天下通制亦由寒鄉無絺𥿭之禮日南絶氊裘之律不可見大禹解裳之初便謂無復章甫請各兩捨以付折衷君子范泰區區正望今集一食之同過此已往未之或知禮以和貴僧法尚同今升齋堂對聖像堂如神在像中四雙八輩義無云異自矜之情寧可試暫不我釋公往在襄陽偏法已来思而不變當有其㫖是以投錫乘車義存同衆近禪師道場天㑹亦方其坐豈非存大畧小理不兼舉故邪方坐無時而偏踞有時自方以恒適異為難嘗變取同為易且主人降已敬賔有自来矣更諮義公了不見酬是以敬白同意以求厥中願惠咳𡁲之餘以蔽怯弱之情
  荅范伯倫諸檀越書    宋釋慧義等
  祗洹寺釋慧義等五十人敬白諸檀越夫沙門之法正應謹守經律以信順為本若欲違經反律師心自是此則大法之深患穢道之首也如来制戒有開有閉開則行之無疑閉則莫之敢犯戒防沙門不得身手觸近女人凡持戒之徒見所親漂溺深水視其死亡無敢救者於是世人謂沙門無慈此何道之有是以如来為世譏嫌開此一戒有難聽救如来立戒是畫一之制正可謹守而行豈容以意專輒改作俗儒猶尚謹守夏五莫敢益其月者將欲深防穿鑿之徒杜絶好新樂異之客而況三達制戒豈敢妄有通塞范檀越欲令此衆改偏從方求不異之和雖貪和之為美然和不以道則是求同非求和也祗洹自有衆已来至於法集未嘗不有方偏二衆既無經律為證而忽欲改易佛法此非小事實未敢高同此寺受持僧祗律為日已乆且律有明文說偏食法凡八議若無偏食之制則無二百五十矣云食不得置於牀上所棄之食置於右足邊又云不得懸足累脛此豈非偏食之明證哉戒律是沙門之秘法自非國主不得預聞今諸檀越疑惑方偏欲生興廢貧道不得不㩁其輕重畧舉數條示其有本甘受宣戒之辠佛法通塞繼諸檀越通則共獲䕶法之功塞必相與有滅法之辠幸願三思令幽顯無恨
  重荅法師慧義等書       范泰
  前論已包此通上人意强氣猛弗之尋耳戒以防非無非何戒故愚惑之夫其戒隨俗變律華夏本不偏企則聚骨交脛之律故可得而畧手食之戒無用匙筯之文何重偏坐而輕手食律不得手近女人尋復許親溺可援是為凡夫之疑果足以改聖人之律益知二百五十非自然定法如此則固守不為全得師心未足多怪夏五闕文固守不為疑明愼所見茍了何得顧衆而動企之為義意在宜進欲速則事不得行端坐則不安其居時有踞慠之夫故非禮法所許一堂兩制上人之同冺焉莫逆弟子之和孑然單獨何敢當五十大陣是用畏敵而黙庶乎上善之救
  與生觀二法師書        范泰
  外國風俗還自不同提婆始来義觀之徒莫不沐浴鑽仰此葢小乘法耳便謂理之所極謂無生方等之經皆是魔書提婆末後說經乃不登髙座法顯後至泥洹始唱便謂常住之言衆理之最般若宗極皆出其下以此推之便是無主於内有聞輒變譬之於射後破奪先則知外國之律非定法也偏坐之家無時而正髙座說法亦復企踞外國食多用手戒無匙筯慧義之徒知而不改至於偏坐永為不慙同自為矛盾其誰能解弟子意常謂與人同失賢於自代其是推心樂同非敢許以求直今之奉法白衣决不可作外國被服沙門何必苦守偏俗
  論沙門踞食表三首       范泰
  臣言陛下體達佛理將究其致遠心遐期研精入微但恨起予非㫺對揚未易臣少信大法積習善性頗聞餘論髣髴𤣥宗往者侍坐過𫎇眷誘意猥詞訥不能有所運通此之為恨畢世無已臣近難慧義踞食葢區區樂同之意不敢求長於人側餐下風已達天聽臣請此事自一國偏法非經通永制外國風俗不同言論亦異聖人不變其言何獨苦改其用言以宣意意達言忘儀以存敬敬立形廢是以聖人因事制誡隨俗變法達道乃可無律思夫其防彌繁用捨有時通塞惟理膠柱守株不以疎乎今之沙門匠之善誘道無長壹各信所見尠能虛受乃至競異於一堂之間不和於時雍之世臣竊恥之況於異臣者乎司徒𢎞達悟有理中不以臣言為非今之令望信道未篤意無前定以兩順為美不斷為大俟此而制河可清矣慧嚴道生本自不企慧觀似悔始位伏度聖心已當有在今不望明詔孤發但令聖㫖粗達宰相則下觀而化孰曰不允皇風方當逺暢文軌將就大同小異雖微漸不可長青青不伐將尋斧柯故宜自邇及逺令無思不服江左中興髙座来遊愛樂華夏不言此制釋公信道最篤不苦其節思而不改容有其㫖羅什卓犖不羈不可測落髮而不偏踞如復可尋禪師初至詣闕求通欲以故牀入踞理不可開故不許其進後東安衆集果不偏食此即先朝舊事臣所親見者也謹啓
  
  臣言陛下近遊祗洹臣固請碑讚如憶髣髴有許法駕既遊臣輒仰刋碑上曰皇帝讚正此三字而已專輒之辠思臣所甘至於記福冥中未知攸濟若賜神筆數字臣死且不朽以之𢎞奬風尚有益而無損萬幾脱有未暇聖㫖自可笑㖟之左史侍衛之臣寧無自效之心禆諶世叔何逺之有可不勞聖慮亦冕旒之意也臣事乆謝生塗已盡區區在心唯来世而已臣受恩深重祿賜有餘自度終無報於聖世已矣葢首並結草之誠願陛下哀而弗責臣言詔知與慧義論踞食近亦粗聞率意不異来㫖但不看佛經無經制以所見耳不知慧嚴云何道生便是懸同慧觀似未肯悔其始位也比自可與諸道人更求其中邪祗洹碑讚乃不憶相許既非所習加以無暇不獲相酬甚以為恨
  
  臣言奉被明詔𢙀懼屏營營穴偏見不足陳聞直以事已上達不寧寢默今敇又令更求其中是用猖狂復申本懷臣謂理之所在幸可不以文害意五帝不相襲禮三王不沿其樂革命隨時其義並大莊周以古今譬舟車孟軻以專信書不如無書是故證羊非直聞斯兩用大道之行天下為家臣之區區一堂之同而況異俗偏制本非中庸之教生義觀得𫎇𢎞接聖㫖脫有下問望其依理上酬不敢以多自助取長於人慧觀荅臣都無理據唯襃臣以過言貶臣以干非推此疑其必悔未便有反善怗辤臣𢎞亦謂為然慧義𢎞陣已崩走伏路絶恃此為救難乎自免況復司契在上道辤知窮臣近難慧觀輒復上呈如左臣以愚鄙將智而耄豈惟言之不中深懼不覺其惽侍衛之臣實時之望既不能矜臣此意又不能誨臣不逮此皆臣自招之自咎而已伏願陛下録其一往之至不以知拙為辠復敦冒昧干穢竊恃古典不加刑之耳
  奏沙門不應盡敬表有序   晉何充等
  晉咸康六年成帝幼冲庾氷輔政謂沙門應盡敬王者尚書令何充等議不應敬下禮官詳議博士議與充同門下承氷㫖為駮尚書令何充及僕射褚翌諸葛恢尚書馮懷謝廣等奏沙門不應盡敬
  尚書令冠軍撫軍都鄉侯臣充散𮪍常侍左僕射長平伯臣翌散𮪍常侍右僕射建安伯臣恢尚書闗中侯臣懷守尚書昌安子臣廣等言世祖武皇帝以盛明革命肅祖明皇帝聰聖𤣥覽豈于時沙門不易屈膝顧以不變其修善之法所以通天下之志也愚謂宜遵承先帝故事於義為長
  代晉成帝沙門不應盡敬詔   晉庾氷
  夫萬方殊俗神道難辨有自来矣達觀𠊓通誠當無怪況跪拜之禮何必尚然當復原先王所以尚之之意豈直好此屈折而坐遘槃辟哉固不然矣因父子之敬建君臣之序制法度崇禮秩豈徒然哉良有以矣既其有以將何以易之然則名禮之設其無情乎且今果有佛邪將無佛邪有佛邪其道固𢎞無佛邪義將何取縱其信然將是方外之事方外之事豈方内所體而當矯形骸違常務易禮典棄名教是吾所甚疑也名教有由来百代所不廢昧旦丕顯後世猶殆殆之為弊其故難尋而今當逺慕芒昧依稀未分棄禮於一朝廢教於當世使夫凡流慠逸憲度又是吾之所甚疑也縱其信然縱其有之吾將通之於神明得之於胷懷耳軌憲宏模固不可廢之於正朝矣凡此等𩔖皆晉民也論其才智又常人也而當因所說之難辨假服飾以陵度抗殊俗之慠禮直形骸於萬乘又是吾所弗取也諸君並國器也悟言則當測幽微論治則當重國典茍其不然吾將何述焉
  沙門不應盡敬表       何充等
  尚書令冠軍撫軍都鄉侯臣充散𮪍常侍左僕射長平伯臣翌散𮪍常侍右僕射建安伯臣恢尚書關中侯臣懷守尚書昌安子臣廣等言詔書如右臣等闇短不足以讚揚聖㫖宣暢大義伏省明詔震懼屏營輒共尋詳有佛無佛固非臣等所能定也然尋其遺文鑽其要㫖五戒之禁實助王化賤昭昭之名行貴冥冥之潛操行德在於忘身抱一心之清妙且興自漢世迄于今日雖法有隆衰而弊無妖妄神道經乆未有其比也夫詛有損也祝必有益臣之愚誠實願塵露之微增潤嵩岱區區之況上禆皇極今一令其拜遂壞其法令修善之俗廢於聖世習俗生常必致愁懼隱之臣心竊所未安臣雖矇蔽豈敢以偏見疑誤聖聽直謂世經三代人更明聖今不為之制無虧王法而幽冥之格可無壅滯是以復陳愚誠乞垂省察謹啓
  重代晉成帝沙門不應盡敬詔   庾氷
  省所陳具情㫖幽昧之事誠非寓言所盡然其較畧及大人神常度粗復有分例耳大都百王制法雖質文隨時然未有以殊俗參治怪誕雜化者也豈曩聖之不達而来聖之宏通哉且五戒之才善粗擬似人倫而更於世主畧其禮敬邪禮重矣敬大矣為治之綱盡於此矣萬乘之君非好尊也區域之民非好卑也而卑尊不陳王教不得不一二之則亂斯曩聖所以憲章體國所宜不惑也通才博采往往備其事修之家可以修之國及朝則不可斯豈不逺也省所陳果亦未能了有之與無矣縱其了猶謂不可以參治而況都無而當以兩行邪
  重奏沙門不應盡敬表     何充等
