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ge:Gujin Tushu Jicheng, Volume 142 (1700-1725).djvu/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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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之乎空曠之野,寂寞之濱,蒼山崒嵂而高起,綠波 澹蕩而長浮,則為之忽然而喜,如出幽室,脫縛束,耳 目為之加明,手足為之改適。此何異乎飫粱肉者,悅 蔬茹之食;酗酎醴者,渴清冷之漿。其舍醇醲而即疏 泊而不得謂之知味也。由其無所得於此,徒以迫刦 於喧湫嗷雜之甚,意煩氣倦,急於有所投而自解,峙 者知其為山,逝者知其為水,而豈為有遇於己哉?嘗 試登高丘,汎長川,見夫樵夫牧豎、罟師估人,爭道而 捷馳,疾榜而擊汰,以家為赴,望望然不及。如其去山 水之不速,而恐其或後。以彼觀之,則醇醴之可舍,固 在山水,而城郭室家,其愛慕而思即者矣。物之美惡, 無常態而有定形。山水之為佳而城郭室家之為垢 濁,亦美惡之大較也。由樵夫、牧豎、罟師、估人觀之,則 所謂佳與垢濁者,舉易方而異處。世之偶得放於山 水,輒自謂絕去喧湫嗷雜之患,方多其所游之適以 傲乎城郭聚而室家「居者之人,吾亦未知其美惡之 所常也。飲漿冷者,暫快而非甘,嘗蔬食者少蘇而不 美」,其甘美之常,固在酒肉也。彼驟之而忽喜者,意豁 於久煩之餘,氣舒於積倦之後,喜且未幾,厭已生矣, 何必不為樵夫、牧豎、罟師、估人,而何以笑彼之望望 者哉?凡物之美惡無恆,而人情之欣厭有向。昧者挈 情以循物中之厭欣變於外之美惡,迭欣迭厭而不 知自主。惟明者為能以情御物,物變於外而不足以 易其中之所樂。樂之取於物未嘗無所寄,而皆其自 足於中者之所取,則惡者未嘗不美,而況於其美。然 後美惡者卒歸於有恆,而皆吾之所御,欣且不得而 有,而何有於厭?苟其無所厭,則遇物皆適,無之而不 喜,而奚待於忽然?蓋吾泉州之江,自諸山發源而下, 建瓴而急瀉,至於金溪,而始演洋渟潏。山起於兩涘, 高深之景相得,草樹互映,雲煙相鮮,玆亦山水之勝 處也。之焉而忽喜者,不知其幾何人?而吾獨與黃應 初、洪舜臣二君往游而樂焉。當其舉杯相屬,唱詠方 希,而語笑間作,計彼驟之「而喜者,亦必有以同乎此。 而山之盎然而靜止,水之沛然而流行,接於吾目,著 於吾心,形氣都遺,而神情獨遇,信有彼所不能同,而 吾三人者亦可以目擊而交存,而不可以口說喻也。」 故為記其意如此。使世之游者,知吾三人者之游而 能樂,蓋有以御乎物而談山水之美者,必出於吾,而 後為山水「之美」,常也;

《遊清源山記》
前人

登高望遠,攬山水之奇變,娛耳目於清曠寥廓之表, 而窅然失一世之混濁,天下之樂,宜無踰此者。牛山 之游美矣,而景公以之涕泣沾襟,不能自止。羊叔子 登峴山以臨漢水,至於參佐相語悲咽,憮然而罷,何 情之反也!以景公之愚,睠然覽齊國之富,恐其一旦 忽然去之而死,而不得免。其意之卑,而《晏子》笑其不 仁,宜矣。叔子慨然顧其一時之功,愛而難忘,慮他日 之易泯,撫當身之懽而不足以自慰,可謂賢者。其當 樂而哀,以身為累,而不得盡悅生之性,亦何以異於 不仁者之悲?嗟乎!富貴之君侯,功名之卿士,欲天下 之欲,無所不足。志滿氣盛,其多取於物而備享之以 為快,何所不得?宜其兼得於山水,而牛山峴首之勝, 反以出涕而興嗟。彼其念富貴之可懷,而傷其不得 久;有;喜功名之甚,冀於垂永,而患其無聞,則雖左山 右江,履崷萃而俯濤瀾,而不能有其樂。寧獨不樂而 已?且為之感慨而哀。孰知夫蒼厓翠壁,發舒氣象,而 凌薄光景,亦導憂增戚之物也。當其戒具往游,固以 酣乎豢佚之驕羡,倦「乎勳代之勞勤,思取樂於山水 之間,以適耳目之娛,卒之求須臾之樂而不可得。豈 非以其所都者厚與所挾之高,起於濡戀矜顧而然 耶?富貴功名者之於山水,其果不得以兼取也。」清源 山者,泉州之名山也。余嘗以暇日往游於其間,好事 者往往撰肴酒,躋山之巔,就予而飲食之,因輒相命 為游,攀援險絕,探討幽窈,極意所止,有從有否,不為 恡也。顧視其踽踽寂寥,崎嶇而盤桓,何足以望牛山 之儐從,峴首之賓寮。然吾未嘗不樂,而客之從者,未 嘗不與吾同其樂也。以吾之早廢於時,習於富貴之 日淺,而頑拙不適用,曾無秋毫之長,可以挾而待後, 欲為濡戀而無所可懷,欲為矜顧而無所「可喜,而山 水之樂,卒為吾有。吾雖困於世,於物無所多取,而獨 得之於此。彼富貴功名者,於天下之欲窮矣,而於天 下之樂猶有所撼。然則吾之困,非徒不以易千駟之 君,而烜赫震耀,聲烈被於江漢,魁乎為一代之元卿 者,猶將藐乎其小如卷石寸木之在於茲山也。吾之 所取,其亦不為少歟?」既以語客。復記之如此。

《安溪縣新造縣城記》
朱安期

安溪,泉,巖邑也,與永春、德化兩縣俱居山「谷中,壤地 相接,素患盜攘。築城設險,宜亟久矣。明興二百年來, 輒議輒寢,甚至垂成而罷。坊居里之一,餘十六里皆 崇岡牙錯,壟坂緣亙,賊睨為巢。若遠而感化,邇而長 泰,諸數里之民,屢受其荼毒。警報至,則棄邑而避,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