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天之所壞,不亦難乎!自幽王而奪天之明,使迷亂 棄德而即慆淫,以亡其百姓,其壞之也久矣,而又將 補之,殆不可矣。水火之所犯,猶不可救,而況天乎?諺 曰:「從善如登,從惡如崩。」昔孔甲亂夏,「四世而殞;元王 勤商,十有四世而興;帝甲亂之,七世而殞;后稷勤周, 十有五世而興;幽王亂之十有四世。守府之謂多,胡 可興也?夫周,高山廣川,大藪也,故能生之良材,而幽 王蕩以為魁陵,糞土溝瀆,其有悛乎?」《單子》曰:「其咎孰 多?」曰:「萇弘必速及,夫將以道補者也。夫天道,道可而 省,不萇弘反,是以誑劉子,必有三殃:違天,一也;反道, 二也;誑人,三也。周若無咎,萇叔必為戮,雖晉、魏子亦 將及焉。若得天福,其當身乎!若劉氏則必子孫實有 禍夫子,而棄常法以從其私欲,用巧變以崇天災,勤 百姓以為己名,其殃大矣。」是歲也,魏獻子合諸侯之 大夫於翟泉,遂田於大陸,焚而死。及范、中行之難,萇 弘與之,晉人以為討。二十八年,殺萇弘及定王,劉氏 亡。
夏,父弗忌為宗烝,將躋僖公宗。有司曰:「非昭穆也。」曰: 「我為宗伯。明者為昭,其次為穆,何常之有?」有司曰:「夫 宗廟之有昭穆也,以次世之長幼,而等冑之親疏也。 夫祀,昭孝也,各致齊敬于其皇祖,昭孝之至也。故工 史書世,宗祝書昭穆,猶恐其踰也。今將先明而後祖, 自元王以及主癸,莫若湯;自稷以及王季,莫若文、武。 商周之烝也,未嘗躋。湯與文武為踰也,魯未若商、周 而改其常,無乃不可乎?」弗聽,遂躋之。展禽曰:「夏父弗 忌,必有殃。夫宗有司之言順矣,僖又未有明焉。犯順 不祥;以逆訓民,亦不祥;易神之班亦不祥;不明而躋 之,亦不祥;犯鬼道二,犯人道二,能無殃乎?」侍者曰:「若 有殃焉在,抑刑戮也?其夭札也?」曰:「未可知也。」若血氣 強固,將壽寵得沒。雖壽而沒,不為無殃。既其葬也,焚 煙徹于上。
子。叔聲伯如晉,謝季文子。郤犨欲與之邑,弗受也。歸 鮑國,謂之曰:「子何辭苦成叔之邑,欲信讓邪?抑知其 不可乎?」對曰:「吾聞之,不厚其棟,不能任重。重莫如國, 棟莫如德。夫苦成叔家,欲任兩國,而無大德,其不存 也,亡無日矣。譬之如疾,余恐易焉。苦成氏有三亡:少 德而多寵,位下而欲上政,無大功而欲大祿,皆怨府 也。其君驕而多私,勝敵而歸,必立新家。立新家,不因 民不能去舊;因民非多怨,民無所始為怨。三府可謂 多矣。身之不能定,焉能予人邑?」鮑、國曰:「我信不若子, 若鮑氏有釁,吾不圖矣。今子圖遠以讓邑,必常立矣。」 楚公子圍殺大司馬蒍掩,而取其室。申無宇曰:「王子 必不免。善人,國之主也。王子相楚國」將善,是封殖而 虐之,是禍國也。且司馬、令尹之偏,而王之四體也。絕 民之主,去身之偏,艾王之體,以禍其國,無不祥大焉。 何以得免?
《說苑辨物篇》王子建出守於城父,與成公乾遇於疇 中,問曰:「是何也?」成公乾曰:「疇也。」「疇也者何也?」曰:「所以 為麻也。」「麻也者何也?」曰:「所以為衣也。」成公乾曰:「昔者 莊王伐陳,舍於有蕭氏,謂路室之人曰:『巷其不善乎? 何溝之不浚也?莊王猶知巷之不善,溝之不浚。今吾 子不知疇之為麻,麻之為衣,吾子其不主社稷乎』?」王 子果不立,
《左傳》:定公元年,孟懿子會城成周,庚寅,栽宋。仲幾不 受功,曰:「滕、薛郳吾役也。」薛宰曰:「宋為無道,絕我小國 於周,以我適楚,故我常從宋。」晉文公為踐土之盟曰: 「凡我同盟,各復舊職,若從踐土,若從宋,亦唯命。」仲幾 曰:「踐土固然。」薛宰曰:「薛之皇祖奚仲居薛,以為夏車 正。奚仲遷於邳,仲虺居薛,以為湯左相。若復舊職,將 承王官,何故以役諸侯?」仲幾曰:「三代各異物,薛焉得 有舊?為宋役,亦其職也。」士彌牟曰:「晉之從政者新,子 姑受功,歸吾視諸故府。」仲幾曰:「縱子忘之,山川鬼神 其忘諸乎?」士伯怒,謂韓簡子曰:「薛徵于人,宋徵于鬼, 宋罪大矣,且已無辭,而抑我以神,誣我也。啟寵納侮, 其此之謂矣。必以仲幾為戮。」乃執仲幾以歸。三月,歸 諸京師。城三旬而畢,乃歸諸侯之戍。齊高張後,不從 諸侯。晉女叔寬曰:「周萇弘、齊高張皆將不免。萇弘違 天,高子違人。」天之所壞,不可支也;眾之所為,不可奸 也。〈按哀三年周人殺萇弘六年高張來奔〉
十五年春,邾隱公來朝,子貢觀焉。邾子執玉高,其容 仰;公受玉卑,其容俯。子貢曰:「以禮觀之,二君者皆有 死亡焉。夫禮,死生存亡之體也。將左右周旋進退俯 仰,於是乎取之,朝祀喪戎,於是乎觀之。今正月相朝, 而皆不度,心已亡矣。嘉事不體,何以能久?高仰,驕也; 卑俯,替也。驕近亂,替近疾。君為主,其先亡乎?」夏五月 壬申,公薨。仲尼曰:「賜不幸言而中,是使賜多言者也。」 《哀公七年》秋,伐邾,以邾子益來。
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丘卒。公誄之曰:「旻天不 弔不憖遺一老,俾屏余一人以在位,煢煢余在疚。嗚 呼哀哉!尼父無自律!」子贛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 之言曰:『禮失則昏,名失則愆。失志為昏,失所為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