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盤,地靈而木秀,境寂而雲閒,信能騰譽今古,垂光 簡編,廁三十六洞而別為一天也。惟昔仙君,來宴曾 孫,彩梁虹亙,幔屋雲屯,翠旄絳節,紫褥芳裀,虛座鼎 設,華筵。翼分漿,瓊液玉羞,鳳脯麟鏘。金石之間,作奏 古曲曰《賓雲》。歌人間之可哀,歎光景之易曛。紛鸞鶴 以迴馭,但流水與空山。悵真遊之已遠,時笙簫之夜 聞。此又詭異怳惚,叵得而具論也。若夫岱宗、太華之 穹崇,終南、太行之險阻,或峻極而降神,或登臨而小 魯。四明、天台,衡岳、廬阜,度長絜大,雖雄偉之不侔,而 幽邃巧妙,固不可同日而語也。爰有狷介之士,學陋 識迂。誤入世網,偶聯簪裾。跡朝市而心山林,究《地志》 而閱仙書。馳精神於夢寐,覿幽渺於畫圖。歲崢嶸以 遒盡,因謫宦而假途。步煙霞之岑寂,仰神仙之有無。 覽魏子之遺躅,訪劉公之舊廬。嘉泉石之可樂,寄吟 哦以自娛。倒冠落佩,與世闊疏。眷茲「山而無斁」,將徇 其愚而隱居者乎?
隱屏精舍自序 朱熹
武夷之溪東流凡九曲,而第五曲為最深。蓋其山自 北而南者,至此而盡聳全石為一峰,拔地千尺,上小 平處,微戴土生,林木極蒼翠可玩。而四隤稍下則反 削而八,如方屋帽者,舊《記》所謂大隱屏也。屏下兩麓, 坡陀旁引,還復相抱。抱中地平廣數畝,抱外溪水隨 山勢從西北來,四屈折始過其南,乃復繞山東北,亦 四屈折而出。溪流兩旁,丹崖翠壁,林立環擁,神剜鬼 刻,不可名狀。舟行上下者,方左右顧瞻,錯愕之不暇, 而忽得平岡長阜,蒼藤茂木,按衍迤靡,膠葛蒙翳,使 人心目曠然以舒,窈然以深,若不可極,即精舍之所 在也。直屏下面麓相抱之中,西南向為屋三間者,仁 智堂也。堂左右兩室,左曰「隱求」,以待棲息,右曰「止宿」, 以延賓友。左麓之外,復前引而右抱,中又自為一塢, 因累石以門之,而命曰「石門塢。」別為屋其中,以俟學 者之群居,而取學記「相觀而善」之義,命之曰「觀善之 齋。」石門之西稍南,又為屋以居道流,取道書《真誥》中 語,命之曰「寒棲之館。」直觀善前山之巔為亭,回望大 隱屏最正且盡。取杜子美詩語,名以「晚對。」其東出山, 背臨溪水,因故基為亭,取胡公語,名以「鐵笛。」說具本 《詩註》中。寒棲之外,乃植楥列樊,以斷兩麓之口,掩以 柴扉,而以「武夷精舍」之扁揭焉。經始于淳熙癸卯之 春,其夏四月,既望,堂成而始來居之。四方士友來者 亦甚眾,莫不嘆其佳勝,而恨他屋之未具,不可以久 留也。釣磯茶竈皆在大隱屏西。磯石上平在溪北岸, 竈在溪中流。巨石屹然,可環坐八九人。四面皆深水, 當中科臼自然如竈,可爨以瀹茗。凡溪水九曲,左右 皆石壁,無側足之徑。唯南山之南有蹊焉,而精舍乃 在溪北。以故凡出入于此者,非漁艇不濟。總之,為賦 小詩十有二篇,以紀其實。若夫晦明昏旦「之異候,風 煙草木之殊態,以至於人物之徜徉,猿鳥之吟嘯」,則 有一日之間恍惚萬變而不可窮者。同好之士,其尚 有以發於予所欲言而不及者乎?
重修三清殿疏 劉子翬
祭神如在,敢忘恭肅之懷,視漏不慎,曷稱清穆之奉? 茲焉有作,孰曰不宜?惟武夷之名山,有沖佑之閟宇。 自昔秦漢而上,顯著靈蹤;由我祖宗而來,益嚴祀典。 實四境瞻依之地,罄群心歸懇之誠,流澤所加,無感 不應。今則歲時浸久,棟桷就淪,有震風凌雨之凄其, 無邃座虛帷之肅。若欲加修繕,顧乏羨餘,過者皆為 憮然,曾孫之寄何在矧衡茅自庇,尚懷必葺之安;而 仙聖所棲,宜起無傾之念。願推樂施,以就勝緣。指廩 推贏,倘更終於琳館;清心釋累,會同宴於幔亭。
重建武夷書院疏 熊禾
「宇宙間三十六名山,地未有如武夷之勝。孔孟後千 五百餘載,道未有如文公之尊。」蒼崖碧澗,山水依然。 赤字綠文,圖書在是。倡明斯道,實始茲山。《四書》衍洙 泗之傳,《綱目》接《春秋》之筆。當今寰海九州之內,何人 不讀其書。豈是空山一畝之宮,其徒不為之守。幾載 雨凌風震,一朝地闢天開。茲蓋伏遇府判梅庵先生 以蜀西之珍,負道南之望,昭布明時之德化,厚培昌 運之人才,倘斯文其在茲乎?捨此地又何適矣?爰謀 爰始,以經以營,既為吾道中人皆非己分;外事尚弘, 乃力用相於成。「小學成始,大學成終」,但肯作房杜諸 人之事業,千載在前,萬載在後,尚永懷乾淳一老之 典刑。
昇真觀記 前人
武夷山,閩之鎮也,天下第十六名山,是曰昇真元化 洞天。按《舊記》,厥初有神星降,曰聖姥,子母二人始居 此山。又有神稱武夷君者,三代以前,越在要服,固荒 遠難證,太極氣化。其始也,挺生一二至人,以為一方 生民祖。形化而後生類益眾,則其間有材德絕異者, 眾皆臣服之,以長其地,故謂之君。上古以來,如姜嫄 之棄,簡狄之契,與夫蜀未通之先,蠶叢魚鳧,杜宇開 明,載在傳記,皆其類也。又有《世說》:「王子騫城潼川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