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朝鮮史略》,百濟王作望海亭,與宮人荒淫耽樂。佐 平成忠極諫,王怒囚之。成忠上書曰:「臣嘗觀時察變, 必有兵革之事。敵兵若來,使陸不過沉峴。」〈即炭峴在黃山今連 水縣〉水不入《伎伐浦》。〈即白江〉據險隘以禦之。王不省,死獄 中。王都井水,汲泗泚水,皆赤如血,又有鬼入王宮大 呼「《百濟》亡。」《唐》太宗以蘇定方為《神丘》道行軍大總管, 《金仁問》為副總管,帥水陸軍伐《百濟》。敕《新羅》王為聲 援。王帥《金庾信》等出師百濟,王問戰守便宜,佐平、義 直以為先擊唐兵,達率常永以為先擊羅軍,王猶豫 未決。問於興首。興首者,嘗以佐平得罪竄外,曰:「白江、 炭峴,我國要衝,宜簡勇士守之,使唐兵不得入白江, 羅軍不得過炭峴。大王重閉固守,待其糧盡卒疲,然 後奮擊,破之必矣。」左右沮而不用。及聞唐羅兵已過 白江、炭峴,以階伯為將,帥死士五千拒之。階伯知必 敗,盡殺家屬。至黃山,猝遇羅兵,鏖戰力屈而死。定方、 仁問等到,《伎伐》《浦濟》軍不能禦,《唐》師乘勝進薄都城。 濟王知不免,歎曰:「悔不用成忠之策!」乃與太子孝率 左右夜遁,保熊津城,即今公城。王宮。諸姬走大王浦 喦石上,墮死者亦眾。〈世號落花岩〉於是王自《熊津城》詣定 方降。定方以濟王《義慈》及太子《孝泰隆》及大臣將士 八千人渡海還,《百濟》亡。自《溫祚》開基,歷三十王,移都 者四:「溫祚都慰禮城《近肖古》都漢城《文周》都《熊川聖 王》都南扶餘,凡六百七十八年。《唐》以其地分置《熊津》 《馬韓》、東明金漣德安五都督府,命劉仁願留鎮泗泚 城。」故《百濟》王義慈卒於唐,帝贈尉衛卿,葬于陳叔寶 墓側。
《歷年圖》曰:「始祖乃以東明之裔,為太子所忌,懼不見容,逃難奔竄,間關崎嶇,至河南,建邦設都,雖萬事草創,尚能嚴兵固守,禦樂浪、𩎟鞨,吞馬韓而滅之。又能抗高句麗,敵新羅城,成鼎足之勢,以基七百年之業,非豪傑之主能然乎?多婁作稻田,賑窮民,優禮大臣,有人君之度。然搆釁新羅,爭一小城,數十年之間,兵」 革不息。己婁修好《新羅》,得交鄰之義。蓋婁雖史稱恭順,納叛臣而失鄰和,誣小民而亂其妻,何足道哉!肖古仇首,歷年雖長,無事可稱;古爾喜游畋,未免禽荒之失。然賑貧乏,復租調,定官制,錮贓吏,交鄰修好,是足多者《責稽》汾西以千乘之尊,不自慎重,或死于敵兵,或隕于賊手,悲夫!比流久在民間,知民疾苦,及其即位,賑窮賙乏,《史》稱「寬慈愛人」 ,庶矣。而四十一年之間,災變屢見,饑饉洊至,民不聊生,何哉?契王在位纔二年,但比流代汾西而立,其終也傳汾西之子契王。契王代比流而立,其終也傳比流之子近肖古,尚有遜讓之風。近肖古與高句麗失和,至殺其主,挑怨速禍,世為讎敵。兩國之間,干戈爛漫而不已。近仇首在位十年,粗保其國枕流,始信佛法,迎胡僧創寺度僧,欲以徼福。踰年薨,而佛不足信明矣。辰斯喜土木,甘游畋,侈宮室池沼,以畜珍奇。玩物喪志,田于狗原,或旬或月,卒死行宮。惜哉!阿莘窮兵黷武,殆無虛歲。民困兵革,多奔敵國。輕質國本於島夷,幾不得嗣。腆支久質於外,王薨,國有外難,返而得國,何其幸也!久爾傳之毗有,「毗有」 傳之蓋鹵,驕奢昏闇,請上國欲伐強鄰,信敵間親昵戲玩,大興工役,唯宮室臺榭,是崇是飾。至於蒸土築城,緣河樹堰,伐石作槨,人力盡悴,倉廩告匱,尚不知墮於敵國之術。國勢魚爛而敵兵奄至,噬臍無及,身死人手,尚誰咎哉?《傳》曰:「國必自伐,而後人伐之。」 蓋鹵之謂矣。文周嗣緒,正臥薪嘗膽之秋,而優柔不斷,受制強臣,身且不保。三斤以童稚之年,能命將討賊,復君父之讎,快神人之憤,是可稱也,而享年不永,惜哉!東城當國凶歉,民饑不救,起臨流閣,極其壯麗。游宴自恣,閉宮門,拒諫臣,荒于游畋,久而不返,為賊臣所害。武寧誅芍加,得討賊之義,然失子民之道,不能勞來安集,為敵國驅民。《前史》稱仁慈寬厚,何邪?聖王初立,能斷大事,國人稱聖。逮至末年,與《新羅》謀伐《高句麗》,不得其志,背舊好,發忿兵,遂死鋒鏑,真所謂「一朝之忿亡其身」 者也。威德雖無德政,享國悠久。惠王即位,二年而薨。法王繼緒,崇信佛教,禁屠殺,放鷹「鷂,焚漁獵之具,創寺度僧,蓋欲延祚也。而踰年乃薨,多見其惑也。武王恃強驕驁,侵掠新羅,殆無寧歲,干戈遞侵,流屍蔽野。唐皇詔諭戢兵,外雖陳謝,而內實不然。晚年穿宮南池,起望海樓,游洄泚河,般樂怠傲,唯日不足。國之不亡,幸矣。」 義慈之為太子也,事親以孝,與兄弟以友。及其即位,慮囚原罪,其為政粗足可觀。但其闇於大體,無深謀遠略,不知《新羅》脣齒之勢,妄興干戈,謀欲吞噬。今年奪一城,明年奪一城,席《累勝》之威,驕氣遽溢,視《新羅》為囊中之物,欲取之心,囂然未已。違帝詔無釋紛之心,結高麗絕朝貢之路,猶且淫酗耽樂,杜絕忠諫。天怒于上,屢出災異,丁寧譴告,而猶不省悟,晏然自肆,不能保炭峴白江之險。《唐兵》