  臣等雖誠暗蔽不通逺㫖至於乾乾夙夜思循王度寧茍執偏管而亂大倫直以漢魏逮晉不聞異議尊卑憲章無或暫虧也今沙門之愼戒專專然及為其禮一而已矣至於守戒之篤者亡身不吝何敢以形骸而慢禮敬哉每見燒香咒願必先國家欲福祐之隆情無極已奉上崇順出於自然禮儀之簡葢是專一守法是以先聖御世因而弗革也天網恢恢踈而不失臣等慺慺以為不令致拜於法無虧因其所利而惠之使賢愚莫敢不用情則上有天覆地載之施下有守一修善之人謹復陳其愚淺願𫎇省察謹啓于時庾氷議寢竟不施敬
  與八座論沙門敬事書      桓𤣥
  𤣥再拜白頓首八日垂至舊諸沙門皆不敬王者何庾雖已論之而並率所見未是以理屈也庾意在尊主而理據未盡何出於偏信遂淪名體夫佛之為化雖誕以茫浩推于視聽之外然以敬為本此處不異葢所期者殊非敬恭宜廢也老子同王侯於三大原其所重皆在於資生通運豈獨以聖人在位而比稱二儀哉將以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敬尊其神器而禮實惟隆豈是虛相崇重義存君御而已哉沙門之所以生生資存亦日用於理命豈有受其德而遣其禮沾其惠而廢其敬哉既理所不容亦情所不安一代之大事宜共求其衷想復相與研盡之比八日令得詳定也桓𤣥再拜頓首
  荅桓𤣥論沙門敬事書    晉桓謙等
  中軍將軍尚書令宜陽開國侯桓謙等惶恐死罪奉誨使沙門致敬王者何庾雖論意未究盡此是大事宜使允中實如雅論誨然佛法與老孔殊趣禮教正乖人以髮膚為重而髠削不疑出家棄親不以色養為孝土木形骸絶欲止競不期一生要福萬劫世之所貴已皆落之禮教所重意悉絶之資父事君天屬之至猶離其親愛豈得致禮萬乘勢自應廢彌歴三代置其絶羈當以神明無方亦不以涯檢視聽之外或别有理今便使其致恭恐應革者多非惟拜起又王者奉法出於敬信其理而變其儀復是情所未了即而容之乃是在宥之𢎞王令以别荅公難孔國張敞在彼想已面諮所懷道寶諸道人並足酬對髙㫖下官等不諳佛理率情以言愧不足覽謙等惶恐死罪
  與王中令難沙門應敬王事    桓𤣥
  沙門抗禮至尊正自是情所不安一代大事宜共論盡之今與八座書向已送都今付此信君是宜在此理者遲聞德音
  荅桓太尉           王謐
  領軍將軍吏部尚書中書令武岡男王謐惶恐死罪奉誨及道人抗禮至尊并見與八座書具承髙㫖容音之唱辭理兼至近者亦粗聞公道未獲究盡尋何庾二㫖亦恨不悉以為二論漏於偏見無曉然厭心處眞如雅誨夫佛法之興出自天竺宗本幽遐難以言辨既渉乎教故可畧而言耳意以為殊方異俗雖所安每乖至於君御之理莫不必同今沙門雖意深於敬不以形屈為禮迹充率土而𧼈超方内者矣是以外國之君莫不降禮良以道在則貴不以人為輕重也尋大法宣流為日諒久年踰四百歴代有三雖風移政易而𢎞之不異豈不以獨絶之化有日用於陶漸清約之風無害於隆平者乎故王者拱已不悢悢於缺戸沙門保眞不自疑於誕世者也承以通生理物在乎王者考諸理歸實如嘉論三復德音不能巳巳雖欲奉酬言將無寄猶以為功髙者不賞惠深者忘謝雖復一拜一起亦豈足荅濟通之德哉公眷眄未遺猥見逮問輒率陳愚管不致嫌於所奉耳願不以人廢言臨白反側謐惶恐死辠
  難王中令           桓𤣥
  来示云沙門雖意深於敬而不以形屈為體難曰沙門之敬豈皆畧形存心懴悔禮拜亦篤於事爰暨之師逮于上座與世人揖跪但為小異其制耳既不能忘形於彼何為忽儀於此且師之為理以資悟為德君道通生則理宜在本在三之義豈非情理之極哉
  来示云外國之君莫不降禮良以道在則貴不以人為輕重也難曰外國之君非所宜喻而佛教之興亦其㫖可知豈不以六夷驕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設靈竒使其畏服既畏服之然後順軌此葢是本懼鬼神福報之事豈是宗𤣥妙之道邪道在則貴將異於雅㫖豈得被其法服便道在其中若以道在然後為貴就如君言聖人之道道之極也君臣之敬愈敦於禮如此則沙門不敬豈得以道在為貴哉
  来示云歴年四百歴代有三而𢎞之不異豈不以獨絶之化有日用於陶漸清約之風無害於隆平者乎難曰歴代不革非所以為證也曩者晉人畧無奉佛沙門徒衆皆是諸胡且王者與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為之檢耳今主上奉佛親接法事事異於昔何可不使其禮有凖日用清約有助于教皆如君言此葢是佛法之功非沙門傲誕之所益也今篤以祗敬將無彌濃其助哉来示云功髙者不賞惠深者忘謝雖復一拜一起豈足荅濟通之恩難曰夫理至無酬誠如来示然情在罔極則敬自從之此聖人之所以緣情制禮而各通其寄也若以功深惠重必畧其謝則釋迦之德為是深邪為是淺邪若淺邪不宜以小道而亂大倫若深邪豈得彼肅其恭而此弛其敬哉
  荅桓太尉          晉王謐
  難曰沙門之敬豈皆畧形存心懺悔禮拜亦篤於事哉荅曰夫沙門之道自以敬為主但津塗既殊義無降屈故雖天屬之重形體都盡也沙門所以推宗師長自相崇敬者良以宗致既同則長幼成序資通有係則事與心應原佛法雖曠而不遺小善一分之功報亦應之積毫成山義斯著矣
  難曰君道通生則理應在本在三之義豈非情理之極哉荅曰夫君道通生則理同造化夫陶鑄敷氣功則𢎞矣而未有謝惠於所禀厝感於理本者何良以冥本幽絶非物象之所舉運通禮妙豈麤迹之能酬是以夫子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之謂也
  難曰外國之君非所應喻佛教之興亦其㫖可知豈不以六夷驕强非常教所化故大設靈奇使其畏服荅曰夫神道設教誠難以言辨意以為大設靈竒示以報應此最影響之實理佛教之根要今若謂三世為虛誕罪福為畏懼則釋迦之所明殆將無寄矣常以為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言迹盡乎一生而不開萬物之塗然逺探其㫖亦往往可尋孝悌仁義明不謀而自周四時之生殺則矜慈之心見又屢抑仲由之問亦似有深㫖但教體既殊故此處常昧耳靜而求之殆將然乎殆將然乎
  難曰君臣之敬愈敦於禮如此則沙門不敬豈得以道在為貴哉荅曰重尋髙論以為君道運通理同三大是以前條已粗言意以為君人之道竊同髙㫖至於君臣之敬則理盡名教今沙門既不臣王侯故敬與之廢耳難曰歴代不革非所以為證也曩者晉人畧無奉佛沙門徒衆皆是諸胡且王者與之不接故可任其方俗不為之檢耳荅曰前所以云歴有年代者正以容養之道要當有以故耳非謂已然之事無可改之理也此葢言勢之所至非畫然所據也胡人不接王者又如髙唱前代之不論或在於此邪
  難曰此葢是佛法之功非沙門傲誕之所益今篤以祗敬將無彌濃其助哉荅曰敬尋来論是不誣佛理也但傲誕之迹有虧大化誠如来誨誠如来誨意謂沙門之道可得稱異而非傲誕今若以千載之末淳風轉薄横服之徒多非其人者敢不懷愧今但謂自理而黙差可遺人而言道耳前荅云不以人為輕重微意在此矣難曰若以功深惠重必畧其謝則釋迦之德為是深邪為是淺邪若淺邪不宜以小道而亂大倫若深邪豈得彼肅其恭而此弛其敬哉荅曰以為釋迦之道深則深矣而瞻仰之徒彌篤其敬者此葢造道之倫必資行功行功之美莫尚於此如斯乃積行之所因来世之關鍵也且致敬師長功猶難抑況擬心宗極而可替其禮哉故雖俯仰累劫而非謝惠之謂也
  難王中令           桓𤣥
  省示猶復未釋所疑因来告復粗有其難夫情敬之理豈容有二皆是自内以及外耳既入於有情之境則不可得無也若如来言王者同之造化未有謝惠於所稟厝感於理本是為功𤣥理深莫此之大也則佛之為化復何以過兹而来論云津塗既殊則義無降屈宗致既同則長幼成序資通有係則事與心應若理在已本德深居極豈得云津塗之異而云降屈邪宗致為是何邪若以學業為宗致者則學之所學故是發其自然之性耳茍自然有在所由而禀則自然之本居可知矣資通之悟更是發瑩其末耳事與心應何得在此而不在彼又云周孔之化救其甚弊故盡於一生而不開萬劫之塗夫以神竒為化則其教易行異於督以仁義盡於人事也是以黄巾妖惑之徒皆赴者如雲若此為實理行之又易聖人何緣捨所易之實道而為難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將以化教殊俗理在權濟恢誕之談其𧼈可知又云君臣之敬理盡名教今沙門既不臣王侯故敬與之廢何為其然夫敬之為理上紙言之詳矣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篤於情本豈是名教之事邪前論已云天地之大德曰生通生理物存乎王者茍所通在斯何得非自然之所重哉又云造道之倫必資功行積行之所因来世之關鍵也擬心宗極不可替其敬雖俯仰累劫而非謝惠之謂請復就来㫖而借以為難如来告是敬為行首是敦敬之重也功行者當計其為功之勞耳何得直以珍仰釋迦而云莫尚於此邪惠無所謝達者所不惑但理根深極情敬不可得無耳臣之敬君豈謝惠者邪
