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巡撫則右副都憲金陵金公澤,兵備則副憲滇南 張公聰,咸喜曰:「吾志也,吾忍視民於傷哉!特患舉大 事而下乏人任其責耳。今能成吾志,元元其麗於祉。」 遂定議。檄下,南安推官永安王紀以憂去。周君持檄 語其簿潘溟,大召邑父老而詔之,民樂用命。君乃相 形勢,度經始廣袤,計至五里,計八百四十七丈。集邑 義官吳登顯、王貫賢、郭嘉恩等五十四人,各分以丈 數而責成之。又命老人袁承宗等掌簿而勸督之,民 不煩於威董而爭子來所謂以佚道使民者如此。故 不月而版築之功成。又采石運甓,以內外包圍,伐木 鋤鍛,以為麗譙扃鑰。周君專是役,且兼他政。經營日 久,大府慮其過於勞勩,復命府同知陸璘佐之。經始 於弘治丁巳暮春二十有八。畢工於是年仲夏晦日, 高一丈八尺,厚一丈三尺,為門者四通,計工役之費 九千有奇,均取於丁糧,或勸輸於義官,皆周君之所 區畫也。四門各扁一名:南曰「蓉江」、東曰「迎恩」、北曰「鎮 北」,西曰「通粵。」上落成之圖於大府,大府賞焉。夫唯上 下相承,故事易濟。向使大府掣其肘,有司玩其命,未 見其成功之速也。既而金公入為司寇,張公以老歸。 繼事奉命來者,巡撫則都憲浙東韓公邦問,兵備則 副憲山東馮公允中。益命修繕,增置守卒,示以警邏 方略。由是望之屹然,就之鞏然。晨夜鼓角,刁斗不絕, 門鑰啟閉唯嚴,雖有強悍冒死者,不能犯矣。民受安 堵,帖席誰之賜歟?昔尹鐸保障晉陽,史則與之鄭;不 能自城虎牢,《經》則責之大府諸公,洎周君有史所與 而無《經》之責矣。及凡一時同事斯舉者,勞勤功德與 城悠久。周君以余久要,且有事境內,能述其事,悉之。 遣學諭張翔來請文,遂為之記。
《愛理堂記》張以寧
「為政孰難?」曰:「縣為難,何難?」曰:「近民也。」「然則民難治乎?」 曰:「無難。縣有令、丞、簿,以父母民也。使令、丞、簿皆仁其 民,若父母之愛其子。心誠求之,愛非難,誠於愛為難, 誠則仁矣。昔者子朱子之訓仁曰:『愛之理,愛言用,理 言體,體具於心,用發於事。誠乎非可以聲音笑貌偽 之也』。」辰陽胡君德可,名仁德主簿於南康也甚宜,其 民亦宜之,蓋其誠於愛民焉已矣。令周君道和名其 堂曰《愛理》,丞吳德基相繼其志,其亦誠於同寅協恭 者哉!夫如是,人曰:南康民難治,吾不信也。
《都憲陽明王公生祠記》劉節
日者御史中丞陽明王公,奉天子命,往撫江湖閩廣 四藩連屬十餘郡之地,誅惡伐叛,師旅用命,不用命 悉得以兵法便宜從事,制權嚴重,在昔撫臣未有也。 有之自今日始,至下明天子法,於諸藩臬,閫衛郡邑, 飭紀申度,庶職用肅,民用懽忭,士卒立有生氣。時群 盜四擾,閩為急,提兵往戮之,掃其穴易若振槁。吾南 安壤地橫水,劇賊謝志山聚黨與盤據之,稱名曰輋 山溪深阻險惡,攻不可入。往歲大舉為亂,侵上猶攻 城,南康幾陷。犯大庾境,諸鄉落居室、稼穡悉為之有。 公還自師,廉其實,嘆曰:「狗鼠輩亦污吾千刃耶?」迺集 克閩諸部伍饗勞之,選厥精銳,分布將領,為翼攻計。 公徒步率先鋒,直擣其前,以奇兵從間道焚藪澤,鳴 鉦樹赤幟劫其後,賊遂潰,一鼓擒之,俘獲無算,橫水 平。用是即其地計畫為邑,疏於朝,俾吏治之,召故民 及來集者室之畝之,高城深池以衛之,以永奠茲土。 南康邑耆老王貫賢、吳登崇、王貫理、吳持瓚輩率相 告曰:「曩盜賊為苦患甚劇,邑城圍者過半。使射非中 賊肩,足解去危禍殆不可言。我都憲王公來拊循我 有眾,親率我子弟,斬滅是賊,俾我民安我父母,保我 孫子,利我桑麻糓粟,士卒業於校工食力,商賈貨殖 於道,罔虞侮我。公萬世之功在我民者,如山峙川注, 永永無斁。我民盍為公久圖之!」建祠學宮之東,肖公 像於中,祀公以報公也。祠成,謂節辱從公司馬大夫 後,宜記。竊唯歐陽子永叔以通今博古為高,濟時行 道為賢,犯顏敢諫為忠。君子謂宋之元氣在廬陵,謂 永叔也。公稟氣完粹,志向剛勇,以至聖大賢為師,養 心之學,洞視千古,士自功名而下,不齒也。當在司馬 時,逆瑾始用事,械繫臺諫,人莫敢言。公抗疏力救之, 下詔獄廷笞,幾死。不死,謪貴陽下吏,窮理盡性之學, 益造精蘊。起為吏部郎,進卿太僕鴻臚,講學之士,四 方日集。每語及天下事,行能善者躩然喜,否則憂形 於色,食寢殆廢。救時敢諫之風,直追往哲。而篤志於 道,優入濂、洛之域,與支離空虛之學,實相鑿枘。議者 謂「今日休明累洽,亨泰隆平,賢才濟濟,以楨王國,而 元氣之屬如廬陵者,意有所在」,其然邪?吾郡蕞爾一 邑,倘師旅制勝,有文者餘事也。公修仁義,習《詩》《書》《禮》 樂,一旦用武遏強寇,風驅雷掃,不遺餘力,使進而宰 天下,詰戎兵,威制四方,雖古之專征敵愾幹不庭,以 式闢疆土可也。顧茲祠宇,聿崇具瞻,依於我郡邑,同 若民志,不可逆抑。然功在捍患,揆諸祀典,符合無替。 蘇明允不云:「公則何事於斯,於我心不釋然,使人存 之於目,思之於心也。」於乎盡之矣。公,餘姚人,字伯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