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軍由崇仁門入城,與左軍犄角而進。瑩知勢窮,奔 還花園,不勝憤怒,以槊洞刺門者,乃入與禑在八角 殿,諸軍毀垣闌入。郭忠輔等索瑩,禑執瑩手泣別。太 祖謂瑩曰:「國家未寧,人民勞困,故不得已焉。」相對而 泣。遂流瑩於《高峰縣》。諸將更會議,移配瑩於合浦,後 移於忠州,放禑於江華。百官奉《傳國寶》,獻於定妃。恭 愍王妃立禑子昌,年九歲。我太祖欲立王氏,曹敏修 念仁任薦拔之恩,謀立李謹妃子。昌恐諸將違己,以 《李穡》為時名儒,欲藉其言密問穡。穡言當立前王之 子,遂以《定妃教》立《昌朴》。宣中還自京師帝引見待禮 有加遂寢《鐵嶺》立衛之議。宣中行裝無一物遼東護 送鎮撫《徐顯》索布宣中傾囊示之解所衣苧衣與之。 顯嘆其清廉以告禮部帝特厚待顯。出曰「偰宰相而 下吾見麗使多矣未有若朴宰相者。」倭寇光州判典 校寺事《康好文》妻《文氏》被虜不污賊文氏攜二兒將 走匿,忽被虜行至夢佛山極樂庵,有石崖,高可千餘 尺,文氏謂同被虜鄰女曰:「污賊求生,不如潔身就死。」 奮身而墜,賊殺兒去。崖下有蘿蔓,蒲草密布,得不死, 折右臂,久而復蘇。居三日,聞賊退乃還。鄉里莫不驚 嘆。遣政堂文學偰長壽以禑遜位,表如京師,流曹敏 修於昌寧。敏修當林廉之誅,恐禍及己,凡攘奪民田, 悉還其主。既得志,稍稍還奪,復肆貪婪,沮革私田,大 司憲趙浚劾而逐之,以李穡為門下侍中。我太祖守 侍中,始復銓選法。舊制,吏、兵部分掌文武銓注,大司 憲趙浚上書請正田制。初,麗祖既一三韓,首正《田制》, 分給臣民,百官則視其品而給之,身歿則收之府兵, 二十而受,六「十而還。」士大夫受田者,有罪則收之,國 有定制,臣民安業。光宗定貢賦,景宗立田柴科,及成 憲經界愈詳,文宗恭儉節用,家給人足。中葉以降,權 姦蠹國。逮事元,朝覲饋遺及國贐等事,殆無虛日。省 官、達魯花赤迭相往來,誅求無厭,徵督無藝。遂至叔 季,世族巨室占奪民田,所在連阡陌,絡山野,一歲征 租,或再或三,猶以為不足。革田柴為私有。版籍不明, 民胥咨怨。以洪永通領門下府事。國人皆曰:「以彼貪 婪,得免正月之誅。」今值更化之初,尚不見斥,又位上 相,真福人也。改諸道按廉使,為都觀察黜陟使,賜教 書鈇鉞,皆用臺諫。廌復以士人為縣令監務。《鄭地》擊 倭兵於南原,大敗之。時倭寇慶、尚、全羅揚廣自秋及 夏屠燒州郡地。時為三道都指揮使,擊倭大捷人謂 非此戰三道民幾盡矣。《朴葳》亦為元帥擊倭頗有功。 西海道觀察使《趙云仡》將行上書其略云:「國界自西 海歷揚廣全羅至於慶尚海道幾二千餘里有水中 可居之洲曰大青小青喬洞江華珍鳥絕影。南海巨 濟等二十小島不可勝數,皆有沃壤魚鹽之利。乞於 五軍將帥、八道軍官,皆給虎符金牌,至於千戶、百戶, 授以牌面,仍以大小海島為其食邑,傳諸子孫,則不 惟將帥一身之富貴,亦且子孫萬世衣食。有餘。人人 各自為戰,戰艦自備,兵糧自齎而為游兵,無時擊之, 則賊不敢窺覦,民得以富庶,民獲魚鹽之利,國無漕 轉之虞祖宗土地復全於今日矣」云仡農壤縣人金 德培壻。立志奇古跌宕瑰偉徑情直行不肯隨時俯 仰。《恭愍》時登第退居《尚州》露陰山下。《辛禑》朝起授諫 議大夫又退居廣州古垣江村重營板橋沙平兩院 自稱院主人。《本朝》授江陵府使。尋以病辭,歸廣陵別 墅。將終乃自述墓誌遷禑於《驪興》改政房為尚瑞司, 以我太祖及《李穡》文達漢安宗源兼判尚瑞寺事。遣 侍中《李穡》、簽書密直司事《李崇仁》如京師賀正,請王 官監國。自《元陵》薨,帝每徵執政大臣入朝,皆畏懼不 行。穡為相,自請行,以我太祖威德日盛,中外歸心,恐 其未還有變,請一子從行。太祖以太宗為書狀官從 行。及還,穡曰:「皇帝中無所主之主也。」典法及郎舍上 疏曰:「崔瑩事元陵,定亂興王,驅僧北鄙,卻倭寇,蕩群 兇,以濟生民,誠社稷臣也。然闇於大體,決策攻遼,獲 罪天子,願斷以大義。」昌從焉,命斬之。瑩,鐵原人,惟清 五世孫,風姿魁偉,膂力過人,剛直忠清。年十六,父元 直臨終戒之曰:「見金如石。」瑩佩服遺訓,不事產業,居 第湫隘,服食儉素,其視乘肥衣輕者如「犬豕」然。每臨 陣對敵,神氣安閒,矢石交於前,略無懼色,戰士卻一 步者悉斬,故大小百戰,未嘗一敗。雖為宰相,握重兵, 關節不行,世服其清。務持大體,終身掌重兵,麾下軍 士所識面者,不過數十人。每赴都堂,正色直言不少 隱,左右無應者,獨自歔欷而已。然性少戇,不學無術, 凡事斷以己意,喜殺立威。及其衰耗,妄興攻遼之師。 尹紹宗論曰:「功蓋一國,罪滿天下。」世以為名言。臨刑, 辭色自若。死日,都人市罷,遠近聞者,至於街童巷婦, 皆為流涕。死在道傍,行者下馬。
洪武二十二年,高麗權國事《昌》,奏「乞入朝」,帝不許。是 歲,成桂廢昌而立定昌國院君瑤。
按:《明外史朝鮮傳》云云。
按《蒼霞草》:二十一年,相國李仁任廢禑立王昌,歲中 兩請入朝,皆不許。李成桂復廢昌立定昌國院君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