  荅桓太尉           王謐
  奉告并垂重難具承髙㫖此理微緬至難厝言又一代大事應時詳盡下官才非拔幽特乏研析且妙難精詣益增茫惑但髙㫖既臻不敢黙已輙復率其短見妄酬来誨無以啓發容致祇用反側願復詢諸道人通才蠲其不逮公云宗致為是何邪若以學業為宗致者則學之所學故是發其自然之性耳茍自然有在所由而稟則自然之本居可知矣今以為宗致者是所𧼈之至道學業者日用之筌蹄今將欲𧼈彼至極不得不假筌蹄以自運耳故知所假之功未是其絶處也夫積學以之極者必階麤以及妙魚獲而筌廢理斯見矣公以為神竒之化易仁義之功難聖人何緣捨所易之實道而為難行之末事哉其不然也亦以明矣意以為佛之為教與内聖永殊既云其殊理則無並今論佛理故當依其宗而立言也然後通塞之塗可得而詳矣前荅所以云仁善之行不殺之㫖其若似可同者故引以就此耳至於發言抗論津徑所歸固難得而一矣然愚意所見乃更以佛教為難也何以言之今内聖所明以為出其言善應若影響如其不善千里違之如此則善惡應於俄頃禍福交於目前且為仁由已𢎞之則是而猶有棄正而即邪背道而從欲者矣況佛教喻一生於彈指期要終于永劫語靈異之無位設報應於未兆取之能信不亦難乎是以化暨中國悟之者尠故本起經云正言似反此之謂矣公云行功者當計其為功之勞何得直以珍仰釋迦而云莫尚於此邪請試言曰以為佛道𢎞曠事數彌繁可以練神成道非唯一事也至於在心無倦於事能勞珍仰宗極便是行功之一耳前荅所以云莫尚於此者自謂擬心宗轍其理難尚非謂禮拜之事便為無取也但既在未盡之域不得不有心於希通雖一分之輕微必終期之所須也公云君臣之敬皆是自然之所生理篤於情本豈是名教之事邪敬戢髙論不容間然是以前荅云君人之道竊同髙㫖者意在此也至於君臣之敬事盡揖拜故以此為名教耳非謂相與之際盡於形迹也請復重伸以盡微意夫太上之世君臣已位自然情愛則義著化本于斯時也則形敬蔑聞君道虛運故相妄之理泰臣遇冥陶故事盡於知之因此而推形敬不與心為影響殆將明矣及親譽既生兹禮乃興豈非後聖之制作事與時應者乎此理虛邈良難為辨如其未允請俟髙尚
  與王中令書          桓𤣥
  来難手筆甚佳殊為斐然可以為釋疑處殊是未至也遂相攻難未見其已今復料要明在三之理以辨對輕重則敬否之理可知想研微之功必在苦愈析耳八日已及今與右僕射書便令施行敬事尊主之道使天下莫不敬雖復佛道無以加其尊豈不盡善邪事雖已行無預所論宜究也想諸人或更有精析耳可以示仲文
  重難王中令          桓𤣥
  比獲来示并諸人所論並未有以釋其所疑就而為難殆以流遷今復重伸前意而委曲之想足有以頓白馬之轡知辨制之有耳夫佛教之所重全以神為貴是故師徒相宗莫二其倫凡神之明闇各有本分分之所資禀之有本師之為功在於發悟譬猶荆璞而瑩拂之耳若質非美玉琢磨何益是為美惡存乎自然深德在於資始拂瑩之功實已求焉既懷玉在中又匠以成器非君道則無以伸遂此生而通其為道者也是為在三之重而師為之末何以言之君道兼師而師不兼君教以𢎞之法以齊之君之道也豈不然乎豈可以在理之輕而奪宜尊之敬三復其理愈所疑駭制作之㫖將在彼而不在此錯而用之其弊彌甚想復領其𧼈而貴其事得之濠上耳
  重荅桓太尉          王謐
  重虧嘉誨云佛之為教以神為貴神之明闇各有本分師之為理在於發悟至於君道則可以伸遂此生通其為道者也示為師無該通之美君有兼師之徳𢎞崇主之大禮折在三之深淺實如髙論實如髙論下官近所以脫言鄙見至於往反者緣顧問既萃不容有隱乃更成别辯一理非但習常之惑也既重研妙㫖理實恢邈曠若發𫎇於是乎在承已命庾恒施行其事至敬時定公私幸甚下官瞻仰所悟義在擊節至於濠上之誨不敢當命也
  與逺法師書          桓𤣥
  沙門不敬王者既是情所不了於理又是所未諭一代大事不可令其體不允近與八座書今示君君可述所以不敬意也此便當行之於事一二令詳遣想君必有以釋其所疑耳王領軍大有任此意近亦同遊謝中面共諮之所據理殊未釋所疑也令郭江州取君荅可㫖付之
  荅桓太尉書         釋慧逺
  詳省别告及八座書問沙門所以不敬王者意義在尊主崇上逺存名體微引老氏同王侯於三大以資生運通之道故宜重其神器若推其本以尋其源咸禀氣於兩儀受形於父母則以生生通運之道為𢎞資存日用之理為大故不宜受其德而遺其禮沾其惠而廢其敬此檀越立意之所據貧道亦不異於髙懷求之於佛教以尋沙門之道理則不然何者佛經所明凡有二科一者處俗𢎞教二者出家修道處俗則奉上之禮尊親之敬忠孝之義表於經文在三之訓彰於聖典斯與王制同命有若符契此一條全是檀越所明理不容異也出家則是方外之賔迹絶於物其爲教也達患累緣於有身不存身以息患知生生由於禀化不順化以求宗求宗不由於順化故不重運通之資息患不由於存身故不貴厚生之益此理之與世乖道之與俗反者也是故凡在出家皆隱居以求其志變俗以達其道變俗服章不得與世典同禮隱居則宜髙尚其跡夫然故能拯溺族於沈流拔幽根於重劫逺通三乘之津廣開人天之路是故内乖天屬之重而不違其孝外闕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斯人者自誓始於落簪立志成於暮歲如令一夫全德則道洽六親澤流天下雖不處王侯之位固已恊契皇極大庇生民矣如此豈坐受其德虛沾其惠與夫尸祿之賢同其素餐者哉檀越頃者以有其服而無其人故澄清簡練容而不雜此命既宣皆人百其誠遂之彌深非言所喻若復開出處之迹以𢎞方外之道則虛襟者挹其遺風漱流者味其餘津矣若澄簡之後猶不允情其中或眞偽相冒涇渭未分則可以道廢人固不應以人廢道以道廢人則宜去其服以人廢道則宜存其禮禮存則制教之㫖可尋跡廢則遂志之歡莫由何以明其然夫沙門服章法用雖非六代之典自是道家之殊制俗表之名器名器相渉則事乖其本事乖其本則禮失其用是故愛夫禮者必不虧其名器得之不可虧亦有自来矣夫遠遵古典者猶存告朔之餼羊餼羊猶可以存禮豈況如来之法服邪推此而言雖無其道必宜存其禮禮存則法可𢎞法可𢎞則道可尋此古今所同不易之大法也又袈裟非朝宗之服鉢盂非廊廟之器軍國異容戎華不雜剃髮毁形之人忽厮諸夏之禮則是異𩔖相渉之象亦竊所未安檀越奇韻挺於弱年風流邁於季俗猶㕘究時賢以求其中此而推之必不以人廢言貧道西垂之年假日月以待盡情之所惜豈存一已茍悋所執葢欲令三寶中興於命世之運明德流芳於百代之下耳若一旦行此佛教長淪如来大法於兹泯滅天人感歎道俗革心矣貧道幽誠所期復將安寄緣眷遇之隆故殫其所懷執筆悲懣不覺涕泗横流
  重荅逺法師書         桓𤣥
  知以方外遺形故不貴為生之益求宗不由順化故不重運通之資又云内乖天屬之重而不違其孝外闕奉主之恭而不失其敬若如来言理本無重則無緣有致孝之情事非資通不應復有致恭之義君親之情許其未盡則情之所寄何為絶之夫累著在於心滯不由形敬形敬葢是心之所用耳若乃在其本而縱以形敬此復所未之諭又云佛教兩𢎞亦有處俗之教或澤流天下道洽六親固以恊贊皇極而不虛沾其德矣夫佛敬存行各以事應因緣有本必至無差者也如此則為道者亦何能違之哉是故釋迦之道不能超白淨於津梁雖未獲須陀故是同國人所𫎇耳就如来言此自有道深德之功固非今之所謂宜教者所可擬議也来示未能共求其理便大致慨然故是未之喻也想不惑留常之滯而謬情理之用耳
  許沙門不致禮詔        桓𤣥
  門下佛法宏誕所不能了推其篤至之情故寧與其敬耳今事既在己茍所不了且當寧從其畧諸人勿復使禮也便皆使聞知
  荅桓𤣥詔         晉卞嗣之袁恪之
  十二月三日侍中臣卞嗣之給事黄門侍中臣袁恪之言詔書如右神道冥昧聖詔幽遠陛下所𢎞者大爰逮道人奉佛者耳率土之民莫非王臣而以向化法服便抗禮萬乘之主愚情所未安拜起之禮豈虧其道尊卑大倫不宜都廢若許其名教之外闕其拜敬之儀者請一斷引見啓可紀識謹啓
  詔              桓𤣥
  何緣爾便宜奉詔
  荅桓𤣥詔        馬範卞嗣之
  太亨二年十二月四日門下通事令史臣馬範侍中臣嗣之言啓事重被明詔崇沖挹之至復謙光之道愚情眷眷竊有未安治道雖殊理至同歸尊君尊親法教不乖老子稱四大者其尊一也沙門所乘雖異跡不超世豈得不同乎天民陛下誠欲𢎞之於上然卑髙之禮經治之典愚謂宜俯順羣心永為来式請如前所啓謹啓
  詔              桓𤣥
  置之使自己亦是兼愛九流各遂其道也
  荅桓𤣥詔          卞嗣之
