罅中天光。漏而入,僅容一人行,長可半里。躡登而上,
路中曰牛背石,石下曰萬丈崖,崖上為望仙橋,橋西 曰白龍潭,有龍伏焉,雷轟電掣之時,洞中虩虩如鼓 聲,天旱禱雨輒應。潭之西曰曝龍石。峰上曰白雲寺, 又上曰「摩尼宮」,室後有頂天石,石有巨人跡二,可長 二尺。此「摩霄頂」太姥山巔也。山高風寒,夏月猶挾纊。 山木無過四尺者,否則皆皸瘃。秋霽望遠可盡四五 百里,雖浙水亦在目中。
《寧德縣重修城隍廟記》陸游
禮不必皆出於古,求之義而稱、揆之心而安者,皆可 舉也。斯人之生,食稻而祭先嗇,衣帛而祭先蠶,飲而 祭先酒,畜而祭先牧,猶以為未,則凡日用起居所賴 者皆祭,祭門、祭竈、祭中霤之類是也。城者,以保民禁 姦,通節內外,其有功於人最大,顧以非古黜其祭,豈 人心所安哉?故自唐以來,郡縣皆祭城隍,至今世猶 謹。守令謁見,其儀在他神祠上。社稷雖尊,特以令式 從事。至祈禳報賽,獨城隍而已,則其禮顧不重歟?寧 德為邑,帶山負海。雙巖白鶴之嶺,其高摩天,其險立 壁,負者股栗,乘者心憚。飛鸞官井之水,濤瀾洶涌,蛟 鱗出沒。登舟者涕泣與父母妻子別,已濟者同舟更 相賀。又有氣霧之毒,黿鼉蛇蟲,守宮之毒。郵亭逆旅, 往往大署牆壁,以道出寧德為戒。然邑之吏民獨不 得避,則惟神之歸。是以城隍祠比他邑尤盛。祠故在 西山之麓。紹興元年,知縣事趙君詵之始遷於此。二 十八年五月,權縣事陳君攄復增築之,高明壯大,稱 邑人尊祀之意。既成,屬某為記。某曰:「幽顯之際遠矣, 惟以其類可感,故古」之祭者,必思其嗜好。夫神之所 以為神,惟正直,所好亦惟正直。君儻無媿於此,則擷 澗溪之毛,挹行潦之水,足以格神。不然,豐豆碩俎,是 論以求福也,得無與神之意異耶?既以勵君,亦以自 勵,又因以勵邑人。
《長溪修學記》葉適
縣初設學,不置糧,士雖居不能食也。先令黃君龜朋 出新意分釐收拾,良苦,始得食。而學屋百楹,又破漏 傾側,則雖食將不能居。今令江君潤祖治暇日,坐直 舍,不煩役徒,而壞者忽成,則居與食皆遂矣。其為士 者歎曰:「自慶曆後,為令何啻數十,獨二君有功於學, 而江君勇於為民,凡可以自力而利其人者,不待告」 請,嘗先事率作無怠,非緣飾學校以美其名也,故相 與諗記。惟長溪彌亙山海,最巨邑,宦遊滿天下。廉村 薛氏舉進士,為閩越首,赤岸尤盛。往年迎蜀人師先 生於金臺寺,事之如古游夏之儔,其言論風指,皆世 守之。先生沒,即寺建祠,正歲若諱日,必奠謁,盛禮踰 一周,敬不衰。蓋其俗樸而專,和而靜,其士縟於文而 厚於質,既能思其師而不忍忘,固宜思其令而不忍 忘也。夫師之不忘以道,令之不忘以政,三代遠矣,今 有政而不由學,孔孟遠矣,師有道而不知統也。學非 一日之積也,道豈一世而盛哉?理無形也,因潤澤浹 洽而後著,此《兌》之所以貴講習也。其始若可越,其久 乃慰其父兄之思,擇士之知《倫類統記》者,主其弟子 以繼先王之道,使習而愈悅,久而愈成,是先生因令 而愈不忘也,是令與先生交相為不忘也。
《福寧州儒學記》元·程鉅夫
予為孫君駪記寧德縣之三年,而又以記《福寧州學》 為請。按「長溪唐武德昉為望縣,閩王氏析為寧德,宋 末又析為福安。皇元一統,肇州、福寧二邑隸焉。初,夫 子廟在縣治之東,慶曆癸未遷城東南,陬始有學。自 元祐庚午更新而堂宇備。自師公古、鄭公樵教授而 經術明,自鄉儒先遊紫陽之門而絃誦衣冠盛。歲久」 屋且敝。至元丁亥,白侯璧改作而颶風壞之。元貞乙 未,樊侯忠又改作而颶風又壞之。丙辰,陳侯翼請於 臺省,命同知州事孫璧共事協謀,悉力樹戟門,作禮 殿繢,崇祀先賢。會講有堂,肄業有齋,畚土輦石,燥濕 崇卑,翼翼嚴嚴,規弘,工密可書已。然予前《記》學,其說 殊未竟。夫學校庠序古矣,明倫之外,無他說也。詞章 勝,德行微,先儒有憂之,而求之性命,《大雅》不作,假性 命之說以媒其利達,而世道人心俱往矣。夫詞章性 命之學,猶不能無弊,則夫管攝人心、扶植世道,必有 攸在。不然,群居終日,翕翕訿訿,相與商功利而較智 術,弊又甚焉。聖朝一視遠邇制度,考文嘉惠,儒者、隸 名者不役於有司,其以德行文字進者,胥此途出。士 盍思古人所以明人倫者為何事?脩其孝弟忠信,於 家為孝子,於鄉為善人,於國為忠臣,斯無負於國家 設學之意。若夫工詞章而不求其理,談性命而不踐 其實,其為功利智術之歸者,無幾矣。
《歐陽公河記》明·林瀚
正德丙子,福寧州庠士孫賢、黃子厚奉其師林州博 汝松《書》謁予曰:「州治環城有河,東接赤岸海潮,西引 玉岩溪澗,附郭腴田資灌溉者,無慮數百十頃,而帆 檣之往來通焉。州自為縣時,舊制如此。近數十年,隄 岸決於洪水,河流塞於沙石,而濱河愚民爭為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