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稱大。《詩》。美四方之是則,理乃同歸;《史》稱後世之無
加,事誠胥會。美夫周原膴膴,禹畫茫茫。或處瘠為教, 或建瓴是防。然皆按成事於神甸,跡前謀於令王。所 以漢相論都,首識金城之廣;召公相宅,前知墨食之 祥。洪惟我朝,奄有方國。託宏基於天地,亙長藩於道 德。所以申畫邦畿,是用守之無極。
《平王論》蘇軾
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謬也。自平王至於亡,非有 大無道者也。頾王之神聖,諸侯服享,然終以不振,則 東遷之過也。昔武王克商,遷九鼎於洛邑,成王、周公 復增營之。周公既沒,蓋君陳、畢公更居焉,以重王室 而已,非有意於遷也。周公欲葬成周,而成王葬之畢, 此豈有意於遷哉?今夫富民之家,所以遺其子孫者, 「田宅而已。」不幸而有敗,至於乞假以生可也,然終不 敢議田宅。今平王舉文、武、成、康之業而大棄之,此一 敗而鬻田宅者也。夏、商之主,皆五六百年,其先王之 德無以過周,而後王之敗亦不減幽、厲,然至於桀、紂 而後亡。其未亡也,天下宗之,不如東周之名存而實 亡也。是何也?則不議田宅之效也。盤庚之遷,復殷之 舊也。古公遷於岐,方是時,周人如狄人也,逐水草而 居,豈所難哉?衛文公東徙度河,恃齊而存耳。齊遷臨 淄,晉遷於絳,於新田,皆其盛時,非有所畏也。其餘避 寇而遷都,未有不亡。雖不即亡,未有能復振者也。春 秋時,楚大饑,群蠻叛之,申、息之北門不啟,楚人謀徙 於阪高,蒍賈曰:「不可,我能往,寇亦能往。」於是乎以秦 人、巴人滅庸,而楚始大。蘇峻之亂,晉幾亡矣,宗廟宮 室盡為灰燼。溫嶠欲遷豫章,三吳之豪欲遷會稽,將 從之矣,獨王導不可,曰:「金陵,王者之都也。王者不以 豐儉移都,若弘、衛文大帛之冠,何適而不可?不然,雖 樂土為墟矣。且北寇方強,一旦示弱,竄於蠻越,望實 皆喪」矣。乃不果遷而晉復安,賢哉導也,可謂能定大 事矣。嗟夫!平王之初,周雖不如楚之彊,顧不愈於東 晉之微乎!使平王有一王導,定不遷之計,收豐、鎬之 遺民,而修文、武、成、康之政,以形勢臨東諸侯,齊、晉雖 彊,未敢貳也,而秦何自霸哉?魏惠王畏秦,遷於大梁; 楚昭王畏吳,遷於郢;頃襄王畏秦,遷於陳;考烈王畏 秦,遷於壽春,皆不復振,有亡徵焉。東漢之末,董卓劫 帝,遷於長安,漢遂以亡。近世李景遷於豫章,亦亡。故 曰:「周之失計,未有如東遷之謬也。」
《汴都賦》〈并序〉周邦彥
自古受命之君,多都於鎬京,或在洛邑,惟梁都於宣武,號為東都,所謂「汴州」 也。後周因之,乃名為京。周之叔世,統微政缺,天命蕩杌,歸我有宋。民之戴宋,厥惟固哉!奉迎鑾輿,至汴而止,是為東京。六聖傳繼,保世滋大,無內無外,涵養如一,含牙帶角,莫不得所。而此汴都,高顯宏麗,百美所具,億萬千世,承學之臣,弗能究宣,無以為稱。伊彼三國,割據方隅,區區之霸,言餘事乏。而《三都》之賦,磊落可駭,人到於今稱之。「矧皇居天府而有遺美,可不愧哉!」 謹拜手稽首獻賦曰:
《發微子》客遊四方,無所適從,既倦遊,迺崎嶇邅迴,造 於中都,觀土木之妙,冠蓋之富,煒煜煥爛,心駥神悸, 瞁!䁨而不敢進。於是夷猶於通衢,彷徨不知所屆。適 遭行流先生目而招之,執其袪,局局然歎曰:「觀子之 貌,神采不定,狀若失守,豈非蔽席隱茅,未遊乎廣廈, 誅草鉏棘,未擷乎蘭蔎;被褐懷縕,未曳乎綺縠;微邦 陋邑,未睹乎雄藩大都者乎?」《發微子》姡然有赧色曰: 「臣翱翔乎天下,東欲究扶桑,西欲窮虞淵,南欲盡反 戶,北欲徹幽都,所謂天子之都,則未嘗歷焉。今先生 訊我,誠有是也。然觀先生類辯士,其言似能碎崑崙 而結溟渤,鏤混沌而形罔象。試移此辯,原此汴都,可 乎?臣固不敏,謹願承教。」先生笑曰:「客知我哉。」於是申 喙據床,虛徐而言曰:「噫!子獨不聞之歟?今天下混一, 四海為家,令走絕徼,地掩鬼區,惟是日月」所會,陰陽 之中,據要總殊,揭鍵制樞,拱衛環周,共安乘輿,而此 汴都。禹畫為豫,周封鄭地,觜觿臨而上直,實沈分以 為次。推蓬澤之固境,昔合縻之所至。芒碭渙渦截其 面,金隄玉渠累其脊,雷夏灉沮繞其脅,罍丘訾婁夾 其腋。梁周帝據而糜沸,漢唐尹統而寧一。故此王國, 襲故不徙,恢圻甸域,尊崇「天體。司徒制其畿疆,職方 辨其土地,前千官而會朝,後百族而為市。分疆十同, 提封萬并。舟車之所輻輳,方物之所灌輸。宏基融而 壯址植,九鼎立而四嶽位。仰營域而體極,立土圭而 測晷。」蜀險漢坌,荊惑閩鄙。推此中峙,不首不尾,限而 不迫,華而不侈。環睎睋於郡縣,如岣嶁之迤邐。觀其 高城萬雉,埤堄鱗接。繚如長雲之方舒,屹若崇山之 䃳𥓐「坤靈,因贔屓而跼蹐土怪,畏榨壓而妥貼。」靡胥 不可縋而登,《爵鼠》不可噣而穴。利過百二,險踰四塞。 鄙秦人之踐華,陋荊州之卻月。傾捷步與超足,矧蹣 跚與蹩躠。闞城為門,二十有九。瓊扉塗丹,金墉鏤獸。 列兵連卒,呵夜警晝。異物不入,詭邪必究。城中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