  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被明詔如右陛下至德圎虛使吹萬自己九流各徇其美顯昧竝極其致靈澤幽流無思不懷羣方所以資通天人所以交暢臣聞佛教以神慧為本導達為功自斯已還葢是斂麤之用耳神理緬邈求之於自形而上者䖍肅拜起無虧於戒若行道不失其為恭王法齊敬於率土道憲兼隆内外咸得矣臣前受外任聽承踈短乃不知去春已有明論近在直被詔便率其愚情不懼允合還此方見斯事屢經神筆宗致悠邈理析微逺非臣駑鈍所能擊讚沙門抗禮已行之前代今大明既升道化無外經國大倫不可有闕請如先所啓攝外施行謹啓
  詔              桓𤣥
  自有内外兼𢎞者何其於用前代理卿區區惜此更非讚其道也
  荅桓𤣥詔          卞嗣之
  始元元年十二月二十四日侍中祭酒臣嗣之言重奉詔自有内外兼𢎞者聖㫖淵通道冠百王伏讚仰歎非愚淺所逮尊主祗法臣下之節是以拳拳頻執所守明詔超邈遠畧常均臣闇短不達追用愧悚輒奉詔付外宣攝遵承謹啓
  與僚屬沙汰僧众教       桓𤣥
  夫神道茫昧聖人之所不言然惟其制作所𢎞如將可見佛所貴無為慇懃在於絶欲而比者陵遲遂失斯道京師競其奢淫榮觀紛於朝市天府以之傾匱名器為之穢黷避役鍾於百里逋逃盈於寺廟乃至一縣數千猥成屯落邑聚遊食之羣境積不羈之衆其所以傷治害政塵滓佛教固已彼此俱弊實汚風軌矣便可嚴下在此諸沙門有能伸述經誥暢說義理者或禁行修整奉戒無虧恒為阿練若者或山居養志不營流俗者皆足以宣寄大化亦所以示物以道𢎞訓作範幸兼内外其有違於此者皆悉罷道所在領其户籍嚴為之制速申下之幷列上也唯廬山道德所居不在搜簡之例
  與桓太尉論料簡沙門書    釋慧遠
  佛教陵遲穢雜日久每一尋思憤慨盈懷常恐運出非意混然淪湑此所以夙宵歎懼忘寢與食者也見檀越澄清諸道人教實應其本心夫涇以渭分則清濁殊流枉以直正則不仁自逺推此而言符命既行必二理斯得然令飾偽取容者自絶於假通之路信道懷眞者無復負俗之嫌如此則道世交興三寶復隆於兹矣貧道所以寄命江南欲託有道以存至業之隆替實由乎人值檀越當年則是貧道中興之運幽情所託已冥之在昔是以前後書疏輒以慿寄為先毋尋告慰眷懷不忘但恐年與時乖不盡檀越盛隆之化耳令故諮白數條如别疏
  經教所開凡有三科一者禪思入微二者諷味遺典三者興建福業三科誠異皆以律行為本檀越近制似大同於此是所不疑或有興福之人内不毁禁而迹非阿練若者或多誦經諷詠不絶而不能暢說義理者或年已宿長雖無三科可記而體性貞正不犯大非者凡如此輩皆是所疑今尋檀越所遣之例不應問此而外物惶惑莫敢自寧故以别白夫形跡易察而眞偽難辨自非逺鑒得之信難若是都邑沙門經檀越視聽者固無所疑若邊局逺司識不及逺則未達教㫖或因符命濫及善人此最其深憂若所在執法之官意所未詳又時無宿望沙門可以求中得令送至大府以經髙鑒者則於理為𢎞想檀越神慮已得之於心直是貧道常近之情故不能不及耳若有族姓子弟本非役門或世奉大法或弱而天悟欲棄俗入道求作沙門推例尋意似不塞其清塗然要須諮定使洗心向味者無復自疑之情昔外國諸王多參懷聖典亦有因時助𢎞大化扶危救弊信有自来矣檀越每期情古人故復畧叙所聞
  與桓太尉論州符求沙門名籍書
  晉釋支遁
  隆安三年四月五日京邑沙門等頓首白夫標極有宗則仰之者至理契神冥則沐浴彌深故尼父素室顔氏流連豈不以道隆德盛直往忘返者哉貧道等雖人凡行薄奉修三寶愛自天至信不待習但日損功德撫心增愾賴聖主哲王復躬𢎞其道得使山居者騁業城傍者閑道緣皇澤曠灑朽榦𫎇榮然沙門之於世也猶虛舟之寄大壑耳其来不以事退亦乘閑四海之内竟自無宅邦亂則振錫孤遊道洽則欣然俱萃所以自逺而至良有以也將振宏綱於季世展誠心於百代而頃頻被州符求沙門名籍煎切甚急未悟髙㫖野人易懼抱憂實深遂使禪人失靜勤士廢行喪精絶氣達旦不寐索然不知何以自安伏願明公扇唐風於上位待白足於其下使懷道獲濟有志俱全則身亡體盡畢命此矣天聽殊邈或未具簡謹以上聞伏追悚息
  啓齊武帝論檢試僧事    齊釋道盛
  昔者仲尼養徒三千學天文者則戴圎冠學地理者則履方屨楚莊周詣哀公曰葢聞此國有知天文地理者不少請試之哀公即宣令國内知天文者著圎冠知地理者著方屨来詣門唯有孔丘一人到問無不對故知餘者皆為竊服矣釋迦興世說四諦六度制戒威儀舍利佛等皆得羅漢故知大法非為無宗但自爾已来人根轉鈍去道懸逺習惑纒心若能隔意則合律科不爾皆是竊服者伏願陛下聖明深恕此理弗就凡夫求聖人之道昔鄭子産稱曰大賢尚不能收失為申徒嘉所譏况今末法比丘寧能收失若不收失毎起惡心寺之三官何以堪命國有典刑願敇在所依罪治戮幸可不亂聖聽盛雖老病逺慕謗未敢以陳聞伏紙流汗謹啓












  𢎞明集卷十二
  音釋𢎞第十二
  郎宕切閬風仙苑也陁骨切肥腯也牛羊曰肥豕曰腯訖岳切粗略而舉之曰揚搉匪父切低頭也烏皎切冥也疎鳩切春獵曰蒐許願切烏迥切聽熒疑惑也鬼切是也去智切舉踵也絺𥿭絺丑知切細葛也𥿭去㦸切麤葛咳𡁲咳苦蓋切謦欬也𡁲都計切鼻氣雍塞噴𡁲也呂角切卓犖超絕也居宜切絆也音授逸職切彌畢切力黨切不得志也倉故切置也巨展切鏁須也虛氣切牲生曰餼乃都切駑駘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十三
  梁 釋僧祐 撰
  奉法要           晉郄超
  三自歸者歸佛歸十二部經歸比丘僧過去現在當来三世十方佛三世十方經法三世十方僧毎禮拜懺悔皆當至心歸命幷慈念一切衆生願令悉得度脫外國音稱南無漢曰歸命佛者漢音曰覺僧者漢音曰衆五戒一者不殺不得教人殺常當堅持盡形夀二者不盜不得教人盜常當堅持盡形夀三者不婬不得教人婬常當堅持盡形夀四者不欺不得教人欺常當堅持盡形夀五者不飲酒不得以酒為惠施常當堅持盡形夀若以酒為藥當推其輕重要於不可致醉醉有三十六失經教以為深戒不殺則長夀不盜則常泰不婬則清淨不欺則人常敬信不醉則神理明治已行五戒便修歲三月六齋歲三齋者正月一日至十五日五月一日至十五日九月一日至十五日月六齋者月八日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凡齋日皆當魚肉不御迎中而食既中之後甘香美味一不得嘗洗心念道歸命三尊悔過自責行四等心逺離房室不著六欲不得鞭撾罵詈乘駕牛馬帶持兵仗婦人則兼去香花脂粉之飾端心正意務存柔順齋者普為先亡見在知識親屬并及一切衆生皆當因此至誠𤣥想感發心既感發則終免罪苦是以忠孝之士務加勉勵良以兼拯之功非徒在已故也齋日唯得專惟𤣥觀講誦法言若不能行空當習六思念六思念者念佛念經念僧念施念戒念天何謂念天十善四等為應天行又要當稱力所及勉濟衆生十善者身不犯殺盜婬意不嫉恚癡口不妄言綺語兩舌惡口何謂不殺常當矜愍一切蠕動之𩔖雖在困急終不害彼利已凡衆生危難皆當盡心營救隨其水陸各令得所疑有為己殺者皆不當受何謂為盜凡取非己有不問小大及莅官不清皆謂之盜何謂為婬一切諸著普謂之婬施之色欲非正匹偶皆不得犯又私竊不公亦兼盜罪所謂嫉者謂妬忌也見人之善見人有德皆當代之懽喜不得有爭競憎嫉之心所謂恚者心懷忿恨藏結於内所謂癡者不信大法疑昧經道何謂妄言以無為有虛造無端何謂綺語文飾巧言華而不實何謂兩舌背向異辭對此說彼何謂惡口謂罵詈也或云口說不善之事令人承以為辠亦為惡口凡此十事皆不得暫起心念是為十善亦謂十戒五戒檢形十善防心事有疎密故報有輕重凡在有方之境緫謂三界三界之内凡有五道一曰天二曰人三曰畜生四曰餓鬼五曰地獄全五戒則人相備具十善則生天堂全一戒者則亦得為人人有髙卑或夀天不同皆由戒有多少反十善者謂之十惡十惡畢犯則入地獄抵揬强梁不受忠諫及毒心内盛狥私欺紿則或墮畜生或生蛇虺慳貪專利常苦不足則墮餓鬼其罪差輕少而多陰私情不公亮皆墮鬼神雖受微福不免苦痛此謂三塗亦謂三惡道色痛痒思想生死識謂之五隂凡一切外物有形可見者為色失之則憂惱為痛得之則懽喜為痒未至逆念為思過去追憶為想心念始起為生想過意識滅為死曾關於心戢而不忘為識識者經歴累劫猶萌之於懷雖昧其所由而滯於根潛結始自毫氂終成淵岳是以學者務愼所習五葢一曰貪婬二曰瞋恚三曰愚癡四曰邪見五曰調戲别而言之求欲為貪耽著為婬外發為瞋内結為恚繫於縛著觸理倒惑為愚癡生死因緣癡為本一切諸著皆始於癡地獄苦酷多由於恚經云卒鬭殺人其罪尚輕懷毒隂謀則累劫彌結無解脫之期六情一名六衰亦曰六欲謂目受色耳受聲鼻受香舌受味身受細滑心受識識者即上所謂識隂者也五隂六欲葢生死之原本罪苦之所由消禦之方皆具載衆經經云心作天心作人心作地獄心作畜生乃至得道者也亦心也凡慮發乎心皆念念受報雖事未及形而幽對冥構夫情念圎速倐忽無間機動毫端遂充宇宙罪