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諭之文。既革面以後時,或洗心而尚晚。俄乃行之 逮捕,正以刑章。夏蟲植性以疑冰,夜蛾舞空而赴火。 或巢摧而梟散,或穴塌以兔奔。雖沿波之時,固討源 而是切。且拔茅之後,恐連茹以弘多。迥思顧望之徒, 須設并容之術,而乃化之勉之,撫之安之,曰:「爾胡不 盜天時地利,以耕鑿為衣食之源?爾胡不盜毛群介 蟲,以捕獵,求山澤之產?或剖石採玉,或披沙汰金,取 之不為貪,得之不為竊。豈可習性梁上,偷生草中,始 務匿藏,終貽勦絕。明申後甲,休拘趙禮之兄;盡滌昨 非,不問《展禽》之弟。」於是眾相謂曰:「嫉惡如讎,公於國 也,視民若子;私於我也。聞其美言,何以酬於布帛;服 其異政,何以答於褲襦。」由是易其情,知其禁,陸梁者 遷善,返側者銷憂。棄戟捐矛,卻問農耕之早晚;帶牛 佩犢,咸勤稼穡之艱難。前所謂靜乎內而勸乎外,儉 於已而便於人者也。自然山川封圻,鏡清里閈。戴若 思之投劎,誰賴客船;陶上衡之駐車,不言官柳。室家 相慶,上下咸和。爾乃復以流庸,俾之安集。醯酸而蚋 至,肉膻而蟻來。歸樂土而長謠,登春臺而胥悅。可以 寧乎孟,可以召乎江。山下火而各賁丘園,雲上天而 交需酒食。政既成矣,獎亦至矣。惟公神襟亮拔,膽度 深沉。聞金鼓之聲,平分勇爵;見風雲之氣,洞達戎機。 命世而生,藉時「而起。蛟龍遇水,難抑騰驤。鵰鶚乘秋, 自當奮厲。」初剌於坊磁,又遷於淄登衛。撫察之才,聲 華迭遠。金經百鍊,轉見晶熒。樂至九成,益聞清越。載 編青史,已紀貞珉。昔細侯《赴童》,〈缺〉之期,源流邈爾。高 卿賜三公之服,寵顧超然。千載交輝,美矣盛矣!論者 曰:「徵之藏用,在乎翕張。何變豹之前,猛於破敵;自化 熊之後,善於撫民?垂畏愛於和門,流忠孝於昭代。闕 庭稱理,風俗自新。莫謂周有亂臣,翻使衛多君子。」皇 帝下詔書以褒尚,命碑頌以揄揚,必有倣側帽之人, 必有效墊巾之輩,其則不遠。見賢思齊,引而伸之,則 可知矣。紀大常而有素,藏明府以居多,未若當鈴閣 之前,於旌門之側,寫之琬琰,傳之子孫。臣幸齒近班, 曾無遠略,忸鏤冰而見誚,思墁瓦以非工。謬承聖主 之恩,用播賢臣之美。凝神握管,空成科斗之書;拭目 披衣,不稱麒麟之抗。強抽愚思,謹作銘云,流焉告瑞, 歸焉卜期,連珠有爛,合璧無私。固本維何?在民者矣。 共理維何?擇人而已。倬彼郭侯,系我成周。寵非徐李, 事異婁劉。鄉曲泥蟠,烽煙水擊。劎引芙蓉,弓開霹靂。 鼓隨畫角,旗逐朱輪。誰惡坐嘯,自樂行春。始剌於坊, 今牧於衛。渤海便宜,潁川煩碎。方圓並設,畏愛齊驅。 訟銷菽茀,盜散萑蒲。帝王兮念功,民人兮受賜。他山 兮「晶熒,豐碑兮《贔屭》。歌之兮二天,勒之兮八字。剖竹 兮有光,操觚兮無媿。」顯德二年歲次乙卯五月戊辰 朔十一日戊寅建。
《太公舟人說》宋·羅泌
昔之人有負鼎以千世者,人見其為鼎而不知其所 以為鼎,因曰「庖人也。」然則太公負釣以千世,而或謂 之舟人,亦宜。太公望河內汲人也。其為人也,博聞而 內智,蓋亦常事紂矣。紂之不道,去而遊於諸侯,退居 東海之濱,聞文王作,翻然起曰:「吾道信矣。」或曰:際七 十餘生而不遇,人皆曰:「狂丈夫也,文王獵而得之。」嗟 夫!風雲之會,不約而合,豈繄俗所窺哉?方公之遇文 王,說者謂陰謀詭計以干合,此既失之,而或者因其 釣合,復以為舟人漁父。《韓詩傳》云:「文王舉之,舟人七 十二矣。」其果然邪?夫太公於文王、孟子之說,最為近 之。始其來也,蓋以釣道說,而陳以釣道,豈世俗所謂 漁哉?跡文王畋於渭之陽也,太公鉤餌,手竿而蹲於 茅。王問焉,曰:「子樂漁邪?」對曰:「君子樂其志,小人樂其 事。吾漁非樂之也。」「然則奚其餌?」對曰:「魚求於餌,乃牽 其緡;人食於祿,乃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揭;以祿 取人,人可殺。以小釣釣川,而禽其魚;中釣釣國,則禽 其萬國諸侯。」是則公之為釣,非舟人也明矣。伊尹之 負鼎俎,蓋亦以滋味說,豈庖人哉?滋味之說,鹽梅之 說也,具之《呂覽本味》之篇。由此語之,太公之事益可 知矣。然則莊子謂湯以庖人籠伊尹,而范睢以太公 為漁父,厥有由也。《鬼谷子》云:「尚三就於文王,然後合 於文王。」必其知之至,而後歸之而不疑。豈苟合邪?辭 棘津,西入渭,其亦知文王之所以興矣。知其興而來, 以求合其道,則其所以釣文王者,豈在魚乎?雖然,卜 畋之事,我知之矣。太公之賢,文王既雅知之,豈又懼 夫世不之知而我異,故於是為之畋且卜。邢胥靡之 賢,武丁豈不之知,而必曰「夢帝賚予」者,武丁雖已知 之,而天下未之知,天下未之知,故不得不託之夢。然 則文王之不得不託之於卜也審矣。知武丁之夢為 非夢,則知文王之卜為非卜矣。武丁之夢,文王之卜, 是或一道也。
《姜太公廟記略》邢澤民
新鄉縣東北,距邑二里,衛河之防,茹岡之上,有太公 廟,載在《祀典》幾世矣。廟像摧剝,元祐間,里人有即而 新之。殿宇廓然,塑像儼列,乃人心有無窮之報,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