福形道靡不由之吉凶悔吝定於俄頃是以行道之人每愼獨於心防微慮始以至理為城池常領本以御末不以事形未著而輕起心念豈唯言出乎室千里應之莫見乎隱所愼在形哉異出十二門經云人有善恒當掩之有惡宜令彰露夫君子之心無適無莫過而無悔當不自得宜其任行藏於所遇豈有心於隱顯然則教之所施其在常近乎原夫天理之於罪福外泄則愈輕内結則彌重既跡著於人事必有損於冥應且伐善施勞有生之大情匿非文過品物之所同善著則跡彰跡彰則譽集茍情係沮勸而譽集於外藏吝之心必盈乎内且人之君子猶天之小人況乎仁德未至而名浮於實獲戾幽冥固必然矣夫茍非備德安有不周坦而公之則與事而散若乃負理之心銘之懷抱而外修情懇以免人尤收集俗譽大誣天理自然之舋得不愈重乎是以莊生亦云為不善於幽昧之中鬼神得而誅之且人之情也不愧於理而愧乎物愆著則毁至毁至而恥生情存近復則弊不至積恃其不彰則終莫悛革加以天舋内充而懼其外顯則幽慮萬端巧防彌密窮年所存唯此之務天殃物累終必頓集葢由不防萌謀始而匿非揚善故也正齋經云但得說人百善不得說人一惡說人之善善心便生說人之惡便起忿意意始雖微漸相資積是以一善生巨億萬善一惡生巨億萬惡古人云兵家之興不過三世陳平亦云我多隂謀子孫不昌引以為教誠足以有𢎞然齊楚享遺嗣於累葉顔冉靡顯報於後昆既已著之於事驗不俟推理而後明也且鯀殛禹興魣鮒異形四辠不及百代通典哲王御世猶無婬濫况乎自然𤣥應不以情者而令罪福錯受善惡無章其誣理也固亦深矣且秦制收帑之刑猶以犯者為主主嬰其罰然後責及其餘若舋不當身而殃延親屬以兹制法豈唯聖典之所不容固亦申韓之所必去矣是以泥洹經云父作不善子不代受子作不善父亦不受善自獲福惡自受殃至矣哉斯言允心應理然原夫世教之興豈不以情受所存不止乎已所及彌廣則誡懼愈深是以韜理實於韞櫝毎申近以斂麤進無虧於懲勸而有適於物宜有懷之流宜畧其事而喻深領幽㫖若乃守文而不通其變狥教而不達教情以之處心循理不亦外乎夫罪福之於逆順固必應而無差者也茍昧斯道則邪正無位寄心無凖矣至於考之當年信漫而少徴理無愆違而事不恒著豈得不歸諸宿緣推之来世邪是以有心於理者審影響之難誣廢事證而冥寄達天網之宏踈故期之於靡漏悟運往之無間混萬劫於一朝括三世而𤣥同要終歸於必至豈以顯昧改心淹逺革慮哉此最始信之根主而業心所深期也十二門經云有時自計我端正好便當自念身中無所有但有肝腸脾肺骨血屎溺有何等好復觀他人身中惡露皆如是若慳貪意起當念財物珍寶生不持来死不俱去而流遷變化朝夕難保身不久存物無常主宜及當年施恩行惠贍乏以財救疾以藥終日欣欣務存營濟若瞋恚意起當深生平等兼䕶十戒差摩竭云菩薩所行忍辱為大若罵詈者嘿而不報若撾捶者受而不校若瞋怒者慈心向之若謗毁者不念其惡法句又云受辱心如地行忍如門閫地及門閫葢取其藏垢納汙終日受踐也成具經曰彼以四過加已則覺知口之失也報以善言和語至誠不飾四過者上之所謂兩舌惡口妄言綺語也夫彼以惡来我以善應茍心非木石理無不感但患處之不恒𢎞之不積耳茍能每事思忍則悔吝消於現世福報顯於將来賢者德經云心所不安未常加物即近而言則忠恕之道推而極之四等之義四等者何慈悲喜䕶也何謂為慈愍傷衆生等一物我推已恕彼願令普安愛及昆蟲情無同異何謂為悲博愛兼拯雨淚惻心要令實功潛著不直有心而已何謂為喜歡恱柔軟施而無悔何謂為愛䕶隨其方便觸𩔖善救津梁㑹通務存𢎞濟能行四等三界極尊但未能冥心無兆則有數必終是以本起經云諸天雖樂福盡亦喪貴極而無道與地獄對門成具又云福者有苦有盡有煩勞有往還泥洹經曰五道無安唯無為快經稱行道者先當捨世八事利衰毁譽稱譏苦樂聞善不喜聞惡不懼信心天固沮勸無以動其志理根於中外物不能干其慮且當年所遇必由宿緣宿緣𤣥運信同四時其来不可禦其去不能止固當順而安之恱而畢之精勤增道習期諸妄心形報既廢乃獲大安耳夫理本於心而報彰於事猶形正則影直聲和而響順此自然𤣥應孰有為之者哉然則契心神道固宜期之通理務存逺大虛中正已而無希外助不可接以卑瀆要以情求此乃厝懷之關鍵學者所宜思也或謂心念必報理同影響但當求已而已固無事於幽冥原經教之設葢所以悟夫求已然求已之方非教莫悟悟因乎教則功由神道欣感發中必形於事亦由詠歌不足係以手舞然則奉而尊之葢理所不必須而情所不能廢宜縱已深體教㫖忘懷欣想將以已引物自周乎衆所以固新渉之志而令寄懷有擬經云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㑹苦恩愛别離苦所求不得苦遇此諸苦則宜深惟緣對兼覺魔偽開以達觀𢎞以等心且區區一生有同過隙所遇雖殊終歸枯朽得失少多固不足計該以數塗則此心自息又茍未入道則休戚迭用聚散去来賢愚同致是以經云安則有危得則有喪合㑹有離生則有死葢自然之常勢必至之定期推而安之則無往不夷維摩詰云一切諸法從意生形然則兆動於始事應乎未念起而有慮息則無意之所安則觸遇而夷情之所閡則無往不滯因此而言通滯之所由在我而不在物也若乃懼生於心則舋乘於外外舋既乘内懼愈結茍患失之無所不至矣是以經稱丈夫畏時非人得其便誠能住心以理天關内固則人鬼罔間緣對自息萬有無以攖衆邪不能襲四非常一曰無常二曰苦三曰空四曰非身少長殊形陵谷易處謂之無常盛衰相襲欣極必悲謂之為苦一切萬有終歸於無謂之為空神無常宅遷化靡停謂之非身經稱處惑樂之地覺必苦之對葢推代謝於往復審樂往則哀来故居安慮危夕惕榮觀若夫深於苦者謂之見諦達有心則有滯有滯則苦存雖貴極人天地兼崇髙所乘愈重矜著彌深情之所樂於理愈苦故經云三界皆苦無可樂者又云五道衆生共在一大獄中茍心係乎有則罪福同貫故總謂三界為一大獄佛問諸弟子何謂無常一人曰一日不可保是為無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食頃不可保是為無常佛言非佛弟子一人曰出息不報便就後世是為無常佛言眞佛弟子夫無常顯證日陳於前而萬代同歸終莫之悟無瞬息之安保永世之計懼不在交則每事殆懈以之進德則功無覆簣以之治心則墯其所習是以有道之士指寸陰而惜逝恒自强於鞭後業與時競惟日不足則亂念無因而生緣對靡由而起六度一曰施二曰戒三曰忍辱四曰精進五曰一心六曰智慧積而能散潤濟衆生施也謹守十善閑邪以誠戒也犯而不校常善下人忍辱也勤行所習夙夜匪懈精進也專心守意以約斂衆一心也凡此五事行以有心謂之俗度領以兼忘謂之道慧本起經云九十六種道術各信所事皆樂生安孰知其惑夫欣得惡失樂存哀亡葢弱喪之常滯有生所感同然冥力潛謝非矜戀所留對至而應豈智用所制是以學者必歸心化本領觀𤣥宗玩之珍之則衆念自廢廢則有忘有忘則緣絶緣報既絶然後入於無生既不受生故能不死是以普耀經云無所從生靡所不生於諸所生而無所生泥洹經云心識靜休則不死不生心為種本行為其地報為結實猶如種殖各以其𩔖時至而生弗可遏也種十善戒善則受生之報具於上章加種禪等四空則貴極天道四空及禪數經具載其義從第一天至二十八天隨其事行福轉倍增種非常禪諦背有著無則得羅漢泥洹不忌有為不係空觀遇理而冥無執無寄為無所種既無所種故不受報廓然𤣥廢則佛之泥洹泥洹者漢曰無為亦曰滅度維摩詰曰彼六師者說倚為道從是師者為住諸見為墮邊際為歸八難不得離生死道也雖𤣥心屢習而介然微動猶均被六師同滯一有况貪生倚想執我捍化雖復福踰山河貴極三界倚伏旋還終墜罪苦豈獲寧神大造泊然𤣥夷哉夫生必有情天勢率至不宅於善必在於惡是以始行道者要必有寄寄之所因必因乎有有之所資必資乎煩是以經云欲於空中造立宫室終不能成取佛國者非於空也然則五度四等未始可廢但當即其事用而去其忮心歸佛則解佛無歸於戒則無功於戒則禪諦與五陰俱冥末用與本觀同盡雖復衆行兼陳固是空中行空耳或以為空則無行行則非空既已有行無乃失空乎夫空者忘懷之稱非府宅之謂也無誠無矣存無則滯封有誠有矣兩忘則𤣥解然則有無由乎方寸而無係於外物器象雖陳於事用感絶則理冥豈滅有而後無階損以至盡哉由此言之有固非滯滯有則背宗反流歸根任本則自暢是以開士深行統以一貫達萬像之常冥乘所寓而𤣥領知来理之先空恒得之於同致悟四色之無朕順本際而偕廢審衆觀之自然故雖行而靡跡方等深經每泯一三世而未嘗謂見在為有則空中行空㫖斯見矣
  庭詰二章          顔延之
  達見同善通辯異科一曰言道二曰論心三曰校理言道者本之於天論心者議之於人校理者取之於物從而别之由塗參陳要而會之終致可一若夫𤣥神之經窮明之說義兼三端至無二極但語出梵方故見猜世學事起殊倫故獲非恒情天之賦道非羌胡華人之禀靈豈限外内一以此思可無臆裁為道者葢流出於仙法故以練形為上崇佛者本在於神教故以治心為先練形之家必就深曠反飛靈糇丹石粒芝精所以還年却老延華駐彩欲使體合纁霞軌遍天海此其所長及偽者為之則忌災祟課粗願混士女亂妖正此其巨蠧也治心之術必辭親偶閉身性師淨覺信緣命所以反壹無生尅成聖業智邈大明志狹恒劫此其所貴及詭者為之則藉髮落狎菁華傍榮聲謀利論此其甚誣物有不然事無不弊衡石日陳猶患差忒况神道不形固衆端之所假未能體神而不疑神無者以為靈性密微可以積理知洪變欻怳可以大順待照若鏡天肅若窺淵能以理順為人者可與言有神矣若乃罔其眞而眚其弊是未加心照耳
  日燭             王該
  夫尋至道之典暢生死之源標善惡之報啓陵化之津訓戒明白縷羅備矣然信言不美文繁辭宕累冥絶昧重淵隔浪是以學者未得其門或未之留意聊抒咸池之逺音適為里巷之近曲假小通大儻可接俗助天揚光號曰日燭陶先覺之宏誥啓𤣥管於靈門周太虛以遊眺究漭蕩而無垠履地勢於方𡱈冠圓天於覆盆緬三界之寥廓遘二氣之氤氲尋大造之冥本測化育之幽根形假四大而泡散神妙萬物而常存彼良民之達分故哀生而怡䰟夫含氣之倫其神無方蠢爾之𩔖其質無常寄若水勢託若火光隨行繾綣迭枯迭芳往来出没冥冥⿱⺾⿰氵亾⿱⺾⿰氵亾洪海環流大變輪廻乘彼逺漂濟来曷階宛轉三塗之中沈滯八難之圍愍企竅之無期悼客作之有歸瞻崇德之可速鑒聚㓙之宜遲斯成務之易覩匪先見之動微五福起於履是六極構於蹈非理感自然冥對𤣥凝福兮誰造禍兮孰興水運鍾卑人道惡矜舋困豐積祉緣謙升童孺正而鬼退丈夫邪而魅陵覽形聲之兩偶考休咎之雙徵理投思而合契迹望目而相應若圎輪之抱規猶直桷之附繩蒼犬出於帝父黄能資於聖子聿徴化而弗救奚天屬之云恃諒求福之在躬信為仁之在已咨吹吸其靡常知忽往其何止彼非人之什岌豈無氣之所始悲婉孌之夭徂還託生於家豕昔鞠育而懐抱今屠刳以為禮神居妙而恒我形受變而易體未一旬而相忘可長歎而流涕夫闡愚其皆然匪伊人之獨爾察寡孕於嘉𩔖悟繁産於蟲豸喻零霖其猶希若幡囊之倒米為囂囂以日日誰識伏而達倚匪余情之能測謬聞之以如是若夫倒置之族曚曚徒生兵風既至忽然潛征神道雖昧鬼法尤明徘徊中隂徂彼鐡城宵絶望舒晝無曜靈身造笮萼之檻足蹈炎炭之庭刀岳霜鋩以積刃劒林翹𨦟而肅精陶銅汪洋以海涌巨鑊波沸而雷鳴閻王領閱卒傍執义三扐一奮百千累羅鴆鴆利嘴煌煌火車銳釘欃槍狡狗擬牙婬徒燋於幻柱饑囚枯於塵沙資輕妙之靈質益痛戮之易加永煩寃以彌劫安斯酷之可過三六峻網弗可裂縷千條殊劇萬端異苦靡喘息而不經俄聿来而忘宇予畧一朝以言之將終年而震楚爰有五德無玷十淑道全夕惕苦逝慶升九天寶殿晃昱髙構虛懸瓊房兼百瑶戸摩千金門煥水精之朗玉巷耀琉璃之鮮珠樹列於路側鸞鳳鳴於條間芳華神秀而粲藻香風靈飄而飛烟想衣斐舋以被軀念食芬芳以盈前彼曦和之長邁永一日而萬年無事為以干性常從容於自然映光蘂之爍爍眇輕騰之翩翩究妙音之至樂窮有生之遐延捨陋世而上躋伴超倫之髙遷然夫饗兹舊德日用玉食厥土不毛罔施稼穡積畜雖多焉有不竭齡祚雖修終焉歸滅三災起而宫宇散七證至而天禄絶會大秋以考落混椿菌之無别是以如来大聖三達洞照哀我困𫎇曉了道要善權灑落或麤或妙如溟海之運流若天日之垂曜上士虛懷忘其言中才負志執其教教無定方適物所由宜陸以車應水以舟敷設云云廣衍悠悠駉未塞乎三百要指在乎一幽握累𤣥之綱領遣毛目於網裘宏籠大訓展我智分治無不均質有利鈍虚往實歸各足方寸愚黠並誘龍鬼俱化萬塗叢歸一由般若譬彼濟海非船莫過驅萬動於道場畢無為而息駕本夫三乘之始同歸一無才照各異致用參殊應眞忘有而求空遂耽空而恬愉緣覺亮累於知微爰遷𤣥而弗居雖妙迹其再喪猶有遣而未虛開士解拘於都盡作無存其焉除悟之豁於鑒先體之冥乎意初理重深而絶韻疇尅諒而業諸自古在昔先民有遇堂堂蔭映躬受聖喻喁喁羣黎耳目仰注或發𫎇於一咳或革面於一哺並因言而陵化未有人而不度善逝迄今道運轉衰大教雖存味之者希栴檀與蓼蘇同芬夜光與熠燿齊暉于氏超世綜體𤣥指嘉遯山澤仁感虎兕䕶公澄寂道德淵美微吟穹谷枯泉漱水闕叟登霄衛度係軌咸淡泊於無生俱脫骸而不死今則支子特秀領握𤣥標大業沖粹神風清蕭一言發則藴滯披三幡著則重冥昭見之足以洗鄙吝聞之可以落矜驕孫濯流以逸契詠遂初於東臯何深味以栖素輕大寶於秋毫道風之所扇蕩深達之所逍遥才不難則賢不貴愚不笑則聖不髙逺聲見陋於近耳孰能忘味於聞韶哉奚適非道何之無神理有精麤物有産眞大居細君小為碩臣羽𨽻𨽻乎金翅甲屬屬乎須倫兩儀宗於太極衆星繫於北辰是以九十六種枝條繁張輕道重根躁廢靜王具曰予聖各鎭一方或移山而住流或倐忽於存亡命天衣之彩粲嘯靈厨之芬芳曜叔振旅之兇化恭化礫石之琳琅竭變幻之崛奇惜有待之無長斯乃數内之甘醇弗如至道之糟糠者也逮乎列仙之流練形之匹熊經鳥伸呼吸太一夕餐榆隂與素月朝挹陽霞與朱日赤斧長生於服丹㳙子翻飛於餌术安期久視於松豪豐人輕舉於柏實彼和液之所染足支年而住質中不夷而外猗徙登雲而殞卒俱括囊以堅卵固同門而共出理未升於顔堂永封望乎孔室貴乎能飛則蛾蝶髙翬奇乎難老則龜蛇修考伊逆旅之遊氛唯心𤣥之可寶存形者不足與論神狎俗者未可與言道道乎奚言無問無對諮者叩窮應者負内默之斯通語焉則匱當於素珠與講道吾成罔象與無謂杌然寂泊𤣥酬有箴宗鑽浮響莫悟冥音希之彌錯搜之愈沈郢人其逝為誰匠椹設筌蹄乎淵薈俟魚兔乎川林儻得意於談表共目擊而廢心無運睒倐往矣斯復忍立賢達忽如渉宿千師誕化肇過六一慈氏方隆仰期仁育孰云數遼瞥若瞬目靈轡雖迅緣樞靡窮彼無本標我有始終假歩炯電之末託息石飇之中知畏塗而驚寇迷塵欲之致戎替逺勝而婪近謂奢儉而交豐不防枯於未飄既零落於勁風思反蔕而更秀結萬悔其胡充是以大誓之徒燒指穿石冥期無待志與心歡峻智塹崇慧壁㧞津劒揮戒㦸想將萌而夷斬情向兆而剪刺掃六賊於胷中休五道之長役拱已内治總持法忍三世都寂一心豁盡寄耳無明寓目莫准塵隨空落穢與虛隕廓焉靈悟因權作尹普濟安度大悲誰愍託蘧廬以和光常遊君乎冥泯任天行與物化如蹈水之無軫若乃妙變神奇理不思議大千舞於指掌芥子含於須彌四海宅於毛孔七寶永於劫移可信而不可尋可由而不可知非談詠之所宣惡毫素之能披善乎優陀之言也使夫智者滿於天下人有百頭頭有百舌舌解百義辯才𨦟逸合兹人以讚道猶萬分而未一唯覺覺之相歎乃敷暢而彰悉矧愚昧之固陋託狂簡而仰述抗螢燭之炯炯欲增暉以毘日者歟嗟乎方外靈藏奢遐誕宕衆妙淵𤣥羣奥無量小成弗藉大言横喪川德之厚于何不有驚聽洪壑駭耳崇阜夏典載其掌握荒經列其戸牖周既達而未盡信齊諧之小醜見鵬鯤而標大不覩鳥王與魚母吁乎噫嘻奇桀之事積籍眇漫焉可稱記伊皇覽之普綜足探幽而體異何近願於割玉又碩誣乎火熾況下斯而束教𧼈堯孔之權餌常專專而守檢懼越蹈於所伺並廢理以證言莫觸𩔖以取意徒宏博而繁構更益猜而致忌悟飾智之愕物故收翰而輟思寄一隅於梗指俟體信於明識者乎



  𢎞明集卷十三
  音釋𢎞第十三
  抵揬抵丁禮切觸也揬徒骨切搪揬也許委切蝮也鯀殛鯀公本切夏禹父名殛紀力切誅也魣鮒魣徐呂切鮒扶句切農都切通作孥謂收其妻子為奴婢也徒谷切匱也陟𤓰切擊也洿汪胡切濁也五㮣切阻也似入切掩襲也求位切土籠也莫朗切漭蕩廣大貌繾綣繾去戰切綣去願切繾綣不已之意婉孌婉於阮切孌力眷切婉孌美好也苦胡切剖也池爾切無足蟲也許驕切囂囂無欲自得之貌郎得切余出切鳥名欃槍欃測咸切槍千羊切大貢切魚容切衆口切熠燿熠為立切燿弋笑切熠燿螢火也徐里切似牛一角獸也衢物切堀奇猶詭異也知林切模也古迥切光也魯甘切貪也蘧廬蘧强魚切廬力俱切蘧廬寄舍也







  欽定四庫全書
  𢎞明集卷十四
  梁 釋僧祐 撰
  檄太山文         釋竺道爽
  沙門竺道爽敢告太山東嶽神府及都録使者葢𤣥元創判二儀始分上置琁璣則助之以三光下設后土則鎭之以五嶽隂陽布化於八方萬物誕生於其中是以太山據青龍之域衡霍處諸陽之儀華陽顯零班之境恒岱列幽武之賔嵩峙皇州之中鎭四瀆之所墳此皆禀氣運實無邪之穢神道自然崇正不偽因天之覆順地之載敦朴方直澹然𤣥淨進道四運之端退履五教之精内韜通微之資外朗道德之明上達虛無下育蒼生含德潛通無遐不徹遊歩九崖翺翔𤣥闕故能形無正始呼吸隂陽握攬乾坤推歩八荒夫東嶽者龍春之初清陽之氣育動萌芽王父之位南箕北斗中皇九天東王西母無極先君乘氣鳳翔去此幽𤣥澄於太素不在人間蕩消衆穢其道自然而何妖祥之鬼魍魎之精假東嶽之道託山居之靈因遊䰟之狂詐惑俗人之愚情雕匠神典偽立神形元無所記末無所經外有害生之毒氣内則百鬼之流行晝則穀飯成其勢夜則衆邪處其庭此皆狼蛇之羣鬼梟蟒之虛聲自三皇創基傳載于今歴代所崇未覩斯響也故零征記曰夫神正者則潛曜幽昧上騰高象下戲𤣥闕逍遥雲影龍翔八極風興雨施化若雷電行厨不設百味自然含慈秉素澤潤蒼生恩過二養惠若朝陽應天而食不害衆命此乃靈翔之妙節清虛之神道若神不正者則干於萬物因時託響傳惑於俗沮成散朴激動人心傾財極殺斷截衆命枉害中年殂其骨肉精神離迸痛傷元氣東岳之神豈此之謂也故枕中戒曰含氣蠢蠕百蟲勿癭無食鳥卵中有神靈天無受命地庭有形粗禀二儀焉可害生此皆逆理違道本經羣民含慈順天不殺況害猪羊而飲其血以此推之非其神也又五岳眞神則精之候上法璇璣下承乾坤禀道清虛無音無響敬之不以歡慢之不以慼千譽萬毁神無增損而汝矯稱假託生人因虛動氣殺害在口順之則賜恩違之則有禍咎進退諂偽永無賢軌毁辱眞神非其道也故黄羅子經𤣥中記曰夫自稱山岳神者必是蟒虵自稱江海神者必是黿鼉魚鱉自稱天地父母神者必是猫狸野獸自稱將軍神者必是熊羆虎豹自稱仕人神者必是猨猴㹢玃自稱宅舍神者必是犬羊猪犢門戸井竈破器之屬鬼魅假形皆稱為神驚恐萬姓淫鬼之氣此皆經之所載傳之明驗也自汝妖祥漸踰六載招来四逺靡不響應送疾而往者如小水歸海獲死而還者哀呼盈路重者先亡便云算盡輕者易降自稱其福若使重患難濟則汝無恩中容之疾非汝所救三者無效焉可奉事乃令羣民投身歸命既無良醫善藥非散髮之能降經旬歴月曾無影報以此推之有何證驗又國太元桓王及封陽六國之懿節三台之輔光賛皇家黎元慈恱天福謬加體嬰微疾謂汝之祇能感靈德故宣德信命詣汝神殿獻薦三牲加贈珍異若汝聖道通乾神致妙者何不上啓九皇下諮后土參集百靈顯彰妙術使國良輔消疾獲安既無響應乃奄薨逝驗此虛妄焉足奉哉又昔太山石立社移神靈降象遐聲萬代此則乾坤之所感顯為時瑞汝託稱其聖既不能興雲致雨以表神德圗妖邪以損眞道正使汝能因槃動箸舉杯盡酒猶為鬼幻非為眞正況無其徴有何神也又太山者則閻羅王之統其土幽昧與世異靈都錄使者降同神行定本命於皇記察都籍於天曹羣惡無細不拾纎善小而無遺總集䰟靈非生人應府矣而何弊鬼詐稱斯㫖横恣人間欺紿萬端蓬林之樹烏鵲之野翕動逺近列于祠典聚會男女樹俗之心穢氣外舋梟聲逺布毒鍾王境為害滋甚夫雲霧蔽天羣邪翳正自汝妖異多所傷害吾雖末流備階三服每覽經傳而覩斯孽推古驗今邪不處正吾將蕩穢光揚聖道告到嚴鉤魅黨還遊冢墓餐果飲泉足生之路既令羣民無傾財之困鳥獸無羅網之卒若復顧戀望餐不去者吾將宣集毗沙神王惒羅子等授以金剛屯眞師勇武秋霜陵動三千威猛難當曜戈明劒擬則推山降龍伏魔靡不稽顙汝是小鬼敢觸三光鶴毛入炭魚行鑊湯傾江滅火朝露見陽吾念仁慈愍汝所行占此危殆慮即傷心速在吾前復汝本形長歸萬里滄浪海邊勿復稽留明順奉行
  檄魔文           釋智靜
  釋智靜頓首頓首明將軍輪下相與𤣥塗殊津人天一統宗師雖異三界大同每規良㑹申展曩積而標榜未冥所以致隔今法王御世十方思順靈網方申紘綱彌絙大通有期高㑹在近不任翹想並書喻意耳夫時塞有通否終則泰千聖相尋羣師迭襲昔我皇祖本原天王體化應符龍飛初域節權形以附萬邦奮慧柯以覆六合威蕩四邪掃清三六方當抗横縱於八區絙紘綱於宇宙夷靜七荒寧一九土而冥宗不弔眞容擬位重明寢暉靈舟覆浪故令蟻聚邪番興兹鳬見暴起曀染眞塗塵惑清衆虐鍾蒼生毒流萬劫懷道有情異心同忿我法王承運應期理亂上承高胄下託羣心秉天旗以籠三千握聖圖以隆大業雲起四宫鸞翔天竺降神迦維為時城壍綏撫黎元善安卿士奬導羣情慰喻有疾嚴慧柯於胷中被神甲於身外愍十八之無辜哀三空之路絶志匡大荒靖安平難百域千邦髙伏風化承君不忌重迷自覆深攝愚懷故守偽見狼據欲天鵄鳴神闕畔換壃場抗距靈節謂大位可登𢎞規可改覽兹二三逺為歎息昔大通統世羣方影附有偽癡天魔不遵改節干迕聖聽陳擾神慮領卒歸區權形萬變精甲照曦霜戈拂域靈鼔競興響衝方外矯歩陸梁自謂强盛王師一奮羣邪殄喪衆迷革心望風影伏況君單將驍然一介士無方尋衆不成旅而欲違背陵虐華邑簒奪靈權騰邈最勝以為氣真可不謬乎今釋迦統世道隆先劫妙化蕩蕩神羅逺御智士雍雍雲算葢世武夫龍跳控弦萬隊協畧應眞奇謀超拔故命使持節前𨦟大將軍鑒閻浮都督歸義侯薩陀波崘獨禀天奇蒙塵𤣥鏡神髙須彌猛氣籠世善武經文忠著皇闕領衆十萬億揚鑣首路使持節威逺大將軍四天都督忉利公導師武勝標羣文超宏謀妙思絶塵心栖夢表憂時忘身志必匡世領衆百萬億鸞飛天衢使持節征魔大將軍六天都督兜率王解脫月妙思虛𤣥高歩塵表畧並童眞功侔九地悼愍三塗忿若縱害校却慷慨龍廻思奮領衆四百萬億雲廻天門使持節通㣲大將軍七天都督四禪王金剛藏朗質映暉金顔遐燭恩過九陽力傾山海右眄則濛汜飛波左顧則扶桑落曜德無不照威無不伏領衆七百萬億虎眄須彌使持節鎭域大將軍九天都督八住王士大維摩詰奇算不思法柯逺震體合神姿權踰萬變呼吸則九服雲從叱吒則十方風靡哀彼下民無辜三楚領衆九百萬億飲馬虛津使持節鑒後大將軍十三天都督小千諸軍事九住王士大文殊承胄遐元形暉三曜𦙍自紫宫神高體大應適千塗𤣥算萬計羣動感於一身衆慮靜於一念深抱慈悲情兼四攝領衆若塵翺翔斯在使持節匡教大將軍錄魔諸軍事羣邪校尉中千王觀世音智畧淵深慧柯逺振明達四通朗鑒三固或託迹羣邪曜奇鋒起或權形二九息彼塗炭揮手則鐡圍摧巖噓氣則浮雲頽崿能為萬方不請之友領衆不思杖戈虎嘯使持節布化大將軍三界都督補處王大慈氏妙質蹤網天姿標桀體喻金剛心籠塵表猛氣衝雲慧柯逺奮無生轉於胷中權智應於事外志有所規無往不就威恩雙行眞俗並設領衆八萬四千嚴警待命勇出之徒充逸大千金剛之士彌塞八極咸思助征席卷六合乘諸度之寶軒守八正之修路跨六通之靈馬控虛宗之神轡彎四禪之勁弓放權見之利箭鳴驥桓桓輕歩矯矯奉命聖庭曾無有闕貴邦導師勝子五百幽鑒天命来投王化聖上開襟感炁歸順皆受名爵封賞列土功侔舊臣聲葢萬域而君何心横生異計偃蹇邊荒規固常位毒害勃於蒼生天禍流於永劫可不哀哉可不謬哉君昔因時為物所惑狂迷君心投危外竄百行一愆賢達常失久謂君覺智返愚歸罪象季来身抽簮同遊羣儁以道自權一作懽榮名終始如何攝愚守謬偷安邪位託癡山以自高恃見林以遊息耽六欲之穢塵翫邪迷以怡性建憍慢之高幢引無明之匈陣闊歩荒塗輕弄神器盜簒天宫抗衡日月恐不果哉舉手而映三光把土以塡巨海雖擬心虛標事之難就將軍殖福𤣥津原承彌逺華貌暐然羣情屬目望胄之基易登由来之功可借君可改往修来翻然歸順謝過朱門以道齊好家國並存君臣同顯身名獲安曉迷達觀眷屬晏然可不美哉今王師尅舉十萬翹轡手提法羅齊舞羣聖道柯曜於前驅靈鼓震於後隊神鍾一叩十方傾覆海浪飛流陸原涌沸于斯之時須彌籠於一塵天地廻於一粟無動安於左衽妙樂曜於右手神力若斯豈可當也我法王體道仁慈不忍便襲權停諸軍暫壹靈轡臨路遣書庶廻迷駕君可早定良圖面縛歸闕委命皇庭逍遥𤣥境隆名内暉遊形外寄上方即任非君是誰夫慧當識機明貴免禍窮而知反君子所美斯乃轉禍之高秋取功之良節昔夏桀背主殷王致伐商紂首亂周武建師此即古今蓍龜將軍之明誡相與雖乖於當年風流同味人天崎嶇何足致隔想便懽然通書致命所以竊痛其辭委曲往反者不欲令蘭芳夏凋修柯摧頽深思致言善自量笇無使君身傾匡三趣莫令六天鞠生稊稗造頴䀎目助懷惕然臨路遣書諸情多憤言不藉意
  破魔露布文         釋寶林
  賢劫大千㣲塵年五濁鼎沸朔現夀百齡日使持節都督恒沙世界諸軍事征魔大將軍淨州刺史十地王臣金剛藏使持節都督八萬波羅蜜諸軍事破結將軍領魔蠻校尉大司馬梵州刺史八地公臣解脫月等稽首和南上聖朝尚書謹案夫六合同曜靈之鑒羣流歸百谷之王萬化均于空𤣥衆竒宗於一智斯葢理有宗極之地統物無殊趣之會是以如来越重昬而孤興蔚勤功於曠劫曜三塗之高明拔洪癡於始造窮聖德之區奥究無生之虛致覽物化之樞機握宏德之紘紐至若英姿挺特神光赫奕雖復千暉並照固已絶矣身殊萬狀而非衆體合至妙而不一應出五道而非生示入形亡而非滅希夷怳惚無名無像莫測其深靡知其廣應羣感而不勞周萬動而常靜歴恒沙以倐忽撫八荒於俄頃兩儀頽陷而不夷力負潛移而不易吸大火而不燋懷洪流而不溺乾坤不足以語其德文𤣥不足以明其道巨包六合不可以稱其大妙入無間不可以名其小爾乃亭毒蒼生化兼始母無欲無為而無不為翺翔于應變之塗逍遥于有無之表挺達羣聖之端恬惔湼槃之域二乘韜思於重忘之致十住息慮於動靜之機梵王咨嗟以歸德帝釋伏膺而厭位其為聖也亦已極矣於是應定光之遐記驗大通之圖錄出五道而龍興超帝皇以命世道王三界德被十方畿甸恒沙都邑大千偃九定之閑室登七覺之雲觀濯八解之清池遊總持之廣苑爾乃戴慈悲之殿處空同之座衮龍衆好天冠頂相左輔彌勒之流右弼文殊之匹前歌大方之雅頌後舞四攝之鑾拂衛以八住體虛之士侍以四果卓落通仙三臺唯聖六府唯賢爾乃宣教姬孔宰守虞唐揚威湯武州牧三皇其為化也坦八正之平衢開三乘之通津列無為之妙宅濟大苦於勞塵杜三惡之姦路啓懽樂於天人爵以果伯之位祿以甘露之餐功巨者賞以淨土之封勲小者指以化城之安此乃超百王之洪業太平之至治也五趣宦身之清朝四生土位之宗極而羣迷愚嶮背眞彌曠欣濡沫之近足忘江湖於逺全故魔王波旬植愚根於曠始積迷心於妄境汎三染之洪波入邪見之稠林至乃竊弄神器假偽冒眞夸王天宫分列嶽土制命六天縱肆偏威内以三公諸毒卿相九結外以軍將六師戎卒四兵内行跋扈不忌皇憲自火螢光爭暉天照故乃頃者抗行神威揚兵道樹震雷公霹𮦷之聲列擔山吐火之衆又持世致惑於靜室波崙悲號於都肆斯皆癡狂縱虧于聖節作亂中夏為日久矣聖皇悼昬俗之聾瞽悲弱喪以增懷將總羣邪以齊見會九流而同津於是命將大勢之徒簡卒金剛之𩔖茹金嚼鐡之夫衝水蹈火之士勇卒塵沙驍雄億萬星流風發龍騰魔境置軍萬全之策逼寇必死之野而魔賊不祗敢執蠻荆之蠢爾抗宗繪之逋慠建麾於自憍之地結固雲迷之嶮傍唐重複俠疊鱗次且其形勢則癡山嵯峨固其前愛水浩瀚漲於後邪林蔚薈𫎇其左癡澗淵𤣥帶其右塵勞之卒豺視於交境六師之將虎歩於長逵望若雲起蔽天霧塞六合其為盛也開闢罕有臣等於是承聖朝之遐威出超圗之奇畧葢以高算之籠彌以𤣥策之圍精𮪍千重歩卒萬帀遊師翳野屯塞要害使前將軍檀那望慳麾以直進後軍毗耶蹵懈卒於其後禪那畧游騎於其左尸羅防密姦於其右外軍漚和浪𮪍隊於平原之上走逗兵於詰屈之下陳虎旅而高驤設危機於幽伏中軍般若握𤣥樞之妙鑒把戰勝之奇術控億兆之雄將擁塵沙之勁卒於是衆軍響應萬塗競進感動六合聲震天地雄夫奮威浪奔白刃之光奪於曦曜法鼓之音亂於雷震䩛馬䟃𧽼以騰擲迅象飛控以馳驅禪弓烟舉而雲興慧箭雨灑以流虛鞭以假名之策蹴入無有之原研以師子之吼刺以苦空之音揮干將而亂斬動戈矛而競偃横塵尸以被野流膋血於長川崩癡山之嵯峨竭愛水之洪流窮僭於諸見之窟挫髙於七慢之巢於是魔賊進無抗鱗之用退無希脫之隱慮盡路窮廻遑靡據魔王面縛於魔庭羣旅送命於軍門諸天電卷以歸化迷徒風馳於初暉皇威掃蕩其猶大陽之熯晨霜注洪流以滅爝火故使萬世之逋寇土崩於崇朝中華之昔難肅清於俄頃斯誠聖皇神會之奇功曠代著世之休烈雖昔殷湯建雲功於夏郊周武掃清氛於商野斯乃上古之雄竒豈以得齊於聖勲臣輒奉宣皇猷綏慰初附安以空同之宅充以八解之流防以戒善之禮習以六度之風耆年者悟其即眞於新唱弱喪者始聞歸歟之音夫應天順罰春秋之道興功定亂先王所美元惡以賔祇從聖憲六合同明廓清宇内𤣥風遐扇率土懷慶朝有康哉之歌野有樂哉之詠功髙道大非見所表聖慮幽深非言能宣麤條皇威奇算之方又列衆軍龍驤之勢電驛星馳謹露布以聞臣等誠惶以下
  余以講業之暇聊復永日寓言假事庶明大道冀好迷之流不逺而復經云湼槃無生而無不生至智無照而無不照無生無照一切皆成成無成而無不成其唯如来乎戰勝不以干戈之功畧地不以兵强天下皇王非處一之尊霸臣非桓文之貴丘姬之教於斯逺矣聃周之言似而非當故知宗極存乎俗見之表至尊王於眞鑒之裏中人躊躇於有無之間下愚驚笑於常迷之境令庶覽者捨河伯秋水之自多逺遊于海若之淵門不束情於近教而駭神于長廣之說
  𢎞明集後序
  余所集𢎞明為法禦侮通人雅論勝士妙說摧邪破惑之衝𢎞道䕶法之塹亦已備矣然智者不迷迷者乖智若導以深法終於莫領故復撮舉世典指事取徴言非榮華理歸質實庶迷塗之人不逺而復總釋衆疑故曰𢎞明論云夫二諦差别道俗斯分道法空寂包三界以等觀俗教封滯執一國以限心心限一國則耳目之外皆疑等觀三界則神化之理常照執疑以迷照羣生所以永淪者也詳檢俗教並憲章五經所尊唯天所法唯聖然莫測天形莫窺聖心雖敬而信之猶矇矇弗了况乃佛尊於天法妙於聖化出域中理絶繫表肩吾猶驚怖於河漢俗士安得不疑駭於覺海哉既駭覺海則驚同河漢一疑經說迂誕大而無徴二疑人死神滅無有三世三疑莫見眞佛無益國治四疑古無法教近出漢世五疑教在戎方化非華俗六疑漢魏法㣲晉代始盛以此六疑信心不樹將溺宜拯故較而論之若疑經說迂誕大而無徴者葢以積劫不極世界無邊也今世咸知百年之外必至萬歲而不信積萬之變至於曠劫是限心以量造化也咸知赤縣之表必有四極而不信積極之逺復有世界是執見以判太虛也昔湯問革曰上下八方有極乎革曰無極之外復無無極無盡之中復無無盡朕是以知其無極無盡也上古大賢據理詶聖千載符契懸與經合井識之徒何智得異夫以方寸之心謀已身而致謬圓分之眸隔墻壁而弗見而欲侮尊經背聖說誣積劫罔世界可為愍傷者一也若疑人死神滅無有三世是自誣其性靈而蔑棄其祖禰也然則周孔制典昌言鬼神易曰游䰟為變是以知鬼神之情狀既情且狀其無形乎詩云三后在天王配于京升靈上旻豈曰滅乎禮云夏尊命是鬼敬神大禹所祗寧虛誕乎書稱周公代武云能事鬼神姬旦禱親可虛罔乎茍亡而有靈則三世如鏡變化輪廻孰知其極俗士執禮而背叛五經非直誣佛亦侮聖也若信鬼於五經而疑神於佛說斯固聾瞽之徒非議所及可為哀矜者二也若疑莫見眞佛無益國治則禋祀望秩亦宜廢棄何者蒼蒼積空誰見上帝之貌茫茫累塊安識后祇之形民自躬稼社神何力人造庸畷蜡鬼奚功然猶盛其犧牲之費繁其歲時之祀者豈不以幽靈宜尊教民美報耶况佛智周空界神凝域表上帝成天緣其陶鑄之慈聖王為人依其亭育之戒崇法則六天咸喜廢道則萬神斯怒今人莫見天形而稱郊祀有福不覩金容而謂敬事無報輕本重末可為震懼者三也若疑古無佛教近出漢世者夫神化隱顯孰測始終哉尋羲農緬邈政績猶湮彼有法教亦安得聞之昔佛圖澄知臨淄伏石有舊像露盤犍陀勒見槃鵄山中有古寺基墌衆人試掘並如其言此萬代之遺徴晉世之顯驗誰判上古必無佛乎列子稱周穆王時西極有化人来入水火貫金石反山川移城邑乘虛不墜觸實不礙千變萬化不可窮極既能變人之形又且易人之慮穆王敬之若神事之若君觀其靈跡乃開士之化大法萌兆已見周初感應之漸非起漢世而封執一時可為歎息者四也若疑教在戎方化非華夏者則是前聖執地以定教非設教以移俗也昔三皇無為五帝德化三王禮形七國權勢地當諸夏而世教九變今反以至道之源鏡以大智之訓感而遂通何往不被夫禹出西羌舜生東夷孰云地賤而棄其聖丘欲居夷聃適西戎道之所在寧選於地夫以俗聖設教猶不繫於華夷况佛統大千豈限化於西域哉案禮王制云四海之内方三千里中夏所據亦已不曠伊洛本夏而鞠為戎墟吳楚本夷而翻成華邑道有運流而地無恒化矣且夫厚載無疆寰域異統北辰西北故知天竺居中今已區分中土稱華以距正法雖欲距塞而神化常通可為悲涼者五也若疑漢魏法㣲晉代始盛者道運崇替未可致詰也尋沙門之修釋教何異孔氏之述唐虞乎孔修五經垂範百王然春秋諸侯莫肯遵用戰伐蔑之將墜于地爰至秦皇復加燔燼豈仲尼之不肖而詩書之淺鄙哉邇及漢武始顯儒教舉明經之相崇孔聖之術寧可以見輕七國而遂廢後代乎案漢元之世劉向序仙云七十四人出在佛經故知經流中夏其来已久逮明帝感夢而傅毅稱佛於是秦景東使而攝騰西至乃圖像於關陽之觀藏經於蘭臺之室不講深文故莫識奥義是以楚王修仁潔之祠孝桓建華葢之祭法相未融唯神之而已至魏武英鑒書述妙化孫權雄畧崇造塔寺晉武之初機緣漸深耆域耀神通之跡竺䕶集法寶之藏所以百辟搢紳洗心以進德萬邦黎獻刻意而遷善暨晉明叡悟秉壹棲神手畫寶像表觀樂覽既而安上𢎞經於山東什公宣法於關右精義既敷實相彌照英才碩智並驗理而伏膺矣故知法雲始於觸石慧水流於濫觴教必有漸神化之常感應因時非緣如何故儒術非愚於秦而智於漢用與不用耳佛法非淺於漢而深於晉明與不明耳故知五經恒善而崇替隨運佛化常熾而通塞在緣一以此思可無深惑而執疑莫悟可為痛悼者六也夫信順福基迷謗禍門而况矇矇之徒多不量力以已所不知而誣先覺之遍知以其所不見而罔至人之明見鑒達三世反號邪僻專拘目前自謂明智於是迷疑塞胷謗讟盈口輕議以市重苦顯誹以賈幽罰言無錙銖之功慮無毫𨤲之益逝川若飛藏山如電一息不還奄然後世報隨影至悔其可追夫神化茫茫幽明代運五道變化于何不之天宫顯驗趙簡秦穆之錫是也鬼道交報杜伯彭生之見是也修德福應殷代宋景之驗是也多殺禍及白起程普之證是也現世幽徴備詳典籍来生冥應布在尊經但緣感理奥因果義微微奥難領故畧而不陳前哲所辨關鍵已正聊率鄙懷繼之於末雖文非珪璋而事足鞶鑑惟愷悌君子自求多福焉

  𢎞明集卷十四
  音釋𢎞第十四
  梟蟒梟古堯切土梟也蟒莫朗切大蛇也於盈切㹢玃㹢古牙切玃居縛切㹢玃大猿也紿蕩亥切誑詐也魚列切妖㜸也音和乎盲切紘網維䋲也居鄧切張也七豔切遶城水也宣佳切安也稱脂切鳶也壃埸壃居良切埸夷益切壃埸邊境也悲嬌切馬衘也叱吒叱尺栗切吒丑亞切叱吒怒呵也崿逆各切崖崿也蘇貫切與算同稊稗稊田黎切稗㫄卦切稊稗似穀穢草也子六切逐也兵媚切與轡同䟃𧽼䟃倉含切𧽼徒含切䟃𧽼走貌憐蕭切腸間脂也虛汗切乾也即約切火炬也株劣切井田間道也助駕切年終臘祭也之石切基址也徒谷切痛怨也錙銖錙莊持切八兩曰錙銖慵朱切十黍之重曰銖蒲官切大帶也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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